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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你怎么去你未来老丈人公司了?”吴越也好奇起来,方天明是独子,他家老头的顶峰实业是平亭首屈一指的大型建筑公司。 “嗯,去混了个常务副董。” “胖子你真毒,没等洞房就霸占了你老丈人的家产……”吴越对着方天明的胖脸就是一弹指。 方天明疼的“哎哟”一声:“冤枉,**裸的冤枉!告诉你吧,我老头子把多年积蓄将近七千万,一股脑儿全投进了元亨公司。我现在可是元亨最大的股东,要不是看我年纪小,社会经验还不足,这元亨的董事长就该是我!” 吴越促狭地笑了笑:“别怪兄弟我没早提醒你啊,胖子,你该好好看住你老丈人,别一不留神与女秘书整出一个儿子来跟你争家产……” “有我丈母娘镇着,我担心个屁……”方天明脑子里浮现出丈母娘叉腰对着老丈人指指点点,老丈人唯唯诺诺的场景,嘿嘿笑了几声,但马上又哭丧了脸,“也不知我家老头子和刘玉凤家老子的哪根神经抽风了,说是年底就订婚。唉,兄弟我心烦啊,唉……” “好了、好了,刘玉凤哪点配不上你?快走吧,等我报到了,咱们再回市里找个地方,拉上小强,三个人好好聊聊。”吴越安慰了几句,说:“胖子,等会看到右手边一个门楼,就停车。小强有个堂兄叫陈勇,在监狱当中队长,昨天我好不容易跟小强通上了电话,他帮我联系了他堂兄,他堂兄答应在场部大门等我们,省的我们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方天明一踩油门,两边的树木急速向后退去,很快,树木稀疏了,灰尘散了许多,眼前也开阔起来。 大块的茶田出现在公路两侧,一侧顺着山坡层层向北和密林相接,一侧平铺向南被远处的村庄相隔。 有些茶田里插满了小红旗,离得近了,可以看到一撮撮理着光头,穿着囚服的身影。“突突……”冒着黑烟,装满茶叶的拖拉机从纵横交错的田埂上,一辆接一辆,冲向公路,开拖拉机的居然也是犯人。 几分钟后,公路上,三五成群的犯人更多了,有的跟着穿了警服,骑着摩托车的狱警,跑步向前。有的由一个戴了红袖章的犯人带着,慢慢悠悠逛着。 监狱不是高墙电网,戒备森严吗?这满山遍野放鸭子似的也叫监狱?吴越抿着嘴,两道好看的剑眉又锁了起来。 桑塔纳在写着“江南省平亭监狱”七个描金大字的门楼边停下,吴越打开车门,跳出来,走到一个三十多岁,叼着烟,四处张望的男狱警面前,“请问你是陈立强的哥哥,陈勇中队长吗?” “别听小强瞎吹,什么中队长,副的!”陈勇笑着扔掉烟头,把手伸向吴越,“你是……吴越吧?” “勇哥认识我?”吴越好奇的打量眼前的男人,中等身材,长的有些敦实,一身草绿的警服脏不拉几,肩章上两颗金星也磨损的露出了银色。 “呵呵,小强老是在我面前念叨你们两个,吴越,帅哥,方天明,胖子!这不,还用猜吗?方天明呢?”陈勇说着,拍打衣服上的灰尘,“没办法,中队不比机关,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啊。” 方天明正撅着屁股,从后备箱里,拖出一只鼓鼓囊囊的大挎包,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忙笨拙的抬起身,看了一眼。 “天明,这是勇哥。” “勇哥,你好、你好,常听小强说起你。”方天明赶紧走上几步,摸出一包软中华和一只打火机,拆开香烟,递一根给陈勇,“啪”,帮他点上火,又从上衣口袋的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勇哥,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到市里,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只要我没出差,保证随叫随到,吃饭娱乐一条龙服务。” “哦,一定去。不错啊,天明,大企业副董事长呢。”陈勇看了看名片,又对吴越说,“小吴,该带的,没漏下吧?” “齐了。勇哥,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吴越晃晃手中的资料袋。 “我这也是假公济私,我老婆就在政治处上班,送你去报到,顺便也看看老婆,哈哈,上去吧。” 穿过门楼是一条长长的斜坡,尽头是一块四五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泥地,一座四层大楼,就矗立在水泥地对面。 大楼明显是八十年代的机关楼风格,大门在中央,两边都是一个个办公室。虽经粉刷出新,但一股陈旧感还是扑面而来。 一辆挂着O字头的尼桑蓝鸟和几辆涂成蓝白相间挂警用牌照的普桑并排停在大楼前,其余都是摩托和自行车。 “政治处在二楼,跟我上去吧。”陈勇一马当先,一边和大楼里出出进进穿着警服的打招呼。 吴越紧跟其后,方天明趁周围没人时,迅速从挎包里摸出两包中华,塞在吴越裤兜里。 二楼楼梯右拐第二个办公室就是平亭监狱政治处。 办公室门敞开着,老掉牙的吊扇“吱吱呀呀”在转,几个中年女狱警一边在纸上画画写写,一边相互谈笑。 “稀客呀,陈队。” “怎么?不放心你家夫人,还亲自过来视察啊。” “还是陈队贴心啊,像我家老徐,恐怕还不知道政治处办公室的门朝哪开呢。” 看到陈勇进来,办公室里闹成一片。 “玉芬,主任们在吗?”陈勇也不回嘴,径直来到一个圆脸烫发女人的办公桌前。 “嫂子。” “嫂子。” 吴越、方天明也跟着走过去。 其余在场的两个女警,吴越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对她们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周主任又休病假了,刘主任在里面。”王玉芬朝着对面墙上的一扇门,努努嘴,站起身想去拿水壶倒水,“各位大姐,嘴巴歇歇吧。陈勇没事会来看我?他是带他堂弟的同学小吴来报到的。” “别忙了,先把小吴的事办好。”陈勇走到那扇门前,敲了敲,“刘主任,我是三大二中的陈勇,昨天跟你汇报过了,今天带吴越过来报到。” “请进,门开着的。” 陈勇推开门,向吴越招招手。 里间的办公室和外间的一样大,不过只有两张办公桌,其余的都被高大的档案柜占据了。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狱警坐在近窗的办公桌前,正翻阅一份文件,见到陈勇、吴越进来,也没起身,抬抬手,指着一旁的沙发,“坐吧,等我一会。” 吴越静静地坐着,从他这面看过去,刘主任的侧脸显得很威严,三杠两星在肩上闪闪发亮。 外间的声音不时传来。 “这就是新来的大学生?不错嘛,长得挺帅气的。” “玉芬,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钱大姐,你闺女才十八,你就急了?” “也差不了几岁,我看过今年新进人员的名单,吴越今年虚岁二十三,我家老曹还比我大六岁呢。” 男犯监狱的女人上班真他妈闲得发慌,陈勇探出身子,把门虚掩上。 “小吴,欢迎来平亭监狱上班。”几分钟后,刘主任放下文件,转过身,面向吴越,一边习惯性的掏起了衣兜,摸出一包红塔山,“啪”,甩到办公桌上,“认识一下,我是刘林,监狱政治处副主任兼干部科科长。” 陈勇用手肘轻轻顶顶吴越。 吴越慌忙站起来,掏出方天明塞给他的软中华,作为一名烟龄五年的烟民,他吸烟技术已极为熟练,可递烟点火却难得操作,一时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坐、坐,不要拘束,从今天起,你我就是同事了。”刘林吐了一口烟,打开吴越送上的资料袋,显然他对吴越已经相当了解,只是查看了一遍材料是否有缺失,“嗯,很不错的苗子,N大本科,预备党员,校文学社副社长,系学生会主席……起点很高啊,踏踏实实的工作,会有前途的……” 刘林肤色白皙,长相精明,不笑的时候一脸严肃,一笑起来,倒也不失亲切。 看着微笑的刘林,吴越渐渐不那么拘谨了。 “小吴,去周主任桌上把干部履历表填好。”刘林拉开抽屉,拿出一张表格。 姓名、籍贯、年龄、政治面貌……吴越一笔一划认真填写起来。 “吱呀”,门又开了,方天明拎着鼓鼓囊囊的包走进来,向陈勇使了个眼色,陈勇马上会意,起身离开里间,把门“喀嚓”锁上。 “你是……”刘林抬起头,打量着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年轻人。 02章 报到(二) “刘主任你好,我叫方天明,是吴越打小的朋友,从小学三年级起到高中毕业都是同班,呵呵,大学时为了凑在一起,还花了二十万赞助费,去石城N大读了个自费生。。”方天明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大大咧咧的拿出名片。 元亨常务副董?元亨公司是平亭市知名的大型民企,它的名字时常出现在平亭日报上和电视台的新闻里,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小伙竟是元亨的未来掌舵人,刘林赶紧站起来,热情的握住方天明的手,一阵摇晃,又亲自倒水泡茶,“方董一路辛苦了,请坐、请坐,喝杯水歇一歇,咱监狱别的没有,好茶可是不缺。” “刘主任客气了,叫我小方吧,吴越是我的好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开车陪他来报到算不了什么,不就四十多公里嘛。” “那是、那是,人生三铁: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哈哈” 方天明鬼鬼祟祟进来,吴越就有些纳闷,现在看到刘林竟然和他聊得跟老熟人一般,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刘主任,吴越在这儿还要拜托主任多照应……”方天明拿出包里的两条大熊猫,往刘林怀里一塞,“一点小意思,刘主任尝尝。” “不行、不行……”话虽这么说,可转眼两条熊猫烟就进了抽屉里。 方天明转身从报架上胡乱扯了几张报纸塞进挎包里,没几下,挎包又鼓了。 起初,刘林有些诧异的看着方天明,但随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年纪轻轻做事就滴水不漏,实在难得,心底里对方天明的评价又抬高了几分。 做完这些,方天明这才心满意足似的在沙发上一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刘主任,晚上有空去平亭国际大酒店坐坐吗?” “今天晚上实在不行,有个人事会议,监狱一二把手都在,我不好缺席啊。”没去成仿佛是件极大的懊丧事,刘林叹着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笔,“方董,这是我的宅电和传呼机号码,改日吧,改日我一定去陪方董喝几杯。” “那就这样定了,刘主任,我随时恭候大驾。” 刚才方天明拿出两条香烟,把吴越吓了一跳,这不是公开送礼吗?要是刘林突然翻脸,那乐子就大了。回过神后,瞧见送礼、收礼的两个都跟没事发生过似的,不由暗笑自己的幼稚,看来胖子在社会上混了半年,待人接物比他成熟多了。 “小吴,你的工作安排,我和周主任商量过,人才难得嘛,就留在政治处,正好上个月政治处的小沈去二大三中任主管队长了,你顶他的缺。本来嘛,非警校生上岗前还要军训三个月,你就免了,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在大学军训过了,再说,在机关上班跟在基层中队工作性质完全不同,不用直接与犯人打交道,有些监管方面的常识,你慢慢学习就可以了。”刘林走到吴越身边,俯身看了看,亲切的拍打他的肩,“不愧是名校毕业,一手字真是漂亮!这样吧,今天是星期二,你回家处理一下杂事,下星期一正式来上班。” “好的,刘主任。”吴越点点头,原本他就想回市里一趟,和两个兄弟坐下好好聊聊这些天发生的变故。 “小吴,这本《监管机关公文写作》,你好好看看,熟悉一下格式。《管教工作手册》呢,既包含了监狱工作所依据的法律法规,又具有实践操作的指导性,当然,要感受监狱工作的真正氛围,以后还是抽空多去去基层中队。”刘林从档案柜里,拿出两本书,放在吴越面前,又打开门,“王玉芬,来一下,麻烦你带小吴去装备科领制服,另外把他的宿舍安排好。” ……………………………………………………………………………………………… 机关大楼后面是一排排平房,装备科占据了其中整整一排,再往后,就是连绵的群山,前有楼挡,后有山遮,这一片终年阴森森的。 “又来新人了?”一个五十多的女警抬了抬老花眼镜,瞄了吴越几眼,“有一米八吧?” “一米八二。” “一号B型,去仓库拿吧。”女警对方天明他们招手,“都过来,好些东西呢。” “夏装长袖、短袖各两件,长裤四条。春秋装小翻领两套,衬衣两套。冬装大衣一件,上装、长裤各一。大盖帽一顶,棉帽一顶,皮鞋两双,武装带一条,皮带一条……”女警对着单子,一样样指点吴越去拿,不一会,吴越几个手里都快放不下了。 “对了,领副警衔,选个警号登记吧。”女警拉开一个大抽屉,里面全是塑料小盒装着的警号。 警号靠前的是根据职务高低领取的,剩下的,带有8、6这些吉祥号的,也给先来者选走了,吴越就随便拿了一个。 “2412104,老大,够毒啊,你死要你一定死!”方天明开起玩笑来,“换上试试。” “去那边,那边有个试衣间。警衔、警号佩戴都有讲究的,我帮你去弄一下。”陈勇熟门熟路,招呼吴越推开旁边一个小门。 王玉芬留在外面和管理库房的女警闲聊。 大学毕业时,对将来,吴越有过许多美妙的设想,但压根就没有想过当狱警。原本铁板钉钉的一份好工作就因为一个叫许峰的人,因为许峰轻飘飘的一句话,顷刻化为泡影。 从小到大,吴越都充满自信和骄傲,他头脑聪明,长相英俊,身手又好,他觉得自己就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完全可以掌握命运和未来,哪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在权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权力对于年轻的吴越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和遥远,他从来没有料到,自己一脚刚踏入社会,迎头就被权力痛击。许峰不过是一个县级市市委副书记的儿子,居然就能将权力的大棒挥舞的如此生猛。权力难道可以这样粗暴、直接、肆无忌惮? 尽管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可看到穿衣镜里自己帅气的模样,吴越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笑容,毕竟穿上制服,几乎是每个男人童年的梦想。 “哟,挺精神的。小吴,下一期司法厅的《警坛风云》就选你当封面人物吧。”王玉芬看着从试衣间走出的吴越,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勇哥,老大肩膀上是一条杆一颗星,你的二条杆两颗星。这有啥说法?”方天明指了着陈勇的肩章。 “小吴这是见习警衔,等他工作满一年转正后才能正式授衔呢。我这叫二级警司,工作整十年,又混了个副中队级才授予的。不过,我是司法学校的中专生,小吴是本科,他一转正,起点警衔就是二杆一星——三级警司,呵呵,一年等于我工作六年啊。” “咦,我记得小强说,嫂子比你晚工作,怎么她的星你还多一颗?”方天明成了好奇宝宝。 “我怎么敢跟她比,人家是机关干部,级别高。”陈勇有些尴尬地干笑。 吴越饶有兴趣地听着,不知不觉目光定住在管仓库的女警肩上,乖乖!三杠二星,这不跟政治处刘主任一样吗。 “小伙子,到了我这把快退休年纪,只要不吃处分,哪怕你以前一直是个办事员,也能享受副科待遇。你去场部到处转转看看,哪一个老头老太不是扛二级警督警衔的?”女警善意的笑笑,“没有职务在身,级别就是虚的,我的说不定还不如你的一杠一呢,最多警衔工资比你高个六七十吧。小伙子,这三杠两星要是给玉芬他老公扛上,那才管用,他这年纪,至少也是个大队正职!” 职务就是权力,如果自己拥有权力,那么一个月前就不会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和屈辱。如今这世界,就算自己拳头硬、力气大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快意恩仇,去杀人、去放火吗?对于权力,吴越突然萌发了从未有过的渴望和追求。 许峰!等着我吧,老子不会一辈子窝在这犄角旮旯里的! 越想越是气闷,吴越叼了根烟走出装备科,方天明和陈勇也跟着出来过烟瘾,只留下王玉芬还在家长里短聊个不停。 一根斜长的毛竹横贯在吴越眼前,山风吹来,竹叶唰唰,仿佛是许峰沙哑的不屑声:照老子的话去做,平亭市机关事业单位,随你挑。不听话?你给老子当一辈子待业青年!哼哼哼…… 许峰,你个杂种!吴越心中无名火起,膝盖略一沉,身形猛地弹起足有二米高,同时击出一记有力的鞭腿,“啪”,碗口粗、七八米高的毛竹应声断为两截,一截断竹竿从高处落下,吴越伸出右手一抓,“喀嚓”,就像捏豆腐一般,竹竿四分五裂。 吴越打架很厉害,在平亭一中读书时,他和立强加上胖子三人没少跟社会上的流氓混混打交道,据说还在平亭市黑*道圈子里闯出个“惹不得”的名号,一度让一中校园成了流氓混混难以染指的禁区。 这些话,陈勇听他堂弟陈立强说了不下几十次,耳朵里都快起老茧了,他总觉得有些夸张,今天看到吴越本人,一副白面书生样,个子很高,也不单薄,可绝对算不上虎背熊腰,说大帅哥,他不反对,够狠会打架,他一点也不信。 “小吴……”这也太猛了吧,陈勇顾不上拍去一头的竹屑,瞪大眼睛,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鹅蛋,好一会才回过神。 “老大……”方天明看出了些端倪,吴越肯定藏了什么心事,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冲动、火爆的。 “这一手真他妈漂亮!真功夫啊!”陈勇翘着大拇指,“小吴,以后下基层工作,犯人见了你肯定服服帖帖。” “我跟着干爸练过几年,和他人家比,差远了,干爸常说我是花拳绣腿假把式。”吴越掩饰般的猛吸一口烟,“现在这社会,拳头有啥用?估计上街摆摊卖大力丸还不如玩头顶开砖、胸口碎石的呢……” ………………………………………………………………………………………………… 机关并没有单独的宿舍楼,在机关上班的,大部分已经结婚生子,有的单身汉父母本身就是监狱干警,在场部都有自己的住处。 剩下像吴越这样的,再加上监狱医院今年新分配来的,一共才九个人,反正监狱招待所基本没有生意上门,空着也是空着,后勤科索性就把招待所二楼整个楼面划为宿舍区。 把吴越送到招待所,跟总台服务员交待好后,王玉芬说要回家陪儿子睡午觉就先走了。 陈勇看了看手表,“饭点到了,你们就在我这儿随便弄口吃的吧,这里不比市里,没啥好东西。” 吴越、方天明客气了几句。 “下次去市里,你们请客不就得了,我还划算呢,市里一顿等于这儿几顿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向监狱场部大门边的小饭店走去,经过停在门楼旁的汽车时,方天明叫吴越他们稍等,打开后备箱,拎出一个五斤装塑料桶。 “今天大家尝尝这酒,市面上可买不到的。” “胖子,啥玩意?你丈母娘亲手酿的米酒?”吴越看着没有任何商标的塑料桶,手搭在方天明肩上一阵发笑,“家传秘方,市面当然没有啊。” “等会别喝。”方天明装出气恼样,把吴越的手拨开,“茅台酒厂的窖藏原液,我一个客户送的,上次,市里的王副市长去厂里,我也没舍得拿出来……” “这么说,咱们几个的档次比市长还高了?吴越、天明,今天大家可要好好干几杯。” “行!”吴越满口答应,又问方天明,“胖子,你哪来这么些稀罕的东西。” “厂里供应也归我管,铜材、塑料粒子、填充料……一个月就要好几千万,大小几十家供应商,个个把我当佛供着,哭着、喊着,要送我东西。” “胖子,你也受贿啊,不得了,小心我回去告诉你家玉凤!” “屁个受贿,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这是蜻蜓吃尾巴,自己吃自己,肉痛啊!” “哈哈哈……” 03章 前途 几个小饭店紧挨着,三四间平房大小,也没店招,透过式样相同的半圆形店门,只看见稀稀拉拉几个客人。、 “房子是监狱造的,承包给没有工作的干警家属经营。主要是做些探监犯属和过路客的生意……” “勇哥,我看生意也不景气啊。”吴越随口说了一句。 “小伙子,生意好轮得到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承包?来探监的,条件好的,汽车一飚,回去吃了,条件差的,啃几口干馒头就是一顿,你说,能有几个上店里吃饭?过路客?哼,走错路也摸不到这儿来。”一个站在店门口,系着围裙胖乎乎的中年妇女接了吴越话头,又冲陈勇瞟了一眼,“喔唷,那阵风把陈队吹来了?家里领导批准了?” “瞧你说的,我吃顿饭还要玉芬同意啊。荷香嫂子既然不欢迎,我换一家……”陈勇作势往旁边一家走去。 “哟,越活脸皮越薄了。怎么当了领导就开不得玩笑了?不说了,你看你,难得顾嫂子生意,酒水还自带!”胖女人赶紧拉住陈勇。 你啊,就坏在这张嘴上!陈勇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怎么,荷香嫂子不乐意了?那就等着收开瓶费吧。” “好啊,等我这家店什么时候挂上五星级再收……你们先坐坐,我是老板、伙计兼跑堂,也没个帮衬的。”荷香转身走进搭建在屋檐下的厨房,一边数落坐在门口矮凳上看书正看得起劲的女儿,“小燕,领你陈叔去里间,把碗筷放好,茶倒好,真是的,念的书看了就想睡,杂书看起来倒起劲……” 小饭店只有一个包间,也没多大装修,一张圆桌,一台饮水机,两个无精打采的摇头扇而已,不过,还算干净。 “陈叔,我来帮你倒茶。”小燕红着脸忙乎起来。 “小燕,陈叔自己来,你去帮你妈打打下手。” 小姑娘显然不习惯伺候人,应了一声,蹦跳着走了。 “荷香是我中队老曹的老婆,老曹,一个老好人,比我早工作六年呢,到现在还是个办事员。嫂子人也不错,就是一张嘴不饶人,老曹几年前本来有一次聘任副队长的机会,哪知道嫂子菜场买菜时,不知为什么和大队教导员的老婆吵了一架,一下就把老曹副队长帽子吵没了……” 陈勇叹了口气,捏了烟,在手指间捻动,“吴越,小强是我堂弟,你又是他最好的哥们,咱们虽说初次见面,可我也不当你是外人。有些话,你可能听了不舒服……” “勇哥,你要是把我当小强一样看待,有话尽管说。”吴越凑上去帮陈勇点上火。 “小强通知的太迟了,要是我早知道,我就劝你不要到这儿上班,远处看都是山头,近处看都是光头,你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又不是定向分配的警校生,外面有的是机会,干嘛上这儿来?” 外面有屁个机会!平亭市所有机关事业单位的大门就因为许峰的一句话,关的严严实实。这件事吴越不想跟陈勇解释,倒不是不相信陈勇,因为有些情况他还没有搞清楚,再说被人整了,不是光彩事,和兄弟们说说可以,犯不着到处去宣扬,又不是女人受气要人家同情。 “勇哥,我既然来了,制服也穿在身上了,后悔话也不说了。”吴越苦笑笑。 “对,对!来了就好好混吧”陈勇顿顿头,“谁说监狱不能出人物的?咱们江南省政法委何书记最早也只是个监狱普通干警,看人家一步步到现在,省委常委副部级!”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老大,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以后,省政法委书记就改姓吴了,嘿嘿……”方天明见气氛有些沉重,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你是金口玉言就好了。”副部级?十年后我只要能有副处就好了,至少跟许峰他老子一个级别,到时才有较量的资格吧,吴越不想冷场,拍拍方天明的臂膀,也笑了笑。 方天明拉开挎包,又拿出一条软中华,拆开一包,把香烟全倒出来竖在一个酒杯里,剩下的给吴越一包,其余一股脑儿往陈勇面前一推。 陈勇知道几包烟对方天明来说,算不上什么,要是客气反倒矫情了,也没推辞。 荷香口舌伶俐,手脚也利索,不一会,冷菜就上桌了,花生、黄瓜片、猪耳朵、皮蛋,都是满满胖胖一盘子。 方天明拧开酒壶盖,给每人面前的酒杯满上后,举起酒杯,“一杯半两,勇哥,我等会要开车,就喝一杯吧。下次,有机会我请客,再补上?” “行,开车不勉强!下回补上。”陈勇一仰脖子,砸吧着嘴,“嗯,香!” 热菜才上了一个,在场的除了方天明要开车,只喝了一杯外,吴越他们都灌了三四两在肚子里了,酒一多,气氛就来了,反正都是自家兄弟,陈勇说话也少了顾忌。 “吴越,监狱这潭水深得很,我是磕磕碰碰过了十年才摸到些门道。外来户不比老莽山,没有根基在这里难混啊。” “外来户?老莽山?”吴越歪着头看着陈勇。 “像是你、我就是外来户,呵呵,我也同化了,你嫂子就是老莽山啊。对了,忘了告诉你,平亭监狱十年前就叫莽山劳改支队。老莽山嘛,就是早年在莽山劳改农场工作的干警和他们的子女。”陈勇咪了一口酒,“像莽山一样的劳改农场大都地处偏僻,老的总要退休吧,新的哪里来?部队转业一批,院校来一批,但缺口还是相当大。所以劳改系统流传这么一句话,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当时政策许可,子女可以顶替,后来又搞了以工代干,大部分老干警的子女顺理成章成了新一代的监狱干警。” “他们这些人从小看到听到的,只有犯人的顺从和吹捧,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盲目自大的怪毛病,好像天老子第一,他们就是第二。我也不怕丢脸,你们嫂子也是这样的人。当然,近几年,与外界交流多了,风气也变了不少。” “勇哥,要是没有亲朋好友在这里吃官司,谁把狱警当回事?”方天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赶紧倒了一杯酒,“失言、失言。老大、勇哥,我自罚一杯。” “你这是大实话,我爱听。”陈勇摁住方天明的手,把他的酒杯夺过来,和吴越碰了一下杯,“也就是在监狱的一亩三分地上自娱自乐吧。不过,吴越,你既然来上班了,就不能小瞧这一批老莽山,别一不留神套了小鞋,吃了暗亏,还不知道……” “嗯,勇哥说说。”吴越一口干了杯中酒。 “退下来的不说,在位置上的都是三四十岁正当道的,虽说混上监狱级的没有,可监狱科室,大、中队级领导十有**是属于老莽山圈子的。” “勇哥,这么夸张?”吴越瞪大了眼。 “夸张?像我,现在做了老莽山的女婿,不也算半个老莽山吗?以前来的,大都在莽山安了家,你说,四天之内,两天带班,一天监房值班,剩下一天算休息,这交通又不便,能有时间到外面找老婆?我大舅哥、小连襟,一个是中队长,一个是狱政科科员,呵呵,这老莽山圈子,牵牵连连的,基本都是亲眷、朋友。打个比方,你瞧那个人,不过小小办事员一个,你就想随便拿捏?说不定,他背后七大姑八大姨,能治你的人多着呢。嘿嘿,一不小心,得罪一大片,小鞋穿到你老死!还有,这个圈子极度排外,想想也是啊,提拔、重用,不用圈子里的,用你外来户?” 靠!难道,我要想在监狱混出头,就得找个老莽山的当老婆?这算什么?卖身求荣?吴越心里一阵不快活,埋头喝起闷酒来。 “吴越,你不同,你分在科室,机会好。”陈勇仿佛看出了些什么,笑着拍拍吴越,“机关毕竟单纯些,你只要干好本职,不太会和别人起冲突的。等你混上个几年,下去大小也是个领导,到了那时,别人再想动你,就不会那么容易喽。” “基层就这么复杂?”吴越来了兴趣。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说出来,你们听了要好笑的。总有人喜欢在犯人面前充个人物,争些蝇头小利。你搞一套,我搞一套,手底下围着几个犯人,弄出一个个小圈子。有时圈子里的犯人犯了事,旁的干警还不能随便处理,否则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人家背后就要搞你,你说这是什么事啊?争什么?还不是为了几条烟、几瓶酒,争个面子好看?不多说了,这些唧唧歪歪的,吴越你以后下了基层就明白了。” “勇哥,听你这一说,我还是不下基层好啊。” “错,大错特错!”陈勇故作高深的摇头。 吴越站起给陈勇倒酒,“勇哥,怎么个说法?” “一来,没有基层经验万万不行,这是职务提拔的硬条件。二来,科室哪有那么多机会让你上?资格比你老,排在你前面等着位置空下来的,不要太多哦。最好是下来再上去再下来……” 看到陈勇边说手指边点上点下的,方天明笑了起来,“勇哥,你在说绕口令啊,呵呵……”。 “别打岔。这可是经验之谈,比如你,吴越,你在政治处待上几年,下到中队,起码给你一个正职,说不定还是中队主管,在中队干几年,然后回科室,到时,不给你副科说不过去吧?接着,你再下基层,大队副职逃不了,搞得巧,以副代正。你舒舒服服在大队混几年,找个机会重返科室,科长会不给你当?” “勇哥,照你这么说,我这么上上下下,十年不到,就正科了?哪有这样容易的事?嗳,勇哥,你当年怎么不走这步棋?” “唉,我当年一个愣头青,懂什么?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料!等我明白了这些歪歪绕,迟了!再说,我那老丈人,退休前混的也不咋的,我能借上他的力?吴越,你落地就比我强,文凭高,一分配就在机关,还有,我看刘主任对你也很赏识。刘主任这个人……”陈勇压低声音,“刘主任和监狱三把手华政委是警校同学,关系老铁的,我还听说,刘主任在省局和省厅关系也不错。年底周主任退下来,刘主任铁定顶上去,政治处主任啊,监狱党委委员!他要有心帮你,我说的,就大有可能……” 刘主任赏识我?吴越哑然失笑,谁知道是不是看在两条大熊猫份上,说了几句官面话? “胖子,刚才在政治处,你拿出两条烟,把我吓了一跳!罚酒!”吴越把自己的酒杯推到方天明面前。 “吴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公道话,这酒,天明不但不要罚,你反而要干了它!”陈勇伸手过来阻拦,“吴越,现在你可不是读书的时候了,要想混出个样,少得了这一套?这方面,你要多向天明学习。天明这是给你铺路呢。” “我干,我干!”吴越咕嘟一口,摊摊手,笑笑,“勇哥,你讲的我多少也知道点,就是没有实践经验嘛,还有,别说熊猫烟了,我现在一条红塔山也拿不出。” “还要罚一杯!”方天明差点蹦起来,“老大,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咱两什么关系?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说定了,以后每个月,我供应你五条软中华,这是给你随便发发,结个人缘的,要真送礼了,随你开口!” “兄弟,兄弟……”吴越点点头,没多话,拿起酒杯,一连干了三杯。 “老板,来一份醋汤。”方天明冲外间吼了一声,又把身边的一盘水果递给吴越,然后自己喝了一杯,“老大,你悠着点喝。今天,勇哥在,我也索性说个明白。老大,你和小强认识我时,我方天明算什么?一个乡下泥水匠家的小胖子,咱们能三个凑在一起,凭什么?缘分!咱们三个处的比亲兄弟还亲,凭什么,乌龟对绿豆,对眼!你、我、小强同年,你就大了我们几个月,凭什么你是老大?服气!我现在有钱了,不抽白*粉不赌博,钱堆在一起发霉?你和小强碰上的事,能用钱解决的,我来。我这钱花的开心!这话不是今天喝了酒的酒话,我拍着良心说,没有一丝水分!” “胖子,我懂,我懂。”吴越搂住方天明的肩,狠狠摇了摇,“你花的开心,我和小强也要用的开心,是么?虚头滑脸的话我不多说,谢了!胖子,好兄弟!” “老大,你这么煽情,我是不是该挤出几滴眼泪呢?”方天明嘴里嘻嘻哈哈,眼圈还是有些红。 “滚一边去,我这就算煽情,比得上你刚才?” “老大,我是有感而发。”方天明嘿嘿赔笑,给陈勇又点上烟,“勇哥,听你话的意思,这刘主任值得交往?那好吧,我多请他去市里走动。勇哥,到时你来不来?” “来的,来的。能和刘主任亲近些,说老实话,我求之不得啊。”陈勇忙不迭的点头,拉住方天明的手,“天明,我要求不高,两年内,只要把我头上的副字去掉就行了,以后,就看运道了,运道好,混上大队副职,也能坐坐办公室享享清闲……” “0304!”正说着,陈勇腰间的步话机响了。 “我是0304,请讲。”陈勇拿出步话机,按了一下,回答。 “你中队石矿犯人打架,其中一名犯人受伤,中队人手不够,你速去现场!” “0304明白!”陈勇结束了步话机通话,对着吴越、方天明叹气,“对不住了,这顿酒没喝好。唉,中队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出乱子,整天提心吊胆的……” …………………………………………………………………………………………………………………… 回程的路上,吴越一直在琢磨陈勇的话,看来这监狱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单纯,条件艰苦、没人待见不要说,人际关系竟然也这么复杂。 “老大,真不行的话,兄弟马上想办法把你调出去?”让吴越待在这种地方,方天明想想也委屈,不过他也不是说大话,凭元亨公司的实力规模,接触的都是平亭官场的上层,帮吴越调动一下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我就不能混出头?”吴越拍拍方天明手背,指指前方,示意他好好开车。 吴越不是不相信方天明的能耐,只是自己现在被许峰瞄上了,短期之内回到平亭,阻力肯定不小,再说,现在回去干什么?一个办事员,还不是让人家随便捏捏的面团? “老大,送你去哪里?” “多问!除了我干爸那儿,我能去哪里?”方天明的一句话,又勾起吴越心中的隐痛,他母亲生他那年就死了,他老子憋了几年后,又娶了个老婆,从那时起,吴越就成了自己家的编外人士。继母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好像前世欠了她许多债似的。 编外人士也好啊,清静!,吴越竭力把他继母的形象从脑子中清除出去,“对了,胖子,今晚有空吗?你通知一下小强,咱们三个找个地方坐坐。” “行,晚上六点正,江南人家,不见不散!”方天明挤挤眼,“别人约我,有空也是没空,老大命令,没空也能有空。从小我就说嘛,时间像海绵,我一压就多出一段……” “压你家玉凤去……” “老大,我不敢,我怕**……” “屁!少在老子面前装清纯!” 04章 干爸 桑塔纳在平亭市郊粮食局粮库边停下了,方天明从后备箱取出两条红塔山,又把中午喝剩下的酒给吴越捎上,“孝敬你干爸的。!老大,我就不进去了,说实话,我见了你干爸,小腿肚就抽筋。” 看到方天明心有余悸的模样,吴越也不勉强,刚上初中那会,胖子和小强得知他干爸肖党生会武功,也兴起了拜师学武的念头,第一次去,被一把秃头扫帚给撵着屁股赶出去了,第二次去,被抓了颈脖隔了院墙扔到了外边,第三次,小强没敢再去,胖子还不死心,脑子一热,照着武侠书上学,大半夜跪在干爸门前,恼得干爸索性用一根细麻绳把胖子倒挂在粮库河边的细柳树上吹了半夜冷风,任吴越求情也没用,从此以后,胖子见了他干爸就像耗子遇上猫隔老远就躲开了。 干爸这人也怪,除了对自己好以外,其余全世界的人都像亏欠了他似的。吴越对着方天明挥挥手,提着香烟、酒壶,绕过一排排高大的粮仓,走向河边的宿舍区。 粮库宿舍区全是两间低矮平房外加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院,原本很热闹,不过,八十年代后,住在这里的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只剩下干爸一个人。 院子很静,只有散养的鸡在咯咯觅食,透过二米高院墙上的格子窗,吴越看见干爸肖党生赤膊坐在矮桌前,对着一盘盐水黄豆,一口口咪着劣质散装酒。 干爸今年七十八了吧,头发全白了,腰也佝偻了,受伤的左手愈发短小干瘪,偶尔剧烈的咳嗽,面红耳赤的,也极让吴越揪心。 干爸老了,再不是一拳能把五六斤重的秤砣打进粮仓墙壁,吓的粮库挑夫几十年不敢耍横的肖铁拳,也不是自己童年眼中那个单手拎着中重二百斤的石锁抡起来像风车的大力士。 不经意间,这个为自己挡风挡雨十几年山一般的老人也需要自己扶持了。吴越低头看了看自己有力的胳膊,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莫非干爸的血肉慢慢灌注在自己身上了?他一点点老,自己一点点长大? 也许是干爸年轻时吃了太多苦头吧,吴越揉了揉眼睛,干爸以前是雄霸十里洋场一个大帮会的执堂红棍,解放后,审查、批斗,历次运动都没有逃过挨整,后来遣送到平亭,在粮库看门守仓当临时工,直到八一年才落实政策转为正式职工。 一个空有一身武功,连自己名字也写不囫囵的年轻人,在那个年代混迹上海滩,进入帮会也是一种必然。吴越心底里为干爸的过去辩驳着,目光不知不觉又停留在肖党生鸡爪似的,蜷缩的左臂上,为了这条残臂,肖党生在文*革期间多背了一条罪名——妄图混入革命队伍的投机分子,因为肖党生交待臂伤来历时,硬说是三四十年代参加锄奸、杀日本鬼子,受的枪伤。 没人相信肖党生的话,就算后来,肖党生讲给吴越听,吴越也只把它当做一个老人对于暗淡过往的臆想。 看着干爸摇头晃脑自得其乐,吴越有心开个玩笑,扣下院墙上的一块碎砖,手一抖,直直扔向肖党生面门。 “啪!”肖党生随意用筷子一拨,把碎砖打落地上,手法快捷,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老态。 “是小鱼儿吧,就知道淘气!”肖党生嘴里缺了几颗牙,说话有些漏风,小越儿念成了小鱼儿。 吴越伸手搭上院墙,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地站在院子里,脆生生叫了一声,“干爸!” “不是说去上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看你一身酒气,还不到我这边来喝口茶。” “今天是去报到,正式上班要到下个礼拜一。”吴越把两条红塔山放在桌子上,又把肖党生面前的酒杯拿开,重新找了个杯子,拧开酒壶盖子,倒了满满一杯,“酒和烟都是胖子孝敬你的!这酒不错,茅台酒厂的原液酒,烟呢,估计胖子也知道你老人家抠门,专抽大前门,太好的,你肯定锁在柜子里等着发霉!” “你这孩子,大前门咋啦……” “好了,好了,干爸你这几句话,我多会背了。”吴越边说,边动手拆开一条红塔山,拿了一包,抽出一支,点上,塞在肖党生嘴里,“大前门好,大队干部四脚奔(飞马牌香烟),公社干部大前门。好烟好酒我年轻那会抽得多、喝得多了,古巴的大雪茄,俄国佬的伏特加……干爸,这都是那个年代的黄历了?” “你这孩子,我这不是积谷防荒嘛,再说我一个老头,有点抽抽,有点喝喝就够了。”肖党生拉着吴越的手,嘴里啧啧有声,“这身制服一扎,蛮神气的。一晃啊,小鱼儿也成了吃皇粮的国家干部喽。” “我记得那年,你老子把你抱来的时候,你只有四岁大,才这么点……”肖党生比划着,香烟在嘴里一动一动。 吴越绕到肖党生背后,帮他捏捏肩膀。 “你老子要讨新老婆了,家里没人带你,就把你送到我这里。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懂带小孩?可你老子好说歹说,只差磕头下拜了,我一想,同事一场,也就只好答应,再说,你小子长的跟年画上的娃娃一个模样,瞧着倒也喜欢。” “那时你也真乖,不哭不闹,喂点吃的,一个人滚在床里边就呼呼大睡,等我半夜巡库回来,嘿,你小子对着我的米酒缸正撒尿。我眼一瞪要发火,哪知道你小子一点也不怕,打个哈欠,又趴床上去了……” “过了几天,你老子来接你了,我把这件事一讲,小吴啊,我三十斤米做的酒成尿水了,你老子开玩笑说,那怎么办?就把小鱼儿赔给你当干孙子咋样?我说,老子儿子也没有,就有孙子?不行,要当,当我的干儿子……” “干爸,这缸酒最后倒了?” “倒?”肖党生眼一瞪,“我三十斤大米做的酒!童子尿有啥关系?” “哈哈哈……”看到干爸吹胡子瞪眼,吴越开心的笑了起来。 “嗨,还真怪,喝了童子尿泡酒,我就把你惦记上了,盼着你老子什么时候再把你抱来,陪我几天。记不清了,到底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以后,你老子出远差,又把你送来了,说是你那个后妈不懂带小孩。”肖党生沉浸在回忆里,烟灰老长了,也忘了弹一弹。 “我一瞧你,小泥猴一只,还瘦了一圈。你老子走后,我带你去澡堂,哎呦,心痛啊,背上、小屁股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哄了你好久,你才说,后妈嫌你不听话,用指甲掐的……当时我就打定主意,等你老子回来,我要好好说说他,听你老子会讲什么……” “我爸说了什么?”不知不觉吴越手上的劲大了许多。 “喔唷!小鱼儿,干爸老了,用这么大劲?” 吴越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老子一回来,我就跟他说了。他支支吾吾,我一看,心里雪亮雪亮,你老子肯定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这个外人?后来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对你老子说,小吴啊,上次说过的,小鱼儿认我当干爸的事,作不作真?要是作真,我摆几桌酒,请领导、同事们都来,大家做个证。你老婆呢,还没生过小孩,不太会带小孩也正常,小鱼儿就留在这儿给我当个伴吧,这儿离小学还近一些呢,等他以后上学了,还方便……”肖党生回头看着吴越,“你小子当时抱着我的腿,眼睛巴巴盯着我,就怕让你老子抱回家……你老子答应了,呵呵,我看他心里挺高兴……我就摆了三桌酒,嗯,花了我一百多块呢。” 童年模糊的记忆越发清晰,想象着那时自己的可怜样,吴越有些害羞,故意装着不高兴,“干爸,你心痛了,一百多块呢!” “哪能,哪能!我白得了一个儿子,不知多快活呢。”肖党生赶紧表白,生怕吴越真的生气似的。 眼前的老人,对吴越来说,既是溺爱他的爷爷,又是养育他的父亲,除了教他学武时,有些不近情理外,儿时的他尽可以对着这个老人撒娇耍横。 “喏,给你。”肖党生从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放到吴越手里。 “干爸,你这儿哪扇门,我没钥匙?”吴越很奇怪,“是你市里那套分到的公房?不是租出去了吗?” “我把它卖了,换了市郊的房子,嘿嘿,三开间的二层楼,外带一个大院子呢。人家才住了一年不到!”肖党生得意笑了起来,好像做了件极划算的买卖。 “干爸,市里的房子不是你的养老房吗?”吴越急了。 “养老?我老了?走不动道了?还是瘫痪在床上了?我怕什么?你不是我干儿子了?养老!”肖党生一拍桌子,一张硬木矮桌四分五裂。 老小孩,老小孩,一言不合就发着大脾气!吴越手忙脚乱地收拾,一面陪着笑脸低声哄他开心,“干爸老了,我来养。你的干儿子可不会没良心的,对了,干爸,你啥时搬过去住?” 见吴越不反对了,肖党生又眉开眼笑,“我不过去,这儿我住惯了,等你工作赚了钱,再去好好装修装修。不是干爸不想帮你装修,干爸也没钱了。” “没事,我爸那儿……” “你老子?算了吧,他眼里只有你那个后妈生的弟弟!”肖党生哼了一声,“他不急,我急。我还等着抱干孙子呢。” “还早,干爸,我才多大?” “男人就要出将入相,三妻四妾,这才不枉活了一场!不对,不对,我老糊涂了,现在新社会,老婆只能有一个……”肖党生咧开嘴,朝着吴越眨眨眼,“那个经常来找你的柳青,咋样?我看不错嘛,脸盘漂亮,屁股又圆又翘,好生好养啊。” 柳青?吴越叹了一口气,不想多说,“干爸,别瞎讲啊,她只是我同学。” “好了,好了,不说。”肖党生看着吴越脸上晴转多云,也不敢问究竟,站起身向里间走去,“小鱼儿,过来,干爸给你找个老物件挂挂……” 05章 传 看着肖党生神神秘秘,吴越也好奇起来。, 里间昏暗、闷热,肖党生拉亮电灯,挪开一个五斗橱,撬起橱底下铺地的一块八五砖,从里面拿出一只铁壳香烟盒,翻开盒盖,露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红绸。 肖党生揭开一层层红绸,取出一块铜钱状大小的玉佩,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托举到吴越眼底。 玉佩如凝脂堆雪,细细看,更奇的是,玉中隐约有一根红线翻腾,就像云中张牙舞爪的飞龙。 干爸哪来的这玩意?吴越虽然不懂什么玉器鉴赏,但也知道这玉佩绝对不是古玩摊上的大路货。 “小鱼儿,这叫玉龙佩,是我大洪帮第一代祖师爷传下的宝贝,后来只有帮主才能佩戴……” “干爸,你当过帮主?” “我要是帮主,解放前就出国享福去了,还会吃这么多苦头?不说了,都过去了……现在那有什么大洪帮,大青帮的?”肖党生显然不愿意去回忆玉佩的来历,含糊几句,就从五斗橱抽屉的针线包里,抽出一条丝线,穿好玉佩,把它挂在吴越的脖子上,“戴玉辟邪又养玉。这东西,我养了它三十几年哩。” “三十几年?这么多次运动就没被人发现?干爸,我太佩服你了!” “你来试试看……”肖党生瞪了吴越一眼,卷起裤腿,指着右大腿内侧一道几寸长的疤痕,“当年为了藏它,我花了四十个袁大头,请上海滩最有名的德国佬医生在这里划了个大口子。” 皮肉外翻,大蜈蚣似的一条疤痕,吴越瞧得心惊肉跳。肖党生却得意的炫耀起来,“干爸虽然没读过书不识字,可脑子不笨吧?这一招谁能想到?” “嗯,干爸够聪明!”吴越心里一阵苦涩。 “我大洪帮历代祖师爷在上,保佑我干儿子一世平安,多子多福,做官做到省里、做到中央……”肖党生对着正南方拜了三拜,嘴里虔诚的念叨。 我一个堂堂的国家干部,还用得着黑帮祖师爷的保佑?要是真有灵,大洪帮怎么烟消云散了?放在从前,吴越肯定要出言反驳,可今天,看着白发苍苍的肖党生,吴越的嗓子眼像是堵上了一团干棉花。 …………………………………………………………………………………………………………………… 左邻右舍早就人去院空,肖党生索性把两边的院墙打通,一边圈养了十几只鸡,扫些陈稻瘪谷喂喂,一边放了石锁、石担,竖了几根碗口粗细的木桩,俨然一个小型练武场。 “小鱼儿,让干爸看看你,练功有没有偷懒?”肖党生指着一根齐小腹高的木桩,把吴越叫了过来。 木桩长二米多,一半钉进地里,周围的土层都用石碾子夯实了,一个普通的壮汉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去晃,也休想让木桩动一动。 从五岁那年起,吴越就在肖党生的指点下,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早晚各用一个小时,站在两根酒盅粗的木桩前,蹲着马步,双手五指分开,抓住木桩,用劲往上提。 当时真的苦不堪言,可肖党生在其它事上对吴越百依百顺,唯独练武这桩事,没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年、二年,吴越稚嫩的小手上满是老茧,可木桩纹丝不动,直到第八个年头,才能勉强拔起,酒盅粗的练成了,肖党生又把木桩换成了碗口大小,仍是督促吴越勤加练习,终于在吴越十七岁那年,木桩应手一拔而起。 肖党生捣鼓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煮成汤水,浸蜕了吴越满手的老茧,还嘱咐他以后上了大学,没有条件练功了,可以找个树林,用手去提拉同样粗细的树干,只有把树拔起,这少林拔山功才算大成。 “干爸,你老是不相信我吧?”吴越笑嘻嘻走到木桩前,深吸一口气,手腕转动,手指伸展,咯咯有声,然后五指闪电般往木桩上一扣,“起!” 木桩随手而起,吴越掸掸灰尘,“干爸,我可没有偷懒过。” “嗯、嗯。”肖党生点点头,用脚踢踢院墙旁一棵小孩胳膊粗的槐树,“小鱼儿,这棵树是我十年前种的,你来试试。” 木桩的牢度远远比不上树,它没有根,哪怕钉的最深,也只有一股直力。 吴越不敢说满话,脱了上衣,小腹运气高高鼓着,一会后,小腹一瘪,一道凸出的气流顺着小腹、胸口、肩膀、手臂,流到了右手五指上,手指刹那粗涨了好几倍。 “操!给老子乖乖起来!”吴越爆了个粗口。 五指深深陷在槐树里,高出平房的枝叶哗哗摇落,“啪”“啪”,地面开始龟裂,“哗啦啦……”,院墙塌了一米宽的口子,槐树连根而起。 “喔唷,吃不消,吃不消……”吴越大口喘着气。 “嗯,还有个两三年,就可以了。” “干爸,还要练两三年啊。”吴越夸张的瘪着嘴。 “你这死孩子!”肖党生攥起拳头就打,可落到吴越头上却轻的像是拍拍灰,“小鱼儿,练成了就不苦了,以后啊,只要对着太阳光,活络活络手指就行了……” “你呀,得了宝却不识好,少林拔山功是南少林最厉害的武功,师门中,只传大徒弟,当年跟着我师傅学武功的十几个呢,眼巴巴都想学呐。小鱼儿,你想啊,五个手指能拔起碗口粗的树,要有多大的力,一千斤不止吧,那你手上的力有多大,身上的力有多大?你一双手比电钻还厉害呢,铁板也能抓出洞来!”肖党生兴致勃勃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干爸当年哪有你现在这么安稳的日子过?所以最后也没有练成。你那两个开裆裤兄弟,胖子、小强,人确实不错,可惜,师门规矩不能破啊……” “咯咯咯咯……”一只芦花母鸡扑腾起满地的灰尘,打断了肖党生的话。 “小鱼儿,这只瘟鸡也知道你回家了,你瞧,抱窝了,正好宰了炖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肖党生动手想去抓鸡,被吴越伸手拉住了,“干爸,我今天约了胖子他们六点钟见面呢,鸡汤啊,下回吃喽。哎呀,五点了,干爸,我要走了。” 吴越换了衣服,推起靠墙的自行车,飞一般蹬走了。 “算你好命!明天再宰你。”肖党生一脚拨开芦花鸡,冲着吴越背影喊,“小鱼儿,明天不许在外面吃啊……” …………………………………………………………………………………………………………………… 平亭变化真大,吴越蹬着车子,一面打量着街景,在省城石城市读了四年大学,不知不觉中,平亭这个小县城也有了都市的味道。 太阳还高高挂在西边,人民路两旁店铺的霓虹灯却已早早亮了起来,车流、人流从大街小巷涌来,慢慢汇聚到这条主干道上,一眼看去,满世界都是人。 江南人家在人民路一侧的巷子里,几幢三层高的仿古建筑,门前湖石修竹,小桥流水,也算闹中取静不失雅致。 吴越看了一下停车场,胖子的车还没到,就把自行车往假山旁一靠,空着手走进饭店。 门口两个旗袍淡妆的迎宾小姐脸上带着职业微笑:“欢迎光临。” 吴越礼貌的点点头,自顾自往前,正想上楼去去,一位二十多岁挂着大堂经理胸牌的女人匆匆走了过来,嘴里连珠炮似的,“先生,请问你是用餐还是找人?用餐,我们这儿的包厢都是预定的,不接待散客。找人,请你报出客人所在的包厢名字,我会派服务生上去帮你找的,麻烦你先在大堂沙发上等一等。” 吴越本来想报出方天明的名字,可余光一扫,门口又进来的几批客人,都是旁若无人就往里冲的,也不见有谁问一下,再一看对方,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的穿着,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这里布置的不错,我是来参观的,不行啊?” “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们这儿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大堂经理明显有些恼火,差点连面具化的微笑也维持不住。 “那我就在门口转转,这个没关系吧。” 吴越也没有兴致和她纠缠,掉转身就走。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算酒水,最低消费五百一位,是你这种穿了一身地摊货的能来的?出入我们江南人家的,哪一个不是平亭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拜托,你打听打听再来吧,大堂经理郑媛媛恨恨的盯着吴越的背影,遭受戏弄的愤怒让她匆忙对保安下了个指令,如果门口这个小伙子再进来没事找事的捣乱,可以派两个人把他架出去。 刚才的事,吴越并没多少往心里去,以貌取人自古如此,再说人家也是职业需要,怨别人狗眼看人低?还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提升自己。 靠!这两个家伙转性了?掐着点过来?吴越抬起手腕,廉价电子表显示着时间——五点五十五分。 “老大,老大,想死我了!” 吴越还没放下手腕,陈立强骑着冒黑烟的助力车,大叫着就冲到了眼前。 “滚!你当你是冯巩?”吴越笑骂着,迎上去,轻轻给了陈立强一拳。 “老大,怎么不在里面坐着,站在这里当迎宾先生?” “外面空气好嘛,胖子还没来呢。”吴越压根不提几分钟前受到的冷遇,掏出中华烟,给了陈立强一根,“你小子也来的这么晚?” “老大,能怨我吗,这破车半路掉了链子……”陈立强晃晃沾满油污的双手,狠狠吸了一口烟,“爽!这么多天碰不上胖子,香烟档次直线下降……噢,对了,老大,我实在想不通,你要穿警服,也用不着去劳改队吧?我听人家说,今年市公安局也留了几个编制招收非公安专业的应届大学生……” “这事一句两句真说不清,等会饭桌上,我再好好说给你和胖子听……” 两人正说着,一辆崭新的大本疾驰而来,经过两人身边时,还特意用车头逼一逼陈立强,吓得陈立强赶紧往旁边一闪。 “你妈逼有两个钱就骚包!”别看陈立强戴着眼镜,长了一张娃娃脸和一副风吹吹就倒的身板,可是吃不点半点亏的主,一撸细藤似的手臂,迈开两条竹竿腿就赶了上去。 “吱……”大奔一个急刹,车窗降了下来,一根粗粗的中指伸出窗外,在陈立强面前晃动,一个极为嚣张的声音响起,“啥时咱平亭地面上轮得到你这只瘦蟑螂蹦跶了?” 06章 闹剧 “你个死胖子!”陈立强踢出去的脚半路收了回来,伸手搓揉驾驶座上方天明梳理的齐齐整整的头发,又一把摘下他的太阳眼镜,“太阳快落山了,你还装瞎子算命?” “胖子,鸟枪换炮了?”吴越赶了上去。。 “包装呗,现在社会上吃这一套。”方天明踢踢大奔轮胎,“我出去接几百、上千万的大单子,开一辆桑塔纳,人家还以为我是皮包公司,玩空手套白狼的。” 胖子上亿的身家也难免让人家误读,何况是自己?想起刚才在江南人家大堂的那一幕,吴越淡淡一笑,心头一丝不快烟消云散。 “进去吧,外面热死人了。”陈立强一边擦汗,一边催促。 “兄弟们等一等。”方天明摸出手机,嘴里嘀咕着,“这老王,办件小事也这么拖拉……” 陈立强不乐意了,“胖子,不是说好就咱们三?” “不是,不是。老王是我公司小车队的,我让他带东西过来……”方天明赶紧解释,一面去按手机键,突然,又放下手机指着对面开来的桑塔纳,“这不来了嘛。” 一个矮墩墩的中年人从方天明原来的座驾上下来,手里拎着方便袋,屁颠屁颠跑到方天明面前,陪着笑脸,“不好意思,方董,让你久等了。” 方天明一摊手,“车钥匙拿来,老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记得明天到公司找我签字报销。” “方董,就耽误你几分钟啊……”老王以为自己的差事没了,差点哭出来。 “嚎什么嚎!从明天起,你给我当驾驶员,开大奔!怎么?不乐意?那就算了。” “啊?”老王愣了一下,马上换了张笑脸,“多谢方董,多谢方董,我一定……” “得了,老王。”方天明绷着脸,毫不客气的打断中年人的表白,挥挥手,“走吧,走吧,开车不用嘴上功夫!” 胖子越来越有老板派头了,吴越在一旁看了直发笑。 老王一走,方天明又成了吴越熟悉的那个嘻嘻哈哈的胖子。 “喔唷,胖子你还会变脸啊。”陈立强动手去拧方天明的腮帮子。 “没办法,身不由己啊,兄弟们体谅。说实在话,还是跟兄弟们在一起自在快活。”方天明晃动着胖脑袋闪躲着,一边把方便袋递给吴越,“老大,拿着,你和小强一人一只,最新款的爱立信GF——788C手机,以后联络方便些。” “胖子,还算你有些良知。”陈立强拿出一只,迫不及待摆弄起来。 方天明哼了声,“你个没出息的死蟑螂,还算咱平亭的衙内?” “狗屁衙内!我老子只不过市委宣传部第四副部长,一张报纸,一杯茶,混退休的货!”两人从小斗嘴斗到现在,陈立强毫不在意方天明的嘲讽。 陈立强主动高举白旗,方天明也就偃旗息鼓,没了斗趣,把桑塔纳车钥匙往吴越手里一塞,“老大,归你了,你使劲折腾吧。” 开玩笑!这是一辆二十几万的真车,不是几十块的玩具车模,吴越烫手似的赶紧甩开,“去、去,兄弟归兄弟,我也不能出格。” “老大,产权归我,使用权归你,你还以为我舍得送给你?你就行个好拿去用着,也好帮兄弟省些开支,起码我一个驾驶员的工资不要开了吧。”方天明故意苦着脸,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陈立强也来帮腔,“老大,劳改队离市里四十几公里呐,班车一天才两趟,你怎么回家?是存心不想和兄弟们来往了?” 胖子无疑是诚恳的,吴越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情急之下,找了个理由,“胖子,我驾照也没有,开什么车?” “老大,这车前几个月还不是你和小强的教练车?驾照好办,我跟驾校联系一下,先搞一本过来用用,等老大你哪天有空了再去考呗。”见吴越似乎有些松动,方天明心里也轻快了许多。 “老大,就按胖子说的办!”陈立强走到桑塔纳车前,按按发动机盖,“这车真不错!” “怎么,蟑螂你嫉妒了?行啊,你打个报告主动调到莽山顶上的电视发射塔去工作,我也帮你搞一辆!” “狗屁!胖子你啥时见过我嫉妒老大了!不过,你的促狭主意就免了,去发射塔?我有病啊!”陈立强一把揪住方天明耳朵,“你再说一遍,我嫉妒老大!” “唉哟……”方天明立马掏出一张单子,“你个死蟑螂又啥时见过我厚此薄彼过?拿去,拿去,平亭商场的提货单。” “我也有?” 方天明往后面躲了躲,以防陈立强再次偷袭,“桑塔纳?做你美梦去吧!一辆铃木王摩托,够你在市里蹦跶了!” “我敢跟老大比待遇?”陈立强走上一步,“来,二哥,我帮你揉揉。” “打住!从小到大,我一听你叫二哥,我就发慌。”方天明捂着耳朵,逃到吴越背后,“蟑螂,说好了啊,你的手机费一个月超过五百块我不报销。哥哥怕你偷打境外声讯台,你那个小身板,听多了折寿!” 十几年了,兄弟们依然还是本色未变,看着眼前两个,吴越露出了微笑。 …………………………………………………………………………………………………………………… 吴越前脚刚跨进江南人家,迎面就走过来两个粗壮的保安,一人一只胳膊,拉住他。 “先生,这里是用餐场所,不供参观,请出去!”一个满脸青春痘的保安口气虽不生硬,手里可是使了老大的劲去攥。 咋回事?刚才和大堂经理开过的玩笑早就忘了,吴越一脸愕然,不过脚下却生了根似的,任凭两个人拖攥也不动。 旁边一个留小胡子的保安以为青春痘没出力,不耐烦道,“和他客气什么!郑姐交待过了,推出去!” 落在吴越身后的方天明、陈立强傻愣了,一会后,方天明才醒悟过来,猛的把手里公文包往地下一摔,一张脸愤怒的成了紫色,指着围过来的几个服务员,吼道:“你们田老板呢,叫他滚出来!啥时江南人家改成武馆了!” 躲在一边正准备看热闹的大堂经理郑媛媛认出了方天明,知道自己办了件蠢事,慌慌张张跑过来打圆场,“误会,方老板,一场误会。” 又冲着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保安,“小李、小朱,你们怎么回事?还不快点跟客人道歉!” “郑姐,不是你说的吗,我,我……”青春痘摸头不着。 “我,我什么,快道歉!”郑媛媛拼命想掩饰,不然等到田老板出场,她肯定走不了兜着走。 这个女人太会装了!吴越本来想一笑了之,看到她愣是把责任往保安身上推,心里实在恼火,索性改了主意,站着一动不动,看她怎么表演下去。 “方董,消消气。”田老板得了消息,匆匆走过来,一面向方天明道歉,一面问郑媛媛,“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郑媛媛知道瞒不过去了,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了出来。 “喔唷,原来江南人家还有看衣识人的规矩,这么说,我方天明要是换了身衣服过来,也是这待遇?”见吴越受了这么大侮辱,方天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田老板鼻子,“田老板,你管理真有一套啊,摆出这阵势?我想问一问,是该称你江南人家田老板呢,还是江南帮田帮主?” “方董,方董,实在对不住,是我管理不到位。”田老板尴尬的摆摆手,“方董,我马上处理,包你满意。” “我说,你准备怎样处理啊?”陈立强斜眼看着田老板,要不是吴越用目光阻止,他早握着拳头冲上去了,还能按捺到现在。 “大堂经理、保安全部开除!另外,方董,这次你的消费,我免单。你看能否满意?” 方天明没有答话,径直走到吴越那边,递烟、点火,一副小弟做派,扮演的十分到位,“老大,你看呢?” “保安是奉命行事,开除干嘛?这位郑小姐么,去厨房洗个碗就行了。”吴越知道方天明这么做是给他撑面子,笑着拍拍方天明的肩膀,“至于免单就算了,胖子,你没打算吃霸王餐吧?” 搞个半天,原来这个衣着寒酸的高个年轻人才是主心骨,田老板生意场上打滚半辈子的人了,怎么会不懂顺风使舵?赶紧掏出一张卡,恭恭敬敬递给吴越,“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刚才实在抱歉。这张八折贵宾卡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这是我老大,吴越。”方天明把田老板的手一挡,又指着陈立强,“这是我好兄弟,陈立强。贵宾卡用不着,以后我老大和兄弟过来,消费签单,记我账上就行。” …………………………………………………………………………………………………………………… 江南人家,烟雨厅。 田老板果然会做人,尽管吴越没有答应免单,但他还是亲自送了一瓶八五年拉菲过来,说是赔罪,并把吴越他们三个安排在十人间豪华包厢里。 闹了刚才这一出,吴越是不太在意,陈立强却愤愤不平,“老大,你啥时变得温柔了,依我说,开除更好!” 吴越摸摸下巴,嘴角一翘,“他们三个都是打工的,斗他们有意思?” “死蟑螂,看长相,你就是个标准狗头军师,可你脑子跟街上打打杀杀的混混就没两样!”方天明拿起筷子狠狠敲了陈立强一下。 “我错了还不成?”陈立强拱拱手,歪着脑袋看看吴越,“老大,说说看,你怎么突然去了劳改队?” “怎么说呢?狗血的一塌糊涂!”吴越苦笑一声,“柳青,你们都认识吧。” “柳青高一和我们一班,怎么不认识?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啊。老大,你准备动手了?” “蟑螂,你脑子没发烧?柳青一直对咱老大有意思你不知道?我还听说,本来按她的成绩,华夏首都大学稳的,志愿填报石城财大,就是想跟老大离得近些。不过说实话,柳青确实不错的,老大,你该考虑考虑。你那个认识的学妹宁馨儿不是飞英国去了吗,谁知道她回不回来?你准备寒窑苦守啊?”方天明也八卦起来。 这两个扯到哪里去了!吴越一瞪眼,“睁眼说瞎话,我跟柳青有什么?你们两个一清二楚!” “那你提什么柳青,她动员你去劳改队的?”陈立强自顾自捞了一只海蟹的大钳子。 “跟她还真有关系……”吴越点了一支烟,慢慢说出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柳青的父亲是平亭人事局的科长,今年市里那些单位招人,条件是什么,有什么内幕,他当然比吴越清楚许多。 柳青热心的为吴越打听,跑前跑后,陪着吴越去面试,人家一片好意,吴越也没拒绝。 吴越自身的条件加上柳青的消息,使吴越顺利得到了和税务局签约的机会,本来眼看就要去报到了,哪知二十几天前,柳青的母亲突然找到了吴越。 丈母娘看女婿?方天明、陈立强兴致高涨,一胖一瘦两个脑瓜不知不觉凑到了吴越面前,期待劲爆的花絮。 07章 谋划 “唉……”吴越叹了口长气,往高背椅上一倒,如果不是面对两个兄弟,他实在不愿意再提起那天的事—— 小吴,年轻人要踏实,男子汉嘛,前途要靠自己去奋斗,不要想着一步登天,像我们这一辈的,哪个不是靠的自己? 柳青有男朋友了,市委许书记的公子,你夹杂在里面,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再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柳青,也该为她将来的幸福着想嘛,做人不能太自私。,你说你能给柳青什么?如今这社会男人不靠脸蛋吃饭,靠的是实力,柳青年轻不懂事,我这个当母亲不能不帮她把关! 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柳青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小吴,没想到你相貌堂堂,竟然这么不老实啊,我今年四十八了,说句大话,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我会不明白柳青和你的关系,要不,许峰这么好的对象,柳青会不乐意?算了,我不跟你废话,喏,接个电话吧,许峰有几句话对你说。 你是吴越?……我许峰!我警告你离柳青远点,跟我争女人你没这个资格!你听话,平亭机关事业单位任你选,不听话,N大毕业生算个屁!你给老子当一辈子待业青年去! “麻痹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陈立强手里的酒杯重重在桌子上一顿,“老大,这口气咱咽不下!” “当初我也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口气大,没想到,过几天去税务局,人家真的改口了,我不信,又跑了几家单位,个个如出一辙!想找你们两个商量,一个个比总理还忙,没办法,正好碰上平亭监狱招人,一问,监狱是省属机关,归省监狱管理局管,与咱平亭市没有隶属关系,我就签约了呗。”吴越抿了口酒,“我就纳闷了,许峰竟有这样的能耐?” 方天明用餐巾擦擦嘴,“许峰算哪根葱!他靠的是他老子,市委副书记许斌。许斌到我公司来,我还接待过,看上去挺正派,想不到暗地里也是这种货色!” “许斌做过公安局长,后来从政法委书记任上调任市委副书记的,也算是高升了。对了,我听我老头子说起过,许斌能耐大着呢,本土实力派,连书记、市长也卖他几分面子。”平亭市委圈子里的几个大人物,陈立强基本都有些了解。 许斌厉害管我鸟事,这本帐暂且先算在许峰的头上!吴越轻松地吐了几个烟圈,“许斌不管他,我惹不起。许峰这人怎样?你们认识吗?” 方天明摇摇头。 “许峰,圈子里有名的花花衙内,要真上纲上线,老大,你们劳改队还没资格关他呢?知不知道前几年平亭电视台播音员自杀的事?”陈立强买了个关子。 “前几年,咱们都在石城上大学,谁去关心什么平亭电视台播音员自杀?”方天明一巴掌狠狠拍在陈立强背上,“有屁快放!衙内圈子狗屁倒灶的事,除了你个陈衙内,老大和我会知道?” “胖子别冤枉好人,他们这个圈子我可高攀不上,再说,老子稀罕和那帮渣滓混?去当走狗,当炮灰,我有病!这事我也是听说来的,许峰和那个播音员搞对象,搞大了几次肚子,最后还把人家甩了,其实,搞对象分手也没什么,可是把人家灌醉,四五个人一起上,这就是畜生了!”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方天明问道。 “死者家属拿了遗书闹过几次,都压下来了,最后结论,酒后乱性,死者是自愿的。许峰呢,也去国外避了几年风头,美名其曰留学,去年才回来,搞了个什么投资公司,说穿了就是借他老子的势,搞些工程,白拿好处费呗,有时也帮人家搞贷款,回扣百分之十呢。哦,我记起来了,柳青的妈妈是平亭建行信贷部的,她和许峰只怕就是这样认识的。” 难怪柳青会拒绝了,许峰这种人还有半点人味?不过吴越实在不明白,柳青妈妈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往粪坑里推?就为了许峰老子的那点权势? “小强,许峰现在老实了?”吴越问了一句。 “狗能改掉吃屎?这鸟人回来没多久,花边新闻就满天飞,都是些女人肚皮上的事!” 这就怪了,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内幕,吴越难以去深究,以前他还认为许峰不过是仗势欺人的纨绔,说不定以后柳青还真就选择他了,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出手,现在看来许峰这个人踩死也不可惜! “老大,这事你为什么不跟柳青说说?”陈立强很好奇。 “我跟柳青怎么说?你去跟许峰解释吧,我跟你没有关系,然后,请许峰高抬贵手放我一马?靠!老子会向许峰服软?”吴越一拍酒桌,澳洲龙虾飞到了陈立强头顶。 陈立强毫不在乎,反倒很兴奋,“对!老大,我就等你这一句呢!你说,该怎么办?揍得他姥姥也不认识还是送他进骨科?只要你发话,我第一个冲!” “第一个冲第一个倒的货!没有老大帮你挡着,你一身排骨早分家了!”方天明不屑撇撇嘴,又担忧道,“老大,你真搞他?” “胖子你要怕,你别去!算老子看错了你!老子第一个倒怎么了,老子有胆!”陈立强一根手指戳在方天明脸上,好像兄弟也没得做的样子。 “哪一次老子怕过?陈立强你他*妈等我话说完再放屁会死?”方天明也火了,站起身指指吴越,又指指陈立强,“老大现在穿制服了,你呢,也是个狗屁记者了,我们三个就这样冲过去,把这小子往死里打?我没事,大不了赔几个钱,老大、你,扒制服的扒制服,开除的开除。蟑螂,他妈*的,动动脑子,你害自己不够还想害老大?” 陈立强冷静下来想想也对,现在不是读书时与流氓打架了,可嘴上却不松口,“照你说,老大一口气就只能憋在肚子里?你他*妈能忍?还要让老大跟我也忍?” “蟑螂你歇歇嘴,老大你听我说啊,这事你不要出面,包在我身上。” 小强还是老样子,油桶脾气一点就燃,胖子就成熟了不少,不过兄弟感情还是依旧,一点未变。吴越看着两个好兄弟为了他的事争吵,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听到胖子大包大揽,也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好办法。 “胖子,你准备怎么办?” “老大,他有权,咱们有钱!”方天明特意把“咱们”两个字说的又响又亮,“咱们明的不来来暗的,三万五万够买他许峰半条命了!” 胖子,你的暗手也不高明嘛。许斌当过公安局长,这黑*道他会不熟?你想找谁去做?外地的?谁能保证不被逮到,逮到了他能为你守口如瓶?最后还不是顺藤摸瓜揪出你,你买凶伤人,判你个十年八年算少的!吴越边听边摇头,俯身给方天明倒些酒,又示意他坐下。 “胖子,你讲义气,我知道,但是再讲义气也不能把你自己撂进去吧。这么一来,我还算是你老大?这事你跟小强都不要掺和了,我有办法。我先不说,给你们出个脑筋急转弯猜猜怎样?你们猜,男人最怕什么?” 看着吴越一脸莫测高深,方天明、陈立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这都哪跟哪啊,老大酒没多吧,还脑筋急转弯? “男人最怕胖。”方天明瞧瞧鼓起的肚子,随口乱说。 “对,胖了**就短。”陈立强盯着方天明笑笑,又看看吴越,“男人最怕女人变心,外面彩旗还没飘,家里红旗就倒了,多惨!” 说着,陈立强怪叫起来,“老大,你是不是想去撬许峰的墙角?这招你出马,一个顶三!凭你的长相……” “滚!”吴越一个字就把陈立强满嘴的话堵回去了,“男人最怕什么?当不成男人!” 这招够毒够损!方天明、陈立强点点头。 “老大,你不会是想把许峰阉了?”陈立强比划着,试探的询问。 “阉?可惜现在太监没出路啊。”吴越开了个玩笑,向两人招招手,三个脑袋很快凑在一起,“我干爸什么出身,你们清楚吧,大洪帮执堂红棍,知道原来帮会怎样惩治勾引大嫂的小弟吗,这么一下,保管他十年翘不起来!” 吴越说着,轻轻往陈立强下腹处一点,吓得他蹦了三尺远,“哎哟,老大,这可不能开玩笑,我还是童子鸡呢。” “哈哈哈……” “老大,真管用?”方天明有些怀疑。 “干爸他会的都教了我,他老人家说过,点穴不稀奇,主要是指力要强,指力不强等于挠痒。我十几年白练了?效果嘛,我盯他几天不就知道了?”吴越伸出右手中指往旁边的一座立石摆饰上一点,“对了,你们谁能帮我找到许峰?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还不知道呢。” 老大是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看着立石上深深一个指洞,方天明吸了口凉气,“找人我来办,不过老大,你还是注意点,别让许峰这小子发觉。” 胖子还真是多虑,你以为我就这么一点过去,那还是点穴?是杀人!吴越笑笑,“我知道,你快点找人吧。” “你们先吃些菜。我打个电话。”方天明掏出手机,“喂,薛队长吗,我是方天明……我在江南人家啊……喔,你在凯撒健身中心要过半小时才到?……喔,那好吧,我等等。” “薛队长?胖子,这事你找公安局的人来干,你有病啊!”没等方天明挂机,陈立强就叫起来。 胖子不会这么笨吧,吴越看了方天明一眼。 “公安局?他下辈子去吧。薛小山是我公司保安队的队长。”方天明生怕吴越不放心,连忙解释,“薛小山原来也是混社会的,严打去了大西北,前年刚释放,不过这家伙一回来就震住了平亭黑*道圈,找人他有办法。” “胖子,你好端端的一个正经大公司用个黑*道老大当保安队长?”吴越问道。 “老大,你没办过企业,你不晓得啊。”方天明大吐苦水,“白*道、黑*道你多得伺候好,白*道咱不说,这黑*道没人,够你烦。天没热,几大卡车烂西瓜就送上门了,说是推销给你厂里发降温福利,没过年,什么花生瓜子苹果橘子色拉油就堆在你仓库了,说是帮你置办发给员工的年货,这些还好的,有的干脆没事有事上你办公室转悠,一顿饭几条烟还不满足,非得你封几个大红包才行。你叫人抓吧,明天他出来又找你,明的不干了,他暗地里搞鬼,你跟他耗得起,他光棍一条!所以恶人要有恶人治,公司花几个钱请薛小山坐镇,非但没人上门心烦了,细细一算我还省了不少……” “胖子,不是我多嘴,这薛小山真不给你面子。”陈立强插嘴道,“你好歹也是元亨二老板,找他有事,他居然要你等?” 我管得了他?方天明一脸无奈,“别说是我,就算是我老丈人的话,他也要看心情听不听!” “胖子,你养狗看门我没意见,可不听话的狗养他干嘛!”吴越拉开椅子,“走,咱也不要干等着,去凯撒会会这个薛小山!” 08章 训狗 凯撒健身中心在盛华大卖场顶楼,占地二千多平米,设施先进,据说是一位粤南老板投资近千万开办的,生意相当红火。, 薛小山光着膀子,穿条大裤衩,露出一身疙瘩肉,躺在卧推床上卖力的推举着,边上围着七八个光头纹身的小青年,不时大声喝彩。 其他来健身的都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薛小山一伙,没办法,谁知道这帮人会不会一个看不顺眼就脑筋碰线动起手来呢? “山哥,方董过来了。”薛小山手下的小弟也有在元亨公司保安队混的,看见方天明带着两个人进来,赶紧跟薛小山通个气。 “啥事这么急啊,火烧屁股了?半小时也等不及!”薛小山不满的嘟囔着,一面费力的把杠铃往到架子上举。 吴越抢前几步,右手一把抓住杠铃,“哐当”,往地下一扔。 二百公斤重的杠铃就被他一只手抓起来,跟抓干柴棍似的轻松,这个小伙子力气蛮大嘛!薛小山一骨碌爬起来,没顾上跟方天明打招呼,眯眼看了看吴越,二百公斤啊,如果不是卧推,他自问也没有能力把它挺举起来。 吴越离开平亭去石城市读书已经四年了,虽说黑*道圈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还是有几个人认出了他,“惹不得”这个名号当年绝不是凭空叫出来的,那些不长眼的,谁没去平亭第一人民医院骨科开过处方单? “小越哥,呵呵,好几年不见了,越来越帅了!” “小越哥,赏脸来根烟?” “小越哥……” 递烟、点火、送冷饮、搬凳子,几个混混忙作一团,别说方天明,就连薛小山这个老大也暂时被晾在了一边。 “方董,这位兄弟是……”圈子里什么时候有过这号人物?薛小山把头转向方天明。 没等胖子开口,吴越抢先伸出手:“山哥,认识一下,我叫吴越,和你们方董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 没摸清路数前,薛小山也不托大,打了个哈哈:“什么山哥,兄弟们乱叫的,小越哥,叫我山子就行!你们先等一等,三分钟!我冲个澡就过来。” 薛小山说着冲身边熟悉吴越的小弟使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走向淋浴房。 探我底细去了?最好出来给我老实点!哼,狂妄!充老大充到我兄弟面前了,吴越不屑的看着薛小山狗熊一样的背影,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拍马逢迎的混混瞎聊。 原来老大过来是帮我训狗的,方天明明白了吴越的意图,索性扮足了大老板派头,混混打招呼,一概只用鼻音哼哼回应。 爽,跟着老大出来就是他妈的爽!陈立强拎着女士专用哑铃,在健身器械上玩的不亦悦乎,一面恶作剧般等着混混们时不时翘着大拇指来上一句:哥们,你真行! …………………………………………………………………………………………………………………… 大西北啃了整整八年窝窝头,回到平亭仅仅花了半年功夫,就重振队伍成了平亭黑*道圈的老大,薛小山绝对不是表面看似的粗笨,他隐隐嗅出了吴越单手接杠铃这个动作中打脸的味道。 淋浴房里,小弟唾沫横飞的描述并不能使他完全信服,刚才他握过吴越的手,绵软、光洁,没有一丁点老茧,这根本不像是练家子的手。打架是个技术活,在高手眼里,光靠一身蛮力和狠劲的都是结实的人形沙包,只能吓唬普通人。 薛小山自认是个高手,他从小拜过师傅,也下狠劲练过,一拳下去可以打碎五六块红砖,刚才吴越削了他的脸,他无论如何的想办法找回场子,不然手底下的小弟还能服他? 当然方天明的面子也要给一点,好歹他每月三五千供着自己,薛小山眨巴着三角眼,指了指立在不远处的拳靶测力器,笑呵呵的递给吴越一副沙包拳套,“小越哥,有没有兴趣试试?” 考我?还不死心!吴越挥挥手,做了个你请先的动作。 看着吴越一副把他当小弟的作派,薛小山强忍一口气,走到拳靶前,狠命一拳。 拳靶测力器电子显示屏上红色数字一路上升,最后停留在760这个数值上不动。 “啪啪!”一个脖子上套了根狗链子粗细金项链的矮胖秃顶中年人凑了过来,一边鼓掌,一边用港台腔怪叫,“哇!760磅,山哥,好好厉害耶,这次又创了新纪录。哇,了不起!” 吴越摸摸下巴没作声,这个动作落在薛小山眼里成了他露怯的象征。 薛小山也有几分得意,拍着秃顶男人又指指吴越几个:“这位是凯撒的金老板。金老板,这是小越哥,这是元亨方董。” 金老板主动忽略了吴越,伸出油腻腻的胖手紧紧抓住方天明的手,不住的摇晃,同时努力地使前胸尽量向凸起的肚子靠拢,“哇,久闻方董大名啊……” “金老板,这东西打坏了,不用我赔吧?”吴越一开口,把方天明从腻味迅速中解救出来。 打坏它?金老板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哇,先生真幽默耶,请放心打吧,打坏了我保证不要先生赔偿!” 乡巴佬!知不知道世界重量级拳王的拳力?500公斤冲击力,大约合1100多磅,这台测力器最大承受力是1500磅,你想打坏它?金老板心底里鄙视了吴越一把,按他看来,这个叫什么小越哥的还远远不如薛小山生猛。 “行!有金老板这句话,我就来玩玩。”吴越对着拳靶,猛力一击。 显示屏上的红字在1500磅数值上停了几秒,然后乱跳一气成了一堆乱码。 真、真的坏了!金老板腮帮子肉抖了又抖,说实话一台十多万的进口测力器坏了,也够他心疼的,不过话已说在前头也容不得反悔,再说,他敢反悔?开玩笑,这样的拳头只要轻轻给他一下,他下半辈子就不知有没有了。 笑,笑不出,肉痛!怨,怨不得,不敢!一时,金老板胖脸上精彩纷呈。 吴越也不去理会,向薛小山招招手,指着大厅中央一个小型拳击台,“山哥,有没有兴趣上去陪我玩几手?” “小越哥你这么叫就生分了嘛,还是叫我山子合适,你和方董是兄弟,我呢,也在方董手下混饭吃,这么一来,你小越哥也是我领导嘛。”这一拳吴越有没有尽全力,薛小山搞不清,但吴越拳头的速度和力量他感受到了。 我和你过招,给你揍得满地找牙?找虐不说,以后还怎么带着小弟们在圈子里混?薛小山干笑几声,抓抓乱蓬蓬的头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小越哥,方董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你看,你看,害得你们亲自跑一趟,晚饭没吃好吧?我请客,我请客,去大胡子烧烤怎么样?” 薛小山迅速降低身段主动示好已经足够表明态度了,吴越也不想把事做绝,真要让薛小山面子扫地,还得麻烦胖子日后另外去找一条看门狗,吴越看了看方天明,一副只有你同意才算数的样子:“天明,你看呢?” “行啊,就这么办!”方天明一边派头十足的点点头,一边赶紧递根烟塞住陈立强的嘴,就怕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心想要看薛小山出丑。 “卷毛,长条,快去通知大胡子清清场子,方董和小越哥难得去宵夜,别让不三不四的扫了兴!”小越哥这人不错,上路子!薛小山暗自松了口气,忙着吩咐小弟们,一面又解释道,“方董,小越哥,带几位去吃烧烤,不是我薛小山小气。这大胡子以前跟着我混的,络腮胡面相凶,其实挺老实的一个人,留把大胡子是吓吓人的。我进去后,他给人家捅掉了一只腰子,也就收心不混了,和他老婆两个摆了个烧烤摊子。唉,混的也不怎样,我就时不时带着兄弟们去照顾照顾他的生意……” 对讲义气的流氓,吴越还是看高一着的,索性把话挑明了:“山子,三头六臂也混不了一辈子,你在方董手下好好待着,别给他惹事,方董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吴越拿起一瓶冰镇饮料,屈指一弹,“啪”,瓶颈掉落地上。 “山子,我看你练了半天,也热昏头了吧,喝一口清醒清醒。人哪,有时就容易发昏,本来嘛,吃谁的饭听谁的话才是正理,可有人偏偏喜欢反了走,方董这人好说话,我可眼里不容沙子的。山子,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拎拎清?” 甭管方天明找他是不是真有事,小越哥过来肯定是给他敲警钟的,薛小山是个识时务的,否则十三年刑期也不可能只在大西北待八年,再说吴越刚才露的几手,他就算练到老死也比不上,薛小山看了眼地上的一截瓶颈子,又看看那刀削一般的断口,喉结艰难的挪动几下,“小越哥,我薛小山混社会混惯了,老实说,还真有点不适应公司上班……小越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今天我在你面前发个誓,以后方董指哪我打哪,我薛小山再要有二话你一指头弹了我!” ……………………………………………………………………………………………………………………… 大胡子烧烤店所处的街面还算热闹,再加上有薛小山罩着,一般混混不敢闹事,就连城管也卖几分面子,生意相比其他几家好了许多。 铺子明显整理过了,桌布也换上了新的。 吴越几个悠然的喝着啤酒,吃着烧烤。 一旁,薛小山电话打个不停,在车上,方天明交代了要他去办的事,说是小越哥想认识一下许峰,这话打死他也不信!要认识这帮衙内,方天明远比他薛小山有面子、有办法,不过,薛小山也不愿意费脑子去猜测,他只管找人,小越哥也好,许峰也好,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神仙打架关他屁事! 吴越一瓶啤酒没喝完,消息来了,说许峰在城东蓝色妖姬夜总会。 “天明、小强,你们在这等着,山子,辛苦你跟我走一趟啰。不赶紧去,谁知道公子哥们下一站去哪里?” “小越哥,放心好了,我让猴子盯着呢,猴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一个——机灵!”薛小山一路小跑跟上去,弯腰钻进桑塔纳。 09章 一指 猴子人如其名,一米六不到精瘦的一个,嘴里叼根烟,懒洋洋靠在蓝色妖姬夜总会楼下的石狮子旁,东张西望,一会突然站起走几步,一会又骑在了石狮子身上,一会嘴里的烟插在了石狮子嘴里,一刻也歇不住。。 看到薛小山过来,猴子迎了上去,打量了吴越几眼,“山哥,这位兄弟……” “做你的事,话别多!”薛小山不耐烦的打断猴子的好奇,“人呢?” “三楼舞厅里,带了好几个妞呢,一时半会不会走。” “猴子,你带我上去,山子,你在我车里等着。” 这位口气蛮大嘛,山子、山子的叫?猴子转个身背着光又细细看了看,小越哥!难怪!想起五年前那一幕,猴子嘴角抽了抽,那次刀疤哥约他去平亭一中砍人,他肚子疼,去公厕待了一会,等他出来,刀疤哥和四五个小弟已经跟吴越干上了,他是有便宜捡才上的货,就躲在一旁先探探风向,没想到三五下,吴越就把所有人揍的哭爹喊娘,满地打滚,一瞧风紧,他哪敢出来和吴越照面,溜得比耗子还快。 杀星哪,怪不得山哥在他面前也只能当小弟!认出了吴越,猴子更殷勤了,弯下腰带着笑,指着楼道:“小越哥,你请先……” 一会又抬头看看不亮的楼道灯,“妈*逼的,灯坏了也不知道赶紧修修,小越哥,慢慢走,当心些……” 猴子陪着小心,一脸歉意,好像楼道灯不亮完全是他的失职。 老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十个混混九个认识我?吴越自嘲的摸摸下巴,“走吧。” 舞池灯光闪耀,迪斯科音乐震耳欲聋。 猴子扯扯吴越的衣服,拉着吴越走到舞池边几个半封闭的包厢旁,凑近吴越耳朵:“小越哥,中间那个包厢,腿上坐着一个妞的,就是许峰。” 这就是许峰?一个黑胖鱼泡眼,梳个大背头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吴越一时半会还难以把他和电话里那个不可一世的猖狂公子哥联系起来。 自己居然就被这种货色威胁了,吴越心里一阵悲哀,权力真他妈变态! 看得出许峰玩得有些累了,半靠在长条沙发上,眯着眼,手也懒得往腿上的妞怀里摸,而是软软搭在椅背上。 就这么跑到包厢里直接一指点上去,等于堂而皇之告诉许峰,你以后当不成男人是他吴越造成的,许峰父子两个不往死里整他才怪,得想个法子把许峰引出来再动手,吴越考虑了几分钟,微笑着向几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妞走去。 小越哥品位不会这么差吧?这几个妞一看就是100块可以包夜的烂货,不就穿的少了些嘛,要比穿的少,五楼包厢过了十二点还有脱衣舞专场呢,猴子心里直嘀咕。 “嗨,帅哥,请我喝一杯好吗?”一个妞对着吴越抛了个媚眼,身子悄悄的挨过去。 “小事一桩,美女。”妞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刺激的他眉头直皱,吴越应付着说了一句,摸出一张百元票子,冲许峰坐的包厢指指,“不过,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让许公子出来跳一曲。” “帅哥,别小瞧妹妹我哦。”妞接过钞票往胸罩里一塞,招呼身边几个,“姐妹们,咱们去逗逗许公子。” 几个妞扭着屁股进了许峰的包厢,又是发嗲,又是拉扯,峰哥、许哥一阵叫,把许峰撩拨起兴致,搂着其中一个妞跳进了舞池。 不行,舞池的灯光太亮了,不太好下手,吴越向猴子招了招手,猴子赶紧附耳过来,“猴子,等会我走近许峰时,你有没有办法让舞池灯光暗个半分钟。” “没问题,小越哥,你瞧好了,嘿嘿,正巧灯光师黑子是咱哥们。” 吴越点点头,走进舞池随着迪斯科节奏摇摆。 离许峰越来越近了,吴越甚至能看到他嘴边的一颗黑痣。 吴越脚尖轻轻一勾,许峰面前的妞“呀!”的一声,直直往许峰身上倒去,与此同时,“啪”,舞池灯光灭了。 趁着许峰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吴越跟上,一指点在许峰小腹上。 舞池里一阵混乱,许峰也跌在地上,妈*逼,哪个穿高跟鞋的臭婊子踩老子!许峰觉得小腹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刚想骂人,怪了,不疼了。 “我操!黑子,没喝高吧!” “狗日的,慢三慢四不灭灯,跳个迪斯科你灭灯,你脑子生锈了!” 有人开始骂骂咧咧。 “啪”,灯光又亮了,黑子从吧台里抬起头,冲舞池拱拱手,“线路老化,诸位多包涵吧……” 刚才缠着他的妞一个个不见了,小腹似乎又隐隐作痛,许峰彻底没了兴趣,悻悻回到包厢继续喝酒。 吴越拉着猴子离开舞厅,摸出几张钞票往猴子手里一放:“我就待车里,你帮我盯着点,他一走,马上过来告诉我。” 猴子的手像被马蜂蜇了,一缩:“小越哥,给你办事,我还能收钱?” 吴越目光冷冷一扫,猴子立马改口:“瞧我,把小越哥看成啥了?小越哥给的那是面子!” ……………………………………………………………………………………………………………………… “小强,你怎么来了?薛小山呢?”吴越拉开车门,看到陈立强正躺在副驾驶座上听音乐。 陈立强拿起一个小包往吴越手里一塞,“胖子怕你身上钱不够,叫我给你送经费来了。薛小山嘛,让我打发走了。” “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老大,封闭一个月了,不给几天假,谁受得了。” 两人正说着,猴子跑了过来,“小越哥,许峰走了,看,就是前面那辆黑色的公爵王。” “嗯,知道了,你干得不错回去吧。”吴越发动车子,一路悄悄跟着公爵王。 公爵王拐过几个街道,很快在梦巴黎洗浴中心门前停下。 吴越在车上等了几分钟才下车,让服务生开了个跟许峰斜对面的包厢。 包厢门打开了一条缝,约摸二十几分钟后,吴越看到许峰披着浴巾,穿着拖鞋,踢踢踏踏从浴池上来,靠在包厢门旁抽烟,像是在等人。 一会后,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过来了,许峰搂了她的腰,“嘭”,关紧了门。 “老大,你这一招到底灵不灵光?”洗完澡找女人来很明显是准备肉搏嘛。 “耐心点,等等看。”吴越表现得很镇定,可心里也有点不踏实,毕竟干爸传的这一手,以前哪有可能去验证?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陈立强看看还是没有什么异常,“老大,要不我报警?让治安大队过来恶心这小子一下?” 治安大队能为了这点小事跟市委副书记的儿子过不去?吴越摇摇头。 又过了好一会,包厢门开了,花枝招展的女人整理着衣服,嘴里嘟嘟囔囔走了出来。 “老大,你用的是伟哥牌点穴功?你看,整整搞了四十分钟呢。”陈立强把手表举到吴越的面前。 难道真的没用?吴越刚想张嘴说什么,“啪”,许峰包厢里突然传出摔杯子的声响,接着,“哗啦啦”像是桌子上的东西被一股脑儿推到了地上。 有戏!吴越、陈立强相对会心一笑,没再停留,赶在许峰下楼前躲进了桑塔纳里。 许峰很快也下来了,开着公爵王在市里绕了一个圈子,最后把车停在湖滨大道上,一个人对着湖水发起了呆。 “老大,许峰想不开要寻死了?看来你这一手起效果了。”陈立强满脸幸灾乐祸。 “他要能寻死,老母猪也会上树喽。”吴越指给陈立强看,“他不走了吗。” “不开车走路,这小子搞什么名堂,老大,快,跟上去瞧瞧。” 许峰沿着湖滨大道走了一段,突然改道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吴越远远的停了车,让陈立强等着,他叼根烟,装着尿急找厕所的模样,慢慢接近过去,不一会,就返回了。 “老大,咋样?” “这小子去成人用品商店,买了药。” “还不死心?老大,肯定还有好戏看呢。” 十点半左右,许峰在平亭国际大酒店开了个房,吴越如法炮制也在同一楼层住下了。 看到两个妞走进了许峰的房间,陈立强离开猫眼,回头朝吴越挤挤眼,“厉害啊,搞双飞呢。” 干爸说过,一指头点下去,鹿血当茶喝,虎鞭当饭吃也没有用,吴越心里冷笑一声,伟哥?伟爸爸到了也救不了你! 这次没让吴越等太久,两个妞半小时不到就低声骂骂咧咧离开了。 “软不拉机像条鼻涕虫,还怪老娘没本事!呵呵呵……”陈立强探出半个脑袋偷听,一面向吴越复述,话没说完,就笑着蹲在了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许峰就起来了,吴越和陈立强轮流守了一夜,哪能让他这么容易溜走,早早提前一步躲进车子里等他了。 许峰开车去了震泽市里,先去人民医院泌尿科,抽血、拍片折腾半天,后来又去了中医院,抱了一大堆树皮草根阴着脸离开。 吴越等他前脚一走,后脚就和陈立强两个装着是许峰的表弟去跟刚才帮他号脉的中医套近乎。 两包中华扔过去,加上又是患者的近亲,医生也就实话实说,你们表兄暂时当不成男人了,至于病症,真是怪他也搞不清,只能温补调理了再看看。 回程的车上,陈立强笑了一路,又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方天明,约在听雨楼茶座见面,他要好好跟方天明说说许峰的糗事。 10章 远虑近忧 听雨楼。。临水的一个包厢。 吴越、方天明、陈立强三人坐成了一圈、 陈立强眉飞色舞说个不停,方天明听着时不时哈哈大笑。 “许峰偷偷摸摸去看医生,还弄了个假名字叫陈刚。成钢?呵呵,他那玩意都是鼻涕虫了,还成钢?”陈立强怪笑着,猛灌了一大杯茶水。 方天明竖起大拇指对着吴越摇摇,“老大,还是你脑子灵光。这么一来,许峰吃了暗亏还找不到撒气的主。” 吴越摸着下巴不作声,心里却在盘算,点穴造成的伤害,可以糊弄现代的仪器可糊弄不了练家子,华夏之大,谁能保证没人懂点穴?不过干爸说了,半个小时之内不解穴,伤害短期之内是不可能逆转的,非得等个十年八载才能康复。嘿嘿,就算许峰运气好,能碰上个高手,十年太监是当定了。等他搞清来龙去脉,到那时说不定自己已经有能力直面他们父子了。 “老大,想想真是爽,嘿嘿,种猪成了痿哥!”陈立强笑嘻嘻凑过来。 爽个屁!人家一个电话,光明正大就把老子一脚从平亭踢开,老子动手瞻前顾后不说,还只能掩掩饰饰,爽快的起来么?吴越没好气的一瞪眼,“滚一边去,要腻歪,学胖子找个老婆!” “老大,寻我开心哪,我现在笼中鸟飞不起跳不远,哪比得上你们自由?”方天明自嘲一句,又看着吴越,“老大,你气还没撒完?” “老大,你想替天行道灭了许峰?”陈立强嘴里塞了个凤爪,鼓着腮帮子嘟嘟囔囔。 “替天行道,我没这个档次。不过这事还没完!” 看来老大还想搞下去,阴一下许峰不算难,可许斌是动动脚,平亭地面也要抖三抖的官面人物。方天明不由心里咯噔一下,“老大,你不准备放手?许峰、许斌不是社会上的混混,靠拳头难摆平啊。” “说实话,许峰该死,他老子许斌更不是个东西,可我也算不上什么除暴安良的大侠,这社会上,不平的事多得是,我能管得来?有这个资格去管吗?本来他走他的道我过我的桥,互不相干。可他先惹上我了,我也不是随他拿捏的软蛋!再说,我现在放手,他就放肯手了?胖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能瞒他许峰一辈子?到时他搞不到我搞你呢?胖子,你还记得我们那时是怎么对付混混的?”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打到他服帖的像个孙子!”陈立强抢着回答。 “对!”吴越奖赏陈立强一只肥大的凤爪,又摆摆手让方天明暂时不要开口听他说,“我知道许峰他们不是混混。当然,我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我公开跳出来和他们干,那是个笑话!他有权有势,我有什么?捏紧拳头冲过去和他父子单挑?呵呵,我不送监狱也要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老大,我举双手无条件支持你,可是老大你待在劳改队能有什么用啊,你就算当上监狱长又能怎么样?等着许峰、许斌那天犯事了送到你那儿去?”陈立强多少知道监狱和地方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系统。 “谁说我不回来了?” “晚回来不如早回来,老大,要不要我去帮你通通路子?”方天明自告奋勇。 “胖子,不是我小看你的能耐,现在我被他们惦记着,恐怕不太容易调动,再说,就算回来了,在他们眼皮底下,我能混得上去?一辈子当个小办事员,能和他们斗?我看还是先照着陈勇哥的话来混,等混上个一官半职,再回来吧。” 方天明胸脯拍的砰砰响,“老大,后盾有我!” “胖子,你就不思量着也帮衬我一把?”陈立强又来凑趣。 “还用你说?蟑螂,你爸的上司谢部长最早不也是一个记者嘛,我看你小子也行呢。说定了啊,等你当上宣传部长,别忘了帮老子的元亨公司多涂涂金。” “老大,不是我泼冷水,混个科级还不难,往上真不容易。知道许斌怎么上的吗,他抱牢了震泽市委副书记的大腿。”陈立强想起他老子当年也是雄心万丈,不到三十五岁就坐上了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谁知道,这屁股一坐就是十几年,官非但没升上去,排名还后移了一位,这几年他老子每次喝多酒发牢骚总是那一句,上头没人难做官! 吴越清楚陈立强心直口快的脾气,也不以为意:“一步步踏实混下去再说,科级也不错了,乡镇正职呢,以后谁知道?时间长了,认识的人多了,我就不能碰上一个两个大佬?”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方天明一阵摇头晃脑。 “靠!你个自费生还在我面前装秀才!滚一边去,面壁!”吴越故意冷笑一声。 “哈哈哈……”几个兄弟笑作一团。 “嘀铃铃……”方天明手机响了,拿起嗯啊了几句,他夹起公文包:“对不住了,今天不能陪兄弟们吃饭了,我老丈人不在家,我得回去陪质监局的客人。” “质监局一把手去你公司了?”吴越问了一句。 “不是,几个科室领导带队。” “胖子,你们元亨也算是平亭民企的龙头了,几个小角色还犯得上要你这个大老板去三陪?”陈立强很不理解。 “唉。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你不面面俱到,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找些事来恶心你一下,一个盖章拖几天,一个批复压一阵,这么大公司要管理,我哪有这么多功夫陪他们耗?”方天明把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拍,“公司里混了半年,我算闹明白了,士农工商,敢情老祖宗弄出来的排名从古至今就没变过!大丈夫在世不可一日无权,这句话至理名言!有钱有个屁用,见了官帽子、印把子,就他妈是个孙子!” ……………………………………………………………………………………………………………………… 从听雨楼回去,吴越老老实实在肖党生那儿待了一下午,消化了那只勇于献身的芦花鸡后,开车带上肖党生去市郊看房子。 市郊那一片自建房,事先都经过了城建规划,一色整齐划一独门独院二层楼,要是附属设施跟得上的话,可以看作是简约版的别墅。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市中心远了些,公交车还没有通上,不过,吴越现在是有车族了,这一缺点也不再成立。 房子原先的主人是个建筑包工头,造好后本来给儿子当婚房用的,所以用料相当扎实,内部结构也比较合理,哪知道他儿子死活要当城里人,只好半卖半送便宜了肖党生。 吴越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样宽敞高大的房子,一脸喜滋滋的跑上跑下转了几圈。 看见吴越似乎很满意,肖党生咧着缺了几颗牙的嘴,嘿嘿直乐。 回粮库才走到半路,肖党生突然要吴越停车,他自己坐公交回去。 “干爸,你坐桑塔纳不舒服?” “舒服,颠的我老骨头都酥了。小鱼儿,我是想啊,你也该去看看你老子了。他再怎么亏待你,他都是你亲生老子,你去监狱工作的事,总得去跟他说一声吧。当儿子的计较老子也不能放在面上,你不去话柄子就捏在你后妈手里,她那张破嘴到处一宣扬,白的说成黑的,你一个国家干部脸上有光?” ……………………………………………………………………………………………………………………… 丰饶小区是平亭粮食局八十年代后期造的职工分配房,那时粮食系统还是个有钱的热门单位,房子造的虽不怎么样,十年未到就已经有些破旧,可地段却相当不错,出小区门就是繁华闹市。 除了过年,吴越平时极少去丰饶小区,在小区门口停了车,吴越看看这称为家的陌生地方,叹了口气,抬腿走了进去,想了想又退了出来,到小区对面的超市里买了一条烟和两瓶酒。 谁让自己是他儿子呢?吴越苦笑笑,敲了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他父亲吴庆荣,后妈万桂枝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嗑瓜子,见到吴越进门,头也没抬一下,依旧嗑着瓜子,好像吴越就是一阵空气。 吴越瞥一眼万桂枝,也没作声,把香烟和酒往桌上一放,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递根烟给父亲,然后自己点上一根。 吴庆荣显然对儿子的突然到来没有丝毫的准备,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埋头抽着闷烟。 吴越简单把工作的事说了,留了个手机号给父亲,就打算离开。 万桂枝开口了,好家伙,作报告似的一气说了几十分钟。 你还真好意思说,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我从小住干爸的,吃干爸的,还有大学四年生活费你们给过一分?吴越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吴越正想反唇相讥,吴庆荣揉着被老婆踢得快断了的小腿,咳嗽一声:“小越,你呢,现在出息了,以后也不用我操心,可你弟弟吴飞没你的本事,他不是读书的料,将来不知道怎么才好……我和她妈也老了,心有余力不足了……这房子呢,八十几个平房……小越,你毕竟是哥哥嘛……你工作有了,你……” 吴庆荣吞吞吐吐,吴越渐渐听出味道了,拐弯抹角不就是要把房子留给吴飞而已。 你真是我爸?吴越真想大声冲着吴庆荣吼出来,可最终还是忍住了,看了眼一旁咄咄逼人的万桂枝,又看看自己面前那个怯弱的男人,摸出一串钥匙往桌子上一摔:“房子干爸给我准备了,呵呵,还是他老人家想着我啊。爸,以后没天塌下来的事别联系我,就当你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哐当”吴越摔门而去。 吴庆荣想跟着出去,却被万桂枝一把狠狠抓住,吴庆荣甩了一下,没甩开,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往沙发上一倒,捂着眼叹气摇头。 尽管从未奢望过能从父亲那儿得到些什么,可见面这样的情景还是让吴越心里一阵阵发凉。 回来把这事跟肖党生一说,肖党生也只能笑笑:“小鱼儿,你老子其实人不坏,可他做不了主。” “干爸,我还不如把姓改了!”吴越赌气道。 “说什么胡话!”肖党生眼睛一亮,马上又黯淡下去,“你可是国家干部,闹这么一出,你不想想影响?我还盼着你做官做到省里、中央去呢。小鱼儿,你要真有心啊,以后多生几个儿子,让我挑一个一干孙子改姓肖呗。” “好,就这么说定了!”吴越忽然又愁眉苦脸,“干爸,我得去烧烧香了。” “干啥烧香?” “现在计划生育,我不叫老天保佑生个多胞胎出来,哪有几个儿子?”吴越故意一本正经。 “你小子……“肖党生刚要开口,吴越却塞了根烟在他嘴里。 吴越搬了张矮凳坐在肖党生面前,看着肖党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干爸,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以后,不管我生儿生女,不管生几个,第一个一定姓肖!” “你这孩子,干爸就这么一说,唉,这烟真冲,迷眼睛了……”肖党生转过身,偷偷擦着眼睛。 11章 桃色新闻的受害者 吴越第一天去平亭监狱上班,就在机关造成了轰动。! 好家伙,副处级的监狱领导才配了普桑,你吴越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居然弄了一辆桑塔纳2000开来上班?大家都在猜度吴越会不会是有钱人家的二世祖? 家中有待嫁女儿的,更是旁敲侧击关心起吴越的感情生活来,毕竟在平亭监狱这个巴掌大的地,像他这样英俊多金的未婚青年可算凤毛麟角。 监狱男多女少,本来在机关上班的女孩算是抢手货,个个眼高于顶,待价而沽,可碰上了吴越这个优质股,也顾不得矜持了,纷纷有事没事往政治处钻,唯恐给他人先得了手。 一时搞得吴越烦不胜烦,幸好不久后,政治处徐大姐放出话来,吴越有女朋友了,她看过照片,小仙女似的,还在英国留学呢。 把宁馨儿的照片拿出来搪塞,吴越也是迫于无奈,省监狱管理局一年一度的大检查即将开始,每天几十种台账、簿册要登记、核对、补漏,忙的屁股一刻也离不开椅子,哪有闲情陪这些丫头们打情骂俏?不过工作虽繁琐,上手却不难,科室的老同志手把手教着,刘主任偶尔也点拨一二,况且还有历年的范本作参考,吴越很快就得心应手起来。 一晃,吴越在政治处已经二个多月了,手头的工作也渐渐接近尾声,政治处一年两次大忙,应付省局大检查后,就剩下年底干部考核了。 空余时间一多,吴越有时也去其他业务科室串串门,发发香烟之余混个脸熟,大把的软中华撒下去果然卓有成效,连机关老油条背后也夸吴越——小吴不错的,大方、懂礼数! 这天下班铃声还没响,政治处办公室就空荡荡只剩吴越一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离机关食堂开饭还有半小时,吴越起身关上办公室门,轻轻翘起玻璃台板,抽出了宁馨儿的照片。 照片上宁馨儿一袭纯白连衣裙,一手提着裙摆,低头嗅着一朵小花,活泼又浪漫。这是个有着四分之一异国血统酷似芭比娃娃的姑娘,纯真小女孩似的心态和水蜜桃般成熟的身形交织在一起,散发出异样的诱惑。 吴越的指尖慢慢划过照片,仿佛在重温往日的亲密,那柔软温暖的细腰和嘴角淡淡的甜香,也就只有这些了,相对于校园里那些热恋的疯狂男女,吴越甚至有一种未曾和宁馨儿恋爱过的错觉。 遗憾吗?吴越自问了一句,又摇摇头,或许这种发自内心的呵护和怜惜也是爱吧? 认识宁馨儿很偶然,作为文学社副社长校刊主编之一,吴越时常帮一些学弟学妹修改文稿,他与宁馨儿就是在改稿的接触中,慢慢交往的,接近、欣赏、爱慕,也记不起是哪一天两人之间的一层纱悄然消失了。 宁馨儿低吴越一届,大一认识吴越,大三就去了英国,加上她又不住校,和吴越在一起的日子算起来并不多。 在一起长了就能爱么?吴越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柳青的影子——凹凸有致,圆润温婉,如果说宁馨儿是一朵雪莲,冰洁高贵,可远观不可亵玩,那么柳青就是开的正艳的蔷薇,热烈奔放,让人渴望拥有和迷醉。 吴越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柳青对他的好感,可惜一直以来,他只把这种好感当做朋友之间的情谊,当他终于明白时,已经和宁馨儿在一起了。 这次对许峰的出手,吴不可否认其中有爱护柳青的意图,他不能容忍未来柳青受到许峰的伤害。 如果追求柳青的不是许峰而是其他人呢?他能否坦然处之?吴越不敢设想下去,他被自己张扬的占有欲吓了一跳,也许,这就是他真实的内心,即便面对胖子、小强也不敢和盘托出。 吴越有些心乱,把照片翻了个身,看着上面几行模糊的小字,仿佛听见宁馨儿在他耳边轻语,“吴越,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记住,不可以找其他的女孩哦,否则我会哭的……” 吴越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几张信纸,开始给宁馨儿写信,这是宁馨儿和他老早的约定,等他工作安定了,就写信告诉她他在哪里。 吴越没有去过宁馨儿的家,甚至不清楚宁馨儿家人的情况,吴越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恋爱只在乎彼此的感受,其他的谁会在意?不过,宁馨儿给的地址却有些古怪,没有街道,没有门牌,只有一个信箱号——石城105信箱。 难道宁馨儿家的住址是保密的?吴越萌生出这样的念头,随即又暗笑自己的荒唐,一笔一划写好,封了口,吴越匆匆离开办公室,准备去场部邮递局时,手机响了。 “小吴吧……我是刘林,我在江南人家和方董一起,你马上过来一趟。另外,通知陈勇也过来,他要是晚上值班,叫他找个人替一下……” 刘林在电话里的语气一如以往平静,可吴越却隐约觉得不安,这几个月,他和刘林在市里吃过好几顿饭,每次都是方天明事先和他约好后才邀请刘林的,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寻常,显然是刘林主动找的方天明。 ……………………………………………………………………………………………………………………… 江南人家是平亭餐饮业的旗帜,虽说吴越第一次去闹了些不愉快,但他不否认这一点,就餐环境、菜式更新和周到体贴的服务,足可证明其当之无愧的龙头地位,也难怪方天明会把这里当做元亨公司的固定接待点。 远远看到挂着江——B22026车牌的桑塔纳驶近,保安就知道一句话可以端掉他们饭碗的爷到了,哪敢迟疑,赶紧跑上去,等车一停稳,打开车门,接过车钥匙,替吴越把车停放到车位。 “吴先生,方董在二楼雨巷厅等你。”吴越刚走进门厅,新任大堂经理就小跑着过来指引。 “嗯,谢谢。”吴越点点头。 这就是档次啊,一旁的陈勇看着有点眼热,上几次方天明请客,他都参加过,可惜,还是被当做了隐身人。 “吴先生,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吴越正准备上楼,一个系着围裙的女服务员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郑小姐?”这是张没施粉黛清秀的脸,大眼睛里隐隐还有泪,女人化妆不化妆判若两人,吴越看了一会才想起她的身份,“你找我有事?” “嗯……”女郑媛媛一副要哭的样子。 “好吧,你说吧。”看来要不听她说,她真会哭出来,吴越挠挠头,侧着脸招呼陈勇,“勇哥,你先上去吧,我等会就去。” “吴先生,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再次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不再追究?” “上次的事我早就忘了。” “那,我能不能回到原先的岗位?吴先生,你别误会,我不是怕吃苦。你不知道,我老家在水北,家里就靠几亩田过日子,我父亲身体不好,田里的活只能靠我母亲去干,上次写信来,说他的病又重了,我还有弟弟妹妹,一个高中,一个初三,一家人都等着我的工资。洗碗四百五一个月,原来我挣一千出头的……”郑媛媛生怕吴越没听完就走,一口气赶紧说完后,白皙的颈脖憋得通红。 几个月前的傲气不见了,郑媛媛恢复了原本纯朴农家女的气质,说实话,吴越对现在这个形象的郑媛媛并没有什么恶感,他甚至有些同情她的境遇,为难地摸摸下巴,“郑小姐,工作变动的事,我想你应该找田老板去谈吧,我只是你们江南人家的一个客人。” “吴先生你答应了?”郑媛媛鼻子抽动了几下,抹了抹眼睛,一笑,“田老板说了,只有你吴先生开口,他才会考虑改变对我的处罚。” 元亨公司一年一百多万的招待费没白花在江南人家,这个田老板实在太会做人了,给我吴越面子不就是变相讨好胖子嘛,吴越笑着点点头,索性好人做到底,不管怎么说,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的,“那好吧,郑小姐,你们田老板人呢?” “田老板在雨巷厅陪方董!”郑媛媛欢喜的差点蹦起来,不过想到几个月的一幕,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 “既然吴先生发话了,郑媛媛,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待在后厨了,我任命你为总经理助理,你去换身衣服过来敬杯酒吧。” “谢谢田总,谢谢吴先生。”原本以为能重回大堂经理的位置就算烧高香了,没想到因祸得福一下提了几级,郑媛媛喜极而泣,连连鞠躬。 田老板递过去一块湿巾纸,示意郑媛媛不要激动,“小郑,你是一棵好苗子,当初我去你们旅游学校招人,一眼就相中了你。年轻人嘛,一帆风顺惯了,难免会跌跤,你好好吸取教训,以后踏实工作就行了,呵呵,也幸亏吴先生大人大量不计较。” 方天明朝吴越挤挤眼,“老大,我正奇怪你在下面磨蹭啥,原来是怜香惜玉去了。” 尽管方天明压低了声音,但在座的几位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吴越瞪了一眼,郑媛媛更是羞得头也不敢抬起。 “田老板说的不错,年轻人不磕磕碰碰哪能成材?郑小姐,敬酒就下次吧……”刘林笑了笑。 看到刘林反客为主下了逐客令,田老板明白刘林肯定要说些什么不想让旁人听到,赶紧打了招呼带着郑媛媛离开了。 在方天明的地盘上,刘林丝毫没有架子,站起身关好包厢门,又打了一圈烟,拍拍吴越肩膀,“小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岗位要变动了。” 变动?到哪儿去?听刘林语气,升迁肯定不会,吴越迅速回想一下,好像他这几个月来工作上也没出过大的错漏,干得蛮顺手的,干嘛突然要变动? 吴越迷糊,方天明、陈勇也纳闷,三个人一齐看着刘林,等他解释。 刘林没急着解惑,反倒问了一句:“小吴,你今天一下午没见着我吧?” “嗯、嗯。” “我下午没进办公室门就被孙浩然监狱长叫去了,足足训了我一个多小时,说周主任病休期间,我没有管理好科室,以至于政治处变成了菜市场,小道消息满天飞,有人还公然捏造监狱领导的作风问题。” “公然捏造监狱领导的作风问题?是谁?”陈勇也紧张起来,心里不住祈祷他老婆王玉芬千万不要参与。 “还能有谁,不就你老婆、老钱和老史嘛,纯粹吃饱撑的,办公室门一关,就以为在自家厅堂里了。陈勇啊,你年底提正中队级这件事,只怕要搁一搁了。” “这娘们,坏事的祖宗!看我回去不收拾她”陈勇一颗心哇凉哇凉,一杯酒端在手里怎么也端不牢,全溅了出来。 “算了,算了,消消气。事情已经出了,撒气有什么用?以后还有机会嘛,再说,孙浩然能在平亭干一辈子?”刘林丢了一支烟给陈勇。 孙浩然才来几年?走还早呢,看来我不晓得还要熬上多少年才能出头了,陈勇抖抖索索点上烟。 “陈勇,你别老想着自己的事,你家王玉芬也在调岗名单里,等文件下来,你好好劝劝她。” “什么,玉芬也调岗了?”陈勇蹦了起来。 “嗯,除了不在场的,一个不拉,我也快成空头司令了。” 生活作风问题?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吴越想起三天前,因为整理档案,他提早到了办公室,没想到一向掐着点上班的三个大姐都在,见到吴越,她们也没回避,仍在低声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孙监狱长和宣教科的某某有一腿,某某老公头上那个正科级全靠他老婆才混到的等等。 可这事怎么那么快就传到当事人耳中了呢?吴越清楚记得那天连他算在里面,办公室才四个人,他当然没说,谈论的也不会说出去吧,难道办公室装了窃听器? “绿帽子科长这事监狱谁不知道?人家背后哪个不说?搞得真的一样!”陈勇闷头喝了几杯,终于愤愤不平嚷了几句。 “大家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公开谈论是另一个性质,被人揭发,捅到孙浩然那儿又变了一个性质。孙浩然想要上纲上线了,谁能说个不字?他是一把手!”刘林哼了一声,显然被孙浩然训了一通,心里不爽。 陈勇有些喝高了瞪着通红的眼睛,“谁他妈捅出去的,给老子知道了,要他好看!” “很明显嘛,你看啊,起头的是老徐,她调到粮站当司磅员,你老婆去了供应站当售货员,老史呢,虽说也下了基层,可去的是销售科做会计,销售科这几年可不赖啊,每年的年终奖超过机关平均奖三四倍呢。”刘林知道陈勇不过是喝高了说说而已,也没有特意隐瞒。 “老史去说的?”吴越真有点不相信,史可大姐温吞开水似的一个人,平时也只是王玉芬和钱大姐的捧哏。 “这娘们,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家玉芬还说她老实呢。” “没啥奇怪的,她老公副科级坐机关有年数了,不想下去干个大队正职捞点实惠?就愁跟领导拉不上关系呢,这不正好?” 方天明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搞明白了,刘林急吼吼找他就是为了通风报信,把椅子往刘林身边挪了挪,“刘主任,我有点糊涂了,这事跟吴越八竿子也打不着吧,怎么把他岗位也调整了?” “嘿嘿,枕边风一刮比上级指示还灵光,小吴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刘林一脸无奈,又转过身宽慰吴越,“下基层逃不了的,提早就提早吧。” 机关待了几个月,吴越基本算了解了监狱系统的升迁轨迹,陈勇原先说的一点也不错,他也打算这样一步步照着走下去,现在好了,就因为领导鸡*巴上的事全他妈毁了!级别没提升就下基层,等于是发配,还不如一报到就在基层干着。 吴越心里一阵不痛快,不过脸上倒没露出什么异样。 “我呢,帮你想了一个去处供你参考,你到三大三中去,你没有基层工作经验,陈勇和你在一个大队,他能帮帮你,最主要是三大队的王大再干几年也到点了,快到点的人用不着看上面领导的眼色,你只要好好表现,他会用你的。要是换了一个大队,碰上个拿根鸡毛当令箭的大队领导,孙浩然一天不走,他一天不敢让你出头的!”刘林的话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 王玉芬你这个嘴里没把门的娘们,害了自己、害了老子不算,还把吴越给坑了,陈勇实在不好意思,端了杯酒,过来和吴越一碰,“你看你嫂子干的这事,唉,哥哥我对不住你。我干了,你随意。” “勇哥,怪也不能怪嫂子吧?说实话,我年纪轻,机关也坐不住,还是下基层比较适合。再说刘主任也帮我考虑周详了。”吴越不想让陈勇更闹心,笑着把酒一口喝了。 “刘主任,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史可这娘们占了?”陈勇找准了宣泄口。 “她想得美!”方天明出手大方,几次吃请下来,刘林自觉不自觉的把吴越、陈勇当做了自己圈子里的一员,他一个未来的副监狱级领导竟然连手下两个小兵都罩不住,已经算丢尽了面子。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刘林冷笑笑,说话也不用顾忌,“供应科储科长是谁提拔的?华政委!华政委和我什么关系?警校上下铺的哥们。史可去了供应科,能有她好果子吃?还有她老公,副科长位置上再混十年吧!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姓孙的能一手遮天?他上头有人,我就没人?小吴、陈勇,你们干你们的,有机会能上,我看谁能拦得住!” 这顿饭吃的不是菜是闷气,喝的不是酒是心事,没到八点就草草散场了,刘林、陈勇也没有心思像前几次一样去洗澡按摩,方天明就叫老王过来,用大奔送两人回去,然后返回平亭时再到市郊吴越的房子里去接他。 12章 基层初体验 吴越的房子还没装修,连家具都是以前的房主留下的破烂货。! 方天明往破沙发上一躺,看着吴越,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吴越突然一笑,方天明忍不住了,“老大,好端端的被人整了,你还笑得出来?我看这姓孙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在他手下混,白白受气,还是出来吧。到我元亨去怎么样?” “天下乌鸦一般黑,到你公司去,说不定哪天胖子你也摆个领导的臭脸给我瞧。”吴越开了句玩笑,收敛了笑容,“几件事下来,我算有点明白了,要想少给人家整,你自个只有拼命往上爬,爬得越高,踩你的人就越少。胖子,其实我的工作环境算不错了,有刘主任帮衬,至少我死也知道是怎么死的,总比不明不白死好吧?我还就不信,他孙浩然在,老子就不能混出头?不说了……嗳,我问你,薛小山最近老实吗?” “他?年底公司评选五好员工,就有他一个。老大,薛小山是彻底服了你。” 老子还不算百无一用吧,吴越有点得意,嘴角一咧,但马上又闭的紧紧,靠!老子就只能治治混混流氓有啥得意的? 两人闷头抽了几口烟,方天明抬起头:“老大,柳青找过我,问你怎么去监狱上班?我不敢实话实说,只好装作不知道,可她说什么也不信,幸好有一批客户来了,我这才有机会脱身。老大,她肯定还会找我的,该怎样说,你给个指示?” 头痛!吴越拍拍额头,“胖子,你尽量拖一拖再说,对了,我手机号暂时不要告诉她啊。” ……………………………………………………………………………………………………………………… 枕边风果然厉害,孙浩然监狱长难得雷厉风行了一回。 吴越从市里回到监狱第二天上午,机关整风会议就开了。 机关全体会议吴越参加过几次,坐第一二排万万不行,领导的唾沫星子能溅到你脸上不说,你还必须坐得笔挺作洗耳恭听状,当然坐得靠后也不行,万一前排人少了,领导一发话,后面几排的同志到前边来坐,你又给整到一二排去了,所以最保险的位置还是在中段,你交头接耳几句或是吞云吐雾解解烟瘾随你高兴。 会议还没开,文件却已下发到每个科室、大队,几位大姐各怀心思提早奔赴了新岗位,政治处参加会议的只有刘林和吴越。 主席台上五短身材的孙浩然张合着两片厚嘴唇,一会正义凛然,一会痛心疾首,一会高亢激昂,一杯水喝光了又续上,续上又喝光。 吴越身旁,刘林铁青着脸,一丝表情也没有。 再怎么说你孙浩然也是平亭监狱的一把手,就不能含蓄点?还赤膊上阵为自个辩白?听着孙浩然大表上下级之间纯洁的同志感情和不点名的批评思想极度肮脏的个别同志,吴越暗自好笑。 孙监狱长一贯善于用马列主义手电筒对着他人,有一次开会,他监狱长大人叼着中华烟大肆批评与会的下级,你们一个月拿多少工资,六七百块钱!一个个三五、红塔山,烟不离嘴!我奉劝你们,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这事一度在监狱成为笑谈,当面没人敢质疑背后谁不说,你孙监狱长的工资一个月至多比普通办事员高出个几百块,哦,只许你抽大中华不许人家抽三五? 靠!敢情真把自个当做平亭监狱这块小天地的主宰了,吴越再也没兴致听下去,借上厕所之机尿遁了。 ……………………………………………………………………………………………………………………… 政治处办公室里,陈勇已经等了好一会,见到吴越回来,笑道:“小吴,批斗大会你也去?” “见识见识嘛,提高点理论水平。嗳,勇哥你怎么过来了。” 陈勇指指楼上会议室方向,低声道:“就他还理论水平?搞女人的水平吧。小吴,我问过你中队的缪建强指导员了,你在石矿带班,我也调了一下班次,明天陪你一起出工。” “缪指还要派拖拉机来帮你拉行李,我说免了,人家可是有车的。缪指说,摩托车拉不下吧,我说,人家是汽车!缪指一下呆了,哈哈……” 平亭监狱三大队离机关三四里,出了场部大门一路向西很快就到了。 三大队监区就在公路边,不过被一片茂密的竹林挡住了,要是不熟悉的从公路上过,压根不知道这竹林后面还另有天地。 高墙电网围着的一块四方的建筑就是监区,两扇大铁门紧闭着,铁门上一排醒目的红字“监管重地,非本监狱工作人员禁入”,边上挂着油漆斑驳长条木牌,白底七个黑字“平亭监狱三大队”,一旁的小门倒是开着,一个工人模样的大门卫正无聊的翻看着一张旧报纸。 吴越刚把车在监区门口的煤渣地上停稳,还没等下车,那门卫手里捏着一叠票据就赶了过来,“唰”,撕下一张,恶声恶气敲打车窗,“停车费,10块!” “喔唷,老陆啊,一到收钱,你就来劲了。”陈勇拉开车门,一把夺过票据。 “原来是陈队啊。对不起,对不起。”门卫老陆滑稽的连连敬礼,“怎么,带人过来探监了?” “眼屎擦擦干净。看不到人家也扎了制服?” 看着一身笔挺警服的吴越,老陆不好意思嘿嘿笑笑,“对不起啊,不晓得你是哪位领导?” “什么领导,普通办事员一个。我叫吴越,从政治处下来到三中队上班的。”吴越摸出一包中华,抽了一根,往老陆手里一抛。 喔唷,派头大的,桑塔纳开开,中华烟发发,别看面前的小伙子肩上只是一杠一,可傻子也能猜出他肯定有大背景,下来不过镀镀金的,老陆自认是个识货的,这下更殷勤了。 “吴干部,我把你车号抄一抄,不然等到下一班门卫过来又要闹笑话。等下我打几桶水来帮你擦擦车,吴干部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当班,这车保证给你弄得干干净净。” 监狱犯人称呼监狱级领导为首长,碰到其他监狱干警,知道职务的称呼职务,不知道的一律称呼干部,这是监管条例规定的,没想到监狱工人竟然也是沿袭犯人的做法,工人在干警眼里等同犯人,这句话看来不是虚的。 看着年过半百的老陆低头哈腰的,吴越心里不是滋味,又抽出一根烟递过去,“陆师傅,那就多谢了。” “老陆你去忙吧,小吴初来乍到,我还要带他到处熟悉熟悉呢。”陈勇故意瞪着老陆看了几眼,“中华烟可不能白抽啊,等会我过来验收的,不要嘴比手勤快!” 监区西边是驻监武警中队的营房,东边三排平房分别是一二三中队的办公室,平房后面一座三层小楼,楼下大队部,楼上充当单身干警的宿舍。 监狱基层一个萝卜一个坑,带班的上工地,值班的在监房,轮休的大都回家了,很少有人待在办公室。 “咱们王大是个闲不住的,他一带头,大队部其他三位领导也上工地去督查了。算了,以后总能熟悉的。”陈勇带着吴越到大队部走了一圈,一个大队领导也没碰到,“走,到你中队办公室看看,内勤小李应该在的。” 大队领导在不在,吴越并不在意,他既不是监狱长又不是业务科室的一把手,难道还能让大队领导改变工作计划守在办公室等他过来? “勇哥,监区门口停个车还要收费?”刚才陈勇一路说个不停,吴越还没有机会发问。 “嘿嘿……”陈勇笑了起来,“愿打愿挨呗,能开车来探监的,谁在乎这10块钱?这不,停车费10%归门卫,一下把老陆、老沈两个懒鬼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平亭市中心停车场才收5块停车费,这儿居然收10块钱,真够黑的!吴越腹诽了一句,跟着陈勇走进三中队办公室。 接到政治处刘林的电话通知,三中队内勤干事李达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吴越个把小时了。 彼此敬烟,寒暄几句后,李达递给吴越一本工作笔记薄和厚厚一沓犯人档案,“小吴,缪指交待过,你刚下中队,基层有些情况不是太了解,暂时先分管一个犯人小组。分管犯人一个月至少要谈话两次,你抓紧时间去跟他们谈谈,摸摸底,做好记录。以后业务科室考核和省局大检查都会来看你的工作笔记的。次数不达标,肯定不会过关。” 吴越翻了翻档案袋,看到他分管的基本都是门卫、统计和犯医,相对石矿、茶田劳动,这些绝对是犯人趋之如骛的轻松工种,能得到这些岗位的犯人或是表现突出或是有着这样那样关系的,因而相对管理起来不算太难,吴越心里明白这是缪指变相的照顾。 还是刘主任面子大,陈勇毕竟在基层待得时间长,吴越看不到的,他能看到——缪建强这么做明显是刘林背后打招呼的结果,门卫组是关系户犯人的密集地,一个中队的关系户哪里来的?除了个别是上级领导介绍的,其余的还不是全靠孝敬得来的?吴越虽然只是个办事员,可作为分管干警,多少还能捞些好处的。不过他也知道,吴越不会在乎这点的,所以也懒得跟吴越提。 “小吴,你来的晚了些,宿舍只能安排在后面了,我让门卫犯人领了几个留监犯去打扫了一下,应该差不多了,看看去?”李达的语气中带了些歉意。 “后面好,清净,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住在后面的,省的前面三四个人挤一个宿舍。小吴,咱们一道去看看。” 陈勇抢着帮李达回答,他的解释让李达松了口气,刘主任电话里可是说的很明白,要适当照顾一下新来的同志,现在前面的楼房住不上,吴越只能到旧房子里去住,这事要不说清楚了,让刘主任误会他不把领导的指示当回事那就糟了。 吴越的住处紧挨监区东面的围墙,五六排一色低矮的平房,大约二十平米一间,原先也是干警宿舍,后来新建了大队部,宿舍就改在大队部楼上。现在这里搬空了,杂草丛生满地破瓦断砖,一副破败的景象。 李达心里很忐忑,吴倒是蛮满意这样的安排。房子后面是山坳,再过去一点就是险峻的莽山,他一个人住着,只要有空随时就能上山修炼干爸传授的武功,不像在机关,人多眼杂,上山练个功还要偷偷摸摸背着人。 戴着印有“门卫”两字红袖章的门卫犯人正指挥着四五个留监轻病号给吴越宿舍门口拔草,看到内勤李达和二中队陈队长带着一位年轻干警走过来,“啪”一个立正,“李干部好!陈队长好!干部好!” 其他低着脑袋干活的犯人也赶紧站起来,“干部好!” 宿舍门敞开着,水泥地拖得干干净净,房间中间拉了一道布帘,外面半间放了脸盆架、水桶、热水瓶和一些洗漱用品,里面半间摆放了单人床和办公桌,被褥、蚊帐全是新的,床单拖下了一截,隐约可以看见床底下的痰盂。 “小吴,还可以吧?”李达问了一句。 吴越点点头,“蛮好的。” “那好,你先歇着,我回去做材料了。等他们搞好了,自己回监房就行了。陈队再见。”李达打了招呼后径直离开。 轻病号犯人弯下腰又开始拔草,门卫犯人拎起热水瓶帮着泡了两杯茶,恭恭敬敬送到吴越面前。 换了刚到监狱那会,如果瞧见没有干警监督犯人独自劳动,吴越还真有点不放心,时间一长,也就见怪不怪了,听早来的同事说,像平亭监狱这样的低警戒度监狱全是如此,前几年就连监区大门卫也是用的犯人,更早一些甚至还有干警带着犯人回家干私活的。 吴越拧亮台灯,无意间拉开了办公桌抽屉,瞥见了两条红塔山。 这是怎么回事?吴越转过脸看着犯人门卫。 “吴干部,昨天中队开犯人大会,缪指导员宣布门卫组归你分管,这是咱门卫组的一点心意。”门卫犯人小心地观察着吴越的脸色。 “嗯……” 吴越眉头一皱,刚想说话,陈勇先来了一句,说着还用眼神示意吴越不要开口,“喔唷,不错啊,吴干部没到中队,你们就知道表示了?果然门卫个个是人精。” 既然勇哥暗示,想必是这儿的惯例,吴越不想表现的多么与众不同,也没反对,上下打量赵月祥几眼,“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吴干部,犯人赵月祥,男,38岁,家住江南省龙城市平岗区劳动新村306室,因犯交通肇事罪被判刑四年六个月,余刑还有一个月零五天,报告完毕,请吴干部指示!”赵月祥又是一个立正。 哦,难怪看上去有些不顺眼,别的犯人都是光头,他留了一个板寸,原来快刑满了,按照监狱规定,刑满前二个月,允许犯人蓄发,这也算是人性化管理的一个手段。一般来说,犯人余刑剩下三个月时就要送到出监中队劳动改造,能留在原中队服完余刑,看来这个赵月祥和中队干警的关系搞得不错。 吴越摆摆手,“这儿基本差不多了,你带他们回监房吧,另外,通知全体门卫组,我下午会去找他们个别谈话的。” “是!”赵月祥答了一声,又冲门外拔草的犯人喊了声口令,“起立,整队,报数!” “一二三四五,报数完毕!”拔草的犯人很快站成了木桩子。 跟大学生军训似的,可惜一个个歪瓜裂枣不成样子,吴越瞧着稀奇又好笑。 “吴干部,黄队长叫我跟你说一声,你和他一个班,明天早上你带炮位组先出工。”赵月祥走之前又撂下一句。 黄双翔是三中队中队长,不过中队主管是缪建强,他只能委屈当个二把手,这工作安排不叫李达传达却让一个犯人门卫捎话,不用猜,赵月祥肯定属于黄双翔小圈圈里的人物。 吴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13章 立威(一) 平亭监狱除了基建队、机修厂和半死不活的机床厂之外,其他七个大队每个中队都分成矿山和茶田两块工地,犯人的伙食在监区犯人大伙房烧好了,用拖拉机送到劳作点,带班干警的伙食由劳作点临时伙房提供,所以监区的干警食堂,平时用餐的人并不多。, 菜式没有机关食堂丰富,只有固定的两菜一汤,不过分量十足,吴越面前的猪蹄汤,满满胖胖全是猪爪子,一份肉片炒苦瓜,也是肉片多苦瓜少。 这一份十五块钱挡不住吧?吴越根据机关食堂的收费标准,粗粗估算了一下,他一个月工资去掉了三金六百还不到,四天轮休一天,一个月少说要在这儿吃上二十天,不算早餐,就是四十顿,靠!挣得工资还不够吃饭了! 大队食堂烧饭是个叫章龙双的年轻犯人,原本是一家星级酒店的厨师,一次喝多了酒,捅了厨师长一刀,故意伤害罪判了七年给送到这儿来了。 人不可貌相,看上去挺面嫩的一个小伙子居然也会拔刀相向,吴越匆匆吃完,等着章龙双过来收钱。 “今天的汤味道蛮好,章龙双过来,再帮我盛一碗。”陈勇意犹未尽的拍拍肚子,一边劝吴越,“小吴,你也来一碗吧,人高马大的吃饭还不如我?” “勇哥,你这个吃法,月底还能有钱向嫂子交账?” “没钱交账?”陈勇愣了一下,呵呵笑道,“这点机关就比不上基层了,小吴,你敞开肚皮吃,就算你把这锅汤全吃了也只记你一顿的量,伙食费嘛,月底从值班费里扣,还有盈余呢。” “值班费这么高?” “高什么呀,九十多块,平均主义,中队个个差不多。”陈勇知道吴越有点迷糊了,故意逗他,“小吴,猜一猜,这顿饭多少钱?” 九十多块钱还能有余?吴越晕头了,“算了,我也不瞎猜。” “基层食堂收费全一样,早餐五毛,稀饭、肉包子、茶叶蛋,有时馄饨、饺子、油条,随你吃,午餐、晚餐每顿一块钱。” “这么便宜,不要亏本?” “无本生意能亏本?”陈勇压低声,“大队三个中队,犯人常年保持在九百人左右,一人嘴里扣出一两肉,就是九十斤,咱们大队干警不倒五十个,还不够吃吗?也没办法,靠山吃山嘛,谁让咱待遇低?咱旁的不比,就跟平亭市比,旁的单位不比,跟政法系统比,表面工资差不多,可架不住人家一年一万的市政府奖金和五千多的单位奖金。” “勇哥,你一年多少奖金?” “去年还好,中队算是完成了生产指标,拿了三千五,前年没完成指标,给了三百块安慰奖。三百块,你说像话吗,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三百块?真不知道我们孙监狱长同志是怎样考虑的,再说完不成生产指标关我们小兵辣子屁事啊,我们只顾生产,销售不是有销售科管吗,石料销售不出去我能让犯人买回家?” 生产销售的过程,吴越暂时还搞不清,不过,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和监狱签约会这么顺利,原来跟地方比,监狱还真不算好单位。 “监狱干警也属于人民警察的序列,同工不同酬真他妈寒心。”陈勇说着,也觉得他过于消极了,笑了笑,“小吴,别听我一说就灰心,等等吧,听说司法部正酝酿改革呢,还有等阳光工资实行了,咱们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 监区大门进去是一条南北向的水泥大道,大道西侧是犯人大伙房和犯人浴室,墙上写着“踏实改造,重新做人”,“认罪服法,改过自新”等等标语,东侧是三个中队的监房,格局完全一致,一幢东西向的三层楼和一长溜平房围成了一个方块。 白天犯人出工,监房里犯人不多,轻病号忙着在盥洗室洗衣服,十几个刚从入监队分来的新犯人正由门卫犯带领着排成一列,站在一堵墙前,齐声朗读写在墙上的监规狱纪。 赵月祥看到吴越捧着一沓档案进了监房大门,赶紧跑来,接过吴越手中的东西,一边冲另一个门卫喊道;“秦风,吴干部来了,快点倒杯茶来!” 门卫室过道上摆放了一张躺椅,吴越惬意的往上一躺,眯着眼看了一会新犯人的朗读,又随意翻阅起犯人档案。 很快那个叫秦风的门卫犯人端来了一杯茶,又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茶杯。 吴越一支烟刚叼在嘴里,“啪”,秦风在第一时间就帮他点上了火。 秦风,男,18岁,抢劫罪7年,刑期94·6~2001·6,判刑时还不满18周岁?吴越看了看秦风胸口的标识牌,有点纳闷,“你应该是少年犯吧,怎么会到平亭来服刑?” “报告吴干部,我是上个月从省第二少管所调来的。” 吴越点点头,打开笔记,坐了起来,“现在开始谈话吧。” “是!”秦风从旁边拿过一张犯人专用小板凳,端端正正坐在吴越面前。 谈话时间、地点,犯人近期表现,家庭有无变故,犯人思想有无波动,对于改造有无抵触情绪……吴越按照谈话要求,一项项记录和询问。 “吴干部,你的茶凉了。”秦风小声的提醒。 吴越端起了搪瓷杯,看到杯子上贴了块橡皮胶带,上面写着“吴干部”三个字。 “中队每个干部都有一个专用杯的,吴干部,你看……”秦风生怕吴越不明白,指着门卫室窗台上一溜的搪瓷杯,“吴干部,以后你每天洗漱都到监房来,牙刷、毛巾,也是每个干部一套。还有,干部在中队浴室洗澡后,换洗衣服全是我们洗的。吴干部,你放心,专人负责不会搞混的。” 哦,怪不得每个中队门卫室前摆了几个晾衣架,敢情都把这当洗衣房了。犯人拼命表现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干部留下好印象,以后在减刑、假释上能得到适当的照顾。 秦风这个年纪,如果在社会上高中还没毕业,娇惯一点的,那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哪懂得察言观色,献媚讨好?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脸,吴越不由心生感慨。 一等经济犯,二等暴力犯,三等盗窃犯,末等性*侵犯,白白打死没人理。犯人间的排名果然不是假的,暴力犯、经济犯,吴越翻着手边的档案,门卫组十二名犯人中绝大多数是上述两种罪行,突然,他停顿了一下,打开了其中一本档案袋,朗鸿寒,原震泽市平亭县副县长,犯贪污受贿罪93年7月逮捕,经震泽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判刑五年六个月,同年12月入平亭监狱服刑。 平亭是94年撤县改市的,撤县前县太爷被抓这一轰动性新闻,在平亭老百姓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版本有无数个,但共同的一点就是朗鸿寒贪了不少钱,家里凡是能藏钱的地方都塞满了钱,有的说是二十万,有的说是五十万,还有的好像亲眼目睹了似的,拍着胸脯说钞票多的连抄家的警车也装不下,最后还是银行派了一辆运钞车才全部弄走的。 当时吴越还在省城石城市读书,等他寒假回来,此事已是余波,不过,吴越对朗鸿寒一直很好奇,听说他是知识分子出身,从农技员一点点上去的,以前官声还挺不错,猛然间,天翻地覆,成了建国后平亭级别最高的贪官。 真相当然不会和老百姓说的完全一致,否则判个五年六个月就了事?朗鸿寒脑袋早就掉了!真相到底是什么呢?吴越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秦风,朗鸿寒人呢?” “朗鸿寒在三楼统计室,吴干部,你要找他谈话?” 监狱犯人每个月有十五块钱的工资,但出于监管安全的需要,钱不直接发到犯人手中(犯人身上有钱,脱逃的便利性就增加了)。这笔钱只能记在帐上,供犯人半个月一次从监狱供应站购买日常生活品(这称为开账),犯属寄来的钱和会见时送的钱也放在账上该名犯人的名下。 犯人统计日常的工作就是统计中队三百多犯人开账时购买物品的名称、数量,核查账上的盈亏,及时汇报给中队内勤,工作虽说清闲,却很繁琐,基本上要整天对着一堆数字算算划划。 “嗯。”吴越点点头,秦风赶紧小跑步过来,帮着拿好档案袋,又抢着端起茶杯,紧跟着吴越一前一后向统计室走去。 还没等吴越踏上楼梯,一个新犯人跌跌撞撞从盥洗室冲出来,洗衣盆掉在地上,洗好的衣服散落一地也顾不上去捡,结结巴巴喊着,“报、报告干部,出、出大事了,石矿大值星和茶田大值星打起来了!” 14章 立威(二) 大值星是犯人的头目,不在劳动现场协助带班干警维持劳动秩序,提防安全事故发生,留在监房干什么?难道碰巧两个人一齐生病了?吴越回头询问般看了看秦风。、 “吴干部,今天早上石矿、茶田出工时,两个大值星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当着缪指导员的面,两人就拉拉扯扯要动手。缪指导员就说,你们两个不要出工了,待在中队忏悔室好好反省,晚上开犯人大会作检查。咦,不是朱干部看着的吗,怎么会打架?”秦风也有些奇怪。 “报告吴干部,朱干部管不住他们,你快去看看吧,两个大值星打的可凶了。”新犯人报告完,又对秦风说,“朱干部让你们门卫赶紧去中队部通知内勤李干部过来。” 朱建龙是今年参加工作的警校生,他没有想到平时对他毕恭毕敬的两个大值星,此刻会像两只打红了眼的斗鸡,拳打脚踢,滚在地上卡脖子、掏裆,丝毫不顾及他在一旁,也不理会他的呵斥。 在司法警官学校朱建龙就常听教官说,去基层中队工作千万不要被犯人的表象迷惑了,犯人表面看个个服从你管教,其实他们只对中队领导或是在奖励、减刑、假释和调换工种上有话语权的干警服帖,有些手眼通天的甚至连大、中队领导也不放在眼里,真能服你一个小管教员? 猖狂,真他妈猖狂!朱建龙心里实在恼火,可更多是惶恐,要是打出什么事来,就是一个监管事故,万一打成重伤,到时驻监检察室肯定要介入调查,他能担得起责任? 远远看到有穿制服的过来,朱建龙稍稍定下心,内勤干事李达在中队干了六七年了,应该比他有面子,能镇得住这两个家伙,等近了些,看清过来的是吴越,朱建龙只能苦笑笑,李达没过来吴越过来有个屁用,他第一天下中队,犯人能买他的帐? 事情的发展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纠缠在地上的两个犯人,压根没把吴越的到来当回事,朱建龙毕竟比吴越在中队多待了几个月,光看着不阻止,也自觉会让吴越看低,就用脚尖踢踢被压在底下的光膀子纹青龙的犯人,又蹲下去扯扯上面穿了囚服比较健壮的犯人,“起来,都给我起来!公开打架,无法无天了?” 两个犯人给他一拨弄真的就分开了,爬起来,两双眼睛互相瞪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两个小子还真给面子,朱建龙隐约有些得意,用手点点光膀子的犯人,“陈达,你说说,到底为什么和章军打起来的?” 陈达没有答话,一甩膀子,跑到一旁的杂物篓里抽出了一把茶田修剪用的大铁剪子,二话不说,狠狠就往章军头顶砸去。 章军毫不示弱,看到陈达抄起了家伙,也顺手拿起浴室烧火用的铁通条,迎了上去。 朱建龙束手无策,想阻拦吧,没这个本事,搞不好自己也要受伤,不阻拦吧,铁剪子、铁通条挨上一记非死即伤,正急得团团转,吴越出手了。 劈手夺过铁通条,又侧起一脚踢飞了陈达手上的大铁剪子。 刚才吴越露的一手,力大迅疾,拿捏得恰到好处。看似简单的一夺一踢,稍有差池,自个也要受伤。章军从小练过,怎会不知眼前这个年轻干警绝对是个高手,看来今天想教训陈达这个混蛋是不可能了,他虽然脾气火爆,人又冲动,但一旦冷静下来也懂得分寸,当下老老实实站着,一声不响。 “老子搞死你!”陈达纯粹一个愣头青,骂骂咧咧站起来捏紧拳头又向章军扑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吴越这一脚已经算留有余地了,要不然陈达的手腕还能保得住?见到他还是不老实,吴越火大了,一伸手抓起陈达的裤腰带,把他拎起来举到头顶,“你要搞死谁?你以为你还在混社会?看看清楚,这里是监狱!” 陈达哇哇叫着,手脚乱舞,活像一只大王八。 吴越扔垃圾似的把陈达往地上一扔,陈达挣扎着还想爬起来,吴越赶上去用手掌往他肩上一按,“啪”,陈达就像一条抽掉筋癞皮狗整个趴在地上再也动惮不得。 “我不管你在社会上混的怎样,你到了这里,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蹲着!公开对抗管教,你嫌刑期不够长?” “干部,我服了,哎呀呀,疼!”陈达杀猪似的惨叫。 看着平时神气活现作威作福的大值星这样狼狈,闻讯过来的犯人哄然大笑。 “小朱,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不在忏悔室,跑到盥洗室干什么?”拿着两副手铐匆匆赶到的李达问道。 “他们要上厕所,我总不能不允许吧。”朱建龙也满腹委屈,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喔唷,都长本事了。干部在场,也敢动手?还有你陈达,把茶田劳动工具藏进监房当凶器,你胆子更不得了啊。说说吧,打架的原因,谁起的头?”李达心里惊出了虚汗,真想上前狠狠给两人几个大嘴巴,不过当大值星的个个有关系不说,还是带班干警的左臂右膀,他也不便擅自处理,赶紧掏出对讲机,跟缪建强指导员汇报。 章军、陈达大眼看小眼,愣是不出声。 “好,个个茅坑里的石头装硬气,我也不跟你们废话。缪指交待了,送你们两个去禁闭室冷静几天。小朱,等会拖拉机回来了,你辛苦跑一趟禁闭室。”李达转过脸看着吴越,递了根烟过去,“小吴,幸亏你在,呵呵,要不我三个月岗位津贴就泡汤了!过几天,我去禁闭室做提审笔录,你也去,章军是你分管小组里的,你好好跟他谈次话,摸摸情况。” 靠,这犯人盥洗室气味真他*妈冲!吴越不想多待,随口谦虚了几句,叼着烟走出盥洗室。 “干部好!” “干部好!” 没等到吴越走近,不管老犯人还是新犯人,一个个站的笔挺,叫的贼响。 看得出这帮犯人是打心眼里服了吴越,人比人气死人,吴越刚到中队一天名气就出来了,朱建龙瞧着有些羡慕又有些丧气,没办法,谁让他只在警校练了些花拳绣腿,临上场就软蛋了? “吴干部真厉害。就这么三拳两脚就把这两个狠人治住了。”赵月祥凑到吴越跟前,连比带画的吹捧起来。 “狠人?” “吴干部,你还不知道吧,陈达在体校里是练散打的,那个章军更不得了,他老章家是龙城的老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玩惯的人。”赵月祥见吴越不以为然,又凑近些低声说,“不是我挑拨离间,一般干部还真不放在他俩眼里,就拿陈达说吧,上次在监房殴打一个新犯人,朱干部要处理他,他居然顶的朱干部下不了台,最后还是黄队长发话了,他才向朱干部认错的。” “真这么横?” “吴干部。”赵月祥声音更低了,“陈达是跟茶田何欣副队长混的,何队长的大哥可是咱大队的副大队长呢。” 圈圈,果然是一个个圈圈。吴越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他看着赵月祥那张神秘兮兮的胖圆脸,想从这张脸的后面挖掘出些什么。 赵月祥被吴越盯着,心里一阵发毛,“吴干部,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哪个中队干部手臂弯里没有几个自己人?我就是看不惯陈达这小子太狂,还不是何队长背后撑着?这在咱三大二中又不是秘密,说出来我也不怕,反正我马上就刑满了。” 看来赵月祥知道不少东西,吴越问了一句,“听你口气,好像对何队长有怨言呢。” 赵月祥尴尬的笑笑,“咱老老实实改造,怎么会对干部有怨言?” “不是说快刑满了嘛,天王老子也没本事多留你几天,你怕什么呢?”吴越激了一句。 妈逼,老子怕个球,大不了送我去出监队劳动到刑满,赵月祥索性放开了胆,“我本来在茶田站小岗的,陈达问我要两条烟,我没给他,他就去跟何队长嚼舌头,把我小岗撤了,罚我下大田劳动,还时不时挑我的刺,害得我当年度啥奖励也没有,减刑少了半年呢。” 难怪有怨气了,站小岗不过是弄一面竹竿旗一插,大田劳动可是实打实要出力流汗的,更别说没有奖励了,犯人减刑全靠奖励积累,一般半年度的一次监狱表扬可减刑半年,年度的劳动积极分子可减刑一年,减刑材料送上去少了奖励,监狱初审就过不了,根本不会送交给中级人民法院审核的。 “这明显就是牢头狱霸行为嘛,你就没跟何队长反应?” “吴干部,那边说话。组里现在没人。”赵月祥指指楼梯口的门卫组监房。 嗯,搞得紧张兮兮干嘛?吴越有点纳闷。 15章 副县级罪犯朗鸿寒(一) 犯人小组监房其实跟大学宿舍没啥区别,一样的上下铺铁架床,看起来甚至比学生宿舍还整洁,地面干干净净,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连洗漱用品也摆放的整齐划一。。 不过细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区别的,首先小组监房铁门没有门板,从上到下是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铁条,间隔一个拳头大小,这是为了保证干警对监房内的情形一目了然,其次,床铺未免多了些,吴越数了数,十几平米的房间足足摆放了七张架子床,还有最主要的就是气味,门卫组还好,毕竟他们不从事重体力劳动,而且每天等中队干警洗完澡后,还能抽空去泡一泡,其他劳作犯小组,隔了几米远就能闻见怪味,味道就像尿桶打翻没清理干净似的,让人作呕。 吴越坐在床沿上,赵月祥搬了小凳子坐在他面前,刚想开口,看到秦风端了茶杯进来,又闭上了嘴。 “秦风,把我茶杯送到统计室,待会我要去找朗鸿寒谈话呢,这儿你就别过来了,好好站你的门岗去。”吴越知道赵月祥想避人耳目,也善解人意一回。 赵月祥跟着秦风出了门,又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回来坐下。 “吴干部,当时我从茶田小岗上撤下来,我也想不通,就去找何队长汇报,哪知道他睬也不睬,只给我一句话,你这人拎不清啊。我搞不懂我为什么拎不清?我站小岗站的笔挺,劳作犯溜号串岗我总是及时制止的,后来我才知道,在何队长手下,光这样子是没用的!陈达问我们要的香烟大半是孝敬何队长的。吴干部,这次章军和陈达打起来,就是因为陈达手伸的太长,问矿山劳作敲诈香烟了……” “哦,章军动手是不是因为他那一块的好处给陈达抢了?” “不不,吴干部你误会了,我实话实说,章军倒是从来不问劳作犯要东西的,他那家底还在乎这个?他这次纯粹是为了劳作犯出气的。不过,章军这人脾气急躁,你在矿上劳动,要是给他发现了偷懒,嘿嘿,一顿打逃不了的,干部不是不允许犯人打犯人嘛,他啊,两头不讨好!”赵月祥想起他在矿上劳动时,章军看在老乡面子上还是挺照顾的,不由为刚才为了吹捧吴越说了章军几句坏话而难为情。 “赵月祥,我看你后来不是拎清了嘛,还当起监房门卫了。”吴越嘲讽道。 赵月祥的胖圆脸红了起来,“吴干部,我不是吹牛,劳动我肯出力的,否则黄队长也不会挺我当门卫,人嘛,你好我好,我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像何队长这样就没啥味道了。” “你呀,越说越没谱,还点评起中队干部了。” “吴干部,我反正还有三十天不到就出去了,这话就算传到何队长耳朵里我也无所谓。我没有说谎,何队长撤掉我小岗,不给我奖励不说,后来队务会上,黄队长提名我当门卫,又是他第一个反对,归根结底还不是当初两条烟没到手?”想必一口气闷在肚子里好久,赵月祥说话再也没有顾忌,“吴干部,我不是当面夸你,你人不错,今天的事换了其他新干部,没有一个人会出手的。你要当心何队长,他这个人心眼小,你治了陈达等于驳了他的面子。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内勤李干部去年年底本来可以提副队长的,就是因为和何队长搭班在处理犯人问题上闹了些矛盾,硬是被何队长的哥哥何副大队长给拿下了。” 荒唐!队务会讨论的东西,干警之间的矛盾竟然被犯人掌握的一清二楚!吴越有些哭笑不得,指指赵月祥又指指自己,“今天的谈话仅限在你我之间了,不要外传,对你没好处的。” 吴越转身想走,又突然回转,掏出软中华,给了赵月祥一根。 犯人按规定是不允许吸烟的,不过落实在基层中队大多数人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毕竟劳动之余吸口烟也不是天大的坏事,干警主动给的嘛,更可以看作是一种奖励。 “吴干部,我哪能抽你的好烟。”赵月祥不好意思笑笑。 “你嘛,交通肇事,本质其实不坏,踏踏实实站好最后一班岗,胡思乱想没意思的。”不管刚刚的谈话赵月祥透露的消息有几分真实,也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但无疑是给吴越提了醒,在这一点上吴越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 “在这里你是犯人我是管教,几十天一过,你我一样都是合法公民了,就平等了,我抽了你的烟也要给你抽嘛。” ……………………………………………………………………………………………………………………… 三楼统计室,朗鸿寒已经把凌乱的杂物整理好了,正静候吴越的到来,每一次分管干部变动后,例行谈话是免不了的。 “吴干部好!”看到吴越推开统计室门,朗鸿寒触电似的站起来。 “我想如果不是在这里,我该称你一声学长吧?”吴越放弃了干警找犯人谈话管用的开场白,而是另找了一个切入点。他在大学选修过心理学,算是懂得一点,朗鸿寒从县太爷突变为阶下囚,你要称呼他为朗县长比打他脸还难堪,他和吴越是老乡这不重要,也不会引起共鸣,但出自于同一所大学,这可以成为共同点。 朗鸿寒脸色变了变,尴尬一闪而过后长叹了一口气,“吴干部,选择的道路不同,结局大不相同啊,我丢了N大的脸。” “坐吧,过去不提了,向前看吧。”吴越在一张高背椅上坐下,又指着对面一张高背椅。 朗鸿寒迟疑了一下,想从办公桌底下拿出犯人小板凳,但最终还是坐在吴越对面的椅子上,一度失落的自尊,似乎就因为吴越的一个称呼和一张椅子重新拾回。 吴越默默递过去一根软中华,朗鸿寒默默接了,默默抽着,烟雾缭绕中,朗鸿寒仿佛又回到了以往。 朗鸿寒的档案吴越看过几遍,眼前这个长相颇为文雅的中年人今年才45岁,可头发茬子全白了,嘴角也有些耷拉呈现出些许老态,足可见当年的剧变对他的打击之深。 好几年没抽过这种好烟了,香烟已经燃烧到烟蒂,隐隐有些灼人,朗鸿寒又狠命吸了一口,这才把烟屁股丢掉,用脚踩灭。 世态炎凉!朗鸿寒脑子中浮现出这四个字来,他在台上时,也提拔过一些人,还有更多的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的人围着他团团转,一口一个老板,一口一个县长叫得起劲。只是一夜之间,这些人都不见了,他刚被送进监狱时,有些人碍于情面不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小人,还来看过他几次,当然其中也有来看他朗鸿寒狼狈样的人,时间一长门庭车马稀,除了他女儿朗巧巧,再也没有一个人来,他仿佛是某些人看腻看烦的旧书,轻轻一揭就过去了。 人呀,往往只有走到这一个地步,才能看清楚他人的嘴脸,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朗鸿寒突然感觉一阵寒意,下意识掖紧秋服囚衣。 找到共鸣点,容易使谈话对象敞开心扉,这话讲讲不难,可实际操作起来却不简单,人都是善于伪装和警惕的,如果不是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吴越自问凭他那点半吊子心理学是根本不能奏效的。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效用,吴越心里隐隐为他耍的一点小手腕而得意。 “再来一根。”吴越又递过去一根香烟。 “吴干部,老是抽你的烟,这,这……” 自从进了监狱,朗鸿寒的烟瘾越发大了,只是他条件实在尴尬,乡下有个瞎眼的老母亲,女儿还在卫校读书,一家人开销全靠他妻子夏言冰的那点可怜的病休工资。他办公桌底下的墙洞里还藏着大半包中原香烟,可一块钱一包的香烟,他好意思拿出来发? 当然,在统计这个位置上,如果动点小脑筋搞几包烟不是难事,比如偷偷克扣一些劳作犯的数额,其实不动歪脑筋也有不少劳作犯主动来套近乎,开账统计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不好意思,你等半个月吧,但是他宁可吸着一块钱的中原,也不愿去搞这种名堂,抛开他原有的身份地位不说,做人总该有恪守的道德底线吧? “朗鸿寒,近来还好吧?” 严格来说,吴越的问话并不符合谈话要求,正确的表述应该是——朗鸿寒,谈谈你近来的改造表现?不过这么一来,吴越很有可能得到这样的回答:报告干部,这段时间本犯思想稳定,对中队干部的管教没有丝毫的不满。这流于表面的回答不是吴越想要的答案。 “吴干部,谢谢你的关心,中队干部知道我心脏不好,一直对我很照顾。”朗鸿寒起身帮吴越添水。 “朗鸿寒,我看了你的档案,你入狱主要是因为收受了港商送的一块金表吧?” “可以这么说。”朗鸿寒停顿了一下,“也可以说不全是因为它。” 16章 副县级罪犯朗鸿寒(二) “我来,我自己来……”吴越一手接过热水瓶,一手把桌上的香烟往朗鸿寒那边推了推,“随便一点,就当是拉拉家常吧。!” 这次朗鸿寒没有推辞,飞快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手撑在膝盖上托着额头不作声,好一会才抬起头,“这事怎么说呢?还是从我的经历说起吧……” 朗鸿寒吐了一口烟,徐徐道来——我大学毕业在乡农技站干了四五年农技员,八十年代初国家大力选拔知识型干部,我恰逢其会被调到县农林局干上了副局长,二年不到,老局长退居二线把我扶正了,干了三年局长,接着到乡里当了五年多党委书记,最后升任主管工业的副县长。 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农村人来说,十多年的仕途算是走的很顺利了。三年前,就是93年,我被逮捕的那一年,县里正准备换届选举,我被推选为县政法委书记的候选人,另一个候选人是时任县公安局局长的许斌。 我本来就是没入常的副县长,即便当上政法委书记,级别还是副处级不变,只不过话语权大了一些。许斌呢,他是正科级局长,如果能成功当选的话,是仕途上的一大飞跃。 说句心里话,我没有把许斌这个竞争者放在心上,一来,他级别起点比我低,二来,当时我正负责平亭第一个工业园区的筹建,虽说工业园区是县长主抓的,但具体工作都是我这个分管副县长在负责,我的付出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成绩也摆在那儿逃不了。 说到这里,朗鸿寒苦笑了几声,“呵呵,我没有想到啊,这个职位对我而言算不上什么,但是对许斌来说,绝对是个好位置。我在那儿干死干活,他却在背后悄悄收集我的黑材料……” 朗鸿寒居然和他有共同的敌人?这大大超乎吴越的想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何况朗鸿寒在平亭官场跌爬滚打混了十几年,相比他这个官场新丁来说朗鸿寒可以称得上官场老前辈了,想到这吴越不由动起了心思,言辞上也不再随意。 “这么说来,你今天的境地就是许斌一手造成的?” “不不,吴干部,不能这样讲。当初也许我会有和你同样的想法,不过这几年改造下来,我早就明白了,路是自己选的,走错也是自己走错的,一块三万多的金表和二万多的代金券不是他许斌硬塞进我口袋来栽赃的,是我朗鸿寒自己拿进去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朗鸿寒这几年官司没白吃,还算个明白人,吴越心里暗自评价了一句,问,“这又怎么说呢?” “唉……”朗鸿寒摇摇头,“人不能太顺的,太顺了,就降低了警惕心,也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金表、代金券我拿的还理所当然,以为自己为了跑项目、报审批、筹资金,没白天没黑夜的忙取之无愧,哪里会去想我这么做的后果?其实我要这几万块钱干什么?我乡下只有一个老娘,我爱人虽说身体不太好,但多少还能拿些工资,我生的又是女儿,培养她好好读书就行了,买房子什么的,那是她未来婆家的事,要我费心干什么,吴干部你说是不是?” “呵呵……”吴越笑了笑,“据说那天去你家的警车就有好几辆,老百姓都在传,从你家搜出的钞票警车装不下,要银行运钞车来装呢。” 就不信你对许斌一点想法也没有,说完吴越特意细细观察着朗鸿寒。 朗鸿寒嘴角抽搐了几下,“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扩大影响把我彻底搞臭罢了,有意义吗?我政治生命完结了,等于一切完了,即使以后回归社会了,我可能再和他去争什么吗?我要真贪了那么多钱不弄个大房子住住,把我老娘接到城里来,找个保姆服侍?一个人贪了钱再怎么伪装,连孝心也不顾了,还算是个人啊?” 果然对许斌还是有怨气的,抛开贪污的情节不谈,其实朗鸿寒为人还算不错,吴越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你在平亭乡里、县里干了十几年,应该大小干部基本都认得吧?” “嗯,县乡一级的不光认识还很熟,我离开才几年,应该变动不大。” “那你怎么看许斌这个人?我可听说他教子不严,他儿子干过不少缺德事。” “他儿子问题不少,他自己就干净了?”朗鸿寒顺着吴越的思路说了下去,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找到了一个怨气的宣泄点,“别的我不清楚,他当公安局长那几年,每年农转非上面就捞了不少呢。嘿嘿,真要好好跟他算账的话,他不会比我判的轻!” 有点意思了,吴越趁机火上添了一把柴,“你的问题当然主要是自己的原因,可他许斌也太下作了。你就这么算了?” 这个年轻的管教干部怎么对许斌这样感兴趣?似乎还有些明显的倾向性?像是对许斌也不满。朗鸿寒好奇起来,不过碍于身份,他不能询问吴越。 “政治斗争从来就是你死我活,没有下作不下作,只有值不值得出手这个理。今天话说到这里了,吴干部,我也不隐瞒,要说一点不恨他那是假的,可我现在的身份能去告他?就算以后回到了社会上,凭道听途说的东西能扳倒他?还有即使我不考虑我自己,我的爱人,我女儿呢,她们还要在平亭生活下去,我做事怎会没有顾虑?更何况许斌已经不是当年的许斌了。” “哦?” “许斌有了震泽市委张月辰副书记这个靠山,成了他线上的红人,知道张副书记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咱们江南省委前任书记的秘书,呵呵,从这条线牵扯开,不知还有多少大人物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去螳臂当车吗?” 吴越听着,眉头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许斌在他心里的分量骤然变重,一种威胁感油然而生。 靠!想这么远干嘛?回去还不知何年何月呢,吴越宽慰着自己,也不再在许斌这个问题上探究下去,“朗鸿寒,你当过这么多年干部,有教训更有经验,你说说看,干部究竟要怎么当?” 吴越说这句话时的态度看在朗鸿寒眼里无疑是诚恳的,这让他现在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是啊,尽管你是管教干部,他朗鸿寒是个犯人,可论起为官之道,他确实比你老辣。 一瞬间,朗鸿寒好像回到了以往,眼前不再是局促的监房而是他那间宽敞的副县长办公室,面前的年轻人不再是管教干部而是向他虚心求教的后辈,和每次长篇谈论开始前一样,朗鸿寒的手慢慢伸向了桌上的烟盒,等他发现不对时,一根香烟已被他抽出了半支多。 干警给烟抽是给面子,主动去拿干警的香烟就太不知好歹了。朗鸿寒一向自认分寸感把握得很好,醒悟过来后,简直无地自容。 “抽吧,今天我就是以一个学弟的身份来请教学长的。” 朗鸿寒把烟推进了盒子,连连摆手,“惭愧,惭愧,老习惯又来了。经验谈不上的,当个反面教材供吴干部参考吧。” 吴越笑笑,抽出烟递了过去,又“喀嚓”点上火。 “哎哟,怎么能让吴干部点烟?”朗鸿寒赶紧凑过去,这么一来,刚才的尴尬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干部要省心,一是有背景,二是有机缘……” 有背景还能在这儿?机缘?不知它生没生呢?吴越轻轻敲了敲桌子,没有做声。 朗鸿寒其实心里也明白,吴越不会有什么背景的,昨天犯人大会上,缪指导员已经把吴越的基本情况介绍了。 “没有的话,就要站对队伍,跟对人。跟错了一个人,可能你半辈子都翻不了身的,另外站好了队轻易不能变,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当墙头草,你两边倒两边不讨好,两边要整人,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 “自古水往低流人往高走,你要想出人头地,前有挡道的,后有追赶的,旁边还有跟你竞争的,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也再搞搞清对方的深浅,没有百分百把握千万不可出手,就算出手了,你表面上还得跟他和和气气。吴干部,这一点上我有血泪教训,许斌整我的材料时,反而比平时还客套,甚至还特意请我吃过饭,我当时还认为他已经主动认输,把我当政法委书记他的直属上级看待了。” 站位跟人不就是进圈子嘛,看来这个圈子无处不在啊,吴越又一想,他不是也如此?读书时和胖子、小强一个圈子混到现在,工作了,又和刘林、陈勇一个圈圈。 “吴干部,我讲的都是我这十几年来的亲身体会,懂了这些也未必就能在仕途上无往不利,我自己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嘛。”朗鸿寒弹弹烟灰,“我思来想去,背景、手腕、权谋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自身要硬气,不贪不占,才能立于不败。” “有道理,最后一句是真理!”吴越笑着站起身,抓起桌子上的半包香烟往口袋里一塞,又摸出一包没开封的中华烟轻轻放在朗鸿寒面前,“以后再交流,你呢,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按照平均寿命算,你至少还能奋斗个三十四年,从政也不是一个人唯一的道路吧?” 吴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朗鸿寒呆立着站了一会,他自问算是阅人无数看透世情的人,可也搞不清吴越今天的来意,不过吴越相对平等的对话态度以及对他心态的照顾,还是让他心里暖融融的。 盯着吴越留下的烟看了看,朗鸿寒猫下腰把办公桌挪开,揭开糊墙的旧报表纸,小心翼翼的把中华烟塞进墙洞里。 虽说抽烟在基层中队是一种半公开的默许,但上纲上线论起来也算是违规行为,万一碰上监狱抽检或是中队大清监给搜了出来,一顿批评是逃不了的,他朗鸿寒丢不起这个脸。 17章 第一次带班 吴越走出监区大门时,低头看了看表,才三点半不到,离六点晚餐还早呢,估摸着现在就上山练上一阵还来得及,正准备拐向宿舍去,陈勇笑嘻嘻从对面过来。. “小吴,我就说嘛,凭你的身手到了基层,犯人还不得服服帖帖?” “怎么,勇哥你也知道了?” “巴掌大的地,放个屁全大队都闻得到。不信你我打个赌,我敢保证今天犯人收工回来,不要一小时,这事全大队犯人都会知道。”陈勇用拳头轻轻擂击吴越,“老犯人走新犯人来,一批传一批,只要你在三大队一天,犯人见了你就会规规矩矩。” 这倒跟小时候读书没两样,学生都知道学校里哪个老师凶,哪个老师善,碰到凶的上课,连最调皮的学生也不敢乱开小差,而且凶名一代传一代,永远变不了。 想到这,吴越笑笑问,“勇哥,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忘了跟搭班的新干警小潘说一声,明天中队炮位组我来带出去。我和你一起出工也热闹些。” 炮位组出工很早,带班算是苦差事,一般都是让新干警干的,勇哥这样做,明显是照顾他,怕他初次带班没有章法,吴越很是感动,刚想开口。 “客套话不要说了,大家兄弟嘛。”陈勇摇摇手,“你放心睡大觉,出工前工人大门卫会到你宿舍去通知你的。” ……………………………………………………………………………………………………………………… “沙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吴越宿舍门前。 “谁!”多年的练武使吴越的听觉比普通人灵敏了好几倍,他一坐而起,大声问道。 “吴干部,你没睡啊?我是门卫老陆啊,过来通知你出工的。”吴干部醒的?怪事,这个时候正是好睡的辰光,老陆有些好奇,晃晃脑袋回去了。 拎了拎热水瓶,发现是空的,吴越这才想起昨夜在监房干部浴室洗澡后忘了灌开水,算了,去监房洗漱吧,反正东西都备在哪儿呢,不用也是浪费。 吴越披上制服,又把各重五十斤的铁绑腿贴肉绑牢靠后,锁上门,匆匆向监房跑去。 天黑蒙蒙的,只有依稀的星光。 十月份凌晨的风吹在脸上,已有寒意了。 武警岗楼的值哨小战士出于好意,调整了探照灯的方向,把吴越的前路照的亮亮堂堂。 俩个中队的炮位组犯人打着哈欠立在各自监房门口,拖拉机手正忙着给机头加水,石矿临时伙房犯人从犯人大伙房领了一筐菜、肉,费劲地往车厢里搬。 “勇哥,等我刷个牙。”吴越跟在监房前漱口的陈勇打了个招呼,加快了步伐。 牙膏早已挤在牙刷上了,洗脸盆里的水冒着热气。 “吴干部,你是到山上吃早饭还是我先给你泡碗面充充饥?”门卫秦风端着碗面问。 吴越婉言谢绝了,一碗面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成年累月对门卫犯也是个负担。 “吴越,你开车过去肯定不行,收工前一放炮,石头满天乱飞,砸坏了划不来,坐我的摩托吧。”陈勇拍拍摩托车后座。 “我坐你摩托车,你补胎也来不及。”吴越轻轻一跃,跳上拖拉机,“出工有拖拉机乘,收工我就跟着队伍走走呗,四五里路对我来说小意思。” 陈勇也没勉强,手一挥,“出工。” 四五里路拖拉机一会就到了。 天亮了一些,以吴越的目力已经能够看清山体的轮廓。 山头五六十米高,几年开掘下来,整体推进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看起来就像一个偌大的包子被咬出了个月牙口。 大路旁的小土坡正对月牙口,二中队、三中队合用的工棚和临时伙房就搭建在上面,俩个中队生产的石料分别堆在土坡两边,几乎和十几米高的土坡相平。 临时伙房犯人开始生火洗锅,炮位组犯人穿上双背安全带,拎着撬棍,沿月牙口边缘迅速向山顶攀爬。 “小吴,坐下喝口水。”吴越正想跟着炮位组上山,却被陈勇叫住了。 “不放心?怕犯人逃跑?” 看到陈勇气定神闲的,又被他说破了心事,吴越越发不好意思承认,“没,我也就是去瞧个新鲜。” “没什么,我当年也一样。”陈勇也不取笑,“炮位组犯人都是选刑期短或余刑不长,平时表现又不错的,你让他逃他也不逃。再说,一起干活的犯人巴不得自己身边有人想逃呢。” “哦?” “你想逃他汇报,你一动他就抓,到时逃的加刑他减刑,这种好事傻子才不巴望呢。” 这就是利用人性弱点相互监督揭发吧,吴越点点头,可心里始终不踏实,眼光盯着山头不放。 “黑乎乎的,你能看见什么?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去看看吧。”陈勇没好气的笑笑,又提醒道,“夜里下了露水,上去当心点。” 这点坡道算什么?我可是十岁起就能从直壁上下如履平地的,吴越心里嘀咕了一句。 ……………………………………………………………………………………………………………………… “吴干部,你,你怎么从那儿上来了?” 吴越突然从陡峭的作业面一个空翻稳稳的站在山头上,把几个凑在一起吸烟的炮位组犯人吓了一大跳。 没走两旁山道而是从五十几米高几乎直上直下的开采作业面就这么空手上来了,还不吓人?怪不得三两下就把两个平时自诩四五个人近不了身,**个人照打的大值星给收拾了。 天哪,平亭监狱第一杀手到了(犯人私下戏称厉害的管教为杀手),不晓得吴干部他为人怎么样,要是刻板点的,照着监规狱纪一条条照搬的,咱们几个吸烟给他抓了现行,不知会怎么死啊。 木讷的还没想到这一层,脑子活络的脸都白了,一根烟叼在嘴边,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香喷喷的一口烟此刻变得比毒药还难咽。 这时木讷的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多想法,直接背过身偷偷把烟丢了,用脚踩灭。 “干嘛,糟蹋干嘛,一根烟不是钱啊,好好干活就行了,对了,还要注意安全啊。” “我们牢记吴干部的指示。” “吴干部,你放心,安全出不了问题的。” 见吴越也不像难说话的,犯人们开始自然起来,纷纷顺着吴越的口吻答话。 带着组长红袖章的犯人走近来讨好,“吴干部,山上露水重,风又大,你还是下去歇歇吧,这里我盯着,保质保量保安全。” “嗯,我就是来看看的你们安全工作做得怎么样的……”吴越背着手装模作样四处转悠,用脚踢向一根系了保险绳的木桩,“比如这根桩子,要是不牢靠,就会带来危险。” “那是,那是。”跟在吴越屁股后的炮位组组长赶紧点头。 “啪”这根碗口粗的木桩被吴越一脚踢成两段。 “你看嘛,这一根就存在不安全的因素。” 吴干部,吴爷爷,求求你别再踢了,你知道钉一根木桩有多难吗?你吴爷爷要是再踢断一根,昨天放炮留在阶层上的碎石块和震松的石头,我就没时间清理了,黄队长一到看见开不了工,你吴爷爷屁事没有,倒霉全是我担着,说不定回去还要挨一顿电警棍呢。 炮位组长苦着脸能挤出苦水来,嘴里却只能回答:“吴干部,你说得对,我们疏忽大意了。” “嗯,你们自查一遍吧。”从犯人脸上的表情中,吴越多少也猜出了些端倪,转身就走。 等到吴越的快回到山下的土坡了,炮位组长才真正放心,一边朝几个同组犯人招招手,一边捡起断木桩啧啧有声,“兄弟们都来瞧瞧,吴干部厉害吧,这根桩子换了我,用斧头砍还要砍一阵子才会断呢。我看啊,吴干部这人表面好说话,其实招惹不得,这摆明了就是一个下马威,兄弟们以后多长个记性,吴干部虽然只是小管教,咱们要把他当监狱级首长敬着。” 其实这个炮位组长想得太多了,吴越清楚他一脚的力量,这根木桩挂上三五个人的分量绝对没事,把它踢断纯粹是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这也是虚荣心在作怪,如果给犯人看出他上山的真正意图,岂不是要让犯人背后取笑他没经验了。 ……………………………………………………………………………………………………………………… 矿山劳作犯大部队到来时,天已经放亮了。 中队长黄双翔跨下摩托,远远的大声主动向吴越打招呼,“小吴,昨天我老婆生日,所以我就没下中队,不好意思啊。” 现在的年轻人哪里会像他黄双翔过去一样,看到上级领导就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大多数都头顶生角身上长刺,一不留神就让你下不了台。 今天一到监房,就有犯人向他汇报了昨天吴越轻易制服两个发飙大值星的事,在没有摸清吴越脾气之前,黄双翔觉得还是不要摆出领导的面孔为好,这个小年轻扎手,万一没理顺他的毛,被他在犯人面前削了面子,必定会有损自己在犯人中的威信。 中队两正两副四个领导,吴越昨天见到了两个,一个是中队主管指导员缪建强,三十多岁年纪,戴一副眼镜,看上去还挺斯文,另一个是茶田带班的宇文山,去年刚提的副指导员。 今天跟黄双翔见了面,四个领导里就只剩下何欣一个没碰上。 黄队长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吗?吴越不知道黄双翔心里的小九九,嘴里跟着客套了几句。 土坡上,犯人整队报数完毕后,小岗犯人举着小红旗,迅速跑开,几分钟后,沿着月牙口间隔三四十米一个人,围成了一道警戒线。 等到小岗站到警戒点位置上,竖起了红旗,轧石机机口组犯人扛着五六米的长撬棍,犯人记录员扛着小黑板率先出列,进入宕口作业区,然后是各个劳作犯小组长领着自己的小组犯人,推着板车一窝蜂的涌下去。 “勇哥,你不下去看看?”吴越笑着问站在土坡另一边的陈勇。 “任务每天不变,犯人都烂熟于心了,等一会轧石机一响,到处是灰,下去吃灰啊?”陈勇说着指指山包上最高处的一个小岗警戒点,“要我下去,除非这面红旗倒了?” 18章 改造现场实录 “哦?有什么说法?” “呵呵,你不知道吧。!”陈勇挤挤眼,“这个小岗只要把红旗放倒,我们就明白了,监狱业务科室下来检查的面包车马上就会过来,等到面包车开进宕口,我早就在劳作一线指挥督促了,他还能揪到我不在劳动现场的小辫子?” 敢情这小岗不但监督犯人还监督上级科室?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吴越也笑了起来,问道:“那我们就得盯着红旗看喽?” “小岗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还叫小岗?山顶上一发信号,每个小岗都会知道,离你最近的那个第一时间就会通知你的。当然了,碰到突发事件你还得主动下去,比如出事故了,犯人斗殴受伤了,轧石机坏了……”陈勇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大家都是穿制服的,拿差不多的工资,凭啥机关大老爷们舒舒服服干干净净,我们在这里日晒风吹淋雨吃灰?小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勇哥,我看你当年肯定是个愤青。” “哈哈……”陈勇拍打着裤管上的灰,“小吴,你刚来还是多下去转转好,要不然业务科室过来检查,一问三不知闹出笑话来就难堪了。” “嗯,勇哥说的一点不错。”吴越点点头,业务不熟悉迟早会出洋相,今天早上不就差点露陷了吗? ……………………………………………………………………………………………………………………… 轧石机一响,分贝高的惊人,就连面对面讲话也要扯着嗓子,粉尘一团团从碎料口腾起,淤积在月牙形的宕口里,好久才能散去,没一会,劳作犯个个就像戏台上唱戏的,一脸粉扑扑只看到两只眼睛在眨巴眨巴。 捧着点名薄隔半小时清点出工人数的点名员亦步亦趋紧跟在吴越身后,充当临时讲解员。 吴越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轧石机的工作,又凑近一旁的小黑板看了几眼。 “吴干部,犯人每天的任务是八十板车,上午四十,下午四十。超额完成的有奖励,完不成的,看情况,要是故意偷懒的,就有苦头吃了。” 吴越顿顿头,抬脚向里面走去,进去三十多米后,噪声明显小了,灰尘也少了许多。 昨天收工前放炮炸下来的石料沿着作业面底部堆成了百米长龙,劳作犯弯着腰用三角铁耙子把石料往簸箕拨拉,满了就往板车上一倒,然后继续扒拉,直到板车堆满。 石矿犯人斗殴十有八次是为了争抢有利地形的,炸下来的石料不可能均匀分布,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抢占到了好地形,完成任务就容易,也就难怪出工时犯人争先恐后的冲下去,谁不想省力些? 吴越叫住一个拖着板车正往轧石机进料口赶的犯人,让他停下来,自己上去体验了一把。 嗯,这一板车石料足有四五百斤,可见这个劳作犯改造还算老实,没有偷懒,吴越看了一下,从劳动点到进料口最远不过一百多米,路程看似不远可既要扒拉又要装车,有时一车拖完了,返回劳动点还得等上一会才能轮到空位,这么算的话,一上午完成四十车的任务并不轻松。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别看他们现在好像在遭罪,真正翻开他们档案看,大多数人的罪行会让你恨不得加重些惩罚力度,吴越打量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劳作犯,觉得这样搞也无不妥,如果改造是惬意的,这些家伙出去了肯定更加无法无天,即使改不好他们,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犯罪的代价只有痛苦。 ……………………………………………………………………………………………………………………… 中午十一点,拖拉机从大队犯人大伙房拉来了午饭,劳作犯一组组排队从宕口进入工棚,最后小岗撤回,全部布置在工棚四周警戒。 饭都是满满一饭盒管饱的,菜除了一周开一次大荤(每人一块二两多的红烧肉),一次小荤(蔬菜加肉片),其余时间没有半点荤腥。 今天是粉条咸菜汤,装满了四五个大铅皮桶,拖拉机手拿着勺子,充当临时炊事员挨个给劳作犯每个一勺。 吴越走近些一瞧,桶口油汪汪,可舀出来的菜汤里油花不多,这菜明显是清水煮好后倒上去的油。 吃饱、吃得卫生,冬天保证热度,这是监狱法明确规定的,对这点吴越举双手赞同,真要每天大鱼大肉伺候这帮人,这不叫人权而是变相纵容犯罪。 犯人记录员抽了个空当,喜滋滋跑过来向黄双翔和吴越报喜,今天上午的任务没有一个没完成的不说,超额的人数还大大超过了以往。 “咦?黄队,今天出工你看了黄历?不对吧,这本黄历是你三中队特制的?怎么我二中队就没有效果?”陈勇从工棚的另一面转过来碰巧听见了,就开起了玩笑。 “陈队,我也奇怪呢,我中队有十几个一直老样子,你再怎么教育他照样完不成任务,嗳,今天个个打鸡血了?”黄双翔也想不出答案。 “黄队,陈队,我知道的。”犯人记录员巴不得跟中队领导多交流几句,好讨个近乎,“早上出工我就听到同犯们在议论,吴干部带班,大家尾巴夹紧些,被吴干部抓到你偷懒,估计比吃一顿电警棍还难受,后来,吴干部一下宕口,明显拖板车的跑起来就快了许多……” 陈勇哈哈大笑,拍着吴越肩膀,“小吴,下午借你到我中队去转一圈,怎么样?” “一阵风,一阵风。不会长久的。”倒不是吴越故意谦虚,这跟调皮捣蛋的小学生刚碰见厉害的老师一样,好个几天,几天一过依旧老样子,除非这个老师时不时杀鸡给猴看。 监狱法对干警制约越来越严格,管教手段越发趋于文明,碰触了红线,轻者处分,重的说不定制服就被扒掉了。犯人不再是可以随便杀杀的鸡,而是一条癞皮狗,吴越的选择是尽量不使用暴力就能让癞皮狗听话、敬畏而不是简简单单上去一棍子,脏了手不说还惹一身癣。 “呵呵……”黄双翔干笑几声,心里实在不舒服,他是正中队级队长,在这个中队干了六年,吴越只是一个普通新干警,才来了几天,威信一下就盖过了他,这让他觉得面子上无光。 小鸡肚肠!老子要有这么一个搭档就省心了,陈勇见黄双翔突然没啥兴致,就知道他对吴越有了看法,拍拍肚皮,“黄队,小吴,肚皮饿了,吃饭吧。” ……………………………………………………………………………………………………………………… 中午吃饭连休息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轧石机停了,空压机毫不逊色的大嗓门又吼了起来,炮位组犯人拖着长长的风机皮管,在作业面的阶层上挨个排开,肩顶着风枪钻出三米深的炮眼,为收工前放炮作准备,他们只能利用劳作犯离开宕口休息的这段间隙,下面有人劳动,高空绝对不能风枪作业,否则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也能酿成一场大事故。 下午劳作犯出工后,黄双翔主动下了宕口,到处去指手划脚,颇有些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 他一心想赶超上午的记录,可惜往往事与愿违,还没到收工时间,轧石机却罢工了,振动筛被撕裂了半边。 清理堆积的石料,卸下振动筛,焊接,装机,黄双翔估算了一下,最起码得有五六个小时,这台轧石机才能开动。 石矿劳作犯大部队返回到达监区时,必须保证自然光照良好,视线不受影响,这是监管安全的规定,黄双翔不敢去碰触,开玩笑,脱逃一个犯人,当班干警辞退,二十四小时抓捕不到,监狱一把手去司法厅作检讨,司法厅厅长电话向司法部作检讨,一次脱逃两名犯人,监狱一把手就地免职,司法厅厅长老老实实到华夏国司法部挨训。 自从司法部下了这个文件,一道道紧箍咒由厅、局、监狱层层下压,最后套在基层中队干警头上就变成了一座大山。 “收工!”黄双翔懊丧的晃晃脑袋,吩咐临时大值星吹响收工哨子。 ……………………………………………………………………………………………………………………… 五点钟,放炮警报准时拉响,所有石矿中队的劳作犯迅速从宕口撤回到工棚,二十分钟后警报响第三遍,平亭监狱矿区宕口一齐放炮。 吴越感觉地面在颤抖,透过塑料薄膜蒙好的窗户,可以看到整个矿区的天空都被烟尘覆盖了,一些石块呼啸着,掠过工棚,溅落到大路对面的农家菜地里。 查验过确定没有哑炮后,劳作犯整队返回监区,偌大的三大二中宕口只剩下吴越和四五个机修犯人。 开拖拉机的犯人很快就从监区带了些菜和肉过来,帮着临时伙房做饭的犯人打理吴越的晚餐。 天渐渐暗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轧石机旁两盏太阳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四处无声,机修犯“乒乒乓乓”抡锤子的声响分外刺耳。 临时伙房的饭菜还没熟,陈勇开着摩托就赶过来了。 “勇哥,来一碗?” “吃过来了,我洗完澡正准备回家呢?” “勇哥,你好像南辕北辙了吧?”吴越笑着拆开一包烟。 陈勇手一挡,“不抽了,免得你嫂子等会又嫌我一身烟味。我呢,是过来跟你说一下的……” 说着,陈勇回头看了看,把吴越拉进干警休息室,关上门,“小吴,你不觉得你们黄队下午有点不对头?” “嗯?”乍听到陈勇这么一说,吴越很惊讶,想了想,“你不说我还没在意,现在一想,哎,好像黄队下午真有点奇怪,阴着脸也没啥和我说话,一个人待在宕口就没出来过。勇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个屁事!还不是觉得你抢了他的风头,心里不舒服。” “不会吧,我和他第一天见面……”吴越皱起眉头回想着。 “呵呵,你没注意,中午你们中队记录员汇报产量时,他那张脸立马拉长了。” 就为这事?吴越哑然失笑。 “他呀,就是小心眼,我跟他一个中队共事过会不知道?不过你也别担心,黄双翔谨慎过头,魄力不够,要不然会正中队级干了五六年连个主管也没捞到当?他这人最多看准机会让你难受一下,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出来的。”陈勇用手指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写了“何”字,“你在中队最要防的就是他!” “何欣?” “嗯!”陈勇顿顿头,“他是笑面虎一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阴招不少,你要和他对上了,就有点伤脑筋。他哥哥何健是咱们大队的副大队长,他家又是老莽山的,根基比你我要深得多。” “他走他的道,我过我的桥,他不惹上我,我也没这个闲心去对上他。”吴越想到今天无缘无故又被黄双翔惦记上了,心头火大把烟头往地下一扔,狠狠用脚碾碎,“他要是没事找事,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小吴,你看……”陈勇本是好心好意的,被吴越一激,未免尴尬,“你要是不想上进,自然不怕,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他也没本事辞退你,能拿你一个办事员怎么办?不过……” “勇哥,别误会,我不是冲你发火的,我知道你跟我讲这些都是好意。”吴越歉意的笑了笑,“委曲求全没用的!光忍让他就能看着你上了,不可能吧?你一退,他更肆无忌惮,还以为你是好捏的柿子。依着我脾气,既然碰上了,不如明的暗的斗一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就算输了也要叫他明白,哥们不是好惹的。” 一只肥硕的老鼠挤进门缝探头探脑。 吴越抬脚踢起一颗石子,“啪”,把老鼠远远击飞了。 19章 消息 带班、值班、带班、休息。! 带班、值班、带班、休息。 监狱的工作就是这样一成不变,机械的重复着。新鲜劲头两三天就过去了,剩下的只有无聊。 “睁眼光头,闭眼被头,望着山头,点着烟头”吴越坐在监房门卫室,品味着这句流传已久的牢骚怪话,嘴角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丝苦笑,高墙电网囚禁着劳改犯,何尝不是也囚禁着他? 雨下的很急很猛,老旧的排水沟一下容纳不下这么多的雨水,监房空地上很快成了汪洋一片。 下雨天是犯人难得的休息日,看书,写信,打牌,下棋,闲聊,窜组,发呆,睡觉,各行其是,反正只要你不打架斗殴违反监规,没有哪个干警愿意去乱糟糟臭烘烘的犯人小组宿舍去理会你。 “突突突……”中队拖拉机在门卫室门口停下。 内勤干事李达打着伞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接过门卫递来的热毛巾,胡乱的摸了几把,指指车厢里蹲着,用衣服顶在头上避雨的章军、陈达,“下来,下来!回监房去,给我老实呆着,好好反省!” 一转身看见吴越,说,“小吴,本来和你一起去禁闭室的,也好坐坐轿车,后来何队说他要去跟陈达谈话,我就没叫你去。你等会和章军谈次话,这小子好像还有些想法。” “吴干部。”章军经过吴越身边时,叫了一声。 吴越点点头,目光正好与陈达碰上,陈达一低头,仿佛没看到吴越,自顾自往里走。 吴越上下瞄了几眼陈达,不悦的哼了一声。 何欣穿着雨衣骑着摩托正跟在后面,见了这一幕,连摩托车也顾不上放好,冲过来对着陈达就是一脚,“狗*日的,半个月禁闭没治好你?老子平时怎么教育你的,看到中队干部这个吊样?” 陈达望了望何欣,揉揉屁股,这才极不情愿的对着吴越叫了声,“干部好。” “小吴,别和这狗*日的计较,他呀,就是一根筋只认一个人,我再教育也没用,呵呵,当个大值星算合格的,也帮我做了不少事嘛。”何欣笑眯眯的递烟给吴越,又对着陈达飞起一脚,“还站在这干嘛,当你是模特?干部什么素质,会和你们犯人一般见识的?回去洗个澡,以后做事动动脑子,别一天到晚要老子给你擦屁股。” 尽管听说过眼前这个三十七岁,瘦脸带笑的男人不好对付,可吴越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在石矿带班,何欣在茶田带班,平时很少照面有什么冲突的?今天看来,他真是大意了,吴越回了个笑脸给何欣,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面却盘算开了,本来李达跟他说好,是让他去禁闭室提审顺便和章军谈次话的,何欣主动过去干什么? 应该是和陈达说了些什么!这门卫室门口的一脚摆明了是踢给他看的,搞这一套,哼,有意思吗?吴越不露声色,冲着门卫喊:“叫章军到犯医室去等我!” 门卫犯赵月祥应声冲进大雨里去犯人小组喊人,另一个门卫犯秦风赶紧撑开一把雨伞,护着吴越向楼道口走去。 犯医室在二楼最里面一间,一走进去就是一股消毒药水味,几个玻璃大柜子放满了药品,大小不等纸盒的,高低不一瓶装的,不过你要是仔细看,大都只是些治疗感冒发烧头疼脑热的常规药物,还有一些酒精、红汞、碘酒之类的消毒剂。 谁会天真的认为中队犯医能治好病?那个胖乎乎正在忙着整理的犯医原本也只是乡村游医,在吴越眼里他的医术还不如骗术强。 吴越把犯医打发走了,点上一支烟等着章军过来。 “报告!” 章军急匆匆跑来,站在犯医室门口。 “进来!” “是!” 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还没换掉,很显然章军听到吴越叫了以后没有在犯人小组停留。 态度还算端正,吴越看了一眼,指着长条桌对面的椅子,“坐吧。” 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章军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换一身干衣服再过来,生病了,我可没本事治好你。” “不碍事的,吴干部。我练过武,身体好着呢。”章军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几声,“当然,我这点功夫没法跟吴干部比。” “我也不是铜皮铁骨百病不侵的,去换了吧,我有的是时间。” “谢谢吴干部。”看到吴越态度坚决,章军只好出去了,几分钟后,披了一件外套又走了进来。 外套并不合身,一看就知是问隔壁犯人小组借的。吴越绕到长条桌对面,把他原先的位置让给了章军,“这边没风吹,你坐。” 吴越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迅速赢得了章军的好感,如果说先前的尊重是练武之人对高手的敬服,那么现在他感受到吴越自然流露的某种程度上的平等和关心后,心中固有的犯人对管教的微妙对抗荡然无存。 “我是你的分管干部,今天找你谈话……” “吴干部,我很快就不是你的分管犯人了。” 章军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话让吴越很惊讶,“嗯?我怎么不知道分管组调动了?” “吴干部,今天何队长到禁闭室找我谈话了,说他跟大队领导汇报过,马上把我调离三中队,调到二中队石矿去改造。” “啊?这么说,陈达也要调中队喽?” “吴干部,我也想啊,问题是何队长他舍得吗?”章军古怪的笑了笑。 何欣主动跑去禁闭室就是为了这事!这算什么?一个管教干部去威胁一个犯人?往大了说是影响犯人的改造情绪,人为制造不稳定因素,如果上纲上线,何欣的做法不光只是人品的问题而是一种严重违规的行为。 看来内勤干事李达还不知道何欣跟章军谈话的内容,否则的话也不会再让自己找章军谈的。何欣既然能明目张胆的说,十之**早已安排妥当了。 人都快要调中队了,谈话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吴越感觉像是被何欣摆了一道,脸上掩饰不住显出一丝恼怒,合上谈话记录本,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 “有什么想法敞开了说说吧,在哪里不是改造?你刑期一共九年,上次减刑一年半,余刑还有三年不到,表现好应该还有一次机会的。”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出于一名狱警的操守,有些话,吴越还是得说。 “不当大值星,板车我照样拖着跑。不是我吹牛,一天八十车的任务,我咬咬牙,一上午就能完成。不过,我是有些想不通,一样的打架,只处理我一个?也他妈太黑了吧?吴干部,我家里也不是找不到人通不上关系的,我不要!官司是自己惹上的,就要自己去扛,毕竟当年我下手伤的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我给他一个教训也给自己一个教训,这才公平,我也好受些。” 混黑*道有义气的,有凶残的,有阴险的,有软蛋的,可讲求公平的,还真是个异类,吴越难免生出了探究的兴致,“我看过你的判决书,你捅了被害人两刀,造成脾脏破裂和开放性气胸。大白天行凶,地点又在饭店的大堂里,当时你的案子在你们龙城闹得沸沸扬扬,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原本十年刑期还不止,可是很奇怪,后来被害人和他妹妹居然向法院为你求情?起先我认为可能是被害人屈服于你们家族的势力,今天听你一讲,被害人是跟你混社会的小弟,呵呵,有什么隐情方便讲吗?” 章军搔搔光头,有些扭捏,“说来吴干部可能不信,我从小的理想不是混社会而是当一个作家……” 当一名作家?虽说现在作家不值钱,甚至还有用身体写作的先锋女性,不过这话从一个混黑*道口里说出来,还是让吴越感到惊讶,章军不会是想另辟蹊径用刀写作吧? “上几次书店到监房来搞书展,整个大队就数我买书买的多。唉,只怪我章家第三代男的只有我一个……当年爷爷要我接手家族事务,我也不能拒绝……我对手下的弟兄立了一个规矩,跟我混永远不能沾染毒品,否则别怪我无情……” 章军回忆着,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四年多前的一个早晨,手下阿虎的妹妹突然哭着来找他,说是他哥昨天夜里灌醉了她,把她交个几个台湾佬糟蹋了一夜,换了五千块去吸毒了。 阿虎曾经吸过毒,他要赶阿虎走,手下的兄弟们求情,他给了一个机会让阿虎去戒毒,后来阿虎回来说已经戒掉了毒瘾,他也相信了。 原来阿虎一直在骗他,而且还干出畜生也不会干的事。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很愤怒。 手下全派出去了,可没有找个那几个台湾佬,他暴怒了,摔坏了一只祖传的宣德炉,然后在龙城最高档的饭店摆了一桌饭,等阿虎过来。 阿虎过来后,他没有说话,只是指着桌子上一大杯高度白酒,叫阿虎喝下去,他知道,吸毒的人喝不得高度白酒,这么一大杯,只要阿虎喝下去就是个死。 阿虎端着杯子的手在抖。 “喝下去!”他喊了一声,阿虎脸刷的白了,扑通跪地,一言不发。 尽管阿虎为他挡过刀,流过血,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出手就是两刀。 “我这次不是为了规矩,想想你的妹妹吧。送医院!”他说完这句话后,阿虎竟然笑了笑,这笑容直到现在还不时出现在他梦中。 怪不得被害人和他妹妹会为他求情,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这样的。吴越丢了一支烟给章军,“当时你冷静一点,就不会造成今天的结局了,打打杀杀真能解决问题?只会雪上加霜。” “吴干部说得对,可惜我冲动的老毛病就是改不了的。”章军接过烟,放在鼻子底下嗅嗅藏在了外套夹层里,“就拿前些天和陈达打架的事来说,他敲诈勒索关我屁事?我就是忍不住,大家都是来改造的,分什么三六九等?减刑凭本事,凭表现。哦,你陈达就比人家高贵,还要人家进贡?” “要是我那天不在,说不定就没有这次禁闭了。章军,你是不是暗地里还埋怨我?”吴越特意问了一句。 “吴干部也不要把人看扁了,我今年三十二了,又不是陈达那个毛头小青年,会不知好歹?事后想想,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那天要是打伤打死了,加刑、枪毙逃得了?” 嗯,能说出这番话也算明事理,吴越刚想表扬几句,忽然看到窗外有人闪过。 吴越箭一般的射出,拉开门,“谁!谁在偷听!” 20章 队务会的交锋 “哎哟……” 门卫犯赵月祥提防不及,一头栽进来。! “是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赵月祥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叫屈,“吴干部,我可不是来偷听的,我来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 赵月祥看了眼还坐在犯医室的章军,低声道:“就是想请你吴干部帮个忙。” “你还有十几天就刑满回家了,找我帮什么忙?”吴越审视般盯着赵月祥,竭力想看出他的真实意图,“要我早几天放你回家嘛?别说是我,司法厅厅长也没这个权力。” “吴干部,你开玩笑了,我哪能跟你提这个非分之想。”看到章军没跟出来,赵月祥松了口气,赶紧倒豆子似的说出了来意,“我吃官司前是承包线路开中巴的,回去了也只能重操旧业干老本行,只是现在龙城市不管城里还是乡下短途长途都有人在干,要插队进去太难了……” “赵月祥,我不知道你是没睡醒呢还是说谎话,要承包线路回去找你们龙城市交通局长去,找我干嘛?难道你未卜先知,算到我马上要就任龙城交通局长?”吴越的语气变得生硬。 “交通局长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赵月祥嘀咕了一句,指了指章军,“吴干部,在龙城要想承包一条线路找交通局长还不如去找他家……” “哦?” “龙城运通公司就是章家的,哪一条线路的发包不要经过运通公司?” 章军家看来能耐不小,吴越吃了一惊,“赵月祥,那你跟我费什么劲,自己进去找章军谈。” “吴干部,你是不知道哇,章军家里人前几年来了几次,都给章军骂回去了,看样子他吃官司不想靠家里了。吴干部,我没有你的面子,你说我去求他,他肯为我去跟家里人去说吗?”赵月祥哭丧着脸,“以前我一家老小就靠我开中巴过日子,你说我要是回去了开不上车,可怎么办好?” 劳改犯刑满回归社会,再就业一向是个问题,能帮上一把也算做好事,不过他能有这么大面子?万一被章军一口回绝了呢?吴越暗自思量,一会后拿定了主意,“行,我去跟他说,可你也别就指望我了,成不成还两说呢。” “吴干部,章军这人服你这个。”赵月祥晃了晃拳头,又赶紧改为作揖,“谢谢了,吴干部,我赵月祥不是知恩不报的。” “得了,得了,废话不要多,回去安分守纪好好过日子就行。” 吴越正想回犯医室跟章军说说赵月祥的事,门卫犯秦风扯着嗓子在楼下喊了,“吴干部,指导员让你去中队部开会。” “来了!”吴越应了一句,大步流星走下楼去,一面回头安慰赵月祥,“别急,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 星期五队务会是每个基层中队的例行狱情分析会,一般是晚上开的,当然下雨不出工提前到白天开也可以。 队务会有中队主管领导主持,内勤干事负责记录。主管先发言,传达上级指示总结中队工作,然后按照级别和在中队的实际地位其他中队领导挨个发言,谈一下监管和生产,最后轮到普通干警汇报各自分管犯人小组犯人的思想动态,有无不稳定的因素等等。 如果没有大的狱情动向,队务会开到这里,就基本没有普通干警什么事了,生产安排、犯人工种调动这些都是领导说了算的。 缪建强照例先念了几个文件,歇了会,“喀嚓”点上一支烟,目光在与会者身上扫了一遍,“前一段时间中队两个大值星打架送去禁闭,今天禁闭结束都回来了。公开打架斗殴,当着管教干部的面照样动手,哪里还有半点犯人的样子?不处理怎么行,中队三百多个犯人看着呢,怎么处理,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先来谈一点个人看法……”何欣站起来打了一圈香烟,又坐回椅子上,“首先我同意缪指的意见,公开打架斗殴不处理绝对不行!犯人就是犯人,哪有犯人特殊的?不管他是大值星还是普通服刑犯人,违反监管纪律都得处理。不过,责任要分清,原因也要查一查,谁挑头的?谁先动的手?分好一二三,我们处理起来才能让犯人服气嘛……” 何欣一开口,中队长黄双翔不舒服了,他是中队二把手,缪建强说完就该他发言,何欣抢话算什么意思?不把他这个正中队级的中队长放在眼里?不错,你哥是在大队当副大队长,可你哥是你哥,你自己才是副中队长! 黄双翔面上有点挂不住,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有把气撒在何欣发的烟上,手一拂,把香烟扫落在地上,拿出自己香烟,“呼哧呼哧”抽起来。 何欣压根没把黄双翔的举动当回事,瞟了一眼,又说道;“这事我调查过,挑头、动手的都是章军,这名犯人嘛,就有爱动手的毛病,我以前听不少石矿劳作犯反映过,他经常以完不成任务为借口,殴打劳作犯。大家想啊,现在监管要求多严?干警也不能随便体罚犯人,他一个犯人胆子倒大的,我看就是无法无天,不治不行的,迟早捅娄子!这事我跟大队领导汇报过了,领导的意见是把章军调去二中队石矿改造,这样的犯人不严加管教,早晚是个牢头狱霸……” 先前是黄双翔不舒服,现在轮到缪建强哭笑不得,好嘛,你何欣哪是什么谈点看法,直接替他拍板了,大队领导的意见,哼,说得好听,拿你哥压他?摆明了就是你自己的想法!章军调离中队,这样的处理是重了些,不过章军是中队前任主管起用的,他也犯不上为章军去得罪何欣兄弟两个,可中队事务任由何欣摆布,他的脸搁哪儿,这件事上顺了何欣的意,以后呢,把主管位置拱手相让? 缪建强毕竟涵养高些,脸上没起变化,手指在办公桌上敲敲,脸朝向内勤干事李达说话,“何队的意见很好,章军明天调二中队就这么定了,小李,你明天跑一趟狱政科,把章军的关系转一转。” 说着,缪建强转过身,对何欣笑笑,“何队,一个巴掌拍不响,章军要处理,陈达也不能放过吧?” “一碗水端平好,否则让犯人背后笑话我们干部处理不公。”黄双翔趁机插一句。 “那是,陈达不能再当大值星了,只是茶田冬季养护马上就要开始,茶田老犯走了不少,新犯大都不懂啊。陈达在茶田干了好几年了,把他也调走了,我可用的人就没了,再说,这次打架斗殴责任不在陈达身上嘛。这样吧,调他当点名员?” 缪建强没有做声,笑了笑。 一个调中队,一个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黄双翔冷笑一声,可要他公开反对,他没胆子,眼睛转了转,指指吴越,“听听小吴的意见,打架是他解决的,他又是章军的分管干部,对了,小吴,你刚才还去找章军谈话了吧?” 看来何欣是铁了心护陈达护到底了,不用猜,他跟陈达暗地里的猫腻不少,处理章军既是向陈达示好又是变相给中队犯人一个闭嘴的警告,吴越冷眼旁观着何欣的表演,一面分析里面的歪歪绕。 冷不丁听到黄双翔提起他,吴越愣了几秒钟,勇哥说的没错,黄双翔这就开始找机会让他难受了,本想一推了之,不给黄双翔看热闹,可想到何欣在监房门卫室门口演的那一出,吴越又改变了主意,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打架斗殴总归有原因的,我也听犯人反映,陈达有敲诈勒索的嫌疑,至于是不是事实嘛,我还没来得及去调查。如何处分章军,我没有意见,只是陈达担任点名员么……” 吴越话说的含糊,可没人听不出味道,明显就是说陈达有大问题,何欣处置不当。 没想到吴越会不给他面子,何欣一时有些慌乱,更担心吴越知道了些内幕会不知轻重吐露出来,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没关系的,一说出来就难收场了,不过何欣也不敢对着吴越说重话,万一逼急了,小年轻哪懂得顾忌?呵呵笑了几声,何欣主动站起来给吴越茶杯里添了些水。 “小吴啊,你刚到中队没几天,对于犯人还不够了解的,犯人的话能信么,他们巴不得中队乱糟糟好浑水摸鱼。陈达跟了我几年,一言一行都在我眼皮底下过的,他会敲诈勒索?呵呵,有些犯人啊,就是看不得别人改造比他积极,就喜欢看着紧跟中队干部老实改造的犯人触霉头。当然,可能我处理这事太感情用事了,这样吧,陈达去当小岗,小吴你看呢?” 犯人的话不能信,你连犯人的屁也当香水闻!吴越懒得反驳,何欣敢在队务会上提出处理意见,肯定早就把中队里几个被陈达敲诈过的犯人摆平了,看样子这事中队领导都不想深究下去,他何必充大能? 吴越果然是个小刺头,让他跟何欣这个老刺头兼滑头碰碰也好,黄双翔正为自己的眼光和手段得意,看到吴越突然不吭声了,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赶紧添了一把火:“小吴,咋不说话,何队在等你回话呢。” 看样子今天黄双翔是成心给他上眼药了,吴越饶有深意的看了黄双翔几眼,一边不慌不忙把球轻轻踢了出去,“作为分管干部,我就事论事谈些看法而已,合不合适自然要你们领导定夺。” 何欣退了一步也算可以了,缪建强见好就收,“我看就这么办吧,另外再加一条,下次犯人大会上,叫陈达做个深刻检讨。” “对,一定要深刻,要触及灵魂深处,要让其他犯人引以为戒。”黄双翔点点头也摆出领导派头,来上一句总结。 会议接下去就没多大内容了,各人应付几句后端了茶杯,叼了烟,三三两两散去。 吴越看看表,才三点半,洗澡水没热,晚餐还没烧,去宿舍睡觉又无聊,索性就趁这段空闲帮赵月祥去说项吧。 刚走进监区大门,何欣就赶了上来,点点旁边的犯人大浴室,“小吴,进去说话,会议上有些话我不便说,只能私下和你聊聊,要是不告诉你,我对你就是不负责……” 21章 威胁 何欣一脸诚恳,像真有什么大事似的。。吴越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大浴室, 何欣会这么好心?吴越是一万个不相信,决定听听再说。 “小吴,上次章军他们打架斗殴,你敢于阻止是对的。可是……你动手之前要掂量掂量轻重啊,这不,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 拜托,编故事要编的像一些,说话眼光到处乱转不看他的眼,百分百在骗人,还有你的表情能不能再凝重点?吴越简直不知道拿什么言词来评价何欣, “陈达向我反映,他被你打伤了,浑身骨头疼,一直嚷嚷要去医院验伤呢……” “何队,你可是说过的,犯人的话能信?验伤他高兴就去吧,没有伤我回来收拾他!” “喏喏,年轻同志就是冲动。”何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说内伤验不出怎么办?再说这验伤还是小事,麻烦的是陈达准备向驻监检察室举报你体罚犯人!” “何队,陈达脑子没病吧,举报我?我正常管理犯人还有错了,让他去!”吴越火大了,扭头就走。 “哎呀,小吴,听我说完嘛。冲动对你有啥好处?”何欣一把拉住不放。 这事要不是你何欣整出来的,我吴字倒着写。想明白了缘由,吴越不走了,看何欣还玩什么花样。 “举报检察室或者监狱纪委,就算查下来你没有什么,可你才来中队几天,就有犯人投诉,领导对你小吴会有好印象么?一旦给领导一个坏印象,想转变就不那么容易喽。就算你以后工作干的最出色,名声在外了,领导想用你也得考虑考虑嘛。还有犯人是有样学样的,有第一个跳出来投诉,你管理稍微严格点,肯定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跳出来,你工作还能开展下去?” 这一手玩得真他*妈阴险,何欣能说出来难保他不去做,他要真这么搞,自己必定几年不得翻身,对面前头头是道一脸笑的男人,吴越开始真正重视起来,抽出烟递上,作出心虚害怕样,试探一下何欣的底牌,“何队,依你看,我怎么办?” 小样,刚出道的雏还跟老子斗,何欣很满意吴越的表现,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点上烟,何欣咂咂嘴,“难啊,陈达这小子就是只犟驴子,我尽量去做说服工作吧,毕竟在中队他还算听我话的。压一阵子算一阵子,我也不敢打包票,说不定他脑子一热趁我不注意跳出来了。最好啊,小吴你抽个机会和陈达当面交个心,道个歉也可以嘛,谁说管教就不能跟犯人道歉了,《监狱法》也没这条规定吧。” 姓何的,你玩得昏头过火了吧,好像真揪住他的小辫子随时可以踩上一脚似的,要他向陈达道歉,睡睡醒再来。 居然用一个犯人来威胁他?把他当什么?吴越气的手微微发抖,竭力控制着,狠狠吸了几口烟,借着吐烟把胸口的闷气呼了出去。 外面还在滴答滴答下雨,犯人大浴室里光线昏暗,一只六十瓦灯泡的光把周遭涂抹的更模糊。 何欣以胜利者自居,丝毫没在意吴越的神色,拍拍吴越,得意的笑笑,“小吴,做事之前要多想想嘛,你工作经验不丰富,以后啊,有事可以先来找我问问,我毕竟干了十几年,考虑问题应该比你周详些,你听得进我的意见就不太容易出问题。我这人是比较好说话的,对你们新同志还是照顾的,再怎么说,大家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嘛。不过,你以后工作自己要注意点,我提醒一次是一次,万一我没顾上呢,没来得及呢,到时你打落牙齿和血吞可不能怨我今天没点醒你。” 何欣的意思,吴越很清楚,是要他服软,陈达的事就到此为止了,他非但不能追究下去还得去哄去向一个严重违反监规狱纪的犯人低声下气,以后无任中队有什么事他都得先看何欣眼色才能表态,要跟着何欣的指挥棒转,不然,陈达就是杀手锏,随时会拿出来亮亮,而且一个陈达还不算,只要何欣高兴,随时可以再弄出几个来恶心他。 如果换了一般的年轻干警给何欣这么一摆弄估计只有服帖了,可吴越是市委副书记公子也敢阴甚至还把市委副书记当做未来对手的主,给何欣捏着玩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老虎不发威当是病猫?扯些无中生有的东西就来整他,还想搞一颗定时炸弹悬在他头顶威胁他,真要是让这种角色得手了,他还混什么仕途?不就是利用犯人整人嘛,他可是有凭有据的,就怕到时何欣受不住。 吴越主意打定,脸上愈发谦恭,把才抽了几支的软中华往何欣手里一塞,“何队,麻烦你先去做做工作,我以后再去跟他谈谈心。” “这就对喽,平平安安混,五年十年以后,一个副队长终归逃不了的。小吴啊,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你一个小管教,抽什么软中华呢,这不合适!”何欣毫不客气的接过烟,又倚老卖老说了几句,这才扬长而去。 先得意几天吧,老子的这包烟可不是好抽的!吴越冲着何欣远去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唾沫,正准备走出大浴室,腰间的手机响了。 山区信号不好,吴越一看是方天明的号码,赶紧跑到开阔地。 “老大,今天晚上不值班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老大,你的值班表刻在我脑子里呢。” 老兄弟总是惦记他的,吴越心里顿时暖和起来,问了句,“啥事?” “刘主任和你们监狱华政委在我公司里,晚上你过来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 华政委一直在省局干训班学习,吴越来平亭监狱几个月了还没和他见过面,刘林以前也说过会找机会让他和华政委熟悉一下,看来今晚就是个机会。 “还是在市里江南人家吗,勇哥去不去?” “老大,阵地转移了,去麒麟镇就行,你一出山路,十字路口右拐看到一块大招牌写着‘俏江南休闲娱乐总会’那就是了,我在门口等你。勇哥暂时不要去,刘主任说了,华政委是老牌政工干部,比较正统,不熟悉的下属去多了,可能就不太容易放得开……电话里我不多说了,等你到了再讲。” “也好,勇哥就以后去吧。” 吴越挂了机,一转身,就看到门卫犯赵月祥拎着水瓶朝他走来。 “吴干部。”赵月祥贴过来,“章军调中队,陈达站小岗?” “嗯。”队务会才开完不到半小时,监房里却人人尽皆知了,某些同志的素质真是差,吴越点点头。 “犯大错的屁事没有,没犯大错的却要调中队。我听说要没你吴干部顶一下,他陈达小岗也不用站,直接捧个点名簿满茶田转悠就行了。我就知道何队不会让陈达走,一屁股屎擦不干净就不心慌?” 瞧见赵月祥说到陈达、何欣时,咬牙切齿,一点也没掩饰,吴越心中动了一下,把赵月祥拉进大浴室。 “刚才何队还追问是谁向我反映陈达敲诈勒索的?” “吴干部你没说吧?”赵月祥紧张了一下,见吴越微微笑着,又放下心来充硬汉,“让他知道我也不怕了,还有十三天,他能把我怎么样?” “吴干部,我就是担心,这么一来章军肯定不爽,我求他的事只怕也要黄了。” “章军不像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人,我去做做工作吧,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我听说……” “吴干部你说吧,我这张嘴该牢靠时起子也撬不开的。” “何队说陈达揪住章军不放了,还打算去检察室举报章军以前殴打同犯的事呢……” “他?他还有资格举报别人?他的事要是我说出去,加刑也有份。中队犯人被他敲诈过的又不是一个两个,在中队还有几个没刑满的呢,我可是听他们私下说起过……章军老早前是打过人,这还不是为了任务能完成嘛,有些犯人你不给他松松筋骨,他就是老爷少爷,拖个板车像溜达。”赵月祥愤愤不平为章军叫屈。 吴越故意编个话,就是为了试探赵月祥的反应,一看果真和他预计的一样,就摇摇头叹气,“要是章军真让陈达举报了,甭管有事没事,我工作就不好去做了。” “他举报,我也会啊。我有真凭实据,他有吗?章军打人多长时间前的事了,被他教训过的,哪个不服气,有的表现变好了减刑的还说多亏章军打醒他。陈达呢,他敲诈过的除非脑子坏了才会说他好。”赵月祥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过去举报?我刑满走了也能给同犯做件好事……” “揪出害群之马,谁不感激你?章军也会感激的。” “那是,那是,我也算帮他出一口恶气了。”赵月祥一扫刚才的沮丧,“幸亏吴干部提醒我,他*妈的,干了坏事还想逍遥,我呸!” “举报违法行为是你的正当权利嘛,这至少证明你还是有正义感的。”吴越丟一支烟给赵月祥,“口风紧些,别得意忘形。记住谁也不能告诉,章军那边我去沟通,你的就业也是大事不能耽搁的。” “吴干部,我记住了。”赵月祥点点头。 ……………………………………………………………………………………………………………………… 干警值班室的窗户朝监房开,吴越进去换便装时,正巧陈达从窗户边走过。 陈达盯着吴越看了看,猛的吴越一抬头,目光一触,陈达立马避开就走,远远的还哼了一声。 以吴越的目力怎会没捕捉到陈达眼里的凶光?就连低声一哼也没逃过他的耳朵。 这就蹬鼻子上脸了?想必何欣能教的都教了,工作做得很到位嘛,吴越的眼神刹那变得凌厉。 22章 迷乱夜(一) 麒麟镇,三省交界之地,平亭市的西大门,头枕莽山余脉,腰缠京杭大运河,自古就是商贾云集的水码头,加上前几年省级公路改道,一条六车道的沥青公路穿镇而过,麒麟镇因此越发兴盛起来,隐隐有赶超平亭市区的势头。, 从平亭监狱驱车去麒麟镇,只有十一二公里,出了山路驶上国道就到了镇区。 十字路一右拐,远远就能看见“俏江南休闲娱乐总会”的巨型招牌,横贯于一座六层大型建筑上,霓虹闪烁,在雨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方天明撑了伞,等在停车场路口,看到吴越的车停下,笑嘻嘻的走近拉开车门,开玩笑道:“首长好。” “胖子辛苦了。” “为老大服务!” “滚你的吧,当我在检阅?”吴越笑着钻进伞里。 “老大,你看怎么样?给个评价吧,这可是我的产业。” “你元亨公司一年纯利上千万的,怎么会想起搞这个了?” “纯属巧合,这里一大片是我老子开发的,江南人家的田老板看准了麒麟镇的发展势头,租了其中一小块打算弄个分店,七七八八搞了大半年,前一个月找到我说他资金链断了,要我出手帮个忙,他的策划书我看过,项目是可行的,前景也不错,就挺了他一把,拿了三百万私房钱帮他填上了窟窿,一下就占了60%的股权,稀里糊涂变成了董事长……” “从小到大我就没见你糊涂过,没准啊,你就是没花气力占了个大便宜。” “老大,你这话就有失公允了,就算是便宜,也是他求我占得。没有我,他只怕连江南人家也要盘给别人了。” “田老板出啥事了?” “炒期货亏了,不是我仗义,他哪能再当老板,恐怕已经跳楼了。” “胖子我不得不佩服你时机把握的太好了,说实话,占了多少便宜?” “大概一百万不到点,其实他也没吃多少亏,本来说好租金一年二百万的,我老子听说我参与了,马上减去一百万,你看一出一进,他没损失多少吧。” “就这一幢楼一年一百万租金?”吴越有点吃惊。 “老大,你看到才三分之一,后面还有两幢楼呢,我这里吃喝玩乐住宿一条龙,不是吹牛,论规模整个平亭就此一家。”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大厅,吴越四处看了看,问:“小强呢,还有刘主任和华政委呢?” 方天明往皮沙发上一躺,舒服的摊开手脚,“刘主任和华政委用我的车在市里办点事很快就过来了,小强嘛,他跳槽了。” “不当记者了?” “还是记者,只是去平亭日报了。前段时间,经常在省报上写评论员文章的大记者,叫席什么来着的,对,叫席凯,到我们市里采访企业改革创新的,小强鞍前马后的跟着跑,一来二去两人对眼了,席凯就鼓动小强调到了报社,说是当一个纯粹的文字记者比扛了摄像机写个画外音更能体现记者的价值。小强对席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把他的话当教科书读。哦,我还听小强说,席凯是华夏大学新闻系的第五届毕业生,和省宣传部一个姓欧阳的副部长大学同班关系老铁的。” “小强这步棋走得不错。”吴越由衷的为兄弟高兴,通过席凯这条线或许有一天小强能坐上比他自己老子还高的位置。 说话间,大厅已经来了好几批客人了,有的还是旅游大巴送来的,一来就是几十位,宽敞的大厅也显得拥挤起来。 “走,老大,包厢里去等等。” 乘电梯到了六楼,吴越踩着松软厚实的地毯,看着一个个包厢名,《浣溪沙》、《西江月》、《蝶恋花》…… “胖子,你有情调。”吴越笑了笑。 “过奖,过奖,在下也是读书人嘛。”方天明老派的拱拱手,指着一间用竹篱笆装饰的包厢,“吴兄,这边请了。来来来,你我共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别掉书袋了,我牙酸的疼。”吴越盯着镌刻在柱子上的一首词看了看,故意一本正经道:“‘听取蛙声一片’,这当口青蛙哪里去找,你不会就弄了几个牛蛙充数吧。” “哈哈……”方天明大笑,一面颇为得意道:“怎么样,算不算独具匠心?” 不料门口站着的两个穿印花蓝布褂子,村姑打扮的女服务员,此时正好拉开了篱笆门,露出了里面全新的欧式装修。 “你看,表面文章嘛,所以我说你只算半个读书人。”吴越调侃道。 “老大,也只能外面附庸风雅搞个噱头,真要弄几只鸡鸭进来围着你脚边乱窜,你吃的进饭吗?”方天明笑着反驳了一句,走进了包厢。 茶杯刚端起来,郑媛媛就风风火火赶来了。 “方董,实在对不起,你来了我还不能亲自接待,这些员工才上岗,客人又多……”郑媛媛说着,无意中看到了正低头喝茶的吴越,脸上顿时显出一抹欢喜,“吴先生,你也来了……” 喔,郑媛媛也调过来了?吴越抬头看着化了点淡妆的郑媛媛,笑着点点头。 “郑总,客人多是好事嘛,你先去忙吧,等会我的客人到了,你再过来招呼。” 听到方天明称呼郑媛媛为郑总,吴越愣了一下。 “那好,吴先生、方董,我就先出去了。”郑媛媛出门时,特意绕个圈从吴越身边经过,还弯下腰低声说了句,“谢谢你让我到这儿来。” 声音是软糯的,淡淡的玫瑰香水味也十分好闻。 吴越又愣了一下,落在方天明眼里就像是吴越看着郑媛媛婀娜的背影在发呆。 郎情妾意?方天明促狭的朝吴越挤挤眼。 “说,是不是胖子你搞的鬼?”方天明的举动没逃过吴越的眼睛。 “老大,天地良心啊,我可是好心好意的,郑媛媛确实能干,我就跟田老板商量了,把她调来当总经理,这没错吧。” “你把她调来当总经理没错,可她应该谢你才对,谢我干嘛?我不奇怪吗?老实交待,否则格杀勿论。”吴越拿起筷子对准方天明。 “老大,缴枪不杀,我彻底坦白。”方天明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江南人家我三天两头过去的,一去,郑媛媛就向我打听你,我一想,你们不打不相识,她对你有好感了,后来这儿搞好了,人选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她,当然能力是首先考虑的。老大,你不知道,去江南人家的鱼龙混杂,有不少人暗中在打郑媛媛的注意呢……” “打住,胖子,你怜香惜玉把我顶在前面啥意思?” “也没啥把你顶在前面,我只不过告诉她,是你推荐她过来当总经理的……” 这不是人为制造不必要的误会嘛,胖子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吴越一时气结,“胖子,你……” “老大,我这么做可是考虑再三的,你听我说啊,我真是一颗红心为老大……”见吴越动怒了,方天明也慌乱起来。 “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揭你皮。” 真真冤死了,本来想过一阵看看郑媛媛的表现再把他的打算告诉吴越的,现在不说不行了,方天明叹着气,拉开手提包。 “方董,老王刚才打电话说,他还有十几分钟到,你看……” 郑媛媛提着一个袋子进来汇报,方天明“哧溜”一下又把手提包拉链拉上,赶紧朝吴越使眼色,意思是,老大先给个面子等些再发飙。 吴越看到郑媛媛也莫名有些尴尬,侧过脸假装喝茶。 “我和老大过去迎接,郑总,今晚的菜和服务都不能出岔子,还有,等会两部电梯空一部出来给我的客人……”方天明整整领带拎了包走了出去。 吴越刚想跟过去,不料郑媛媛走到他面前,打开袋子,拿出一件崭新的外套,涨红了脸看着他。 “郑小姐,你这是?” “吴先生,你身上的外套有些褪色了,把这件换上吧。”郑媛媛低着头不敢看吴越的眼睛,背书一样说完。 看来误会的后遗症还不小,吴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木头人似的任由郑媛媛慌手慌脚帮他换了外套。 方天明这个始作俑者看看郑媛媛,又看看吴越,心里一阵得意,有心想取笑几句却又不敢,只好憋在肚子里难受。 “吴先生,你的旧外套领上没洗干净,我拿去帮你洗洗吧。”最初的羞涩慌乱过后,郑媛媛表现的远比吴越大方多了,不过临走时,逃跑似的步伐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安。 “老大,这个……”方天明晃晃大拇指。 “等会找你算账,看你干的好事。”吴越哭笑不得。 “行,你大人大量。”方天明摸出两张卡往吴越手里一塞,“俏江南的消费全免贵宾卡,你送出去比我送有价值。” 胖子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考虑周详的,怎么在郑媛媛这件事上一点也看不出章法?吴越默默跟着下楼,心里百思不解。 23章 迷乱夜(二) 菜,量不多,却极为难得,五步蛇羹、梅花鹿排、清蒸穿山甲、红烧果子狸、这几样单摆出来就是高档宴席的压轴菜,想比之下燕窝、鱼翅、鲍鱼反倒显得平常无奇。, 酒,放开喝,在座的都算朋友,也不玩虚的,洋酒通通靠边,茅台、五粮液也不稀罕,上的是平亭酒厂窖藏三十年的平亭春,十斤一坛,拍碎封泥,酒香阵阵熏人醉。 原本安排每个人身后都站一个服务员,布菜斟酒全由她们代劳,不过这样太显正规,喝不出气氛来,几杯酒以后,郑媛媛让服务员离开,自个当起了服务员,只是她的服务,更多的是给予吴越的。 起初华明远还有稍稍点矜持,渐渐也放开了,他不是书呆子,很清楚他这个处级干部出了平亭监狱远远不如社会上一个科级好使,如果没有吴越这个纽带,方天明这样的企业家根本不会因为他监狱政委的身份而看高他一着,还动用大奔去省城接他,摆出这样规格的酒宴为他接风?想也别想! “小吴,在单位你我上下级,酒桌上咱们不谈什么主任、政委的。”华明远站起来和吴越碰杯,又看了看刘林,“刘林,今天在座的没人年纪大过我吧,我就反客为主当一次桌长怎么样?你们叫我老华就行了。” “方董,你看呢?”华明远绕过刘林再和方天明碰杯。 “本来桌长说了算,可我要提个建议的,还是叫华哥亲热些。不是有缘人不会聚一起嘛,以后再聚会就这么称呼,华哥、刘哥、小吴、小方,大家说怎么样?”方天明咕咚一口,扬扬酒杯底。 “虚心接受。”华明远也一口干了。 不知不觉中圈圈又扩大了,至少在平亭监狱来说,华明远、刘林组合的圈圈能量几乎到了极限,不出大篓子的话,他将会在这个圈圈的庇护下无往不利,吴越微笑着坐回椅子。 郑媛媛正弯腰倒酒,吴越不经意间头往后仰了一下,碰触在她的一团柔软上。 “对不起。” “没、没关系。”郑媛媛脸红红的看了吴越一眼,却没有停止倒酒的动作。 郑媛媛没有动,吴越更不敢动,只能任由那一团柔软挤压他,然后随着郑媛媛直起腰而离开。 倒一杯酒不过几秒钟,吴越却像过了老长一段时间,心虚似的抬头眼光一扫,发现没人注意到刚才的一幕,这才放下心,侧脸带着微笑,听刘林发表感慨。 “老华,你凡事都比我先了几步,年纪大不算,这没办法要问爹妈的。其他的你们看啊,在警校他是区队长我是普通学员,参加工作了,他当中队长我是小管教,他当大队长我当中队长,他现在政委前面的‘副’字要去掉了,我才是副主任……”刘林连连叹气,作丧气状。 “老刘,有一点你跑在了我前面。” “啥?” “你结婚比我早嘛。” “没用,先结婚的是我,先生儿子的反倒是你,气煞了!呵呵……”刘林说着自个笑了起来,侧着身子靠向华明远,“老华,你职务调整省局发文了?” “嗯,应该快下发了,我离开省城前,局政治部找我谈过话,明确我拨正,朱政委退二线任调研员。老刘,你也不用急,周主任明年退休,我看咱监狱没有谁比你有资格坐主任的位置,你先上个副处级,过个一两年,再干监狱副职。”华明远了解刘林的心思,说了几句后,又对吴越笑笑,“小吴更不用急,你这么年轻踏踏实实在基层干几年再说,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这才稳当,有机会最好,没有机会也可以创造嘛。” 在位置上的人,一般不会轻易表态的,即使表态也留有回旋的余地,华明远说的这番话,明示暗示几近赤*裸,显然已把吴越看做了自己人,虽说酒桌上的话不能太过当真,但也不是绝对,也要看说话人的身份性格和场合气氛的。 “华哥,我敬你。有华哥这句话,我工作起来就有奔头了。”吴越站起身连干三杯,他听刘林说起过,华明远这人很讲原则不过也很护短,平时极少表态承诺,可一旦话说出口从来不打什么折扣。 你一杯我一杯,二个小时不到十斤装的酒坛少了一大半,大家哥哥弟弟胡乱称呼着,气氛高涨到了极点,看样子再喝下去就要斩鸡头喝血酒磕头结拜了。 方天明招手让郑媛媛过去,低声说了几句,郑媛媛点点头离开包厢,不一会,司机老王拎着一个大袋子屁颠屁颠跑进来,放下袋子,说了几句恭维话退出包厢把门闭上。 “华哥、刘哥,来,一人一个拿去用。”方天明打开袋子,取出两个手机包装盒,往华明远、刘林面前一推。 摩托罗拉手机,翻盖的,市面上要近一万块钱,华明远、刘林对望一眼,华明远把手机包装盒推了回去,“小方,这个……不太合适吧?” “朋友聚会送个小礼物有什么不合适的。”方天明大大咧咧道:“华哥,不是我显摆,我企业一年近两亿的产值,送个手机不就和别人送条烟一个档次吗?我和你华哥初次见面,刘哥总知道我小方为人的吧?” 方天明对刘林使了个眼色,又说了一句。“咱们几个之间还有行贿受贿的说法?难道我准备将来去两个哥哥手下吃牢饭,提前行个后手?手机方便联络,以后咱们才能多聚聚嘛。刘哥你说对吧?” 刘林不是笨人,呵呵一笑,“小方说的不错,手机我拿了,老华也甭客气。说实际的,小方想行贿也要去找他们市长、书记,来找我们干嘛。” 方天明见华明远接受了,打了个哈哈说是要去一趟洗手间。 吴越知道胖子留给他表演时间了,从小到大没给人送过礼,这第一次确实别扭,幸好酒喝高了,顾忌少了些,脸红也看不出。 “华哥、刘哥,我借花献佛。”吴越摸出两张消费全免卡递了过去。 卡是纯银机压的极为精致,水晶吊灯下熠熠生辉,卡上只有一行凸出的字“特级贵宾消费全免”。 “老华,收下,收下。”这次刘林没有客气,对华明远解释道:“你别担心小吴没饭吃,他这张脸比卡更管用。” ……………………………………………………………………………………………………………………… 酒足饭饱之后就是泡澡按摩放松。 吴越酒量是不错,可也架不住两斤出头的六十度白酒,披着浴衣跟在服务员身后去按摩室时,脚步明显有点踉跄。 不能听胖子的话去泡澡的,热水一泡酒意全部上头了,喝多了酒还是唱歌比较好,吼几嗓子,酒精就挥发了。 吴越摇摇越来越沉的脑袋,走了几道楼梯,又拐过几个走道,然后又上了一道楼梯,最后才在一个门口停下。 “先生,请稍等。”服务员礼貌地告辞了。 按摩室离浴池这么远,什么狗屁设计!还搞得跟迷宫一样。按摩不按摩吴越倒不在乎,他只想早点在按摩床上躺躺。 “吱呀。”门开了。 灯光朦胧,隐约可见铺着洁白床单的按摩床,床边站着一个按摩女技师。 吴越跌跌撞撞走进去,往床上一躺,闭上眼休息。 女技师没有和吴越说话,默默的关上门,默默的开始按摩,一会后,坐到吴越腿上做胸腹按摩。 这就是胖子说的化大价钱挖来的技师?明显是个生手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不是享受是受惊来了。吴越刚想开口说,别按摩了,女技师突然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你也喝醉了?吴越啼笑皆非,伸手去推,触手一片绵软光滑。 她竟然光着身子!吴越大惊失色,“你、你是谁? 女技师一把紧紧抱住了吴越,身子微微颤抖着,好闻的玫瑰香味悄悄在散发。 软香入怀,吴越一时失了方寸,如果此刻面对的是一个敌人,他自问有无数个办法摆脱纠缠,一记不用全力的膝顶就足以让她飞到房顶。 气氛极为暧昧,浴衣是敞开的,坦诚相接使吴越不可避免起了反应,他弓起双腿尽量后缩,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却让宽松的裤衩整个褪了下去。 “你是郑媛媛?” 似曾熟悉的玫瑰香水味暴露了对方的身份。 “嗯。” 含在喉咙的应答,就像是呻吟。 郑媛媛抱得更紧,发烫的脸颊紧贴着吴越的颈脖,嘴里急促的呼气,热热、痒痒。 酒精带来的冲动被亲密的接触迅速点燃,宁馨儿的脸,柳青的脸在脑海中停留了一会,吴越的内心在绝望地挣扎。 “我、我有女朋友的……” 话只说出半句,后半句被两片火热颤动的嘴唇堵住了,郑媛媛勇敢大胆地回应吴越的反应,甚至有些疯狂的意味。 一切的理智全崩溃了,剩下的只有索取,仿佛永无止境的索取。 郑媛媛咬着嘴唇生涩的迎合着,给予着…… 24章 迷乱夜(三) 当飞扬的**终于宣泄,一瞬间,吴越陷入失落和恍惚中,刚才就如同一个荒诞的梦,可身旁陌生的呼吸却在提醒,一切真的发生了。、 荒唐!吴越懊丧的摇摇头,下意识的去摸枕边。 “有事吗?” 郑媛媛轻轻抓住吴越的手把它覆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我想抽根烟……哦,烟还在换衣间呢。” 吴越这才想起他所处的环境,只好自嘲的笑了笑。 “烟,我这儿有……给你备的。” 郑媛媛拧亮调光壁灯,一面艰难的翻起身,跪在床上伸手去床头柜抽屉拿烟。 壁灯一亮,郑媛媛柔顺的腰线和丰腴的浑圆都一览无余,随着她手的动作,诱惑像涟漪一**荡漾开。这样的视觉冲击是吴越从未经历过的,他不由低叹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是鼓励和肯定,郑媛媛骄傲的笑了,炫耀似的加大了动作幅度,不料乐极生悲,扯动了创口。 “嗳哟……” “怎么啦?” “明知故问。”郑媛媛娇嗔了一句,把中华烟和打火机递给了吴越。 烟没有开封,床头柜上的烟缸也是新的,显然这些都是为了他准备的。 吴越坐起来靠着墙壁,点燃了一支烟,看了看周围,家具和摆饰告诉他这里是女孩子的单人宿舍,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洁白床单的一点点鲜红上,苦恼的叹了口气。 郑媛媛偎依过来,如同一只慵懒温顺的猫。 “我有女朋友的……” 这样的氛围说这种话,无疑是残忍的,可吴越实在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我知道,我听方董提起过,她在外国留学,她很美是吗?”郑媛媛身子抖了一下和吴越靠得更近,过了一会,幽幽道:“我不和她比,我知道比不上她。” 吴越搞不懂郑媛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帅气的,可还没有自恋到会认为他的帅气值得女孩子奉献贞洁,现在的社会越来越趋于现实,一见钟情也渐渐只有在小说里才能找得到。 可郑媛媛显然又是有心计的,今天发生的事绝对是个温柔的圈套,吴越猜度不出,只好默默吸着烟。 郑媛媛突然仰起头,寻找吴越的眼睛,“我知道我今天很傻,也许你还会看不起我,以为我是个放荡的女孩,可是、可是我真的害怕……” 她的五官分开或许并不动人,可组合在一起却分外自然动人。 “从小我家里就穷,左邻右舍都看不起我家,连亲戚也不愿意搭理我们。我很小的时候就想,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有钱人,要让看不起我家的人瞧瞧……参加工作了,从服务员、领班、大堂经理,一步步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每天迎来送往的又全是有钱有权的,渐渐我觉得自己也不再是普通人,直到遇上了你,一下就把我打回原形……” “你当时一定很恨我吧。” “开头几天是恨你的,慢慢就想明白了,如果换了一个人,也许我就被扫地出门了……后来你又帮了我……这次又是你让我到这儿来上班……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的一切都掌握在别人手心里,轻轻一句话可以让我生也可以让我死,我娘说过,女人是藤男人是树,女人最强终究还得依靠男人,以前我以为她说的不对……” 郑媛媛这么做只是为了找一个依靠?她是现实的,更是可怜的,吴越也不忍心再指责什么,可他有什么能力提供庇护? 胖子真是害死人!吴越下定决心等会好好和他算算账。 “郑……”吴越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说小姐,好像两人刚才干了非法勾当,叫媛媛,又觉得太过亲密。 “叫我小媛,我爹妈就这样叫我的。”郑媛媛善解人意的一笑,“我呢,叫你小越哥,行吗?其实我比你大一岁呢。” 吴越点点头,叫小媛总比叫小媛姐容易接受,至于叫小越哥随便吧,反正今晚一切都是乱的。 “小……媛,其实你误会了,你到这儿上班是方天明的主意。” “方董叫我来还是你叫我来有区别么?我留心过,方董和你说话时看你的眼神,就像我弟弟妹妹看我一个样……” 郑媛媛话说到这份上了,吴越也不再开口,默默的续上一根烟。 “小越哥,我读一首诗给你听好么。” 没等吴越回答,郑媛媛就轻轻读了出来,“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她没有错,错的是我,她只是害怕,而这种害怕最初是自己赋予她的,吴越被深深触动了,伸手抚摸郑媛媛的脊背。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直到青丝白发,直到红颜成灰。或许,他不知,我所求,我所要,不过一角,一隅,一丝,一毫……小越哥,你会看不起我吗?” 郑媛媛张开双臂搂住了吴越,低声抽泣。 她是聪明的,一首诗把心思、期盼,以及承诺、保证全都诉说了,吴越拥着郑媛媛,贴着她的耳朵,“不会的,我懂,我理解。” 这个姿势是旖旎的,郑媛媛又觉察到了吴越的反应,她想再次给予,可眉头却皱了起来。 “下次吧……下次我再来看你。” “我不怕疼的……” 吴越摇摇头,不容郑媛媛分说,轻轻把她抱起放在一边,一面赶紧穿上浴衣。 这个男人还是体贴的,郑媛媛甜甜的想着,转过头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不由惊叫起来,“糟糕,快十一点了。” 十一点了?吴越努力回想着酒宴结束的时间,问,“我进来多长时间了?” “两个小时多了。” 说着,郑媛媛又红着脸瞟了吴越一眼,压低声,“要不是你和我一样手忙脚乱的,我,我还以为你是个老手……” 老手?恐怕是练武的缘故吧,吴越笑了笑,隐隐有些得意,不过还是不轻不重在郑媛媛浑圆的翘臀上留下一个掌印以示惩戒。 ……………………………………………………………………………………………………………………… 方天明坐在总经理室斜对面的会客室,面前的烟缸里,横七竖八全是烟头。老大在搞什么?按摩按摩连个人影也不见了,编个谎话送走华明远、刘林后,他差点把俏江南翻了个遍,后来才有服务员告诉他,说是郑媛媛找吴越有事,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按摩去总经理办公室?郑媛媛会按摩?有事?有事总经理室灯不亮,旁边的总经理宿舍倒亮着灯。进展不会这么快吧,兄弟十几年了,他也没看出老大是个风流种子,方天明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频频抬起手腕看表。 对面的门终于开了,方天明走了过去。 “老大,你在那干嘛?” “没,没啥,就是瞎聊聊。” 生平第一次,吴越和方天明说话回避他的眼睛。 “方董。” 郑媛媛叫了一声。 老大,你狡猾狡猾的,隐蔽的深啊,这是什么速度?兄弟实在佩服!方天明交际颇广,花丛柳下没少经历,一眼就看出了异样,嘿嘿笑了几声,“老大,跟我到会客室坐坐,郑总,你先歇着吧。” 方天明一笑把郑媛媛闹了个面红耳赤,嗯一声,躲进了房间。 还不是你这个胖子害得?吴越有些气恼,一把抓住方天明就往会客室拖。 “唉哟,老大,你温柔点……”方天明杀猪似的大叫,一面夸张的挤眉弄眼。 吴越被逗笑了,想想也不能全怪方天明,要是他坚定些不就没这回事了吗?放了手,躺在沙发上,他半天没说话。 “老大,你真的……?” 吴越点点头,尴尬的无地自容。 “这有什么吗,我也老实交待,其实我外边也有情况的……” “唉……”既然方天明老实交底陪他尴尬,吴越的脸色终于缓和过来。 “老大,郑媛媛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傻女人……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但你能否认她喜欢你吗?” “也许有一点吧。” 方天明给吴越一支烟,笑笑,“这就行了,老大,你别想得太多。知道我为什么叫她当这个俏江南总经理吗?其实能力还真不是最大的考量,我最看重的就是她喜欢你这一点!” “胖子,你究竟有什么歪歪心思,把我都搞糊涂了。” “老大,我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厉害!这个郑媛媛不简单呐,不过更好,我更放心了,嘿嘿……” “笑什么,打哑谜啊,好好讲!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天地良心,老天你来作证吧,我方天明可全是为了兄弟……”方天明指天画地,一脸嬉笑。 “别贫嘴……” 你搞个半天就帮我弄了个女人?吴越正想发作,郑媛媛端着两杯茶艰难的挪步过来。 “我来,你不方便嘛。”方天明取笑了郑媛媛一句,收敛了笑容,“我和老大谈正事呢,你先等着,我会叫你的。” 听了前半句,郑媛媛大窘,正想回去,又听到后半句,好像这正事还有她参与的份,不免心思浮动,愣了愣,深深看了吴越一眼才离开。 “老大,我老子只有我一个儿子,刘玉凤也是独生子女,元亨公司不用说,蒸蒸日上呢,就拿我老子来讲,本来说好退休不干了,可闲不住又干上了,一年不说多,五六百万稳得,我要那么多钱干嘛?十辈子也花不完……” “我知道你胖子钱多,你这点家世我会背了……”今天的事让吴越莫名烦躁,方天明这样绕着弯说话,更使他不快。 吴越冷冷的打断显然刺激了方天明,他忽的站起来,吼道:“对,我钱多人傻!我他*妈就是个傻*逼!” 25章 兄弟情 在吴越的记忆中,方天明从来没有对他吼过,也许他真的是误会兄弟了,以方天明的为人不可能去做无聊的事。! “天明,对不起,我可能有些急躁了,来,喝口水,消消气。” “我呀,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想得多、管的宽……”看到吴越自我检讨,方天明的面色也缓和下来,“我老是在想,咱们三个兄弟不说共富贵么,也不能就光我一人坐拥金山银山,这样的话我总觉得心里难受好像亏欠了你们一样,就算我零零落落给你们些,时间一长也不是个事,你们心里肯定也不是个滋味,所以我就寻思弄些产业给你和小强自己干干……” “老大你不知道,我一旦动了这个心思,就像入了魔障,脑子里总是盘算这事。小强好办,我在市里人民路上租了一个300多平米的店铺,又争取到几个服装大品牌的区域代理权。衣食住行嘛,服装生意投资不算太高,利润回报却相当可观,我测算了一下,一年起码二十万以上的纯利。小强他妈妈在市物资局上班,快到内退年龄了,提前退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由她接手经营,小强放心,我也放心,世上哪有老妈算计儿子的?就是老大你,我想来想去没有太好的办法……” 兄弟做到这份上,方天明可谓无可挑剔了,吴越一时心潮起伏,隔着茶几,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 “喔唷,老大,香水也能传染?你一身香水味可真好闻。” “胖子,你……”这个活宝!吴越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方天明探出身子,拍拍吴越,“老大,放轻松,这点小事老惦记着干嘛?我呢,红旗不倒,彩旗飘飘。你呢,现在连红旗也没竖起来,怕什么彩旗飘?别说我掉书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没人不想的。做到做不到两说看本事嘛,老大,我看好你哦。” “去去……”吴越没好气的一推。 方天明跌坐在沙发上,呵呵一通笑,这一打岔,刚才的凝重消失了,气氛又轻快起来。 “老大你和小强不同,小强有他老妈出面打理,你有谁?你那个刻薄的后妈?呸!鬼才相信她。你老爸也不行,他出面到最后还是你后妈掌控。你干爸当然可以,可惜他老人家年岁太大了,不适合。我考虑来考虑去……” “所以你把主意打到郑媛媛身上了?你呀。”吴越连连摇头。 “事实证明我眼光不错嘛。”方天明得意的翘起二郎腿,“本来我还想先观察观察再说,没想到她提前通过考察得了满分不说,还把附加题给做出来了。” 胖子出卷子,他今晚就是来陪着郑媛媛做附加题的?吴越郁闷的抽着烟。 方天明贼兮兮凑过来,低声问:“老大,她是不是姑娘?” 吴越点点头,猛然醒悟过来,刚要发作,方天明早已逃到一旁去了,装模作样坐的笔挺,一脸严肃,“嗯,比预计更好,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看到方天明这个样子,吴越也不能撒气,闷着头一会,突然问:“天明,你给小强投了多少?” “六十五万出头一点,已经够了,这样的旗舰店平亭独一家。老大,以后我俩的衣服就去他店里拿,让这死蟑螂也肉痛肉痛。” “那你给我投的不是太多了?我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老大,千万不要搞错了,这钱可不是白送,你和小强要早些还我啊。”方天明故作紧张,“我就这点私房钱,背着刘玉凤藏的,以后哥们彩旗飘扬全指望它了。” “当然要还的,不然我也不要,就这样我还觉得不妥呢,我看这里的规模不小生意也可以,应该能赚不少钱的,不过,我用不着要这么多钱吧?” 吴越的性格,方天明自认了解的比较透彻,如果不提还钱,打死也不会接受,现在听吴越的语气,他的好意吴越心领了,这太好了! 心头的大石头一落地,茶水也仿佛香了许多,方天明这才感觉口有些干,咕咚灌了几大口,“老大,我知道你是一心在仕途上混了,起步阶段我挺你一把没人会说什么,等你上了一定的位置,我再这么大张旗鼓挺你,就容易招惹口舌了,你我是兄弟无所谓,我给你一千万也是我的事,可别人不会这么看,恐怕到时会说官商勾结肯定有内容。” “胖子,你想的太远了,我这才一个办事员。”吴越笑笑。 “老大,人各有命,小强摇旗的,我是赚钱的,你呢,天生当官的材料。不是做兄弟的恭维你,凭你的脑子、手段混不上去,那老天眼睛瞎了。我可记得在N大,竞争系学生会主席那会,对手个个不弱吧,背景强的也有几个,最后还不是花落你手?”方天明摁灭烟头,“要是当时你肯再通通路子花费些,别说系学生会主席,我看校学生会主席也有可能的,你不就是不肯让我花钱嘛。” ‘不贪不占自身要硬才是为官真正的不败之道’,朗鸿寒的经验之谈在吴越脑海中闪过,现在的社会诱惑太多,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很难,不过有了方天明的安排就有了做到的可能。这样的安排无疑给了吴越极大的底气,或许他做事的方式手段也将会由此改变。 “天明,谢谢你。” “老大你又是对不起又是谢谢,太生分了。”方天明站起伸个懒腰,“走,去郑媛媛办公室坐坐。” ……………………………………………………………………………………………………………………… 股份转让协议?要我签字?!郑媛媛看着面前薄薄的一张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俏江南可是个金娃娃,抛开三百万股金不说,试营业这短短的十几天,俏江南的美好前景就已经展现出来了,近一万纯利一天啊,一个月是多少?一年是多少?知名度提升以后又会是多少?就这么轻易给了她?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郑媛媛没有落笔,把协约拿起放到了吴越面前。 嗯,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判断力也不错,方天明迅速给郑媛媛下了定语,从手提包里取出另一份协议递给她,“签还是要签的,不过要先签了这一份。” 趁郑媛媛看新协议的空当,方天明又说:“我的股份其实是转让给老大的,只是老大穿了警服,不方便出面经营,所以请你代为管理。股权转让协议是虚的,糊弄糊弄旁人的,你现在看的一份才有实质性的东西,这上面我明确了股权的真正受让人和你的权益,你考虑一下。我这么做,你不会有想法吧?” “方董,我没有想法。”郑媛媛赶紧表态,股权自然是不可能给她的,她也从来没有奢望过,现在这份协议上给予的已经足够使她晕眩了——董事长的职位,完整的管理权,三千五的月薪、年纯利1%的奖励。 方天明想了想,提起笔加上了一条——郑媛媛拥有俏江南股份的3%。 “谢谢方董。”这新加的一条远比前面四条更能给她安全感,这一刻郑媛媛觉得她是幸运的,看似疯狂的冒险却误打误撞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树,转过脸看着吴越,“谢谢你,小越哥。我可以签吗?” 谢我干嘛,听起来怪怪的。吴越点点头,“签吧,我相信你。” 看来她还是时刻顾及老大地位的,位置放得很正。郑媛媛的举动落在眼里,方天明很满意,笑了笑,“董事长办公室归你了,明天开始我要是过来就只是俏江南的客人。我提议,总经理办公室改造一下,门口的楼道再加一道防盗格栅,把这儿搞温馨些……也方便老大过来嘛。我走了,千万别送啊……” 方天明边说边退,话没说完人已经在门外了。 郑媛媛红了脸,看了吴越一眼,低下了头。 胖子又耍宝,吴越也只得无奈摇头。 听着方天明的脚步越去越远,郑媛媛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吴越,脸轻轻在他后背摩挲,吴越任由她抱着,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雨停了吧,我也该回单位了。” “你不留下来?”郑媛媛松开手,声音里明显带着失落,眼圈也开始泛红。 吴越搂住她的腰,一手穿过她散落在肩膀的长发,轻轻拍着,安慰道:“瞎想什么呢,天不下雨,早上五点就要出工,我留在这儿不方便。再说,我回去真有事。” “那,我把这儿搞好了,你再来?”郑媛媛明白她的地位是微妙、尴尬的,甚至还有些悲哀,只有乖巧、温顺才会让眼前这个男人疼惜的更长久。 “嗯,给我准备五人份的椒盐大棒骨……” “五人份?” “舍不得?我的郑董事长。”吴越用手指挑起郑媛媛的下巴。 这个亲昵的调笑动作让郑媛媛心头一暖,她踮起脚跟吻了吻吴越的嘴唇,又贴着他耳朵吹气,“你才是老板,我只是你的管家婆。人家担心你一个人吃不了嘛,怕放久了,你吃坏肚子。” 男女即使刚认识,可最后的防线一旦突破,彼此的陌生感往往很快就消失了,吴越的举止也越来越自然,在郑媛媛额头吻一下,吴越故意道:“怎么,不愿意当这个管家婆?” 郑媛媛把头埋在吴越胸口,“谁说的?”然后又用自以为吴越听不见的声音自语:“当女主人……我没这个命,管家婆我当定了,谁跟我争,我就去跟谁拼命……” 26章 力拔山兮(一) 吴越开车从麒麟镇返回平亭监狱的途中,郑媛媛的低语一直在他耳畔萦绕着,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和并不过分的祈求再一次打动了他。, 她所求、所想,现在他似乎有能力去赋予了,那么就给她吧,吴越想通了这一点,手里也轻松起来,方向一打,轿车从公路一头拐进竹林,很快就在监区门前停下。 监区此时很静,钢筋水泥的四方城堡整个陷入深度睡眠中,门口的灯光也昏昏然蜷缩成一团,只有四周岗楼的探照灯依旧不知疲倦的交叉横扫,把这四方城堡从一片漆黑中完整的切割出来。 谁在敲门?都深夜一点了,不知道监区大门十二点关闭?大门卫老陆披上衣服,嘴里嘟嘟囔囔的打开小木门,他很不满,一个将近六十的老人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任谁也不会高兴的,可是他很快傻傻的笑了,一包软中华捏在手里的感觉真是爽心。 “吴干部,你太客气,这……不好吧……”刚想客套几句,却发现吴越早就不见了人影。 牛啊,老陆叹息一声,抬起手闻闻香醇的烟草味,打开枕边的小木箱把香烟放了进去,他还没到随便抽整包中华的档次,这烟也只能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显摆显摆。 干警值班室传出打雷似的呼噜声,吴越轻手轻脚进去,取下挂在大钉子上的监房门钥匙。 监房铁锁一响,犯人门卫赵月祥和秦风打着哈欠从椅子上站起来,揉着睡眼,“吴干部,这么晚也过来?” “刚和朋友聚会结束,喏,一人一袋拿去。”吴越分出两袋椒盐大棒骨,看到三楼统计室的灯还亮着,“朗鸿寒还没睡?” “吴干部,明天就是中队开账日,朗鸿寒可能要忙一个通宵了。”秦风一边回答,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正准备用手去捞一块尝尝。 “啪”手被赵月祥一巴掌打落了,“馋死你个小东西!没大没小,干部给你吃,你连一句谢谢也不讲?” 秦风“呵呵”笑笑,抓抓光脑袋。 “吃吧,我没这个讲究。我不也抽过你们两条红塔山吗,对了,我重申一次,以后不要搞这一套,我不喜欢,香烟我自己有。”吴越又递过去一袋,“秦风,送一袋给朗鸿寒。” 秦风拎了袋子跑开几步又返回,低声对吴越说:“吴干部,今晚上陈达可得意了,每个犯人小组都去乱窜,还背后说你坏话呢……” “你好好站门岗,别掺和,别传播,去吧。”吴越挥挥手。 “哎!” 秦风前脚走,后脚赵月祥就凑了过来,“吴干部,你没见陈达那样子,好像三中队除了何欣就数他大,这狗日的、狗日的!” 赵月祥边说边恨恨的跺脚。 “嘴上说说图个嘴痛快,有用么?认准了对的事就去做嘛。来,抽一根。”吴越手指弹弹香烟盒,一支烟跳了出来。 赵月祥朝陈达所在的小组望了望,“吴干部,我一口气憋肚子里好久了,可是天天扳手指数着呢,看这狗日的还能蹦跶几天!” “章军调走了?” “嗯,收监清点人数前就卷铺盖走人了,何队亲自监督了,我想跟章军说几句也没捞到机会。”提到章军,赵月祥一张脸就成了苦瓜,“他这一年改造算是白瞎了,换了个环境又得从头再来……” “谁说的,只要他自己争气表现好,奖励减刑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吴干部,不是我不信你,我也知道二中队陈队跟你关系好,可上头不是还有何副大队长吗?” “何副大?他,挡不住的。”吴越轻蔑的摇动手指,“你好好去准备你该做的,其他的交给我。明天出工,我就和章军去谈你的事。” ……………………………………………………………………………………………………………………… 雨后的矿区少了灰尘,多了几分清新。 吴越站在土坡上,呼吸风中带来的山林气息,等着劳作犯大部队的到来。 二中队、三中队几乎是同时出工,队伍拉开足有一里长,陈勇和黄双翔并排着骑摩托上了土坡。 老远陈勇的大嗓门就响了,“昨晚上又出去活动了?你嫂子包了饺子还让我叫你去吃呢。” “嗯,活动去了。”见黄双翔在旁边,吴越也不便多说。 陈勇笑嘻嘻走近,“好啊,单独行动,也不晓得通知哥一声。” “等会再聊。”吴越冲黄双翔向陈勇努努嘴,远远把一包中华对准黄双翔抛过去。 “喔唷,小吴碰上什么大喜事了?”吴越突然给他烟,黄双翔有些愕然。 喜事当然有,老子昨晚上进了个大圈圈还洞房花烛了,可你有这个资格听吗,吴越心里鄙视了一番,脸上却依然是笑,“黄队,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贿赂一下领导?” 甭管吴越真话假话,黄双翔听着就是舒服,一包烟不值太多钱,可拿在手里,他脸上有光了,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呵呵……两位慢慢聊,我去宕口看看,昨天一天雨,就怕夹泥层(岩层间的风化土层)松动,要是炮位组清理不干净,容易出问题。”黄双翔笑笑,向宕口走去。 二中队的劳作犯列队报数完毕,拉了板车正准备冲锋。章军经过吴越身边,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下来叫了一声。 吴越笑笑,点头示意,现在不是谈话的良机,表现太亲近,就会给他人造成他和章军有什么勾当的错觉,等中午收工请陈勇先去把章军喊过来问话才稳妥。 “小吴,何欣这家伙手伸的太长了,缪建强和黄双翔还真能忍。”陈勇叼着烟站到吴越身旁。 “手伸长了迟早给人家拗断,他以为他那只手是如意金箍棒?”吴越冷笑笑,低声把昨晚和华明远一起的事讲了。 “华政委扶正当二把手了?” “基本定局了,勇哥,下次再聚会,你也可以去跟华政委见见面了。” “去的,去的。”能够有机会贴近华明远,年底提一级的想法或许就能实现,陈勇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兴致也明显高涨了。 两人正聊着,二中队点名员一脸煞白慌慌张张跑过来,“报告陈队长,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好好说。” “三中队调来的章军被石头压住了,陈队,你快去看看吧……” 压住了?没压死吧?陈勇一颗心凉了半边,万一出个死人的生产事故,全年岗位津贴扣光是小事,问题是他朝思暮想的正中队级起码两年内没指望了,还有更深的一层,他隐约知道章军的背景,章军平平安安吃官司服刑章家不会怎么着,要是章军有个好歹,天晓得会有什么麻烦。 陈勇扔掉烟头,拔腿就往宕口跑,吴越也跟了过去。 ……………………………………………………………………………………………………………………… 人没死,还活着,陈勇先松了一口气,再一看,和死也没多少差别了,两条大腿都被大石头压住了,上身还覆盖了一层小石子和泥土,只露出一个头。 陈勇愣了愣,冲身边的大值星骂道:“麻痹的,一个个猪啊,还不快救人,碎石头扒掉,铲车开进来准备,等会把大石头给铲起来……” “陈队,你看这地形……”二中队大值星委委屈屈。 这里处于宕口边缘,恰好是个倒三角形的缺口,进去窄里面宽,别说铲车,连个板车也拖不进去。 “这个等会说,先把能扒拉的扒拉掉……章军怎么会在这里的?这事怎么发生的?”碎石没清理,陈勇也看不出压住章军的石块大小,不过他知道大麻烦来了,万一石块太大,铲车进不去凭人力根本就撬不动,人怎么救出来? “陈队,我本来给他安排好劳动位置的,可他原先也是干大值星的,拉不下面子跟其他人争好地形,自己选了这个犄角旮旯。昨天下雨,土层松了,这块石头又太大……掏啊掏,下边掏空了它不就滚下来了?” 面子!面子有个鸟用?比命还重要?这个时候陈勇也没心思去责怪章军,一个人背着手乱转,连连拍额头叹气。 “陈队,别急,先清理干净再想办法嘛。”听到出了事故,黄双翔也赶过来了,凭良心讲,他真不是来看热闹的,一来陈勇和他共事过,彼此也没红过脸,二来,昨天刚把人给调去,今天就出了问题,好像这个问题是他中队推过去的,这论起真来多少有些对不住昔日同事。 十几个劳作犯七手八脚扒拉着,很快就清理干净了。 陈勇边瞧边摇头,章军上身没大伤,只有腿压住了,问题是压住腿的石头目测起码在四千斤以上,而且他身边的空位最多能站进去两个人。 两个人撬动四五千斤的石头,这是说天书还是说梦话? 陈勇蹲下身,急切道:“章军,怎么样?挺得住吗?” “能……” 章军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显然忍受到了极限,从陈勇的视线望过去,章军身下的石坑成了血湖。 “把两边给我用榔头砸出来,尽量让铲车能开进来。”陈勇大声指挥着,尽管他也清楚,要搞出一个可供铲车进出的通道,用炸药炸还有可能,用榔头基本是聊胜于无。 刚才的指挥只是给章军一个支撑下去的信心,陈勇打定主意要紧急呼叫监狱医院派人过来现场截肢,再拖延的话,人出不来血反倒先流光了。 “吴、吴干部……” 章军低声叫着吴越。 “没事的。”吴越出指如电先点中章军的麻穴,使他下半身失去知觉,然后低下头,“我来弄你出来。” 难以忍受的疼痛一过去,章军深深吐了口气,感激的看了吴越一眼,又默默的摇头。 “放心……”吴越安慰了一句,直起腰大声命令二中队大值星:“快去准备五六根长撬棍,用粗铁丝困牢,赶紧送来!” 27章 力拔山兮(二) 二中队的大值星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行动,并不是说三中队的管教干警就不能指挥他这个二中队的大值星,而是他觉得吴越的命令实在荒谬,理论上五六根钢制长撬棍完全可以撬起压住章军的大岩石,就算岩石再重一倍也能承受,问题是谁来用这根撬棍? “你是聋子?”看到大值星磨磨蹭蹭,陈勇心头火起老大一个耳刮子扇了上去,“没听见吴干部说话?快不快点弄过来!” 干部说了算,他一个犯人操什么闲心?这个巴掌挨得该!二中队大值星捂住半边火辣辣的脸答了声:“是!”飞似的跑走了,撬棍拿来有没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必须拿出速度来,否则陈队长盛怒之下,把他的大值星位置扒掉,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小吴,你真有把握?” “试试吧,总不能眼看着他活受罪?”吴越拍拍陈勇的肩膀,“勇哥,找个机灵瘦小一点的犯人过来,托住章军的腿。另外用一根长一点的绳子绑住章军,后面叫上几个犯人拉住,等会我一发力,万一能撬起石头,你就指挥他们一起往外拉。” 死马当活马医也好,如果能救出来不用截肢的话,事故的责任就减轻了几个等级,最多也就是扣发三个月岗位津贴加全监狱通报批评吧,陈勇苦着脸笑笑,一面按照吴越的要求准备就绪,一面吩咐和他搭班的新干警小潘,让拖拉机手等着,人一救出,马上送去医院。 特制加粗长撬棍很快送来了,吴越找准了支撑点,蹲好马步,把撬棍斜靠在右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砰”一声呼出,随之丹田气劲流转全身。 吴越一点点直起身子,岩石也一寸寸在抬高,撬棍慢慢弯曲,铁丝紧绷着,发出“格格”的声响。 所有人都憋住呼吸,握紧拳头,眼睛紧盯着撬棍和岩石的接触点,期待奇迹的发生。 这样也行?黄双翔从三中队宕口调了几十个身体强壮的犯人扛了大榔头刚刚赶到,正想加入拓宽道口的支援行动,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张口结舌,眼睛瞪的老大。 天哪,这家伙还算是人?黄双翔看了看吴越,第一次从心底里感到了惧怕。 在场的没有谁比陈勇更紧张,他一眼不眨的,冷汗一颗颗从毛孔中爆出来,突然,“啪!”一根铁丝绷断了,吴越的身子向下沉了沉。 “呀!”周围一阵压抑的惊呼。 陈勇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还好吴越马上又站起了一点。 “开!”吴越大吼一声,身子猛然往上一窜,与此同时,陈勇用力往后一挥手,“拉!” 四五个劳作犯齐力拉动绳子,把章军跟用臂弯托住章军双腿的小个子犯人一起带出了二三米远。 吴越眼角余光瞥见章军已经脱离险境,身子忽的一低,游鱼一般滑了出来。 “啪啦啦”,长撬棍空击在岩石地上,迸发出一长溜火星,拧成麻花状的粗铁丝震散了,一根撬棍呼啸着横扫吴越的后背。 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在场的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撬棍已经挨上了吴越。 吴越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步,这才站住,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吴……”陈勇赶紧跑过去扶住吴越。 “吴干部……”劳作犯一齐大叫。 “吴干部……”章军挣扎着,拼命想爬过去,要不是几个劳作犯死命按着,或许他就成功了。 一根撬棍要真能把他打得吐血,那金钟罩不如改名为棉花套了。吐血不过是刚才发力过猛,肺部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修养几天就无大碍了。这口淤血吐不吐其实都无关紧要,可不吐出来就没有摄人心魄的震撼效果了,至少章军就被感动的要死要活。 吴越用清水漱漱口,对着陈勇笑了笑,毕竟勇哥是朋友,也不能让他过于担心,“我没事的,就是有点乏力。” 亲眼目睹大口吐血哪能因为吴越的一句话就相信,陈勇仍旧扶住吴越不放,“等会你一起和我去医院,还是拍个片子放心些,要是真搞坏了身体,别人还好说,天明、小强要是知道了,还不把我抽筋剥皮啊。” “小吴,你还是去医院吧,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黄双翔也赶紧表示关心,他决定以后凡是吴越参与的事,他能抬轿子的就抬,抬不了的远远躲开。主动去招惹吴越这样的猛人,绝对只有傻*逼才肯干。 ……………………………………………………………………………………………………………………… 平亭监狱医院地处机关大楼东侧的一个小山坳里,论级别和平亭市人民医院相当,看规模只比一个乡镇卫生院大些,谈医术么,那就更不好说了,曾经发生过动一个阑尾炎手术居然从上午八点一直忙到下午两点,病人五脏六腑翻了个遍,愣没能找到阑尾,最后不得不请市人民医院主刀医生过来才擒获阑尾的故事。 章军这家伙还真是幸运,他倒下的地方凹凸不平,大石头一压下来,看看吓人,其实大半被架空了只压断一条右腿,左腿屁事没有添了几道小口子而已。 外科医生小薛跟吴越很熟,简单给章军创口上消了毒,粗粗包扎了一下后,也不拐弯抹角,“钻孔打钢钉,咱有这个设备没这个技术,送人民医院吧。犯属也要通知一下,过来看看。要是家里有门路能找个技术高的主刀医生更好,我看这条腿伤情复杂,一不当心,搞不好手术后就是高低腿,他下半辈子就成残废了。” 章军躺在诊断台上,听得一愣一愣,服刑最苦最累他不在乎,也不想要家族出面通路子,可现在的情况不同还要硬挺着,可能刑满就成了个废人,这比一石头压死他还难受。 “章军,薛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来,打个电话给家里吧,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嘛。”吴越把手机递给章军。 “吴干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啥,我做啥。大恩不言谢,我日后报答。”章军本来心里就在嘀咕了,看到吴越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也就顺水推舟接过手机。 里间在打电话,薛医生在外间填写《事故报告鉴定书》,几分钟后,歉意的对陈勇笑笑,“陈队,你签字吧,规矩如此没办法。这个事故必须上报安全生产科的……” “理解,理解。”事情已经比预计好太多了,陈勇掏出烟,递给薛医生和吴越,又爽快的签了字。 “陈队,你跟中队通个气,过一会救护车经过三大队,你让你们中队出个干部跟我们一道去人民医院,我们负责送人,你们负责看人,到时中队没人在,就不好交代了。” “对,我知道。”陈勇按了按对讲机,扭头对吴越说:“小吴,你不抽空检查一下?” “我?勇哥你看我活蹦乱跳的,没这个必要了。” 这小子身上看不透的地方多了去,陈勇也不再勉强,赶紧和中队联系。 ……………………………………………………………………………………………………………………… 回石矿临时伙房吃完饭,呼哧呼哧闷头抽了几支烟,陈勇一直乱跳的心才算真正平稳。 想开口跟吴越商量个事,可黄双翔、小潘正围着吴越一通乱侃,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等黄双翔、小潘走了,却又张不开嘴说。 “勇哥,你我兄弟之间可不要说什么谢字啊。”吴越看出了陈勇的异样,递了一杯茶过去。 “小吴,谢字我倒真的没打算说,就是还有一件事,这,怎么说呢?” 人救出来了,只不过断了一条腿,还有什么事?吴越也好奇起来。 “嗯嗯……”陈勇闷声咳嗽几下,“章军家里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混社会的呗。”吴越不以为然。 “混社会也分三六九等的,我跟你们中队前任主管关系还不错,我是听他讲的,章军家不单在龙城是老大,在整个江南省也是数一数二的,混的层次高了,路子就广了……” 原来陈勇担心这个,吴越听出味道了,“勇哥,章军受伤跟你没关系,他自找的,再说没有你我,他最起码要丢半条命,按理说他家里还要感激你的……” “难说。”陈勇摇摇手,“他们章家就只有章军一个孙子,宝贝得很,手术成功还好说,万一……” “勇哥,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吱一声,我照办。” “吱”陈勇果然吱了一声。 “勇哥你别逗我。”吴越大笑。 陈勇也笑了,“小吴,章家来人了,肯定会找你的,我想,你能不能帮我通融一下?” “行,小事一桩。”章家再怎么着也是个黑*道家族,你怕他干嘛,难道他章家能到监狱来搞你?吴越暗笑陈勇也实在谨慎过头了。 见吴越包拍胸脯,陈勇这才彻底放心,社会上说不清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他就担心吴越年轻气盛不肯为他低头。 “晚上,叫嫂子包饺子犒劳你,这次可不能缺席了。”陈勇看了看手表,起身准备吩咐劳作犯出工。 黄双翔一头撞了进来,冲着陈勇摇手,“陈队,暂时别出工,他妈的,路又给红方村的人堵住了。我正奇怪呢,早上运石料的卡车还一辆接一辆来,中午连个车轱辘也不见,这不王大通知我才知道。陈队,王大他马上就到了,叫你我在工棚等……” 28章 堵路,吴越升迁第一步(一) 三大队大队长王国生今年五十七岁,他这个年纪还待在大队正职主管的位置上,也算平亭监狱的一朵奇葩。、 整天在大队六个劳作点来回奔波,风吹日晒的,王国生的脸膛黑里透紫,他的形象也几乎从没改变过,一双现在很少见有人穿的解放胶鞋,裤腿挽的一边高一边低,制服总是敞开的,露出一个发福的大肚子,对讲机挂在腰带上晃晃悠悠。 如果不扎制服,不配警衔,咋一看,王国生就是个标准的老农。 王国生不会开摩托,级别离配专车还差了几个档次,走路全靠两腿,当然路上碰见拖拉机和骑摩托的干警能蹭一段顺风车的话,他也从不放过。 今天看来事态紧急,王国生难得耍了一次官威,指令三中队内勤李达充当临时车夫,坐着五羊本田摩托,赶到了矿区。 李达载着王国生先在宕口转了一圈后才驶上小土坡,进了工棚。 “王大,情况怎么样了?” “王大,路一堵,我中队只好停工了,完不成生产任务,到时你们领导可不能怪罪。” 黄双翔、陈勇先迎上去,敬烟、点火。 “监狱领导正在和红方村领头的谈,我看一时半会难解决……” 眼明手快的犯人赶紧搬来一张椅子,王国生坐下来,松开一个皮带眼,好让肚子舒服些,“补偿放炮震坏的房子不过分,要石子车改道不从红方村地界过就难了。重新铺一条路就算人力有犯人,材料自己出起码也要上百万,监狱经费这么紧张,谈何容易?你们两个中队先停一停也可以。我看了看,料场已经堆满了,继续生产堆山上去?” 接过陈勇递上的茶杯,王国生喝了一口,问:“小陈,你中队出生产事故了?” “一个犯人断了一条腿,送市人民医院了……”事故原因陈勇简单汇报了几句,重点描述的是吴越如何大展神勇。 “监管安全重要,生产安全也不能忽视嘛,小陈,你这次运气好,下次呢?要善于总结经验教训啊。” 石矿作业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只要人没死都是小事故,王国生不是喜欢摆领导架子的人,更不会跟手下的特意过不去,他自平亭监狱开山砸石头第一天起就在石矿带班,这点小事还不值得放在心上,出了事故有相对应的条款处罚,他何必再给责任干警心里添堵?稍稍说了几句就放过不提了。 “喔唷,小吴不错的,原来以为你只是个秀才书生,没想到我看走了眼,你还是霸王重生。呵呵,文武双全人才难得!”王国生笑眯眯的向吴越招手。 吴越敬了一支烟,又谦虚了几句,大队领导中,他见过王大的次数最多,不过谈不上有什么交集,话也没说过几句。对于不太熟悉的领导,他一贯的做法就是少说话多听多观察,并不急着表现自己。 “换上一件长衫,拿一把折扇一摇,不就活脱脱戏台上的白面书生吗,看不出,看不出。”王国生细细打量着吴越,啧啧称奇。 机关科室才是名校中文系毕业生的好舞台,下中队有些屈才。要是碰上合适的机会,也该拉他一把,王国生是快到点的人,人一旦到了这个当口,爱才之心就比以往迫切多了,加上他的子女都不在监狱上班,做事也没太多顾忌。 “小伙子好好干。”王国生站起身,正想去毗邻的一中队宕口,几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匆匆从一辆半新旧的捷达车上下来,往工棚里赶。 “王大,想个办法嘛,我一个船队可是在码头空等的……” “王大,我料场上石子只够一天用了……” “王大,这样拖下去,我违约金也赔不起了……” 活该!赔个倾家荡产才好!看到眼前的几个石子老板,王国生就来气,矿上生产量一大,他们就联合打压,说销售难做,硬要你降低价格。生产量一小,天天跟着你屁股后面催赶,好像你欠了他十万八千。 没办法,谁让监狱定了这条规定:大中队全年石料销售,监狱销售科只负责包销60%,其余大中队自行解决,作为业绩考核的硬指标列入整体考评。 想虽这么想,其实王国生心里也急,路一堵上,这几个石子老板固然不好过,他就好过了?他是三大队第一责任人,完不成全年生产销售任务,到时全年奖又是三百块一个,对得起手下的干警?他还能好意思当这个大队长? “诸位、诸位,我也没有办法。”王国生双手一摊,“等等吧,监狱领导在谈判。” “等什么?王大,最新消息,谈判破裂。”一个顶着地方支持中央发型的石子老板说了一句。 “那我更加爱莫能助。” “王大,你是开天辟地的老石矿了,同红方村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或多或少会给你几分面子的吧?” 王国生呵呵笑笑,“我认识的不是死了就是退了,现在在台上的小年轻谁认得我王国生?” 正说着,拖拉机载着劳作犯下午的点心——一筐筐馒头上来了,王国生把拖拉机手叫过来问话,“路上怎么样,红方村的人还多不多?” “大队长,路障还没搬,有十几个小年轻守在那里,这些人一看就是小混混……” 没等拖拉机手汇报完,一个石子老板插话说:“王大,公安局穿警服,你们也穿警服,亲不亲一家人嘛,为什么不请当地派出所把这几个小混混处理了?” “公安、监狱系统不同,隶属不同,除了看守所送犯人过来,平时有啥往来的?监狱是省属机关,在地方政府眼里就是标准的外来户,不帮当地群众帮咱们他胳膊肘长反了往里弯?小混混?小混混后面就是老百姓,派出所工资又不从监狱开,他凭什么听咱们的话去跟老百姓闹矛盾?” 吴越原本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在一旁听王国生和几个石子老板交谈,渐渐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要他去说服老百姓放弃堵路他没这个本事,没有真金白银捧出去,老百姓只会当他的话是空气。对付几个小混混么,不是吹牛,办法多多手到擒来,况且三大队矿区得天独厚的位置也便于他计划的实施。 吴越走进劳作犯休息的工棚,估摸着在这里说话不可能被几个石子老板听见了,这才叫一个犯人去请王大过来。 “小吴,你有事要汇报?” 看到王国生过来,劳作犯向里挤了挤,自觉让出一块空地,有几个机灵的没等吩咐就把椅子和茶水给弄过来了。 吴越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嗯……嗯,你去试试……要注意政策法规……嗯,尽量不要激化矛盾……对,如果有老百姓在场,你立刻回来……好、好。”王国生边听边点头,最后起身用力一拍吴越的肩,“小伙子,成了我给你记一大功!” 王国生走了几步又回来,指着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石子老板,对吴越挤挤眼,“不能便宜了这几个老滑头。小吴,你看我眼色听我指挥,等等再走。” 这老头也蛮可爱的,看到王国生挤眉弄眼,吴越忍不住想笑。 “大老板们,办法呢,我想出了一个,成不成呢,难讲。就算成了,我也要顶着压力,就怕其他兄弟大队找过来,我谎话不好编哪。” 王大有办法了?几个石子老板心里一喜,再一听,意思明白了,王大要等他们开条件了。 几个人一咬耳朵,地方支持中央的先开口,“王大,你要是能帮我们度过眼前这个关口,你们大队今年度的销售尾巴我们几个吃了。” “对、对,王大放心,销不出去,我们自己掏钱买下来。”其余几个跟着帮腔。 王国生翘了翘大拇指,“大老板就是气魄大。”回过头又吩咐黄双翔、陈勇,“快去拿张纸拿支笔,咱们和几个大老板签合同。” “几位大老板,不好意思啊,干咱们这一行的只相信白纸黑字写着的。”王国生一脸笑容。 “应该的,空口无凭嘛。” “我们做生意也这样。” 几个石子老板嘴里附和着,心里却直冒苦水,情势所逼有什么法子想,只能硬着头皮签了。 “小李把摩托给小吴骑去。小李、小李。”王国生叫了几声,没人应,问黄双翔,“李达呢。” 黄双翔马上派犯人点名员去找,不一会儿,李达提着裤腰跑了过来。 “你小子龇牙咧嘴的,不乐意?”王国生眼一瞪又笑笑。 摩托借给吴越开是小事,没什么不乐意的,主要是他憋了好几天,刚有那么点意思又被堵回去了,实在难受。 这是个人**,李达也不好意思讲。 “小李,小吴这件事要是办成了,你的内勤让他当吧。” 李达眼睛翻翻,意思我呢? “你去大队当司务长,老内勤了,级别再不上去,你小子肯定会消极怠工的……快去,把钥匙给小吴。” 大队司务长,硬邦邦的副中队级,只要大队通过,生活卫生科备档就可以了,连监狱发文都不需要。去年年底他的副中队级被何欣兄弟两个联手搞黄,说实话,一肚子的怨气,这下好了,扬眉吐气不说,这司务长比一个中队副职可实惠多了,工作轻松还能混点小油水。 李达此刻浑身轻快,连肚子也不痛了,跑到吴越那儿,递过钥匙,拱拱手,低声道:“小吴,好好去搞,兄弟全靠你了。” 李达有什么要靠我的,难道他买了辆卡车在矿区跑运输?吴越摸头不着,笑笑,一扭油门呼啸而去。 29章 堵路,吴越升迁第一步(二) 一条五六米宽的细石子路从山间公路延伸下来,穿过红方村继续向西,数百米后开始分岔,第一条岔道通向三大队石矿,再往下的几条岔道连着平亭监狱其余的几个大队石矿,只要在第一条岔道往上一点的主干道上,架好路障,就没有一辆车能进出矿区。、 路障是砍了杂树做的,二米长扎扎实实一个,往路上一放,中间勉强能走一辆轿车。这都是事先考虑好的,真要把路堵死了,打击面太广,毕竟矿区附近还有几个村子的人要从这条路上过,还有主要的一点就是矿山犯人一收工,都是几百号人的大部队,你不给他们走,干警只要装作暂时性失明,一分钟不到,路障保证变成零碎的木柴,护路的保证你用大分贝嗓子哭爹喊娘。 村民大都有事不可能整天待在路上闲着,所以这个光荣而又神圣的任务落到了红方村一批混混头上。乡间混混又叫土流氓,山村混混连土流氓还不如,既没胆子到城里去争地盘充老大,也极少有人敢蒙着脸落草为寇当强盗。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转个弯都是亲戚,平时偷个鸡摸个狗也要防着人家骂山门,出格些就有希望去派出所铁笼子里呆几天。山村混混不好当,猛然间,得到了护路队的称号,还有每人十块钱一天的补贴,这些家伙顿时人五人六起来,扯了一块红布当大旗,剩下的边角料一人一个红袖章,颇有些流氓做好事,越想越得意的味道。 吴越骑着摩托离路障越来越近,混混们瞧了一眼继续打诨胡侃,没人愿意瞧上第二眼。 流氓怕警察这话不错,不过监狱警只有光头怕,不要说来个一杠一,就算四杠一(监狱正职)也没啥了不起的,除非他能把盾形臂章上“司法”两个字换成“公安”。 “让开,让开!”吴越一面减缓车速对着路障开过去,一面大声呵斥。 “你眼瞎了,中间有路不走?”混混中一个面相凶恶看似像头目的长头发年轻人骂骂咧咧。 嗯,里面没有一个好东西,吴越眼光迅速扫了一遍,也不答话,“吱……”在路障前来了个急刹车。 停好车,手往车座上一按,一跃过了路障,吴越依旧不作声,只是挨个逐一打量过去,最后一伸手,抓住路障对面的摩托车三角架,单手一把拎了过来。 五羊本田好几百斤呢,这人力气真大,长头发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判断,这人有好端端的路不走非要跨路障,绝对有病,估计脑子不好使,说不定还是精神病。 有力气的精神病,那不就是武疯子?长头发吓得倒退了几步,他可是亲眼看见过一个武疯子挥舞菜刀,满大街砍人,砍伤好几个最后居然只是抓起来送医院,一年后又满大街乱逛了。 武疯子砍死人也没罪,万一面前这个一杠一碰他一下,他白白受苦不说没准医药费也要自理,长头发又退了一步。 怕了?吴越满意的一笑,他露这一手要的就是先声夺人这个效果,不过幸好他不懂读心术,否则非但笑不出恐怕还要气的吐血。 “什么名字!住哪!年龄!”吴越逼近几步,突然发问。 长头发给吴越一吓,浑身汗毛倒竖,“我叫葛红兵,住红方村,今年……” 原来他不是精神病,葛红兵平时自认是红方村混混第一人,今天三番四次给吴越调戏,旁边兄弟们看着,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你是派出所查户口的?凭啥我要回答?” 吴越笑着去拍葛红兵的肩,“没啥事,知道你姓啥,住在哪,说不定我以后会常去看看你的,喏,土鸡煨笋干味道赞,只有山里有……” “谁他妈要你去,还土鸡……”葛红兵一闪身。 “喀嚓!”吴越的手落在了旗杆上,一把捏碎了手臂粗的毛竹旗杆,“格拉拉……”半截旗杆连着一面红旗一下倒进路边排水沟里去了。 围着吴越的十几个混混没人敢张嘴,也没人敢动动脚去沟里捡红旗。 流氓扛大旗冒充革命先锋队?我呸!吴越的速度岂是葛红兵能躲过去的?他存心就是要把这面惹人注目的旗帜给搞掉。 “你、你想干什么?”葛红兵最笨最傻也知道吴越过来肯定是找事的,故作勇气问了一句,又赶紧退了退,出头鸟先挨枪,他这才知道老大不好当,这不裤裆里汗津津了。 “没啥,就是认识一下呗。”吴越自顾自抽起了烟。 这家伙惦记上他了,葛红兵恨不得抽自个几个大嘴巴子,嘴贱啊,姓啥,住哪都说了,合着这家伙一不乐意就该上他家晃悠了。 “你,你真有啥事?”葛红兵硬着头皮再问了一句。 “你叫葛红兵对吧,我记住你了。”吴越喷个烟圈罩住葛红兵,“你一提醒,我倒真想起来了,是有点事找你们商量,嗯,有点小事。” “啥?你说。”葛红兵只想早点把吴越打发走,这家伙再待下去,他没心脏病也要心肌梗死了。 “这路障不搬走,卡车进不来。卡车进不来任务就完不成,我年底奖金就拿不全,到那时我上你家去吃饭好不好?你说呢?”吴越朝葛红兵一瞪眼。 “兄弟,不,干部,不不,队长,这事我做不了主。”葛红兵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兄弟,期望他们能支持一下,“你们说是不是?” 不知是被葛红兵可怜兮兮的眼神感动了,还是离吴越远,几个挤在一起胆子大,一个年级小一点的开口附和了一句。 一人开了口,其他也被感染了,纷纷七嘴八舌起来。 吴越拗断一截木头,一指头戳穿,放在眼睛前面当单筒望远镜。“那就没得商量喽。” “队长,这事还真没办法商量,我要是答应了,回去村里老小一人给我一扁担我就得变渣子,再说今天搬了,明天又来一批新人护路,不还是没用吗?”葛红兵连退几步和混混们汇合了,这才觉得轻松了些,一个人独自面对吴越压力太大。 “我是三大队的,其他大队么,我管不了……”吴越又戳一指头,把单筒改成双筒,对着手指吹口气,一面真真假假信口开河,“这叫点穴手,我对着你们每人点一下的话,是死是伤要你啥时发作就啥时发作,这伤看不出,CT也测不出……” 威胁啊,摆明就是威胁,不过现在可以谈了,让开一个三大队,平亭监狱还有六个大队的矿山在红方村控制中,也算拿大放小了,葛红兵实在不愿意白白挨一下,其余的混混也是这个想法。 “队长,你这个条件我想答应的,可我回去怎么说呢?”葛红兵抓抓脑门苦思冥想。 一个聪明些的想出了注意,“红兵哥,咱们回去就说,三大队旁边两个村上的,也有人买卡车运石子的,咱们堵路总不能把别人的财路给堵死吧,要是其他村上的人过来一搅合,这路还堵得起来吗?” “有理,有理。”吴越扔过去一根烟,又对葛红兵笑笑,“问题解决了,还不动手般,要我帮忙?” ……………………………………………………………………………………………………………………… 吴越回到工棚没几分钟,一长溜卡车就涌进了三大队宕口。 真成了?!王国生又惊又喜,掏出他的红塔山敬了吴越一根,“小吴,记你一大功。”又走近些,压低声,“快跟小李回去,让小李和你办个移交。我看其他大队的领导马上都会过来,你再不走,等会就麻烦了。” 让他接手内勤,那李达呢?吴越看到李达喜滋滋的站在旁边,不用问也明白,李达肯定高升了,怪不得刚才李达会对他说那句话。 当晚,三大队小会议室灯火通明,正召开全大队副中队长级以上会议。 会上,王国生大队长重点谈了两点。 第一点,结合当前形势,大力搞好石矿生产,大队茶田暂时停工,所有劳作犯调往石矿出工。犯人大伙房要确保劳作犯营养,适当增加肉食次数和点心供应。 第二点,利用当前良机,加大销售力度,铲车集中在一个宕口加班使用,开铲车的犯人就地轮流休息。加班申请,大队已经报监狱狱政科审批通过。狱政科同意,在确保监管安全万无一失的前提下,销售加班无时间限制。 这两点,与会者是衷心拥护的,生产销售和全年奖金挂钩,谁愿意像往年一样辛辛苦苦一年只拿三百块安慰奖? 会议结束前,王国生就大队的人事调整做了个决定,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三中队李达调任大队司务长,三中队内勤由新干警吴越接任。然后手一挥,散会,根本不留一点时间给谁提反对意见。 会后,何欣在他哥哥何健的副大队长办公室坐了一会,阴沉着脸走进监房。 王大出人意料的提拔了李达、吴越,对他而言是个打击,会上王大的态度也表明了这个决定不容他人反对。去找王大谈,让王大收回成命,他不敢,他哥哥何健也不敢。 王大是什么人,监狱资格最老的大队长,就连监狱领导见了也会卖面子给他,别看他平时咋咋呼呼,又一副老顽童的样子,真要惹毛他,保管你人人喊打吃不了兜着走。 李达、吴越,李达、吴越。对,吴越!何欣边走边盘算,慢慢笑容又回到脸上。 30章 添堵,何欣再次出手 吴越救人,谁最感激? 当然是被救者章军。, 谁最兴奋? 三中队门卫犯赵月祥。他请托吴越去办的事,看来绝对是三根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了。打从拖拉机手口里听说吴越在矿山力撬数千斤巨石救出了章军,他一个下午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嘴哼小曲一脸笑容,搞得一旁另一位门卫犯秦风心里直犯嘀咕:该不是赵月祥记错了刑满的日子,误以为他自己明天就能出狱? 吴越从矿山回来就一直待在内勤办公室,《狱情记录》、《会议记录》、《内务卫生评比》、《在押犯档案管理》、《在押犯学习记录》……林林总总,大小厚薄不登的台账、簿册一共是26种,要短时内熟练掌握不是件容易事。 这些台账、簿册上有的内容是交叉重复的,比如《会议记录》上写了中队会议决定某时在犯人中开展某项学习,那么在《在押犯学习记录》上就要有相对应的记载。一般省局大检查查到内勤工作,主要就是看这些重复内容是否有遗漏。 26种看看吓人,其实每天只要花上一两个小时认真填写就能完成,如果拖延个三四天去做,那乐子就大了,有些日期记不清了,有些事糊涂了,有些人讲的话本人也忘了,这样就会出错。总之一句话,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凡事拖一拖,就当不成合格的内勤。 当然一个合格的内勤最主要的体现是要能够做出一份完美的减刑、假释材料,监狱一年两次减刑、假释,人家服刑犯努力改造了几年,也累积了足够的奖励,就因为材料的问题给中级人民法院刷了,岂不要冤死?以后改造还能有积极性?在一个中队里,内勤的位置出于副队长之下,普通干警之上,就是源于此的。 内勤被称为“预备役副中队级”,在这个位置上只要踏踏实实干满一年,不出大的纰漏,一年后,一个副中队长基本就到手了。对于新干警来说,内勤这个职位是仕途的捷径,所谓“辛苦带班四五年不如办公室舒舒服服待一年”说的就是这个理。 吴越靠在中队干警浴室温热的浴池壁上,揉揉发涨的太阳穴,闭上眼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得到了比预想更高的回报,也算踏出仕途的第一步,未来将会怎样,他隐隐有了更大的期待。 披上衣服,站在浴室门前,吴越感受扑面的冷风,好一会,才让翻涌不息的思绪趋于平静。 门卫犯赵月祥端着茶杯正准备给吴越送过去,吴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赵月祥赶紧识趣的往旁边闪了闪。 来电号码是陌生的,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不多,彼此间号码都很熟悉,吴越迟疑了一会,这才按下接听键。 “请问你是吴干部吗?” “我是,请问你哪位?” “吴干部,多谢、多谢。我是章军的三叔章武龙,本来应该早些给你打电话的,因为小军在手术室一直没出来,所以就耽搁了,实在抱歉……” 手机中传出一阵大笑,虽说有些放肆,却显出说话人的豪爽。 他的手机借给章军打回家去过,所以章武龙知道他的号码也很正常,吴越问了一句,“章先生,章军手术还顺利?” “多谢吴干部关心,小军手术很顺利,主刀大夫是我从省军区医院请来的骨科专家,听他说,只要护理得当,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说话人的声音明显低了许多,“吴干部,你今晚方便么,我派车接你到市里来,咱们见个面?” “章先生不必客气,今晚我没空。改日有机会再见面。”吴越先是婉言谢绝,想了想又说,“章军我会去看他的,明天我值班,后天休息我抽个时间自己开车过去。” “那好,我就多留几天,吴干部,不见不散啊!再见。” 没等吴越挂机,那头先挂了。 这看似不礼貌的举动,并没有使吴越感到不快,凭章武龙的阅历,作出这个举动无非是担心他反悔改变主意。 豪气果断,这个章武龙是个人物,吴越摸摸下巴,笑着摇摇头,接过赵月祥送上的茶,“章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的事我今天还没来得及说。后天吧,后天我去人民医院一趟,对了,章军三叔也在,我就不用跟章军拐弯抹角了。” 章军三叔?章三爷!太好了!赵月祥欢喜的一颗心“砰砰”的跳,章老爷子一女三子,子女中最喜欢的就是章三爷,老爷子退隐后,章家大小事务都是章三爷出面料理的,吴干部把他的事跟章三爷一讲,嘿嘿,线路肯定是最好的,说不定连承包费也能少许多。 “吴干部,章军受伤是大事,我哪点破事先搁一边也没关系的。我还有九天才刑满呢。” “哼,言不由衷。”吴越套上衣服向监房外走去。 赵月祥追上去,“等一等,吴干部。” “你还有事?” 赵月祥四处看了又看,确定没人注意,从衣服夹层里扣出一张纸片,往吴越手里一塞,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吴干部,这几天我可没闲着,你看,这是几年来陈达敲诈勒索的人员名单。刑满走了的,我没写上去,上面的都还留在中队呢。” 纸片不大,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十行,被敲诈人员的姓名,敲诈的地点,敲诈香烟、酒的数量,甚至还有几笔是现金,吴越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线,问题严重啊,单是纸上的金额合计就超过了三四千,而且字里行间处处与何欣副队长脱不了干系,陈达的承诺次次带着何欣的影子。 “都记在脑子里了吗?” “吴干部,我都会背了。” “那就好,记在脑子里安全。”吴越把纸片圈在一支烟上,点燃,默默看着它化为灰烬。 陈勇兴冲冲跑进来,冲着吴越当胸一拳,“我到处找你,你小子在这里发愣啊。” “勇哥,听说章军手术成功的消息了吗?” “知道了。”陈勇点点头。 “那也别高兴成这样嘛。”吴越取笑道。 “你小子说啥呢。”陈勇眼一瞪,“我是为你高兴。下中队几个月,就混上了内勤,我看一个副队长也就是明后年的事了。” “难说啊,李达不就被卡了一年?” “他能跟你比?”陈勇指指监狱机关方向,“他有吗?小吴,你也太少年老成了,比我城府还深。” “勇哥,这句话我就当是表扬啰。”吴越打上火,把烟盒递给陈勇,“对,大小也是件喜事,过几天咱们上俏江南聚一聚,到时我把两位大哥也请上?” “要的、要的。”陈勇低着头接火。 何欣端着不锈钢保温杯一步一摇走过来,“喔唷,小吴发喜烟?见者有份,我也来一根。” 以前见到何欣这张脸,吴越只觉得虚伪,现在看上去还肮脏得很。 吴越甩过去一支烟,没有做声。 “陈队,我有事找小吴谈,你让让?” “好,我不妨碍你们工作。”陈勇走出三中队监房门,回头又用手对着嘴做了个扒拉的动作。 “勇哥,到时我一定提前通知。”吴越回应了一句,看着何欣,“何队,你有事?” “这边说话。”何欣把吴越拉到墙角,“小吴,陈达这几天……” “他思想又不稳定了,那麻烦何队你多做做工作呗。”吴越实在不愿意陪着何欣虚头花脑,索性一下挑破何欣的来意,说完,冷眼瞧着何欣,一副你还有啥话说的模样。 本来准备好的大段说辞,被吴越“咔啪”一剪刀全作废,何欣一时接不上话,嘴张了张,呵呵笑了好一阵,又叹了口气,竭力酝酿出为难的情绪,“难啊,我工作难做……哦,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啥事?” “原本是应该小李去做的,现在内勤是你了,就得你辛苦去教育改造科跑一趟喽。喏,李达呢,中队年底准备给他减去余刑回家,我算了算,要减掉一年半多余刑,他还差了一个奖励。” 要他去教改科补奖励?这话你何欣也说得出口,奖励一年监狱给予两次,教改科全有备档,当然,碰到突发事件,犯人有突出表现的,补个奖励也可以,但那要中队队务会讨论通过,大队批准后才能拿奖励表去教改科盖章回来归档。去帮陈达补奖励,摆明了就是要他吴越伪造奖励,这事不查没关系,一查就是严重的违规。 “何队,这事不行的。”吴越断然拒绝。 “小吴,这种事底下中队又不是没人干过,再说你场部机关都熟,不就是盖个章的小意思嘛。小吴啊,陈达就是担心和你闹过,你不肯帮他忙,所以……” 何欣看到吴越脸沉下去了,心里好不痛快,吴越去不去办,他并不太在意,他就是要让吴越时时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你吴越不是牛嘛,会撬大石头,看你这块石头怎么撬。 “别急,别上火。”何欣拍拍吴越,笑着向陈达所在的小组走去,末了还没忘来上一句,“我这就去帮你做工作。你呢,明天最好先去教改科通通路子。” 你何欣还配穿这身警服?还配称为人民警察?吴越真想一把揪过何欣,狠狠给他几个耳刮子,叫他清醒清醒,这些被陈达敲诈的犯人中,有几个家境贫寒,家里人来探监,都是嚼着干馍当干粮,背着铺盖一路走来的,他们的烟你何欣怎么拿的进去! 九天,你何欣还能逍遥九天!就算这九天,也不能任由你何欣对着他吴越作威作福。 吴越大步流星走出监房,穿过监区大门,进了中队内勤办公室,关上门,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 章节末第一次求票,收藏、推荐,来者不拒,请多支持!!非戒敬上。 31章 对付你,咱用阳谋 “小吴吧,祝贺你。、很不错嘛,当上内勤了。” 吴越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刘林先开口了,看来消息传播的真快。 “谢谢刘哥关心。” “小吴,我可没派人监视你啊,是陈勇打电话告诉我的。”刘林开了个玩笑,问:“这么晚打电话给我不是报喜,那就是有事啰,说吧,有啥大事?” “也没啥,一点小麻烦……”吴越顿了顿,“就是希望明天华哥、刘哥能到我中队来视察,顺便也请两位领导支持一下小弟的工作。” 吴越说话很含蓄,刘林自然也明白,肯定是有谁看到吴越坐上了内勤的位置心里不舒服了,吴越想请他和华明远下去镇一镇。 几个月下来,刘林留心观察着,换了其他年轻人在平亭监狱有他和华明远这层关系,早四处嚷嚷,唯恐他人不知了,而吴越从来就没有向旁人吐露过一丝。这个年轻人的隐忍功夫让他吃惊,要是吴越天性木讷,还可以把这归结为性格,可出了监狱相处,吴越表现就与在监狱截然不同,这一切充分说明了吴越天生具有从政的潜质。 不动如山就难以捉摸,难以捉摸就不好对付,或许等他成长后,谁当他的对手都会头疼吧。拿今天这事来说,如果吴越直截了当大吐苦水,他和华明远也会出手相帮,不过这么一来,彼此间的关系肯定会暴露,从长远来看反而对吴越不利,对手看待吴越会提高几个等级,警惕心、出手的力度也会随着加大。 看来吴越并不希望他和华明远这么干,所以用了一些隐晦的话语,那么他也要考虑用何种适合的方式来配合吴越。 这么年轻就具有这样的政治头脑、手腕,这小子有前途。刘林暗自赞叹一声,爽快道:“行啊,老华出去这么久,也想下基层到处看看。小吴,透个底,要我和老华做到什么地步?” 刘林这是出题考他了?吴越想了想,“请两位大哥和我保持适当的亲近就可以了。” 适当的亲近?这小子真不简单。刘林呵呵笑道:“好,明天你当导演,我和老华当演员,陪你演上一出散散心。” …………………………………………………………………………………………………………………… 第二天,劳作犯一出工,吴越就进了监房。 内勤是中队的大管家,门卫、犯医、统计都是手下的兵,每天检查内务卫生,都是这些人陪着内勤一个个犯人小组察看、打分。 “内务搞得还可以,就是小组里气味太难闻。” 吴越回转身对门卫犯秦风说:“去干警值班室把空气清新剂拿来,每个小组喷一喷。” “是。”秦风听命而去。 指指胖胖的犯医。“带上消毒剂,到盥洗室消消毒。你以后要注意督促他们搞好个人卫生。” “吴干部,我马上去办。”犯医一溜小跑去了犯医室。 又问门卫犯赵月祥,“今天留监有几个?” “老病号3个,新病号12个,一共15个,都是轻病号。”赵月祥回答。 “赶紧组织起来,把监房空地打扫一遍,尤其卫生死角不能放过。还有,把干警值班室那边晾的衣服收一收,不要搞得像万国博览会门口一样。”吴越抬起手腕看看表,“我给你两个小时,九点钟前所有留监犯集中关押在一个犯人小组学习,小组门上锁,绝对不能有一个留监犯在监房瞎晃悠。” “知道了,吴干部。”赵月祥走了几步又回来,“吴干部,等会组织他们学习啥?” “背背监规狱纪,读读报,写写思想汇报。” 吩咐完,吴越走到埋头打分的朗鸿寒身边,“开账统计搞得怎么样了?” “最多还有两三天就能全部结束。” “嗯,劳逸结合注意休息。” “谢谢吴干部。” “朗鸿寒,你去查一下,看看那些犯人家境好,账上余钱多,动员他们为每个犯人小组买一瓶空气清新剂,别人舒服他也享受嘛。要自愿不强求,可以作为个人贡献增加综合考评分。” “我这就去查一下,晚上收工后,我再去小组动员。” “好,去吧。”吴越挥挥手。 蛮积极嘛,积极有个屁用,李达也很积极,不照样被他压了整整一年才有机会提副中队级?监房值班的何欣捧着盆子吃面,一边冷眼看着吴越。这小子没记性还是装傻?昨天晚上的事一点也没放在脸上。 他有心再去刺激吴越一下,不过吴越一进监房碰见他就主动扔了一包中华烟过来,看在中华烟的份上,也不便马上变脸。 就让这小子得意一会,何欣把注意力拉回盆子里,拨拉几下,终究觉得不爽,把盆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冲着忙出忙进的门卫犯赵月祥吼:“赵、月、祥,过来!叫你下碗面,狗日的只放一个鸡蛋,鸡蛋是你的卵蛋?这么舍不得?是不是认为自己快刑满了,尾巴翘上天了?给你三分颜色,你当颜料店开,信不信老子把你头发理了,叫你个狗日的光着头回去?” 骂吧,骂吧,过几天你哭都哭不出来,吴越看傻子似的看了看何欣,继续四处查看。 ……………………………………………………………………………………………………………………… 八点五十五分,刘林电话打过来,告诉吴越他和华政委准备上车了。 五六分钟后,一中队门卫高喊:“首长好!” 吴越明白华明远、刘林到了一中队监房,朝两个门卫犯使个眼色,“提起精神来!” 吴干部怎么会猜到今天有监狱领导下来检查?赵月祥、秦风大为惊异,赶紧站的笔挺。 监房搞得这么整洁,领导过来肯定会表扬,这小子真有狗屎运。何欣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整理整理警容,走出干警值班室,站在监房门口恭迎。 华明远、刘林一行人没在一中队、二中队停留太久,十几分钟后,就在王国生大队长陪同下出现在三中队监房门口。 “首长好!”赵月祥、秦风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华政委、刘主任、王大。” 何欣、吴越上前打招呼。 华明远点点头,王国生笑笑,刘林则上前一步握住吴越的手,向华明远介绍:“华政委,这是吴越,小吴在我政治处工作过一段时间,小伙子表现不错的。” 王国生插上一句,“小吴在中队干的也很好,这不,昨天大队决定让他干中队内勤了。” “哦,新官上任啊。”华明远看看吴越,“新官上任三把火,去瞧瞧有什么新气象。” 大队决定?还不是王大你一人说了算?何欣心里嘀咕着,跟在一行人后面进了监房。 和在一、二中队走马观花不同,华明远、刘林一行人在三中队停留了很长时间,到处走走看看,连死角也没放过。 小吴刚接手内勤,恐怕工作做不到边,王国生起初暗自为吴越捏了一把汗,可一圈走下来,就踏实多了。 “嗯,工作很细致,是块好材料。”华明远在一间犯人小组宿舍前停下,问:“小吴,留监犯怎样管理的?” 领导评价越高越反映出他眼光不错用人得当,听到华明远这么说,王国生有些得意。 “华政委,留监犯在门卫监督下搞好个人卫生后,就集中在一个小组关押学习。”吴越回答。 “嗯,监管安全这根弦时刻不能放松,留监犯不好好管理,满监房乱窜,是极大的监管漏洞。王大,你们一、二中队要好好向三中队学习嘛,看人家小吴,一个新内勤就能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华政委的指示很重要。我一定及时传达。”王国生点点头。 华明远又走过几间小组宿舍,回头对刘林笑笑,“刘主任,走了几个大队,就数这儿的小组宿舍气味正常些。” “小吴,来,汇报汇报。”刘林向落在最后面的吴越招招手。 吴越小跑几步上前,“也没啥可说的,一是犯医督促到位,犯人个人卫生搞得好,二呢,家里条件好的主动买了空气清新剂用在小组里。犯人休息的环境改善了,也有利于思想改造的稳定。” “呵呵……”华明远笑了起来,“有想法肯动脑,虽说是一点小举措作用可不小。” 吴越这小子说谎跟背书似的,草稿也不打一份,他可是亲眼看见门卫犯秦风拿了干警值班室的空气清新剂一路扫射的,到了这小子嘴里居然说成犯人主动购买小组公用,还把犯医督促这个子虚乌有的情节加进去了。领导越是表扬吴越,何欣越是难受,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当场戳穿吴越,那样做的话,别说吴越恨他一个洞,王国生第一个就不会饶过他。 ……………………………………………………………………………………………………………………… 视察结束,华明远也不急着走,站在监房空地上和王国生随意的闲聊。 吴越拆开一包烟,先敬了华明远一支。 这小子乐昏头了吧?华政委随口夸了几句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有这么多科级中层领导在场,还轮到你给华政委敬烟?烟,他也有,可连他也自问不够级别去敬,你小子算个屁!何欣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华政委冷着脸,把吴越的手推开,然后这小子手足无措的狼狈样。 年轻人还是经验欠缺,不太懂场合上的规矩。王国生暗自叹息,正想着说几句圆个场子。 何欣失望了,王国生担心也多余了,华明远极为自然的接过了吴越递上的烟,没有一丝不快。 “喀嚓。”刘林给华明远点上火,然后给自个点上,吴越也叼着烟凑上去接火。 哈哈,何欣心里乐开了花,敬烟你瞎猫碰上死耗子,没人计较就算了,点火可是你的分内事,谁叫你级别最低呢,现在好了,你不点火不说,还让政治处刘主任给你点?天多高地多厚忘了? 小吴,这年轻人……唉!王国生只好摇头。 “小吴,烟不错,呵呵,档次比我还高。”刘林笑着拍拍吴越肩膀,两人很亲近的样子。 这不合理呀?何欣大跌眼镜,寻思道:要说吴越和华明远、刘林有关系么,怎么从没听谁吐露过?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么,就不能解释刚才的事,场合上的规矩可不是随便改变的。 “首长走好!”赵月祥、秦风又喊了一声。 华明远向何欣、吴越伸出手。 何欣赶快弯腰、撅屁股,把手伸出老远,不料握了个空,眼睛一瞥,华明远的手正和吴越握在一起。 “小吴,工作干得不错,戒骄戒躁继续保持吧。王大,你也自便,别送了。”华明远用力摇了摇和吴越紧握的手,转身离开。 何欣傻子似的手伸着空等半天,看到华明远一行人走了老远才醒悟过来,干咳几声,蹲下去,装出拍裤脚灰尘的模样,掩饰方才的尴尬。 “何队,我今天还有事,只怕去不了教改科,你看……” 仿佛早预料到何欣会说什么似的,没等何欣回答,吴越叼着烟就走出了监房大门。 “没事、没事,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呢,不用急,你先去忙吧。小吴你也真是的,我就这么一说,你倒当个事放心上了。”何欣盯着吴越背影看了又看,在没搞清这小子和华明远、刘林的关系前,他绝对不会再轻易挑衅施压。 32章 章家三爷(一)初会 听说吴越要去平亭人民医院看章军并和章军三叔见面,陈勇特意调个班陪吴越一道过去,他的借口是反正中队干部要轮流陪护监督病犯,晚去不如早去,还能搭个顺风车。。 吴越心知陈勇还没彻底放心,想借机去探探章家人的口风,万一章家人不爽,有他这个救命恩人在打个圆场,凡事也好商量。 陈勇常说黄双翔做事太过谨慎,依他看陈勇自己才是,章家人是索命无常?至于搞得这么紧张?既然陈勇爱面子不明说,吴越也不点破,两人一路胡诌乱扯很快到了平亭市区。 吴越没先去和章武龙碰面,也没急着去探视章军,而是就近找了个大超市,停车下去买了五条红塔山和十瓶平亭春特曲,然后驱车来到平亭粮库宿舍区。 “干爸!” “小鱼儿。”低头正在院子里扫地的肖党生看着吴越进来,先是一喜,等看到吴越手里几大袋子的烟酒,脸又一沉,“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糟蹋钱!有两个钱不晓得把房子装修装修,早点讨个老婆……” “肖老伯,你好。”陈勇冲肖党生打招呼。 他不认识陈勇,不过陈勇肩上的杠杠和星星比吴越多,那肯定就是吴越的领导,在领导面前多少也要给干儿子留点面子吧,肖党生不再唠叨,双手在衣服上拍拍,“小鱼儿,领导来了也不先介绍介绍?领导,别往心里去啊,这孩子年轻不懂事……” 肖党生张罗着端凳子、倒水。 “肖老伯别忙,我来,我来。我是小吴的哥们,那是什么领导。” 吴越指指陈勇,“干爸,陈勇,陈小强的堂哥,我隔壁中队的中队长。” 哦,小强的堂兄,那就是自己人,肖党生也没了忌讳,正准备继续开说,嘴里被吴越笑着塞进了一支烟。 “干爸,胖子借我钱帮我弄了个生意,你呀,就等着数钱享福好喽。”吴越搂着肖党生脖子,一边帮他按摩,一边贴着耳朵说悄悄话。 “你这孩子,有钱也架不住你这么大手大脚的。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那房子装修要多少钱?告诉你,起码十万!你还要买电器吧,又是二三万,结婚呢,彩礼、酒席少说三万,这么一算将近二十万了。”爷俩咬耳朵冷落了陈勇这个客人,肖党生有些过意不去,提高了声音,“哎,那个小陈,你不喝口水?” “你们爷俩聊,我到处转转。”陈勇知趣,知道他爷俩有贴心话讲,赶紧去了旁边的院子。 陈勇一离开,肖党生就板了脸,“你说你一年能挣多少?” 一年能挣多少,吴越一下给问住了,那天走的匆忙,也没打听,不过听胖子的口气,投给小强六十多万一年纯利就有二十万,俏江南那么大的规模,利润少说也该是小强那一块的翻番。 “大概五六十万。” 五六十万?肖党生“呼”一声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数目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盯着吴越看了看,仍有点不信,“小鱼儿,你不是哄我吧。” “干爸,我哄谁也不敢哄你老人家。” “小鱼儿,你没干什么乱七八糟的勾当吧?孩子,那钱咱可不能挣,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国家干部,钱最多还是个生意人能有你这个身份高?” 吴越简直哭笑不得,“干爸,我和胖子会干这事?不就一饭店加旅馆嘛。啥时啊,我带你去吃几天、住几天,让你看看也放放心。” “不去,不去。我一去吃啊住的,你不就少赚了嘛。” 吴越无奈的笑笑,也有些心酸和自责,干爸处处为他考虑,他呢,一忙起来就把干爸忘了,等空了些,不管是哄是骗,一定要让干爸去俏江南住上一阵子,最好能留在那儿常住不走。干爸都这么大岁数了,就算能活到一百岁,又能再享几年福? ………………………………………………………………………………………………… 吴越说和陈勇有公事在身,肖党生也就没有多留他们。 车子出了粮库,一路向东往章武龙下榻的南都酒店而去。 南都酒店是平亭老字号的酒店,地处市郊青龙山背,虽说有些偏远,但胜在环境幽雅,里面全是独院式套房,套房不多只有十几间,想住上很难,据说大都成了市里四套班子领导的固定休养地。 这个地方吴越从没来过,没想到他一下车居然就撞见了一个熟人。 “小越哥。”看到挂着江——B22026车牌的桑塔纳进来,匆匆往外走的薛小山就站住了,等到吴越车一停,马上跑过去打招呼。 “山子,方董也在?”前一段时间,薛小山主动要求当方天明的贴身保镖,这事吴越知道。 “方董没来,就我一个人。”生怕吴越误会,薛小山忙着解释,“小越哥,我可是请了假的。来了个道上的大人物,我得过来拜拜。” “谁来了?” “龙城章家章三爷,江南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章家真有这么大名气?吴越开始有些理解陈勇的小心了,不过章家的名气对他而言造不成一丝压力。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章三爷到咱平亭来,应该先拜会拜会你这个地头蛇嘛。”见薛小山一脸崇敬,吴越开了个玩笑。 “可不敢这么说。”薛小山四处望望,担心有人偷听似的,“他章三爷是强龙不假,我跟他比么,就像、就像……” 一条蚯蚓正爬过一片草地,薛小山终于找到了他的形象代言人,手指着蚯蚓,“喏,就像它。” “哈哈……”吴越大笑。 陈勇也笑了几声,可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风趣,没想到山子还这么风趣。你见过章三爷了?”吴越问。 “我哪能随便见到他?就是送了点礼给他手下,表个心意。”薛小山不好意思笑笑。 “想不想去见见?”吴越故意逗他。 “想是想,没门路。” 吴越自顾自迈步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向薛小山努努嘴,“想就跟我走,三十好几的人了,搞得跟追星族小年轻一样,有趣!” 小越哥和章三爷很熟?刚才章三爷手下说,三爷正在等一位重要的客人,其他人概不接待,难道这位客人就是小越哥?薛小山跟在吴越身后,感觉跟着一座移动的大山在走,望不到顶觉得头很晕,压迫感越来越大差点连气也喘不过来。 …………………………………………………………………………………………………………………… 穿过大厅,过了一片花圃,又走过曲折的小桥,吴越几个在8号套房门前停下。 门口站着等人的,远远看见穿警服的过来,飞似的跑进院子。 “哈哈哈……” 章武龙人未出来,笑声先到。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抱歉、抱歉。”一位穿着对襟长衫的中年人双手盘旋着硕大的健身钢球快步走出院门,看到吴越几个,把钢球往身边人端着的托盘里一放,一抱拳,“我是章军三叔章武龙,请问几位中那位是吴越吴先生?” “章先生客气了,我是吴越。你比我年长,就叫我小吴吧。”吴越应了一声。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尽管章军没少在他耳边说吴越的好,可章武龙却不那么相信,今天一看,小军说的果然不错,懂礼数不居功自傲,这个年轻人可交朋友。 吴越也在打量章武龙:脸部轮廓和章军差不多,眉眼多了些粗豪,从骨架、步幅可以看出他是个练家子,练的还是手上功夫,估计功夫不错,刚才几个钢球放进托盘时,端托盘的明显往前冲了冲,可见钢球的分量不轻。 “吴先生,你不知道小军可是我家老爷子的心尖肉,你救了小军一命等于救了我家老爷子一命。我章武龙感激不尽。”章武龙说着伸手和吴越一握。 “章先生,要是谈感谢就离题了。我吃这碗饭就要当这个心,救人只不过履行本职,”吴越轻轻一握,想收手,哪知章武龙突然发力,握住吴越的手就像老虎钳子。 啥?这场合考我武功?吴越抬头看看章武龙,一时有些愕然。 33章 章家三爷(二)报答 要说章武龙是存心给吴越一个下马威的,那就太冤枉了。、他是个武痴,也是章家唯一一个继承章老爷子武学的人,练的是三十六路大力鹰爪功。这个功法练起来既枯燥又辛苦,从抓小瓮头开始练到抓大酒坛,从空酒坛练到酒坛加一层水、二层水……直至满满一坛,然后用砂石替代水,也是一层一层逐渐增加,最后要练到双手抓住装满砂石的酒坛口,双臂平举悬停半个小时以上才算练成。 章武龙今年五十六岁,他练武那会没电视电影可看,更别提有什么游戏厅、桌球室,加上他天性喜武,所以能忍受练功的乏味无趣和诸多苦痛。现在是什么年代?还有哪个年轻人能抵御诱惑,像在深山古寺里的武僧一样潜心修炼武功?老的终究会死,小的没人肯学,武学不兴,功法失传,就源于此。 他那个宝贝侄子章军,从小没少哄过、骗过、吓过,甚至背着老爷子也给他打过,可愣是没能让小军坚持练下去,最终小军只不过练了些大力鹰爪功的皮毛外加一身花拳绣腿,就这样,那小子还经常自诩是龙城年轻一辈之中的高手。 听小军说吴越只有二十多岁,那么这个年纪的更加不可能去练什么高深的武功,要知道武功全靠苦和时间堆积出来的。因此,小军说的越神乎其神他越不信,他猜测吴越可能练过武,但救人最主要还是靠天生的神力。 天生神力的人章武龙亲眼见过,三十多年前,那时他还在一家预制场上班,有一次半夜听见人喊,贼来偷楼板了!他拔脚就去追。 贼一手夹了一块七孔预制楼板,居然也能奔跑如飞,他追过去数百米才追上,用手电筒一照,那个贼他认识,就是预制场边上一个村子里的普通庄稼汉。贼自个也说从没练过武,偷楼板靠的就是天生的力气。乖乖,他当场就呆了,一块七孔预制楼板重六百多斤,两块就是一千二百斤以上,这样的重量,换了他或许勉强能提起来,可提起来不算还要快跑几百米,他根本就办不到。 越是不信吴越的能力,考较的念头越是止不住,不过章武龙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只用了三分力,这个力量可以使普通的壮汉呼痛,但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如果吴越面色有异,他会立即撤去力道,再以一时失手为借口,道个歉,把这一段轻轻揭过。 吴越脸上的微笑没少一丝。 这个年轻人有意思,章武龙留心观察着,又暗自加了两分力,五分气力的大力鹰爪功足可在大青砖上留下指痕。 吴越依然在微笑。 不简单,想必也修炼过什么绝技,章武龙把劲道提高到八分,现在他的一抓完全可以捏碎新鲜的牛腿骨。 吴越握住章武龙的手轻轻摇了摇,脸上的笑容越发阳光。 高手!学武之人的好胜心一下爆发,考较眨眼变成实打实的较量,章武龙使足了全部劲力,突然,指骨一阵刺痛,幸好这痛稍纵即逝,他面色一白随即便恢复如常。 痛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了,自从二十年前练成大力鹰爪功之后,他这双手再也没有尝到过疼痛,不是夸张,平摊开手掌,他可以任凭一个壮汉用弹子榔头随意敲击,而不会受到丝毫伤害,今天给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捏,竟然痛起来了,可见这个年轻人的手上功夫远远高于他。 “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我实在是有眼不见泰山,孤陋寡闻惭愧啊。”章武龙松手抱拳,由衷赞叹。 “章先生客气了,我只不过占了年轻的便宜。”吴越淡淡一笑,波澜不惊。 两人一说一答,旁人多很奇怪,不就握手时间长了点嘛,听起来像是两人较量了一番似的。 刚才章武龙手上的劲道是一步步加的,可见他纯粹出于比试而没有心存伤害的故意,练武之人比一比极为平常,吴越想到这一层,对章武龙的举动也就理解了。 “吴先生,这位是?”章武龙把手伸向陈勇。 “章先生,这是陈勇队长,他是章军所在中队的,章军得救,也多亏了陈队处变不乱。” 兄弟毕竟是兄弟,吴越这几句话不但把他的责任全部推卸了,还给他也按上救命恩人的名头,陈勇感激的看了吴越一眼,走上一步,握住章武龙的手,“章先生,章军在我班上受伤,我心里实在很不安呐。” “陈队,你多虑了。小军年轻气盛,出事是他咎由自取的,再说巨石压身只是伤了骨头,也算幸运了。”章武龙一手握着陈勇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拍陈勇手掌,“陈队,等小军伤好后回中队劳动,还得麻烦你好好教导他,我这里先谢谢你了。” 混黑*道混到一定层面,胸襟气度也与平常人眼里的混混流氓截然不同,就冲章武龙这番话,一般官面上混的也不一定能讲得出。看来他以前碰见的黑*道人物档次实在太低,因而黑*道给他的整体印象就是一群没脑子的混混整天喊打喊杀的。不知不觉中,吴越对章武龙的评价提高了几分。 章武龙又看看躲在吴越身后大气也不出一声的薛小山,“这位是?” 听到章武龙叫他,薛小山赶紧站出来,鞠个躬,“三爷,我是薛小山,去年我去龙城也拜见过你,呵呵,当然你忙没见上,哦,对了,三爷,我是跟小越哥混的。” 这个人称他为三爷,肯定是道上兄弟,怎么会跟着吴越混呢?章武龙有些疑惑。 薛小山啥时跟他混过?这小子扯块虎皮就想当大旗!吴越瞪了薛小山一眼,唬的他往后连退几步,险些一跤跌到荷花池里去。 吴越笑着对章武龙说:“薛小山在我兄弟的公司里当保安队长,跟我兄弟混也就和跟我混一个样。” “还是早些走上正道好。”章武龙感慨起来,章家虽说这些年很风光,实际麻烦一直不断,他接手以后,章家的产业大部分由暗转明,可家族事务涉及面太广,浸润黑*道年岁太长,一下子斩不断也不可能完全斩断。 ………………………………………………………………………………………………… 陈勇心事了了,急着去人民医院交接班,薛小山在章武龙面前露了次脸还得到了勉励,也感觉已经不枉此行了。两人都想走,章武龙也不勉强,但还是派了一辆林肯送他们离开。 套房独院很大,有一座小亭,一方水池,亭子紧靠水池,品茗之余可以观鱼。亭子里有石桌石凳,石桌上一杯茶还冒着热气,一本书摊开着,风吹来书页“刷刷”乱翻。 这是一本《资治通鉴》,吴越眼尖还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批语,想必章武龙常常翻阅,纸张边角都有些卷曲了。 “章先生品味很高啊。” “哪里,哪里,我从小受的是私塾教育,只能看看古书,现在那些情啊爱的,读不进去喽。”章武龙笑着请吴越坐下。 手下人撤去了石桌上的东西,重新端来两杯茶。 “吴先生,我一身功夫是家父亲传。家父练的也是大力鹰爪功,当年纵横江湖罕有敌手,唯一输得一次是在大上海,据说对方只用一招就把家父右手拇指捏断。那件事是家父不对,事后家父摆了酒席请罪,对方也来了,家父和他交谈过几句,得知对方名叫阿四,练的是南少林镇寺绝学拔山功……不知吴先生练的是?” “说来也巧,我练的也是南少林拔山功,不过我的功夫是我干爸肖党生教得,和那个叫阿四的前辈没有关系。” “难怪,我输得不冤,你说鹰爪能拔山吗?呵呵……”章武龙大笑,他隐隐觉得吴越好像隐瞒了什么,南少林绝学岂是随便一个人就会的?不过每个门派有每个门派的规矩,吴越既然不愿说出来,他也不能追问。 “啪啪。”章武龙拍了两下手。 一个手下拎了密码箱匆匆走过来,把箱子往石桌上一放,又赶紧转身离开。 “吴先生,这是章家人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章先生,里面是钱吧,多少?”吴越嘴角挂了一抹笑。 “不多,五十万。我也知道救命之恩不能用钱来比较,所以日后还请吴先生经常去我章家走动走动。” 五十万还不多?照他现在这个工资水平干到退休也挣不到五十万。章家真够阔气大方的,看来陈勇的谨慎是必要的,这五十万不也体现了章军对于章家的重要性? 吴越没有回答,而是把密码箱朝章武龙的方向推了推。 “吴先生,你放心收下。跟我的手下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他们的嘴刀子也撬不开。”章武龙以为吴越是怕人多嘴杂漏了风,连忙解释。 “章先生,你误会了,钱是个好东西,谁不爱?不过我不缺钱,真的。再说我救章军是必须的,那是我的工作。当然,以后要有机会我会去章家拜会章老爷子的。” 吴越语气很平和,态度却很坚决。章武龙心知不能强求,只好叹了口气,“道上的人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恩不报,我心里难安,章家也难安呐。” “章先生言重了,我正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呢。” “哦?快请说,” 34章 章家三爷(三)大收获(上) 章武龙充满期待的望着吴越,吴越的请托越难办对他而言越是一种快乐,他甚至希望这个请托的价值能够远远大于五十万人民币。。 真正的江湖人喜欢给而不是欠,心头压着一份沉甸甸的恩情,章武龙怎会过的潇洒踏实? “就这事?举手之劳。你让他出来后拿着这张名片,按名片上的地址来找我。明年有些线路会重新调整发包,他可以选一条,至于承包费用么,如果他家里确实困难,第一年可以考虑全免。”听完吴越的讲述,章武龙面上没什么,心里却一阵阵失望,拿了一张名片写了几个字递给吴越后,又从一本通讯薄上撕下一角,写了一个号码,“吴先生,这个号码知道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你以后有事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不一定接,但是有人会接,而且会立即通知到我。” 这个举动或许是认可他进入某一个圈圈吧,吴越接过来,看了几遍,记住后掏出打火机点了。 章武龙赞许的微微点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石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声。 吴越站起身要回避,章武龙笑笑,“吴先生请坐,老朋友的电话,没啥秘密的。” 章武龙虽这么说,吴越还是端起茶杯,远远走到水池的另一面,等到章武龙放下手机,才慢慢踱回来。 “吴先生太见外了,刚才真是我老朋友的电话。一个胡同从小长大,后来还插队到同一个生产队。他呢,是华夏旅游集团江南总公司的老总,刚到龙城来视察分公司的工作,这不,一下飞机就找我来了。” 华夏旅游是华夏国最大的国有旅游集团,章武龙的朋友是省总公司老总,能不能这样呢?吴越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平亭是旅游城市,景点大都集中在莽山一带,麒麟镇往西不到五公里就是景点密集地,溶洞、温泉、古寺哪一个不是华夏国知名的?慕名而来的游客一年不知有多少万呢,如果通过章武龙这条线和大型旅游公司挂上钩的话,俏江南的生意还用愁? 吴越也没贸然提要求而是试探问道:“章先生,不好意思,我要是早来一天,你老朋友就不会空跑一趟了。” “呵呵,没这回事。他呀,一听到我在平亭,马上说,你别动他立即乘车过来,呵呵,这个老家伙还是改不了一副急吼吼样。” 龙城和震泽是相邻的两个地级市,不过就辖区面积而言,龙城大过震泽,经济呢,龙城是江南省地级市第一梯队的老大,震泽是第二梯队的小弟。 平亭虽说属于震泽市管辖,但反而和龙城市离得近。当然所谓离得近只能在地图上看看,真要开车过来,从龙城到平亭市区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这么看,两人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章先生,你们很少见面吧。” “不不,经常见面,至少一个月一次,不是他到龙城来,就是我去石城看他,有的朋友还取笑我俩说,两个老家伙搞得跟小年轻跟谈恋爱似的。呵呵,他和我还有生意来往呢。” “关系这样铁?”吴越也笑笑,“既然是这样,章先生,我倒有个不情之请。” “快说,快说。吴先生,你样样都好就是太客气了,这一点我不喜欢啊。”只要不是芝麻绿豆大的事就行,章武龙巴不得吴越说出什么惊天动地来。 “这事怎么说呢。”吴越递了一支烟过去,又自己点上一支烟,“我有个好朋友在麒麟镇新开了一家休闲娱乐总会,规模挺大,有餐饮、客房,还有歌舞厅、酒吧和洗浴业。” 说到这,吴越停了一下,问,“章先生,麒麟镇你知道吧?” “知道,来平亭玩的,哪个不要经过麒麟镇,前几年我也去过,有山有水不错的地方,就是小了点。” “现在发展大了,章先生有空也应该故地重游一下。我想呢,能不能请你哪个旅游公司的老朋友……” “我懂了!没问题!”没等吴越说完,章武龙就迫不及待作保证了,再怎么说吴越现在提的事比前一件重要多了,拿过手机拨号,想了想又放下问:“吴先生,你朋友那边接待能力到底多大?” “这个……我问一下。” 吴越的手机号码在郑媛媛座机上一出现,郑媛媛一颗心就飘起来了,拿起听筒,一分钟前雷厉风行的女老板不见了,变身为娇憨的一个小女人,连声音也嗲了,眼神也柔了,看的对面来请示报告的员工一愣一愣。 尽管吴越来电不是谈情而是谈工作,郑媛媛还是很高兴,只要他惦记着俏江南就不会忘了俏江南还有个她。 “章先生,我问过了,那儿有中高档客房150间,餐饮能同时接待500人,还有2个会议厅能够容纳300人左右。” “嗯,还不错,好,我来打电话。这个,小吴,我就倚老卖老叫你小吴吧,你呢,叫我老章,先生来先生去的,好像咱俩都成了港澳同胞。”章武龙说话有些文绉绉,但骨子里还是喜欢直来直去,忍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行,听老章的。” “这就对了。”章武龙按了几个号码,把大致意思说了。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等一会声音突然响起来,连吴越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逗我玩啊,先是让我工作完了再过去,那好啊,我水也没喝一口,就马上召集分公司中层以上开会,现在会议才开始,你又要我立刻赶过去。小龙龙,你说你吃饱撑着了还是老年痴呆发作了……” “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章武龙涨红了脸。 “你以为我怕你啊,一遍?我说十遍,小龙龙、小龙龙、小龙龙……” “喔唷,是你先开口的,别怪我不给你面子。老子也要叫你名字了,**、**、**,呸,多大岁数了,还**?害不害臊!” “章武龙,算你狠。”电话那头声音明显低了,“老弟,留个面子给哥哥,手下都在我旁边呢,好,我宣布散会,会议明天再开。是麒麟镇吧,我保证一个半小时就到。” “见笑,见笑。老哥们了,斗嘴斗惯了,一时刹不住嘴。”章武龙合上手机盖,朝吴越呵呵一笑。 “老章,我有几个哥们也这样,见面不斗嘴就难受。” “是啊,小吴,朋友还是小时候结识的好。人年纪越大,位置越高,真心朋友就很难交上了,到那时如果你身边还能有几个朋友可以毫无顾忌的陪你斗斗嘴,你就会觉得真是幸福。”章武龙有些黯然,一会后低声对吴越说:“我那个哥们比我大两岁,原本他叫任富贵,名字土气归土气也算不错,后来到了六十年代,他老爹紧跟潮流,说是现在革命**迭起,他儿子的名字落伍了,就把他改名叫任**了。小吴,和他见面千万不要提他的名字,他会急的。” 任**?人**?难怪不许提名字,吴越点点头。 ………………………………………………………………………………………………… 去麒麟镇之前,吴越和章武龙去了一趟平亭人民医院看望章军。 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最高的一层是十二楼,其实这个楼层基本是医生护士办公室了,不过在走道的最里面还有相对的两间特殊病房,那是平亭监狱的专用病房,监狱医院治不了的病人送到人民医院来的,全部关押在里面。 病房外的走道被拇指粗的钢筋焊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病房里的窗户也用钢筋加固封闭了,这两间病房一年要交费五万,但即便空着也不允许作为医院的临时病房使用。 章军就关押在朝南的那一间,陈勇坐着看报,一个余刑不足三个月的服刑犯被调来当护工正忙着收拾。 手术后的伙食全是章家人亲自调理的,章军的气色比手术前还要好。 看到吴越和他三叔走进病房,章军挣扎着要起身,被吴越制止了。 章武龙和陈勇寒暄了几句,坐到病床边问章军的情况,虽然侄子这个样子他见过了,但还是有些心痛,难免又埋怨了几句,“小军,你呀,打小这个脾气,从不设身处地考虑考虑,管一些不该你管的事。” “三叔,你知道我就这样还说?我管了,也倒霉了,就看他得意去吧。我又没死,不信以后回去治不了他。”章军情绪激动起来。 “你呀,你……”章武龙只好摇头走开。 原来章军还在惦记陈达的事,吴越走过去俯下身,贴着章军耳朵,“不用等你回去了,他还能得意八天。别多问,你这儿还有旁人,总之八天后,赵月祥会来看你,你问他就知道了。” 小吴还真有办法,几句话一说,小军就平静多了,章武龙不知吴越跟章军说了什么,很是惊讶。 一根烟没抽完,吴越手机响了,一看是方天明打来的,听了几句,吴越一笑,“胖子,今天好事凑一块了,半小时后咱们在俏江南见面,我这还有一桩大好事告诉你呢。” 35章 章家三爷(四)大收获(下) 放下手机没有三分钟,方天明电话又来了,说他在计经委的事马上就办完了,让吴越在医院门口等他,两人先碰个面,然后一道去麒麟镇。。 章武龙在章军病房等任**,小军也是任**看着长大的,曾经有一度任**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小军,可惜两个小辈相处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有夫妻缘分。听到小军受伤住院了,任**到平亭的第一站就是人民医院。章武龙想这也好,电话里说不清的事再说说透吧,免得这个老兄不知根源,摆出副厅级干部的扑克脸给吴越看,惹出尴尬来。 吴越没等多久,方天明黑色大奔就到了。 方天明挺着肚子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薛小山拎了包亦步亦趋跟着。 好一个富家翁狗腿子组合,吴越看了就想笑。 “老大,你车给山子开,叫他们先去小强店门口等。咱哥俩慢慢踱过去,不远,前面红绿灯拐个弯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小强服装店开业快大半个月了,他还没空去过,是该去瞧瞧的,吴越点点头,把车钥匙往薛小山手里一抛。 “胖子,田老板真撑不下去了?” “嗯,他要不从俏江南撤资,江南人家百分之百保不住。老大,江南人家才是田老板的根基,他是个聪明人,到这地步了,取舍他拎的清。昨天他在我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好话说尽,要我再帮一次。”想到风光一时的田老板昨天那个颓废样,方天明也有些同情。 “辛苦这么久,到头全是为咱俩做嫁衣,他也够背的,胖子你可不能再落井下石了。” “老大,咱是这种人吗,赚钱有的是地方,咱光明正大的钱不赚,去赚他的老命钱?”方天明点点头,想想又不对,赶紧说:“老大,你话说错了吧,什么为咱俩做嫁衣?没有咱俩,只有你一个!” “天明。”吴越伸出手搭住方天明的肩膀,“以前俏江南有田老板掺和在里面,现在田老板走了,你再不进来,我算什么?空双手一下吃进去这么大的产业,你无所谓,我好意思?你要是不答应咱们兄弟一起干,我也不干了,前几天的协约作废。” 方天明侧脸看看吴越,从他脸上看到的只有决断,知道不能犟下去,否则他绝对会撒手不干的,只好一点头,“行,听你的,田老板的股份给我,咱俩一起干吧。” “这才是兄弟嘛。”吴越用力一搂方天明肩膀。 “喔唷!”方天明夸张的大叫。 路人纷纷侧目,吴越低声道:“注意影响,别让人家以为我在杀猪。” “呵呵……”妈的,夸张也没看清地点,不过路人目光的杀伤力对他基本等于零,方天明笑笑,问:“老大你的大好事呢,说来听听。” 吴越就把今早跟章武龙谈的拣重点说了说。 “那个叫章武龙的真有这么大门路?” “山子比我清楚,你等会去问他。” “问山子?哦呀!”起初方天明有点迷糊,接着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龙城章家是有名气。我老头子前几年在龙城搞过建筑,用的黄沙就是章家长江沙业公司的。听我老头子说,这个公司垄断了江南省的长江采砂业,霸气的很。” “怎么,你老子吃亏了?” “没,他做生意还是规矩的,价格也随行就市,不过有一点,货到付款,欠账没门。”方天明摇摇头,突然又“哦呀!” “胖子,你一惊一乍干嘛。”方天明脸皮城墙厚不在乎,吴越看到路人已经在指指点点了,有些难为情。 “老大,我得赶紧给田老板打电话,叫他到我公司去跟财务结算,他的要求我答应了。” “胖子,你昨天谈了一下午还没给他答复,怎么现在……” 方天明四下看了看,生怕别人偷听到似的,“章家出面,省华夏旅游总公司肯定会和俏江南合作,这可是利好的消息,要是给田老板知道了,他还不漫天要价?” ………………………………………………………………………………………………… 衣都精品服装旗舰店装修上档次,规模又较大,在人民路开业后,它的风头一下把周边小打小敲的服装店全盖住了。 今天不是双休日,现在时间不过是上午十点,可来店里面选购服装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收银台前站了好几个等着付款的人。 “小越,你总算记得来看阿姨了?真是的,搞得跟市长一样忙。”看到吴越、方天明进来,小强的妈妈康美香放下手头的活,迎上去拉住吴越,亲热中透着责怪。 “康阿姨,这一段真是忙。”吴越赶紧解释,小强和胖子的妈妈对他都很好,只是胖子妈妈的性格内向些不太流露,而康美香活脱脱一个女版陈小强,爱恨都写在脸上。 “嗯,是瘦了些,没骗阿姨,还黑了,黑了好,比以前小白脸更英武,像个男子汉了。” 康美香拉着吴越絮絮叨叨,吴越既感觉温暖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几个年轻的女店员看着吃吃的笑,心里也奇怪,这位是谁?老板看见他比看到儿子还亲热? “傻丫头们,我家小越怎么样?想追我不反对,先去领个号牌排队,我家小越可是抢手得很!”康美香把吴越拉到几个丫头面前,话语中很是自豪。 “康阿姨……”吴越面红耳赤。 方天明过来解围,“康阿姨,我这么大的人站在你面前,你愣是没看到?怎么,吴越一来,你就不是我阿姨了?” “你这孩子,你三天两头来,小越才第一次过来嘛。我不是你阿姨?小时候你上我家蹭饭一个人吃得比小越、小强两个人加起来还多,我不做你阿姨不就亏了?”康美香放开吴越的手,轻轻打了方天明一下,又对着一旁笑个不停的几个丫头说:“他是个油嘴滑舌的货,你们可要当心别让他骗去了。告诉你们,他可有主了。” 引火烧身了,方天明朝吴越挤挤眼,吴越马上插了一句,来转移康美香的话题,“阿姨,小强经常过来吗?” “他呀,跟省城来的大记者学了几天,以为他自个也是大记者了,整天东奔西跑不着家。我劝他没用,他只听你俩的话,有机会帮我劝劝他。”康美香一边向库房走,一边对身边一个女店员说:“你带小越去试试衣服,喏,就是我做了标记的那几套,我特意帮他进的。” 说着,康美香回头看了看方天明,“你也有份,你呀,该减肥了,衣服真难买。上次去进货,我好容易淘到几件,等着我去拿给你。” “我就知道康阿姨不会忘了我的。”方天明嘿嘿笑几声,“阿姨,我跟小强联系过了,他今晚和我们吃饭,到时候我帮着劝劝。” “嗯,好好说说他,不要心比天高的。嗳,小越,别站着快去试试啊。” 店里男装、女装、鞋子多有,女装品牌吴越不熟悉,男装嘛,有梦特娇、花花公子、老人头、鳄鱼、金利来,这些在平亭这个小县城算得上一线品牌了。 吴越试了一套金利来的西服,很合身,对着穿衣镜照照,眼睛不知不觉溜到一边的女装柜去了。 是不是该给郑媛媛买一身新衣服呢?吴越犹豫着,眼尖的女店员瞥见了,职业性的开始介绍女装。 “小越有女朋友了?那个地方的?啥时领过来给阿姨瞧瞧。” “阿姨,她不是我女朋友,其实呢……那个……”吴越手足无措。 女朋友?呵呵,比女朋友可亲多了。方天明低头掩着嘴偷笑。 “好了,瞧你面嫩的。说吧,她多高,胖瘦?” “估计一米六多一点,其他么,大概……好像……”吴越手忙脚乱比划。 “算了,这样吧,下次把姑娘带来,衣服还是要试穿才知道合不合身。今天阿姨帮你做主了,你拿一套塑身内衣去,胖瘦多能穿。” ………………………………………………………………………………………………… 他给我送礼物?!郑媛媛接过吴越递过去的内衣,又惊又喜,还有点害羞,内衣可是私密的物品,他就不怕别人猜疑? 一次亲密的接触,就记住了她的尺码,看来他是迷恋她的,郑媛媛骄傲而又甜蜜的挺了挺胸,要不是方天明在一旁,说不定她会忍不住去亲他。 吴越浑然不知郑媛媛脑子里的想法,一边和方天明聊着,一边频频抬手腕看表。 中午十一点半,章武龙的林肯驶进了俏江南的停车场,后面紧跟着一辆挂石城牌照的丰田佳美。 省华夏旅游总公司的老总任**是个老干部模样的瘦小老头,讲话时手一挥一挥的,声音洪亮,颇有气势。 彼此介绍、寒暄后,任**没答应先吃饭而是提出去看看俏江南的设施再说。 走马观花逛了一圈回来就已经是十二点多了,通过刚才的接触,章武龙和任**这两个老江湖基本可以确定,俏江南应该是吴越的,不说全部也是大半。 “老任,怎么样?”随意用了些酒菜后,章武龙直入主题。 “还能怎么样?你老章替我拍板了,我能反对么?” 任**这么一说,吴越几个就犯嘀咕了,难道任总不满意? “持重,持重。我一说大家是自己人,你就开始为老不尊了。”章武龙举杯向吴越他们示意,又笑着解释。 “呵呵,气氛很沉重,所以开个玩笑。大家看我长得严肃,就以为我严肃了?”任**打开眼镜盒取出老花镜戴上,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统计表,“玩笑开完,我说正事了,既然是老章推荐,自然在我这里一路绿灯到底喽。当然,我转了一圈以后感觉老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硬件很好,服务么,还要再提高提高……” “任总,我们俏江南刚开业不久,一些规章制度还没能完善,员工培训时间还不够,以后我们会改进的。”郑媛媛小声说了一句。 “嗯,我相信。这还是小问题。” 俏江南还有大问题?吴越有些紧张的看着任**的嘴,担心他吐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 “大问题就是接待能力还太小,如果我公司把俏江南作为平亭唯一指定接待饭店的话,你餐饮够了,客房太少。”任**指着统计表,“这是去年我总公司下属十三个分公司的汇总表,95年全年由我华夏江南旅游公司组团到平亭旅游的人数高达五十三万多,其中一日游占45%,其余都需要至少在平亭住一个晚上以上。麒麟镇是个好地方啊,离景点近,本身就是景点嘛,古运河夜游不就在这儿吗?如果这儿有个大型接待点,我公司的旅游团游览几个景点后就不需要再返回平亭市了,这么算的话,公司一年光油费就可以省下不少呢。” 哦,原来如此。吴越长长吐了口气,看看方天明、郑媛媛也是相同的表情。 “老任,饭一口口吃嘛。”章武龙举杯相邀。 “老章,不是你说要我尽一切力量嘛,喔,现在又来打消我的积极性?”任**抿了一口,又说:“我倒有个办法可以一步到位?” “任总,你请说,我们洗耳恭听。”吴越递过去一块毛巾。 任**擦擦嘴,“我注意了一下,你们俏江南后面还有两座新建筑,底层是门面房,估计是准备以后搞商业街的吧,那么楼上呢,你们可以考虑租下来嘛,装修不要太高档,旅游接待还是以中档大众化为主,高档为辅。我看了看,如果租下来,应该能增加300到400个标准间,这就够了嘛。” “任总,我插句话。”方天明清了清嗓子,“后面两座房子也是我父亲公司开发的,租下来完全没有问题,租金也可以商量。不过……最近我公司要新增一条生产线,……呵呵,感谢任总为我们考虑,这步棋只能明后年再走了。” “可惜,可惜。装修费一年就能收回的,说不定还有盈余。”任**遗憾的摇头。 “老章,我看那儿中档装修不会超过五百万吧?” “控制好一点,最多四百万出头。” “老章,你公司三产办借我的五百万暂时不要还了,全部给俏江南拨过来。我考虑了,你们算是合作单位,借钱的事由你公司出面比我出面要适合。”章武龙倒了满满一杯酒,高举着,“来,小问题解决了,大家饮一杯!” 36章 入股(一) 五百万的借款居然只是个小问题,轻飘飘一句话就拍板解决了。。吴越和章武龙今天是初次见面,他对章武龙的印象还只停留在表面的接触上,章武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章家究竟是个怎样的家族?吴越可以说基本一无所知,但章武龙所表现出来的大气魄确实令人心折。 章武龙甚至预计到吴越的顾忌,干脆把这笔款子借任**的手拐个弯再放出去。大气魄却又心细如发,这样的人如果生在乱世可谓豪杰,可惜在当今社会,江湖成了黑*道的代名词。 吴越斟酌字词,正想着如何应对。 任**开口了,“老章,五百万呐,你是不是再掂量掂量?” “不用多想了,这钱我收回来放着不动也是死物,再说,我家小军一条命只值五百万的暂用权?老任,我章武龙活了大半辈子,自认无所长,但识人功夫还是不错的。小吴这个小兄弟我交定了!” “好,爽气!小龙龙,我就欣赏你这点,不然咱俩也当不了五十几年的兄弟。”任**轻轻一拍酒桌,“你这一记将军我受了,这五百万投进去,我保证一年不到就能收回,到时收不回,小龙龙你找我去要!” “**,你说啥,再说一遍?”章武龙眼睛一瞪。 任**高举双手作揖,“失口,失口。我自罚一杯。” 这两位打什么哑谜?方天明、郑媛媛糊里糊涂,吴越知道内幕,不过含笑不语。 “老章,利息还是按我给你的算?” “太高。”章武龙摇摇手,“你老任用是半公半私,所以按银行一年死期算的,这里么,按活期利率算就可以了。呵呵,不算利息,我怕小吴不接受啊。” 一面之缘,五百万使用一年只按活期利率计算,这是天大的面子了。吴越连忙站起来,“章哥,这不行,我太占便宜了。” “小吴,冲你这一声哥,我算利息就已经脸红了。你坐下,问题既然有答案了,就没必要再去伤脑筋。下面的议程就是吃好喝好。” “等一等,你没事了,我还有事呢。”任**慢条斯理饮了一口酒。 “你不跟我抬杠,你就难受?”看着老友,章武龙一脸无奈。 “我真有事。” “你说,你说,你是官老爷,我还能不让你说话?”章武龙转过身和吴越拼了几杯。 “你喝你的去。”任**拍拍章武龙,对着郑媛媛、方天明笑笑,“小方,我明天回去以后就把钱打过来,你抓紧时间把规模扩大,时间就是钞票,争取三个月之内搞好。嘿嘿,你们不抓紧,限期到了说不定老章会跑到石城把我房子卖了抵债,我就惨喽。” “任总,没问题,我父亲建筑公司里装修队现成的,装修标准间不复杂,快的话,只要二个半月。” “小郑,你这儿我半个月后还会来,到时就是华夏旅游定点饭店的揭牌仪式。你这段时间最好去其他定点饭店看看,学学他们的经营模式。你现在的模式适合接待散客,我的人一过来就是几十上百个,你经营模式不转变,可能会应付不过来。” “任总,我记下了。” “嗯。”任**点点头,又说:“规模没扩大之前,我就按你们现有的接待能力让你们吃饱。放心,这一点绝对可以保证。以后呢,我会把客源安排具体交给震泽市分公司来办,揭牌那天我把震泽分公司谢总叫过来,让你们熟悉一下。当然,我也不会完全撒手的,要是你们觉得哪里受了委屈,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好了,我说完了,开吃!嗯,这银鱼羹汤味道不错的,来来,老章也尝点……” “我吃不下,给你气饱了,你记得刚才胡说了什么?”章武龙托着下巴皱着眉。 “没说你坏话呀,好端端你气什么?年纪越来越大,心胸就要开阔,学学我,要多笑笑,呵呵呵……” “你没提房子的事?” “房子?对了,我石城的房子旧了,你去扒了算了,我就住到你长江边的别墅去,坐在阳台上钓河豚,这日子我盼许多年了……” “你呀,不熟悉的看到你以为你肯定是个老正经,一熟,你就人来疯不装红鼻子也能进马戏团表演!” “笑一笑十年少,老弟,我年纪比你大,又没有武功的底子,再不逗逗乐,你嫂子半夜要把我踢下床喽。” “呵呵……” “哈哈哈……” …………………………………………………………………………………………………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半才结束,从头到尾章武龙没再提章军半个字,临走前吴越邀请他参加揭牌仪式,他欣然答应了。 送走章、任两位,吴越、方天明索性就在大厅茶座,边喝茶边聊天等陈立强过来。 “大气魄。大气魄!”方天明对章武龙、任**赞不绝口。 “胖子你说的不完全对。”吴越轻轻吹去浮在表面的茶叶,“任总体现的是层次,章哥才是气魄。” “钱我也有,我他妈怎么就没有那个气魄?”方天明突然有些苦恼。 “走的路不同,你学不了他,他也学不了你,说不定他也羡慕你的日子呢。” “哎,老大,我学不了章哥,你可以学任总嘛。”方天明又高兴起来,他觉得自己兄弟中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个将来能笑谈间风云顿变,他也光荣。 “我?差远了。章哥告诉我任总是副厅级,如果明年有机会能更进一步在燕京总部挂个副职,就是正厅,可以当选省委委员,列席省委扩大会议。你看啊,我现在是办事员,就算提个中队级也只相当于科员,上面还有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副厅,绝大多数人在监狱只能止步副科,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副厅太遥远了……” 两人一下沉默,看着茶杯袅袅升起的水雾各自想着心事。 一会后,方天明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生怕打扰吴越似的,低声说:“老大,小强的电话。” “他肯定不来了,怕我骂,所以打你电话。你告诉他,俏江南的揭牌仪式他一定得来,国企和私企合作双赢也是不错的新闻热点。” 方天明接了电话,听了几句,马上朝吴越翘翘大拇指。 通完话,方天明啧啧嘴,“老大,你说小强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上次跟我说,报社准备让他到办公室干行政工作,被他拒绝了。他说,席凯老师跟他讲,不趁年轻时搞出几篇有影响力的报道,以后的路走不出。嗨,我就不明白了,这小子不是也想混仕途吗,行政正对路,他怎么就不愿意了?” “胖子,席老师眼光比你我老辣。小强的报道如果能搞出名堂,加上席老师帮他运作,上升空间远比在办公室大。有时看问题不能盯住眼前几步,还得把自己提高几个层面来思考。”吴越低头喝茶,抬起头问了一句,“胖子,俏江南到底能赚多少钱?” “按照现有的规模,满负荷运作一年至少七百万纯利以上。” “啊,七百万?那,规模扩大后呢?” “刚才我就在算了,估计二千万五百万到三千万之间,呵呵,抵得上我五分之一的元亨公司了。” “这么多?”吴越靠在椅背上,拍拍前额,“太多了,太多了。一下还真的难以接受。” “老大,赚钱嫌钱多,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位。钱多好办事,对我来说越多越好呗。”方天明轻声笑起来,腮帮子一阵抖动。 “对对,我也在想一个问题,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吴越摸摸下巴,眼光闪动。 方天明拿着一支烟直直对着吴越嘴巴递过去,“老大,你今天书袋也破了?掉个没完?咱是自费生,听不懂啊。” “你个死胖子!”吴越一板方天明的后颈,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我同意,老大,这几个人对我脾气。” “那当然,做事做人没有底线的不可能和咱们弟兄合得来。” “勇哥呢?晚上也叫他过来?” “勇哥我第一个就考虑在内了,不过还要等一等,没交底前,他来了,有些话就很难开口。” “嗯,老大,电话你打还是我打?” 吴越仰起头,吐了个烟圈圈,“你打吧,今晚以后,你打我打就一个样了。” 37章 入股(二) 俏江南有一处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原本是田老板准备自用的,60平米左右,进口实木地板铺地,全套红木办公家具,四壁相对挂着水墨山水和书法条屏,紫檀镶嵌大理石的六扇屏风隔出了一个小型会客区。。 田老板生不逢时,在这个办公室还没待过一天就铩羽而归了,现在这里成了吴越的专用办公室,俏江南真正的权力中心。 朝外的玻璃窗是半落地的,拉开窗帘能远眺莽山云动,近观运河泛波,因为层高的缘故,大半个麒麟镇也尽收眼底。 中午的酒意早就挥发了,吴越坐在老板椅上,翻看着郑媛媛送来的一张张报表,努力适应角色的转变。 方天明半躺在吴越对面的沙发里,脚高头低,电话打个不停。 郑媛媛时不时过来斟茶倒水,手头工作结束后,她送了一个大果盘进来,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忙碌的两个男人。 “喔唷,累死了。”方天明翻了个身,伸手从果盘里捞了个红提扔进嘴,满足的咀嚼起来,“老大,我这边搞好了,你呢?” “你看我在认真,其实我是头昏。”吴越目光离开报表,笑笑,“一大堆数字,我看来看去,只看出一个字‘赚’。” 看到吴越说话了,郑媛媛剥了几个红提送到吴越嘴边。 “那不就得了,证明你看到了根本点。”方天明又丢了一个红提在嘴里,叹息道:“人比人气死人啊,为啥我的红提有皮呢?” “因为你咀嚼肌比我发达。”吴越抓起一个剥皮芦柑直直扔过去,方天明正张着嘴,猝不及防一下给芦柑堵住了。 郑媛媛吃吃笑着,索性搬了张椅子大方的坐在吴越身旁,专心帮他剥红提。 “双拳难敌四手,我认输。说正事了啊……”方天明用纸巾擦擦嘴,汇报他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成果:他老子的顶峰实业原则上同意两座楼的租赁,但是有些小股东提了个附加要求,希望俏江南能把两座建筑的门面房也一并租下来。 “天明,你是怎么看的?” “这两座房子说起来是我老头子公司的失败之作,老大,你看……”方天明走到窗前,指给吴越看,“本来市政府规划是把老街往运河边移的,这样的话,两座房子就处在老街延伸线上了。按照最初的预想,哪怕楼上的房子一间也卖不掉,只要底下的门面房以一间25万的价格卖光,80间门面房的收益就足可以收回全部投资了。” 方天明沿着窗台走了几步,又指了指,“没想到省级公路改道一下推翻了市政府原本的规划,老街停止搬迁,麒麟镇沿省道两侧发展。现在这两座房子的门面房送给人家都不要。呵呵,想当初为了提早得知市政府规划,下了不少血本啊,幸亏地皮不值钱,否则真要亏死了。不过整体租下来也不错,我们干脆沿四周打一道围墙,把这两座房子和俏江南连成一体……” “门面房租金怎么算的?”吴越问道。 方天明撇撇嘴,“现在还算屁个门面房,两幢楼整体一年租金一百二十万。” “不贵。”吴越点点头。 “卖又没人买,能租到这个价格,小股东们很满意了。”方天明走到吴越对面坐好,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捞了几个剥好皮的红提往嘴里一塞,惹得郑媛媛好一阵白眼。 “天明,我是这样想的……”吴越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算算,“你先听听,要是我考虑不周,你再帮我完善完善。” “老大,你、你说。”方天明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认为租不如买,那两座房子对于你老子的顶峰实业来说是鸡肋,可对于我们而言是长期经营的根据地。你看啊,租个10年,租金就要1200万了,我估计现在要一下子捧出1200万,你老子肯定愿意卖了。还有,万一以后政府规划又有变化,说不定这房子又值钱了,到时租金怎么算?要不要提高?可能连续租也要成问题。俏江南现在所用的房子是你老子一人投资的,你老子的等于就是你的,以后怎么样,我一点不担心。那两座房子是大小股东们集资盖得,你老头子一个人做不了主的。” “好,买下来,这样一来整个全是咱们兄弟自己的了。钱一笔头拿不出来,就订一个五年分期付款的购买合同,嘿嘿,估计我老子把我们的想法一讲,小股东们一个个就偷着乐了。”方天明不但一点就通,而且做事和他笨拙的体型截然相反,立即掏出手机和他老头子通话,请他老头子马上召开顶峰实业董事会,批准他的新要求。 “老大,基本没有问题,最多在价格上会磨磨嘴皮子。” “多个一两百万无所谓,答应他们。重要的不是一二百万块钱,而是我们所掌握的必须是我们完全能拥有的。”吴越把手里的笔重重一放,站了起来。 “好!”方天明被吴越感染了,也跟着站起来,伸出手和吴越握在一起,“从今天开始,咱们兄弟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根据地。” “你小子根据地不要太多啊。”吴越笑着松开手。 方天明嘿嘿一笑,“顶峰是我老子的,元亨是我丈人的,我暂时还不能谋权篡位吧?” “太子只有一个,将来皇帝还不是你当?”吴越叼了一根烟,又递给方天明一支,郑媛媛赶紧乖巧的帮他们点上。 “老大,趁华哥、刘哥没到,我去广告公司一趟,叫他们把俏江南整体模型搞好送来,还有客房部扩建项目工程进度表之类的也送过来,等会让华哥、刘哥看看。” 方天明打开门,准备出去,吴越把他叫住了,“天明,俏江南这个名字最好改一改,原来田老板在里面,俏江南作为江南人家的品牌延伸未尝不可,现在他退出了,我们的经营方向和以前也不完全相同了。这个名字我总觉得有些花俏,不够稳重大气。” “老大你说改什么名,明天我专程去工商局一趟。” 吴越想了想,“叫明越饭店吧,你我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出来,也有寓意的,发展一天胜过一天嘛,还有我们平亭古时属越国,这个越也符合地域特征。” “明越饭店,小越哥,这个名字真好听还很大方。”郑媛媛嘴里轻轻念叨了几遍。 “嗯,明越饭店这个名字挺好。喔唷,快四点了。老大,我走了,我得赶在华哥、刘哥到之前回来。”方天明看看表,向郑媛媛挤挤眼,“不打扰两位亲热了。” 说着,趁吴越没反应过来,“砰”关上门,溜了。 “小越哥,你看方董他……”郑媛媛跺着脚撒娇,胸前波涛翻涌。 “天明也就是在这里说说,不会到处去乱讲的。”吴越安慰了一句。 “老板,您对我的工作还满意嘛。” 郑媛媛走到吴越面前弯下腰。 粉红色塑身内衣已经换上了,高耸更加高耸,沟壑越发深幽。 该死!这个妖精是故意的。吴越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动了动。 “好看吗?”郑媛媛带着玫瑰香味扑到了吴越怀里,贴着他的耳朵问,还伸出舌头调皮的舔舔吴越的耳垂。 “注意点,这是办公室。”吴越跌坐在老板椅上,双手搂住郑媛媛的腰,想要严肃却又严肃不起来。 “我不怕,我和自己的男人亲近些,怕什么。”郑媛媛调整了坐姿,这不安分的挪动又让吴越低低发出几声呻吟。 吴越尴尬的呵斥,“乱动什么?” “咯咯……”郑媛媛媚眼如丝得意的笑了。 “你呀,笑得像狐狸。” “狐狸就狐狸,我妈说过,在自己男人面前,狐狸、妖精都不要紧,只要男人开心。其他人,哼,想看也看不到,我才不愿意呢。” 你妈说的?吴越彻底投降了,你妈就是个老妖婆! “砰砰……”有人在敲门。 “哎哟。”郑媛媛慌忙从吴越怀里逃出来,一下扭了脚。 **************************************************************** 章节发布时间调整通知:从明天起,如无特殊情况,还是保持每天两章,时间调整为:第一章在上午10~11点左右,第二章在下午6~7点左右。 敬请各位读者到时捧场,投票收藏,谢谢! 非戒2011-4-22 38章 入股(三) “天明,你怎么又回来了?”吴越一手扶着郑媛媛,一手去开门。, 衣冠不整,面色潮红,有情况!早知道就不进来了,方天明看了一眼,赶紧退出去,一面指挥广告公司的,“对面的屋子,对,门开着那间,当心些,放放好。这张进度表抬头要改一下,明越饭店,不叫俏江南了,等会做几个字送过来贴上去。”一面又对着吴越解释,“我还没出门,广告公司的就来了,这速度真他妈快。” “哦,那你先忙,我这儿还有个伤兵。”郑媛媛的脚踝有些肿胀,吴越轻轻帮她揉着,劝说道:“叫人去帮你拿一双平底鞋换上,我看要疼几天呢。” “不要嘛,我没关系的。”穿了高跟鞋还比你矮一头,换平跟鞋人家还怎么活呢?郑媛媛拼命摇头。 “听话,几天就好了。”吴越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扶着郑媛媛做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内线电话,准备拨号。 “我来打。”真是的,你打就不怕别人误会?郑媛媛给了吴越一个白眼。 一味的顺从“嗯嗯嗯”只会让人索然无味,偶尔耍一下小性子才别具风情。吴越微笑着退到一旁,看着郑媛媛拨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好不容易才接通一个。 “小媛,我看你该给底下的中层一人配一个对讲机,这样有紧急情况联络起来就方便了。” 郑媛媛苦恼的撅起嘴,“小越哥,现在哪有什么中层,大小事基本是我一个人干的。” “舍不得放权?不懂放权的领导不是好领导嘛。”吴越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把郑媛媛翘着的嘴抚平。 郑媛媛趁势抱住吴越的手,贴在她脸颊上,摩挲着,“才不是呢,我巴不得有人帮帮我,一个人实在太累了。” 吴越拍着她的背,听她诉苦。 “几乎全是才上岗没几天的新员工,我哪儿去找这么多中层管理人员?” “先提拔了再说。你可以对员工宣布,这属于临时启用,不合格的以后还要刷下来。小媛,摊子铺大了,有些必须引进的人才就得花大价钱引进。当然主要还是就地选取,不然怎么激发员工的积极性?还有呢,以前俏江南主要是餐饮和休闲娱乐两大块,我看以后明越饭店的发展最重要的是客房,其次是餐饮,最后才是休闲娱乐。你呢,就把中层管理部门分成这三个部,尽快把管理人员配备起来,不然揭牌仪式一过,你怎么忙的过来,你说呢?” 吴越捏捏郑媛媛鼻子,郑媛媛嘟囔了一声,点点头,既表示对吴越这个动作的不满又赞同他刚才的说法。 “老大,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还有经营的天赋?”方天明拍着手走进来,又促狭的添了一句,“抱歉,我又打扰二位了。” “都是书上看来的,我纸上谈兵。”吴越丝毫没在意方天明的取笑,被郑媛媛抓住的手也没有抽回,倒是郑媛媛脸红得发烫。 老大越发自然大方了,对,就要这样,男人嘛,尤其像老大这样的男人,没有几个红颜知己岂不是反常的事? 方天明偷偷乐着,一面摇着头,“老大,你别不自信。拿我来说,认识我的都说我天生会做生意。但我自己心里雪亮,狗屁!就算木头人站到元亨公司这个大舞台上,也能唱大戏,所以会不会做生意,不在于你能干,你有脑子,而是看你有没有一个舞台,或者是谁能提供一个舞台给你。换句话说,现在就让老大你当监狱长,你会干不了?” “‘心有多远,天地就有多大’,这句话听听有些道理,不过现实中,舞台不是靠空想就会有的。仕途也不是商路,我从来没有幻想会有一个官场方天明等着随时拉我一把。官场没那么简单的。”吴越突然一脸自信,“既然我选定了道路,就会尽最大努力一步步走下去。不过,天明,我还是比较喜欢跑步前进。” “老大,我无条件支持你。”方天明挥挥拳头,浑身的肥肉抖个不停。 郑媛媛没有作声,只是贴紧了吴越,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把她的力量传递给吴越。 “天明,你不支持我,我还要跟你急呢。对了,天明,你说这么多门面房咱们拿下来派什么用场?” “走,老大,到会议室去边看模型边谈。” ………………………………………………………………………………………………… 一个大约二个平米的俏江南微缩模型端端正正放在椭圆形会议桌上,直观的反映出了俏江南现在的规模和未来的发展。 “做得这么快?” “老大,这玩意就跟小孩子的积木一样,现成的,一拼一凑就好了。” “哦。难怪。”吴越点点头,围着模型看了着,和方天明开始谈论。 “天明,你说能不能用空中走道把几座建筑的客房连成一体?这样感觉起来更整体,而且管理也便利。” “行,技术上没有问题。老大,你看啊,这边架一道,喏,那边也架一道,上面用阳光板覆顶,既透亮又避雨,如果用彩色的,还多一道风景。” “嗯,站在上面这个方向正对大运河,不错。哦,天明,我刚才考虑了一下,你说门面房可不可以改成小商场?可以买些土特产、纪念品给游客……” “用不了这么多门面房,我看还能空出一部分,改成健身房、美发厅……” 郑媛媛的目光注视着高谈阔论的两个男人,更多的是留恋在吴越那边。恍惚中,她觉得她的男人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就做他的小狐狸吧,在这棵大树上找一个挡风避雨的地方,无忧无虑天天做着甜梦。嘿嘿,最好能给他生一窝小狐狸,那就完美了。 郑媛媛痴痴想着,傻傻笑了几声,又赶紧捂住嘴,不过两个男人显然正沉浸在宏伟蓝图中,丝毫没有觉察她的失态。 郑媛媛这才放心,一会,又莫名伤感起来:他能答应自己为他生一窝小狐狸吗? ………………………………………………………………………………………………… 五点不到,华明远和刘林就到了俏江南,明天是周六,为了照顾家不在监狱的机关工作人员,周六下班比平时提前了半小时。 “小方,前几天才来过,今天又来了,华哥是不是太不把自个当客人了?”华明远笑着打了一圈烟,坐下来喝茶。 “华哥,你这话说的不对啊,你也算半个主人呢。再说,我今天请你和刘哥来,又不是光吃吃喝喝。” 难道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华明远朝刘林看了一眼。 刘林悄悄摊摊手掌,表示不知情。 会不会是小吴有事?要求上进?小吴虽然表现不错,可提拔也不是一句话就能成的,成绩、机会、资历三者总要有一吧?就算现在他是平亭监狱一把手,无缘无故提拔小吴也不现实,何以服众? 屁股下面尽管是厚软的坐垫,可华明远总觉得有什东西使他坐立不安。 “来,华哥、刘哥,看看咱们明越饭店以后的发展。”方天明指着建筑模型,邀请他俩参观,一面滔滔不绝介绍起来。 “喔唷,小方,不得了啊,你这么一搞起来一年产值轻轻松松就超过我平亭监狱了。”华明远摇头赞叹。 刘林也跟着晃脑袋,“老华,他是旱涝保收,风险基本等于零。明越饭店和华夏旅游挂上了钩,还不是只要闭着眼睛等客上门?” “小方,我被你说的也心动了,真想脱了警服到你这儿应聘当个管理人员。”刘林拉着方天明手,开起了玩笑。 “我今天请两位哥哥来,就是为了这事。” 刘林呵呵笑着,继续开玩笑,“小方,你不会真想让我和老华脱了警服跟你干吧?” “哪能呢,两位都是大干部还能让两位屈尊?两位请坐,让我先给两位介绍我们明越饭店的真正董事长……”方天明故意顿了顿。 小方不是董事长么?难道幕后还有谁在操控明越饭店?华明远、刘林多很好奇,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会议室外,等着神秘人士的出现。 方天明这时才把手指向吴越,“咱们明越饭店的真正董事长两位都认识,就是——吴越先生。” 吴越是明越饭店的董事长?这个消息带给华、刘两人的震撼不亚于两人突然接到一份省局下发的任职通知,上面居然写着:任命吴越为平亭监狱监狱长。 “小方,你没开玩笑?”华明远问了一句,又试探问了吴越一句,“小吴,这是真的?” 方天明没有说话,吴越抱拳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一直瞒着两位哥哥。” “了不起,小吴,了不起。”黄明远拍着膝盖,连声夸赞。 刘林站起来拍打吴越的肩膀,“你这个小吴,光明正大赚钱怕什么?是不是不相信我和老华,要保密?” “是我错,今晚我摆酒赔罪,两位哥哥都把嫂子叫来,咱们好好喝一喝……” “她们两个一到,咱们喝酒就要守规矩喽。”话虽这么说,柳林还是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吴越伸手把刘林的手一按,“刘哥,等我话说完了,你再决定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 39章 入股(四) 还有啥名堂?刘林被吴越这个动作搞糊涂了,反正今天的事都透着蹊跷,索性不问等着谜底揭晓。! “华哥、刘哥,明越饭店的发展和前景刚才天明都说了,我呢,只补充一点,一千万的投入,二千五百万甚至更高的产出,说明越饭店是标准的赚钱机器,两位哥哥不会反对吧?” 华明远点点头,“这么高的投入产出比,说它是印钞机也不过分嘛。” “现在社会上有这么高收益的产业不多啊。” 刘林说了一句,又和华明远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人心里都很疑惑,吴越拥有的东西确实令人羡慕,可大奔接他们过来不可能全是为了让他们听着看着羡慕的吧? “现在明越饭店还只是起步阶段。”吴越的目光扫过华、刘二人,微微一笑,接着说:“所以我欢迎能有更多有识之士的加入,一年后,等它真正发展壮大后,这扇门将永久关闭不再开启。明越饭店总投资一千多万,我就算它个整数一千万,其中我占60%的股份,天明占40%的股份……” “老大,错了,错了!”方天明赶紧打断吴越,“这个股份分配是建立在俏江南基础上的,后来追加投资的五百万可是你一个人的,照现在一千万投资算的话,我的股份只占20%!” “胖子,别唧唧歪歪了,这事我说了算!”吴越不耐烦的摆摆手。 得,不说了,有华、刘在场,有些内幕还是不便细说的。方天明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暂时闭上嘴。 后追加的五百万是小吴一个人的,他哪来这么多钱?这个消息已经够华、刘震惊了,后面小吴、小方居然又把20%股份(那可是整整二百万啊!)当个累赘推来推去,这让同是工薪阶层的华、刘简直目瞪口呆了。 这份刺激还不算,吴越接下来的一句,把他们从呆滞状态直接推入狂喜中。 “我的60%股份,我是这样考虑的,3%无偿分配给郑媛媛郑总,我还准备拿出3%进行入股分配。”吴越说着,转向华、刘二人,“华哥、刘哥,你们愿意各拿15万入股吗?” 15万放一年最少能变30万,这比抢钱还快!华、刘两个一年工资加奖金满打满算二万出头,有这个一年抵他们工作七八年的来钱机会,要说不欢喜,还算正常人? 华明远连喝了几口茶,勉强把翻涌的情绪按捺下去,又猛吸一口烟,借着呼气,慢慢使心跳降速,好一会才犹犹豫豫道:“小吴,这,这不太合适,摆明了就是你割肉让我占大便宜。不合适!” 老华,华明远!说你啥好呢?你平时做事没这么糊涂吧?你还真以为吴越让咱俩入股完全是看在咱俩的位置?他傻呀,每年拿出几万块送送礼,监狱乐意拉他一把的人不要太多噢,还给你入股?每年给你十几万甚至二十万的分红?你以为自己是啥?不就一个正处级监狱政委嘛。 刘林心里一阵急,恨不得跳起来堵住华明远的嘴,让他来说,把这事答应下来。如果华明远拒绝了,碍于两人多年的交情,他也不便接受吴越的好意,那他回去后肯定会后悔的撞墙,就算他不撞,给他爱人知道了,他爱人也会按住他的头往墙上撞的。 “华哥,几个小时前,我和天明还谈起过两位,我说,两位都是做事做人有底线的人,而我和天明也是如此。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就是这样么?虽然咱们几个地位不同,年龄不同,可为啥相处不别扭?就是性格上有这样的共同点。说实话,我这么做,并不是要你华哥以后能多关照我。我就是想啊,既然大家交朋友做兄弟了,有这个机会能让大家过得好一点,我不把这个机会给大家,那是我做弟弟的不对。再说,两位加起来才占了3%的股份,和我相比只是个小头嘛。” 刘林借势赶紧开口,“老华,小吴话说到这地步了,咱俩要再拒绝,他一片好心好意,搞得倒像是来害咱们的。” “老刘你看你这话说的。” 要说华明远不情愿,那是假话。不过处于他的位置,考虑的未免要多一些,再说多少摆出一点政委的矜持也是必要的,当然如果这份矜持过了火,那就变成了神经。刘林适时挺身而出,他正好就坡儿下,一拍大腿,“小吴,你的好意,华哥再不心领就太矫情了。好,感谢的话不多说,这份便宜我和你刘哥占了。” 老华还算聪明,大局已定,刘林周身充斥着说不出的快意和舒畅,脸上的笑待不下满屋子跑了。 气氛从来没有这样轻松愉快过,四个男人头碰头忘了原有的身份年龄差异,投入到未来的畅想中去了。 3%,尽管还是3%,可是股金眨眼间整整增加了一倍,她一个恨不得一分钱掰开两半花的打工妹现在有了30万,一年后60万,二年、三年呢,以后呢?这个男人是有良心的,也不枉她一片柔情。 郑媛媛甜甜笑了,坐在一旁傻傻想着,默默看着。 “喔唷,打电话,打电话。男主外女主内,这事还真的跟老娘们说一声。”刘林猛然想起这一茬,一边在手机上按号码,一边问华明远,“老华,你也打一个给嫂子吧。” “她俩一下班,准凑在一块。”华明远摇摇手。 方天明插上一句,“刘哥,让两位嫂子在场部门楼等,我叫老王二十分钟到。” 平亭监狱的工作人员来自五湖四海,起先南下干部多,北方口音重一些,后来像吴越这样的南方人多了,口音就偏南方化了。两种口音一混杂,不南不北,语速一快,别说方天明,就连吴越这个在监狱上了好几个月班的,听起来也费尽。 电话那头,叽里呱啦一通,刘林有些尴尬的用手捂住送话筒,“这两个老娘们还以为我和老华喝多了酒说胡话呢。”一会后,又哼了一声,“也好,等来了,咱们看她俩的笑话!” ………………………………………………………………………………………………… 刘林的爱人叫冯薇,在监狱后勤科当普通科员。华明远的爱人叫周雨,在监狱医院任内科主任。她俩人吴越都认识,不过相比之下和冯薇熟悉些。 一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足可以上演一部电视剧。 从疑惑不信到欣喜如狂,冯薇、周雨两人面部表情之丰富,转化之多变,衔接之流畅,能让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得主叹服。 第一次在职务之外得到自己女人的肯定,华明远、刘林也颇为自得,再说通过女人的口对小吴、小方说些感谢话,既必要又得体。 晚宴的气氛极为随意,几个男的不必说,全喝高了。女人在郑媛媛的鼓动下也喝下了好几两高度白酒。 大家都很满意,唯独郑媛媛不太开心,因为周雨喝多了酒,硬是拉着吴越,要把她姐姐的女儿介绍给他认识。 哼,下次单独请你,请你洗个泡泡澡,然后呢,抓几个蛤蟆进去。郑媛媛想象着周雨高声惊叫的狼狈样,嘴角慢慢挂上微笑。 ………………………………………………………………………………………………… 这一夜,吴越留了下来。 郑媛媛近乎疯狂的索取让他惊讶,不过凭他的体格郑媛媛怎会是敌手,几度风雨后,郑媛媛蜷曲在吴越怀里进入了梦想。 外面突然的一声轻响也会使郑媛媛忽的一惊,似乎在梦中她也不安,拼命往吴越怀里钻。 她终究还是觉得不安全的,吴越轻轻叹着,合上眼睛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吴越就已经出现在三中队监房门口,赵月祥看到他,远远迎了过来。 40章 击溃何欣(一) “吴干部昨天辛苦了。、” 赵月祥没头没脑来上一句,让吴越愣了一愣,心想:昨夜虽说疯狂了半夜,可今早起来还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的,难道给他看出了异样? 正想试探一句,赵月祥低声又说:“吴干部碰见章三爷了吗?” 被这家伙唬一跳,吴越干脆也吓吓他,“没见着什么章三爷。” “喔……那跟章军说了吗?” “章军?我去的时候他正睡觉,你说我能随便把一个刚动手术的吵醒?” “那是,那是。反正还有机会的,吴干部你说对不对?”如果吴越第一个回答还能让赵月祥勉强接受,那么第二个回答就差点叫他崩溃了。不过赵月祥也不敢把脸色摆给吴越看,仍是带着自以为还有笑容的脸试图从吴越嘴里得到些承诺。 吴越拿出章武龙给的名片塞了过去,“算了,不逗你了。瞧你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喏,老章给的。” 老章?章三爷!看来吴干部不但和章三爷见上面了,还谈得不错。这事成了,成了!赵月祥抖抖索索接了,正面反面看了又看,好像这几行字有魔力,把他眼睛勾住了。 “得了,等会再看吧,老章说了,你回去后拿着名片去找他。线路你自个选,第一年承包费基本能给你全免。” “谢谢,谢谢。”刚才是失望的想哭,现在是欢喜的要哭,赵月祥抹抹眼睛,恋恋不舍的把名片交还吴越,“吴干部,还是你保管吧,我怕丢了,要是丢了,我哭都哭不出了。” 真是小心的成病了,吴越没好气的用手一挡,“它又没有翅膀,还能飞了?就算丢了,也没事,最多浪费我几块钱手机费,我再打个电话给老章就可以了。” “那行,我拿着。”赵月祥又正反看了几遍,这才把名片小心翼翼放在囚服上衣口袋里,扣上扣子,用手轻轻抚了抚,嘴里长长吐了口气,仿佛刚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吴越随意的拍拍赵月祥,两人一前一后往监房走去。 “赵月祥,你交通肇事回去要满两年才能考驾照的,车子准备请个师傅开?” “吴干部,我老婆也会开车的。我先上车帮忙卖票收钱。” “夫妻老婆车,不错啊,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注意交通安全。” “吴干部,一次教训就够了。说就心里话,我吃几年官司赔些钱不算什么,可人家一条命啊,不怕吴干部笑话,其实我这人胆子特小,平时杀只鸡也不敢的。” 吴越笑笑,一抬头正瞥见陈达明目张胆叼着烟,从犯人盥洗室出来,一瞧见吴越,赶紧一转身又躲进去了。 “陈达没出工?病了?” “有啥病,还不是何队照顾,怕他在石矿出工累着。”赵月祥对着盥洗室吐了口唾沫,“狗改不了吃屎,他哪会老实?我看见他进进出出留监犯小组好几次了,肯定又在搞名堂。” 吴越丢下手里的烟头,用脚掌碾碎,“这是只忠狗,它吃得少给主人吃得多,两个吃屎的肮脏东西!” “吃屎的,呸!”赵月祥在一旁摩拳擦掌。 “记住自己该做的。” “吴干部,忘不了的,全装在我脑子里呢。”赵月祥凑近了,压低声,“昨天,我用中队的亲情热线跟我老婆通话了,叫他们不用过来接我。我出狱的衣服早送来了,路费也够。我知道刑满那天我还有任务要完成,家里人来了不方便。” “嗯。”吴越点点头,朝盥洗室又看了几眼,提醒说:“你顺道也去人民医院看看章军,得了人家好处不能连一声谢谢也没有。我问了一下,那天正好是二中队陈队在,你说话可以随便些,不过也要当心其他人。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七天很快过去了,今天是赵月祥刑满的日子。 赵月祥几乎一晚上没能合上眼,关系好的同犯都打好招呼,留下通讯地址了,东西该送的也送光了。 天蒙蒙亮,他就脱下伴了他三年多的囚服,换上了新衣,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嘿,还别说,同犯理发的手艺挺不错,一个最考较技术的平头理得有模有样。 监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流九教各色各样的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存在的。如果干部说一声,谁会什么什么,保证立马会有几个犯人抢着回答,我会,我会。真的也罢,就算滥竽充数的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让你误以为他是内行。 赵月祥掏出吴越给的名片看看,又取出全家福瞧瞧,带着满足的笑容把两件至宝合在一起放进贴身的衣服里藏好,竖起耳朵听着监房门的响动。 “喀嚓”监房大门打开了,赵月祥蹦了起来,冲了过去。 晦气,真他妈晦气,怎么干部监房值班调整了,今天居然是何欣值班?尽管赵月祥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还是照着规矩给何欣递了一支喜烟。 “赵月祥今天刑满?恭喜,恭喜。”何欣接过烟往耳朵上一夹,说着套话,“回去好好过吧,啥时我去龙城,你可不要装着不认识啊。” “怎么会呢,要是何队去的话,我一定好好招待。”赵月祥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心里却不住的骂:你去呀,老子招待你吃屎! “走吧,我知道你们归心似箭。”何欣打着哈欠,也没听出赵月祥说话语调的异样,赶苍蝇似的不耐烦的挥挥手。 工人大门卫老陆仔细验看了中队开出的出门证,又核对了近期三大队刑满人员名单,这才打开小门放赵月祥出去。 ………………………………………………………………………………………………… 这些天,吴越只去过明越饭店一次。 华明远和刘林的股金聚会后第二天就送去了,吴越让他们以子女的名义入股,尽量避免以后不必要出现的麻烦。 给陈勇留的1%的股份,硬被方天明算在了他的份额里,方天明态度很坚决,吴越也只能一笑了之,不再强求。 任**回省城后,华夏旅游江南省总公司的五百万资金一分不少打进了明越饭店的账户,与此同时,顶峰实业下属的一只装修队开进了明越饭店,工程负责人是方天明老头子信得过的人,吴越自然也放心。 郑媛媛忙着和华夏旅游合作的各项事宜,恨不得多生出一个身子,一时也顾不上吴越。 一切都在按计划有序的进行中,吴越把目光锁定在今天的行动上。 《刑满释放书》、《户籍迁移证明》是吴越昨天从监狱狱政科提前拿回来的,此刻正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一杯茶刚泡上,一支烟才吸了几口。 “哒哒”有人敲门。 “请进。” “吴干部,不好意思了,让你起一个大早。”赵月祥推开门进来后,又把门“喀嚓”锁上。 “这两样拿好,弄丢了麻烦。回去拿着它到你户籍所在地派出所上户口。”吴越把刑满释放书》、《户籍迁移证明》推过去,“坐吧,喝口水,茶帮你泡好了。” “谢谢。吴干部,现在才六点,场部机关还没上班吧?” “别急,等等。”吴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你账上的钱,数数少了没有。” 赵月祥接了就往口袋一塞,笑了笑,“数什么,我还能不相信你吴干部?” “才二百多,不够的。”吴越从自己皮夹里拿了五百块。 赵月祥两手乱摆,“我怎么能要你吴干部的钱?干这事,往大了说,不是为我自己,也不是为了你吴干部。这种事有点良心的人都会去干的……” “想歪了吧,检举揭发是你的自发行为,也是一个公民的正义感体现,要花钱?那不是看低了自己也看低了我?” “那……”赵月祥不好意思抓抓脑袋。 “你要去看章军是吧,空着手?不空手你买了东西以后用脚走回家?你的家境我清楚,是不太好,你回去以后不想让家里的日子好起来?第一年承包费免了,第二年、第三年呢?关系尽量搞搞好,承包费能少一点就好一点,我想,章军家也不会在乎你哪几个承包费的。人跟人不就处个感情嘛。说实话,我本来不应该这样教你,好像存心占章家便宜似的,不过,安分人家过日子,省一点是一点……” “吴干部,谢、谢……你。”赵月祥站起向吴越鞠个躬,头一低就往门外走,再不走的话,他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一个大男人哭要让吴干部笑话了。 “再坐一会。怎么晚上没睡好?眼睛通红呢,擦擦吧。”吴越也不点破,免得赵月祥难堪,递过去一根毛巾,又打开烟盒送过去。 “是没睡好,想我女儿呢。我进来那会,她才那么大,现在该是姑娘了。我老婆来探监想把女儿带了,我不允许,说什么也不能叫女儿看到他爸爸理个光头的模样……”赵月祥擦擦眼,掏出全家福指给吴越看。 “也想你老婆吧。”吴越拍拍赵月祥肩膀。 “那是,那是,真想啊……”赵月祥也没掩饰,呵呵笑着,不复刚才的失态,坐了会,又站起来,“吴干部,我还是去场部守着,检察室要是先有人,我就去检察室。何欣今天监房值班呢,要是让他察觉了,对吴干部不好。” 吴越冷笑笑,“他也脱不了干系,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说的事,我考虑过了,问题相当严重,也复杂。检察室先插手,不如监狱先动手,监狱全方位一动,他想搞花样也没这个时间。” “吴干部,这事监狱会查吗?”赵月祥不放心。 吴越掏出手机打电话,一面对赵月祥说话,“你要相信绝大部分监狱干警不是何欣,也要相信监狱领导不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吴越给赵月祥的印象从来都是轻松随和的,像现在这么严肃和郑重,他有些不适应,但心里却笃定了许多。 场部干警家族区。 华明远正披着外套在卫生间刷牙,小厨房里周雨忙着准备早餐。 早餐桌上,华明远的手机响了。 周雨走过去拿起一看,笑了笑,对卫生间喊,“老华,小吴的电话。” “拿进来,没有大事他不会这么早打电话的。” “有啥天大的事?”周雨站在卫生间门口一脸笑嘻嘻。 “嗯……哦!我听着呢……你说……嗯……”华明远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无意间看到周雨还在笑嘻嘻看着他,一手盖住送话筒,一手指指门外,“出去,出去!关上门,保密条款不记得了?” “嘭!”周雨用力一推门,甩甩手,一阵恼火:好你个老华,把自个家里当你政委办公室了,哼,就算是上班,我的领导是院长也不是你! “嘭”一声让吴越也心里一跳,定定神,又开始汇报。 “嗯,小吴你的计划很完善,嗯……对,对。我马上派车去你大队接人,你让他走出来在路口等。”华明远把漱口杯重重往台盆上一顿,“我没有想到我们平亭监狱还有这种人,他一人就把我们全监狱干警的脸丢光了。他不配穿这身警服!他不配做人!” 41章 击溃何欣(二) 三中队监房。。 何欣这几天很不爽,相当不爽。自从那天华政委来监房视察后,他花了很多功夫去搞清吴越的背景,也旁敲侧击问了许多人。 原本罩在吴越身上的光圈一点点消去了,华政委绝对不可能和他有关系,否则不能解释在政治处仅仅待了几个月就被下放中队的事实,刘主任和他也只不过脸熟而已,毕竟在一起同事过,见面亲近些也正常。 种种迹象表明,那天的事不过是巧合加误会。 白混了十几年,竟然让一个刚出道的雏摆了一道。想起他那天的狼狈和退缩,何欣心里就堵得慌,连陈达过来汇报近期战绩——又搞到十条烟,也没给出一个好脸色。 端着茶杯,何欣走出监区,一步一摇向中队内勤办公室走去:该想些什么由头来治治吴越那小子?提陈达补奖励的事,不妥。自己已经说了不急,现在隔这么几天就重提,等于自抽嘴巴子。 何欣边走边想,脸色也慢慢好起来,等到抬起手敲门时,脸上又堆满了惯有的笑容。 监狱机关大楼。政委办公室。 华明远停止了记录,站起身隔着桌子和赵月祥握手,“小赵,我代表平亭监狱党委感谢你啊,谢谢。” 几年的监狱生活,使赵月祥对监狱的高层领导产生出发自内心的敬畏感。虽然他今天刑满恢复了自由,但一时还没能适应角色的变换,华明远一声谢谢让他受宠若惊,局促的搓着手,赵月祥小心的说:“首长,我要不要签个字。” “不用签字了,你的举报很详尽。请放心,我一定会及时查证,如果你的举报属实,我绝不姑息。”华明远看看手表,“现在七点半了,上午去市里的班车已经走了,你坐我的小车去市里,到了那儿回龙城就很方便了。” 华明远把赵月祥送上他的配车,再一次握手,“小赵,放下包袱,回去好好生活。这件事一旦处理有结果,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回到办公室,华明远拨通了政治处的内线电话。 “老刘吗,对,我是华明远。请你马上通知纪委唐书记、狱政科杨科、狱内侦查科严科,五分钟之内到我办公室来开个会。” 没有寒暄,几个人一到,华明远给他们人手一份谈话记录复印件。 材料字数不多,与会的几个很快就看完了。 纪委书记唐晓铁青着脸,“华政委,从这份材料来看,手段很隐蔽,性质很严重,影响也很恶劣。”说着唐晓站起来,“干部队伍中出了这样的害群之马,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华政委,请你处分我。” 华明远摆摆手让唐晓坐下,目光又在与会者身上扫了一遍,“同志们,现在还不是自我检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事情查清楚,就算要承担失职的责任,我这个主管思想工作的政委才是第一人嘛。” “何欣同志到底是清白还是犯有严重错误,要以事实和证据说话。不过,我们首先要预计到最坏的结果。何欣是从警多年的老警察了,自身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一旦走漏风声,给他察觉了,侦查工作就很难取得突破。在座的都是监狱中高级领导干部,自律和保密条例我不想多说,我只有一句话,谁违反了纪律,我就摘掉谁的官帽!” “华政委,我们明白!” “好!”华明远点点头,“现在我部署行动:刘主任陪同唐书记走一趟,去找何欣谈话,希望他能主动把问题讲清楚。狱政科杨科长负责提审罪犯陈达,听说该名罪犯较为凶悍,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我批准必要时可以使用警械。狱内侦查科严科长按照材料上提供的名单,分别提审被敲诈的服刑人员,要跟他们讲清政策,让他们不要有顾忌,不能夸大事实,也别担心打击报复。” 华明远从抽屉里拿出对讲机,按了几个钮,“大家把对讲机调到保密3号频段,记住保持畅通,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又一挥手,“出发吧,行动开始!” 三中队内勤办公室。 何欣、吴越面对面坐着。 吴越埋头忙着他的事,基本没有主动搭理何欣,这让他实在恼火。 一根烟抽完了,迟迟等不到吴越再敬一支,何欣干脆自己动手从吴越放在办公桌上的烟盒了拿了一根。 “何队,有事说事,咱们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无趣啊。”吴越言语之中逐客的味道很浓了。 这小子,这小子!嗨,还真把自个当成有背景的人了?何欣心里越是气恼,面上笑得越是自然。 “小吴,你内勤干得不错啊。” “一般般。”吴越头也没抬一下,“比有些人好点吧,算是对得起穿的一身警服。有些人我看连几百块工资也对不住。” 这小子在讽刺谁?他何欣吗?何欣差点气结,冷笑笑,“按理说内勤好好干一年,能提个副队级,不过,世上的事可不是嘴里说的那么简单……”顿了顿,一面偷偷看着吴越,“当然,有靠山的,啥都不急。” “哦,何队还会算命?啥时等我空了何队帮我算一算,看看我一年后能不能提上去?”吴越依旧不冷不热,面上表情丝毫未变。 做梦去吧,一年后提副队级?不压你三年老子不姓何,不,只要老子在三大队一天,你就别想升上去! 斗嘴捞不到便宜,何欣索性打开窗户说亮话:“小吴,赵月祥不是走了嘛,中队门卫少了一个。我看,今晚上开队务会,你提一提,人选嘛,我有一个……” 中队犯人岗位调整啥时候要内勤出头提了?吴越从簿册上抬起头,看着何欣,问:“谁?” “陈达。这一段时间我仔细观察了,他没有骗人,确实受了点伤。小吴啊,你要拿出点诚意来喽……” 吴越没有回答,突然微笑了。 这小子脑子碰线了?还笑得出?嗳,眼睛直勾勾看啥呢,大白天做梦? 何欣疑惑难解,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吴越眼里的精彩一幕——狱政科的车子停在了监区门口,几分钟后,陈达带了脚镣手铐被押上了警车。 “何队,陈达犯什么事了?你看,被狱政科带走了。” “小吴,你乱开什么玩笑。”何欣将信将疑回头一看,“啊……这是……” 何欣慌忙站起来,往外走,一不小心,脚被凳子绊了一下,嘴里叫了声:“哎哟”,一头栽了下去。 吴越脚一伸,在何欣将要嘴啃泥之际,勾住了他的脖子,居高临下看了看,“不拉你一把,你就惨了,何——队。” “谢了,谢了。”何欣连滚带爬站起身,顾不上拍拍灰,赶紧跑出去。 狱政科来带人的吴越熟悉,叫王东升,是陈勇的小连襟。 “小王,啥事呢,搞得兴师动众的?”何欣摸出一包烟递过去,一面向警车里张探,看样子极想上车和陈达说上几句。 王东升丝毫没有接香烟的意思,相反手一伸,挡住车门,“何队,不好意思。奉上级命令,不允许中队干部和陈达接触,请你支持我的工作。” 这王东升一向阿弥陀佛的人,今天居然搞得跟真的一样,还给他脸色看了。何欣一时接受不了,也想不出缘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王哥,稀客呀。”吴越跟过去,递了一支烟。 王东升笑眯眯接了,站在车门口拍拍吴越肩膀,“啥时到场部,也上哥哥家转转?小吴,烟我接了,问我问题我可不回答。两位,回见。” 陈达听到何欣的声音,扑到车窗前,吊住铁栅栏,带着哭腔,“何队,咋回事啊,帮帮我……” “闭嘴!”何欣低沉的呵斥一声,“要相信领导,有什么问题该坦白的就要坦白……” 车子很快开走了,何欣盯着一路灰尘发呆。 该坦白的坦白,不该坦白的就要帮你隐瞒?吴越哼了声,往办公室走。 好半天,何欣才回过魂,正想走回监房,打电话四处问问,三大队大队长王国生的办公室门开了。 监狱纪委书记唐晓走出来,向何欣招手,“小何,你过来一下,我找你了解一些事。” 大队长王国生的办公室成了临时讯问室。 唐晓居中,两边坐着政治处副主任刘林、大队长王国生。一名纪委普通工作人员担任记录员。 “坐吧。”唐晓指指对面的椅子,开门见山,“何欣,今天监狱纪委接到一封检举信,有人检举你利用服刑人员陈达对中队其他服刑人员进行敲诈勒索。现在我代表监狱纪委正式和你谈话,我本着不冤枉一个同志也不放过一名违法分子的原则向你提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这对你自己负责,也对你头顶的警徽负责。” 谁他妈检举我的?何欣脑子中闪过无数张脸,怀疑、否定,否定、怀疑,一时间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唐、唐书记,我能抽支烟吗?”何欣站起身,去摸裤袋里的香烟。 刘林手一指,“坐下。现在不是抽烟喝茶的闲聊,等你把问题讲清楚了,我请你抽烟。” 够狠!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何欣慢慢坐下去,努力使自己平静。 “何欣,你于1995年八月指使服刑人员陈达在茶田利用休息时间敲诈同犯陶某某,事后得到陶犯家属送来的三五牌香烟五条。” “何欣,你于1995年十月指使服刑人员陈达在中队监房以调换工种为名敲诈同犯韩某某,事后韩犯送给你六条红塔山,并得到了茶田小岗的岗位。” “何欣,你于1996年二月……” “何欣,你于1996年五月……” “以上检举是否属实,请你如实回答。”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啪”,唐晓合上了公文夹。 “唐书记、刘主任、王大,请你们领导要相信我。这、这完全是诬告。”要是承认了,他就完了。如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赌陈达不会被攻破,何欣渐渐自然起来,“可能我平时管理比较严格,遇事不留情面,所以有人想打击报复我。陈达做过什么,我不知情,也许他存在上述的违法行为,但绝对不是我指使的。这一点我可以对着党章和警徽发誓,我是清白的。当然,我也承认,我一度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有的犯属送些香烟、酒的,我面情难却也没能做到次次拒收……” “何欣,收礼和敲诈勒索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一个是违规,另一个是违法、甚至犯罪。你要想清楚再回答,这个态度问题,牵涉到事后监狱对你的处理强度。”刘林用钢笔敲敲办公桌,打断了何欣的表述。 “刘主任,我没干过怎么承认?这不是典型的有罪推论吗,唐书记,你说,这符合组织谈话原则吗?”何欣嚷嚷起来。 “不要激动,刘主任的出发点没有错误。态度问题是处理力度的考量之一。”唐晓转过脸对记录员说,“小赵,倒杯水给何欣,陪他在这儿让他冷静思考思考。” “刘主任、王大,咱们几个出去,把这儿让给何欣,让他好好想想吧。” 大队长办公室里,何欣呆坐着,没有接水,也没有再开口。 门外,王国生低声问:“会不会真是诬告的?” “是清白还是诬告,我们再等等。”唐晓摸出香烟给王国生一支,又给刘林一支,然后自己点上。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何欣还是一动不动,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气愤和冤屈。 快二十分钟了,唐晓、刘林腰间的对讲机不约而同呼叫起来。 两人拿起听了听,再次走进办公室。 唐晓站在何欣正对面,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现在我口头传达监狱党委的决定:鉴于三大队三中队原副中队长何欣有严重的违法行为,经监狱党委紧急研究决定,撤销何欣副中队长职务,送监狱招待所隔离审查,限时其交待问题。审查期间,无关人员不得探视。” “小赵,看好他!”说完,唐晓转身就走,刘林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唐书记,我冤枉啊,你听我说……”何欣对着唐晓背影大叫。一会又冲王国生大喊,“王大,我的工作你可是看在眼里的,你说句话啊……” “你呀,你……唉!”王国生叹着气摇摇头,摔门而去。 咦?天明明还亮着,怎么一下暗了?何欣两眼发黑,一头栽在地上。 42章 放弃,吴越的选择 陈达很快就供述了敲诈勒索的犯罪事实,他的供述远比检举材料所反映的要多。。最初的犯罪可以追溯到三年前,从1993年开始,他就在何欣的授意下以调换岗位或是帮助获取奖励、减刑假释等等名义对同犯进行敲诈勒索。 由于陈达供述的多位涉案人员已经刑满回家,难以一一查证,最终监狱认定的犯罪事实仅仅局限于检举材料所反映的六起。 被敲诈服刑人员的询问笔录也印证了陈达的供述,两者形成了严谨的证据链,即便何欣死不承认,也无济于事。 处理结果很快就下发了,二天后,吴越的办公桌上多了两份红头文件。一份是《平亭监狱关于辞退何欣的处理决定》,上面写着:何欣,二级警司,原平亭监狱三大三中副中队长,因其严重违反《人民警察管理条例》和《监狱管教干警管理暂行条例》,经监狱党委研究,报江南省监狱管理局政治部批准,决定给予何欣辞退处分。 另一份是《关于何健同志的调任通知》,只有两行字:原平亭监狱三大队副大队长何健同志,因工作需要,经监狱党委研究,决定调任何健到监狱工会工作,任副主任科员。 这个结果,刘林一天前就打电话告诉吴越了,原本按照华明远的意思,此事不管监狱付出多少代价也要一查到底,何欣该负刑事责任就坚决移送法办,绝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关键时候,孙浩然监狱长出面了,他是党委书记,监狱一把手,他的意见得到了监狱七个党委委员中大部分人的支持。 “我们有些领导同志还是坚持原来的观念和思想,认为监狱的事监狱了,捅出去多少会有损监狱的形象,有损监狱党委的威信。”刘林在电话里的语气不无遗憾。 扒掉警服等于抽了他的筋,何欣这辈子别想再爬起来了,何健去工会也是变相降职。何欣、何健兄弟俩曾经也算三大队的一号人物,就这么不明不白败在他一个小小办事员手里,虽然败得不够彻底,按理说他也应该得意,不过吴越不这么认为。 这种层次的斗争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吴越摸摸下巴,拿起两份文件,随手扔进了废纸篓。 “喀嚓”虚掩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刘林。 “喔唷。刘哥,那阵风把你吹来了。”没有外人在场,吴越也就随意称呼了。 “东风吹,战鼓擂。当然是东风喽。”刘林开了个玩笑,一面把手里的一份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喏,省局最新狱情通报,我顺道给你带来,省的浪费你汽油费到狱政科取。” 吴越倒茶递烟,两人面对面坐着,闲聊了几句。 “小吴,你知道吗,早上老华为了你的事和孙浩然闹得不愉快。” 刘林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吴越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自问也没有什么事要老华和孙浩然去顶。 “啥事?” “孙浩然早上去老华办公室碰了个头,谈起三大队副大队长的人选。老华就提了你一句,说三中队少一个副队长,你表现不错,可以考虑给你肩膀上加加压。没想到孙浩然断然否决,还说你在机关就表现不佳,留给他的印象极不好。老华驳了几句,孙浩然又说你见习期还没满,现在考虑为时太早。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靠!原以为孙浩然早把他这个小角色忘了,没想到还被惦记着。不过华哥也有些操之过急了。吴越摇摇头,“现在就提我副队长,不是好时机。” “机会不好也是机会嘛,位置空出来了,你不争取,人家也会争取的。小吴,老华平时虽说对你没啥表示,可实际上他帮你留意着呢。当然,闹不愉快也不全是为了你,上次在何欣这件事的处理上,老华对孙浩然已经就感冒了,他认为孙浩然在原则立场上位置摆得不正确。” “刘哥,我也奇怪,何欣应该不是孙浩然的人,他怎会下大气力保何欣呢?”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临时抱佛脚也能抱到东西嘛。”刘林笑笑。 监狱都在传孙浩然的胃口很大,想必何欣这次家底空了许多。也划得来,扒掉警服总比剃光头吃官司要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如果不是关系到了一定地步,刘林连影子话也不会吐半个字给对方听,吴越自然也明白,不应该深入的东西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给刘林杯里添了点水,吴越小声道:“刘哥,华哥对孙浩然的态度是不是直露了些?” 要是换了一个年轻人和刘林探讨类似的问题,刘林面上可能没表示,心里肯定是嗤之以鼻,毛还没长齐谈什么政治?可吴越在刘林眼里是个异类,倒不是看在吴越能给他提供正当合法的第二途径收入,而是吴越的政治嗅觉和手腕,值得他坐下来以平等的身份、相当的阅历来商讨互补。 尽管老华只是在他面前无意中说过一句,检举人是先到吴越办公室的,可要说何欣事发,幕后没有吴越的影子,他绝不相信。吴越和何欣的矛盾,从那天吴越请他和老华下来视察,他就看出了端倪。 好,老辣!刘林是不会为何欣惋惜的,他只是觉得何欣对上吴越,失败就是必然。 刘林吐了口烟,“老华和孙浩然从政的理念、管理的手段存在本质不同,冲突是迟早的。以前老华是副政委,监狱三把手,大多数决策上的事,孙浩然不需要和他商量,所以冲突的机会就少。现在老华上了一步,难免两人处处要磕碰了。” “刘哥,我总觉得华哥锋芒露的不是时候,对手嘛,既然一下拍不死,就不要纠缠小事,这样反而让他警觉。换了我就养着他,等待时机,雷霆一击。”吴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华哥刚当上政委就和孙浩然唱对台戏,就算事事出于公心,底下的会怎么看?上面的会怎么看呢?” 是啊,刘林皱了眉头,他也感觉最近老华有些沉不住气,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老华一心想夺权,万一矛盾激化让省局领导知道了,孰是孰非先不论,首先会给老华按上一个闹不团结的名头,这对老华以后进步是个极大的障碍。 “对了,小吴,今天中午你嫂子去市里买东西,我就在老华家蹭饭了,老华跟我说,晚上党委会要讨论三大队副大队长的人选问题,他准备把你的事在会上再提一提。你看……”刘林不说了,等待吴越自己的选择。 “刘哥,我还用想吗,这事请你回去赶紧告诉华哥,千万不要再提了,我这点小事不值得华哥为了我和孙浩然在党委会上闹翻脸。”吴越苦笑笑,“就算成了,华哥付出的代价也太大,我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不值得。” “行,我回去说。我也该劝劝老华,让他悠着点,毕竟孙浩然当了这么多年一把手,在咱监狱人脉比老华强多了。”刘林抬抬身子,拍了拍吴越,“呵呵,你呀,就怕被孙浩然惦记上。” 吴越一脸无奈,“早被他惦记上了,我是不想再让他加深印象,说实话,我现在还没坐上不怕他惦记的位置。” “怎么,你小吴也想着等待时机,雷霆一击?” “刘哥,我自不量力还没到这个地步吧?我也就拍拍小苍蝇,打老虎没这个档次啊。” “哦,小苍蝇,何欣?” “刘哥,你知我知。” “天知地知。”刘林对了一句,两人会心一笑。 吴越从抽屉拿了一条熊猫烟往刘林面前一推,“其实现在提我当副队长真没必要。” “怎么,贿赂政治处领导?”刘林故意一瞪眼。 “想啊。”吴越又拿出一条熊猫,“刘哥这么一说,我又得牺牲一条熊猫,因为刚才一条是我请刘哥给华哥捎去的。贿赂刘哥你,是这条。” “我是打土豪分田地,受之无愧。今晚上,就让老华抽熊猫烟,让孙浩然猜去吧。”刘林笑嘻嘻把两条烟往大公文包里一塞,接吴越上面的话头,“小吴,你说没有必要是什么意思?” “刘哥,我还在见习期。现在提我副队长也是虚的,要等你政治处正式发文确定我的级别,得过大半年。就算现在不提我,一年后,我一个内勤干事提个副队长级总说得过去吧,到时孙浩然再惦记,总也不可能为我一个小角色去破坏老章程?” “嗯,有理。我和老华倒把这一茬给忘了,内勤满一年提副队这是监狱十几年的老规矩了,谁也不会说闲话。小吴,你工作一年多一点就提副队级,也算快了,我回去……”刘林正说着,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是爱人冯薇从家里打的,看到吴越想起身回避,赶紧摆下手,“没事,你嫂子的。” 刘林起初“嗯、嗯”听了几句,后来又“啊、啊”,最后开口,“我说冯薇,你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充好汉很过瘾是不是?你现在怎么下台?……反悔?怎么反悔?我的冯薇同志,你字都签了!” 没等冯薇挂电话,刘林先把手机关了,一边连声叹气,“这娘们头脑简单,头脑简单。” 冯薇嫂子出什么事了?吴越心里一惊。 求票,求推荐、收藏。 大神、中神、小神、小小神倾巢而出,没位置喽。 非戒只能苦心经营,不过以非戒年近不惑的岁数,写一本带有生活经历的官场小说,自问还有些把握,还不至于过分荒诞不羁,当然必要的YY不是我的经历。 发书前,看到新的一周又多了几个推荐票,很高兴,难免唠叨了,诸位书友见谅,请多支持。谢谢。 43章 坏事也能变好事(一) “刘哥。。”吴越叫了一声。 这是吴越说话的技巧,给刘林可进可退的余地,如果刘林不愿提电话里的事,大可回一句,小吴,我还有事,下次再见。 要是吴越问,刘哥啥事?刘林说没事那是睁眼说瞎话,照实说吧,万一不便开口呢,那多尴尬? 刘林把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放,“嗯……”叹了口长气,“你嫂子给人家三句话一激,在招待所承包协议上签字了。” 监狱最近在搞什么盘活闲置国有资产的改革,吴越也隐约听到点风声,不过,改革涉及的只是监狱职工这一特定的群体,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 说起监狱职工其实也蛮可怜的,最早的一批是五六十年代留场的犯人,所谓留场就是犯人刑满后不返回原户籍所在地仍留在劳改农场。这是特殊历史时期造成的,当时认为有些刑种的服刑人员不适合回归社会,必须集中监视劳动,当然也极少数人是地方政府不愿意接收被迫留场的。 第一批监狱职工是按中队编制,由干警管理的,这些人在干警的眼里,基本等同犯人。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监狱职工的构成越来越复杂,他们中有一大部分是第一批老职工的子女,还有一些是八十年代从社会上招收的,转正、顶替、以工代干取消了以后,在社会上找不到工作的干警子女也加入了这个群体。 尽管时代发展了,可是监狱干警看待监狱职工的眼光却从未有过改变。在监狱,你能见到年轻干警对着年纪比他大多了的职工呼来唤去随意支配,就像使唤仆人一样。你也能听到父母教训小孩常用的一句话就是:不好好念书,长大当工人去! 这些曾让初来乍到的吴越很不适应,只是时间一长,连他也有些熟视无睹了。 冯薇嫂子不是在后勤科干的好好的吗,再说她一个一级警司和职工改革有什么关系?吴越有些不明白,问:“刘哥,到底咋回事?就没有挽回余地了?” “字都签了,木已成舟还挽回什么?”刘林懊恼的拍拍脑袋,又苦笑笑,“幸亏只签了三年,也幸亏小吴你给刘哥找了个赚钱的门路。要不然,我就要捧一只破碗,满监狱要饭去了。” “没这么夸张吧?” “夸张?小吴,招待所你也住过,是吧,那个地方一年到头有鬼个客人啊。每年监狱要倒贴十几万才能补上窟窿,你算算啊,修缮费要吧,十几个职工工资要发吧。”刘林又叹了一口气,“人家避都来不及,你嫂子倒好,大笔一挥,签字!自负盈亏不算,还每年上缴监狱十万块,这一出一进,就是二十几万,你说要不是明越饭店那儿我有额外收入,不讨饭怎么活?” “刘哥,招待所承包难道是硬性指派?” “哪有这种事?本来没人承包就让它瘫掉算了。你不知道,招待所一直是后勤的三产,名义上的管理人是你嫂子,她跟招待所一批工人处的时间长了,倒处出感情来了。后勤科的意见是没人承包,职工就下岗分流嘛,你嫂子心肠好,脾气却暴,顶着不同意,这不,给人家几句话就上套了,字一签完才想起来后悔。”刘林说着,想站起来,“不行,我得回去和老华商量商量,这不是故意整人么。” “刘哥,你想得也太远了。”整人?明明是冯薇嫂子自个不注意。吴越不以为然。 “小吴,你别不信,我给你说道说道。”刘林调整了一下坐姿,“你嫂子这件事百分百是后勤科科长许亦国借机整我,想看我的笑话。他是孙浩然线上的人,一直和我不对付,说白了,他盯上我的椅子了。” “哦。” “还有更深的一层,小吴你可能没想到。孙浩然这次搞改革,为什么选老华刚提拔不久这个敏感时期?我提示一点,老华可是分管劳资科的。”刘林摆出考官的面孔。 刘哥真有闲情逸致,自己火烧屁股了,还有心情来考他?吴越不由暗笑,想了想,劳资科不就是职工科嘛,专门管理监狱职工的。改革?职工?! “刘哥,我看这是孙浩然出难题给华哥做了。” 刘林赞许的点头,“是啊,孙浩然这一手玩的漂亮,而且往大了说,他做的还在理上。小吴,你看,招待所、电影院、菜场、工人俱乐部,哪一个不是监狱每年贴钱进去养人?人塞的越来越多,包袱也越来越重,改革是必然的,但是不管死活一剂猛药下去,还是死的人多啊。” “分流、待岗,说到底就是让你自生自灭。监狱里生监狱里长的,有多少人在社会上有关系?小吴,我替老华着急呢,这几个地方都是倒贴钱也没人要的,我估计至少会有五六十个职工要下岗,那就牵扯到五六十个家庭。”刘林抿着嘴,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这么多人去问老华要饭吃,老华咋应付?” “嗯,华哥恐怕要伤脑筋了。” “老华伤脑筋的事还在后头,我伤脑筋的事已经在眼睛前喽。走了,我还是回去请老华做做工作吧,我的面子在许亦国哪儿不顶用,再说我也懒得向他陪笑脸。”刘林收拾收拾公文包,准备动身,又朝吴越一笑,“只怕你嫂子把招待所当成明越饭店了,还以为背后有个大公司依靠……” 吴越站起来送客,听到刘林说到明越饭店,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赶紧一把拉住刘林,“刘哥,嫂子这件事或许不是坏事,我倒有个想法,耽误你几分钟听听?” “哦?快点说说。”小吴身上看不透的东西多了去,保不准这次也能峰回路转。刘林又一屁股坐下,两眼盯着吴越,盼着他说出个有用的一二三来。 “刘哥,你看这样成不成?”吴越走到刘林身旁,简单说了他的初步想法。 “嗳,小吴,这办法或许管用,不过,还要郑总和华夏旅游答应啊。”刘林心里定了些,催促吴越,“小吴,赶快打个电话问问?” 郑总同意还不是他一句话?华夏旅游那方面么,实在不行的话,再请章武龙出个面。 吴越掏出手机给郑媛媛打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 “小吴,郑总怎么说?” “郑总在震泽市,正和华夏旅游震泽分公司谢总商量几天后定点饭店揭牌的事。我也没多说,她回答我说基本没问题她下午三点回来,到时谢总也要过来看看明越饭店的准备工作。具体什么的,她让我三点过去和她谈,随便也看看谢总的意思。” “喔唷,喔唷,心里舒服多了。你不知道,我刚才接到你嫂子的电话,一个闷气憋在肚子里就是出不来,现在顺气了。”心里的石头初步落地,刘林轻松了许多,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架起二郎腿,“小吴你去了明越饭店回来,就上我家吃晚饭吧。你嫂子厨艺不错,可惜平时难得露露手。今天你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她肯定得好好招待你,我呢,也顺便沾个光。” “行,我谈好了立即回来向刘哥汇报。”吴越满口答应,无意中一抬头,正看到狱政科的车子停在监区门前,陈达脚镣手铐带着,被几个武警押进了监区大门。 “刘哥,打听个事,陈达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你中队那个敲诈勒索的服刑犯?哦,出来了,中院裁定加刑一年六个月,押送外省监狱服刑。等这几天全监狱巡回批斗后就送走。” 原来押过来是开批斗会的,加刑送外省服刑,陈达也算背到家了。哼哼,罪有应得。吴越嘴角咧了咧。 44章 坏事也能变好事(二) 下午三点前,吴越准时到了明越饭店,听服务员说,郑总正陪着华夏旅游震泽分公司的谢总谢顺洪在客房部扩建装修工地视察。!他也没去凑热闹,请服务员把郑媛媛办公室对面的会客室门开了,让他坐进去等等。 吴越的真实身份虽说整个明越饭店除了郑媛媛以外没有人知道,但郑媛媛私下跟员工打过招呼,要求员工把吴越当做董事长看待,所以吴越的吩咐得到了服务员不折不扣的完成。 茶是最高档的雨前极品碧螺春,烟是三字头软中华,甚至那个娇小的女服务员还毛遂自荐,说是会按摩,想在吴越等待的时间段里帮他按摩,可惜被吴越微笑着拒绝了。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吴越得到了和震泽分公司谢总面谈的机会。 “吴先生,既然郑总推荐,那好吧,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把你的想法说一说。”谢顺洪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瞧了一眼吴越,一副我很忙的样子。 五分钟?抽完一支烟也起码要七八分钟呢。吴越看看面前正襟危坐的中年人,又看了看一旁一脸愕然的郑媛媛,迅速调整了思路,把监狱招待所想跟明越饭店联营,并希望得到华夏旅游客源支持的设想大致说了出来。 “吴先生,你的想法有些道理,不过,实施起来难度不小啊。我回去研究研究,再报总公司。”谢顺洪又看了一下表,“就这样吧,我和郑总还有些事要谈。” 这就逐客了?等你研究完,黄花菜也凉了。悻悻走出办公室之前,吴越没好气的瞪了郑媛媛一眼:你是怎么介绍我的? 郑媛媛也很委屈,从她的角度看待吴越的提议,那绝对是瞌睡没枕头正巧吴越送枕头的好事,本来想谢顺洪也不会一口否决的。再说,她怎么提吴越的背景?这些天谢顺洪对她的工作很支持,冷不丁的拿出任总来压他,她也过意不去。 现在看到吴越碰了一鼻子灰,她才明白谢顺洪对她平易近人、言出必从完全是看在任总的面子上的,并不是谢顺洪真的就那么好说话,她更是高估了自己的面子。 当然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不就一个电话的事么,郑媛媛飞快的用手指在座机上按下几个键。 “任总吗?任总你好,我是明越饭店郑媛媛。” “哦,小郑啊,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等着任总再次光临了,任总,筹备工作这么顺利,多亏了谢总大力支持……” 郑媛媛绘声绘色夸赞起谢顺洪,听得他眉飞色舞,尽管想努力扮出荣辱不惊,可抬起的屁股和前倾险些快要靠上听筒的上身暴露了他的渴望。 “任总,吴越也在呢,他有事要跟你汇报。” “小吴也在吗,那好啊,让他接电话,这小子有趣,老章在我面前不止夸过一次。” 郑媛媛放下听筒,冲着办公室门喊:“吴先生,华夏旅游任总要跟你通话。” 这丫头开窍了?简单的一件小事办的这么复杂,看来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吴越快步走进来,接过话筒。 郑媛媛悄悄吐吐舌头,又用手抚摸胸口,期待吴越给予一个赞许的眼神。 还要他表扬?吴越有些无奈,勉为其难的满足了郑媛媛的要求。 郑媛媛快乐的扭动着腰肢,经过吴越身旁时,还有意无意的用圆翘的丰臀轻轻碰触他。 狐狸精!吴越的眼神中明确无误写着三个字。 狐狸精咋啦,假惺惺,没见你不喜欢嘛。郑媛媛心底哼了一声,扭动的更欢了。 这个叫吴越的跟任总很熟?那他的表现不是?刚才的兴奋还有余韵,可不安一来,全消散了。谢顺洪紧张的盯着吴越。 吴越和任**寒暄了几句,把事说了,末了有加了一句:“任总,我的方案,谢总基本认可了,只是他还有些顾虑,怕得不到总公司的批准。” 吴越,不,吴先生还真会讲话,谢顺洪抹了一把额头实际不存在的虚汗,身子又从前倾改为正坐。 “唉,这个小谢凡事就喜欢等我定调子,再不改改,难堪重用!小吴,叫他听电话。” “谢总……”吴越把话筒递给谢顺洪。 谢顺洪蹦了起来,这速度让吴越也为之惊讶。 “是,我是小谢。任总您请说,……”谢顺洪站得笔直,开始一长溜的“嗯、嗯”,“对、对”,“我知道”,“我明白”。 姿势蛮眼熟的,就像某些战争片敌方指挥员接到上峰指示一般无异。 吴越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着谢顺洪。 “领导就是领导,高瞻远瞩,高瞻远瞩。”谢顺洪放下话筒,摇头晃脑,嘴里啧啧有声,好似吃了七八个人参果,满口生津。 “吴先生,你的想法相当不错,你看啊,你们监狱招待所正好处在南朝古寺佛缘寺的旅游线路上。佛缘寺规模宏大,古迹又多,往常作为一日游景点之一,实在是浪费。”谢顺洪坐在吴越身边的沙发上,手肘枕着茶几,滔滔不绝,“我看可以开辟一条佛缘寺旅游专线。佛缘寺的千灯晚课相当有特色,你看啊……” 谢顺洪站起来比划:“沿山门往上,几百个和尚,每人一盏灯,天上星星,地下油灯,和尚的诵经声,山谷的回音……你们招待所离佛缘寺很近,大概只有三四公里,游客参观晚课后去招待所休息正好……” 困难不存在了,劣势也成了优势。一个电话,几句话啊,吴越叹息着,带着微笑边听边点头。 “吴先生,其实你们监狱本身就具有旅游资源的……”谢顺洪越说越兴奋,如果有旁人在场,极容易误会合作的想法是他率先提出来的。 监狱可不能顺便让人参观,这是有严格的规章制约的。吴越没有轻易反驳,他认为一个专业人士不可能这么轻率,仍带着笑倾听。 “尤其在春季,划一块茶田给游客采采茶,拿几处竹林让游客挖挖笋,山林游不也不错么。” 有道理,专业人士确实想得比他远,这么一说,嗳,还真是那么回事。吴越正想表示几句,没料到,谢顺洪提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手,好一阵摇晃,“实在是感谢啊,吴先生,你为我们震泽分公司开辟了一条新的财源。” 这话本来应该他说才对,莫非谢总中了一招乾坤大挪移。吴越愣了几秒,才适应角色大转换,赶紧回应:“哪里,哪里,谢总太客气了。” 谢顺洪是万分期待吴越能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加深些感情说不定以后还能在任总面前加几分。不过,吴越说回去有事,他也不便勉强。 吴越自然也没让谢顺洪太过失望,答应揭牌仪式那天过来参加晚宴,到时一定会跟谢总好好喝几杯,当然,顺便在任总面前说几句谢顺洪的好话,他更不会忘掉。 “千万别在任总面前提我,吴先生,千万别提。我不过是执行任总下达的任务,本职而已。” 谁傻啊,信你这话。吴越又客套了几句,眼看谢顺洪跟他一路快到停车场了,不得不开口说:“谢总,请留步,我还有事跟郑总商量一下。” “哦,明白,明白。”谢顺洪看了看吴越、郑媛媛,又向吴越眨眨眼,给一个过来人表示理解的眼神。 吴越笑笑,也不解释,等谢顺洪离开,伸手一揽郑媛媛的细腰。 “干嘛呢,会有人看到的。”郑媛媛嗔怪了一句,轻轻打了吴越一下,心里却甜的要命。 “车里说几句。”吴越拉开后车门,先坐进去,然后把郑媛媛一把拉了过去。 郑媛媛顺势躺进吴越怀里,不安分的动几下,又伸出双臂搂住吴越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吃吃笑着,在他耳边吹气。 “老实些。” 吴越的警告被郑媛媛当成了耳旁风,她直起身,身子往后仰去,窄窄的套装裙一下张开,揭露出粉色半透明的内幕。 郑媛媛突然觉得吴越眼神有些古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呀!”低声惊叫了一声,满脸通红,赶紧往一旁闪。 “小越哥,你好坏哟。”郑媛媛并拢腿,伸手轻轻在吴越腰间软肉上一掐。 “好了,别闹了,我真有事。” 吴越一认真,郑媛媛立马老实了。 “小媛,客房装修一段时间后,明越饭店是不是该进人了?” “最多一个月。要提前招聘的,人员进来了还要花时间培训适应。” “大概需要多少人?” “150个左右。” “要这么多?” “嗯,本身现在这块还缺人呢。” “那好,留五十个名额给我。” “行,你是老爷。你说啥就是啥。”郑媛媛靠在吴越肩头,转过脸去吻了吻他的耳垂。 …………………………………………………………………………………… 回到平亭监狱才五点多一点,离晚饭还早。 吴越决定在办公室待上一会,现在就去场部干警家属区,人多眼杂的,不太方便。 随手拿起省局下发的最新一份《狱情通报》,还没看,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45章 坏事也能变好事(三) 陈勇和他的小连襟王东升走了进来。! “勇哥。”吴越打了个招呼,又笑着对王东升说:“狱政科领导今天怎么有空下基层来视察?” 陈勇是老熟客了,自个动手端椅子倒茶。 王东升咧咧嘴,想开口却又闭上,动动椅子想坐下却又马上推开,最后勉强笑了笑,“我去监房转转,等会过来,你们先聊。” 看起来是找他有事的,不过吴越有个习惯,关系不到一定地步,人家不说他绝对不去主动问。 “好,茶给你倒着,等会来喝。”吴越冲王东升点点头,远远扔过去一支烟,王东升接了,没再吱声,看了陈勇一眼,转身离开了。 吴越的目光又回到面前的《狱情通报》上,陈勇也凑过去看:本年度到目前为止全华夏监管场所已发生三起在押犯脱逃事故。省局希望本省22所监狱,3个少管所,16个劳教所高度重视监管安全,自查监管死角,严防死守,力争全年平安无脱逃。 为确保这一目标的达成,省局决定在司法部原有的处罚基础上加大力度,决定如下:脱逃一名在押犯,二十四小时内未追逃成功的,监所一把手降职处理,所在大、中队主管领导行政警告处分,直接责任人行政记大过处分。在押犯脱逃一周以上未抓获,直接责任人辞退。 “喔唷,又是一道紧箍咒。” “脱逃一个,孙监狱长第一个头疼。谁让他是一把手?”陈勇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递给吴越一支烟,“喀嚓”帮他点上。 自从前几天,吴越把明越饭店1%的股份转让给他之后,陈勇自觉不自觉的把他自己降为吴越的跟班和小弟。 他做得自然,吴越接受的也坦然,如果接受比拒绝更能让对方舒服,那么吴越的选择就是顺其自然。 “勇哥,我和你的关系,东升哥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勇哥你也不说,想让我猜谜?”兄弟都求上门了,有困难能帮上的话,吴越绝不会坐视不理,既然王东升走开了,他说话就随意了许多。 “这小子脸皮薄,见人舌头就短。”陈勇不好意思呵呵几声,“小吴,我小姨子王玉梅,喏,就是东升的老婆,你认识吧。” “嗯。认识,我去你家,她几乎次次都在的。” “就是她的事。这不改革嘛,她在电影院上班的,你说现在哪个去场部电影院看电影?片子都是老的不说,夏天进去像桑拿,冬天进去像冰窟。一改革,准保在家呆着,什么待岗,就是领三个月基本工资,然后失业呗。她家情况你不知道,东升这小子不知哪根筋不对,用公积金贷款在平亭市里买了一个小套,现在东升的工资每个月还贷款还差点,一家的日常花费都是我小姨子不到四百的月工资在开支……几天人就瘦了一圈,我老婆看着心疼,就跟她说,你外面有路子,找个出力气的工作不难……” 王玉梅没赶上顶替的末班车,初中毕业文化又不高,以工代干也没资格,所以只是监狱职工编制。不过,王玉梅看得开,留给吴越的印象就是一个天生乐观派。现在乐观派也知道发愁了,确实困难不小。 “那,勇哥你的意思呢?” “让她到明越去当个服务员,怎样?” 陈勇看到吴越皱了皱眉头没回答,以为吴越怪他泄露了明越饭店的秘密,赶紧解释,“股份什么的,我和你嫂子可是守口如瓶的。” 吴越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考虑王玉梅去明越不适合啊。” “为啥?”陈勇紧张起来,他可是在王东升面前包拍胸脯的。 “她家女儿才一岁多,她去明越,女儿谁带?你丈人丈母娘身体都不好。” 陈勇叹了口气,“到这地步了,还能怎么样?反正麒麟离这儿不远,晚上就让东升开摩托去接呗。” “勇哥,还是让她到招待所上班吧,离家近,找个清闲一点的岗位,就是带上女儿上班也不要紧。” “小吴,招待所也要改革的,有没有人承包还是问题呢。再说,就算有人承包了,用谁不用谁老板说了算,人家可是真金白银拿钱出来上交的,到时候想去估计华政委打招呼也不容易,别提带个孩子去上班了。”陈勇一副你别开玩笑的表情。 “谁说没人承包?承包人定了。” “谁?傻吧,明知火坑往里跳?” “呵呵……”吴越指着陈勇鼻子笑了笑,“勇哥,我去跟刘哥说啦,你说冯薇嫂子是傻子。” “小吴,你没开玩笑?招待所是刘主任爱人承包的?”见吴越不像是玩笑,陈勇站起来,走了几步,搓搓手,“没道理啊,按说刘主任不会同意吧,这明明就是个火坑呀。我敢打赌,要是招待所一年能住上五十个客人,我头割下来赔给他。” “勇哥,这个赌注不好下,头割下来可就装不上去喽。” 吴越一把拉着陈勇坐下,又眨眨眼,“我还正想着让刘哥把玉芬嫂子从供应站调出去,到招待所当个客房部经理什么的……” “别,有犯人每月两次开账,供应站还算可以。去招待所,不是吃饱没事瞎折腾嘛。”陈勇跳起来,两只手乱摇。 “火坑?”吴越脸上越发神秘,“马上就是蜜罐喽。我这就去刘哥家,勇哥你也去听听,到时再做决定,只怕到那时你不让嫂子去,以后晚上看嫂子能让你上床?” “哦?”陈勇将信将疑,看了看表,“你这会就去,恐怕刘哥还不能脱身。” “出啥事了?”吴越心里一跳。 “我刚才从场部机关下来,看到几十个人堵在劳资科,刘主任陪着华政委正在做劝服工作。小吴,这工作一时半会做得完?饭碗眼看没了,家里有一个是干警的,还能支撑。要是两个都是职工,又碰巧全在改革范围里的,人家不活了?” “那还愣着,别耽误了,咱们快去。” 吴越胡乱收拾一下,赶紧动身。 你去就能成?四五十个人要饭碗呢,饭碗可不是端一天两天就行,要端一辈子的,你有钱也不能这么扔吧?陈勇也跟着跑出去,一边心里直嘀咕。 …………………………………………………………………………………… 平亭监狱劳资科在机关大楼底层最东面,吴越的桑塔纳一上坡,远远就看见劳资科门前围满了人。 虽说平时职工见到干警都自觉低一头,更别说还敢对着监狱领导撒泼骂大街,可这次不一样,眼看没饭吃了,牵扯到的,哪个不急红了眼。 家里有人当干警的还有几分顾忌,毕竟冲在前面要是被惦记上了,当干警的家里人肯定没个好,所以也不吱声,只是在最外面站站看看。 不过,这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是双职工。有的就像陈勇说的,双双要下岗,不冲在第一个还等谁冲? 有人喊,有人骂,有的磕头,有的嚎哭着在地上打滚。 劳资科普通工作人员早走光了,这是华明远的意思,留下来添乱不如走掉。科里只留下费路明科长一个,此刻他被几个女的拉扯着,堵在办公室一角,警衔扯掉了,警帽也掉在地上,露出头发稀少的顶,样子极为狼狈。 刘林伸出手去搀扶磕头的,刚扶起一个,那边又跪下去一个。 华明远涨红了脸大声说着什么,可惜没人听得清,也没人听得进,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 吴越踮起脚看了看,现场绝大部分是女的,幸亏没过分年龄大的,否则来个脱衣服脱裤子拉着华哥、刘哥不放,更不知如何是好。 吴越动了,游鱼入水一般,碰着他的,只感觉莫名一震,身子不自觉的就让开了。 一把拉住刘林的手,吴越把他带出了包围圈。 “呼”“呼”,刘林喘了几口粗气,苦笑笑,“你看,这个难题怎么解?” “孙浩然呢?” “哼,省局开会去了,这会开的真是时候。” 刘林冷笑一声,猛然想起自己的事,问:“小吴,你去明越谈的怎样?” “问题完美解决,正想跟你汇报,电话里说不方便。” “你去我家,先跟冯薇说吧,她可是眼巴巴等着的。我,你别指望了,这儿不晓得要闹到啥时候。你去吧,我进去了,老华一个人顶不住的……” 说着,刘林转身就往劳资科钻。 “等等。”吴越挡在刘林面前,贴着他的耳朵,“刘哥,你去跟华哥说,让他告诉这些工人,就说每个人都能重新上岗,工资待遇不会比以前少的,让她们散去吧,明天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不行,不行。”刘林断然否决,“缓兵之计行不通,今天糊弄过去了,明天不过了?明天恐怕就不是堵劳资科而是去堵老华办公室了。这事越闹越大,对老华不利……” “刘哥,你不相信我?”吴越气定神闲,指了指麒麟镇的方向,“那边正缺人,添个四五十人没问题。我跟郑总谈过了。” “好,太好了!”刘林用力一拍吴越,吴越没反应,他自己倒疼的一阵龇牙利嘴,不过现在也顾不上手疼了,甩了甩,一头就往包围圈冲。 几分钟后,吴越看见一张办公桌从劳资科抬了出来,华明远站到了办公桌上,手里拿一个小扩音器。 “职工同志们,你们不要急。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如果我说完你们不满意,那么我今天就不走,陪你们在这儿,直到你们满意为止。改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代价不能由你们完全承担……” 这句话一出,人群慢慢静下来了。 吴越笑了笑,对陈勇说:“勇哥,咱们先去刘哥家喝杯茶,我看华哥、刘哥很快就会过来的。” 46章 坏事也能变好事(四) 吴越刚和冯薇聊了几句,面前的一杯茶还没见底,刘林的电话就到了,说他和老华回来了,晚饭改在老华家吃,让冯薇把准备好的饭菜送到老华家去。! “这个老刘就爱折腾人!” 冯薇一边嘟囔,一边七手八脚的收拾,全然忘了她自己今天差点把刘林折腾的要抓狂。 华明远是处级干部,享受四室两厅的职级待遇,家里比刘林家宽敞多了。吴越谈吐很随意,陈勇第一次去,难免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坐着,小心翼翼听着,至多附和着笑几声。 “群情汹涌啊。”华明远回想在劳资科的一幕,心有余悸。 “砸了人家饭碗,又不给出路,人家能给你们面子?换成是我,堵什么劳资科?谁出的馊主意,我直接拿个饭盆上谁家吃饭去。”周雨把满满一烟缸的烟头倒了,帮华明远续上水,数落了几句,又笑着对陈勇说:“小陈,随便点,就当自己家一样。你看小吴多自在?” “嗯、嗯”陈勇点点头,依然小口小口的喝着茶。 “你呀,脑有反骨,唯恐天下不乱。”对自己这个心直口快的老婆,华明远也没有什么办法,说了一句就不再理会,转过身子和刘林说话。 “老华,职工有过激反应是正常的,只是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次要不是小吴,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是啊。”华明远对吴越笑笑,哼了一声,“老孙昨天会上宣布完改革方案实施时间表,今天一大早就去省局开会了,针对性很强呢。” “还不是让你尝尝滋味?我看前一阵的班子分工调整就打下伏笔了。” “老刘,我这人你知道的,最反感把工作和个人恩怨连起来。这种事不可一而再,我考虑改革还得缓一缓,不把出路问题解决好,改革就是人为制造不安定因素。这次有小吴及时帮一把,下次呢?真要全动起来,那要牵扯到几百个工人的生计问题,出了事,我要负责,他老孙就能安然无恙?” 刘林想了想,说:“老华,等老孙省局开会回来,你跟他推心置腹谈一次,叫他刹车吧。” “我个人退一步不要紧,就怕老孙他盯住不放……”华明远闷头抽了几口烟。 “好了,官老爷们。吃饭了,这点闹心事一回家就说个没完!”周雨过来招呼吃饭,一面笑嘻嘻指着冯薇,“小薇,姐听说你今天可露了个大脸,大笔一挥当起招待所经理了。” “啊,老刘,你家冯薇承包招待所了?”华明远停在脚步,不信般回头看看刘林。 “呵呵,你问冯薇吧。”刘林指着冯薇,“今天接她一个电话,我血压马上升高,老半天头都晕乎乎的。” 正在厨房忙着炒菜的冯薇探出头,给了刘林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不都解决了嘛,你还讹诈我?” 一旁打下手的周雨用油腻腻的手指点点冯薇的额头,“小薇,别嘴硬,要不是小吴帮你想办法,这会说不定你抱着你家老刘在哭鼻子呢。” “去,要抱你去抱!” “言不由衷啊,我去了,你舍得?”周雨走出厨房,作势去抱刘林。 刘林躲了躲,“周姐,你也跟着她人来疯?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倒好,刀子还没拔出来,就偷着乐了。” 监狱招待所是后勤科的历史包袱,科长换了好几任,方案搞了十几套,没见客人多起来,开支倒是不见少。说起来也不怪科长们没本事,谁好死不死的跑到荒山老林来住一宿? 小吴莫非有点石成金的手段?华明远拉开餐椅,一一招呼,“来,来,坐下边吃边说。小吴你快说说,我也很感兴趣。” “对,说说看。刚才在我家才说了几句,就被电话召来了,这可关系我的身家性命啊。”冯薇胡乱在水池里洗洗手,匆匆走过来。 “你现在才知道?将功赎罪,烧菜去!”刘林瞪了他老婆一眼,嘴里虽这么说,屁股却抬起来给冯薇让座,让她离吴越近些。 “说起来,算不得我的功劳。我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吴越把下午和华夏旅游震泽分公司谢总商谈的事说了,站起来,给在座的敬酒。 陈勇坐在这儿,一副手足无处安放的拘谨样,只知道时不时“呵呵”傻笑。吴越特意和他碰了两次杯,劝他多喝点,指望他能借着酒劲放开点。 “这法子行得通。”华明远笑着点头,又对刘林说:“老刘,你家冯薇福气好,一件坏事经过小吴手里这么一转就成了大好事。” “她有什么福气?还不是沾了小吴的光。”刘林摇摇头,和吴越碰杯干杯。 冯薇听听也是这个理,不过,要她相信亏损多年的招待所能一下子变成金娃娃,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小吴,承包招待所真能不亏钱?” “亏钱?呵呵。”吴越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又在一边茶几日历上撕下一张纸,“嫂子,我给你算笔账啊。” 大家的目光一下都聚焦到吴越笔下的纸片上,陈勇也忘了拘谨,凑了过去。 “招待所有标准间70个,对吧?”吴越边写边说,“住一晚按照市价能有50块,如果全住满,就是3500块。谢总说,他组织的客源基本能保证招待所一年有250天以上的客满。我打个折扣,算它200天,嫂子你看,光是一笔住宿费全年就是70万……” “啊,这么多!”冯薇又惊又喜。 “还不止呢。”吴越又写了几个数字,“客人住下了,一顿晚饭,一顿早餐要吃吧,可能也要在小卖部买些东西吧,这么一算,一年又是几十万。餐饮利润高,算它纯利15万好吧。你们看,我往少里算,一年起码就能挣85万。” “85万?小薇,你要成大老板了,姐到你那儿去,行不行?”周雨搂着冯薇的脖子,开玩笑道。 冯薇满口答应,“行啊,你家老华领导了我家老刘半辈子了,让我也领导领导你。” 招待所一旦能赚大钱,眼红的人肯定不少,如果周雨能过去,倒也可以少了很多麻烦。刘林扯扯冯薇,努努嘴。 夫妻久了,心意自然相同,冯薇眨眨眼,“周姐,你当真?” “好啊,咱们姐妹俩个在一起上班多热闹。” “嗳,老周,你怎么也红眼了?”华明远赶紧阻止,虽说他心里也有点乐意,可进去明摆了就是占便宜的,他实在拉不开这个脸。 “华哥,你这话伤感情了。”吴越打了一圈烟,“就是冯薇嫂子不提,我也要提。嫂子们爱呆在一块,你就让她们呆一块呗。对了,嫂子,我还准备安排两个人进去呢” “小吴你说,本经理研究研究再批准。”冯薇扮出老板样。 你呀,都快四十了,还疯疯癫癫,刘林又扯了冯薇一下。 “一个是勇哥的爱人王玉芬,这事还得刘哥你帮一下忙,开个内部调令出来。” “嗯,明天就开。”刘林侧身拍拍陈勇,开起玩笑来,“小陈,你晚上回去提前做好工作啊,不要明天你爱人接了调令跑我办公室去堵门。” “嘿嘿。”陈勇眉开眼笑,“刘主任,这个工作我一定做,就怕说了她乐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一晚上睡不着可不好,你们小夫妻一激动,左邻右舍免费听戏?咱家属宿舍区隔音条件可不咋的。”冯薇取笑了一句,又说,“玉芬不错,对我的脾气。小吴,还有一个呢?” “勇哥的小姨子。嫂子,你给她安排清闲一点的活,最好带着孩子上班也不受影响的。” “好的,我记住了。到时候好好帮她选一个。”冯薇站起来,豪爽的和吴越碰一杯,忽然又想什么的,问:“刚才光顾着算盈利了,支出还没算呢。承包上缴费10万。工人暂时算它15个,工资大概一年10万不到。还有给明越饭店的合作管理费呢,小吴,明越饭店准备要多少?” “10万吧。” “不多。”冯薇大大咧咧。 你见过10万是多少吗?刘林无奈的笑笑,当然他不是认为提成多了,而是他老婆这副模样哪里像个生意人。 “按理不要这么多,管理费意思意思就行了。可导游的收入有一部分是游客买纪念品的提成,佛缘寺专线一开,带这条线路的导游收入就少了,所以这10万块里面有一大半是给导游的红包,不然时间一长,怕他们没有积极性。”吴越解释说。 “嗯,应该。”周雨点点头,“现在又想马儿不吃草又想马儿跑得快,没这个好事。” 吴越淡淡一笑,“华哥、刘哥,我还有一个想法。管理费不妨多交一点,10万太少,40万才好呢。” “小吴,胃口大了吧。”男人们都知道吴越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可女人沉不住气了。周雨隐隐有点不满。 “嫂子,就这样一年也起码25万呢,够人家眼红了。不多划点挂在明越账上,你们还能安生?几个嫂子一年赚55万,监狱还不炸锅?” “小吴考虑的很周到。数目确实太大了,25万还好说,55万,呵呵,省局举报箱要满了。”华明远看看自己的老婆,目光中带着责怪。 周雨一下醒悟过来,连忙给吴越赔罪。 “小吴,我怎么觉得25万也烫手呢。你看嫂子我一年工资加奖金才不到一万五,就算按25万分,也要七八万一个。”赔钱自然难受,可赚钱也不好过,冯薇有些犯愁。 “冯姐,我家玉芬可不能和你们平分,比原来工资高一点就行了。”陈勇赶紧表明立场。 “怎么,怕你老婆挣得比你多,你在家没地位?”周雨唬了陈勇一眼,叹了口气:“小薇,别嫌钱多,能让咱们顺顺利利承包完三年就行了。三年以后,还能轮到咱?只怕到时厅里还有人打招呼下来呢。” 听周雨一说,冯薇又不甘心起来,“喔,亏钱没人包,等咱姐妹走出路来了,个个红眼睛绿眉毛争啊,抢的。亏不亏心?” 这倒是个问题,说实话,这么赚钱的地方只能待三年就不得不让出去,华明远、刘林也不舒服。 “咱们只顾赚咱们的钱,三年之后,爱谁谁来。嫂子,你签了三年承包合同,明越也和你签三年合作协议,到时换了人接手,这协议还签不签,不是咱一句话么?”吴越一脸无所谓。 “对,对。”冯薇高兴起来了,“他光明正大竞争,咱没有意见。要是背地里玩花样,哼,让他亏到姥姥家去。” …………………………………………………………………………………… 几个人正说着,座机电话响了。 华明远离得近,一看号码,手一摆,说:“别说话,老孙的电话。” 屋里一下静悄悄。 听筒那头传来孙浩然熟悉的大嗓门。 “老华,改革试点的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很好嘛,证明我们改革的路子走的对。我有个设想,准备全面改革,彻底解决监狱老大难问题,把职工这个历史包袱放下来,轻装上阵……” “老孙,这事我不同意。” “那……好吧。我本来想向局领导汇报的,那就等我回来,党委会上好好议一议嘛,我是赞成民主集中制的。老华,你比我年轻,思想应该比我开放嘛,你说改革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是吧?好了,我挂了,你再考虑考虑吧。” “啪!”听筒那头放下了。 华明远呆站了一会,才放下话筒,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把烟盒抓在手里,狠狠捏碎,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开什么玩笑!不顾实际情况想在全省监狱系统树典型,捞取个人政治资本?不行,我明天就去省局,当面向局领导汇报。”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吴越也在考虑,孙浩然真要这么蛮干的话,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来。一下子下岗三百多职工,他可自问没有办法去安置。 47章 对决,散打王(上) 原本欢快兴奋的气氛被孙浩然一个电话破坏的干干净净,就像一段美妙的乐章正在**处盘旋时,突然爆发出一记刺耳的破音,别扭又难受。. 这种层次的博弈,吴越还没有资格参与,他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应对措施,只好打个招呼推说中队有事匆匆离去。 …………………………………………………………………………………… 回到三大队已是夜里十点多,犯人已经收监点名,干警值班室三个中队的值班干警围坐着打起了八十分,吴越没去凑热闹,从门卫室拎了水瓶就回了宿舍。 这段时间,吴越带了十几个留监犯把老宿舍区彻底改造了一番,反正那儿就住他一个,随便怎么折腾都可以。 院墙重新垒过,他住的那间旁边空着的两间房,被打通连成一体,门全部堵死,窗户也用厚实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唯一可供出入的一扇门,新开在吴越住的那间侧墙上。 这两间空房现在改造成了吴越的练功房,齐屋檐墙线高的木头框架搭建在里面,上面五条横木上高低不一挂了几十个石灰球。 石灰球足球大小,用细密的白帆布缝制,舞动起来石灰并不会散逸出来,只有碰触到人体才能留下一个白点。 系着石灰球拇指粗的光滑绳索通过几个滑轮汇集成一股,连接到墙角一侧一个小型电动机上。 吴越换了一身黑色练功服,解下铁绑腿,按动电钮,电动机发出低沉的呼呼声,石灰球开始不规则的摆动,越来越快,起初还看得清是球状,渐渐是纷飞的白蝶,最后一片片虚影。 好!就要这个速度。吴越暗自赞了一声,冲进了虚影之中。 穿插、闪躲、翻腾,挡、击、化,如果此刻边上有人,他会惊讶,因为肉眼看起来,吴越的身姿在某种程度上居然不受地球引力的影响。 大约半个小时后,吴越跳出了石灰球的包围,关了电动机,对着墙上一面穿衣镜前后打量,黑色的练功服上没有一个明显的白点。 嗯,吴越笑了笑,显然他很满意。 弹了弹肩头落上的石灰粉,吴越没有停下,径直走到房间最顶端的一角。那里竖着一个全钢实心人形桩,这是他托方天明帮他搞来的,普通的沙包和木人桩根本不适合他穿透力和破坏性极强的拳脚。 人形桩高两米五十,露出地面的高度和吴越身高相仿,其余被混泥土牢牢浇筑在地下。 拳、腿、指、肘击、膝顶,在吴越暴风骤雨的打击下,人形桩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回应。 呼……,吴越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出练功房,关上门,坐在办公桌前,喝了几口茶,又点上一支烟,等到一支烟抽完,起身用脸盆架上搭着的湿毛巾擦擦脸,离开宿舍,来到门前的小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棵香樟树,树径有大号饭盆粗细,规格远远超过吴越练习拔山功所需。吴越也不奢望能用五指之力拔起它,那不是武功而是妖法了。他图的是便捷,毕竟天天上山去练也乏味,何况这棵树在大略一米的高度自然分叉成两股,左右手各抓一根练习,岂不更省时? 吴越吸一口气,沉身下蹲成马步,五指发力牢牢扣住树干,向上提拉不松劲。 一个小时过去了,吴越散了劲力,活动一下指骨,踢腿弯腰,正准备回宿舍休息。 武警岗楼上探照灯一下晃了过来,强光刺眼,吴越下意识抬手一挡,有些不悦。 …………………………………………………………………………………… 探照灯一晃而过,小院又是一片漆黑,“吧嗒”一声,岗楼的电灯亮了。 “兄弟,练武术的?”看似等了很久,一个声音迫不及待的响起。 没在他练功的时候打扰他,还算懂礼貌。吴越随口回了一句:“练着玩的。” “兄弟,逗我玩是不是?” 一个佩戴上尉警衔的年轻武警军官从岗楼房间里走出来,手一按岗楼圆形走道边的铁栅栏,纵身一跃从五米多高的岗楼直接跳到小院外的通道上,一面向吴越走来,一面又说:“马步蹲了一个小时,还说练着玩?兄弟,咱平亭人可不兴这一套。” 平亭口音是典型的南方系,与以北方口音为基调的华夏国语有着截然不同的发音语声,任你怎么学,天生一条僵直的舌头就是卷不起来发儿化音。 如果你在京城外国语学院完全用平亭话朗读一篇文章,极容易让人误会你在学习一个小语种外语。 不过只要是平亭人,就算素不相识,彼此都用国语交谈,一两句话以后,就能发现国语外衣下藏不住的平亭语音尾巴。 “呵呵,老乡啊,你好。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驻监武警中队和三大队一墙之隔,中队几个领导经常到三大队监房干警浴室蹭澡洗。吴越偶尔碰到他们也会发发香烟,闲聊几句,虽说谈不上交情,也算面熟陌生。 方脸,鼻子有些塌,一米七五以上的个子,长手长腿,浑身肌肉隆起把警服撑得鼓鼓囊囊。吴越打量了几眼,伸出手和年轻武警军官的手一握。 “刚从震泽支队调来几天。我叫陶正,平亭袁桥的,兄弟你呢?”陶正掏出口袋里的石林,给了吴越一支。 四块半的石林,他好久没抽了,久违的呛口味在鼻腔转了一下,吴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陶队,谢谢了。我叫吴越,也是袁桥的。”上尉警衔,在武警中队不是队长就是指导员,看他有些粗放,吴越就猜大概是个中队长。 其实吴越的户口在平亭市里,不过,粮食局粮库地处袁桥,他从小跟着干爸在粮库长大,潜意识里早把自己当做了袁桥人。 “呵呵,倒给你蒙对了,我是过来当队长的。”陶正笑笑,低声说:“过渡一下的,专业报告递上去了,最多两个月,哥们就回地方了。” 陶正明显比他大了好几岁,城府却不深,见面没几句,就掏底说了。吴越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可不妨碍他喜欢与这种性格的交往。 “陶队,屋里坐坐?没啥好东西招待的,好茶有,好烟也有。” 陶正听到好烟两个字,眼睛一亮,“行,咱们两个老爷们半夜三更站在外面卿卿我我,算个啥事?” …………………………………………………………………………………… 茶是监狱自产供监狱领导专用的,选取的全是嫩芽尖,80°左右的水一泡,一根根倒竖在浮在玻璃杯口,密密麻麻排列就像雨后竹林破土而出的春笋。品一口,清香中透着一股甜味。 烟还是老规矩,三字头软中华,自从接手明越饭店,香烟的供应方由方天明改为郑媛媛,每次吴越去明越饭店回来,桑塔纳后备箱里总要多出几条。 几支烟过后,两人对彼此都有了些了解。 陶正,68年生的,今年28岁,比吴越大了5岁。他17岁那年作为体育特长生,被特招到武警部队,改练散打。曾经在89~91年连续三届蝉联武警部队“前卫杯”散打比赛75公斤级冠军,93在全军大比武中力克群雄,最后以点数惜败,得了亚军。 可惜他文化不高,在武警指挥学校学习两年毕业后,主动放弃了继续深造。年龄一大打比赛也不适合,就从江南省武警总队体工队转到震泽武警支队服役。这次到平亭监狱驻监中队来当主管中队长,只是一个过渡,平亭市公安局决定组建防暴特警大队,因为缺少教官人选,特地打报告向震泽市公安局请求支持。 震泽市局也没适合的人选,就跟震泽武警支队商量,于是陶正理所当然成为首选。 “小吴,我这点文化底子,没想过当上将军在部队干一辈子。没门没路的,有这个转业机会不错了。” 陶正这话说的一点不错,部队转业好比大学生就业,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地方上好单位好工作早就挤满了人,难能轻易轮上你?上尉算什么?上校正团还差不多,当然要是大校正师级那就不愁了,自己不花气力去通门路,地方政府也会想办法,起码一个处级单位的边缘化副职逃不了。 陶正看了看吴越挂在衣架上的制服,肩章一杠一可是很显眼的。 “小吴今年才来?”陶正问。 “嗯。” 吴越应了一声,去帮陶正换一杯茶。 档次越高的碧螺春越是这个样子,味道虽好,却不禁泡,最多三开水,就得换茶叶,否则淡而无味。 “算了,不换了。这茶叶贼贵吧?”陶正看到茶叶罐里茶叶不多了,按住玻璃杯,说什么也不让吴越拿走。 “内部特供,市价大概3000多。没事,领导给的,咱又没花钱,不心疼。” 吴越这话也不假,茶叶确实是华明远给他的,数量还不少,足足有好几斤。只是宿舍里就放了一罐,其它的全储藏在犯人大伙房的冰箱里。 “既然不让我泡,那你拿去自个泡着吃。”吴越把茶叶罐往陶正那边一推,又拉开起抽屉,露出满满一抽屉的中华,随手拿起一条,往他怀里一丢,“这也拿去抽吧,我看陶队烟瘾也不小。放心,哥们自己的,可不是从犯人头上刮来的。” 这小老乡牛皮!陶正暗暗吃了一惊,茶叶监狱领导级的,香烟档次比他震泽武警支队支队长抽的还高。 整天中华不离嘴的,陶正只见过一个,武警江南总队总队长——龙双柳,可人家肩扛一颗将星,按级别有特供烟酒的。 陶正扫了一眼,抽屉里不少于十五条中华,看来拿走一条小老乡确实不心疼。 “那,我就老成点喽。啥时有空到中队去打枪,枪械随你选,机枪、步枪、冲锋枪、五四手枪,子弹无限制,爱打几发就几发。” “那好,枪我也就摸过一次,还是大学军训,苦了半年,末了实弹射击只给三发。”吴越想起那次就好笑,方天明不过瘾,偷偷塞了几条烟给教官,多拿了一百多发子弹,分给吴越一半,自己留一半,当时打的痛快,事后肩膀疼,哼哼唧唧一个多月才好。 又闲聊了一会,陶正一拍脑袋,“小吴,光顾着抽烟喝茶,我把来意给忘了。小吴,你说实话,武术练了几年?” “十几年吧。” “不是兄弟充能,蹲马步看似能让下盘稳固,不过时间一长,你步伐就呆板了。想强身健体,练练可以,想要打架,还是散打实用。我反正还有几个月才走,你有底子,要想学散打,我教你?” 吴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不信我的话?哥哥可是高手。”陶正拍拍吴越肩膀,“明天和我比一比?比过之后,你就知道,我这话一点不假。” 48章 对决,散打王(下) 高手,干爸肖党生无疑算一个,他老人家是绝对高手,章家三爷章武龙也算得上,除此之外,吴越真没碰见过什么高手。。 跟高手过招呢,只有小时候和干爸练过几手,不过那时吴越笃定是被扁的货,等他长大,干爸已老了,想痛痛快快过几招也不再现实。 在南都酒店和章武龙那次只算切磋,彼此考较了一番手上功夫而已。 散打、空手道、跆拳道之类的现代搏击术,吴越见过,N大有太多这样的学生社团,可惜就算是社团的教练,在他眼里也基本都是绣花枕头一肚草——中看不中用。 不过,吴越也不否认现代搏击术的实用性,它易学、易推广,也容易见成效。普通的武术套路,哪怕你练个十年八载也不如练几个月现代搏击术的,你这边刚摆出一个架势,人家一拳上来早把你砸晕了。你一拳打出去,脑子里想得的是套路的下一招,人家会按你的套路走?乱拳一出,让你一个没练过抗击打、实战过招的,一下就慌了手脚,干干脆脆成了人形沙包。 只有传承千年的华夏武术精华,独门绝学,才是现代搏击术的真正克星。它的修炼极为痛苦,甚至违反了人体的生理结构,违背了科学精神。它的提升也极为不易,没个五年十年,看不出成效,可一旦练成,它的威力足可以使人膛目结舌。 当然,万法归一,任何一种武功包括现代搏击术,只要练到极致,都只剩下两点精粹——力量和速度。 或许是他没有真正见到过现代搏击术的高手,所以对现代搏击术始终有些嗤之以鼻。 华夏的军队藏龙卧虎,陶正过关斩将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足可见他就是现代搏击术高手的代表人物。 不错,和陶正试试手,既可掂掂自己的斤两也好衡量现代搏击术的分量。吴越想了想,嘴角挂了一抹笑容。 “明天去不去?”看到吴越发了一会呆,陶正有些不耐烦了,以为他害怕,又说了一句:“兄弟别怕,哥哥下手有数得很。” “好。上午我没空,要巡查监房,填写簿册。下午吧,下午二点怎么样?陶队。” “没问题。明天下午二点,我在中队三楼训练馆等你。”陶正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笑笑,“没事的,教学友谊赛,伤不了人的。” …………………………………………………………………………………… 第二天下午。三中队内勤办公室。 忙完了手头的事,吴越正悠闲的靠在椅子背上打盹。 陈勇敲敲门走了进来。 “勇哥,你怎么有空?我记得今天你带班。” “叫老曹代我一下午,我回来看你和陶正比武呢。” “勇哥,这点小事也逃不过你的耳朵?”吴越奇怪起来,“你也认识陶正?” 陈勇摘下大盖帽,捋捋头发,“陶正大哥陶方是我高中同学,前两天过来看陶正,我们一起吃了顿饭。比武的事,那是巧合,我今早出工碰到陶正带了手下的兵出操,聊了几句,是他跟我说的。” “那一起去吧,我身边也正少了一个擂鼓助威的人。”吴越抬起手腕,“一点四十分,去了准备准备正好。” 吴越的力量陈勇见识过,打斗么,没亲眼见过,只是听他堂弟陈立强说说,可陶正那是实打实的会打,肩上三颗闪闪的星星,哪一颗不是靠一拳一脚拼来的? “小吴,拳脚可无眼啊。” “怎么,勇哥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打不赢可以投降嘛。”吴越淡淡一笑。 未战先言败,兆头不好。陈勇心里咯噔一下:算了,去看看,势头不对马上叫停。 …………………………………………………………………………………… 十一月份中旬的天气已经相当冷了,风一吹来,使人不由连打几个寒颤。 武警中队营房三楼训练馆里却是与季节截然相反的火热,小子们三五成群,在各种器械上挥散汗水。 陶正赤膊穿一条宽大的短裤,正在进行热身。他的肌肉看起来没有健身运动员那般夸张的硕大,可条块更多,线条更分明,随着他的动作,这些肌肉交替的隆起和下凹,蕴含着令人生畏的爆发力。 只见他侧身飞起一腿,“啪”,面前的沙包突然一个反转,直直的冲向训练馆房顶,扯得拴住沙包的四根细铁链“铮铮”发响,然后沙包呼一下坠落,细铁链又“铮……”一声笔直,接着一阵抖动,沙包也摇晃起来。 在陈勇看来,沙包是给陶正一腿踢飞向上的,而在吴越眼里,这个动作被分解成了几步:沙包先受力向内折,接着这股击力一下顺着铁链窜到中间,在铁链中间这个部位顿住,向下一扯使整条铁链猛的一个对折,沙包被这股力量一带,一飞冲天。 “小吴……”陈勇指给吴越看。 “嗯,爆发力相当凶悍。”吴越点点头,“勇哥,我倒有些期待了。” 期待挨上一脚当空中飞人?丧气话现在不适合讲,陈勇只好含糊的“哦、嗯”几声。 “小吴来啦,哦,陈队也过来了。”陶正一扭头看见吴越、陈勇,笑着打了个招呼,指着沙包,“小吴,热热身,韧带拉开了,等会不容易受伤。” 看来不露一手不行,陶正一脸戏虐,显然把这次比试当做了单方面的教学指导,这绝不是吴越想要的比试。 “好啊,我先活动开,然后请这个战士当一下陪练,练练腿法。”吴越指了指一旁几个拿了拳靶、脚靶正在对练的武警战士。 “可以。嗳,你过来,对,就是你,等会换一块厚实点的方靶,给吴干事当陪练。”陶正招手把其中一个体格健壮的战士叫到身边,一面笑着看吴越活动身体。 吴越的动作酷似瑜伽,却比瑜伽更优美,随着他每一个的动作,牵扯到的每一处关节都发出“噼啪”的脆响。 “请你站到这个位置。”吴越让陪练的战士离几块迭起的海绵垫十米左右的地方,背对海绵垫站好。 这名战士赶紧一个弓箭步,侧身对着吴越,双手持靶,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右上臂紧贴身体,使方靶和自己的身体合为一个整体的受力面。 “哐”吴越解下铁绑腿,扔在一边。 一个佩戴士官警衔的战士跑过去,相帮吴越把绑腿拿起放好,本来以为是沙绑腿,单手去提的,没想到连拉了几下,也没提起,只好红了脸,一手拎一个。 “一班长,今天没吃饭?”士官边上一个战士笑嘻嘻的伸手去接,刚一上手,手臂猛然往下一沉,“喔唷,分量真重。吴干事,这绑腿多少斤一个?” 一班长瞟了他几眼,暗笑:你小子取笑我?老子也让你吃个暗亏。 “五十斤。正准备加重呢,过几天搞个六十斤一个的换上。” 一个绑腿重五十斤?!训练馆里一大半人静下来了,其他没听见吴越说话的,看着身边发呆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询问。 有些不相信的,纷纷过来拎着试试。 腿部负重,十斤沙绑腿就已经了不得了,五十斤够吓人。小吴这是练的什么功夫?陶正没有做声,不过单纯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畏惧,搏击是运动战,哪怕你力量最强,不会在恰当的时机爆发也是枉然。如果缺乏实战经验,一旦紧张,肌肉将会僵化,力量、速度、敏捷性立马下降许多。 正准备给吴越当陪练的战士心里一阵发虚,持方靶的手也悄悄发抖。 “没事的,你拿稳了就行。”吴越笑着上前安慰几句,然后退了几步,扭腰转身,以腰带动大腿,一条腿像鞭子一般,迅速击出。 “啪!” 训练馆回荡着响声。 这名持方靶的战士整个腾空,眨眼间便准确的落到海绵垫上。 “没事吧?” “疼不疼?” “没受伤?” 七嘴八舌围上去一群人。 这名战士晃晃发懵的脑袋,摸摸胸口,站起来走了几步,说:“嗨,真没事。” 劲敌!陶正迅速作出了判断,吴越力量的使用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势大力沉,却又不使力量穿透和分散,所以才能造成这般震撼又无害的效果。 说心里话,全军大比武他虽然最后输了,但是他一直认为,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比一次,他不见得会输。而吴越的这一腿,让他看到了不可超越的距离。 …………………………………………………………………………………… “陶队长,要不要清清场?” 吴越这是好意,要是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陶正输了,恐怕难带手下的兵。 “不用,让这些小兵蛋子见识一下更好。”陶正没答应。 不错,真是条好汉子!吴越微微一笑,走上训练馆中央一块铺了塑胶地板的临时简易擂台,抱拳行礼,手一伸,“请。” 陶正抱拳还礼,也跟着走上去。 按照散打比赛规定,选手必须穿戴护腿、护裆、护胸、护头、牙套和拳套,不过比赛的两人都算高手,做到点到为止不难,所以两人只戴了拳套。 两人对峙了一会,陶正直视吴越的眼睛,可他找不到吴越视线的焦点,既没和他对视,也不在他躯干的某一处,吴越的目光仿佛是一张网,整个把他罩在里面。 陶正觉察到了压迫感,他不想再等下去,高度紧张的戒备防御姿势维持不了多久,时间拖得越长,他周身暴露出的空当越多,对他越不利。 一记左刺拳,与此同时,两腿交叉垫步,左腿在交叉的一瞬间,曲腿,用低姿侧踹踹击对手膝盖以下的部位。 这几个动作陶正做来似行云流水,简洁流畅一气呵成,用时绝对没超过一秒钟。 只要对手技击水平稍低,准保被陶正一腿踹中,因为第一手刺拳袭击,大部分对手都要下意识往后躲避,可躲得了刺拳,很难躲得开几乎同时的腿击。 腿比手臂长,力量也大了几倍,这一腿踹实了,对手膝关节韧带一下就要被撕裂,甚至膝关节也会断裂,当场失去反击能力。 当然,陶正不指望靠这个连续招击败吴越,他只是指望吴越能后退,趁吴越后退步法凌乱立足不稳时,他第二击随之发出,那是一记凶猛的扫摆腿,目标吴越的腰部。 实际上在散打实战中,除非你认为对手比你低几个档次,否则高过腰部的腿法很少使用,腿踢得越高,自身空当越大,越容易遭到对手的反击。对手只要避开你的腿击,袭击你的支撑腿,很简单就能把你打倒。 吴越动了,他的头往后一躲,仿佛即将完全按照陶正预计的退守步骤在行动。 陶正脑中闪过一喜,不过,他很快失望了,因为他踢出的左腿在半途被吴越的右脚掌抵住小腿,再也不能前进一份。 好快的反应!陶正暗自赞了一声,左腿就势往下一踏,以左腿支撑为轴,身子急速向左扭腰,右脚低鞭腿抽打吴越左腿的膝弯。 这个动作很隐蔽、突然,他反复演练过,如果对手破了他前招,这一记低鞭腿才是他真正的后手。他甚至提前准备了后一个动作,对手受击身子往前倾,他左腿向上膝顶打击对手的面门。 哎哟!真疼!一股刺骨钻心的疼痛打断了他的畅想,吴越的左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扭转,膝盖一下顶在他的右脚脚踝处。 没法打了,每一个动作都是半途被截停,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力量又不在一个等级上,还怎么打? 陶正一阵憋屈,自己就像一根弹簧,每次压缩等待伸展爆发最强大的杀伤力时,弹出一半,“啪”,被吴越硬生生挡住。 “不打了,我认输!” 陶正扔掉拳套,跳下擂台。 不是打的好好的吗,你来我往的,看起来吴越还不占优势?旁观的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 49章 谁是大赢家之博弈24小时(一) 武警中队营房底楼最东面一间是陶正的队长办公室兼宿舍。, 吴越、陶正、陈勇三人从训练馆出来,就到陶正办公室小憩,通信员送了茶进来,站了会,看到陶正没有其他命令,关上门就离开了。 稀里糊涂打完,稀里糊涂吴越赢了,到现在陈勇脑子里还是稀里糊涂。 “陶队,就这么两三下,比完了?”电视上散打比赛陈勇也看过,除非被KO,否则三局两胜制,拳打脚踢乒乒乓乓要十几分钟。 “陈队,你是我哥同学,按理我也得叫你哥。”陶正忙着擦身子穿警服,听到陈勇说话回头看看,“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盼着看我出丑?” 陈勇笑了笑,“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敢情我今天白白欠了老曹一个人情让他顶班,连个热闹也没瞧见?” “陈队,实力差不多,你才看到热闹。你瞧不出,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和小吴,那是一个地一个天,他今天没把我一招放倒算给我留大面子了。” “来,来。抽烟。”吴越拿出一包烟打了一圈,“陶队,你也别夸张,我呢,占个速度快的优势。你一发连招,我优势更明显,要是你简单的一拳一脚,攻防转换快些,我就不容易应付喽。” “得,别安慰哥哥了。我自己不知道?”陶正狠狠抽了一口,香烟顿时燃去了一小截,又瞪了吴越一眼,“哥哥今天大受刺激,怎么的,也要再来一条中华烟心里才能平衡。” “呵呵,行啊,啥时有空到我办公室去拿。” “陶队,你这出场费高的?哦,两三下一条中华?小吴,从明天起,我陪你每天比划两下,我出场费没他高,一包中华就够打发。”陈勇打趣道。 陶正轻轻用拳头顶顶陈勇胸口,“哥哥,不是弟弟小看你,就哥哥这身手,我一个打十个,打完还不用大喘气。你陪小吴过招,倒贴他一包中华吧。” 陈勇乐的“嘿嘿”直笑,也不反驳,任由陶正取笑。 “小吴,我要知道你是武术大家的传人,我和你比个屁啊。”陶正往藤椅上一倒,压得藤椅“吱吱呀呀”,“像你这样身手的,部队有,我也见过。人家不是执行特种任务的,就是高级首长的贴身护卫,整天神神秘秘,哪里会瞧得起我们这些练粗笨功夫的?什么大比武,擂台赛,人家可没这个闲工夫陪咱玩。” 说着,陶正直起身子倾向前,“告诉你们个事,前年我在省总队服役时,有一次协助中央警卫团执行保卫中央首长的外围任务。当时我还不服气,凭啥我干外围,他们干核心?我就死皮赖脸求体工队总教练,让他安排我和首长的贴身护卫赛一场。嗨,没想到中央首长也感兴趣了,说,好啊,看看小伙子究竟怎么样。我一听,兴奋了,更想好好表现表现。结果……” 陶正有些难为情的抓抓腮帮子,停下不说了。 “说啊,吊我胃口?是不是一下给人KO了,不好意思?”陈勇正听得出神,赶紧催促。 “这倒没有,我坚持了好几分钟。不过,结局比今天尴尬多了,我最后被他拎着脚脖子,扔到十几米外的荷花池里去了。那个家伙个子比我矮小半头,估计超不过一百斤重,你们说,我丢不丢脸?想表现呢,搞个半天结果成人家表演工具了。” “哈哈……”陈勇大笑。 “陈队,你……”陶正摇摇头,也笑了。 ……………………………………………………………………………………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台历已翻到了十二月十五日。 平亭监狱96年底的减刑假释工作正式奏响了序章。吴越变得忙碌起来,统计服刑人员改造奖励分数,列出够条件的候选人员名单供中队队务会讨论,然后在中队张榜,分发各犯人小组讨论,最后召开犯人大会无记名投票。 这才是第一步工作,接下来更繁琐,要把所有取得减刑假释资格的服刑人员档案,逐一重新整理,填写《减刑假释裁定申请表》,按照入监登记表、判决书、历年计分考核表、奖惩表、分管干警鉴定表、中队队务会讨论通过签字表、申请表这样的排列顺序准订成册。 吴越看了一下手表,认真做一份材料,足足要两个多小时。这次中队共申报35名犯人减刑假释,换句话说就要做35份材料,至少需要耗时70多个小时,没日没夜也要3天。 本月25日就是申报截止日期,十天做35份材料时间相当紧张,万一有材料监狱初审不合格,还要发回重做,这更麻烦。 看了看办公桌上摊满了的档案袋,吴越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站起来,点上烟,走出办公室,远眺麒麟镇。 今天本来轮到他休息,现在看来只能留下自觉加班喽,等到了晚上再去明越吧。吴越抬起手腕,一只全钢劳力士闪闪发亮,指针指向下午2点20分。 这只表是郑媛媛前几天给他的,一万多!当时把他吓一跳,虽说明越饭店走上了正轨,可毕竟还欠着一大笔债呢,挣了点钱也不能由着性子花吧? 他说了郑媛媛几句,没想她一脸委屈,哭着说这是她攒下的工资,没花账上一分钱。 他哄了好久,她才破涕为笑。 女人哪,吴越回想那天郑媛媛梨花带雨,微笑着摇摇头,目光又转向场部机关方向:招待所正在维修出新,不久以后,等着看热闹的就会大失所望了。 他自己的一桩桩事情似乎都很顺利,但华明远那儿麻烦还在继续。 华明远和孙浩然的博弈,在省局打了个平手,而在平亭监狱,孙浩然的优势是明显的,七个党委委员他争取到了四位,连他自己就是五票。华明远现在尽一切努力推迟全面改革的启动,他和孙浩然的较量也从暗地走向了台面,矛盾几乎公开化了,监狱无人不知。 昨天刘林来过,他告诉吴越,这样下去,老华处境危险,听说省局有调整平亭监狱领导班子的设想,据可靠消息讲,老华已被省局某个领导定性为保守分子,估计要动的话,老华走的可能要比孙浩然大。 无论讲政治理念还是谈感情,他都是完全倾向华明远的。当然从实际考虑的话,吴越更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华明远调离平亭,必定会给他的仕途带来极大地负面作用。 一想到这些,吴越又烦躁起来,明越饭店经营的顺利并不能冲淡这种刻骨纠缠的感觉,一时间他陷入深深的挫败感之中不能自拔。 天空阴云密布,昨天反常的热,估计就是为了酝酿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 下吧、下吧!最好把一些肮脏污秽的小人也一并冲到下水道去。吴越望望天空,转身走回办公室,又开始抄抄写写。 没多时,整个天黑下来了,吴越拉亮了日光灯,再次点了一根烟。 不一会,瓢泼的大雨劈头盖脸降下来,打在玻璃窗上“噼啪”直响。朝门外看,密密的水帘,仿佛天地连成一片都是水汪汪。 这样的天气,石矿该停工了吧,劳作犯也会躲进工棚避雨。吴越听着雨声,思绪又飞到石矿去了。 突然,办公桌抽屉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各应急小组成员注意:请速到监狱狱政科集中,无特殊情况不得请假。” “各矿山、茶田中队带班干警注意:原地集中,布置小岗警戒,不得冒雨收工回监区。” “各中队监房值班干警注意:迅速清点留监犯人数,集中关押,如人数不符,速查实报狱政科。” “现在提前点名,请被点名人员,迅速答到。” “01001” “到!” “01002” “到!” “01003” “……” 出事了!出大事了! 吴越蹦了起来,下意识看了看手表:三点十六分。 50章 谁是大赢家之博弈24小时(二) 三点二十四分。, 陈勇骑着摩托出现在吴越的办公室门前。 警用雨衣虽说质量还算可以,但也顶不住这么大的雨,脱了雨衣,陈勇身上的衣服大半湿了。 “勇哥,擦擦脸。”吴越从毛巾架上抽出一条干毛巾扔给陈勇,“你今天不是轮休吗?” 陈勇胡乱抹了一把脸,身子往椅子上一倒,边叹气边摇头,“触霉头了,我中队有犯人脱逃了。” 犯人脱逃中队干警精神有些紧张是正常的,可勇哥他既不是带班责任干警,又不是中队主管领导,也用不着急成这样吧?难道这个脱逃的犯人和勇哥有牵扯? 吴越心里陡然一惊,赶紧问:“勇哥,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午石矿刚出工,轧石机就坏了。许锦正(二中队主管中队长)看看天要下雨,就让小韩带机修工留在矿山修机器,他带了大部队提前收工回监房。走到半道,天就下雨了,许锦正准备收缩队伍到粮站去避雨,哪知道队伍一动,一个犯人趁乱逃到山上去了。”陈勇又叹了一口气,“这个脱逃犯叫魏熙,是我分管小组的。上两个礼拜,他家里来人探监,我负责监听的,他家里人说,他老婆准备跟他打离婚。这小子听了后,一直情绪低落,我找他谈过一次,也没多大效果……唉,这下好了,一逃了之,等会监狱调查组下来调查,一问同组犯人,你说我能逃得了干系?” “勇哥,犯人家庭变故情绪不稳定,怎么能让他到石矿出工?” “小吴,我干了十几年了,会不知道轻重?我队务会上提出过,建议留监观察一段时间,可许锦正、柳辉(二中队指导员)认为没事。嗯,我得去把我的谈话笔记找出来,那可是证据。” “勇哥,你混了吧,谈话笔记能证明什么?证明你明知犯人有脱逃倾向而无动于衷?你得找这个……”吴越指指挂在墙上的《队务会记录》,“只要你中队内勤没偷懒,记录本上肯定能找到……” 没等吴越说完,陈勇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冲出办公室,一面回头,“我去找找,这可是救命稻草。” 几分钟后,陈勇怀里揣着《队务会记录本》冒着雨又进了吴越办公室。 摊开记录本,抖抖索索翻起来,“我记得是十二月三号那次队务会……喏,小吴,你看,有的!” 吴越凑过去一看——队务会记录上写的清清楚楚,陈队:我分管犯人魏熙因妻子与他闹离婚,最近情绪低落,建议留监劳动。 柳队:注意观察,石矿劳动时加强同犯监督。 许指:要警惕犯人以此为借口,变相逃避劳动改造,这种风气不可助长,一有苗头,就要狠狠打击。 “勇哥,这就够了。调查组一下来,你把谈话笔记和记录本交上去,无功无过,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吴越笑着合上记录本。 陈勇一直紧绷的脸也开始放松了,甚至有心情从吴越的烟盒里拿烟点上,“小吴,你也别笑我紧张,我呢,就怕有人临死还要找个垫背的。” “勇哥,你危言耸听了吧。” “难说。我不会害人,防人之心倒有点。”陈勇用手背擦去额头的水渍,“许锦正是孙浩然线上的人,这事要是不出,几年后一个大队副职稳的。” “嗯,勇哥这样想也有道理,说不定他还真想多拉几个帮他分担些责任,到时法不责众,他也好开溜。” 陈勇的过度谨慎是缺点也是优点,吴越点点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勇哥,那个叫魏熙犯人什么时间逃走的?我听到电台呼叫是三点十六分。” “我估计是三点不到,许锦正对讲机通知我是三点多一点,小吴,等你听到电台呼叫,又迟了些。场部机关接到脱逃报告,要研究、部署、上报,十几分钟时间还算快了。” 吴越联想到前不久省局下发的狱情通报,嘴角微微咧了咧。 “勇哥,你说大部队是在粮站附近的,那么脱逃犯肯定是往龙王口逃的?” “嗯,直上龙王口,当时雨下的大,等到发现他跑出去四五百米了。谁敢去追?万一连锁反应,再逃几个呢?” 龙王口,太好了,天助我也!吴越笑意更浓了。 “小吴,你回去休息吧。现在不走,等一会抓壮丁,一个闲人也逃不了,家里有舒舒服服的床不躺,你喜欢淋雨吹风蹲守道口?我呢,也去监房了,中队出了事,我不积极也要积极。” 服刑犯脱逃上山搜捕是不现实的,山天山地,别说靠监狱四百多干警,就算再多十倍人手,撒进去也等于大海捞针。 按照脱逃抓捕演习,服刑犯脱逃后,首先要强化其他在押犯的管理,防止再次发生脱逃,其次才是抓捕。 一组人马在监狱通往外界的各个道口蹲守,一组由驻监武警协助征得平亭市同意后在平亭各收费站设卡检查,最后一组直奔脱逃犯原住地和可能投奔的地点提前蹲守。 其中最苦的要算在道口蹲守的,三个一组,山沟草窝里一蹲就是半夜,坐没处坐,躺没处躺,不能随意说话,就连烟也不能抽,怕暴露目标,把脱逃犯惊走。不过道口蹲守纯属表演形式,实际意义几乎等于零,罪犯脱逃翻山越岭最保险,他脑子抽了才会大摇大摆从大道过。 “这就走。”吴越把办公桌上的零零碎碎往抽屉里一扫,看了看表:“勇哥,跟我对一下表。现在三点四十八分。” “小吴,搞什么?搞得咱俩跟个地下工作者似的。”陈勇伸出手,“三点四十五分。” “勇哥,照着我的时间。从现在开始,你每过一个小时,把对讲机调到315频段等十分钟,我或许会联系你的。”吴越解下铁绑腿,换上陶正送的武警作训鞋,又在腰间扎上武装带,挂上手铐、警绳,对讲机。 对讲机的频段可以任意调换,只要不和监狱规定的频段重合,监狱电台就监听不到。有些关系好的干警,经常调到同一频段聊天,把对讲机当免费手机使用,何况在山区,对讲机信号比手机强多了。 “小吴,你这是?” “勇哥,现在你别问,你问,我也说不出些什么。总之一句话,成了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成,对大家也没坏处。” …………………………………………………………………………………… 四点零七分。雨势小了许多,但下得还很密。 吴越的桑塔纳悄悄停在了龙王口山坳巡林员值班房的背后。 平亭监狱附近的山头,吴越因为练功不知上过几次了,练拔山功是静止不动,可练习速度、步法却要满山穿行。可以不夸张得说,这一带的地形,他比巡林员还要熟悉。 龙王口是好地方。吴越站在雨中,默默想着,看着脚下一条泥泞路,顺着这条路往前几百米就是馒头形山峰——龙王口。 脱逃犯从这条路上山,一定是顺着密林往上的,他绝对不敢走两旁的防火隔离带。 防火隔离带宽十几米,上面不留一棵树,连杂草也经常有人去割除,光秃秃的,就像两道带子深深的勒在馒头山上。 不管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他当时一定很惊慌,只知道往上、往上。他埋着头向上冲,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是否有追赶的人,渐渐他累了,手脚也被荆棘划破,被山石磕破,但他不会停下不走。按照他的速度半个小时左右可以翻过山头,然后往下,接着傻眼! 对,他肯定要傻眼,一条水流汹涌的山涧将会拦住他的去路,精疲力竭的他绝无可能游过这条咆哮的十多米宽的山涧。 感谢这阵特大的暴雨,把平时缓缓的溪流变成噬人的猛兽。吴越在脑中把罪犯逃跑的场景和这一片的地形结合起来想象,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此刻脱逃犯魏熙或许正隐蔽在山涧边,等待山洪的退去。 吴越再次看了看表:四点十分。 那么,就来个涧边捉鳖吧!吴越深吸一口气,身形像箭一般射向龙王口 51章 谁是大赢家之博弈24小时(三) 吴越全力冲刺的速度是非人的,如果身旁恰好有一台高速摄像机的话,将会拍摄到这样一幅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由于高速度产生的牵引力使从天而降的雨滴,暂时挣脱了地球的吸引,随着他身形的移动一齐向前,在层层雨幕中形成了一个人形空洞。. 这个画面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吴越可以雨不沾衣的奔跑。 仅仅用了五分半钟,吴越就从坡底一路冲上了峰顶,似乎乱石、树根、坡度对于他而言都不存在。 一到峰顶,吴越的身影就闪进了密林。他考虑过,从隔离带继续向下,不利于隐蔽,万一给魏熙发现了,这小子往山涧里一跳,他可能就要被迫扮演捞尸队队员的角色了。 密林中,吴越选择行进的路线不在地面上,而是像灵猴一样在一棵棵大树之间跳跃前进。他的五指远比最尖锐的刀还要锋利有力,一扣,树干上就留下深深的五个指洞。 渐渐山涧的奔涌声盖过了风雨声,吴越双手交替,眨眼间已攀到十多米高的树顶。 雨开始淅淅沥沥,天也真正黑下来了。 手表指针的夜光清晰可见:四点二十三分。 吴越沿着山涧,更谨慎的在树与树之间移动。以他超人的目力都已经不大看得清山涧边的动静了,他只能每移动一小段距离,就把耳朵贴紧树干,沉下心,闭住气倾听由地面传导给树干的异常颤动。 突然,他笑了笑,张开双臂像鸟儿俯冲,从树顶直扑地面,距离地面三五米处,连续做了两个空翻,消去坠力后稳稳的站在地上。 …………………………………………………………………………………… 三点五十几分,魏熙就已经在山涧边了。 他今年三十二岁,前年因犯抢夺罪被判五年有期徒刑。他没有想到几个月前还来信说爱他的老婆会毫无预兆的变心。他要回去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他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如果这是真的,他会毫不犹豫杀了这个女人。 逃出去这个念头一旦发了芽,就怎么也挡不住要生长。他作了精心的准备,这些天他穿的衣服是家里带来的,只要把背部和裤腿的两道白杆撕掉,就没人能发现他是犯人(这是监狱允许的,犯人只要在家里带来的衣服上缝上白杆做标记,就可以当囚服穿)。他甚至还把三角铁耙子弄断磨成了一把半尺长的利刃。 今天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趁着大雨队伍一乱,他发疯般的狂奔上山,他知道只要一进山,就暂时自由了。他观察过地形,从龙王口一直向北,连续翻过几座山就可以进入平原地带,到那时他要回家就很方便了。 没钱可以抢,谁要是妨碍他回家,他就干掉谁!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料到,会有一条山涧挡住去路。 走回头路,他不敢,谁知道山下有没有人等着抓他?往两边跑从其他山头翻过去,他也不敢,穿越防火隔离带极容易被人发现。从山涧游到对面,他更做不到,他冒了风险脱逃回家不是为了寻死而是为了报复。 他的家乡也有山,他知道山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只要雨一停,天明之前,面前这条大河就会变成小溪流。所以他选择等待,他找了一处可以稍稍躲避风雨的凸岩,脱下外套,用改制的刀具慢慢把缝白杆的针线挑断。 终于,白杆被他撕下来了,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没想碰到了边上的一截枯树根,“哗啦啦……”,泥浆和着碎石淌下一大片。 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往旁边躲,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黑影向他扑来…… …………………………………………………………………………………… “魏熙?”吴越叫了一声,笑了笑,拉开警用雨衣拉链,从制服衣兜里摸出香烟点上,一面抬手看了看表:四点三十六分。 搞定!吴越拍拍手,一步步走向魏熙。他故意走得很慢,他和魏熙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 三中队的吴干部!这可是会撬起几千斤巨石的怪人。他怎么会找来的?魏熙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后退了几步,身子靠在了石头上。 退不能退了,那就拼吧!魏熙脸部的肉抽了抽,咬了咬牙,握紧刀,一头冲向吴越。 干嘛不大叫一声,也好壮壮胆嘛。吴越一手夹着香烟,一手迎向刀锋。 好!你力气大有个屁用,不信一刀扎不死你!反正老子回去也要杀人,今天就拿你试手。看到吴越不避不躲,魏熙一阵窃喜,发出一声鬼叫:“杀了你!呀!” “下辈子。”三个字没说完,吴越一把抓碎了魏熙手中的刀,又顺势往上,用手背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魏熙原地打了几个圈,血水夹杂半边牙齿飞洒出去,最后一头往后倒去。 吴越伸出脚尖一勾,然后轻轻一放,“扑通”,魏熙晕头转向的倒在泥水里。 上背拷,捆绑,嘴里塞布团,头上蒙衣服。吴越搞完这些,找了一块干净些的石头一坐,舒舒服服继续抽烟。 “呜呜……”魏熙嘴里发出声,身子不甘心的扭动。 “老实点!”吴越用脚尖拨拨他,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啊,本来该带你下去的,可惜我脚扭了,只好委屈你在山上陪我一夜,等着其他抓捕的过来喽。” …………………………………………………………………………………… 时间回溯到下午三点零五分。 接到三大二中许锦正中队长报告在押犯脱逃的消息后,监狱职能部门立即行动。 三点十分。党委会紧急召开,部署抓捕工作。 三点十五分。决定向省局汇报。(孙浩然想拖一拖,遭到华明远的断然否决,其他党委委员这一次也选择支持华明远。论公,知情瞒报是违法组织原则的,论私,监狱第一责任人是孙浩然,谁愿意因为帮他遮掩将来受到牵连?) 三点十六分。全监狱通报。 三点二十分。去脱逃犯原住地和可能投奔的地点提前蹲守的干警乘车出发。 四点钟前,监狱所有通往外界的道口蹲守干警已经到位。 四点零五分。监狱调查组由纪委书记唐晓、政治处副主任刘林带队,奔赴三大二中调查脱逃原因。 四点十七分。平亭各收费站开始设卡检查往来车辆。 监狱总值班室灯火通明,电台的呼叫声此起彼伏。隔壁的小会议室里,所有监狱领导都在,默默抽着烟,偶尔拿起对讲机询问几声。 监狱长孙浩然待了一会,推说有些头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关上门,孙浩然一脸的镇定就不见了,坐上宽大的皮转椅,手枕在办公桌上,不时用拳头拍打前额。 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怎么在这关节眼上,出了这个大纰漏,他就会这么倒霉?孙浩然咂咂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却又无心点火,只是夹在手指间捻动,很快这根烟就变成了碎屑,接着,他又抽出一根。 头痛啊,孙浩然甩甩脑袋,省局为了确保全年无脱逃,加大了处罚力度。他不知道这次棒子是高举狠打呢,还是高举轻放? 当了整十年监狱一把手了,就为了这一次被扒掉,他实在不甘心,他的梦想还远不止如此,他的老上级,一直重用提拔他的省局吴永凡副局长,曾经暗示过他多次,等他退下来之前,要把他顶上去。 现在一切就将成为泡影,孙浩然期望奇迹的发生,期待对讲机里传来脱逃犯被抓获的消息,不过,他也清楚,平亭监狱所处的位置决定了在押犯一旦脱逃,24小时之内抓获比登天还难。 “嘀铃铃……”电话铃一响,孙浩然赶紧抓起话筒,一听,是他老婆打来询问消息的,话也没说,“啪嗒”,挂上。 孙浩然固然很着急,华明远也不轻松,虽说省局狱情通报上只说处罚第一责任人,可他也是监狱正职,绝不会被轻轻放过的。 …………………………………………………………………………………… 四点四十八分。龙王口。 吴越把对讲机调到315频段,对着轻轻叫了一声:“勇哥。” 对讲机里先是传来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接着,发动机熄火了。 一会后,陈勇回答:“是我,有事请讲。” 52章 谁是大赢家之博弈24小时(四) “勇哥,你现在在哪里?方便吗?” “我骑了摩托巡查,一个人,方便的。。” “帮我找一下刘主任,让他对讲机也调到315频段。这儿我手机没信号。” …………………………………………………………………………………… 五点二十三分。 刘林跟唐晓打了个招呼,走出三大二中监房,出了监区大门,往公路方向走,看看周边没人,一拐,进了路旁的竹林。 迅速把对讲机调到315频段,刘林按下按钮,“小吴吗,我是刘林,有事请讲。” “刘哥,我现在在龙王口北坡,脱逃犯魏熙已被我抓获……” “啊!”刘林一阵狂喜,尽管不按送话键,吴越是听不到声音的,他还是立即闭上嘴,一面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吴越抓获逃犯,没有马上报告监狱总值班室,而是先跟他通话,并且使用隐秘频段,想必另有深意。 刘林把对讲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又向竹林深处走了几步。 好心计!这招一出,局面将会大变。刘林边听心里边赞,终于对讲机那头,吴越不再说话了,刘林又等了等,这才按下送话键,“小吴,你的计划我明白了,我会立刻和老华联系。请放心,这个机会咱们绝不会放过。好牌抓在手里还要输,那就是我和老华的失职!” 与此同时,龙王口。 吴越关了对讲机,看看几十米外被捆绑的像个大粽子似的魏熙,慢慢走过去,故意用很大声说:“这个鬼地方,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他妈的,对讲机又忘带了。” 脚扭了,无法带着逃犯下山,对讲机没带,无法及时联系到援助,这些因素加起来,他没有能及时报告监狱总值班室,就在情理中了。日后不需他说,魏熙提审时的口供也能为他证明。 …………………………………………………………………………………… 五点五十五分。 华明远进了孙浩然办公室。 “老孙,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提议是不是上山搜一搜?” 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华明远政委同志也乱了阵脚?上山搜捕,多么可笑荒诞的提议!孙浩然嘴角挂上一抹苦笑,他甚至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苦恼,转而对眼前的华明远产生了些许同情。 兔死狐悲吧,孙浩然再次苦笑笑,这次就算他受了处分调离平亭,华明远也绝对不可能坐上他的位置。按照惯例,省局会下派一名处级干部到平亭来主持工作的,华明远依旧还是老二,很有可能还要为了这次的脱逃事故,在老二的位置多待个几年,或许从此成了千年老二也说不定啊。 “老华,这个提议现实吗?呵呵,要是你我能请得动附近的部队上山搜捕,那倒还可以试试。问题是,你我有这个面子吗,只怕局里、厅里也没这个面子。老华,上次去部队吃饭,你不是也听说了嘛,一个连的兵力调动也要上报大军区批准,搜山我看一两个师还不够吧?呵呵,咱们监狱逃了一个犯人,就要惊动华夏军委?”孙浩然摇摇手,递给华明远一支烟。 看到孙浩然一副颓废样,华明远心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就把这一丝不合时宜的东西排除了。 同情政治对手,等于自断政治前途,何况孙浩然值得同情和援手吗?平亭监狱没有孙浩然只会变得更好! “老华,既然你不同意,我提议召开党委会讨论。”华明远按灭了烟头。 “好吧,党委委员们都在,那就讨论一下吧。” 六点十分。 党委会结束,结果没出乎华明远的预料,他只得到一票,这一票还是他自己投的,就连一向支持他的纪委书记唐晓和政治处周主任都明确表示反对。 “我尊重党委会的决议,但我保留个人意见。另外我补充一点,在不影响监狱整体部署下,我于两个小时前,批准了三大三中内勤干事吴越独自上山抓捕脱逃犯的请求。” 看着党委秘书合上会议记录本,华明远如释重负的笑笑。 一个人上山干什么?捉野兔逮野猪么,还是看风景?黑灯瞎火的连风景也看不到啊。 孙浩然差点笑出声来,其他党委成员也都面面相觑:老华怎么啦,做事一点谱也没有了,看起来比老孙还要慌乱。 …………………………………………………………………………………… 十二月十六日,下午一点,距离魏熙脱逃已过去22个小时了。 从各个渠道反馈回的消息似乎都证明24小时之内抓获魏熙是不能完成的任务。孙浩然不能在等下去了,平亭到省城的车程是一个半小时,他必须在省局限定的时间内赶到省局接受处分。 或许自己的态度能为自己加上几分吧。孙浩然钻进蓝鸟车,无力的挥挥手:“走吧。” 蓝鸟很快驶过了机关大楼,拐弯下坡出了门楼,向省城而去。 车上,孙浩然回过头,最后瞧了一眼,身子往座椅上一倒,合上了眼睛。 蓝鸟一个加速,只留下一路烟尘。 ………………………………………………………………………………………………… 二点半。 江南省司法厅厅长于国准时出现在省监狱管理局五楼小会议室。 他的右侧坐着司法厅副厅长、监狱管理局局长陈元伟,左侧是监狱管理局政委王若志,监狱局其他副职和政治部主任都在场。 于国身体魁梧,长相威严,作为司法厅厅长他平时出入的大部分场合都不要穿上警服。不过今天警服一穿,一下把他的地位彰显出来了,肩头的四杠三星让边上的杠杠、星星顿时黯然失色。 抬起手腕看了看,又望了望正对面墙上的挂钟,于国的眉头皱了皱。 “于厅长,孙监狱长刚才和我通过电话,他已经进了城,正往省局赶。不过,今天路上有些堵。”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吴永凡起身作了解释。 “提拔表彰,一个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来。挨处分了,磨磨蹭蹭,还想我派出八抬大轿子请他过来?”于国哼了一声,侧过身子问陈元伟,“老陈,处理意见出来没有?” “调离平亭监狱,待岗学习培训后,任局离退休干部处副处长。” “嗯。”于国点点头,目光往与会者身上慢慢扫过,“我们监管场所有些领导同志,平时只把监管安全挂在嘴上,不出事靠运气,出了事怪话牢骚一大把,全天下数他最冤。找起理由来一套一套,好像不出事才是不应该!” “批评教育有什么用?不疼不痒。警告记过,记性不长!”于国大手一挥,“我看只有动动他们的椅子,削削他们的帽子才有点威力嘛。” “是啊。”陈元伟接过话头,“我们有些同志老是抱怨警力不足,监管设施落后,却不知道找找自身的原因。不挨板子不知肉痛!” 于国拿起面前的几页材料纸抖了抖,“在座的同志,大部分都在基层呆过吧。你们看看,平亭监狱这一次脱逃事故,明显是管理失误嘛。一个情绪波动在同犯中多次扬言要回家报复的犯人,不严加管束,反而让他到石矿出工。明知天要下暴雨,一名干警就敢带了大部队收工回监。我不明白,我们有些同志是怎样把监管安全的条条款款落实在实处的?如果因为我们工作的失误,这名罪犯最终实施了报复计划,那么我们有什么脸向人民群众交待?向受害者家属交待?监管安全无小事,这不是一句空话!” 二点五十分。于国离开监狱管理局回了司法厅。 二点五十五分。孙浩然走进了局政治部主任办公室。 三点半。监狱管理局政治部主任沈涛凯正式宣读《省局关于平亭监狱12.15在押犯脱逃事故的处理决定》,同时处理决定迅速下发全省各监管场所。 ………………………………………………………………………………………………… 四点整。江南省司法厅厅长办公室。 于国正准备打电话向司法部作检讨,外间的秘书敲门匆匆进来,说监狱管理局报告平亭监狱已抓获脱逃犯魏熙。 “嗯。”于国抓起办公桌上一台专线电话,“我是于国,请讲……” 53章 监狱系统最年轻的指导员(上) 二十分钟后,于国再一次出现在江南省监狱管理局五楼小会议室。, 于国戴上老花镜,认真翻阅着平亭监狱传真来的情况通报和脱逃犯魏熙的审讯笔录,不时拿起铅笔批注几行。 “就相差不到一个小时,啧啧。其实这几年孙浩然同志在平亭监狱还是干得不错的。”吴永凡和身旁几个监狱局的副职小声嘀咕着,“华明远同志这次也是一种投机嘛……” 吴永凡很技巧的控制着音量,既能让于国听清,又不显得突兀。孙浩然是他一手提拔的,不否认当初孙浩然曲意逢迎他,有着某种政治利益的需求,但人都是有感情的,处的长了,慢慢感情的成分就多了,即使孙浩然不再开口提要求他也会自觉不自觉的给予。 “吴副局长,处罚决定不是弹簧,别说超过一小时,就算超过一分钟也不行。否则,我们的规章制度还有什么约束力?还有什么严格性?另外,你对华明远同志的看法,我也不同意,不要轻易给同志头上扣什么大帽子,我们看待一个人做事,要看他的出发点,更要看结果。”于国推了推眼镜,用铅笔指着情况通报上吴越的名字,“这次平亭监狱发生脱逃事故,有得有失,暴露出了很多问题,也涌现了一个好典型嘛。这个叫吴越的新干警,我看就很了不起,有勇有谋。” 于国的这番话对于吴永凡而言,算是严厉的批评了。不过,吴永凡是监狱局老资格的副局长,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平时局里两个正职对他也很尊重,在一群同僚面前给于国削了面子,如果就此闭嘴不说几句未免显得太懦弱了。 “吴越是不错,可惜还不够成熟嘛。你们看看啊,上山搜捕逃犯,居然连对讲机也忘了带。如果犯人乘隙再次逃跑呢……”吴永凡摇摇头。 今天老吴怎么不知自重,存心跟于厅长呛气,眼里就没点上下级之分?陈元伟笑着打起圆场,“老吴,年轻同志嘛,责全求备就苛刻了。” 于国抬起头,看了看吴永凡,没说什么。作为一厅之长,他没有必要和一个处局级的下属斗气,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他于国没有容人雅量。何况吴永凡接近退休了,对于老同志,他必须给予一定程度的宽容。 于国不再理会吴永凡,问陈元伟:“老陈,省局调查组什么时候出发?” “正在准备,调查组由政治部沈涛凯同志带队。” “嗯,请沈涛凯同志等一等,算上我一个。” “既然厅长要去,我就得随从喽。”陈元伟开个玩笑,活跃一下刚才尴尬的气氛。 “哪敢劳你大驾?我是顺道去看看的。明天上午震泽市司法局新办公大楼落成典礼,人家书记、市长都到场,我这个主管部门领导总不能缺席吧。”于国也笑笑,一面对秘书说:“接平亭监狱,我要和华明远同志通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秘书说了几句后,把话筒交给于国。 “华明远同志吗……对,我是于国……呵呵,不用对我作检讨,教训要总结,但是包袱要及时放下嘛。轻装上阵才能更好的干工作……吴越同志呢……嗯,你准备让他休假,不行,不行,暂时取消,我今晚要去见见他。这个同志很不错嘛,我看了你们送来的脱逃犯审讯笔录,如果让这个犯人脱逃成功,他要回去杀人的,说不定路上他就要杀人,后果不堪设想啊!所以吴越同志有大功要表彰,我要亲自签署嘉奖令!” ……………………………………………………………………………………………… 平亭监狱干警家属区。华明远家客厅。 吴越、华明远、刘林、陈勇坐在沙发上喝茶、抽烟,厨房里周雨、冯薇和王玉芬一边炒菜做饭,一边嘻嘻哈哈笑闹着。 一次偶发的脱逃事故变成了一场博弈,而胜利方无疑就是在座的四个男人。 “这24小时真是折磨人哪。”华明远感慨万千,于厅长的电话总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周雨从厨房探出头接了一句,“你算受折磨?老孙吧,他可是整整受了24小时的罪。”指着吴越,周雨又说:“要不是小吴和咱们亲近,说不定老华你也和老孙一样了。嗳,小吴,我总觉得你运气不错,说说看,你怎么会知道下雨天龙王口会发山洪的?” “爬山爬得多,自然就知道喽。”吴越转过头,笑笑。 冯薇端了菜出来,顺口说:“小吴,等会厅长接见你,你可不能这么说啊。” “得了吧,你管好自己就行。小吴这么聪明的人,还用你教说话?”刘林站起身,帮着冯薇端菜,“大家趁调查组没到,先填饱肚子再说,等会啊,接见、开会、接受调查,不忙到半夜闲不了。” 饭菜可口,心情也好,可惜酒不能喝,否则就完美了。 华明远以茶代酒敬了吴越一杯,“小吴,华哥谢谢你了。” “我也敬你一杯。干得好,一石二鸟!”刘林举起了茶杯。 几个女的也举着茶杯站起来,“嫂子们也敬敬你,不好好拍你马屁,万一明越不支持,咱们几个只能在招待所哭喽。” 陈勇刚想站起来,看到吴越一杯接一杯,有些应接不暇,赶紧又坐回去。 “不能再喝了。”吴越笑着摇手,“再喝下去的话,等会厅长问我一句,我就得上洗手间一次。总之,嫂子们放心,第一批客人下周一就会到。哥哥们也放心,厅长同志面前我该怎么说,我早已想妥了。” ………………………………………………………………………………………………… 六点出头,于国一行人就到了平亭监狱。 草草用过晚餐后,调查组开始工作,于国没插手调查组,他来平亭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见吴越。 在原孙浩然监狱长的办公室,吴越见到了于国厅长。 吴越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和一位厅级领导交谈,难免有些拘束。 “还站着干嘛,请坐,请坐。敢一人上山抓捕持刀逃犯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你怕面对的?”谈了几句,看到吴越还站着,于国指指对面的长沙发,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小伙子,抽烟吗?” 吴越点点头,接过香烟,看到于国自己也拿了一支,赶紧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你看,你抽烟,我也抽烟,这不,一下就找到了共同点了嘛。”于国笑着拍拍吴越的肩,没有回到办公椅上,而是陪着吴越在长沙发上坐下,“小伙子啊,你的档案我看了,素质相当好。” “谢谢厅长夸奖。” “值得夸奖我才夸嘛,年轻人要有朝气,太谦虚可不好喔。”于国随意的往沙发背上一靠,问:“小吴啊,你说说,你是怎么正确估计到逃犯的脱逃路线的?对了,昨天你本来是轮休的吧?” 看来于厅长已经对他作了一番深入了解,于国对他越感兴趣也就越说明赏识他,这是一个机会,他绝不能放过。 吴越坐直了身子,脑子中迅速想好对词,把手里的香烟放在烟缸上后,条理很清楚的回答:“于厅长,昨天是我轮休,不过减刑假释大会即将召开,我是中队内勤,加点班搞材料也是很正常的……” 吴越说着,眼睛余光观察了一下于国的表情,见他微微点头,又接着往下说:“厅长,说我能正确估计逃犯的路线。这主要是因为我有点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于国坐了起来,看了看吴越,皱起眉思考,他有些不明白,吴越说出这几个词的意思。 54章 监狱系统最年轻的指导员(下) “你们年轻人的思维,我跟不上喽。!老喽。”于国转过身子,侧对着吴越,伸手把烟头摁灭,摆出倾听的姿态。 “于厅长,相对而言,你还正当年呢。” 吴越这话也不全是恭维,他听华明远说起过,于国今年才五十一岁,这个年龄在正厅位置上已干了三年,说正当年并不过分。 “呵呵……”于国拍拍沙发扶手,看着吴越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欣赏:从刚开始的拘谨到现在的自然大方,这个年轻人的身上透出与年龄不相符的老练,不错,是块材料。 吴越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于厅长,从我来平亭监狱报到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观察,在考虑。山区的环境和外放的劳动改造模式势必会影响监管安全,当然,大环境我没有办法改变,那么我就想,是不是可以提早找出并堵住监管安全的漏洞,不去干亡羊补牢的后悔事呢?石矿、茶田劳作犯在劳动的时候处于干警、点名员、小岗的严密监控下,脱逃的几率基本等于零,可能出现险情的时间段和地点应该是在出、收工犯人经过一里多山间公路时。为此,我就利用空余时间,多次上山勘察地形,时间一长,这一带的地貌我基本都摸清了……” “嗯,监管安全就是要落实到行动中去,立足本职,高于本职,这才能更好的干好工作嘛。我们有些同志只知道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以为料理好了,就能种好庄稼,错了!一亩三分地之外还有大天地,不去观察,不有机的联系起来,一不小心就落得个颗粒无收!”于国边听边点评,突然察觉到吴越不说正听着他讲,赶紧一摆手,“你说,你说。” “于厅长,龙王口北坡只要一下暴雨就会形成短时的山洪暴发。昨天我听说脱逃犯上了龙王口,联系当时的天气和脱逃的时间,我基本可以确定,脱逃犯应该是被山洪堵在了龙王口北坡,短时之内不可能逃脱。我首先询问二中队副中队长陈勇同志,他提供了脱逃犯详细的资料,然后我报告了监狱政治处副主任刘林同志,提出我上山抓捕的请求,因为我曾在政治处工作过,和刘林同志比较熟悉,也容易取得他的支持……” “嗯,先了解情况,不打无准备之仗,选择合适的对象报告,以取得支持……嗯,很聪明嘛。”于国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又给吴越一支。 “刘林同志马上把这情况汇报给华明远政委,当然,于厅长你也肯定知道,大规模上山搜捕是不现实的……”吴越边说边给于国点烟。 “小吴,以后的情况我就清楚喽,华明远同志批准了你的行动请求,让陈勇同志作后援,刘林同志负责联络……呵呵,可惜你百密一疏忘带了对讲机……” 吴越马上站起来,“于厅长,这是我的失误,请你批评我。” “坐下、坐下。完成任务的要批评,那么真正犯了错误的,我拿他们怎么办?关禁闭去?呵呵。”于国大笑着挥挥手,“我本来还奇怪,华明远同志怎么会批准你一个人上山搜捕的,后来到了平亭,听了同志们的介绍,我才知道,你练过武功。前几个月,你在石矿带班,还撬起一块几千斤重的大石头救过一个服刑人员……” 秘书进来通知,说厅长答应参加的监狱党委会即将开始了。 于国站起来,伸出手,吴越知道这次接见要结束了,赶紧又站起来。 “懂政策,讲奉献,善于观察,善于分析,胸有大格局,好啊。小吴,下次我再来平亭时,希望能看到你的进步。”于国紧紧握住吴越的手,用力摇了摇。 ………………………………………………………………………………………………… 七点半,平亭监狱有史以来与会者级别最高的一次党委会开始了。 监狱党委委员中少了两个——监狱长孙浩然、政治处主任周明,多了一个新面孔——政治处副主任刘林。 一个小时前,周明当面向局政治部主任沈涛凯提交了辞呈,理由是他的身体状况已不适合当前的工作岗位,请组织批准他离岗休养,并举荐刘林同志接任他的岗位。 刘林原本就是省局考察的平亭监狱政治处主任第一人选,为了保证监狱政治处的工作有序稳定的开展,沈涛凯请示省监狱局党委后,接受周明同志的辞呈,宣布了省局最新的任命——任命刘林同志为平亭监狱党委委员,政治处代主任,在岗考察期一年。 于国一走进会议室,在场的全部站起来迎接。 “同志们,请坐下。”于国举手往下压了压,“我今天不是以厅长的身份来参加会议的,我只带耳朵听,当然必要的建议我也会提几个,现在,请华明远同志宣布会议开始吧。” 华明远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话筒就递给了局政治部主任沈涛凯。 “于厅长、同志们。”沈涛凯先前于国点头示意,于国回应后,这才摊开材料纸宣读:“我代表省监狱管理局党委宣布对平亭监狱12.15在押犯脱逃事故的处理决定,经局党委研究决定给予平亭监狱原监狱党委书记、监狱长孙浩然同志行政降一级,调离平亭监狱工作的处分。省局建议平亭监狱党委对这次脱逃事故的其他责任人作出相应的处分并及时上报局政治部干部处备案。” 沈涛凯喝了一口茶,继续宣读:“省局党委对平亭监狱领导班子的调整如下:任命华明远同志为监狱党委委员、书记、政委。任命原省局计划财务处副处长施辉同志为监狱党委委员、副书记、监狱长。施辉同志今年三十八岁,大学学历,该同志政治坚定,业务娴熟,有过多年基层工作经验,局党委认为施辉同志完全有能力胜任新的工作岗位,并希望施辉能立足本职,配合华明远同志……” 施辉的任命有些突然,对于施辉这个人,华明远只是去省局时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熟悉更谈不上有什么了解。 一个背景模糊的副手说不定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华明远决定会后,请刘林向沈涛凯侧面了解一下,沈涛凯是刘林参加省局干训班的班主任,刘林和他私交还算可以。 于国本来很耐心的在听,不过,在他的秘书进来和他耳语几句后,举起手。 “于厅长,你有什么指示?”沈涛凯眼尖,连忙把话筒传递过去。 “呵呵,我要马上赶去震泽市,所以只能插个队喽。”于国笑了笑,“指示谈不上,只能算建议吧。提这个建议之前,我想先听听你们监狱对三大队二中队的班子调整的设想。” 说实话,对于三大二中班子调整问题,暂时还没提上议程,华明远想了想,回答:“于厅长,三大二中主管中队长许锦正、指导员柳辉,这两名同志在12.15脱逃事故中都负有不同程度的责任,已不适合在二中队继续担任领导职务。只是谁去该中队担任主管,我们还没来得及研究。” “我这儿有个人选,你们听听啊。我认为吴越同志去担任三中队主管指导员是合适的,也相信他能完全胜任这个新的岗位,所以提议你们监狱党委考虑研究一下。” 于国厅长亲自提名,可见这次接见,小吴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华明远心里暗自为吴越高兴,只是高兴只能藏在心里,嘴上他还得表示几句:“于厅长,吴越同志的素质完全能胜任,不过,他的年龄是不是……” “是啊,吴越同志还在见习期内,这个任命恐怕会引起有些同志的议论。”施辉接了一句。 他说这番话,其实就是想让于国厅长再讲几句堵堵其他人的嘴,聪明人一听就知道他实际是同意的。可施辉是什么意思?初来乍到一般不会急着发言,何况还这么有针对性,华明远不由警觉起来。 “年轻不是问题,一个人的成熟,年龄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我和吴越同志谈过,这个同志有想法,有行动,本身素质又好,是个好苗子。我反对拔苗助长,但更反对按部就班。转正可以提前嘛,难道吴越同志还达不到提前转正的标准?”于国说完,没打招呼就转身离开会场。 …………………………………………………………………………………………………… 当晚,八点多,华明远拨通吴越的手机,“小吴,祝贺你啊。明天干部大会一结束,你就是咱们江南省最年轻的主管指导员了。有什么想法、要求,说说吧,咱们趁热打铁一并解决 55章 吴越的班子(一) 主管指导员这五个字包含了两个信息:一,指导员这个职务确定了他的行政级别是正中队级。。二,主管这个名词确立了他在某个中队一把手的地位。 曾几何时,他还在为一个副中队级苦苦奋斗,可转眼之间,他竟然跨越了几大步,一下到达了这样的高度。 人生际遇真是不可预测,有时规划居然跟不上现实的步伐。吴越惊喜中又带着些许茫然,一时呆呆无语。 电话那头,华明远似乎很理解吴越的感受,也没有催促,一会后又说了一句:“是于厅长点的将,提名你担任三大二中的主管指导员。” 几个小时前的接见,使吴越觉察到他身上或许要发生某种变化,只是没有想到,这变化如此之快,如此之大。 “哦……”随着一声长长的吐气,吴越迅速平复了心绪,想了想,说:“华哥,去二中队担任主管指导员,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希望华哥能考虑让勇哥来当我的副手。” “嗯,小吴,你的要求我可以满足。你想得很周到,有陈勇和你搭班子,中队工作开展起来将会顺利的多,这样我和老刘也可以放心了。小吴,这几天监狱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头绪很乱,等过段时间,咱们几个聚一聚,好好谈谈。” 于公于私吴越的要求都很合乎情理,再说陈勇在脱逃事故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当然这种表现在多大程度上是吴越的推动和谋划,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今晚的平亭监狱为他们这个亲密的小团体举办了一场盛宴,一切很顺利,一切来得很突然,极容易让人飘飘然。不过,华明远的心中始终有种警觉,施辉这个新来的监狱长,仿佛天生就对他和他的这个小团体存有某种敌意。 华明远很清楚一二把手之间微妙的关系,只是一个初来的,就带有明显的对立情绪,这绝不是简单的偶发现象,他的背后肯定深藏着必然的东西。 在没有得到证实前,这种猜测和不安,华明远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暂时不要把它透露给吴越为好。 ………………………………………………………………………………………………… 陈勇有些忐忑,接受了省局调查组调查讯问后,他就一直待在三大队没有回家。 中队的两名正职领导已经被宣布停职检查了,现在的二中队群龙无首,干警们无措,就连犯人也隐隐不安。 陈勇知道随着中队班子的重新搭建,这种慌乱很快就会平息。明天上午,全监狱犯人休息半天,干警参加场部大会,这就表示最迟在明天下午出工前,中队的领导班子就会确立。 这次没被牵扯进去陈勇就恨不得要烧高香了,根本没奢望他会从中得到些什么,可他总感觉莫名的不踏实。 叼着烟在监区门口转了转,看到吴越的办公室亮着灯,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 “勇哥,还没回去?”看到陈勇进来,吴越站起身倒茶、递烟,“正好,我也想找你呢。” 陈勇吐了一口烟,“等会再回去吧。中队现在人心惶惶,我大小也算个副队长,多去转转总是必要的。你找我有事?喔,对了,你跟厅长见面还好吧,场部有什么新动向?” “华哥当了一把手,刘哥拨正也进入了党委,我呢,陪厅长大人坐了一会,抽了他两根烟。” 听到华明远、刘林都上了一步,陈勇也高兴起来,又听到吴越说抽了厅长两根烟,不由呵呵笑道:“换了我,厅长要是问,抽烟吗,我肯定摇头说,不会。你倒不客气,胆子大啊。小吴,你说找我,有事吗?” “勇哥,有时放不开也不是好事。厅长同志抽烟,我看了咽唾沫。不就露陷了嘛。”吴越从抽屉里拿出工作笔记,“我要和勇哥同事喽,所以想跟你了解一下二中队的情况。” 吴越调他中队了?干内勤?不会,陈勇马上否定这个想法,试着问了一句:“提你当副队长了?” “现在还不确定呢,等明天大会结束就知道了。” 吴越没说他要去二中队当主管指导员,也没告诉陈勇很可能提正中队级当他副手,一来,这些还没印在文件上,万一到时一个变化,岂不是闹个笑话?二来,他也有心逗逗陈勇。 “小吴,我估计你提个副队长笃定的。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陈勇感慨道:“我干了十几年,才混了个副队级,你呢,半年不到就追上我了。不过,我不跟你比,我没你那个本事。” “怎么?勇哥不欢迎我去。” “什么话,罚烟!咱们兄弟能亲近些,我求之不得呢。好,我来说一说中队的情况,你去了也好熟悉点。”陈勇把吴越办公桌上的香烟往口袋里一塞,以示惩戒,一面调整一下坐姿,“许锦正、柳辉,过去式了。中队剩下两个副职,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副队长卫旭,内勤干事周斌,还有五个普通干警。曹金柳,老曹,你熟悉吧,他老婆的饭店你跟我去吃过饭的。” 吴越点点头。 “姜卓、史冬两个工作三四年了,甘希宇、孙真维两个今年分配的。”陈勇看到吴越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些名字,又说:“小吴,中队其他人都好说,就卫旭有点尴尬,他是原来副大队长何健提拔的,呵呵,跟我一直不太对付,你去了,也要防着他点。” “防他做什么,咱们是干工作的,哪有这个闲心防你防他的?”吴越哼了一声,“中队工作要搞好,至少干部要齐心一致。等他在里面闹别扭,还不如趁早叫他滚蛋!” “小吴,瞧你这口气,还有点一把手的派头了。”陈勇大笑。 “学学当官嘛。”吴越打了个哈哈。 …………………………………………………………………………………………………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全场干警大会如期在机关大楼大会议室召开,说是全体,其实每个监房都留了几个值班干警,当然中层和中队领导基本都到场了。 会议重复了昨晚党委会的一些议程,宣布了12.15脱逃事故的处理意见,新到任的监狱长施辉讲话,党委书记华明远政委总结事故检验教训,对监狱下一阶段工作进行部署。 接下来重头戏开场了,省局政治部主任沈涛凯宣读了司法厅于国厅长亲自签署的嘉奖令:鉴于平亭监狱吴越同志在12.15脱逃事故中有突出贡献,经司法厅党组研究,决定给予吴越同志记二等功一次。 沈涛凯放下嘉奖令,对着话筒喊:“吴越同志呢,请吴越同志到主席台来。” 俗话说,十个三等功还不如一个二等功。立了二等功,提拔是必须跟进的程序。看来吴越这个副队长当定了。陈勇捅捅身边的吴越,小声说:“上去吧。” 吴越快步走上主席台,接过嘉奖令和二等功奖章,行个礼,正准备转身走下去,沈涛凯赶紧伸手,“等一下,吴越同志。” 还有事?吴越有些疑惑的看了端坐在主席台中央的华明远一眼,华明远向他微微一笑。 “经省监狱管理局党委研究,鉴于吴越同志的突出表现,决定提前结束吴越同志的见习期,并给予提升一级警衔的奖励。现在请平亭监狱党委书记、政委华明远同志给吴越同志授衔!大家鼓掌!” 沈涛凯话音刚落,会场上掌声一片。 华明远取下吴越一杠一的肩章,换上了闪亮的二杠二,然后和吴越握手、合影,顿时又是一片掌声。 吴越走下主席台时,惊叹声、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一阵阵向他袭来,这让一向沉稳的他也感觉有些不自在。 “小吴,跟哥哥一样了。”陈勇指指自己的警衔,大拇指悄悄的晃了晃。 吴越微微咧咧嘴,没有做声。 会议之后,吴越和陈勇被叫到了政治处,在那里,刘林宣布了监狱的任命:任命二级警司吴越为三大三中主管指导员,任命二级警司陈勇为三大三中中队长。 政治处人多眼杂,刘林也不能多说,趁着把烫金大红聘书交给吴越、陈勇时,笑了笑,低声道:“两位,过几天请客啊。” ………………………………………………………………………………………………… 梦寐以求的正中队级就这么到手了?陈勇的兴奋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从政治处走到吴越停靠在大楼边的车子旁,这段短短的距离,至少把聘书打开看了五遍,就像这上面的字一不留神就会消失。 “勇哥,如愿以偿了吧。”吴越打开车门。 “小吴,你昨天就知道了,是不是?还是你行啊,昨天之前你比我低一级,昨天我以为你和我同级,今天一来,你成了我领导。刺激,实在太刺激!”陈勇连连摇头。 “勇哥不甘心?”吴越故意问道。 “哪里,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坚决服从吴指导员的领导……” “得了吧,上车。咱们趁出工前回中队开一个短会!” 56章 吴越的班子(二) 坐在吴越的车上,陈勇又反复看了几遍聘书,然后长长舒了口气,拉开公文包,把聘书小心翼翼放了进去。。 现在他心里笃定了许多,转而开起吴越的玩笑来,“小吴,不不,应该叫你指导员了。吴指导员,你的施政纲领能不能先透露一二?” 按照惯例,称呼队长、指导员,一般是姓后面加“队”或“指”的一字后缀,不过,如果容易造成不雅谐音的,比如吴越,叫吴指,听起来好像说无知,那么索性就称呼全称。 “勇哥,你还是叫我小吴好了。”吴越打开烟灰盒,手指点点驾驶台上的香烟,“至于施政纲领我暂时还没有,今天中队先开个碰头会,大家见个面,简单分个工。你和我晚上再单独碰次头,好好商量一下,有些举措明天队务会上再说也不迟。” 陈勇抽出两根香烟,递给吴越一根,帮他点上火后,自己也点了,“小吴,没外人你我随便叫什么都可以。有外人在场,不叫你指导员怎么行?你本身年轻,我这个副手再不时时维护你的权威,你还怎么树立威信,怎么管理中队其他干警?” “嗯。”吴越点点头,他刚才的话语只是表明和陈勇的亲近,至于陈勇会怎么做,这不用他教,陈勇本质就是谨慎本分的人。 从场部机关到三大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陈勇走出车门,回头说:“指导员,去中队办公室坐坐?” 吴越笑笑跟着陈勇走过去。 二中队办公室里,内勤干事周斌正指挥几个犯人更换挂在墙上的《监管安全网络图》和《生产安全网络图》,看到吴越进来,赶紧打招呼:“吴指导员、陈队,你们来啦。” “动作很迅速嘛,周斌,辛苦了。”吴越递了一根烟,后退几步,打量起两张墨迹未干的图表,这种图表每个中队都有,主管写在最上一个,以下按职务呈金字塔状排列。 以前在三中队,吴越的名字是在最底层的,今天在二中队这个新天地中,他终于站到了最高位。或许这个高度,才是他仕途之上的真正起点,吴越看了一会,转过头对周斌说:“这两张图表等会还要麻烦你修改,还是先拿下来。” 这句话的含义很清楚,中队的格局还的调整,比如人员、比如职务。周斌渴望更多的信息,望着吴越,“指导员……” “卫旭要走,还有一个副队长要调来。老曹要提一提,你嘛,也要做好一肩挑两个担子的准备。” 本来听到前半句,走一个副队长,来一个顶上,老曹再提一个,周斌就以为没他什么事了,说实话,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等吴越一句话说完,他情不自禁的一咧嘴,他也有份!一肩挑两个担子,那就是副队长兼内勤。 谁提他的?他干了内勤才大半年。周斌不是有什么背景的人,他想了想,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哪个伸手拉了他一把。 “等会在办公室开个碰头会,周斌,你去监房通知一下其他的干警。” “好,我去通知。”周斌痛痛快快答了一声,暂时不去考虑谁是他的恩主,反正这世上做好事不留名的几乎没有,自己以后肯定会知道,到时再去感谢也不迟。 带了犯人走出办公室几步,周斌又跑回来,“指导员,你的办公室已经空了,可以搬进来了。” “喔。”吴越朝陈勇招招手,“陈队,麻烦跟我去拿些东西。” 吴越留在三中队内勤室的东西其实不多,除了两苹果纸箱三十几条软中华,其余都是些零零碎碎。 “小吴、小陈,来来,正找你们俩呢。”大队长王国生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吴越、陈勇并肩过来,大声招呼。 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干警,见王大带着吴越、陈勇进来,赶紧站起来,掏出烟,“王大、指导员、陈队。” “小吴,这是沈天峰,一大一中调你们中队任副指导员的。不错的小年轻,你们在工作中多帮助他……”说到这,王国生哈哈一笑,指着吴越,“由有你这全省最年轻的指导员在,没人算得上年轻。” 沈天峰捏着一包紫南京,也跟着笑了笑。 吴越看了沈天峰几眼,刘林电话里提前跟他打个招呼,沈天峰是华明远同学的侄子,也算他们这个圈圈的外围,调他过来绝对不会添麻烦。 王国生把沈天峰的手挡了过去,“小沈,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这烟比我的红塔山可贵。不过嘛……”又朝吴越挤挤眼,“今天有土豪在,咱们打劫土豪抽好烟。” “行。”吴越从纸箱里拿出一条,拆开,每人分了几包。 王国生、陈勇都笑嘻嘻的拿了,沈天峰有些扭捏。 “小沈,别跟他客气。我告诉你吧,这小子每次回去过来,我就偷偷观察,嘿,几条几条的拿进办公室。以前问他要,不行,就怕这小子问我要官。现在好了,他这个指导员也不是我封的,问他要,我也不怕了,他也不用担心别人说他拍马屁。”王国生开了个玩笑。 “喔唷,王大,你监视我啊。”吴越跟着逗趣。 王国生大眼一瞪,“咱是老刑警出身,还用监视?眼睛一瞄就看到了。小吴,你不清楚吧,监狱以前是归口公安部的。” 吴越几个呵呵笑笑。 吴越是他看好的年轻人,陈勇一贯也表现不错,看到他们走上了中队正职领导岗位,王国生心里着实高兴,索性又开起玩笑,“不对吧,正科三包烟,正中队级三包烟,副中队级也是三包烟。小吴,你分配不公啊。” “那王大开个口,多少才合乎标准?”吴越夹着烟,坐在沙发上看着王国生笑。 “依我看,小沈三包对头,小陈应该六包,我呢,起码一条。”王国生说着,皱皱眉头,“一条也不够啊,我儿子下个月结婚,摆三十桌酒席……” “行行行,王大难得开次口。”吴越走出去,把办公室门口的一个纸箱抱进来,往王国生办公桌上一放,打开看了看:“算我送的结婚随礼,三字头十二条,够了吧?不够,还有。” 十二条软中华,六七千块钱呢,这下轮到王国生傻眼了,双手直摇:“小吴,我开个玩笑的,别当真,拿回去,拿回去。” “王大,你能提拔我当大队副职么?” “不能,提拔中队正职,大队也只有建议权。” “那不就结了。我又不用拍你马屁,怎么随个礼,你王大还怕谁说三道四的?陈队、沈指都在,我拍马屁还当着这么多人面?我晚上不认识你王大的宿舍门?” 沈天峰被吴越的大手笔弄得一愣一愣。 陈勇见惯了,笑着帮腔,“王大,我可以作证啊,指导员可没给你行贿。” “行!”王国生一咬牙,“等你结婚我也随礼。” “王大,我可不是对你一个人搞特殊,以后哪个同事办喜事,我随礼也是这个数。”吴越见王国生收下了,又问:“王大,公子结婚酒席准备在哪个酒店办?” 王国生抽了几口烟,“还没定,现在的小年轻啊,喔唷,要求高的,酒店么,档次要高,酒席么,档次要高,迎亲么,要有轿车……吃不消,光是酒店就选了换了还几家,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王大,轿车我帮你解决,大奔领头怎么样?酒店,我来帮你联系,市里的江南人家不错吧,你去保证成本价。”吴越大包大揽。 “小吴,你有把握……”王国生有些吃惊,还有些不敢确定。 陈勇插了一句,“王大,放心。指导员一个电话过去,分分秒秒解决的事。” 儿子结婚的准备工作,前一段时间简直把他搞得一把老骨头要散架,为了弄一辆高档的轿车扎彩车,他是电话打了不少,好话也说了不少,就是得不到个明确的答复。为了找一家既实惠又显档次的酒店,他在儿媳妇面前没少吃白眼,连带亲家背后也说他,什么正科级大队长,还不如派出所一个片警管用。现在好了,问题全解决了,儿子、媳妇满意了,他在亲家面前也能直起腰了。 “谢谢。结婚那天,你一定要到场,坐上席,我让你侄子、侄媳妇好好敬你几杯酒。”王国生握住吴越的手,好一阵摇晃。 侄子、侄媳妇?王大的儿子?他明明比我还大几岁?吴越有些好笑。 “怎么,他老子的同事他不得叫叔叔,难道他想跟他老子称兄道弟?”王国生加了一句。 “呵呵……”陈勇笑着调侃吴越,“指导员,叔叔不好做啊,到时不封几个大红包可不行。” “那肯定的,王大,记得提前通知啊。”吴越打了招呼,对陈勇、沈天峰说:“走,去开碰头会吧。” “等等……”王国生收拾了几样东西,也跟了过来,“中队新班子到位的第一次会议,我这个大队长怎么能不去支持和祝贺呢。” 57章 吴越的班子(三) 二中队留了一名新干警在监房值班,其他的全都等在中队办公室翘首以待。, 曹金柳今年三十九了,这个年龄决定他不可能像二十八岁的周斌一样喜形于色,表面看起来他似乎波澜不惊,可你要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瞧出破绽——一杯茶端起来又放下,重复多次就是没有喝一口,手也不由自主的在轻轻颤抖。足可见他的内心实际相当激动。 当然,曹金柳也应该激动,他从十九岁农校毕业分配到平亭监狱,已经被人整整叫了二十年曹干部。干部这个称呼按在小年轻头上是妥帖,过了三十岁就变成无用窝囊的代名词,颇具讽刺意味喽。同一批来的除了他,还有哪个不是混到副队长以上的?大队级也有几个了吧? 刚才周斌去监房通知他开会,顺便把他提副队长的消息散布出去了,耳朵尖的犯人立马改口叫他曹队,他呵斥了几句:没影的事,别瞎咋呼。可他心里是高兴的,恨不得多听几声。 这一声他盼了多年,虽说来的有些迟,但毕竟来了。他是三大队公认的老好人,可老好人就没有七情六欲?争,他争不过人家,拍马屁,他既无门路也没这个厚脸皮,愤懑和委屈只能掩饰在额头一道道皱纹里,鬓角一丝丝白发间。但是转眼之间,一声曹队,一切烟消云散了。 曹金柳低头看着胸口上岗证上刺目的“办事员”三个字,伸手把上岗证摘了,偷偷塞进上衣口袋里。 明天这个上岗证该重换了吧,曹金柳想了想,抬头看见窗户外吴越几个正朝办公室走来,赶紧端正好坐姿,一面对身边几个仍在笑闹的小年轻低声道:“领导来了,大家歇歇嘴,都坐好吧。” 吴越一到,没开口,先拆开一条软中华,见人头一包,剩下几包没发完的,全往曹金柳面前一放,“曹队是老同志了,多几包,大家没有意见吧?” “哪能,哪能。”对吴越嫉妒羡慕归嫉妒羡慕,平白得了一包软中华,几个小年轻还是眉开眼笑的。 “指导员,这是你的喜烟,我不客气。” 看到吴越空着手没拿茶杯,曹金柳赶紧起身找了个杯子,用开水送洗后,泡了茶端给吴越。 “谢谢。”吴越点点头,目光慢慢扫过办公室里的每个人。 办公室一下静了,吴越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在座的和我都熟悉,介绍就免了。今天开个碰头会,把中队工作简单分配一下。前几天,中队出了重大监管事故,监狱决定我和陈队搭班子开展中队工作,相信有监狱和大队的支持,加上在座各位的配合、努力,我们二中队的监管、生产工作将会有很大的改观。开会之前,大家鼓掌先请王大作指示……” “我简单说几句啊。”王国生一开口,办公室里掌声就停了,“我代表大队表个态,大队坚决拥护监狱的决定,支持二中队新班子的工作,并相信二中队在吴指导员和陈队长的带领下,将会开创全新的局面。现在我宣布两项人事任免:经吴越同志提名,大队研究同意后报政治处批准,任命一级警司曹金柳为三大二中副中队长,任命三级警司周斌同志为三大二中副中队长。” 啊!曹金柳、周斌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吴越,心中几乎是同一样的念头:既感激吴越的知遇之恩,更惊讶吴越的能量。没上任就一口气提两个,非但没被大队驳斥,还得到了政治处的迅速回应。可想而知他背后深藏力量的是多么巨大可畏。 乖乖,不得了。原本以为吴越上位完全是靠侥幸的几个小年轻也评出了味道,一个个放下了轻视之心。有个别想得远的还在考虑,是不是副队长卫旭的突然调走也与吴越有关?如果真是这样,他在平亭监狱岂不是一句话就能让人活,一句话就能叫人死?太可怕了,以后在他面前得夹紧尾巴老老实实为好。 吴越细细的品鉴着各种目光和神态,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可以确信从此刻起二中队就完全掌握在他手里了。 小吴太成熟了,头脑、手腕哪里像是初出茅庐的,分明就是打拼多年的政治老手。王国生很满意中队其他人的反应,也更欣赏吴越:这才像一个领导,才能让大队放心嘛,一个新任的基层中队领导不能迅速树立权威,整天被底下的牵了鼻子走路,还能相信他会开展好工作?大队就跟着整天帮他擦屁股? “中队的分工,大队原则上不插手的。不过,华政委亲自作了指示:吴越同志任专职指导员,并负责中队的销售工作。呵呵,小吴啊,不带班可比带班还辛苦噢。当然平时也别忘了去工地转转。”王国生拍拍公文包,站起来,“好了,我就说这些,你们继续。” 老华这是搞哪一出?做专职指导员清闲是清闲,不过中队一年12万~14万吨的石料产量,40%要自己想办法去销售,这可不是轻松的事。中队石矿、茶田两个工地,一个萝卜一个坑,本来有四个中队领导就够了,难怪还要加一个沈天峰过来。 吴越暂时不去多想,决定等会后再打电话给老华,问个究竟。 “陈队,你是老石矿了,就辛苦点?”吴越看向陈勇。 陈勇点点头。 “曹队,你呢?” 喔唷,第三个就到他发言了,这不就说明在吴指导员眼里,他曹金柳是中队的三把手?曹金柳一阵激动,连忙站起来,想想不妥,又坐下去,喝口水,稳稳心神,“指导员,我也是老石矿。再说周队还要兼内勤,担子比我重,茶田带班工作时间短些,对他比较适合。沈指呢,原本在一大队就是茶田带班的,有经验,懂技术,也适合茶田。指导员,你看……” 说完,曹金柳又把决定权交给了吴越。 曹金柳谦恭的态度赢得了吴越的好感,投李报桃,他也还给曹金柳一个面子,“就按曹队说的办,老同志看问题就是比我透彻,以后啊,我还要向曹队多请教。” “指导员,相互学习,相互学习。”曹金柳的脸顿时红亮起来。 “周队,你谈谈呢?”吴越扔了一支烟给埋头记录的周斌。 “我服从中队的决定。对了,指导员,中队减刑假释名单我拿给你看看,是不是要做什么变动。”周斌抬起头,准备站起来。 “以前中队讨论的结果,我尊重,不要做什么改变了,当前以稳定犯人思想为主。”吴越手一压,周斌又坐下去了,“周队,这次中队骨干犯人减去余刑走的有哪几个?” “一个统计犯和两个小岗。” 统计犯走了,肯定要重新选一个。吴越考虑了一下,说:“我准备把三中队统计犯朗鸿寒调到中队来,大家有什么意见?” 等了一会,没人吱声,吴越又说:“那好,我等会和王大打个招呼,周队,你辛苦一下,这几天去狱政科把朗鸿寒的关系转过来。” “嗯。我下午就去办。”周斌点点头。 “沈指,你说几句?”吴越最后把目光投向沈天峰。 吴越说的,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这是调动前,政治处刘主任对他的再三告诫。沈天峰不是有野心的人,他明白之所以提拔他来三大二中当副指导员,一方面他是华政委的关系,另一方面也知道他可以信任。 从刘主任的语气中,沈天峰可以感觉吴越在华政委和刘主任心目中的地位,他哪里敢托大?听到吴越叫他,连忙回了个笑脸,“我没有意见,服从中队安排。” 吴越看了一下表,“十点了,大家回去准备一下。周队尽快把带班值班表排出来,现在散会。陈队,留一下,到我办公室去一趟。” ………………………………………………………………………………………………… 曹金柳在吴越的指导员办公室门口来回了几次,几次想敲门进去,都抬不起手,在扔掉第五根烟头后,终于下定决心,走到了吴越办公室门前…… 58章 归心 吴越的指导员办公室很简陋,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外加门边靠窗的一对半旧硬木沙发。! 办公椅后面的墙上钉着两根细木条,上面的钉子上挂着一本本簿册和文件夹。 办公桌上有一台内线电话,对面墙洞里放着一台和陈勇办公室共用的外线电话。 平亭监狱每一个基层中队都只有两台外线电话,一台放在指导员、中队长办公室隔墙的墙洞,另一台放在干警值班室(插卡电话,专供服刑人员与犯属联系的亲情热线,犯人使用,需中队干警监听)。 吴越简短的和华明远通了个电话,基本了解了老华的用意:让他从带班中抽身出来,既可掌控明越,又能很好的协助几个嫂子搞好监狱招待所的业务。至于中队那几万吨石料的销售任务,可以去找方天明的老头子帮忙,顶峰实业那么大的建筑公司,一年还怕不能消化几万吨的石料?在监狱没有出台新的销售方案前,一个中队主管如果能独力完成中队的销售任务,让手下的干警足额或超额拿到全年奖金,远比冲在前面累死累活带班当老黄牛更能让手下心服口服,也容易在中队树立不可动摇的权威。 华哥考虑的还真全面,他想到的没想到的一齐包罗进去了。 吴越挂了电话,又和陈勇谈起中队工作下一阶段的部署,不经意间抬头,好几次看到曹金柳在办公室前走过来走过去的。 一次两次,吴越还不奇怪,次数一多就纳闷了:你说要是春天吧,近看碧绿竹林摇曳,远观青翠群峰斗秀,还有几分风景的,可现在快十二月底了,呵气暖着手在北风里散步欣赏一片光秃秃? 吴越朝陈勇努努嘴,示意他看看。 “老曹啊。肯定有啥话想跟咱们讲,可他老兄脸皮来的薄,又不好意思开口。” 陈勇熟知曹金柳为人,一下就看出了端倪,想再调侃几句,看到曹金柳终于过来敲门了,又闭上了嘴。 “曹队,请坐,请坐。”吴越把曹金柳迎进门,请他坐在沙发上,又忙着帮他倒水。 “指导员,不用麻烦你,我来,我来。”曹金柳几次想站起来,都给吴越按住了。 吴越端来茶,就势在曹金柳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递了一根烟过去,“曹队,你是老同志了,以后不要这么客气。找我和陈队有事?” “没事,没事……”一句话没说完,曹金柳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话到嘴边怎么就改口了?难道他就这么上不来台盘?说几句感谢话,请吃一顿饭多简单的事,就这么难出口?活该他坐二十年冷板凳。 曹金柳沮丧的侧过脸,求救似的看了陈勇几眼。 老曹啊,你呀。陈勇也只能暗自叹气,笑了笑:“曹队,说起来呢,你还算我的师傅。我刚来监狱,哪一样不是你手把手教得?你这人啥多好,就是一样——不痛快!咱们几个又不是第一次见面,都是同事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队,瞧你说的……”曹金柳跟着笑了笑,“真没啥大事,我呢,就是想请两位啥时有空到我家小店里聚一聚。我那老婆别的本事没有,烧几个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 曹金柳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完,轻轻吐了一口长气,这才有心思点上烟抽起来。 “嗯。荷香嫂子的菜味道不错。陈队,你还带我去吃过一次呢。” “啥时?”曹金柳身子向吴越移了移。 “我来监狱报到的第一天。”吴越伸手把脚边的水瓶拎起来,给曹金柳续水,“曹队,店里生意怎么样?” “蛮好,蛮好。” 陈勇插上一句,“好什么呀。曹队,你这人老爱去了毛边讲光边。我天天骑了摩托从你家店门口过,三天来两个客人就算生意好?” “嘿嘿……”曹金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监狱只有一个幼儿园,小学因为教育质量太差,几年前就撤掉了。干警和职工的子女到了学龄都是投亲靠友去别的学区上学的。吴越在小店吃饭见过曹金柳的女儿,看年纪也该上初中了,就随口问了一句,“曹队,你家女儿上初中了吧?” “初二了,在市里上,吃住都在学校,一个月要三百多呢。” 言语之中,曹金柳一副很吃力的样子。 “曹队,店里是不是生意不太好?说说吧,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会有办法呢。” 看到吴越一脸诚恳,曹金柳苦笑笑,“我说实话,生意是不好。我老婆整天待在店里不着家,一个月也苦不到几个钱,上个月刨去承包费、水电费和损耗,赚了一百块钱不到。呵呵。” 哦,这确实是个问题。吴越听陈勇说起过,曹金柳家条件很差,四五年前场部分福利房,只要拿出七千多就能把房子买下来,他连这笔钱也凑不齐,又不肯开口去借,只好搬到职工家属区去住小平房。 吴越沉吟道:“曹队,我有个建议你听听啊。监狱招待所不是承包出去了吗。” 曹金柳嗯了一声。 “你放心,这个招待所铁定赚钱的。我呢,想把荷香嫂子介绍进去当厨师,你看行不行?” “好是好,可这事不容易,还是别麻烦指导员了。” 监狱招待所是政治处刘主任爱人承包的,听说华政委爱人也调去了。这种地方能顺便塞人进去吗?曹金柳不想增加吴越的负担。 “没事,曹队你等等啊。我来打个电话。” 电话是冯薇接的,吴越刚叫了一声嫂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冯薇倒连珠炮似的说了十几句。 “嫂子,我知道了,你放心。下周一,就是后天,第一批客人就到了,人家可以根据你们招待所客房量安排的人数,你就等着收钱吧。哎哎,别挂,我还有事呢。” 吴越把曹金柳老婆的事一讲,冯薇很爽气的同意了,说正缺厨师呢,老华还准备从机关食堂调一个过去。 “嫂子,亲兄弟明算账,工资多少,我要先打听打听。”吴越笑道。 “普通员工一年工资奖金暂定七千,荷香是技术工,再加你小吴的大面子,我给你个整数一万。” “添点吧,我可是第一次开口呢。” “行,再加两千!多了不成了,我这个总经理还要听你周雨嫂子这个副总的话呢。小吴,你让荷香今天下午就过来吧,适应一下……咯咯,不说了,周雨过来查岗了。”电话那头传来冯薇爽朗的笑声。 “曹队,谈妥了。嫂子过去工资一年一万二,你回去和嫂子商量一下,要是愿意,下午就去招待所找陈队的爱人办手续。” 听电话里的只言片语,好像这招待所还得靠吴指导员办事,而且刘主任爱人跟指导员还很熟,口气也随便。指导员到底什么来头?曹金柳一时有些愣神,听到吴越问他,茫然的抬起头,“指导员,这就谈妥了?一年一万二,下午就能去?” “嗯。” 一万二跟他工资差不多了,荷香这死婆娘还不得高兴的跳起来,不,他回去一讲,她肯定以为他在寻开心,说不定还要揪着他耳朵训几句呢,呵呵,看最后谁训谁?老子今天也要在娘们面前抖一回脸! “谢谢,谢谢。”曹金柳站起来,没头绪的在吴越办公室乱转,一会和吴越握手,一会和陈勇握手。 陈勇拍拍曹金柳肩膀,把自己的摩托钥匙递给他,“行了,回家搂着荷香嫂子去转圈。别骑你那老凤凰,骑我摩托回去。下午出工我来带班,你安心把事办好,当然有空跟嫂子再办回事,我也不反对,呵呵。” “谢谢了。呵呵,说起来,我跟你嫂子不知多久没办事了。行,咱回去重振雄风,办个几次?”人逢喜事精神爽,曹金柳也难得开起了玩笑。 ………………………………………………………………………………………………… 当晚,在二中队干警值班室,吴越又召开了一个短会,这是他和陈勇商量的决议,有些问题不必等到明天的队务会,提前通气让大家有个准备更好。 这个会是在收监后开的,曹金柳特意从店里拿了一点酒菜和黄酒,全中队干警坐着,边喝边谈,气氛倒也融洽。 “这样的气氛才好啊,我希望以后咱们中队永远都是这种气氛。”吴越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大家都静下来,听他说话。 “明天要开中队队务会,在之前,我和陈队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向大家透个底。谈谈我们中队的工作方式,应该承认中队干部之间大部分矛盾就是因为关系犯的存在造成的。关系无处不在,这是我们华夏国情决定的,谁否认,谁就是虚伪。别说你我,就算局里、厅里,不也时常过来打招呼吗。如何正确对待关系犯的,这一点,等会陈队会阐述的。我要讲的是,使用关系犯不要躲躲闪闪,可以放到桌面上来,可以大方的和我,或者跟陈队去谈。想放在什么位置上,想给予某一定的照顾,我们都会酌情考虑……” 犯人的岗位安排在其他中队一向是主管的专权,根本不容许他人染指,听吴越的口气,他似乎会放权。干部要想在犯人面前有面子,就必须在使用和调换工种岗位上有一定发言权,这不就是说,以后咱小干部也能有面子喽?一些新干警眼中闪起了期待。 “能胜任岗位这是首要的条件,大家提名时要先考虑好,否则不会通过。在岗位上,能不能继续表现好,这需要你们提名人严加督促,否则拿下来也是我一句话。另外,大部分没有关系的,表现好,我们更要考虑在劳动岗位上,在减刑假释上给予倾斜政策。这一点攸关犯人改造的思想稳定,攸关监管安全的大局,希望大家好好衡量。” 吴越话音刚落,值班室里一片掌声。 陈勇用力咳嗽几声,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他。 “现在我宣布一条中队纪律:队务会任何提议、决定不得向服刑人员散布,谁违反这一条,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年度考评为差,第三次调离中队。”陈勇打了一圈烟又说:“如何摆正和关系犯的距离,希望大家以三中队原副队长何欣为鉴。情理之间的正常往来我不反对,超过限度,后果自负。当然在必要的时候,指导员和我也会及时提出告诫的……” 这次短会开得很长,甚至过了十二点,热闹还在继续,不过议题早就换成了轻松家常。 二中队所有干警的共同心声就是,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一个字——爽!两个字——服气! 59章 打你个老流氓(一) 九七年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而下,平亭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是小到中雪,可落在了莽山就成了中到大雪。、 雪是半夜下凌晨停的,到了天亮,嚯!天地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地上积雪足足半尺厚,石矿、茶田一齐停了工。 吴越起床后,照例先去监房转了一圈,嘱咐几句,就去干警食堂吃早餐。出监区小木门时,眼一瞥,正见大门卫老陆一手抹布,一手鸡毛掸子,站在他桑塔纳车旁,费力的踮起脚跟,去扫车顶的积雪。 老陆师傅倒是言出必行,只要他当班,这车总给他收掇的干干净净。还有七八天就过年了,自己平时也有些忽略他。吴越心里一动,走过去递了一根烟。 “陆师傅,总是劳烦你,不好意思啊。” “指导员,你说哪里话。我不闲着也是闲着?” 小吴指导员人真没话说,换了其他小年轻,工作没半年就提了中队一把手,早把眼睛瞧到天上去了,还能正眼看待他们工人?可小吴指导员就不同,照样对他们和和气气,非但和气还爽气,进出监区老规矩,一个招呼一根烟。这几个月下来,他积攒下的零散软中华,怕有三四包了。嘿嘿,春节留客,软中华发发,倍有面子。 老陆笑嘻嘻接过烟,往耳朵上一夹,更加卖力的擦拭起来。 吴越弯下腰,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条软中华和两条金南京(金南京是犯人接见时,犯属硬塞给他的,推又推不了,他就往后备箱一放,差点就忘了),“嘭”一声,关了后备箱,把三条烟往上一放。 “马上过年了,这几条烟,你拿去待客吧。” 给他的?金南京二百块一条,软中华过年涨价要六百五,这三条烟加起来赶上他一年的岗位奖了。老陆张了张嘴,手一松,抹布、鸡毛掸子全掉在地上,慌忙又捡起来,“别、别,指导员,我受不起。” “又不是天天过年。” 吴越没多话,转身就走,拐过墙角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老陆还在发傻。 一会后,老陆的破锣嗓子响起了:“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团圆会呀啊……” 这噪音,呵呵,不过倒也喜气,唱的人心里暖融融的。吴越笑笑摇摇头,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一支烟,一杯茶,半张报纸看完,吴越才会去食堂。这时大约在早上八点左右,食堂烧饭的犯人章龙双是吴越中队的,多等一会算个屁,就愁没机会单独为指导员开小灶呢。 “砰砰……”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办公室门是虚掩的,吴越没有起身。 门“吱呀”开了半边,闪出一张年轻女孩的脸,“请问,这是二中队吗?” 女孩的口音一听就是平亭本地人。 “来看人的?进来吧,外边冷。”吴越索性一口平亭土话。 “我来看我爸爸的,我爸爸叫朗鸿寒。” “那你肯定就是朗巧巧喽,进来吧。我来帮你叫。”吴越随手拿起内线电话,让监房值班干警带朗鸿寒到接见室,一面打量了几眼朗巧巧——皮肤白白的,挺清秀文气的一个女孩,扎一条马尾辫,牛仔裤,鹅黄色的滑雪衫(这衣服现在不太常见,基本被羽绒服淘汰了),一双白色运动鞋沾了不少污泥。 朗鸿寒不是说他女儿今年卫校毕业已经在平亭市人民医院上班了吗,怎么看起来还像一个怯生生的女高中生?吴越微微一笑,“等一等,过会等你爸爸来了,我带你去接见室。” “嗯。”朗巧巧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很奇怪吴越怎么会对她熟悉的,不过,她仍站在门口没进来。 “算了,我先带你去接见室吧。门开着这样站着,你冷我也冷。” 吴越站起来,无奈的走出办公室。 朗巧巧低着头,红着脸,跟在吴越后面,费劲的提着一个大网兜,网兜里是两箱方便面和几袋火腿肠。 “我来拿吧。看起来,你缺乏锻炼啊,这个样子怎么能有力气帮病人打针挂水?”身后朗巧巧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吴越回过身,一把抓过网兜,开了个玩笑。 朗巧巧抬起头,看了看吴越,脸更红了,连耳廓也染了一圈红晕。 真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吴越笑了笑,推开接见室的门,“进去坐一会,你爸爸马上就到。” 接见室在大队部底楼最西边,正对干警食堂。墙上开了两扇门,一扇开着的,让犯属自由出入,另一扇锁着,钥匙掌握在干警手里,供干警带犯人进去的。接见时,犯人和犯属隔着一道粗粗的铁栅栏,按规定干警全程监听。 吴越远远看到中队新干警史冬带着朗鸿寒过来,就离开接见室去了食堂。 “指导员,粥和包子都冷了。我给你下一碗面条,再加青椒肉丝当盖浇?”章龙双歉意中夹杂讨好。 “行。”这点小马屁,吴越还是受之坦然的。 汤鲜面滑,盖浇抄的也嫩香,吴越放下面碗,夸了几句,刚摸出一支烟,还没叼上嘴,就听到史冬大声叫他:“指导员、指导员。”接着就是朗巧巧的哭声:“爸爸,醒醒,你醒醒……” 接见也会出事情?吴越赶紧拔腿向接见室跑去。 接见室里,朗鸿寒脸色苍白,闭着眼,靠着墙半坐在地上,朗巧巧扶着,一面喂速效救心丸,一面掐他人中。 “怎么回事?”吴越看了眼立在一边紧张的手足无措的史冬。 “指导员,我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俩讲讲话,突然就这个样子了。”因为接见的双方是父女,史冬也没在意,中途溜出接见室,站在门口抽烟,没想到发生了这事。 朗鸿寒慢慢醒了过来,伸手帮女儿抹去了眼泪,一个翻身,“噗通”,朝着吴越跪下了,“指导员,求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女儿……” “爸爸……”朗巧巧又呜呜哭起来。 “朗鸿寒,老朗!这个样子干什么,有话到我办公室好好说嘛。”究竟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让曾经的县太爷这般失态?吴越伸出手去搀扶,一边吩咐章龙双,“打两瓶热水送我办公室。” 吴越办公室里,朗鸿寒洗了脸,接过吴越递来的热茶,痛惜的看着抽抽搭搭的女儿,叹了口气说:“巧巧听话,先出去,我跟指导员说说话。” “去食堂吧,那儿暖和。朗鸿寒,你女儿是早班车过来的?” “嗯,车子没到这就抛锚了,巧巧赶了五六路过来的。”朗鸿寒朝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儿看看,又叹了口气。 “没吃早饭吧?”也不等朗巧巧回答,吴越站起身,对着食堂喊:“章龙双,给这小姑娘也下碗面条。” “嗳!马上!”章龙双回答的又响又脆,反正只要是吴越的吩咐,甭说是一碗面,让立刻他摆一桌酒席也情愿。 朗巧巧摇摇头,马尾辫上蝴蝶扎花扑棱棱的飞,透着一股青涩清纯。 “去吧,听话。你身子骨本身就弱,又冷又饿的,怎么得了。”朗鸿寒摸摸女儿的头,就像这十九岁的姑娘还是当年那个依偎在他膝下的天真小女孩。 ……………………………………………………………………………………………… 吴越递给朗鸿寒一根烟,有些责怪道:“老朗,咱们是校友兼老乡,你呢,还是我学长。刚才这样子多尴尬?让你女儿看了心里会好受?” “指导员,我也是百般无奈啊。唉……”朗鸿寒痛苦的用手狠狠捶脑门,又埋着头抽了几大口烟,“墙倒众人推,没想到我朗鸿寒落到了这等地步,随便哪个就能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朗鸿寒抬起头,盯着吴越,“指导员,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托付的人了,请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老朗,别急。说说到底咋回事,就算我帮不了,还能去找其他人帮忙的,你放心。”帮,这个字涵盖很广,吴越也不知具体是指哪个方面,救,这就问题严重了,朗巧巧肯定遇上了大麻烦。 “指导员,我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畜生、流氓!”由于情绪激动,朗鸿寒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朗巧巧卫校毕业进了平亭市人民医院,被分配到内科病房工作。起初医院副院长、内科主任毕松建对她很照顾,嘘寒问暖的,她也以为碰上了好领导。哪知道,时间一长,毕松建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言语骚扰骚扰不算,还故意安排她和他同一个夜班,工作之时常常见机碰碰蹭蹭,前不久一个晚上,竟然把她叫进办公室又搂又抱想强行非礼,被她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又碰巧有人经过,这才逃脱了魔掌。没想这么一来,他恼羞成怒了,在工作中设了个陷阱,污蔑她给病人挂水弄错了药,威胁她如果不就范,就要开除她。 “我爱人身体不好,巧巧也不敢告诉她妈。我家里亲戚都是种田人,有谁能帮她出头?再说这事旁人又不知道,去说去闹也没个证据。唉,我让她辞了这份工作吧,她又不肯,也不怪她,我老娘前年大病了一场,家里处处要花钱……唉,怎么办呢,巧巧她还是个小姑娘家,遇上这种事,碰到这种人面兽心的老畜生、老流氓,可怎么办好……”朗鸿寒痛心疾首。 “放心,我这就去跟王大汇报一声,请个假,陪你女儿去人民医院一趟,会会这个毕松建!” 说实话,以前吴越拉近些和朗鸿寒的关系,存有一定的目的性,他仕途奋斗的目标最终定位在地方,回平亭只是个时间问题。朗鸿寒算得上平亭官场的一本百科书,从他那儿,吴越能轻易获知平亭市几乎全部中上层领导干部的大致情况,因此和朗鸿寒保持一定的友善是必要的。 可今天,听到了这样的事,即便朗鸿寒只是个种田人,将来毫无借力的可能,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 “这个毕松建几岁了?五十总要出头了吧。老流氓!小吴你去,我支持你,一天不够,两天,两天不够,三天!你中队有事我顶,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流氓!”王大办公室,王国生拍案而起。 “这事不处理好,影响朗鸿寒改造事小,可祸害了一个姑娘,叫她这辈子怎么做人?那个姑娘就是刚才接见室出来的吧,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可不能让这老流氓毁了!”王国生呼哧呼哧抽着烟,弹弹烟灰,想了想,“你去了,要注意策略,既不能闹得人尽皆知,这样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没出事也要给人乱传成出了事,又要达到效果,让小姑娘踏踏实实,叫那个老流氓老老实实……嗳,你还坐在我这儿磨叽什么,还不快点去?小吴,我可信任你的,你可不能把事给我办砸了。走吧,走吧。” 你王大随口一说,这事容易吗,吴越皱着眉头正考虑,看到王国生一副他再不走就要立马起身赶他走的模样,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麻烦啊,非常之事也只能非常处理了,看看再说,他文明咱文明,他不知趣,咱就来点野蛮! 吴越看看后视镜里楚楚可怜蜷缩在后座的朗巧巧,轻踩油门,车子在初融的雪地里艰难的前行。 60章 打你个老流氓(二) 毕松建今天上午休息,下午十二点才去医院上班。、 q i s h u 9 9、coM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吴越决定先在麒麟明越饭店吃个饭,然后直扑市人民医院,来他个先礼后兵。 郑媛媛接了吴越电话,早早就等在饭店门口,看到吴越下了车,笑颜如花,鸟儿一般飞了过去。 刚想说几句悄悄话,眼尖瞥见了后座上的朗巧巧,顿时脸上蒙了一片阴云,饱满的嘴唇也撅了起来。 “想什么呢?”吴越把她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再三嘱咐她等会不要问东问西的,搞得人家不自在。 原来这个叫朗巧巧的小姑娘这么可怜,郑媛媛不由同情心泛滥,拉着朗巧巧的手,不着边际的说了一通。 什么等会跟姐姐去店里美发厅做个头,香薰一下,再去泡个花瓣澡,弄个全身护理,更离谱的是,还说她买了几件新衣服,让朗巧巧去试试。这都哪跟哪的事?你前凸后翘的身材买的衣服,朗巧巧能穿?吴越看着只能暗自摇头。 朗巧巧也被郑媛媛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像小鹿一样直往吴越身后躲。她本来就是内向文静的女孩,加上在毕松建那儿又受了些惊吓,越发对他人的亲近感到莫名的恐惧和排斥。 吴越作为例外,并不是他天然就具有什么安全感,相反他的相貌还隐隐带给朗巧巧一种潜在的怀疑,只不过朗巧巧把对父亲的信任暂时转移到吴越这边而已。 “好了,你带她到镇上去买一双鞋,买件衣服。头发就不要瞎折腾了,小姑娘家扎一个马尾辫,挺好。”吴越挥挥手,“我去办公室,吃饭之前别来打扰。”想了想,又问:“最近饭店怎么样?” “生意蛮顺的,哦,对了,前几天晚上店里来了几个混混,说要收保护费。我说,快滚!要不我报警了。咯咯,这几个混混被我一吓就乖乖走了。” 郑媛媛叉着腰,学那天晚上的口气,一脸的得意。 “嗯,做得好,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混混既然动了这个念头,能给你一句话就吓跑?这是探路,先掂量掂量你分量的,后手还没出呢。吴越淡淡一笑,不想把他的判断告诉郑媛媛,免得她去操这份心。 ……………………………………………………………………………………………… 最近,方天明的企业忙着质量认证和新生产线的设备调试,接到吴越电话时,他正在车间陪着技术人员。 “行,我让厂里的大面包拉一车保安去,你挑你选,剩下的再还给我。”方天明放下手机,对边上的办公室人员说:“叫保安部经理薛小山马上到我这儿来。” 半个小时不到,薛小山就带着十八个膀圆腰粗的手下站在了吴越的办公桌前。 “山子,到的很快嘛。路上好走?”吴越指指对面的沙发,又抛了一包烟过去。 “小越哥有令,别说地上这点雪,就算天上下铁钉,我也要第一时间到。” 开玩笑,小越哥的召唤他能不起劲?小越哥,那是跟龙城章三爷称兄道弟的大佬。要按道上的规矩,他见了小越哥,本来还得恭恭敬敬称一声越爷。 薛小山抽出一支烟,想想不妥,赶紧先给吴越送过去,帮他点上后,这才坐到沙发上,自己点了一支。 十八个保安唰一下,分成两排,站到薛小山两旁。 “训练的不错嘛,小山,我的意思,方董告诉你了没有?” “我知道了。嘿嘿,这些家伙瞎眼了,敢在小越哥的地盘上收保护费?活得不耐烦,就怕火葬场不收人?” 越说越没谱,把他搞得像索命阎王似的。吴越摆摆手,“等会你帮我挑十个机灵点,长相和气些的留下来,把名单报给郑总。其余的跟我去市里一趟,我要办点事。” 说着,吴越招招手,薛小山又立马站起来,跑到吴越办公桌前。 “我让他们留下是当保安的,不需要打打杀杀。混混来了,拖住他们,不让他们吓了客人就行,至于处理,可以报警交给派出所。” “我懂,我懂。”薛小山头点的像鸡啄米,“这些在方董公司都学过。” “好。”吴越又招招手,薛小山赶紧把耳朵贴上去,“上次那个猴子蛮机灵的,你找他去先给我查查,然后……这样……知道了吧。” “嗯、嗯……我明白了。”薛小山直起腰,“小越哥,这就走?” “吃了饭再走。”吴越看看表,“这顿简单吃点,办好了,晚上过来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 平亭市人民医院行政办公楼高五层,顶楼清一色院长、副院长的办公室,从楼梯上去左拐第三个就是毕松建的。 毕松建习惯上班前先到院长办公室坐一会,翻看翻看医学杂志,然后才去内科主任室。 这几天,他虚火烧得旺,医学杂志也看不进去,兴趣全放在抽屉里几本国外来的最新色情图片集上,正看得兴趣盎然,身上某个部位严重充血,脑子里想象着科室里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光身穿着护士服忙着为他某个部位消肿,而朗巧巧骑跨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任由他吮吸胸前一点嫣红,一面微微的颤抖着。 “砰砰……”办公室里被擂响了。 “谁呀!”毕松建不耐烦的站起来,一边拉扯几下宽大的白大褂,以掩饰异常的凸起。 “你是谁?看病去医生办公室。”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毕松建旺火上被人浇了一盆水,实在不爽,手上动作也不客气了,一边去推,一边又说:“眼神不好啊,副院长办公室几个字没看到?” 年轻人非但没走,反而一扭身进了办公室,随手“啪嗒”把门锁保险按下了。 “嗨,你这人真奇怪啊。你随便进办公室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出去,出去,我叫保安了啊。”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叫毕松建对吧,认识一下,我叫吴越。”吴越抓住毕松建去按电话键的手,毕松建疼的龇牙咧嘴,浮肿的脸一阵抖动,毛发稀疏的脑门上渗出一层细碎的汗珠。 “我找你谈点事。”吴越松了手,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手一摆,“你也坐下说话。” 喔唷,反客为主了。毕松建摸摸痛处,抖了抖手,“找我啥事?啥人叫你来的?” “别急嘛。”吴越点了一支烟。 “把烟灭了,我这儿不允许抽烟。” 吴越顺手把一方砚台拿到面前,充当烟灰缸,“不抽烟,你放个烟灰缸干啥。” 这是烟灰缸?这是上好的端砚好吧。几千块呢,还是上次他硬问一个病人家属敲来的。毕松建好不肉痛,想伸手去拿回,呵斥几句,又怕再让吴越抓一下,再说还不知道吴越的来头呢。看穿着不像普通人,也不像道上混的,听口气倒有几分官样。 毕松建想了想,还是选择不开口,先听听再说。 “朗巧巧在你这儿上班吧?听说你对她的态度很不恰当。” 毕松建警觉起来,“你和她什么关系?不说,我喊人了。” “我受她父亲的委托来找你谈的。”吴越摸出工作证,往办公桌上一拍。 “平亭监狱工作证”,看了看封皮,毕松建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丝讥笑,甚至还懒得打开看,狱警算老几,出了监狱还不如普通人。嘿嘿,来吓他,这种派司有屁用! “不错。朗巧巧是在我科室上班。不过,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话,对待她的态度嘛,当然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喽。难道我要对她亲近点才算正常么?” “你……”吴越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毕松建居然是这种无赖。 “好了,没事请出去,不要打扰我工作。”毕松建拿起吴越的工作证往他面前一扔,得意的一笑,“小伙子,以后这种派司不要随便拿出来。说句真话,你不要生气啊,出了你的地界,那就是废纸一张。” 算了,看样子没必要跟他废话下去了。吴越站起来,走到毕松建身旁,一把按住他,用桌上笔筒里的特粗记号笔在他背上写下“老流氓”三个大字。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毕松建动弹不得,嘴里直嚷嚷。 “不干什么,帮你签个名。”吴越捏住毕松建的手,把他身子掰过来,用力吸了一口烟,烟头烧的发亮,“嗤嗤”的响,“毕松建,毕老流氓,你的手摸人家女孩子很爽吧?” 说着,吴越把烟头猛的摁在毕松建手背上。 “吱……”毕松建手背上冒起一股白眼,办公室里顿时充溢焦臭味。 “嗳哟、嗳哟……杀人啦!”甩又甩不开,毕松建疼的乱跳脚,撕心裂肺的叫。 旁边的办公室听到响动,纷纷走出来,一会,保安冲上楼,开始敲门。 “对不起啊,一时没找到烟灰缸!” 吴越摸摸下巴,一笑,放开毕松建,走到临街一面的窗户边,推开窗,跳上窗台,从五楼一跃而下…… 就这么跳下去了?疯子?肯定是个疯子! 毕松建和涌进来的一屋子人一下呆住了。 61章 打你个老流氓(三) 一个疯子从人民医院五楼,副院长办公室的后窗跳楼坠亡,这个消息在平亭这个小县城,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播的人尽皆知,沸沸扬扬。!必定还会有好事之徒添油加醋演绎出各种离奇的版本来娱乐无聊的时光。 麻烦!毕松建捂着深度烫伤的手背,也跟着挤到窗口一探究竟。 咦!人呢?楼房和围墙之间五米多宽的水泥地上鬼影子也没一个,看围墙外,偶尔有几个行人从小巷经过,步履悠闲,也不像地下有死尸躺着。 难道跳楼的人会飞?呼一下,就无影无踪了。 怪事,怪事,白日做梦一样。一屋子人都摇着头,胡乱的猜想谈论,要不是毕松建副院长背上那醒目的“老流氓”三个字(毕松建始终捂着手,不让他人看到手背上的伤),甚至有人怀疑,刚才跳楼的一幕,也许是一种集体幻觉。 不过涌进毕松建办公室的人,没能看见的精彩瞬间,全落在了大楼对面小巷一家杂货铺里等候吴越的薛小山、朗巧巧一众人眼中:吴越从五楼窗台跳下,大约在三楼的高度,伸手抓住了立在围墙边的电线杆(当然,没人理解吴越为什么能一手抓住直径三十几厘米,光溜溜的水泥电线杆),然后脚往电线杆上一蹬,身子连续做了几个侧空翻,越过围墙,一下就稳稳当当站到了他们面前。 “漂亮!小越哥。”薛小山好一阵才从目瞪口呆中清醒。 “漂亮个屁!”职业被人轻视,谈话没能继续,吴越心里实在郁闷,弯腰钻进停在杂货铺门口的大面包,“上车,全部上车!第二套方案开始!” 跟吴越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朗巧巧对他更好奇:一个二十四岁的监狱中队长(听父亲说还是全省最年轻的),似乎能支配一家大型饭店老总(那个妖娆的郑总,说是他女朋友吧,不太像,感觉怪怪的),还有一副只有电影才能看到的好身手,一群对他毕恭毕敬的坏人(薛小山之流给她的印象绝非善良之辈)。 “吴、吴叔叔,我的事能成吗?” 朗巧巧小声的问了一句。 吴叔叔?他有这么老吗?吴越一阵愕然,先安慰一句,“放心,等会就能解决。”接着又问:“朗巧巧,是你爸让你这么叫我的?” “明越的郑总让我这么叫得,说这样你看起来就显得成熟。”朗巧巧摇摇头。 二十四岁的他,被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叔叔、叔叔”的叫,那是成熟?郑媛媛这女人小心眼玩的!看来前一段时间对她有些纵容了。吴越啼笑皆非,“别,除了叔叔,你爱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那我还是叫你指导员吧。” “行,行。”吴越扭头对躲在座椅后,掩嘴偷笑的薛小山一瞪眼,“联系猴子,问他事情办好了没有。” ……………………………………………………………………………………………… 建设路和劳动路之间有一条垂直的小巷子,毕松建下班从建设路过来,穿过小巷,就到了在劳动路南侧的春江花园,那里是他的家。 每天五点半左右,他总会骑着玉河踏板小摩托从这儿过,今天也不例外。 霉气!毕松建看看包扎好了的左手,心中的恐惧始终不能消除,虽说狱警的身份对他几乎造成不了任何压力,可架不住人家那神鬼莫测的身手,万一下次再给他烫一下? 他妈的,算你狠!你来啊,有本事把老子弄死,弄死老子你也要偿命!毕松建边开车边想,慢慢愤怒战胜了恐惧,对啊,那个叫吴什么的,最厉害敢瞎来腔嘛,他毕竟还是个警察。 朗巧巧,你好,你很好,能找一个这样的人过来。老子搞不到他,就搞你!从明天起,老子把你调来一起天天上深夜班。你刚烈,老子用药,到时,嘿嘿,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能怎样。你吃了哑巴亏好意思说出去吗,嘿嘿,让他小子干瞪眼。 毕松建突然高兴起来,仿佛阴谋得手,既占有了朗巧巧这朵带刺小俏花,又狠狠的报复了吴越一把。 “哐当!”毕松建一个走神,连人带车被一辆斜插出来的破自行车撞翻在地。 “老东西,你开车不长眼!瞎闯什么!”骑自行车的小青年骂骂咧咧。 嗨,这话他没说,倒给抢先了。他明明在自己的车道上嘛。毕松建费劲的爬起来,刚想回骂几句,“啪”,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啊,你这老东西撞了人不道歉,还动手打人?” 小青年捂着脸,闪到一边。 这不是黑白颠倒吗?嗨,今天怎么老是碰到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事。毕松建揉揉肿起来的脸,看到一边有几个围着看热闹的,赶紧求救,“这几位师傅,你们应该看到的吧,是这个小伙子先撞我,还动手打我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喔唷,老同志啊,你这么大年纪,算够不要脸了。明明是你撞了人家,没说个对不起还动手打人的。怎么能反咬一口呢。” “对啊,我也看见了。嗳,这老头看起来还面熟,像个有点身份的。” “狗屁个身份,你们不知道,我知道。不就是在车站小旅馆给人看性病骗钱的黑医生嘛。” 睁眼说瞎话?毕松建感觉有些不对味,推着玉河想离开,没想到刚才对他冷嘲热讽的几个闲人一下把他围了起来。 “哎哟!你这老狗还打人啊。” 小青年冲过来,左右开弓,“啪啪啪……”十几个大嘴巴子。 毕松建头摆成了拨浪鼓,耳朵“嗡嗡”作响,口腔里火辣辣的,满嘴牙都在松动,张嘴一吐,就是一口血。 “报警!我要报警!”毕松建含糊不清的喊着。 “报警可以啊,先把你撞人、打人的事解决了。” 几个人推搡着,把毕松建推进了小巷的一间棋牌室。 吴越在里间透过门缝看着,一脸冷笑。 “指导员,这样不好吧。”朗巧巧拉拉他的衣袖,有点担心。 “恶人就要恶人治,对他客气,他当成了福气!”吴越哼了一声。 看着吴越阴沉的脸,朗巧巧不敢再说话。 外间,毕松建摸出了皮夹,放在牌桌上,三流九教他都见过,怎会不明白碰到了什么人,人在屋檐下,要是不乖巧些,还得吃苦头。 “得,我认错,我赔罪。我今天不该撞了人还动手。这里面有一千块,兄弟们辛苦了,拿去买几条烟抽抽。我呢,还有事,这就走。” “谁要你的钱?干嘛呢,想害咱哥们几个变敲诈犯?”猴子从边上的牌桌座位上站起来,拿起皮夹塞进毕松建口袋,拍了拍,“放进去了啊,等会别诬陷。嗳,你不是人民医院的毕松建副院长吗?” “是。是。”不要钱,那肯定又比要钱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毕松建一嘴苦水。 “你有个女儿,今年二十岁,在平亭电大上大二,对吧。来,毕院长,给你介绍你未来的女婿。” 猴子招招手,把刚才打毕松建的小青年叫过来。 “瞎说什么呢。”小青年嘟嘟囔囔。 对啊,瞎说什么。毕松建觉得那个小青年此时还有几分顺眼了,不料,小青年下一句,直接让他掉进了冰窟。 “未来女婿,你不信哥们的魅力?打个赌,我牺牲一下,今晚就把这胖妞给上了,保管她怀上。”小青年对着毕松建龇牙一笑,“毕院长,想不想早点抱外孙?” 这群天杀的!毕松建叫了起来:“你想干什么?敢动我女儿,我报警,我要告你强*奸,叫你剃光头吃官司。” “强*奸?你情我愿叫强*奸啊。”小青年摘掉假发,露出一个光头,“咱这个相貌做你女婿委屈你女儿了?光头么,我现在就是啊。” “求求各位老大,放过我女儿,她还小,不懂事啊,她以后还要嫁人呢。”毕松建“噗通”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 “哼哼,二十岁比十九岁还小?你女儿被人搞了,你舍不得。人家朗巧巧就不是姑娘,就得给你糟蹋?”猴子拿出一支笔,一张纸,往牌桌上一拍,“要想你女儿不大着肚子退学,给老子痛痛快快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骚扰朗巧巧。另外,把她调出内科,跟你这条老狗一个科室,咱们兄弟不放心。” 居然还是因为朗巧巧,毕松建迟疑着,不动笔。 “写啊,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这张纸就不会出现。”猴子敲敲牌桌。 “快写!老子可没这个闲工夫等你。要不,你在这儿好好想想,我去叫你女儿出来,去国际开个房,亲热亲热再来看你?”小青年作势欲走。 “别……”毕松建头一低,“唉,我写,我写!” 里间,吴越摸出手机,“等会我打电话给你爸爸,你跟他说事情解决了,让他放心吧。” 62章 保安队长猴子 中队干警值班室接电话的是新干警史冬,吴越有些纳闷,勇哥平时轮到监房值班,最喜欢躺在值班室看电视,哪去了?问了问,才知道,陈勇带了六十个犯人去码头加班了。. 码头就在麒麟镇,离明越饭店不过几百米远。今年冬天雨水少,运河水位浅,高大的铁驳船无法紧靠码头停泊。运石料的卡车只能把石料卸在码头上,然后靠人工推了板车装船。 虽说带犯人过去,有友情演出的成分,但是石料老板也不能一毛不拔。六十个犯人加个班,至少能混个一千左右,这笔钱将成为中队的调节基金,给家境贫寒的犯人提供适当的补助——比如补贴刑满回家的路费,发些衣服和鞋子(这些监狱每年也发,只是跟不上损耗)。 “去叫朗鸿寒过来,他女儿要和他通话。” 吴越把手机交给朗巧巧,走出里间。 “小越哥。” 外间坐着的,一齐站了起来。 吴越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从皮夹了拿了二百块,“猴子,去对面烟酒店跑一趟,买条金南京来,一人一包分了。” “嗳。” 猴子应了一声,接了钱,飞快的跑去对面。 “我叫大家来,是演一出戏的。现在事情办妥了,戏也演完了。谁想假戏真做,别怪我不顾情面。”吴越摸出软中华,往牌桌子上一扔。 薛小山马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给吴越敬上,“喀嚓”,边上一个机灵的,打火机点着跟着送上来。 “小越哥,我手下的弟兄早就腻烦了打打杀杀,偷鸡摸狗的事。现在日子多舒坦?在方董公司里,一个月五六百工资拿拿,上下班有班车,中午、晚班免费工作餐,听说明年还要给我们上保险呐。混社会混不了一辈子,那天我有幸跟着小越哥去见龙城章三爷,三爷不是说了吗,早些走正道好。”薛小山有些感慨,“小越哥,事后我好好想了想,三爷是江南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他既然会说这话,这混社会就真的难到头。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啊。是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小越哥,你不知道毕松建他女儿,那是不用化妆就能进周星驰电影演如花的极品。你说,我能假戏真做吗?”刚才竭力想成为毕松建女婿的小青年也老实坦白。 “嗯。”吴越抬起头,眼光冷冷一扫,“你的意思……要是他女儿漂亮,就打算真做喽?” 小青年连退几步,差一点被一张椅子绊倒,“没,没。小越哥,我没那意思。” “一边凉快去,没大没小!跟小越哥开玩笑?”薛小山假意呵斥了几句。 小青年抓抓光脑袋,讪讪退到一边。 “搞得这么严肃干嘛。”吴越笑了笑,瞥见猴子正进来,“拆了,分一分。” “嗳,好咧。” 猴子手脚麻利的动起来,小越哥自然是不抽金南京的,他一个,山哥带来八个,正好一人一包。 一屋人抽烟,猴子看着直咽唾沫,手按着裤袋里的烟,就是舍不得拿出来拆开抽一根:金南京一包二十,新昆湖一包二块钱,等小越哥走了,还是去刚才买烟的店,换它几包新昆湖抽抽。四包?不行,不行,磨也要磨到老板换五包。金南京、新昆湖,不一样是烟嘛,五包总比一包要多解馋好几天了。 “猴子,你戒烟了?”边上有人好奇道。 “不不,这几天烟抽多了,咽喉发炎。” “来一根嘛,没事。”那人把烟盒递到猴子鼻子底下。 香,真香。猴子贪婪的嗅了嗅,手不知不觉就伸了过去,一碰到烟盒,赶紧缩回去,“真的,兄弟。没骗你,喉咙痛。” “猴子,最近怎样?”猴子办些事还是很牢靠的,这一点吴越也有些欣赏。 猴子嘿嘿笑笑,没有答话。 薛小山扔了一支烟给猴子,“他么,做生意没本,出苦力差劲,打家劫舍又没这个胆子,还不全靠腿脚勤快、嘴甜,道上脸熟、人缘好、门道通,混个温饱吧。” 一屋子人顿时笑了起来。 “山哥,我也想到你手下去当个保安,吃口安稳饭呢。”猴子壮着胆,提了个要求。 “猴子,不是哥哥不要你去。咱们元亨公司的保安队可是平亭头块牌子的,上次市里保安业务大赛,咱就是第一。公司门口站岗,一站就是两个小时。夜里两班倒巡夜,更来不得半点马虎,咱公司是造电线电缆的,一点边角料给人顺出去,就要损失上千。猴子,你这身板真干不了。”薛小山摇摇头。 “就是嘛,猴子,你以为咱元亨保安队是收容所?” “更不是养老院嘛。” 旁边人也七嘴八舌起来。 猴子尴尬的陪着笑脸。 想不到薛小山这批人对元亨公司还产生归属感了,吴越听了,微微一笑,摸摸下巴,打量着猴子:外表收掇的很干净,可仔细看,就能瞧出混的实在不怎么样,衣服有些破旧,上了油的皮鞋一边也裂了口。 麒麟镇地处三省交界,去明越饭店的更是鱼龙混杂,没点眼力界还真难应付。猴子门槛精,油滑,熟悉三流九教的规矩,加上天生就有人家大耳刮子抽过来,仍能用笑脸贴上去的功夫,说不定能化解一些不必要产生的事端。 “猴子,去明越饭店保安队怎么样?”吴越夹烟的手点点猴子。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大饭店保安,吃住全包,对他这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来说,等于老鼠掉进白米库。猴子摸出烟,抖抖索索拆开,打了一圈。 “去当保安队长吧。” 吴越这句话一出口,猴子愣住了,看看吴越,又看看其他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猴子能当明越的保安队长?是不是小越哥一时口误?一屋子人一齐望着吴越。 猴子终于回过神来,“小越哥,你能给我口饭吃,我就感激不尽了。队长,嘿嘿,我不是这块料。” “非你莫属。”吴越托着下巴,再次打量起猴子,“饭店打开门做生意,讲的是笑脸迎客,和气生财。是人是鬼,他愿意进门就可以进门。有没有人来捣鬼,肯定有。你给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在没办法,给我拖住,等人过来解决。我不指望你打打杀杀,也不允许打打杀杀,就算有时你暂时委屈一下,也要保证饭店的其他客人不受到惊扰。” “明白,明白。小越哥,我就是拼着给人打个半死,也不会让他吓着饭店的客人。”猴子悄悄挺起胸膛。 “打个半死?你手下十个保安都是摆饰?忍让要有度,超过就不要忍,不要坏了我的名声。明越饭店不做软蛋,我更不是软蛋。” “小越哥,我知道到了!”猴子胸膛挺得更起,一会后,又瘪了下去,低声问吴越:“我这保安队长总不能跟山哥一个档次吧?” 这家伙是在迂回问报酬了,好,会说话!用他要的就是这个,吴越呵呵一笑,“那当然,明越也是方董的产业,你这个队长还是要受山子管的,他三千五一个月,你一千。” “那是,那是,我怎么敢和山哥平起平坐。”猴子满意极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往前凑了凑,“小越哥,我听山哥讲,有人到明越收过保护费。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是山那边的长乐帮人干的。” 过了莽山就是浙湖省和徽山省,吴越问:“哪个省的?” “哪个省的人都有,咱们江南省也有人在,不过,长乐帮是在浙湖省的。小越哥,长乐帮上门,就有点头疼了。” “哦,为什么?” “我听道上有人讲,这长乐帮做事有些不讲道上规矩,帮里都是些不知死活的小年轻,这个省犯了事,他往别的省一跑,就爱在麒麟镇这样的交界地找事,反正跑得快嘛。出了省,管起来就麻烦了。警察叔叔也不愿意追到人家地盘上去抖威风。还有,我听说,麒麟镇派出所所长的干外甥也在长乐帮,收收保护费派出所还不是睁一眼闭一眼?只怕暗地里还收长乐帮的好处呢。” “嗯。”吴越皱紧了眉头。 ………………………………………………………………………………………………… 里间,朗巧巧其实早已结束了通话,解决了天大的麻烦事,她开始有心情用她这个年龄女孩的眼光来悄悄打量吴越——这是个集帅气、侠气、匪气于一身的男人,他身上的气息像致命美丽的罂粟,吸引她,让她沉迷又使她害怕。 呸!朗巧巧你啥时也不要脸起来?亏你还叫他叔叔呢,胡思乱想!朗巧巧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摸摸脸,有些发烫。 “指导员,谢谢你。我该回去了。” 朗巧巧打开门走出来,把手机还给吴越。 “嗯。好,好。我的手机号码记住了吗?” 朗巧巧点点头。 “嗯,那好。以后有事打我电话。那个老流氓要是再不老实,下次我来抽他的筋。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再见。” 他没有挽留她?他为什么要挽留她?朗巧巧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只见吴越正跟屋里人在说些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朗巧巧莫名怅然若失,叹了口气,慢慢离开。 ………………………………………………………………………………………………… 大面包返回麒麟镇的途中,吴越接到了郑媛媛的电话。 电话里,郑媛媛带着哭声,说前几天走掉的那批收保护费的人又来了,和保安在门口对峙。报了警,派出所却说,食客和饭店的纠纷,饭店自己先处理好,他们不便提前介入,要等会才到。问吴越怎么办,一个小时后,震泽华夏旅游分公司的游客就要到了,这是年前最后一批,要是处理不好,明越的名声就坏了。 吴越让她不要急,稳住,千万不能先动手,等他到了再处理。 挂了手机,吴越马上给陈勇中文机留言:勇哥,速回电。明越有麻烦上门。 半分钟后,陈勇回电:“指导员,明越出了啥事?” “勇哥,有十几个人堵在饭店门口想收保护费。你立刻把所有犯人召集起来,去明越,把这批混混给我弄到停车场角落去,不要放他们走,也不要轻易叫犯人动手,我十分钟之内到。” 电话那头传来陈勇的怒吼:“停工,集合!所有人抄家伙,跟老子跑步去明越饭店,有几个混混找指导员和老子不痛快了,老子也不能让他痛快!”和犯人的吵吵声:“妈逼,敢找咱们指导员和陈队的麻烦,他活得不耐烦了。” “混混?老子混的时候,他还吊在他妈奶*头上呢。” “嗳,这是老子的十字镐。你拿那把铁锹去。” “………………” [bookid=1886274,bookname=《云掠》] 63章 军民共建单位也敢捣乱?(一) 明越饭店门口。。 长乐帮十几个混混和明越十个保安大眼瞪着小眼,看得出,双方刚才进行了一番不友好的磋商,好几个人脸上挂了彩,不过还算克制,只用拳脚进行了互访。 幸好明越的位置不在麒麟镇的街面,加上临近年底,明越也没有散客入住,刚才的动作片基本属于自娱自乐,连一张门票也没销售出去。 明越大厅里,郑媛媛又急又怕,失了魂似的,现在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吴越能早些到。边上女服务员三五一堆,紧张的盯着门外,小声的叽喳。热血一点的男服务员,摩拳擦掌恨不得冲出去帮忙,只是郑总事先严厉警告过,出去就要丢饭碗,因此只得看着干着急。 不远处的街角,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里一个穿风衣的龅牙小伙也一眼不眨的盯住明越,他叫魏康,是长乐帮过来收保护费的头。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几天功夫,明远多了十个保安,而且还不是当摆饰的样子货。 车座上的长条大旅行包里,放着十几把明晃晃的砍刀,但是他不想拿出去,他是来求财的,要是事情闹大了,只怕连他干姨夫——麒麟派出所所长廉飞也罩不住。 溜,他当然溜得掉,可从此麒麟镇这块肥肉就要落在别人嘴里,他不甘心。 妈*逼的,一个大饭店连一月五千块平安费也舍不得出?偏要搞点事出来?咱又不白拿你五千块,以后要是有其他上门找事的,咱不也会出面挡一挡嘛。对,让干姨夫过来,先把碍事的保安抓走。魏康暗自恼火明越的不知趣,摸出手机给廉飞打了个电话。 突然,一阵噪杂声传来,接着几十个手持十字镐、铁锹、棍棒、铁链、小铁锚的光头劳改犯从对面的街口冲出,眨眼间,就到明越门口,把他手下的弟兄围了起来,推搡着往停车场赶。 嗨,嗨?谁他妈告诉老子,这是咋回事?魏康赶紧发动车子追过去,停了车,背起大旅行包挤进包围圈。 明晃晃的砍刀吓唬普通人那是相当有效,可对于见惯了这一套的劳改犯来说,等于是根烧火棍。 六十个对十几个,要不完胜,还叫爷们?一些劳改犯开始出言挑衅。 “孙子哎,要不要爷爷教你用刀?” “兔崽子,一寸长一寸强不懂?你那小刀子没挨到爷爷,爷爷的大铁锹就砸断你狗腿了。” “我的儿,朝你亲爸脑门上砍吧,砍了陪亲爸一道吃官司。” 魏康哪敢轻举妄动,拿着砍刀和手下的弟兄背靠背挤成一团。他不是傻子,别说拼不过,能拼过又怎么样,跟劳改犯拼命划不来。只要劳改犯不先动手,他就不动磨时间,等着干姨夫驾到。 劳改犯当然不会动手,嘴上沾点便宜没关系,真要动手,没有陈队指示那万万不行。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拉响警报,后门跟着两辆三轮摩托开到了明越饭店。 停车场边上的电话亭里,陈勇扔掉烟头,整整警服走了出去。 ………………………………………………………………………………………………… 很快,郑媛媛的电话又打给了吴越。 “嗯?派出所的要把保安抓走?陈队呢?……哦,在交涉……混混没逃走?……嗯,好,是长乐帮的?好,我知道了……嗯,我五分钟到。” “小越哥,要不要通知方董?”薛小山小声提议。 “天明很忙,这点小事不要去打扰。”吴越摇摇头,这事想解决,方天明自己不行,也要去托人,这样时间上来不及,牵扯也太多。 想了想,吴越在手机上按了几个号码,“少帅吗,我是大侠……” 小越哥这是对暗号?薛小山一头雾水。 薛小山自然不知道少帅、大侠的来历。少帅名叫高启明,是莽山驻军某部的一个少校营长,和吴越认识全是驻监武警中队长陶正的缘故。 他跟陶正是关系相当好的拳友,水平虽然比陶正还低了几个档次,可痴迷劲比陶正还大。一次听陶正电话里讲平亭监狱来了一位真正的高手,心里痒痒,放下电话就开了部队长的军用吉普直扑三大队。 交流的结果不言而喻,那是彻头彻尾的被虐,不过这样一来,他劲头更大,三天两头找吴越讨教。 他和吴越同岁,共同语言也多,加上他性格狂放豪气,时间一长,吴越也把他当成了好兄弟,教了他一套南少林秘传步法配合石灰球练身手,带上他和陶正去明越搓了好几顿。 吴越见他年纪轻轻就混了个少校营长,平常拿部队长的专车当座驾,知道他必定有来头,就戏称他为少帅。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笑嘻嘻的给吴越起了个外号叫大侠,关系亲密之后,他也主动表示,只要大侠有事,他立马就到,扬言整个南部军区范围没他摆不平的事。 明越离高启明的驻地不远,既然他口气不小,吴越决定让他出面接一下派出所的出招,顺便也瞧瞧他的真正实力。 “大侠,你没逗我?几个混混用得着我吗?” 高启明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混混再来十倍,我也不找你……” 吴越把事情来龙去脉简单一说。 “警匪勾结?那就得咱子弟兵出面喽。大侠,放宽心,你先去顶一顶,我人在训练场,收拾收拾随后就到,什么混账所长,局长来了也无所谓。” ………………………………………………………………………………………………… 明越饭店停车场。 麒麟派出所所长廉飞一个头两个大,抓不抓明越的保安倒是次要的事了,把干外甥魏康和他带了的一批人从平亭监狱犯人手中弄出去才是头等大事。 头昏头痛!在他辖区发生混混和犯人打斗的事,真要搞出动静,就小不了,上头一查,保不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就要曝光。 廉飞狠狠瞪了魏康一眼,笑着递烟给陈勇:“这位陈队长,把你的人撤了好不好?大街面上,影响难看。这几个小流氓吗,我带回去严肃处理。” “廉所长,犯人和流氓起摩擦,应该事出有因。对不起,我监狱有自己的规章,这事我得等我领导来了,才能给你明确答复。”陈勇没接烟,不冷不热回了几句。 给脸不要脸!廉飞心里暗骂一声,狱警啥时也这样傲气了?一个小小中队长,就算监狱长到了老子的地盘也得乖乖听老子的。不过,他有本事管陈勇可没本事管犯人,说白了,他敢拷了陈勇走,却不能动犯人一根毫毛。无故随便动犯人,那就是跨系统执法,司法厅的大佬会不去公安厅告状? 你硬气,廉飞看了陈勇几眼,,暗自打定主意,等这事过了,只要这家伙一出平亭监狱,就给他下套子尝尝滋味。 “嗞……”大面包在廉飞面前刹车,廉飞连着退了几步。 车门打开,吴越走了出来。 “指导员来了。” 犯人们叫了起来,陈勇也快步走上前。 吴越和陈勇交流了几句,从廉飞身边走过,仿佛廉飞就是个穿了警服的木头人,丝毫不值得他注意。 这个小伙子就是陈勇口里的领导,很年轻嘛,看来不难对付。廉飞跟了过去,正想开口,吴越说话了。 “我听说你们在这儿好好的干活,有几个小流氓无缘无故就找你们麻烦?” 嗨,不好说话的没走,又来了一个张嘴说胡话的。什么流氓找麻烦,分明是你手下的犯人没事找事做。廉飞看着吴越,哭笑不得。 犯人中,拆白党、玩仙人跳的,放白鸽的,大有人在,听吴越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吴越的意思:指导员想要咱把大盆污水倒下去,来个浑水摸鱼。 “指导员,咱是犯人不假,可也轮不到流氓来管教吧?” “是啊,指导员你看,我推板车推得好好的,这家伙上来就给我一嘴巴。”昨夜和同犯打了一架的犯人,指指自己红肿的脸,又随便指着一个混混给吴越看。 一个富有表演欲的犯人,卷起裤腿,露出刚才不小心摔在石子堆上摔破的膝盖,带着哭腔,“指导员,你要给咱做主啊,我干活碍谁事了?二话不说,一上来,就给我一脚……” “好了,够了!敢动我的人,老子就动动他!” 吴越话声未落,身子一动,“噼里啪啦”,长乐帮的混混只觉眼前人影闪过,脸上就挨了几个大嘴巴,一阵火辣辣的疼。 挨揍了,心头当然火气。 “妈逼,你打人啊!”一个傻头傻脑的混混举刀就砍。 吴越嘲讽般咧咧嘴,一把往刀上抓去,“喀嚓”,砍刀一分为二。 砍人的混混瞪着眼,直直的看着手里的刀柄,腿一软,“噗通”,瘫了。 指导员神了!犯人们稍稍一愣,接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这家伙的手是大力老虎钳?廉飞和长乐帮一伙一齐傻眼。 吴越一手拿烟,一手对魏康几个招招,“出来混社会,也不知道买一把好刀。来,都过来,我受累帮你们处理掉。” “好啊,大侠,你对兄弟我还留了这么一手。长见识了,厉害!” 高启明大笑着,从吴越身后的军用吉普上跳下,旁边是一辆军用卡车,一个排全副武装的特务连战士纷纷跃身而下。 “少帅,你这速度?”吴越摇摇头,把烟盒递过去。 “兄弟要是来早了,能见到大侠大展神威?”高启明接过烟,命令过来报告的特务连少尉排长,“把冲击军民共建单位的流氓抓起来。” 啥时明越饭店成了军民共建单位?吴越纳闷了。 “大侠,我说有就有,一块铜牌牌嘛。”高启明朝吴越挤挤眼,吩咐边上通信员,“去我车上拿牌子,给我挂起来!” 64章 军民共建单位也敢捣乱?(二) “去师部搞了一块牌子,迟了几分钟。!以后部队来这儿搞个联谊啥的,可别忘了给兄弟点优惠。” “行,没问题。不过,既然共建了,你也常来转转,省的一些不开眼的过来捣乱。” “好说,好说。不就把巡逻范围扩大一点嘛。” 吴越拍拍高启明,“今晚上聚一聚?把陶正叫上,我还要给你介绍我的几个兄弟。” “来了还能少得了蹭你一顿?哥们早准备好了。通信员!”高启明向正在饭店门口忙活的通信员招招手,“过来过来,把我车里的一箱酒搬进去。”又喊指挥押解的少尉排长,“吕排长,等会忙完了,你带弟兄们先走,我这有条烟,你拿去发发。” 酒是特供茅台,烟是特供中华。 吴越瞅瞅烟酒,又瞅瞅高启明。 “嘿嘿。”高清明被吴越盯得心里发毛,“大侠,兄弟也不是特意瞒你。就我这不成器的样,说出来怕给我姥爷丢脸。” 二十四岁的少校营长还不成器?那陶正不得吐血?他也要在地上刨个坑把脸埋进去了。吴越哼了一声,“少帅,你这话一出口,打击一大批啊。” “好,我坦白,我姥爷是南部军区贺光荣。” “大有来头嘛,高少帅。”上将贺光荣,华夏军委委员,南部军区一把手,动动脚,南部五省一市就要抖一抖。吴越啧啧嘴,大拇指翘翘。 “兄弟,我姥爷好几个亲孙子呢,我算什么少帅。不过,我妈是他唯一的闺女,爱屋及乌我跟着我妈沾光。” “这酒和你都是你顺来的?” “因为孝顺所以顺手牵羊。” “嗨,白拿你姥爷的东西还说这种漂亮话?少帅,你行啊。”吴越加重了力量去拍高启明,一如以往在一起时的随便。 吴越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新身份而产生什么距离感和顾忌心,这反倒让高启明看高和欣赏,说话也更随意了。 “大侠,我姥姥严格限制姥爷抽烟喝酒,规定烟一天少于等于五根,酒晚上一小盅,低于酒杯口才算达标。你说,她老人家二十四小时实时监控多累?我顺走些,那是减轻她老人家的工作量。你不知道,为此我还受到我姥姥电话大力表扬,老人家说,小明啊,你多来几次才好,姥姥年纪大了,再像年轻时那样干特务工作吃不消喽。” “言之有理。”吴越点点头,一面微笑着看高启明带来的兵把长乐帮的混混分开押解,往明越边上的客房扩建工地赶,“少帅,一同过去看看?” “大侠吩咐,我敢不听?走。” ……………………………………………………………………………………………… 在麒麟镇的地盘上,他从来就是管天管地管空气的人物,没想到今天被人家当成了空气。敢情他气势汹汹带了几个民警七八个联防队员来明越饭店是看热闹的。十几米外,廉飞看着吴越、高启明谈笑风生,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本来挺容易办的一件事,先是莫名其妙来一伙劳改犯搅场子,接着过来一个身手高的离奇的年轻指导员,最后居然还冒出了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 局势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廉飞恼怒中隐约感到几分不安,他不想去知道最后来的那个少校有何背景,总之能轻松弄来军民共建铜牌,毫无顾忌的从部队拉出全副武装一个排插手地方纠纷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背景知道的越清楚,他越没有勇气做事。 现在,他的面子变得一钱不值,万一魏康招出了和他的关系,他就彻底完了,只要能含含糊糊蒙混过去,把魏康几个弄走,就算让他对着那个少校磕头叫干爸,他都愿意。 “少校同志。治安事件还是交给我们派出所来处理吧。感谢部队的大力支持,少校同志是莽山驻军哪个部队的?改天我一定送一面大红锦旗过去。”廉飞陪着笑脸跟上去。 高启明没有搭理廉飞,吴越自顾自交待吕排长审讯事宜,“吕排长,分开询问,先问他们几个的姓名、住址,然后对对口供,如果连姓名、地址的口供都不一致,那肯定有人在说谎。说谎的,给他些教训。口供一致的,继续询问,问他们今天过来的目的……” 这样问下去还了得?廉飞慌了神,换张脸对吴越,“指导员,地方治安不属于监狱警察管辖吧?我提醒你,你这么做是严重的违法行为!知法犯法,你要想清楚后果!” 吴越看也没看廉飞一眼,对一旁的陈勇说:“陈队,把你的对讲机给我,呼叫直径十五公里,这儿完全能呼叫到监狱总值班室。” 接过陈勇递上的对讲机,吴越往廉飞手里一塞,“随便投诉我。直接点的,三大队,呼叫号——030。上面的,监狱政治处,呼叫号——012。” 他妈的,今天老子碰到的都是些怪胎!廉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索性也不废话了,拿出手铐,“你扰乱社会治安,违法《治安管理条例》,现在我要求你马上跟我回派出所,接受调查询问。另外,我会马上向市局汇报,请求市局治安大队支持。” 铐我?够种!吴越冷笑笑。 “少校同志,我有紧急情况向你报告!”吕排长突然一个立正,打断了廉飞发威的进程。 “说吧。”高启明扭头捂着嘴偷笑,他就料到吕排长这个精灵鬼要出怪招了。 “少校同志,今天冲击军民共建单位的那一批人疑似前几天偷窥我军事禁区的那几个。”吕排长一本正经。 “稍息!我说吕排长,你这个特务连排长怎么当的?就这点眼力,才发现?我早就看出来了,什么疑似,分明就是。现在我宣布,此事有我部队正式接管。吕排长,加紧审讯,力争半小时内结束。嗯……”高启明皱了皱眉头。 “是!” 吕排长又一个立正,等待下一个命令。 部队接管了,跟监狱不搭界了,他还能找吴越什么麻烦?还是快些回去先把市局能找上的关系找上,保住自己要紧。廉飞阴着脸,转身就走。 “吕排长,请派出所的同志协助维持秩序。”高启明悄悄做了几个的手势。 吴越电话里已经跟他讲过,这批混混闹事可能有派出所所长的暗中支持,现在看,这个可能相当大。打仗就要全歼,做事更要彻底。这是高启明的风格,他怎会让廉飞轻易溜走? 特务连有自己特殊的联络手势,高启明一比划,吕排长马上会意,手一招,两个士兵跑步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枪口对准廉飞。 “少校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廉飞叫了起来,把他带了的**个人也引过来了。 “部队正在审讯疑似军事间谍。”高启明一脸严肃,对赶来的派出所人员用命令的口吻说话,“所长留下,你们全去路口值守。事急从权,请派出所同志配合。这是高度军事机密,请注意保密,否则军法不留情。” 乖乖,军事间谍呀。又听说还牵扯上军事机密了,派出所几个哪里敢多问,赶紧去路口站好吹冷风。 以前他想整人都是事先挖好陷阱,暗中放下绊子才行。可今天人家整他,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嘴皮子轻轻一碰,就让他成了光杆司令。 廉飞哭笑不得,他不说话了,说了没用,只能指望魏康口风咬紧,保他挺过这一关。事后,他求爷爷告奶奶也要调出麒麟镇,不走,日后肯定要被他们玩死。 ……………………………………………………………………………………………… “少帅,你手下的兵够聪明。” “大侠,这世上除了真傻子,没人是傻瓜。” 吴越和高启明站在明越客房扩建工地的工棚外,一边交谈,一边听着里面传出的鬼哭狼嚎。 不得不说,特务连审讯有一套,二十分钟不到,口供就搞好了,还免费给长乐帮的混混个个整容、体检——描青眼圈,加厚嘴唇,拔牙,关节复位。 “大侠,这个廉所长一点也不廉,你看,问题真不少。”高启明抖抖口供,拿出手机拨电话,“师座,我是高启明。问师座一个事,你平亭公安局熟不熟?我这有点小麻烦。” “小明,是不是又给老子惹事了?快点滚回部队,有事老子帮你顶掉。要不是看在你妈面子上,老子才不在乎你是不是贺光荣那老头的外孙,老子要关你禁闭,关到你小子转业……” “好事不能做啊,做好事总是让人误解。”高启明捂住手机送话孔,尴尬的低声对吴越说,“师座年轻时追求我老妈失败了,加上我姥爷对他也不怎样。你看,一把火全撒在兄弟身上了。你也听到了,看人戴有色眼镜……大侠,让个道,兄弟我好好跟师座解释……” 看来高启明肯定不是让人省心的货,这小子在他面前还没露出过真面目,有趣,啥时逗他透露点听听。 吴越远远闪到一边,看着高启明直乐。 65章 军民共建单位也敢捣乱?(三) 高启明捧着手机大呼小叫了几分钟,以一句“不信,师座自个过来瞧一眼”结束通话。! “大侠,我算明白了。一个人做一辈子好事不难,难的是做第一件好事。”高启明走到吴越身边,苦笑笑。 “为啥?” “没人信呗。” “人品问题,短期难以改变固有印象。继续努力吧,少帅。”吴越给予一个安慰的眼神。 “此言差矣。”高启明摇摇头,问:“大侠,知道咱郝兵师长怎么评价兄弟的?” “豪门恶少,纨绔子弟?” “错。今晚罚酒三杯。”高启明学着郝兵的声调,“高启明同志嘛,我看,比大多数人还是好一点的。” 比大多数人好一点,就这待遇?吴越笑笑,也不再反驳。 街对面,几个石子老板气喘吁吁跑过来,围着陈勇。 “陈队,怎么活干一半,不到招呼就走了?” “陈队,我的船还等着开走呢。” 等看到吴越在,赶紧打招呼。 “指导员也在?” “指导员,说好了加个班一千块的,现在怎么算?” “好算。”吴越摸出皮夹,数了一千块,“情况特殊,今天加班作废。你们不用付钱了,另外我再给你们一千,去雇人装船吧。” “指导员,你给我两千也不成,现在这时节哪里找得到挑夫?”一个石子老板很不满。 “诸位。”吴越手指指荷枪实弹的军人,“瞧见没有,有军事行动。我不多说,不想害你们,听多了,只怕你们的船队要等到过了元宵节才能离开码头。” “指导员同志,这几位是什么人?底细清楚吗?需不需要我部队配合调查一下?”高启明适时插了几句。 “别,别。咱们这就走。” 再多问就要留在麒麟镇过年了,那损失多大?几个石子老板拔腿就走,有一个想起该把吴越给的钱拿过来啊,不拿白不白拿,刚回头,就被身边的拉住,“昏头了!你一回去,咱们全走不了。” 打发走了石子老板,吴越让陈勇把犯人召集过来。 “今天大家敢于站出来跟社会恶势力作斗争,表现都不错。我和陈队商量了一下,加班取消,给你们加餐,钱我来出,红烧肉管够,清蒸鱼管够,大米饭管够,外加一只时令蔬菜和肉丝三鲜汤。现在给我安安静静去工棚待着,谁吵一吵,那就请看着别人吃的满嘴是油,自个站墙角咽口水去。” 不加班还有肉吃,谁吵谁是傻子。犯人发出一阵低声哄笑,看向吴越的眼里都充满了感激——指导员这次怕是要为他们花光好几个月薪水吧?以后在指导员手底下,谁他妈不老老实实改造的,不要指导员开口,咱们也不放过他! “高少帅,借几个兵暂时看一下?” “行。大侠,咱们去明越大厅坐坐,边喝茶边等师座大驾光临。”高启明又看看陈勇,“这位是陈队长吧,也一起去。” 陈勇连忙摇手,“我就不过去了,我来看着犯人。” 吴越知道陈勇一见大人物就腿软,也不勉强,嘱咐几句就和高启明说说笑笑往明越走去。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犯罪。我要控告你们……放开我!”看见吴越、高启明过来,站在明越饭店门口的廉飞大喊大叫。 “老实点!”两根枪管一齐顶在廉飞胸口。 哎哟!廉飞疼的差点背过气。 “笑一笑,对了,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雄气概嘛。兄弟这是为你好,等会我师座到了,看见你这熊样,肯定先赏你几个大嘴巴再说。” 高启明走上前,拍拍廉飞的脸,捏捏他的嘴,又把自己抽了大半根的烟塞在他嘴里,退了几步欣赏一会,哈哈大笑。 “高少帅,我算明白了,为啥郝师长不信你话了。你脱了军装,就像一个……” “停,大侠,别夸我。我知道我穿了军装像大将,脱了军装是大哥。” 大哥?吴越呵呵一乐。 “你小子脱了军装就是小痞*子一个!哼!”一个不屑一顾的声音从大厅传出。 谁在说话?嗨,还跟我想的一样。吴越抬头去看。 话音未落,明越饭店门口就站了一位威武的将军,四方脸膛,中等身材,肩扛一颗将星。 “啪!” 高启明立正、敬礼。 “师长同志,少校高启明向你报告。” “情况我了解了,基本属实。你小子这次干得好!”郝兵夸了一句,走到高启明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高启明立马顺杆爬,换了一张笑嘻嘻的脸凑上去,“郝叔叔,你信不过咱,搞突然袭击?咱有哥们在旁边,郝叔叔,能不能给个面子?我像小痞*子么?” “这饭店就一个大门能进来?地形没摸清能打仗?”见到高启明这模样,郝兵忍不住也笑了笑,看得出他心里其实也挺喜欢高启明,“我冤枉你了?你以前不是小痞*子吗?啊,要不是你那个书生老子管不了你,贺老头三个孙子还舍得让你这个宝贝外孙来当兵?” “嗨,师长同志,你忘了,你夸过我比大多数人好一点?”高启明有些不甘心。 “老子吐口唾沫就成钉,忘不了!你比大多数官家子弟是好一点,可老子还没说下半句,比起大多数老百姓家的小伙子你就差了点。”郝兵瞪了高启明一眼,继续深挖他的劣根,“你初中一年三个处分,高中组织同学罢课,险些遭开除。可怜你老子堂堂一个大学教授,系主任,三天两头被初高中老师叫到办公室替你挨训……” 得,得,面子一下抛到太平洋去了。高启明无奈的看看郝兵,又看看吴越。 想不到人才一表的高少帅也曾经是个问题学生,吴越站在一旁,心里偷偷发笑。不过,他更惊讶郝兵的来头,正师级少将在华夏军界是极少见的,还有即便是威震五省一市的上将贺光荣司令员,落到郝兵嘴里也成了贺老头,可想而知郝兵背景之深厚,绝对不亚于高启明。 “你就是小明常提起的吴越?嗯,比小明顺眼多了。”郝兵打量着吴越,向他伸出手。 吴越赶紧伸手去握,“郝师长,你好。” “首长,你要为我做主啊……”廉飞趁看守的士兵枪口稍稍放松,挣脱出来,向郝兵哭诉。 “堵上他的嘴,扒了他的警服!绑起来!吃老百姓的饭,干祸害老百姓的事,要是在部队,老子早就一枪毙了!” 师长一下令,士兵执行的快如闪电。转眼,廉飞成了一个哼哼唧唧的大肉棕。 “进来,进来,刚才那个叫郑什么的小丫头泡的功夫茶还不错,陪我喝几杯。”郝兵向吴越、高启明一招手,转身走进大厅。 “师长……”边上一个中校参谋叫了一声。 “嗯?”郝兵回头。 “师长,我记得咱们部队没有明越饭店这个共建单位。” “我刚批准的。” “是,我明白。等回部队之后,我把手续办好送来。”牌子挂的比批准还早?中校参谋是个聪明人,不再多话。 ……………………………………………………………………………………………… 大厅茶吧,郝兵端着茶盅,闻香、看色、品味,和吴越、高启明闲聊几句后,命令参谋,“给我接震泽军分区朱司令。我要和他通话。” “郝叔叔,这点小事平亭就能管,你给整到震泽去?”高启明有些不以为然。 “震泽不管平亭?朱司令是震泽市委常委,让他出面联系吧。”郝兵不能明说,其实他也不认识平亭的头头脑脑。谁让他级别高到平亭市的领导没资格和他打交道? 很快,平亭政法委书记杨兴和公安局长汤军,带着一批人马赶到明越饭店。 显然,郝将军没有应付的兴致,淡淡说了几句挥挥手继续品茶。 谁敢质疑将军的轻慢?当然,立在一边当木头人,杨书记和汤局长也老大不乐意,再三表态一定严惩不贷并会把处理结果及时汇报郝将军后,大批人马又匆匆而去。 威风!大丈夫当如是!看着郝兵连微微欠身送行的表示也没给出一个,吴越也不禁感慨。 闲聊在继续,地点没换,只是茶换成了酒,茶吧临时改为吴越、郝兵、高启明的专用包厢。 酒到酣处,高启明缠着要吴越再表演一次单手碎砍刀的功夫。 “小吴,来,让我也见识见识。”郝兵也极为感兴趣。 砍刀送上来了,一尺半长的砍刀在吴越两根手指间就像是膨化米饼,“嘎巴、嘎巴……”轻松拗断成一块块铁皮。 “大侠,你比陆小凤还强。啥时也教教我?”高启明看的心往神驰,恨不得他也能马上玩出这一手,瞧瞧自己手指,嘴里念叨,“小凤啊,小凤。” “小凤?小明,你找女朋友了?嗨,好小子,对你郝叔叔保密。”郝兵问了一句。 高启明看了看郝兵,脸古怪的抖抖,“扑哧”一口酒喷了出来。 66章 年前 郝兵师长待了两个多小时,喝光了一瓶特供茅台后,先行离去回部队。。 吴越和高启明两人改在二楼郑媛媛的办公室继续喝,只是三两的大杯子换成了一钱的小酒盅。郝将军的突然造访让吴越改变了原先的打算,也没再邀请方天明、陈立强过来。 吴越还好,高启明已经有了点醉意。 “大侠,你就不能教教哥们这一手?” “师门规矩我不敢破,让我干爸知道,还不揍死我?” “那容易,师傅在上,受小徒一拜。”高启明从沙发上一滑到地,作势欲拜。 吴越摇摇头,“少帅,搞这套也没用,迟了。这是童子功,从小练也要十五、二十年。” “算了,十五、二十年,到那时我就成了小老头。”高启明身子抬起往沙发上一倒,向吴越举杯示意,“大侠,再走一个。咱哥们才开了头,就要散场喽。” “嗯,啥意思?” “过了年,哥们就要调回石城了。” “转业?”高启明才二十四,这也早了点吧?在吴越看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高启明有些意兴阑珊,“说实话,想。哥们受不了这拘束,可家里准备让我再干几年。我是调江南省军区的,离家近些,狗肉朋友也多些。” “不就两小时车程嘛,又不是去天涯海角。哥们有空会去看你,除非你高少帅到时不认我这个哥们。”吴越拍拍高启明,递过去一根烟。 “这话说的。我就沾了点我姥爷的光,公子圈里哥们算什么?靠边站,坐冷板凳的货!就拿我现在说,二十四的少校,看起来招眼了?是不是?其实谁也没真指望我来继承姥爷的衣钵。贺家有我几个成气候的表兄在前头,我家世代教书匠,你说哥们算哪一号人物?”高启明帮吴越点上火,叹了口气,“郝叔叔过年也要走了……” 郝兵也要调走?吴越看了看高启明,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没追问。 高启明沉默了一会,站起看了看表,“不早了,兄弟该走了。大侠,我的手机你有号,记得常去石城找我玩。哥们真把你当兄弟的。” “我知道,兄弟放心。有空我就带上两个好兄弟一起过去陪你热闹热闹。”吴越握住高启明的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聊了几句后,送他离开明越。 “留步,咱们石城再见。”高启明一脚踏上车厢,想了想,又回头指着饭店门口挂着的军民共建铜牌,“大侠,这牌既然郝叔叔批准挂了,就没人敢把它摘下来!” ……………………………………………………………………………………………… 郑媛媛原先的办公室现在成了温馨的小屋。 吴越趴在宽大的浴缸边,郑媛媛披着睡衣,用浴盐轻轻在他背上摩擦。 “这批客人走了,饭店就歇业了吧?”吴越问,小镇的居民不像是城市,没有在饭店吃年夜饭的习惯,就连春节留客设宴也全在家里。 “后天歇业,组织员工打扫一天,大后天正式放假,初六开门。” “那好,初六给我办一桌酒席,我把朋友们全请来聚一聚。”吴越转身躺下,泡在温热的水里,看着郑媛媛,“你准备什么日子回去?” “我也大后天?”郑媛媛迟疑着,期盼吴越能叫她留下,陪他过新年。 “嗯。回去看看家里人也好。我大年夜值班一直到初三,初四到初六休假。”吴越从浴缸里伸出手,郑媛媛赶紧用干毛巾帮他擦干,递了一支烟过去,“多买点年货回家,让饭店的面包车送你。还有,从我账上拿一万块带去。” 吴越没有挽留,这让郑媛媛略感失望,不过,他的细心和大方又使她高兴起来。 “钱不用,我每个月寄回去两千呢,多了,我爹妈就得奇怪了。” 郑媛媛想象着自己坐在饭店的新面包车里,顺着石子路从村上一家家的晒谷场缓缓驶过,车屁股后面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小屁孩,然后车子在自家的屋前停下,爹娘大包小包的帮她从车上拎东西,大妹、小弟围上来,亲亲热热叫她姐姐,欢欢喜喜从她手里拿走礼物。 村里人会这么说吧:喔唷,坐着车子回家过年,老郑家闺女可是村里第一个。 小媛可出息了,听说是江南一家大饭店的老总呢。 瞧这大包小包的,该花多少钱啊。 谁说闺女不如儿,我家三个小子加起来还比不上郑家一个女儿。 爹妈听了一定会很高兴吧,郑媛媛这样想着,无声的笑起来,但一丝担忧又随即驱赶了欢喜,如果旁人说,爹妈问,小媛啊,你过年虚岁二十五了,这么大的姑娘家还不找个对象? 她该怎么回答?要是他能陪着去,就完美了。郑媛媛偷偷看着闭着眼沉思的吴越,难免有些许哀怨。 不想了,不想了,妈说过,要的太多,老天也会看不过眼,会收回去的。郑媛媛无意间手指划动撩起的水花惊醒了吴越。 “哦,你还在。先出去吧,我等会就来。” ……………………………………………………………………………………………… 欢愉后,郑媛媛甜甜睡去,吴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哥,怎么啦?”郑媛媛睡意朦胧的问。 “没事,你先睡,我出去喝口水。” 吴越披上衣服,下了床,轻轻掩上门,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白天发生的事,走马灯的在他脑子里转。 像他这样没有根基的,二十四岁就成了指导员,在平亭监狱足可自傲了。他也曾暗自得意过,可一出监狱,他的这个身份丝毫不值得骄傲,他还是从前的他,要想解决的问题还得用从前的方法。朗巧巧的事还好说,可如果不是碰巧结识高启明这样的兄弟,上门收保护费的长乐帮恐怕早给廉飞放走了,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连混混带廉飞一网打尽。 大丈夫、大丈夫!吴越心里闷了一把火,站起来推开窗,寒风刺骨,却扑不灭这一把旺火。 吴越看着平亭市区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呜呜……”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 这么晚,谁打电话? 吴越拿起一看,号码是他父亲单位值班室的。 “小越,回家过年吗?”吴庆荣试探的问,他越来越觉得亏欠了吴越这个儿子,而且也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儿子,没门没路的半年工夫竟然当上了中队一把手(这是肖党生告诉他的),六百多一月的工资却雷打不动的每个月给他一千块(他也担心过吴越是不是犯错误了,又是肖党生告诉他,别瞎操心,小越儿可是走正道的)。 吴越淡淡答了一句,“爸,我大年夜一直值班到初三。” “那你初五回家,你小叔在饭店留饭。” 吴越有一个叔叔吴庆光和姑姑吴庆芳,这个叔叔十多年前曾为了乡下的祖屋和他父亲大闹了一场,最后叔叔得了祖屋,他父亲被老婆万桂枝嘀咕了十几年,所以这些年来,两家人几乎没来往过。 奇怪,难道是小叔这几年办小化工厂发了点财,让他那个记仇的后妈也忍不住想贴上去弄些好处?吴越没有吭声。 “你姑姑一家也来呢。”听不到儿子的回应,吴庆荣赶紧加上一句。 姑姑吴庆芳对他是好的,也疼惜他这个从小没妈的侄儿。尽管姑姑在他出生前就去了内陆城市支边,并在那儿成家生儿育女,但每年总会想起寄些东西给他,衣服啦、书包啦,一直到他上大学。 “好吧,我去。”吴越挂了手机。 那头,吴庆荣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弟弟留饭的用意,一是招待远道而来难得回老家的姐姐,二是向他们炫耀。当年为了几间乡下的祖屋,弟兄反目,他也一直咽不下这口怨气,而他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个二十多年来被他忽略的儿子——吴越。 67章 过年之监狱的春节 六号是大年夜,三号犯人就停工休息了。! 监区大门挂上了大红灯笼,正对公路的细石子路两旁插满了彩旗。不时有装满鱼肉的大卡车从公路拐向三大队。 犯人大浴室的水烧得热热的,三个中队的犯人排着队,依次进入,洗涮一年的晦气。 过年这几天,伙食的标准大大提高了,犯人大伙房整天飘着香味。一些行动自由的门卫犯时不时去张探一番,回来后再绘声绘色讲给监房犯人听,惹得他们口水滴答的。 中队的监房也是张灯结彩,“欢度九七春节”的横幅系在二楼栏杆,四周用小彩灯装饰了,一闪一灭,倒也喜气。 吴越由中队统计犯朗鸿寒陪着,一个一个犯人小组转过来。只要吴越经过,不管手里在忙什么,犯人们都会自觉的放下,然后立正,恭恭敬敬叫一声,指导员好。 “缺衣少被的,全解决了?” “指导员,一个不落。” “嗯。”吴越点点头,“从今天开始,晚上十二点前收监。中队活动室全天开放,学习室放一台彩电,喜欢看电视的也可以进去看看。这几天,天气不错,可以组织几场篮球比赛,第一名中队有奖。伙食好了,要提防暴饮暴食吃出毛病来,这一点你要及时传达给每个犯人小组,落实到小组长头上……” “好的,嗯、嗯。” 朗鸿寒边听边记录。 “我跟中队其他干部打过招呼了,春节期间,抽抽烟不作为违反监规狱纪处理,但是要注意场合,别当着干部的面肆无忌惮的,如果机关下来巡查一看每个小组烟雾缭绕的,恐怕我就得吃批评。” “我知道了,我会去提醒的。” “那好,我去大伙房转一圈,你去传达吧。” “指导员,巧巧的事,我还没机会谢你……”朗鸿寒跟上几步,小声道。 吴越停住脚步,摆摆手,“谢什么,这事我办不好,还怎么在二中队当指导员?王大第一个就不会饶我。对了,我在门卫室放了一条金南京,你拿去给同犯发发。工作虽然不错,但同犯之间的关系还是要搞一搞的,以后减刑假释,过不了同犯票选,总是不太好的。” “指导员,我……”吴越的关心让朗鸿寒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去安排吧。踏实改造,争取早点回归社会,你女儿还眼巴巴盼着你呢。一个家,少了你这个顶梁柱,过的很艰难哪。” ……………………………………………………………………………………………… 三大队犯人大伙房所用的犯人全是二中队的,他们白天在大伙房劳动,收监前回中队休息,计分考核、奖惩、减刑假释也纳入二中队的体系。 吴越是二中队的指导员,他去大伙房检查,合乎情理,这一点就算是司务长李达也不会觉得吴越越权了。 大伙房操作间,一排五只一人深的大铁锅,锅铲就像长柄的铁锹,炒菜必须在锅台边放一张方凳,犯人站在方凳上,挖土似的用力。 此刻大铁锅里镇煮着大块红烧肉,整包整包的盐、糖,大桶大桶的酱油、料酒往里倒,一小脸盆生姜,几大把八角也只是一锅的配料。 灶膛里烧的是煤,燃的旺旺的,不一会,“噗噗……”的气泡浮出锅面,破裂后,肉香就四溢开,飘荡在操作间。 一只只煮好的咸鹅整齐的码在大缸里,熟牛肉、卤好的猪耳朵、舌头、尾巴也分门别类的堆放在不锈钢大托盘里。 操作间地上几堆小山高的蔬菜,大水池里满满的都是一尺长的鲢鱼。这样的工作量,显然光靠原有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临时从中队抽调了二十几个犯人过来帮忙。 “指导员。” 看到吴越进门,正在劳动的犯人赶紧起身。 “吴指导员,也知道咱辛苦,慰问来了?”李达闻讯从办公室走出来,向吴越打招呼。 吴越笑着把烟递过去,“司务长的地盘贴了封条,我就不能来?” “欢迎,欢迎。领导有何指示?” 李达心情很好,这几天大量的菜进来,菜贩子少不了要孝敬几条烟、几瓶酒的,合理收入,他受之无碍。 “小心王大听见扒了你!司务长归大队管理,你让我指示,岂不是投错了庙门?” “指导员,我可是已经替你受过累了。你倒好,跑去二中队当一把手,把三中队减刑假释材料全留下给我加班。你说不是你大队级,我凭啥帮你打工?”李达半是玩笑半是真。 “有啥合理要求,尽管开口。” 李达呵呵摇头,“还真给你蒙对了。来,上我办公室说话。” 大伙房常年三十个犯人的岗位编制,按这个比例一般能占到二中队减刑假释人数的十分之一。只是司务长在二中队讨论犯人减刑假释的问题上,没有任何发言权。犯人的改造表现直接与奖励挂钩,中队干部平时也极难清楚大伙房犯人改造的具体表现,不清楚的有决定权,清楚的却一点话也说不上。管理和奖惩权力分离,让李达工作上难以确立威信,他也十分头疼。 “这事容易,开会讨论算你一个。大伙房犯人减刑假释的初步名单你来提。” “指导员,你没开玩笑?”李达大感意外,他本来只是试着说说,按理这个要求是非分的,这不摆明了要吴越分权嘛,平亭监狱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开什么玩笑?愚人节还早呢。不就是支持一下,你李大司务长工作嘛。当然,你真要是认为我在开玩笑,我可以收回。” “别,别。兄弟以后的舒心日子就靠指导员大人了。” 李达慌忙站起来,那副惶急样,逗得吴越哈哈大笑。 ……………………………………………………………………………………………… 盛宴从小年夜开始,到了大年夜达到了**。 五菜一汤,这菜和汤都是盛在不锈钢脸盆里,用大板车送到各个中队的,一时,监房中欢声笑语不断。 吴越带着值班干警再次巡查后,锁了监房大铁门,赶去大队干警食堂。 干警食堂摆了四座酒席,一个中队一桌,大队领导和下基层慰问的监狱领导一桌。 菜很丰盛,色香味俱全,看得出章龙双下足了功夫,酒却不贵,不过几十块一瓶的平亭春。 来三大队的监狱领导是政治处主任刘林和狱政科的杨科长。刘林自不必说,杨科也正紧跟着老华的步伐,在这两人面前,吴越也用不着顾忌什么,放开量的喝酒,超额完成了大队长王国生交付的任务——刘林扯着嗓子当场飙歌,杨科跑出去扶着食堂门口的香樟树大跳钢管舞。 监房里。气氛也很热闹,两台大彩电摆放在楼前空地上,小品相声不时引来犯人的阵阵哄笑。 午夜时分,锁在库房的礼花、鞭炮被犯人搬了出来,“噼噼啪啪”,映红了三大队监区的天空。 ……………………………………………………………………………………………… 大年初一,照例要拜年。 监狱领导给基层干警拜年,中队干警也要给中队服刑人员拜年。 吴越提早备下了几条金南京,带着值班干警,每个犯人小组去拜年。小组长半包烟,犯人每人二根。 彼此说声新年好,说几句祝福和期望。这一刻,不再有干警、犯人的区别,这一刻,华夏人的习俗,在高墙电网之中,也得到了充分的尊重。 68章 过年之家宴闹剧 大年初一不出门,给自家的长辈拜年,初二女婿上老丈人家拜年,到了初三就是自由拜访,这是平亭过年的风俗,有句俗话又叫:拜年拜到大麦黄。!可见走亲访友持续时间之长,之频繁。 登门拜年空着双手绝对不行,一两盒保健品、一两箱水果少不了,客气大方些的还要拎几条烟、几瓶酒。 没有谁年前就备下这些东西,都是走亲戚时,就近买了上门,省心省力。所以平亭的大小商铺一到初三就早早的放鞭炮开门迎客,过年的生意不做,那可要后悔一整年的。 大年初五正是拜年的高峰,平亭市区的大街小巷满是偕老带小拎着礼品的人群。市区的消费观念紧跟大城市的脉动,在家待客的有,但在饭店摆酒的更多。有些饭店只做这一季的生意,就足以应付大半年。 江南人家的生意更是火爆,包厢预定排到了正月十五以后,从小年夜开始,连大厅都是客满的,甚至把休息区也临时占用了。 十点半出头,吴庆光一家三口就到了江南人家。十几分钟后,吴庆荣和老婆万桂枝、小儿子吴飞带着姐姐吴庆芳夫妻两个也赶到了(吴庆芳住在大弟吴庆荣家,对这个近三十年没回老家的姑子,万桂枝表现了难得的宽容)。 “小弟,这个饭店很高档吧?” 吴庆芳虽然还没走进江南人家,但饭店停车场停不下,已排到马路两旁几十米外的轿车就足够证明她的猜想了。 “姑姑,那还用说。别看饭店不大,可档次在平亭却是这个……”没等老子吴庆光答话,吴建抢着翘翘大拇指。 “小弟,让你破费了。”吴庆芳有些过意不去。 “没啥,大姐和姐夫难得回老家一趟。”吴庆光摆摆手,瞥一眼站在一旁跟姐夫闲聊的大哥吴庆荣,特意提高声音,“三千五一桌,比平时是贵了些,不过新年新岁的,谁在乎多花哪几个?” “三千五?”单田良吃了一惊,这些钱足够他和老婆吴庆芳一年的开支了,“小光,这也太浪费了。” 吴庆荣看看一脸得意的弟弟,又朝万桂枝看了一眼,见她正和弟媳聊得火热,就像以前没发生过隔阂似的,不觉眉头皱了起来,咳嗽几声想要让万桂枝收敛些热情,却又得不到回应,只得闷头抽烟。 “挣了钱不花,挣钱干啥?姐夫你说对吗?”看见大哥那吃瘪样,吴庆光愈加口气大起来,“三千五就能吃穷我?三万五也不算个啥。” “那是,那是。从小看看到老一半,小弟从小就机灵,这不,改革一来,我和你大姐双双下岗,小弟你却有本事发财。”单田良很是感慨,转过脸向他老婆吴庆芳使个眼色,要她接过话头,把这趟回老家的真实目的提一提。 现在提适合嘛?吴庆芳回了一眼,继续和两个侄儿说话。 “小健哥,这摩托真神气,是小叔买给你的吧。”吴飞长的随他妈,远没有吴越帅气。他今年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小伙子看到一辆摩托车,那羡慕劲脸上可藏不住。 “铃木王,车价二万八,加税、牌照,驾驶、行驶证,七七八八弄到好上路一共三万二呢。”吴建光顾着炫耀,冷不丁瞧见吴飞已爬到他的车上,车笼头扳扳,油门旋旋,折腾的正欢,赶紧去阻拦,“下来,下来。车子倒了,一副原配反光镜要好几百!” 吴飞从小就被父母宠着,哪里看的懂眼色,还赖在车上不肯下来。 “小飞,还不滚下来!这车是你折腾得起的?弄坏了,把你老子卖了去赔?”老婆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儿子又这么不懂事,吴庆荣郁闷的要撞墙,伸手就去扯。 吴飞难得见老子发火,心里也有些害怕,一边老大不乐意的从车上下来,一边嘟囔,“动动就坏,纸糊的啊。” “小孩子高高兴兴的,你找他不痛快,大哥干嘛呢?”吴庆光走过去,拍拍吴飞,“小飞,等会吃完饭,让你小建哥带你去体育场溜几圈?” “好啊,好啊。”吴飞又高兴起来,跑到吴建身旁,“小建哥,行吗?” 唉……吴庆荣低着头摇了摇。 “大哥,小越怎么还没到?”吴庆光看了看表,“这都快十一点了。也难怪,劳改队那地方,车少,班次少,别是没坐上车?” “那就别吃边等?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再说做小辈的能让长辈们等着?”万桂枝插话道。 “不行,不行。”吴庆芳摇手,“一家人齐了再开席,小越没到,我们先吃算个啥事。” 大姐既然发话了,吴庆光虽说心里不情愿,也只得等下去,不过,他以频频抬起手腕看表的方式,表示他的极不耐烦。 ……………………………………………………………………………………………… 吴越其实早就到了平亭,只是先去了干爸肖党生那儿。大年夜没能陪着干爸过,他心里总是觉得愧疚,坐着,聊着,也就忘了时间,直到肖党生催他起身,才匆匆离开。 车没到江南人家门口,远远就有熟识的保安向他招手,“吴先生,停车场满了。要不你受累走过去,车我来帮你想办法停好,等停车场一有空位,我就帮你挪进去?” “嗯。好的。”吴越把车钥匙抛过去,又摸出一包中华一丢,“等车进了停车场,记得把钥匙给我。” “好咧,谢谢吴先生。” “你去忙吧。”吴越挥挥手,走进江南人家的大院,他车后备箱里满是高档烟酒,可搞不清今天这顿饭究竟有几家亲戚来,贸贸然拿几份过去多了无所谓,少了又要跑一趟,索性不拿了,等车进了饭店再拿不迟。 “哥,你来了。” 吴飞眼尖,看见吴越向着他们走来,赶紧叫了一声,他和吴越说不上有什么感情,见面更少,话也没说过几句。不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平亭一中曾经的风光史他却是清楚的,不知怎的,见了吴越他就隐隐有些害怕。 没出息样!他能吃了你?万桂枝瞥见吴飞的身子直往她背后躲,气的狠狠踢了她宝贝儿子一脚。 “哎哟,妈,你干嘛?”吴飞疼得大叫。 “没啥,脚一扭,踢你腿上了。给妈看看,肿了没有。”万桂枝又心疼起来,别过头不拿正眼瞧吴越这个罪魁祸首。 吴越笑笑,打量着父亲身边那个眉眼跟父亲有几分相似的老年妇女,“你是姑姑吧?” “对,对。”吴庆芳一把拉过吴越的手,对身旁的单田良说,“老单,这就是我大侄子吴越,可怜的娃,长得真像我那个苦命的弟媳。唉,一晃就二十几年了,他妈跟他老子结婚我回过一趟家。老单你瞧,这眼,这鼻子,我那弟媳没福气啊……” “你这人,大过年的。小越,你比照片上还帅气,呵呵,姑父要是和你擦肩过,怕是认不出你来。”单田良岔开话头,一面悄悄对老婆指了指。 不远处,万桂枝的脸明显阴了下去:这老吴家一家子白眼狼,敢情老娘这几天好饭菜、好脸色待她全喂狗肚子里去了。短命鬼是你弟媳,我就不是? “呵呵,瞧我,年纪大了,话也不会说了。”吴庆芳尴尬不已。 吴越递过烟,“姑父,这几天我值班,也没能早点过来看你和姑妈。” “工作忙嘛,理解。”单田良不自觉的伸手接烟,没想被老婆一把推开。 “小越,你姑父戒烟了。” “是啊,抽不起喽。” “姑妈,是你管的紧吧。”吴越打趣道,一边把烟递给父亲和小叔。 吴庆荣默默接了烟,吴庆光看看牌子,“喔唷,软中华啊。谁说劳改队工资低,工作辛苦?我看就不错嘛,犯人都孝敬中华了。” “小叔,挣钱我肯定比不上你这个大老板,不过,你侄子抽几包中华还用不上犯人孝敬。”吴越冷冷顶了一句,“江南人家留饭,看来小叔今年又发财了。” “发财谈不上,就十万出个头吧。”吴庆光故意轻描淡写,仿佛这点钱对他而言挣得轻松无比。 单田良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越发踏实起来。 “喔唷,十万还少?抵得上你大哥十几个了。”万桂枝啧啧嘴,瞧瞧穿金戴银的周美玉(吴庆光老婆),自怨自艾道:“还是美玉有福气,眼光好。” 爽,今天三千五花的值!大哥越窝囊,吴庆光越兴奋,觉得身子也快飘起来了。 “十万啊,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吴越淡淡一笑,转过脸对吴庆芳夫妇说:“姑父、姑妈,进去边吃边聊吧。” 嗨,你请客我请客?吴越没对他一年赚十万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已经让吴庆荣很不开心了,现在见他一副把自个当主人的模样,更是气愤,想出言讽刺几句吧,这场合也不妥,只好忍了气,跟在吴越身后进了江南人家。 “哥,在下面呢。”看到吴越一马当前领着姑父姑妈往楼梯走,吴建赶过去,小声解释,“楼上包厢订不到,再说每位最低五百消费还不含酒水,也黑了点。” “是啊,吃顿饭又不是吃金子。”单田良附和一句。 “楼下也好。”吴越转身下楼。 “哥,在这儿。”吴飞坐在位置上向吴越招手。 酒桌在过道边,服务员端着菜经过,有时还难免磕碰到。就这地方?吴越皱了皱眉。 “来来,姐夫、大姐,快坐下。”吴庆光一边大声招呼,一边伸手去兜里掏烟,掏个半天,这手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似的愣是拿不出来:丢脸啊,吴越发的是软中华,他带的只是金南京。还是等会让小建出去买一包中华再发吧。 饭菜还没上齐,一个保安就过来了,“吴先生,你的车钥匙。” “小飞起来,跟我去车里拿点东西。”吴越挥挥手。 吴飞兴奋起来,今天吴越好像心情不错,说不定等会也能让他碰碰车,“哥,你也买摩托了?” 啥眼力?明明是一把汽车钥匙。吴建暗暗鄙视吴飞,心里讶异万分,问道:“哥,你借了一辆车过来的?面子好大啊,人家不跑亲戚把车借你开。” “我自己的。”尽管方天明死活不要,可吴越还是把车款给了他,当然车价打折再打折另说。 小越买汽车了? 小越怎么可能买得起汽车? 一桌子人全跟了出去。 干嘛,准备把汽车抬进大厅去?吴越回头看了看,打开后备箱。 这家伙刚抢劫烟酒行了不成?一箱五粮液,一箱茅台,一箱中华,还有七八条大熊猫!吴庆光瞧得有些眼花,心里越发认定,吴越在劳改队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拿一条熊猫,两瓶茅台饭桌上用。给姑父拿两条中华,一条熊猫,两瓶茅台,给小叔也拿这么多。给爸的,等会再说。” “哎、哎。” 吴飞撅着屁股,起劲的在里面掏拿,如果说他起先对吴越全是害怕,那么现在崇拜战胜了害怕,他觉得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哥哥,真是幸运。 “小越,你才刚参加工作,这礼太重了。”粗粗一算,三千多啊,单田良目瞪口呆好久才回过神,心里却有纳闷,小飞哪来这么多钱,又是买车,又是买这许多高档烟酒。 “小越,你姑父他们住我家呢,等会回家再给吧,拿着不方便。”吴庆荣婉转的希望儿子回家一趟,现在他糊涂了,这事也必须搞搞清楚。 “那好。小飞,少拿一份。” “哎,知道了!”吴飞答应的震天响。 换了平常,万桂枝见吴飞这个样子,铁定发火,可此刻她被吴越的不寻常彻底震住了,连一句话,一个囫囵的念头也说不出,起不来。 “呵呵,大侄子给的,我就不客气了。” 吴庆光想法很简单,管你贪得、偷得,老子一顿饭钱回来了。 回到大厅酒桌上,筷子还没等举起来,江南人家田老板就赶过来,连声抱歉,“吴先生,你过来怎么不早点通知一声?到我这儿,你吴先生坐大厅吃饭,这不打我脸嘛,快上楼去,上楼去。”又冲大堂经理喊,“吴先生这桌,送免单海八珍。” 海八珍明码标价六千八一份,一句话白送?这下周边的食客也一齐把目光转向吴越这边。 算了,本想摆摆阔,没想到面子里子几下就被扒光。小越到底怎么啦,这来头大的吓人啊。田老板什么身份、身家,用得着拍小越的马屁?吴庆光拿起酒杯就往喉咙里倒,他就盼着快点醉,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不用看,不用听了。 “田老板,这不行吧,楼上包厢都满了。”众目睽睽之下,吴越觉得一阵不自在。 “去我办公室。我办公室别说摆一桌,三四桌也摆得下。”田老板对吴越笑笑,“等几分钟就行。”又吩咐大堂经理,“赶紧去布置。” 今天这顿饭,吃出那么多花样,吴家兄妹各自百般滋味在心头。吴庆荣是惊讶担心,吴庆芳是惊奇高兴,吴庆光则沮丧不已。 “大弟、小弟,我这次回家呢,是准备、准备向你们开次口的。”话终究要说的,不然回家这四五百路费也浪费了,吴庆芳在丈夫单田良的多次暗示下,期期艾艾说出了回家的目的。 “有啥事,大姐你开口。” 吴庆荣率先表态。 你姐的样子一看就是想借钱,你弟弟还没说话,你充什么能人。万桂枝狠狠瞪了丈夫一眼,装着啥都没听见,自顾自嚼着,喝着,反正家里的钱都在她手里攥着,她打定主意,要钱一分也没有。 “我家两个小子,大的前年结婚了。眼看小的也要讨媳妇,我和你姐夫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下岗好几年了。今年我算到了退休年龄,拿足了工资,可你姐夫还得再等三年才能退休。”吴庆芳看了吴庆荣一眼,把目光转向吴庆光,“可讨媳妇不能等,这不买婚房还差几个呢……” “大姐,差多少?”吴庆荣问。 “五六万吧。”吴庆芳答了,马上又补了一句,“借的,我写借据给利息。” 五六万?吴庆荣不作声了,他手里有几千块,那还是吴越给的,就算全送给大姐也解决不了问题。 “大姐,别看我今年赚了十万,可前几年我一直亏损,好好算起来,我还倒欠人家几万呢。过了年,要开工,原料钱还得再问人家借一点才够。”没等吴庆芳向他开口,吴庆光倒先诉起苦来,“要不,等个几年?等我真赚到大钱了?大姐,你不知道,前几天讨债的还往我家跑呢。是大姐难得回家,我才咬咬牙,到饭店吃一顿的。” 唉,白跑一趟。几个小时前的老板现在听起来比他还惨,单田良伸出手拍拍老婆的手背,又摇摇头:别说了,没意思了。 吴庆芳心里挣扎了一下,嘴唇哆嗦着,想要再厚厚脸皮开口求弟弟吴庆光,却不知怎么说才好,又想到家中的小儿子正眼巴巴等着她带钱回来娶媳妇,不由眼圈就红了,扯起一块餐巾擦眼泪。 “大姐,要不……我这儿的五千块你带回家应应急。” 从小大姐都是蛮照顾他和小弟的,看到大姐伤心,吴庆荣实在不忍心。 “好啊,姓吴的,你背着我藏私房啊。五千块哪,你说给就给,当是五十、五百。我不同意!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野女人了,藏私房啊……”眼看五千块就要飞走了,万桂枝再也不装聋作哑,站起来,指着吴庆荣又哭又骂,光骂还不解恨,拿起一杯酒就往吴庆荣脸上泼。 “够了!”吴越一拍酒桌,“我爸的钱是我给的,他怎么花要谁同意?笑话!过年一大家子难得聚一聚,闹成这个样子,像话吗?姑姑、姑父三十年没回来了,这三十年照顾你们还少吗?现在有困难向你们开口,能解决就解决,不能大家再想想办法,何必这样呢。姑姑一句话没说完,就把她嘴堵上了,她能不寒心?” “小越,你这话是说你小叔吧?他就这点本事,没办法,只能让你这个当侄子的教训了。你能,你来解决!”这不明摆着说她丈夫嘛,见吴庆光不说话,周美玉可忍不住了。 搞半天,钱是吴越给的,那她刚才这一出不是白演了?万桂枝又羞又恼,索性哭个不停。 “好了,弟妹。小越也别说了,都是姑姑不对,不该开这个口。老单,咱们这就买车票走吧。” 吴庆芳说罢,嚎啕大哭。 单田良看看老婆,又看看满满一桌子吴家人,低头捂着眼,好久不抬头。 “姑妈,别哭。多大的事?不就五六万吗,我来。”吴越走过去,拍着吴庆芳的背,又安慰了几句,掏出手机给方天明打电话,“天明,你在哪,送六万块过来……别问啥,我急用。嗯,我在江南人家吃饭……嗯,好,我等着。” “小越,你哪来这多钱?不行,借这么多钱,你吃不消。”吴庆芳坚决不同意。 “没事,姑妈。我和天明合作了点小生意,五六万还不算什么大数目。” 哦,方天明,元亨的老板。这下,除了吴庆芳夫妇俩,其他人全明白了。 这小子狗屎运啊,能跟方天明这么好的关系。吴庆光简直坐定不安了,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手机响了,一瞧号码,乐了,老陈的!他想起来老陈的儿子也在平亭监狱,据说还是机关什么科室的副科长。对,就让这个陈副科长压压小越的威风,也叫小越看看他吴庆光的门路。 “老陈啊,新年好。啥事找我?……原料?没问题,保证用你的……对了,你儿子在平亭监狱当副科长吧?……我有个侄子也在呢,今年刚分配的……你儿子在你旁边,你搞不清……好好,我跟你儿子通话。”吴庆光声音高高的生怕一屋子人听不见,趁老陈儿子拿电话,对着吴越低声说:“小越,你是吃公家饭的,赚钱是小事,混上一官半职才是正理。小叔呢,也算认识几个人,这不,你们监狱的副科长是我老朋友的儿子,等会我也介绍你认识一下……” “吴叔你好,你有个侄子在我单位?啥名字。”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挺响的。 “叫吴越,啥时你们认识一下,呵呵,看在我和你爸的面子上,给照顾照顾嘛。”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等会问道:“陈叔,你是说吴越?是不是口天吴,飞越的与越?” “对,对。”吴庆光点点头。 “陈叔,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照顾他?他照顾我还差不多。他可是咱们系统全省最年轻的中队一把手,跟你陈叔说话,我也不掖着藏着,你侄子可是大红人,背景比我硬多了。说真的,啥时帮我联系联系,让我请他吃顿饭?” “好、好,再说,再说……”吴庆光恨不得一下把手机砸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抱歉:这几天家里小装修,很忙,只能每天一章。感谢一直在支持的读者。今天特意赶了一个六千字的大章节答谢诸位。请相信非戒会给你们一个精彩、成熟的故事。谢谢! 69章 龙城劫(一) 初六的聚会相当热闹,吴越还特意把肖党生接了过去,只是他老人家死活不肯和吴越他们一桌,理由是他一个糟老头邋里邋遢的,别害得领导们吃不下饭。! 没有办法,吴越只好单独为肖党生开了一桌,原指望他能在明越多住上几天,哪知道一顿饭吃完,老人家就急着要回家。 “干爸,这菜不好吃么?还是这儿你待不习惯?”吴越奇怪了。 “蒙人呢,还是欺负我没见识?”肖党生张张缺了牙的嘴,指点着桌上的碗碗盏盏,“上好的宫燕说是木耳汤,鱼翅呢,骗我说是粉丝。你干爸我可是上海滩混过的,能给你小子蒙过去?我问过了,这么一顿要上千,还有住一晚上最便宜一百二呢。喔唷,小鱼儿,你不心疼,干爸心疼!” “干爸!” “别劝我,也别拦我。”肖党生站起身。 这倔老头!吴越明白犟是犟不过的,“那我送送你。” “别,你招呼领导和小兄弟去。我打听过,麒麟到平亭的班车晚上八点还有,现在赶去笃定来得及。” “黑灯瞎火的怎么行?要么我送你,要么店里的面包车送你,干爸,你选吧。”吴越耍起了小孩脾气,搂着肖党生脖子不放。 “好吧,我坐你店里的车。真是的,当你干爸走不动道?”肖党生转过脸,咧开嘴笑笑,拍拍吴越手臂,“松开,松开。都是领导了,还像个孩子?给人看见多不好。” 肖党生走后不久,聚会也结束了。 华明远、刘林、陈勇结伴回了平亭监狱,方天明、陈立强留下和吴越喝茶聊天。 闲谈中,方天明无意间透露,柳青前不久和她妈大吵了一架,一个人搬出家住了,据说正埋头苦读准备报考华夏财大研究生。 “老大,你就没有一点想法?”陈立强借着酒劲,嬉皮笑脸。 一个郑媛媛就是多出来的,难道还要再多一个么?吴越情不自禁摸了摸衣兜,那里放着宁馨儿寄来的信和近照,叹着气摇摇头,“有些人跟人就像一对平行线,看似靠的很近,其实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老大,万一地球磁场扭曲,两根高压线搭一起了,‘啪’,火花就冒出来了。”方天明左右手胖胖的两根食指一搭,朝吴越扬了扬。 “兄弟,你行行好。只要你不瞎掺和,该吃饭的吃饭,该睡觉的睡觉,老鼠不会跳河,母鸡也不会打鸣。”吴越作揖。 老大,上次郑媛媛的事你还记着不放?那事能全赖他身上?方天明摊摊手,一脸无辜。 打什么哑谜?陈立强凑过来左右瞧瞧,“老实交待,啥事瞒着兄弟不说?” “啥事?没事!说说你吧,小半年不见人影子,忙出啥名堂了?”吴越轻轻把陈立强往旁边一拨。 “唉……”陈立强摆摆手,又拍拍额头,“我有啥好说呢,弄了两篇新闻通讯稿都给席老师枪毙了。” “那你小子不是白忙活了?依我看,还不如早点进办公室清闲清闲,咱哥们也能多聚聚。”方天明摸出烟每人递了一根。 “嗨,你个死胖子说我白忙活就白忙活了?”陈立强叼着烟,往沙发上一倒,翘起二郎腿,“你们猜,席老师送我一句啥评价?” “朽木不可雕。”方天明吐了一个烟圈。 “一边去,多一个字。” “朽木难雕、榆木脑袋、狗屁不通、不是这料……”方天明故意寻陈立强开心。 “胖子,你再说一个字,兄弟没得做了。”陈立强指着方天明,恶狠狠的瞪着眼,一转脸又对着吴越笑,“老大,你猜猜看?” “让我想想啊……孺子可教?” “对喽,还是老大高明!” “忠言逆耳,看来你只蟑螂一辈子成不了气候喽。”方天明继续刺激陈立强。 陈立强扑过去扯方天明耳朵,“胖子你是故意的,对吧?” “别呀,你把哥哥耳朵拉红,刘玉凤肯定误会哥哥泡妞了,这是被妞扯得。哥哥回家还不得跪搓衣板?”方天明一边躲闪,一边说:“行行,你今年主编,明年社长,后年坐你老子的位置,好了吧?” 吴越看着打闹的一对活宝,禁不住笑了起来。 ………………………………………………………………………………………………… 新年一过,工作又慢慢上了正轨。 三月初,章军结束医院的休养返回了三大二中。 腿上打了钢钉,再去石矿劳动也不适合,吴越就把他安排到犯人大伙房干锅炉工。 三月十号那天早上,吴越正在指导员办公室看材料,门突然被敲响了。 “章哥,你怎么来了?”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龙城章三爷章武龙,吴越愣了愣。 章武龙用力握住吴越的手摇了摇,“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爷子明天九十大寿,想看看孙子,要不我能来?我就是想来看小吴你,也怕我家小军不乐意。” 服刑人员在服刑期间,如果有直系亲属婚丧嫁娶,原则上只要该名犯人表现良好,监狱可以允许由监狱警监护下回家探亲,但是一般只考虑丧事探亲。 九十大寿算难得了,老人家想见见独孙也在情理之间。吴越想了想,“章哥先请喝杯茶,我跟主管狱政的王副监狱长请示一下。” “那就麻烦小吴了。你忙,我回避一下,等谈好了通知我。” 没等吴越挽留,章武龙就主动走出办公室,并轻轻帮吴越掩上门。虽然他心里清楚吴越的请示不会遇上任何的阻力,因为来之前,他早已通过省里的关系疏通了一切,但如果明说,只怕吴越会不舒服,毕竟跳过基层办事,多少有几分瞧不起人的意味,尽管他的初衷只是为了减轻吴越的负担。 “吴指导员,你中队服刑犯的探亲申请我批准了。让你中队内勤来一下,到狱政科领《在押犯探亲申请表》,填好后找我签个字就行。今天是10号吧,我准假48小时,探亲犯12号中午返回监区。你们中队要配备好监控干警随行,杜绝一切不符合探亲条例的行为发生……” 吴越话刚说完,电话那头王副监狱长连一个咯噔也没打,就爽快的同意了,这让吴越有些讶异:王副监狱长做事一向很较劲,即便是完全符合规定的事,他也要盘问再三才会决定,这次怎的像变了个人似的? ………………………………………………………………………………………………… 本来吴越是安排陈勇负责章军探亲监控的,不过章武龙说,临行前,老爷子特地嘱咐他,无任如何要把吴越请来,他希望吴越能给老爷子一个面子。 九十岁老人的面子可不轻,吴越没多考虑就答应了,把手头的工作交付完,登上了章家的丰田大霸王往龙城而去。 三个小时候,吴越就已出现在龙城章家处于长江边的别墅了。 这是占地颇广的中式庭院别墅,小桥流水,粉墙黛瓦,从马头墙上爬山虎的几度枯荣,可以得知它的存在已有年数。 登上临江而建的一座楼,高度一下拉近了距离,仿佛滚滚长江在楼下浩荡而过。虽说没夸张到像华夏旅游江南总公司任**所说,可以凭栏垂钓,但俯首之间,也似能掬起一捧长江水。 庭院深处,有一间佛堂,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对佛诵经。他就是章家老爷子,九十岁的章远山,看相貌极为普通,混迹公园茶楼也如寻常老头一般,不过精气神却是极好。 “龙儿,小军的救命恩人到了吗?”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他的身后,章远山回过头看了眼儿子章武龙。 “吴先生到了,车马劳顿,我请他先歇着。小军马上也来看你。” 章武龙答了几句,神情极为恭顺。 “小军不急,叫他跟吴先生一起来。大牢之中有规矩,我们不能坏了规矩,让吴先生为难。” “好的,爹。” “龙儿,我听你说吴先生是南少林拔山功的传人。”章远山说话间,套着硕大绿玉扳指的右手拇指不由自主的抖了几下,“虽然不知道吴先生和那位纵横上海滩的阿四先生有何渊源,但功法错不了。龙儿,你要以上宾相待,千万不能欺他年轻,抛开他对我章家的大恩不说,他终究也是一代宗师。” “爹,我记住了。” “龙儿你来看看吧。”章远山一拂面前红木矮几上堆满的拜帖,“鱼龙混杂,说到底究竟有几人是为了贺寿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无非是见我章家还能为他们遮蔽一二吧。龙儿,太过不好,恐有祸端!” “爹,你老过虑了。”章武龙笑了笑,看到他父亲摇头,赶紧又说:“放心吧,爹。我已经安排好了,贺客全在二楼,近亲和你老人家在三楼一个大包间里。爹,你去二楼露个面就可以了。” “树大招风,收敛些总是好的。”章远山想了想,摆摆手,“出去吧,等会把吴先生请到江海厅,我亲自去拜访他。” 70章 龙城劫(二) 别墅庭院中心有一个数亩田大小的人工湖,湖畔便是雕栏画栋的江海厅。. 走上数阶台阶,迎面一座高大的湖石盆景,恰似一道屏风,遮蔽了大厅。湖石平整处刻着“江湖一生浪千寻,且留此地品香茗”,诗谈不上好,不过顺口,字算不得上品,却透着一股草莽豪气。 吴越停住脚步,站在湖石前,饶有兴趣的品味着诗书。 “老朽来迟,让吴先生久等了。惭愧,惭愧。”章远山从人工湖九曲桥上大步流星向吴越走来,身后跟着章武龙、章军等人。 “老寿星客气了。”吴越迎上前去。 章远山等吴越距他几步远时,一抱拳,“北派鹰爪门第十七代传人章远山拜见南少林传人吴越吴先生。” 这种旧武林人士的作派,吴越还是第一次见识,如何应对干爸也没教过,只好依葫芦画瓢抱抱拳,“学了点粗笨功夫,算不上什么传人。” “嗳,吴先生太谦虚了。拔山功为南少林镇寺之宝,向来一脉单传,你有这等绝技在身,还算不得传人?”章远山见吴越刚才打量了湖石上的诗书,笑道:“拙作难入吴先生法眼,贻笑大方了。” 原来这湖石上的诗书是眼前这个老者的作品,吴越不免在心底重新评估着章远山,一个闯荡江湖的武林人士谈吐古雅且粗通文墨,实在难得,想必章武龙身上的文气也是受他熏陶所致。 “老寿星,诗书易工难有势,占了一个‘势’字,就可以称得上佳作了。” “过誉,过誉。”章远山哈哈大笑,手一伸,“吴先生,请入内喝口长江水泡的碧螺春吧。” 分宾主入座后,章远山指着下座一位长相与章军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吴先生,这是我大儿子章文龙,也是小军的父亲。文龙,还不过来拜谢吴先生?” 吴越和章文龙客套了几句,暗自惊讶章家家教之严,老爷子不发话,底下没人敢乱说乱动,就连章军也变成了一个乖宝宝。 “吴先生,老朽感激政府宽宏体恤,让老朽能与孙儿章军见上一面。老朽糊涂,不知道戴罪之身回家后如何处置?”章远山问道。 “老寿星,也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在你家里可以自由活动,出了家门只要不离开我视线就行了。烟可以抽,酒不要喝,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希望别去触碰。” “吴先生,多谢指教,老朽明白了。”章远山朝吴越欠欠身,对章文龙摆摆手,“你和小军出去吧,好好看管着。明天酒席一结束,就让他跟吴先生回去。现在在家多呆一会算不得本事,能改好了,早点回家比什么多强。” 章文龙答应一声,带着章军离开。章武龙也想跟出去,却被他父亲叫住了,“龙儿,你留一下。” 说着,章远山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吴越,取下套在右手拇指上的绿玉扳指,“五十多年前,老朽曾在上海滩见识过南少林绝学的威力,至今不敢忘记。想不到老朽暮年还能见到此等绝技的传人,人生大幸啊。吴先生,能否显露一二,让老朽再开开眼界?” 戴了扳指还看不出,一脱下,那根拇指明显已萎缩成细细短短的一截。人手掌上如果少了大拇指,那几乎等于废了一大半。吴越搞不清章远山心里究竟是恨是怨,看着不作声。 “吴先生,老朽当年争强斗狠,确实也干了不少荒唐事。幸亏早些败在高人手下,断了我一指却救了我一命,否则老朽这一身骨头怕也早化作黄土喽。因祸得福啊……”上次龙儿回家告诉他吴越的事,说是吴越不认识阿四,这让他很是奇怪,不过吴越既然不承认,他也绝口不提阿四的名字,免得吴越为难。章远山抬手邀请,“吴先生,能否看在老朽薄面上与小儿过过手。小儿武龙一生所学已不在老朽当年之下。” 被人废了一个大拇指,还如此看得开,这份心境实在不凡。吴越站起抱拳,“那,我就献丑了。也好见识见识章哥的三十六路大力鹰爪功。” ………………………………………………………………………………………………… 从江海厅侧门出去,便是一个小型练武场。 场地四周是刀枪棍棒十八般武器,中央按九宫八卦竖着碗口粗高低不等的数十根木桩。 章武龙搀着父亲在一张太师椅上坐好后,对吴越说了一声,“请!”身子一跃而起,踩在一根短木桩上,接着又一跃,金鸡独立踏在八卦鱼眼——最高的两根木桩之一上。 吴越笑了笑,脚下猛地加速,踩着木桩,仿佛脚踩阶梯“蹬蹬”几步就飘上了另一个高木桩,与章武龙相对。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吴越没练过梅花桩,但他从小练过轻身术——先是站在盛满水的大缸边学着站稳、行走、奔跑,然后用空缸接着练,练到绑了几十斤的铁绑腿还能在缸沿上奔跑自如时,大缸换成装满砂石的竹匾,直至能穿上铁绑腿在空竹匾边沿奔跑如飞才算练成。 “好,好!吴先生好俊的身手!”章远山拍着太师椅扶手,大声赞叹。 “小吴,得罪了。” 章武龙一腿撩阴,两手成爪,交叉向两边抓扯,凶猛迅疾,大有将吴越一扯两半之势。 吴越不慌不忙,脚一点,身子腾空,躲开章武龙的撩阴腿,又一个侧翻,伸手抓住木桩,两腿交替踢出,迎击双爪。 只听见“噼啪”一阵响,再一看,两人已经分开,对换了一根木桩站好。 “小吴,再接我这一招!” 章武龙双臂屈伸,像鹰翅一样振动,越来越快,眨眼间,那两条手臂拉出的虚影成了一对“呼呼”作响的翅膀。 接着,脚一蹬,如飞鹰扑兔,漫天爪印带着破空之声罩向吴越。 “来得好!” 这一刻吴越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提起丹田一口气,右臂瞬间粗涨了一倍多,不避不躲直捣黄龙。 章远山耳边传来一阵阵金石相击声,不知不觉双手撑住扶手用力,可没等他站起。威风凛凛的老鹰就不见了,他儿子成了一只可怜的小鸡,被吴越捏住双爪,凌空拎起。 轻轻把章武龙放下,吴越一抱拳,跳下梅花桩。 “佩服,佩服。”章武龙笑着拍打吴越,“小吴,我还想着多少能靠这一招换些面子来,呵呵,没想到败得这么快。” “章哥留手了。我要是到了章哥的年纪,说不定还没章哥勇猛。”虽说吴越知道章武龙绝不是输不起的人,但练武之人输了终究心里不痛快,也就安慰了一句。 “小吴,你怕哥哥难过?不会,不会。” 章远山有些耳背,只听清儿子说难过,连忙瞪了一眼,“难过什么?一力降十会,武功境界不同,你败得不冤。吴先生,老朽今天能再见此等绝学,呵呵,可以无憾了。” ……………………………………………………………………………………………………… 第二天,十点左右,吴越就带着章军出现在龙城最大的酒店——龙王府三楼大包间里,寿宴要中午十一点半正式开席,他提早去是为了不让章军贸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尽管章军回家探亲完全符合法律规定,不过章家太易招人耳目,明白的无所谓,不懂的还以为监狱徇私偷偷把章军放回家了,这有损平亭监狱的声誉。 章老爷子和章军陪着吴越闲聊、喝茶,他三个儿子站在酒店门口招呼来客。 通过包厢大落地窗,吴越看到从十点半开始,陆续就有贺客到来,大部分是坐着轿车来的,没多时,酒店门口成了名车展览会。吴越对车子没啥研究,除了奔驰、宝马,其它的他也说不上名号,不过看起来都不错。贺客也是行行总总,当然一些道上的一眼就能瞧出,只是今日不比往常,所谓大哥,到了章家也只算小字辈,哪敢摆出什么老大样子,个个低眉顺眼当起了好市民。 礼炮、鞭炮震天之后,寿宴开始,酒过三巡,章远山由章军搀扶着走下三楼去二楼敬酒答谢。 吴越也跟在章家从龙城电视台请来的几个摄影师身后,下了楼。 二楼是一个大厅,正对楼梯口的过道两边摆放了几十桌酒席。章远山站在过道上,向贺客频频举杯示意,一时恭贺声响成一片。 章远山身体虽比平常老人好,可也毕竟九十了,三小杯下肚就停了杯,说了几句答谢话,转身准备回三楼。 这时,从二楼楼梯口突然涌上十个黑西装光头的小青年,一上来,就站成两排,把章远山、章军夹在中间。 吴越感觉有些不对头,赶紧走了过去,不远处,正在和老朋友碰杯的章武龙也匆匆赶来。 所有的贺客一齐把目光投向这些不速之客。 “章老爷子九十大寿,我魏东怎么可以不来?” 一个四十多岁,脸上一道刀疤的中年人穿了拖鞋,放肆的大笑着从楼梯口“踢踢踏踏”慢慢走出来。 71章 龙城劫(三) 此时,街那边斜对龙王府的金海湾休闲城二楼一间包厢里,龙城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柏中逸正用望远镜密切注视着章家寿宴的动静。。 “柏支队,要不要通知一下刑警支队?魏东团伙可不是善茬。” 魏东四十三岁,龙城本地人,十六岁起混社会,为人心狠手辣又善于笼络手下。这些年龙城只要出了大的治安案件,从中总能找到些魏东团伙的影子。不过,魏东本人从不参与其中,而且他的手下绝大部分是从外地来投靠的混混,一旦事发就远走高飞,抓获不易,成本也高,所以治安支队明知魏东有嫌疑也只能对他干瞪眼。看到魏东难得高调的带着大批手下过来,柏中逸身边一个年轻的警探有些紧张的提议道。 柏中逸哼了一声,“流氓打架也要出动刑警支队,那咱们治安支队是吃干饭混日子等死的?”说完,他也自觉语气有点重了,便拍拍刚才提议的警探,“小苏,你注意观察了没有?今天魏东带来的一批人哪个有案底在身?刑警支队师出无名呐。” 警探小苏脸红了红,“柏支队,据线人汇报,这次魏东估计有大动作。” “有大动作更好,把魏东一举拿下!担心什么,支队三十几个弟兄还怕应付不了这个局面?”柏中逸抬起手腕,“你通知埋伏在龙王府周边的弟兄们,十分钟后冲进去,只要在打斗的,不管是魏东团伙还是他章家的人,全给我拷起来押上车。” “是!柏支队,我明白了。” 警探小苏讪讪退到一边,看着柏中逸侧影,无奈的苦笑笑,他隐约觉得柏支队这次的布置有些不妥,难道不主动出击坐看虎斗,非要闹出大动静来? 柏中逸点上一支烟,惬意的抽着:章家在龙城的势力实在太大了,某些时候,他这个治安支队长的面子也不顶用,这让他很不爽。该让章家受些教训,神气什么?流氓就是流氓,哪怕洗干净还是流氓!九十寿宴,哼,看你怎么弄下去。最好打他个天翻地覆,叫龙城人都睁开眼看看,他老章家到底是个啥货色。 一石二鸟,既削了老章家面子,打击其嚣张气焰,又能趁势把魏东拿下。这于公于私对他而言都是件好事。柏中逸狠狠抽了几口烟,拿起望远镜又看起来,突然,面色一变,回头对警探小苏吼,“计划有变,通知兄弟们立即出动……” ………………………………………………………………………………………………… 龙王府酒店二楼过道。 就在柏中逸和警探小苏交谈时,魏东从裤兜里摸出一尊白玉佛像,托在掌心高高举起,“晚辈魏东恭祝老爷子年年岁岁……” 最后一个“岁”没出口,白玉佛像从手中落下摔在花岗岩铺地的过道上,“啪!”,摔得粉碎。 听到这声响,所有人惊愕的目光都被满地的白玉碎屑吸引了。 魏东一开口,先上楼的十个光头小青年,一起敞开了西服前襟,拔出插在腰间的无缝钢管,三两下拧上闪亮的枪尖——这是近年龙城混混斗殴时常用的凶器,无缝钢管内壁车上了内螺纹,长一尺半。枪尖三棱开刃,刻三道血槽,长半尺,下端车螺纹,能在几秒钟之内拧上钢管。这种凶器扎在人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瞬间叫你失去抵抗力。扎中要害当场致命,即使不中要害,如果抢救不及时,也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转眼之间,喜庆的寿宴演变成单方面的杀戮,十个光头小青年手持钢尖枪一齐向章远山、章军刺去。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呆如木鸡,有人惊声尖叫,有人吓得躲进酒桌下,有人慌忙离开座位在酒桌间跌跌撞撞,还有少数道上混的拎着板凳冲过来助战。 一时人仰马翻,桌掀椅倒,盘子酒杯跌地的“乒乓”声不绝于耳。 万一章军挂了,他这一趟监护任务算是彻底失败,当然能顺手把章远山救下也好。吴越不敢藏私,大吼一声,上衣崩裂开,如纷飞的大朵棉絮,仗着一身横练十三太保金钟罩冲进一片枪影中。 伸手一捞,抓住刺向章军的两支钢尖枪,一拧夺过枪,身子一个前空翻反手横抽,生生抽断面前两个光头的小腿骨。 “哎哟、哎哟……”两个光头抱着小腿满地打滚,哪里顾得上再去理会章军。 吴越空翻落地前,手里的两只枪脱手而出箭一般钉进左右夹击章远山的光头大腿上,暂时解了章远山的危机。 “噔、噔、噔、噔!”没等吴越落地站稳,他背上一连中了四枪,可惜只留下四个白印子,皮也没破一点。 吴越回头眼一瞪,四个目瞪口呆的光头一齐退了几步。 几个呼吸间,局势已整个扭转过来,章武龙也制住了一个光头,带着轻伤护在他父亲和章军身前。 吴越活动一下颈脖,一阵“噼里啪啦”的关节爆响,他要一鼓作气把剩下的五个光头混混一并擒获。 突然,他身旁一个二十多岁穿狐皮裘衣年轻女人像是惊吓过度,一下往他怀里倒去。 吴越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年轻女人诡异的一笑,手腕一翻,“噌噌”弹出两支尖锐锋利的袖中箭,一支直插吴越的太阳穴,另一只刺向他胸口膻中穴。 高手!混混中竟然有这等高手?吴越骤然一惊,头一摆避开太阳穴的致命一击,却没躲开胸口的一箭。 虽说箭头只刺进膻中穴半分,可膻中被刺,全身气劲一下散了,吴越后退一步,左肩“唰!”冒出一柄枪尖,血如泉涌,喷溅数米远。 “啊——” 痛彻心扉,吴越一声怒吼,他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苦痛,也没陷入过这样危险的境地。 张开手掌,吴越对准枪尖一拍,钢枪离体而出,割断了身后那个偷袭的光头十根手指,并带着他在空中惨叫飞行了一大段距离。 没有人事先会想到,吴越这个一脸微笑帅气的年轻人居然这般威猛。 看着面前的血人,剩下的光头们再有没有凶劲和勇气一搏,一个个束手就擒,丝毫不敢回击。 吴越头也没回,他现在一心只想把那个暗算他的女人留下,可没料到那个女人见一击无效,抽身就走,等吴越追赶时,她人已快到二楼窗前。 “去死!” 吴越奋起一脚,过道上一截不锈钢扶手被连根拔起,带着“呼呼”风声撞向那个女人的后背。 女人怔了怔,喉咙一甜,大口的鲜血涌到了嘴边,她心里明白,绝对不能停,一旦停住,她就再也走不了,忍住剧痛,女人手一甩,“嘭!”红色烟雾腾起,一股刺鼻的辛辣味弥漫整个二楼大厅。 等吴越拨开烟雾,眼前落地窗上只有一个破碎的大洞,向下一看,那个女人已坐进一辆轿车绝尘而去了。 追,不可能,即使他没有受伤也跟不上汽车的速度。吴越恨恨的甩甩头,这时他才感觉因为失血带来的晕眩感,赶紧在创口边点了几指,暂缓血流。 “吴先生,怎么样?” 章远山赶过来询问,一面又对章武龙说,“快送吴先生去医院……” “老寿星,不要担心,我还好。”吴越勉强笑了笑,问:“那个来捣乱的头抓住了没有?” “这家伙一见势头不对,早就趁乱下了楼从侧门逃了。”章武龙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章家不会放过他。小吴,这事章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正说着,楼梯口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群便衣,为首一个高个子,手里亮出工作证,“都给我坐好,我是龙城治安支队柏中逸。有人举报,龙王府酒店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治安事件,在场的都是涉案嫌疑人和目击者,没有我的许可不得离开现场。伤者送医院,其他的配合录口供。” “哼,柏支队。”章武龙迎上前,若有所思的看着柏中逸,“你来的真够及时。” “章先生,维护龙城治安,打击违法犯罪一向是我治安支队的职责。现在请你配合我支队的工作。”柏中逸冷笑笑,一指旁边的座位,“章先生是在这里录口供还是跟我回支队一趟?” “录什么口供,证据都在摄像机里。”章军气愤难捺,指着架在二楼半仍在忠实记录现场的摄像机。 “章军?你不在监狱服刑,怎会回来的?”柏中逸眼睛一瞄章军,突然提高声音,“我记得你犯了故意伤害罪,判刑九年,就算你减过刑,你还应该在监狱。说说,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今天来贺寿的大部分是生意场的人,有的根本不知道章家的过去和章军曾出过事,几分钟前见了这么血腥的场面,现在又听柏中逸所说,难免会小声询问议论。 章远山脸色越来越难看,章武龙气息也渐渐粗起来。 “柏支队长,我是平亭监狱三大二中指导员吴越。这次章军回家完全符合服刑人员探亲条例。我是他的监控干警,柏支队长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或是电话问讯监狱狱政科。” 吴越艰难的抬起手点了一支烟,“不过,我对贵支队的办事能力和风格不太恭维。章军说得对,证据都在摄像机里,你可以听取他的意见。” 肩上血窟窿里还在往外冒血,脸上因剧烈的疼痛时不时微微抽动,柏中逸深深看了吴越几眼,虽说被吴越抢白了几句,却也暂时没有动怒,转过脸吩咐手下办事的,“放录像!” 72章 章家秘辛 其实从魏东进来到打斗结束,前后没超过三分钟,打斗那一段至多一分钟而已。。 柏中逸一眼不眨盯着宽屏彩电,反复看了好几遍:吴越的表现固然令他震撼,可魏东的所作所为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最初认为魏东团伙过来挑衅和捣乱,只是用这种非常规的方式向龙城黑*道彰显崛起和存在,可从录像里看,魏东到此哪里是小闹闹的?分明就想**消灭章远山和章军,一下灭尽章家创始人和继承者。 章家在龙城的产业基本不涉及娱乐业,按理说与收保护费为主业的魏东团伙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魏东一贯狡猾小心,能让他铤而走险下这么大狠手,要么是与章家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要么就是这其中有外人不知的巨大利益在背后推动。 一切都偏离了柏中逸的计划,他不想去深究其中的缘由,他甚至觉得在这个事件中最好做个旁观者,火中取粟搞不好就会演变成引火烧身。一石二鸟已经证明是笑谈,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有人知道魏东曾经是他柏中逸的线人,也没有人知道这次魏东过来还有他的授意。柏中逸绝不希望事情搞大不可收拾,他要尽量淡化事件的性质,努力使之在他治安支队管辖的权限内消化掉。 “章先生,我代表治安支队向你道歉,由于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指使你们蒙受了不必要的伤害。”柏中逸笑笑,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手拉过一张椅子请章武龙坐好,“事情很清楚了,是魏东团伙单方面的行为。我会立即向局领导汇报,发布通缉令对魏东实施抓捕。这样吧,走个程序,章先生这几天可以抽时间到我治安支队做一份询问笔录,当然,我派个警员到你府上做笔录也可以。” 柏中逸态度的突然改变不但让吴越、章武龙等人感觉怪异,他手下的几十位警探更是纳闷,走个程序?这件事完全应该交付刑警支队去搞了,看样子柏支队却准备大包大揽和稀泥。无风不起浪,魏东的行为难说没有章家的因素在内,再怎么和稀泥也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吧? 不过,没有那一个警探会公开质疑柏中逸,抛开他支队长的身份不说,他哥哥柏中静还是龙城市常务副市长。 “吴指导员,感谢你奋不顾身及时出手,把一桩恶性刑事案件消灭在萌芽之中。”柏中逸翻了翻吴越早已递上的工作证,走过去仔细察看吴越的伤势,一脸关心,“吴指导员,你的伤很重,救护车马上到了。你上车,我派人送你去龙城一院好好治治……” 光天化日之下,十几个人冲进酒店不问青红皂白拿出钢尖枪就刺,要不是凑巧他在,说不定死伤惨剧就酿成了。这样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居然在这位柏支队长嘴里只是刑事案件的萌芽,现在连萌芽也消灭了,当然刑事案件也就不存在了。敢情他还有一出手就把案件性质降级的本事。吴越实在不清楚柏中逸葫芦里究竟卖些什么药。 “柏支队长,谢谢关心。我的伤自己去医院就行,如果你不需要我录口供的话,我这就走了?”吴越礼貌的回绝了柏中逸的提议。 “赶快,赶快。你的伤要紧。”柏中逸一副比吴越还急的样子,伸出手又赶紧缩回,显然是顾及吴越的伤势,不便和他握手,“吴指导员,你见义勇为的行为有录像为证还有在场这么多目击者,笔录做不做无所谓,治伤比这重要的多。你安心在医院休养,等这儿处理完,我会代表龙城治安支队全体干警去看你……” “不必了。这点伤还不碍事,再说探亲有时间限制,我必须今天下午就动身返回平亭监狱。”吴越摇摇头,看着柏中逸淡淡一笑,“柏支队长,我希望能尽快看到魏东被绳之以法。另外,我对那个暗算我的女人很感兴趣。” “请放心,我代表龙城市公安局向你作出承诺……” 你丫一会代表治安支队,一会代表市局,依我看你倒像是代表魏东的。吴越恶意揣测着,伤口渐渐由麻木转为钻心的疼痛,也没心思再听柏中逸废话,点点头,大步向楼下走去。 “司机!备车。送吴先生去医院。”章武龙急忙跟过去。 ………………………………………………………………………………………………… 龙城仁爱医院是私立贵族医院,收费在龙城是一流,不过医疗技术和环境也是一流。 半个小时不到,吴越的伤口就已清理缝合好了。现在,他正躺在仁爱医院独院病房的花圃大躺椅上,一面输液,一面听着鸟语闻着花香。 阳光透过遮阳伞的边缘照在他的腿上,暖暖的,让他的疼痛也消失了大半。 “小吴,我已经和你们监狱联系了,他们会另派人过来接小军回去。你就在这儿好好休养几天吧。”章武龙叹着气,心有余悸,“今天这事搞成这样,确实事先没有料到。要不是你在……唉,不敢想象哪。” “不就是虚惊一场嘛。”吴越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心里也惊涛骇浪,如果那一枪不是刺在左肩而是刺中要害,或许此刻他就成了停尸房盖着白布的一句尸体。武功什么的,哪怕练到极致也不敢说就能天下无敌。 “太危险了。”章武龙抿着嘴皱起眉,“尤其那个女人,她的路数我一点也看不出,好像今天以前,龙城也没有她这号人物。” 吴越挪动身子,让他受伤的左肩尽量脱离压迫,“章哥,那个女人面对面很难是我对手。只是可惜我经验不足,让她逃了。我看那个女人出招狠辣,心境也坚定,最后一击,我敢说就算换了一个男人也受不住,她居然忍下了。呵呵,厉害。想不到现在还有这样的人物,我更奇怪的是,这样的人会去帮魏东这个不上台盘的混混做事?” 有些话吴越没有明说,也没去问魏东为什么会对章远山、章军下狠手。这里的过门关节他需要章武龙自己讲出来。按照常理,最初的慌乱过后,章武龙应该说些有关魏东的事了,可他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这使吴越隐约感到不快。 怎么解释魏东一伙人之中会冒出一个女杀手,章武龙自然有他的猜测,不过,该如何向吴越说,该不该说,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但是他能觉察到吴越的不舒服,毕竟一个为他章家几乎把命丢了的人有权利知道一切。 正在犹豫间,手机响了,是他父亲章远山打来的。 “龙儿,我身体不适不能前去看望吴先生,请你代为致谢。只要章家在一天就一天不敢忘记吴先生的大恩。章家的事你不需要隐瞒,原原本本告诉吴先生吧,今天出现的女人来历不简单哪,你要提醒吴先生提防……”电话里章远山的声音很虚弱。 挂了电话,章武龙手一招,吩咐了手下几声,院子里伺候的立马走的干干净净,院门外只留两个人守着,警惕四周的动响。 回到吴越身边坐下,章武龙递烟给吴越,帮他点上火,颇为尴尬的笑笑,缓缓开口道:“小吴,老章家是如何发家的,也许你知道些……” 吴越没有答话,也不去看章武龙神色,只是眯着眼抽烟。 “当初发家难说很干净,这一点我不否认。”章武龙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没有就喝一口,仿佛只是用这空当去斟酌词句,“这十几年了,该断的都断了,毕竟咱华夏国政府不可能容忍章家这样的家族存在。有些不能赚的钱,哪怕最多,最容易赚我也只能选择放弃。可是有一样,虽说也不便公开,但不放反而更好……” 哦?吴越转过身子看着章武龙。 “咱华夏南端有个以赌为生的小岛,想必小吴也知道。每年华夏去赌的人数以百万计,呵呵,十赌九输,赢家只有一个——赌场。输了没钱付的,赌场可以让他先回华夏,赌债以后自然会派人去收。当然有些人也可以出国不带钱就去赌场赌……” 哦?!吴越不太明白了,钱输光赌场追债可以理解,但赌场怎么会接纳不带钱的赌客? “这些人在华夏都是有身价和身份的,赌场会根据他们的身价、身份给出一个价码。比如我章武龙在华夏身价一个亿,那么即使我空手去赌场赌钱,他也会给我八千万以下的赌筹。这笔钱是根据我的身价暂借的,输了,我回国后就要拿出来真金白银来偿还。赌场是如何知道这些人的身价、身份的,自然有不为人知的渠道,但负责收债的,基本是华夏本土人。”章武龙终于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出一个令吴越震惊的内幕,“南部五省一市归我老章家负责,赌债十分之一是我老章家的,另外在赌场还有五张赌桌的租赁权,这五张赌桌一年的收益也归为老章家……” 华夏南部五省一市可是整个华夏国的经济中心,饱暖思淫*欲,饱暖后更需要刺激,赌绝对是大刺激,可想而知章家光是靠收取赌债,一年的收益就是个天文数字。 “是不是有人眼红,所以……”联想到今天的一幕,吴越问道。 章武龙点头又摇头,“这只是其一。” “哦?” “以前赌场是有分寸的,绝不会轻易把一个有身价赌客的口袋掏空,何况章家做事的手段一向怀柔,所以追债有,逼债无,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可最近几年赌场当地出现一个大帮会——濠江社,一举承接了所有赌场的追债业务。濠江社手段狠辣与章家格格不入,所以破裂在所难免,濠江社正在南部五省一市培植新的代理人来逐渐取代章家。江南省,选的就是龙城魏东。不是章家舍不得,而是一下放弃交给魏东这样的,老爷子实在担心。” “章哥,这么说那个女人就是濠江社的喽?”吴越恍然大悟。 “不,老爷子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天剑党的杀手,这样的手段他见过……” 天剑党?好陌生的名字。见章武龙一脸凝重,回想生死关口的惊险,吴越也不再掉以轻心。 73章 英雄流血又流泪? “‘天剑党’是东瀛人的军中暗杀组织。。解放前,‘天剑党’率领**帮会‘太平洋军团’、‘在华青年同志会’成员在上海滩屡屡掀起血雨腥风。三十年代,家父曾与‘天剑党’杀手交手多次,据他回忆寿宴上那个女人刺杀的手法和当年‘天剑党’杀手的手段如出一辙。” “章哥,现在还有‘天剑党’?” 三十年代那是多么遥远的事,一个军国主义的杀手组织生命力竟然这般顽强?吴越不敢相信。 “东瀛人投降后,‘天剑党’并没有随之消亡,而是改头换面流亡到东南亚一带。不过,它极难涉足港澳台,毕竟华夏人的圈子是不可能接纳它的。这次濠江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勾结‘天剑党’,看来决心已下定了。如果让濠江社得逞,在赌场推行无限制赌筹,又用魏东这样不顾道上规矩的人去收债,整个华夏不知要多少人家破人亡。” “破家的只是些赌博的吧。”对于赌博吴越深恶痛觉,不过处于他的地位,他也无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说说而已“要想根本解决,只有堵住源头。没有赌徒也就没有一系列连锁反应了。” “小吴,完全杜绝恐怕不够现实,两害相较取其轻吧。”章武龙无意与吴越争辩,虽说两人彼此欣赏,但一些价值观还是无法保持一致的,“章家不会坐视不理。” 从现实的角度出发,章家能这么干,也算盗也有道。吴越笑了笑,暂时认可了章武龙的说法。 “小吴,家父千万叮嘱你一定要小心‘天剑党’,你伤了他们的杀手,他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他不来找我就算了,要是再来,哼!”吴越手一撑,坐直了身子,扯得输液架一阵晃动,章武龙赶紧站起去扶好。 “吃一次亏就够了,还想着让我吃第二次?章哥,录像带翻录一盘给我,我要抽时间好好研究一下那个杀手的手法。” “已经翻录了十多盘,等你回去带一盘走。有些东西留点证据总是好的。” 章武龙似乎话里有话,吴越不由抬头看着他。 “小吴,你不觉得柏中逸来的太巧了?” “柏支队长?巧倒不觉得,我只是感觉来的太迟,好像等着什么发生后再来似的。而且态度前倨后恭,变脸比变天还快。”想了想,吴越始终不理解柏中逸当时的行为。 “我估计他早就到了,本来还想等着看我章家的笑话,没料到这个笑话太大,一下把他吓住了。不是说有人举报吗,举报了不赶快过来阻止,姗姗来迟,万一出现多名人员死伤,这个失职他担得起?” 这个说法能解释一点东西,但是死伤后果并未发生,这样就能把堂堂一个治安支队长给唬住?只怕未必这么简单。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柏中逸竭力想把这件事的影响缩小,把事件的恶劣性降低,人做事总是有目的性的,柏中逸目的何在?吴越想不明白,转而问章武龙,“章哥,柏支队长和你有过节?” “人在社会上混,交朋友比结冤家好处多。尤其像我们章家,无缘无故怎么会去得罪治安支队长?更何况他哥柏中静还是龙城市政府二把手。”章武龙无奈的叹着气,“他要面子要金子,只要不过分都给。可是欲壑难填哪,他居然开口要在我长江沙业公司占个面子股份,一句话就想换五分之一的长江沙业。” 这个要求过分了,吴越听方天明说起过,长江沙业公司资产过亿,一年产值四五个亿,一句空话就想要二千万?胃口实在好的惊人。 看到吴越脸上露出惊诧,章武龙傲然大笑,“他柏中逸也太小瞧我章家了,我章武龙不说大话,别说是他,就连他哥柏中静也没这个胆子向我章家开这种口。本以为给他哥教训了几次会老实点,没想他还惦记上了,明的不敢动,就来这下三滥的,想我章家出洋相,想败坏章家的名声?休想!” ……………………………………………………………………………………………… 柏中逸离开龙王府酒家后,并没有立即回治安支队,而是悄悄驱车赶到了龙城市政府。 市政府六楼常务副市长办公室里,柏中静正在按工作日程安排找分管局领导谈话。秘书小金敲敲门匆匆进来和他耳语了几句。 柏中静眉头皱了皱,旋即又松开,示意秘书离开后,歉意的朝谈话对象笑笑,“老韦啊,部委有领导过来,我得去机场。这次谈话要延后了,你工作思路不错,回去再理一理,下次汇报吧。” 柏副市长有要事,谈话者当然很知趣的告退了。 中逸急着来找他有什么事?对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柏中静实在很无语,要不是看在一奶同胞份上,他几次想撒手不管。 可不管怎么对得起泉下的二老?柏中静回到办公桌前坐了几分钟,吸了半根烟,摁灭,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哥,你怎么才来?” 看到会客室门被柏中静推开,柏中逸急忙问。 “天塌了?我市政府为你一个人开的?”柏中静冷冷回了一句,手指点点沙发,让弟弟坐下说话,这么站着,使他更不舒服。 “哥,出了点事……”柏中逸一字不漏把龙王府的事说了,末了又说:“哥,你看能不能尽量不要扩大化?” “这事该移交刑警支队去办,你治安支队凑什么热闹?再说,你最多一个延误战机,指挥不当,瞎担心什么?”柏中静呵斥了几句,心里一阵火冒,越发不成器了,这点小事也来烦他。 “哥,想想办法吧。”柏中逸哀求道。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柏中静犹豫了一下,没问,嘟着嘴托着下巴考虑,几分钟后摇摇头说:“既然没造成人员死亡,缩小一点影响也未尝不可。你回去跟你们韩局长汇报一下,我会打电话给他的。等一会,我再跟宣传部季副部长打个招呼,让他和报社电视台通个气,现在是争创安全宜居城市的考察阶段,有些负面新闻不宜过度宣传。” 说罢,柏中静挥挥手叫柏中逸出去,一面轻轻拍打他的额头。 柏中逸离开市政府,钻进停放在大门外的警车里,刚松了一口气,正想摸出一支烟来,口袋里手机响了。 一看那熟悉又刺眼的号码,柏中逸手抖了一下,手机险些摔在车厢里。 “魏东,你小子今天疯了!给老子捅这么大篓子?” “柏支队长,我也不想啊,手下弟兄不听话呗。” 听到魏东一股痞*子味,柏中逸险些气背过去,“你小子在哪里,还不快点到治安支队投案自首,只要你主动投案,我会考虑让你少吃几年官司的。” “柏支队长,问题是我一天官司也不想吃。不说废话了,给条路我走,我只要安全离开龙城就行。”电话里,魏东一改往日的恭敬。 “你、你在做梦吧?” “柏中逸,你别忘了,是你指使我去龙王府闹事的。我可都有电话录音的……”魏东不客气了。 “你小子给老子搞这一套?啊,老子叫你去杀人的?” “柏中逸,我可不是傻子,给人当枪使了还被回收回炉。我在龙城西门的收费站附近,给你三十分钟,你不到,我把电话录音寄到省公安厅去。柏中逸,要不要听听录音回放……” 电话那头传来几天前他和魏东的谈话录音,柏中逸瘫倒在驾驶座上,无力的抬起手机,“好吧,你等着。” ………………………………………………………………………………………………… 吴越没有在龙城多停留,华明远来了电话,询问伤情后,当即拍板病假半个月。方天明也来了电话,说他和陈立强开车过龙城接吴越会平亭修养。 当天下午四点,吴越已经躺在平亭市人民医院的单人豪华病房了。 华明远、刘林、陈勇早就在医院等着,吴越没让通知郑媛媛,也没让干爸知道他受伤的消息。 病房的电视里放着龙王府惊险的刺杀录像,观看的个个捏了一把汗。 电视很短,可看得人却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没有人轻易开口,陈立强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老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吴,我等着龙城警方给监狱发函。”华明远仔细察看了吴越的伤势,点点头道:“流血付出应该得到回报,只要公函一到,我就给你请功。”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第三天,平亭监狱才接到龙城治安支队的一个电话,电话里轻描淡写夸赞了吴越几句,表示了不痛不痒的感谢,就完了,这让华明远始料不及。 第四天上午,陈立强风风火火冲进吴越的病房,从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气呼呼的指着上面不起眼的几行字。“老大你看,这是龙城日报的报道——前日,我市龙王府酒家发生一起流氓斗殴事件。市治安支队出警及时,一举抓获十名涉案嫌疑人,现该团伙头目魏东在逃,警方正布控抓捕中……” “什么狗屁报道,老大你差点把命搭进去,居然一字没提你?这符合新闻精神吗?这些记者的职业道德哪里去了?”陈立强扯了几下,把报纸撕了,还觉得不解恨,拿出打火机,“喀嚓”点上。 “扔了,扔了,把我这里弄得乌烟瘴气。”吴越没好气的手指窗外。 “他妈的,太气人了,太气人了……”陈立强打开窗户扔了报纸,搓着手,在病房乱转,搞得吴越烦不胜烦,皱着眉头想赶他出去。 “嗳,老大,有办法了!”陈立强打了个响指,向吴越手一摊,“录像带给我用用。” 74章 席大记者的愤怒 “你要它干嘛,拿回去当武打片看?”话虽这么说,吴越还是抬手指了指录像机,“我也研究透了,拿去吧。、” 陈立强没有先去拿录像带,摸出手机给方天明打了个电话,“胖子,我在老大这边,弄辆车过来,我马上要跑去省城一趟。” 小强拿录像带去省城,莫非是去找席记者的?吴越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陈立强看。 陈立强赶紧取出录像带塞进挎包,生怕吴越追赶似的,几步退到病房门口,“老大,你这样盯着,我心里发毛。” “说吧,准备去搞什么?” 吴越转过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烟盒。 “老大,我来。” 陈立强又走近吴越病床边,帮吴越点火,自己也捞了一根,坐下垂着头,“我说,我说。我是为老大不甘心,他们想捂,老子就捅。老子要把录像带送给席老师去看,不信席老师看了会无动于衷。老大,你血也流了,命也差点没了,他龙城公安局就这表示?还有那畜生不如的龙城日报,居然把你玩命换来的功劳白送龙城治安支队?你就这么忍了?” 说实话,吴越本来也没想着通过这件事要如何如何,可龙城警方近乎儿戏的感谢、龙城日报一脚把他踢开的报道都深深刺激了他。只是他喜怒不太显露在脸上,所以旁人误以为他毫不在乎。 吴越伸手去拍陈立强,手刚一动,陈立强立马往边上躲。 “干嘛呢,你以为我想拿你包里的录像带?真要拿,你躲得开?”吴越没好气的一瞥眼。 “那是,那是。”陈立强讪讪一笑,身子回到原来的位置。 吴越轻轻拍拍陈立强,“我是想说,兄弟,谢谢你。我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兄弟帮我找到好办法了。”手掌收回顺势一拍床头柜,声音骤然提高,“老子从来没动过流血搏命换前程的念头。可老子伤口淌出的是血不是他妈一吨一毛三的自来水,白白流了,连个响声也听不到?老子还没这么贱!” “老大,你的意思?”陈立强眼里燃起了火。 “稍安勿躁,等我打个电话。”吴越拿起手机,示意陈立强暂时安静。 接电话的是陌生人,半分钟后,等电话里传来章武龙的声音,吴越把上省城找席凯记者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同时也隐晦的表示了担心:这事捅出来,是否会影响章家?毕竟魏东是为了争赌场收债权才去的。 “小吴,章家欠你实在太多。这次不还你一个公平,章家以后没法在道上混了。放心吧,家父寿宴之前,魏东并没有和章家有过接触,消息是另外渠道传来的。”章武龙顿了顿,终于说出令吴越始料不及的话,“小吴,默许存在即是合理,哪怕只是暂时。放心,你的事和那件事不会搭界的。” 默许存在?吴越不敢想象,放下手机愣神好一会,才对陈立强说:“小强你去吧,不要夸大渲染,一切以事实说话。” ………………………………………………………………………………………………… 当天上午十点多,席凯位于江南日报社三楼最西面的办公室被推开了。 谁这么没礼貌?席凯从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他是报社最资深的记者,如果个性圆滑些,别总是对着干,拧着干,只怕早已坐上了总编的位置。 “席老师。” “小陈,怎么是你?来也不打个电话?幸好这几天我不出去。”看到是陈立强,席凯笑了。小陈身上有他年轻时的影子,这让他倍感亲切和欣赏,至于另外的不同之处,他倒觉得不是坏事。虽然报社上下对他很尊重,可仕途不顺终究难以释怀。他能做到的,小陈也能做到,他做不到的,小陈未必做不到。老了能找到一个传人,扶着走一程,也算人生快事。 “我给师母打电话了,这不,给你一个惊喜嘛。”陈立强笑嘻嘻凑上去,给席凯茶杯里添水。 要是换了一个人这么嬉皮笑脸对他说话,席凯心里肯定不舒服,可小陈这样,他却觉得理应如此,不这般还显得不够亲近。 “说吧,不在平亭好好调研我给你的命题,偷懒上我这儿来干嘛?”席凯刻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可不是你师母,给你几句话哄得不知东南西北。说不出道理来,看我怎么治你这个混小子!” “没事我不拖着师母护驾就敢上老师这儿来讨打?”陈立强拿出录像带,放在席凯办公桌上,就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吴越在龙城的事说了一遍。 “快放录像!”席凯催促道。 录像看完,席凯打电话给资料室,调来一张前几天的龙城日报,看了之后黑着脸好一阵没开口,过了片刻,开始乱掏身上的口袋。 陈立强知道席凯想抽烟了,老师平实不抽烟,情绪激动时才想着抽一根,赶紧拿出烟递过去。 “我们这些报业同仁,脑子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粉饰太平还是欲盖弥彰?”席凯笨拙的叼着烟,手指凭空点着,好像前面站着龙城日报的头头脑脑,“你们遮盖什么?你们怕什么?”仿佛还觉得不解气,又站起来,“英雄流血又流泪,华夏的风气就是给你们弄坏的!我要把盖子揭开来,正气不弘扬……咳咳……” 见席凯大声咳着,陈立强走过帮他拍背,特意找话说分散他的注意力,“老师,其实要不要上你这儿来,我也犹豫过,毕竟吴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说什么?”席凯一把推开陈立强,语气严厉道:“举贤尚不避亲,这样的英雄人物岂能让他淹没在委屈之中?有事实,有证据,别说是你朋友,就算是你亲哥哥,你来找我,我也要给他说话!” 席凯扔掉烟头,用脚狠狠踩了几下,“你等一会,我跟调度室要一辆车。你陪我下去一趟。” “老师是去平亭吗,车我有。” “先去龙城!干新闻的,必须去事发现场采访当事人,掌握了第一手资料,才有说服力。” ………………………………………………………………………………………………… 龙城龙王府酒家。 席凯询问了十几位当天在现场的服务员后,跟匆匆赶到的章武龙说:“章家的事,我也耳闻过。我不是公安局,我是记者,我只关心当天在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我需要真实还原当天的场景,至于事件背后有些什么,不在我这次采访的范围。章先生,请说吧。” 犀利!果然不愧江南一支笔,席凯的大名章武龙也听说过,不过很难和眼前这个潦倒教书先生的形象联系起来。 半小时不到,席凯按下录音机停止键,看了看陈立强,“跟你朋友联系一下,如果他伤情许可的话,我想这就去平亭人民医院,对他做个专访。” ………………………………………………………………………………………………… 平亭人民医院。 陈立强在吴越病房门口走过来走过去,香烟抽了半包,这才等到门开。 “小陈,你的朋友是个人物。”席凯把陈立强拉到一旁,低声道。 “老师,采访不顺利。”陈立强感觉席凯怪怪的。 “不不。”席凯摇摇头,慷慨不已,“人物啊。” 席老师今天这是?陈立强摸头不着,正想问个究竟,席凯凑近他耳朵又说:“老师看人不会错的,你好好跟着他,未必没有前途。” ………………………………………………………………………………………………… 两天后的上午,江南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欧阳庆合上摊在办公桌上的江南日报样稿,又看了眼对面正悠然自得喝着茶的席凯,无奈的笑笑,“老同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篇报道可以全文照发,可你的编者按,要改一改。我说你怎么会亲自送样稿过来,原来给我出难题来了。” “改什么,弘扬正气,树立先进典型有错?”席凯头也没抬,依然小口喝着茶。 “打击面太大了。你自己看,龙城市委市政府给你不点名批评,龙城市公安局你干脆指名道姓开骂。老同学,江南日报什么分量?党报!省委省政府的喉舌。你这么一来,不等于省委省政府的批评么。” “不改,一个字也不改。”席凯态度很坚决,容不得商量。 “那好,那好。”欧阳庆站起,绕过办公桌走到席凯旁边坐下,“我的意见,通讯报道先发。编者按等后续吧,你的言词里有些臆想的成分。” “大部长,这点事你还不能做主?这样的典型不树立,宣传部不是没事干了。” “别混淆概念啊,报道是报道,编者按是编者按。”席凯的脾气,他一清二楚,不给个明确的说法,恐怕会耗这一整天不走。欧阳庆叹了口气,“这个编者按别说是我,估计部长也不会轻易拍板。这样吧,我给你找条路,他同意,就能发?” 哦?席凯睁大眼看着欧阳庆,“谁?” “原省政法委何刚书记,现在的省委副书记。我试着打个电话吧。” 何副书记正在开会,秘书记录欧阳庆的汇报后,并未给欧阳庆明确的答复。 那就等着吧,席凯只得先回报社再说,没想到下午一上班,他竟然接到了何副书记秘书的电话。秘书说何副书记看了欧阳部长的汇报,推掉了下午的一个活动,专门留一小时给席凯,请他带着所有采访资料马上来何副书记办公室谈。 75章 副科级指导员 听了采访录音,看了寿宴当天的录像带,江南省委副书记何刚拿起已特意放大字样的通讯稿逐字逐句认真审阅起来—— 记者问:你是一名监狱系统的警察,你的本职工作只是管理、教育和监督服刑犯人改造。!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其实当天你原本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因为这是其他警种的职责。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把监狱人民警察从人民警察的大家庭里割裂出来?被采访者笑了笑,说:根据《人民警察法》规定,人民警察的任务是维护国家安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人身自由和合法财产,保护公共财产,预防、制止和惩治违法犯罪活动。还规定,人民警察在非工作时间,遇有其职责范围内的紧急情况,应当履行职责。请记者同志好好看一下,这两条规定并未把监狱人民警察排除在外。更何况当天我正在执行监控服刑人员离监探亲的任务,所以我只是履行自己应尽的职责。 记者同志,警种不同不过分工不同,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宗旨是一致的。被采访者又说,也许有人会认为,警种不同肯定能力不同,这一点我不敢苟同。监狱警察照样是一支拉得出、打得响、过得硬的铁军。 监狱警察这几个字触动了何刚的内心,不可否认十多年的监狱工作经历使他对监狱警察始终存有好感和亲切。曾几何时,监狱警察的形象一降又降。在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眼里,监狱警察就是看大牢的,是诸多警种中最无能的一个。 是啊,公安干警的付出百姓真真切切能体会到,而视线之外监狱干警的辛劳又有几人能看到?监狱系统迫切需要诞生一位英雄来以正视听,扭转在外界的形象。 何刚用手中粗号的红铅笔在吴越的名字下重重划了几道线,又把监狱警察四个字圈了出来。这才放下铅笔,继续读下去—— 我看过录像,当时的危险是不言而喻的,你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一个服刑犯的生命,这值得吗?记者问。 有期徒刑服刑犯只不过暂时失去自由权,并没有被依法剥夺生命权。另外,这里面没有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我重申一点,当时我在执行任务,保护服刑人员的生命权不受非法侵害正是任务重心。如果我做不到,那是我的失职。被采访者回答。 那么,当你面对十个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对他们手中随时可以夺取生命的凶器时,你想了什么?记者问。 很遗憾,记者同志,你可能要失望了。被采访者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我没有想到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想到任何英雄人物,我只是很简单的想,一定要制服歹徒,绝不能让歹徒伤害任何人。呵呵,或许当时我连这个想法也没有就出手了。 挺实在的一个小伙子嘛。看到这,何刚也露出了笑容,一鼓作气读完,他作出了批示:同意通讯稿全文刊发,编者按等省政法委、省宣传部联合调查工作组去龙城得出调查结论后再发。何刚。 “感谢你啊,席凯同志。”何刚站起走过去紧紧握住席凯的手,又亲切的拉着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我们华夏不缺乏英雄,为何英雄少见,是一些不良的风气污染了英雄成长的土壤!你的这篇报道拨云见日,很及时,很有力啊。” “谢谢何书记夸奖。” 一位资深省委常委,新晋省委副书记能给予他这样的评价,规格相当高了,这让见惯大人物、大场面的席凯也难抑激动,不过,当他看到何刚批示时,这点激动转眼又被失望替代了。 “何书记,为什么编者按不能随文刊发?这点我不能理解。” 席凯没有多想,脱口而出。他是极端情绪化的人,情绪一来就有些不管不顾了,也常常因为这一点得罪过很多人。要不是有老同学欧阳部长帮着周旋,他早已不知被打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席凯同志,不要激动嘛。”敢于当面质疑他的决定,席凯这份勇气让他大为欣赏,一个不会独立思考,没有自我观点的记者绝非好记者。处于他这个层次的领导,很少会因为谈话者的态度而否定谈话者的为人。 何刚微微一笑,“要让被批评者心悦诚服,必须要有一份铁证摆在他们面前,容不得他们来狡辩。所以我代表省政法委邀请你随联合调查组再次去龙城采访,等结论出来,你完全可以写一篇更犀利、更直接的批评文。” “何书记,我冲动了。” 席凯明白过来后,难免有些不自在。 “有冲动才有直面阴暗的勇气,才能去揭露、去批判嘛。这一点对于你这样一位老记者来说,难能可贵。”何刚再一次伸出手,“席凯同志,我希望你能接受省政法委的聘任,担任为期三年的省政法系统人民监督员。呵呵,我这个政法委书记还没卸任嘛,这点决定权还是有的。” ………………………………………………………………………………………………… 三月十六号,联合调查工作组去龙城前,何刚和龙城市委书记吕辰通了电话,对这次省委下派工作组去龙城作了说明,并对龙城市委市政府谈了几点要求,他的指示很简单,归纳起来只有六个字:配合、支持、理解。 三月十九号上午,平亭市公安局警卫科的十几名干警一大早就赶到了平亭人民医院,在吴越病房外布置了警戒。 八点半,挂着省城、龙城O字头警用牌照的轿车、面包车和平亭当地的警车一辆接一辆开进人民医院。 省公安厅、司法厅、龙城市委办公室、省监狱管理局、龙城市公安局,平亭市委、市政法委、市公安局,平亭监狱,大小十几位领导走进了通过吴越病房的过道。 病房只有十几个平米,一下涌进去十几个人,有些局促。平亭市委副书记许斌、政法委书记杨兴和公安局长汤军只得退出病房,把空间让给省市领导。他们过来陪同一下,只不过尽一点地主之谊,尤其是许斌,尽管来得领导大多比他级别高,可他也无须过分小心逢迎,毕竟部门、隶属完全不同,做出点姿态就足够了。 省公安厅政治部副主任代表公安厅对吴越表示衷心感谢和亲切慰问,龙城市委办公室主任、市公安局局长表示诚挚道歉和慰问。 省司法厅、监狱管理局表示慰问并宣布嘉奖——吴越同志面对突发事件,敢于挺身而出,为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不惜牺牲自己。成绩显著,有特殊贡献和重大影响,堪称典范,记一等功一次,授予“忠诚卫士”的荣誉称号。 吴越很奇怪,按说这样的规格有几个记者、电视台的跟着最正常不过,可愣是一个也见不到,别说录像连照片也没拍一张。 正纳闷,房间的人走得只剩下一个人。 你是谁?吴越打量着去关门的中年人:穿便衣,貌不惊人,总之扔进人堆里,一转身就很难认得出。 “吴越同志你好,我是省国安厅的。”那人简单介绍了身份,掏出工作证让吴越看了看,又很快收回,“根据境外传来的消息,这次袭击你的女子是境外暗杀组织‘天剑党’成员,代号为‘狐’。为了保护你,上级决定对你不进行公开表彰,以免引起杀手组织的注意和重视。但是,吴越同志,我提醒你要警惕,要提防该组织的再次袭击,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组织一旦出手不得逞,就有可能会再出手。” “谢谢,我会注意的。” 吴越淡淡一笑,心里却动起了相反的念头:来吧,管你是狐狸是狼,下次叫你有来无回。不给你点眼色瞧瞧,你把我吴越当病猫。 “好好修养吧,也不用太过担心。一有该组织行动的消息,我们会及时提前通知你,呵呵,你的身手很不错,应该足矣应付了。” 那人笑着安慰几句,起身告辞。 不一会,病房门又开了,华明远、刘林、陈勇走了进来。 华、刘刚才在场,陈勇却只能老老实实在楼下待着,等领导们离开后才上来。 “指导员,打击人啊,一眨眼,这儿超过我了。” 一等功提升警衔一级是必须的,陈勇笑嘻嘻的打开刘林带来的警衔盒,取出金灿灿的二杠三星(一级警司警衔),换下了吴越制服肩上的二杠二星。 “勇哥,我只是早了一步。你到年底也够年限晋升了。”吴越笑着请大家坐下,又摸出烟打一圈,一时,病房里烟雾缭绕起来。 “小吴,监狱局的意思呢,你的级别也要相应提一提,至于是实职还是享受级别待遇,决定权下放给了监狱。”华明远颇为遗憾的摇摇头,“党委会上分歧很大,尤其施辉监狱长明确表示反对。”说着,转过脸看看吴越,“呵呵,也在所难免啊,工作不到一整年,就副科了,授予实职,很难统一意见。小吴,我算是升的快的,可也三十二岁才当上副科。你今年二十四,级别挂上了,职务不用急。” 说实话,吴越相当满意了。这已经比他的设想提前了很多年。可施辉监狱长无缘无故这么大敌意,到底为何?吴越皱起了眉头,“施监狱长?” 76章 逼一逼,正科级(一) “施辉是有来头的。,他来平亭监狱就任监狱长是省局吴永凡副局长力荐的,据说在厅里、省里还有一些关系。”刘林起身找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些水当烟缸,“所以可以看做和孙浩然一脉相承,都是一条线上的人。小吴,你和我们的关系,现在已经公开化了,施辉有针对性的反对,可以理解。” 如果按部就班混的话,在监狱系统三十八岁能当上正科就算不错了。要是背后没点大来头,还正处级监狱长?做梦去吧。当然这不能和他来比较,他是一个特例,他的升迁轨迹别人只可仰视不可复制,哪有这么多脱逃犯让你去抓?再说没真本事,一等功、“忠诚卫士”这种荣誉,舍得拿命去换,也没命去得。 “背景华哥、刘哥也有,他施辉最强势,也不敢西风压东风吧?毕竟,在咱监狱他还没当上一把手。”吴越看到华明远表情有些沉重,便开起了玩笑。 “背景谁有你硬?你现在是直通车一路局、厅,到省委。这次对你的嘉奖就是省委何刚副书记亲自拍板的,他施辉暂时堵一堵你的路可以,以后他敢?你不满意可以上省委嘛。”华明远也回了个玩笑。 “我也想啊,可惜,何书记他老人家哪里会把我这无名小卒挂在心上。不奉召晋见,只怕到了省委门口,还得给武警用枪指着鼻子赶出来。”吴越笑笑,弹弹烟灰,“孙浩然苦心经营了十几年,最后还不是灰溜溜跑路?一个施辉何足挂齿?” “小吴,不能这样说。他对你基本无可奈何,你有省厅、省局的嘉奖荣誉在,只要机会一到,上个副科实职不是难事。可老华头疼啊。”刘林插了几句。 出什么事了?有华哥、刘哥跟纪委书记唐晓这三驾马车在,监狱一级的层面上还能起什么波澜?吴越右手托着下巴,把脸朝向华明远。 “有吴副局长在上头支持,我们施辉监狱长正鼓捣职工全面改革呢。”华明远吐了一口烟,又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更想不到的是,党委成员中还有一批支持他的,说省局会下拨一部分买断工龄的款项,正好借机把监狱的大包袱甩开。” “哼,就这么简单,下拨多少?缺额呢,哪里来?再说就算款项到位了,几万块钱一发,把人往社会上一赶,就完事大吉了?”刘林嗤之以鼻,“我看是一些人猪油蒙了心肝,整天做白日升官梦!” 哦,这事确实麻烦。吴越换了舒服的姿势躺回靠枕上,眯着眼在考虑。 “改吧,我看施监狱长的办公室门被人家堵了,他怎么办。”陈勇在一旁小声嘀咕。 “对!”吴越睁开眼,“就让工人去堵堵门,我们也可以见识见识施监狱长的处变能力嘛。” 华明远赶紧摇手,“不不,我不同意。不能用几百个工人的前途去做仕途的赌博,几万块就买人家半辈子?不给个好的出路怎么行。” 华哥这样的领导还是正气的。吴越心里评价了一句,笑道:“华哥,听我说完嘛。我看不如同意他搞个试点,规模小一些,这样你善后也容易。你越不让他动,他越是认为华哥你挡着他上进的道。呵呵,只要他尝到了工人阶级的力量,就知道滋味喽。想出政绩,不老老实实干,坐在办公室动动歪脑筋就能有了?施监狱长以为他还在局机关呢,嘴皮子一动,底下莫敢不从。”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让他知难而退吧。”华明远站起来踱步,“拖一拖也好,现在监狱班子要以稳定为主,乱起来对上对下都没法交代。” “拖也不是单纯的消极。”吴越单臂一撑,从病床上翻身而下,陈勇伸手去扶却摸了个空。 “勇哥,我还行。刚才这么多领导来,我不表现的伤重些,没有感染力啊。”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吴越也跟着咧咧嘴,他的伤自己知道,一枪穿肩而出,哪能几天就好的,表面虽然结痂,其实内里还是一团糟,左臂轻轻一动,就扯着疼。 “等等就好了,来个几场风雨又怎样,它照样结出累累硕果。” 吴越走到窗前,推开窗,映入眼帘的是一树桃花,红得似跳动的火。 小吴似乎话中有话?华明远忙问:“小吴,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消息谈不上,只能算猜测吧。”吴越回过身靠着窗台,“上次王厅长找我谈话,我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外放型劳动改造已经不适应当前的监管形势了,劳作犯收到高墙电网之中才是杜绝监管隐患的最佳方案。当然,王厅长也没继续阐述下去,我呢,自然也不能多问。不过,既然王厅长这么说,我想,改革劳作犯的劳动地点,由劳改农场模式转变为现代监狱管理模式,厅局肯定在研讨摸索中。到时三四千犯人的岗位都能解决,何况几百个工人?”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推行呦。”华明远摇摇头,“从野外劳动收缩回监区,无非就是办企业。企业监狱也办过,小吴你看看,咱们监狱几个厂那个不是半死不活的?要是企业这么容易办,又何来工人分流改革?” “其实说难也不难,转变一下思路就柳暗花明了……”吴越边说边走向床对面两张沙发的右面一张,坐下后,小心翼翼的把绑了三角带的左臂手肘轻轻放在茶几上。 华明远跟过来坐下,刘林从床上拿来靠枕垫在吴越手肘下后,拉了旁边一张椅子坐在扯旁,陈勇端了烟缸过来,又忙着去倒茶。 “华哥,咱们监狱招待所以前是个亏损户,为什么现在成了摇钱树?”吴越问了一句。 “监狱和社会企业合作,走对了资源优化组合的路子。” “对啊,那么我们何不把它引申出来?” 华明远低着头考虑,一会后,说:“小吴,你的意思是监企全面合作,利用社会的力量来推行监狱正规化建设?” “嗯。”吴越点点头。 “这个符合法律法规精神吗?好像部、厅都没下发过类此的文件。”刘林问道。 “没有问题。我向王厅长汇报过一些构想,你们猜,王厅长怎么说的?”吴越卖了个关子。 华明远、刘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吴越笑,陈勇咋咋嘴,“等我能猜到,起码得是副厅级了吧。” “呵呵,勇哥,才上正中队级,就想着超过华哥当副厅了?”吴越这一句逗得大伙又是一阵笑。 陈勇递茶给吴越,吴越接了,“王厅长拍着我肩膀一笑,说,小伙子套我话呢?当时我一愣。王厅长又说,有超前意识,不错嘛。” “接下来呢?”华明远有些迫切了。 “接下来,王厅长岔开话题,绝口不提。” 吴越下意识手一摊,没想到这个动作牵动了伤臂,嘴角不由一抽。 这个细微的反应正巧落在刘林的眼里,刘林点了点吴越,对着华明远说,“老华,我看还得给小吴续假。” “他想出院?想得美。来之前我问过外科主治大夫了,他说小吴虽然恢复力很强,不过要想完全康复,起码还得半个月。我看哪,他就暂时老老实实待着吧。”华明远说了几句,又回到刚才的议题,“咱们来分析分析,王厅长话里藏着什么?说小吴套他话,啥意思?会不会是暗合心思?” 这么一想,华明远兴奋起来,声音也不知不觉响了,“这就是说厅里正在酝酿的改革其实也是走的这条路子,所以王厅长才会又说,小吴有超前意识!小吴你看看,没有这个可能?” 华明远侧过脸看着吴越,等待他的回答。 吴越没有做声,右手翘起大拇指,慢慢伸过去,狠狠顿了顿。 “高,实在是高?” 地道战的台词一出口,华明远自己哈哈大笑,心里顿时轻快了。 “奇怪,奇怪。既然厅里有这个意思,王厅长干嘛不直说,还怕小吴套话?” 陈勇皱着眉,一脸不解的看着似乎都了然于心的其他人。 77章 逼一逼,正科级(二) “僧多粥少怕不够分吧。!全省有十个监狱是劳改农场改造成的,你们想想,要和多少家企业合作才能满足需求?省厅大包大揽不太现实。”刘林分析了几句。 吴越点点头,“刘哥说得对,这事现在监狱局里估计也少有人知道。” “嗯,否则吴副局长也不会鼓动施辉搞什么职工分流改革了。这不是明摆着和省厅的思路南辕北辙嘛。”华明远接过话头,又说了他的看法,“劳作犯从室外集中到室内,省厅要是能解决三分之一的岗位就算不错了。这几年老牌监狱都在进行产业结构调整,有些干脆光指望厅局的门路了。这种敏感时期,王厅长首先考虑的是全省一盘棋,如何分配,每个监狱额度多少,不经过大会小会的多次讨论、扯皮,我看难有方案出台。” “这个方案一讨论,全省就要吵翻天,我看厅局的大门槛不被踩塌才怪。老华,咱们监狱也要早作准备了。有些关系提前去疏通疏通,免得有事有人无事无人,到时候不好开口提要求。”在座的都是一个圈子的,刘林说话也不用顾忌,赶紧提醒。 “嗯,大家各显神通吧,碰壁吃灰要去吃,争个头破血流也得去争,机会一旦错过,后悔药就没了。”华明远托着下巴,手指摩挲着胡子茬。 听吴越他们一说,陈勇总算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哼哧哼哧憋出一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呵呵,勇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吴越看了眼自觉冒失正低着头不好意思的陈勇,把烟盒扔过去,“勇哥,你这话还真说对路了。” 吴越这话一出口,陈勇以为是安慰他才这么说的,也没接话。 华明远想了想,摇摇头,“不妥吧,咱们只是臆想,就凭这个去厅局,谁来理会咱们?再说这么一来不就把省厅的整体部署打乱了吗,到时非但讨不了好,还有逼宫的嫌疑。” “对,就是要逼宫!逼一逼就抓住了主动权。”吴越意味深长的一笑。 小吴一向做事极有分寸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几个人都被吴越的举措搞糊涂了,纷纷瞪大眼等着他的解释。 “逼宫也有时机、方式和策略嘛。”吴越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咱们趁省厅方案没出台之前,上书一份监狱改革方案,至于咱们的思路和省厅的方案暗合,那不过是碰巧。咱们做的是逼宫的事,逼着省厅及早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我想,谁能说咱们这就是逼宫?问罪也没有理由嘛,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借监狱改革之名,行逼宫之事,这个小吴手段高明哪。华明远、刘林相对一望,心中皆是惊叹。 陈勇看到吴越杯中空了,拿过去帮他去续水,一面又问:“一份改革方案一交,省厅就能帮咱们解决了?” “这不是我的目的。”吴越摆摆手。 “那,小吴。你准备达成什么目的?”华明远问。 “我希望省厅能把平亭监狱确立为全省监狱正规化建设的改革试点单位。试点单位嘛,总的给些优惠和政策倾斜吧?” “有道理。”华明远也同意吴越的观点,可又有些担心,“即使这样,也不太可能给足全额吧,否则试点也没有意义和说服力了。” “不要全额,解决一半就可以了。”吴越似乎胸有成竹。 一半?华明远更奇怪了,“那剩下二千多名服刑人员怎么安排?” “当然要有安排,不能让他们空着扳脚丫子数着玩?”吴越开了个玩笑,又说:“自身解决一半,省厅扶助一半,这样的方案才有底气,才有可能被省厅确立为试点。” 三百多工人的饭碗也捧不牢,哪来二千多个岗位?华明远站起来习惯性的踱步,边走边思考,总是觉得不太现实,也就是说小吴的这个计划,天然缺乏实施的基础。 “华哥,你一站,我压力倍增。呵呵,这个问题我反复考虑过,有些东西我也提前跟人家打过招呼。华哥,我不算逾越吧?” “快说说看。”华明远坐回沙发,指指吴越,“小吴,你后半句话,说的可不对啊,什么逾越,那是帮我减轻担子。我求之不得呢。” “好,既然华哥放权,我就来谈谈想法。”吴越把手伸向烟盒,摸了一支烟,点上后,吸了几口,这才缓缓道出—— 如果省厅能通过监狱的改革方案,确立监狱为改革试点单位,那么解决一半的额度应该不成问题。 剩下二千一百多服刑人员怎么安排?很简单,矿区劳作点不可能放弃,那是监狱的重要产业。可以把分散给七个大队的石矿整合给一个大队,成立矿山分监区。由矿山分监区统一管理矿区,就近建造新监房,这样劳动效率、监管安全都能得到极大提高。 废除茶田中队,茶叶采摘可以请外来务工人员,平时茶田管理可以让工人承包。这一条粗看似乎监狱增加开支了,其实不然,从采摘的损耗比来看,用外来务工人员反而能增加茶田收益,况且还能空出起码五六十个茶田管理养护岗位让闲余工人上岗。 华明远频频点着头,趁吴越喝茶的空隙,提出了疑问,“成立矿山分监区满打满算用一千四五百人,还有六七百个怎么安排呢?” “这个我来解决。不过,我首先有一个提议。” “小吴,你说吧。” “华哥,矿山分监区一把手起码得副监狱级吧?我提议这个分监区长让刘哥去兼任怎么样?” “嗯,按照服刑人员的数额,分监区长必须由副监狱级领导担任。”华明远转过身看着刘林,“老刘,你的意见呢?” 政治处主任兼任分监区长,这无疑对日后提副监狱实职大有助益,刘林不免意动,可再一想40%的石料要他想办法销售,算起来有一百多万吨,又犯难了,实话实说:“一整合,我等于还兼了销售科副科长,你们想想,销售科才包销60%。这个副科长,我自问没有那个能耐去当。” “刘哥,你放心去上任,销售任务我来包。我跟天明的爸爸通过气,要是没出龙城这档事,我可能去和他碰面了。忘了告诉你们,他的公司今年也在龙城干,承包了一条一级公路。” “小吴,你去谈,我先举荐你当监狱销售科副科长。只是……”刘林皱起了眉,“一个顶峰实业能消化掉一百多万吨,就算他今年行,明后年呢,我不可能干个一年就撒手不干吧?” “放心吧,刘哥。没点把握我敢提议?顶峰实业这么多年和大型建筑、路桥公司有过多次合作,我通过这条线去拓宽,还怕消化不了?” 华明远扭过头看了看吴越,“有把握?” “十之**吧。” “那就好,你等身体复原的差不多了,就去谈。谈妥了,先上一个副科实职,到那时,我看他施辉也无话可说了。”华明远又开始摸胡子茬。 刘林把椅子挪近些,冲吴越眨眨眼,对华明远笑笑,“老华,小吴志不在此啊。六七百个劳作岗位一下解决,一个副科换不来吧?” 哦?华明远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呵呵,另立山头?也够格了,六七百服刑人员足够一个大队编制。如果能达成,我个人同意小吴担任该大队主管教导员,只是我们的施辉同志要跳脚了,这个暂且不谈了。小吴,你说说你的办法。” 施辉反对有用?他反对,自然有法子让他吃瘪!吴越心里哼了一声,对华明远谈了他的设想—— 一是和方天明的元亨公司合作。元亨是制造电线电缆的企业,这几年产能正高速飞涨,迫切需要人工的投入。鉴于监狱的流动性,一些技术含量低劳动密集型的工序可以在监狱完成,比如拉丝和电缆盘的制造维修。元亨提供机械和培训,监狱提供人员和场地。这个项目达成后,可以消化四、五百人,一年可以达到六百万的产值,纯利不低于五百万。 二是和江南华夏旅游总公司合作。为他们生产旅游纪念品,比如毛绒玩具和石膏模具的大小各种雕塑。这个项目可以消化至少两百人,一年纯利在一百万左右。 “小吴,你都谈过了?”华明远简直不知如何去评价吴越,先知先觉还不够,这份头脑算得上妖孽了。 “初步设想交流过,互利互惠嘛,他们也很支持。” “那就请你辛苦一点,利用这几天搞一个草案出来。我给你修改润色,报送省厅。”华明远当即拍板,又用征询的口吻说:“小吴,你要是不认为华哥沾你的光,我也署名?” 这哪里是沾光,分明是承担风险和压力,表明吴越的方案是得到监狱层面认可的。对于华明远的仗义,吴越是感激的。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华哥,就我一人署名吧。这样可进可退,大不了我换个狂妄的名声。” “我不署名,这份方案怎么上报呢,不符合组织程序啊。”华明远仍旧坚持。 “小吴的想法有道理,老华一署名,反而不好。这么一来,这份报告首先要送交监狱局。这不提前暴露了省厅的构想?”刘林抬起头,手指敲击着茶几,“我来想办法走捷径,通过省局政治部主任沈涛凯的关系,把报告直接送呈王厅长审阅。” 说着,刘林打趣华明远,“老华啊,我不是小看你,你在王厅长眼里的分量比得过小吴?” “那是,那是。我小小一个正处,怎么敢和在何刚书记那边挂上号的比?”华明远心情大好,顺势又开起吴越的玩笑。 78章 我的大队我做主 谈话结束,已近十一点了。、 华明远、刘林急着返回监狱,也没留下来吃饭。陈勇没乘顺风车,他是开摩托过来的,自然只能骑了回去。 和华、刘两人告别后,吴越回头对陈勇说:“勇哥,这段时间我不在,中队要靠你多费心了。” “指导员,你这话见外了。我大小也算中队长,中队的事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陈勇推着摩托车,跟在吴越身边。 吴越敏锐的察觉了陈勇称呼的变化,在病房里称他为小吴,下了楼单独在一起时称呼他的职务。 果然心细如发,虽说思维有些滞后,不过还是有点小脑筋的,吴越理解这种称谓的变换:小圈子里,陈勇无疑处于绝对的跟从地位,所以在病房里用亲近点的称呼来弥补彼此间的差距。现在,则是用职务来表示对他的尊重和服从。 “勇哥,不管怎么讲,你总是分担了我的工作量。当然,不是兄弟的话,我也不可能受之坦然的。” “应该的,应该的。” 陈勇依旧不紧不慢跟着吴越。 勇哥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讲?吴越正准备拐过一个巷口去小饭店吃饭(医院食堂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他就找了一家夫妻小店去用餐。干净、便宜,味道竟然还不错,几道家常菜烧的有模有样),看到陈勇没有告辞的意思,便停下脚步。 吴越停下来,陈勇没在意,推着车子走了十几米,直到吴越叫他才醒悟过来,显然脑子里在考虑什么。 “勇哥,抛开你是小强的堂哥不提,咱们还算兄弟吧。你有话要说,要问都可以。要不,咱们找个饭店坐下来边吃边谈?” “吃饭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上午的班还是老曹顶的,我也不能老是麻烦他。” “说吧,那边清静些。”吴越指着对面一条背街的小胡同,摸出香烟叼了一支,又把烟盒递给陈勇。 陈勇接了,先给吴越点上火,这才自己点了。 “指导员,我听你一说,觉得新大队成立铁板钉钉的事了。我呢,想提前听听指导员的构想。” “勇哥,探我口气来了?也好,我就谈谈怎么把这个新大队组建起来。” 被吴越一下说中心思,陈勇嘿嘿笑着,也不反驳。 “大队呢,分为三个中队建制的车间——拉丝车间、电缆盘车间和旅游纪念品车间。岗位人员我考虑以咱们大队的为基础,以咱们中队的为骨干……” “那,干部配备呢?” 陈勇最关心就是这个,他的去向直接关系到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要是离开吴越,他的仕途绝不会顺坦的。 “勇哥,不要多虑。我既然下了这么大气力去搭建一个大队出来,不全是当雷锋的。我的大队必须要由我做主,关键位置上的人必须经我同意才能到位。我不否认用人有亲疏之别,比如勇哥你,最佳的位置仍是我的副手。” “不不。”陈勇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位置太高。”他也不是谦虚,他的理想就是趁此机会上个中队主管一把手,副大队?没想过,也不敢去想。 “机不可失,缓一缓,就要等上个三五年,你有多少个三五年能等?”吴越反问了一句。 陈勇的斗志被吴越激发出来了,“行,指导员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我就去试一试。” “非但是你,咱们中队的老曹、周斌、沈天峰都不错的,还有你小连襟王东升,人老实,待在机关一辈子科员不如下基层干个实职。”吴越靠在围墙上,摸摸下巴,“我也不怕他们说我任人唯亲,亲有亲的好处。丑话说在前了,统一思想后,我不指望谁去推动发展,但也用不着提防谁给我扯后腿。” “那是,跟着指导员干,我也不费脑子,反正指导员命令一下,刀山火海我也冲。” “呵呵。”吴越笑起来,“哪有刀山火海这么严重。勇哥,你想想看,现在全监狱那个大队一纯利能有四五百万?” “四五十万就阿弥陀佛了。”陈勇撇撇嘴。 “所以我担心,这棵桃树还没栽,就会有人伸手摘桃子了。” “他想得美!” 陈勇瞪圆了眼,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仿佛面前的空气里就存在这样的人,等着他去搏击。 “想,谁都可以去想。不过谁真要伸手么……” 这个新大队的一把手,舍我其谁!吴越右掌成刀飞速向下一斩,激起的劲风把一米外陈勇的脸颊刮得生疼。 ………………………………………………………………………………………………… 送走陈勇,吴越慢慢顺着小胡同向饭馆走去,看着眼前似曾熟悉的景致,猛的想起,他在平亭一中读书时也经常到这里来过,记得不远处就有一个专门卖文具用品的小市场,如果没搬迁的话应该还在。这几天要把方案突击搞出来,纸笔少不了的。 走过去一看,市场没搬,比以前还热闹。问过店老板才知道,平亭职高搬过来了,学生一多,自然生意就好。 吴飞也在平亭职高读书,虽说过年一顿饭以后,吴飞老是粘着他,他也渐渐接受了有这么一个弟弟存在,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没有半点进学校去看看吴飞的打算。 付了钱,吴越把一叠稿纸和几支水笔放进塑料文件袋里,拎了准备离开。突然,四五个拉拉扯扯的职高生吸引了他的注意。 职高旁有一个死胡同,一个叼了烟,扒了校服活脱脱痞*子的高个子男生,正指挥三个手下把一个瘦小的学生往胡同里推,一边骂骂咧咧:“他妈*的欠了钱不还还躲?老子看你这次往哪躲!” “不就是三百吗,怎么一个星期不到就成了五百?”瘦小的那个回嘴。 “啪!”很清脆的一个巴掌。 “就是三百!”瘦小的还回嘴。 “啪啪啪……”一连好几个嘴巴子。 本来学生之间的打闹,吴越也懒得去理会,可他听听好像声音很耳熟,不对!是吴飞的声音。 万桂枝是万桂枝,吴飞是吴飞,万桂枝和他的恩怨如果延续到吴飞身上去,就显得他小鸡肚肠了。不管怎么讲,吴飞毕竟和他一个父亲,他也犯不着去记恨一个小屁孩。吴越扔掉烟头,走了过去。 胡同里,吴飞嘴角淌着血,高个子逼他下跪,他不肯,脸上又挨了几个大耳光。 想不到这小子还有几分硬气。吴越嘴角微微一翘,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高个子几个一看来了一个人,不由愣了愣,吴飞听到吴越的声音,像是见了大救星,一边叫着哥,一边往吴越身后躲。 “你他*妈是谁呀?” 高个子见吴越虽然长得比他还高大,不过也不显粗壮,更别说还有一只手吊着绑带,明摆着废了,他这边好几个人呢,也就没把吴越放心上。 “他是我哥。小越哥,你们听说过吗?” 吴越无疑是他眼里无所不能的超人,吴飞躲在吴越背后,只想着报出哥哥的名号,对面几个就会作鸟兽散。 “什么小越哥,大越哥。那条道上混的?” 高个子不耐烦了,他这个年纪和层次哪里晓得吴越的名号。 “我哥是警察。” 见报出名号没吓住人,吴飞也有些纳闷,听高个子一问,就随口答了。 警察?几个学生混混腿肚子开始打颤,一个个面面相觑,准备找机会开溜,一个脑子笨些的,问了声:“你个那个派出所的?” “平亭监狱的,还是个指导员。” “哈哈哈……” 高个子已经占据了一个有利地形正想一鼓作气冲出去,听到吴飞这句话,不走了,指着吴越哥俩大笑。 “老子还以为是条子呢,原来是个管光头的。那好啊,你没钱,你哥有钱吧。别废话,还钱,五百块,少了,连你哥一起打!” 连小混子也看不起监狱警察?吴越眉头越皱越紧,他当然不可能去跟十七、八岁的小屁孩动手,忍了忍,扭头问:“小飞,你怎么欠他们钱的。” 吴飞支支吾吾不敢说。 “这小子去玩跑马机,输了钱问我们借的。”一个小混子帮吴飞回答了。 吴飞看到哥哥的脸沉了下去,慌忙辩解说:“我原来就是去玩玩街霸的,是你们说,跑马机有趣,包赢,我才去玩的。还有我只借了你们三百块,对了,我还看到你们跟游戏厅老板分钱呢……” 高个子逼上去狠狠瞪了一眼吴飞,“再他妈鸡*巴啰嗦,老子废了你!”又把手往吴越面前一摊,“拿钱,拿钱!小心老子把你另一只手也弄断!” 吴越冷笑笑,没有做声,右手扒拉下披在身上的外套,交给吴飞,“小飞,帮我挂好。” 挂那儿?两边都是墙壁,胡同里也没有树,吴飞愣着不知如何去做。 “没用!找个衣钩这么难?” 吴越随手往旁边墙上一拂,一大片水泥墙面应手揭开,露出一块块红砖,手掌一翻、一插、一拉,半截红砖拖了出来,轻松的就像拉开了半边抽屉。 吴越吹吹手掌上的灰粉,“这不有了吗,挂上去。” 妈的,见鬼了,这还是人吗?几个混混腿肚子又开始打颤,比前一次更厉害,就连跑也没了勇气。 “你过来。”吴越向高个子招招手。 高个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磨磨蹭蹭挨过去,他身上有几把匕首,可丝毫没有拿出来对着吴越的勇气。刀子虽快,也插不进混凝土砖墙,看来那双手比刀子厉害多了。 “借钱总是该还得。”吴越捏着三百块塞进高个子上衣口袋。 “别,大哥,我不要了。”高个子一寸寸往后退。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吴越摇摇头,手掌轻轻掸去高个子肩上的灰尘,“下次,要是我知道小飞又进了游戏厅,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弟弟进游戏厅关我屁事啊,高个子哭笑不得。 “我就把你的骨头抽出去!”吴越突然一捏。 “啊!”高个子惊天动地一声惨叫,小肚子一紧一松,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流了出来。 “就你个怂样还混社会?好好回去读你的书!” 吴越不屑的用脚尖轻轻拨拨瘫倒在地上的高个子,看了看在一旁洋洋得意的吴飞,声音骤然提高,“你最近干了些什么?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有一千一万个办法知道你是不是说谎的。要是不老实,我打的你妈都不认得你!” 79章 再遇朗巧巧 吴飞本质也不坏,只是从小被父母宠惯了,有点贫生富养,少了些踏实,多了点虚浮。!吴越训了他一番,带他去小饭馆吃了一顿饭,见他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一样,不由奇怪,问了才知道,他为了还钱,这几个礼拜早、中饭全省了。 吴越一听那个火啊,又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吴飞老老实实坐着,头也不敢抬一下,比在娘老子面前规矩多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吴飞一副任骂任打的模样,吴越也只能作罢,扔给他几百块,并警告他不得把自己受伤的事回家告诉老头子后,拎起文件袋回了医院。 病房里,一个医生,两个护士等候多时了。 如果吴越是普通病人,医生忍不住就要开骂,不过,今早上那阵势他见到了,来的都是大领导,连市里的头头也只能跟在后头,院长也再三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吴越这个伤号,万万不可怠慢。 仔细检查了吴越的伤口,医生就退场了,接下来是护士的事。 “能不能挂脚上?”吴越问。 胖乎乎的小护士吃惊地瞪圆了眼,“婴幼儿静脉血管细才挂脚、挂头,你至于吗?” 另一个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亮闪闪眼睛的小护士吃吃笑了起来。 “别误会,我要写份材料。” 吴越指了指左手,意思是,挂了右手就没法写字了。 “指导员,挂了脚,你坐床上也没法写东西啊。”发笑的小护士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清秀俊俏的脸蛋。 朗巧巧?怪不得叫他指导员。几个月不见,她脸上多了些健康的红晕和这个年龄女孩应有的活泼。 “呵呵。朗巧巧,你调外科了?怎么前几天没见到你。” “奶奶发病了,我请了几天假去照顾。” “哦,现在好点了吗?” “没大碍了,我妈换我服侍去了。”听到吴越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朗巧巧心里一甜,微微侧过脸,掩饰莫名的羞意,又继续刚才的问题,“挂脚上你也不方便写字呀。这里连个办公桌也没有。” “我本来打算等你们一走,我就坐地上,把床当办公桌的。” “那可不行,会着凉的。”朗巧巧着急起来。 巧巧,这个大帅哥,你怎么认识的?胖护士偷偷用手指捅捅朗巧巧,用眼神询问。 别瞎说,等会告诉你。朗巧巧也回了一个眼神,想了想,对吴越说:“指导员,不如你到我和小琴的宿舍去挂水吧,我们那有办公桌的。”说着,又扯扯胖护士:“小琴,你说行吗?” “行。巧巧,你上午不在,没听见院长说,要我们无微不至照顾他。无微不至呦。”胖护士小琴夸张的的口气逗得吴越也乐了。 去两个小姑娘宿舍挂水也太那个了,吴越摇摇头,借口说:“我抽烟的,等下把你们宿舍搞得乌烟瘴气还不背后让你们讨厌啊。我就在这儿好了,没关系的。” “小琴姐……” 朗巧巧可怜兮兮的望着胖护士。 “旁人不可以,换成帅哥就没关系。”胖护士小琴大大咧咧惯了,想什么说什么。 既然人家姑娘也不在意,他还矜持个啥,再说华哥也在等着这个方案,吴越没有多坚持。 ………………………………………………………………………………………………… 护士宿舍离病房大楼不远,下了楼几个拐就到了。 每个宿舍都是一隔两间,住两个护士。朗巧巧的在里间,推开门进去,墙上贴着明星张贴画,单人床上摆放着毛绒玩具熊,靠窗的办公桌上一排的泥人偶。 挂好水,朗巧巧想离开却被小琴堵在门口一阵挤眉弄眼,惹得她大发娇嗔。 “没事,针头我自己会拔的,留几个酒精棉球就可以了。”吴越在里间听到了响动,笑道。 忙活了三个多小时,又打了若干个电话向华哥、刘哥咨询数据、法规,总算把方案的框架搭建好了。吴越揉揉发涩的眼睛,伸了伸懒腰,也没多想,就往办公桌边的床上一躺。 床是软的,还有淡淡的香味,不知是这几天病床睡得不舒服还是这香味有安神的作用,吴越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知多久后,里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吴越刚想坐起来,就看见朗巧巧拎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 尴尬呀,躺在人家小姑娘床上,吴越索性装睡到底,以避免难堪。 就这么躺着,着凉怎么办?朗巧巧走到床边,把被子摊开盖在吴越身上,见吴越睡的很香,就没有走开,仍痴痴看着,越看越觉得这张脸有魔力似的在吸引她。 忍不住伸手轻轻拂过吴越的脸,吴越没有动。 朗巧巧胆子一下大了,俯下身子吻了额头一下,似乎意犹未尽,又移到吴越唇边点了一口,这才像无意中做了错事的小孩一般,惊惶失措的躲到了一旁,捂着脸透过指缝看着吴越。 这小姑娘在想什么?朗巧巧温热的鼻息和清新的口气刺激着吴越,无疑触感是极好的,可吴越哪有心思去体会这些,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 也许是小姑娘一时的懵懂吧,吴越听到朗巧巧摄手摄脚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朗巧巧你魔怔了?真不要脸!朗巧巧自责着,一面又侥幸吴越没有醒来,慌张张拎了保温杯退出房间,关上门,站在门口好几分钟,等脸不红呼吸顺畅了,这才敲了敲门,叫了声:“指导员——” “朗巧巧?进来吧。” 那个少女不怀春?美丽的错误,就让它自个慢慢淡去好了。吴越装作一点也不知情,答了一声。 “指导员,我煮了点鱼汤给你补补身子。” “喔唷,朗巧巧还会做菜?真不容易。”牛奶般的汤色,黑鱼片薄的像是树叶,吴越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真的?”朗巧巧一笑,又微微撅起嘴,“假话吧?” “我是想骗,可我的嘴不答应啊。说实话,不比饭店差多少了。” “那,这几天,我天天给你煮汤喝?” “我很乐意,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向我报账,找我结算。” 吴越的语气是不可置疑的,朗巧巧对视了一会,只好无奈的答应,“那,好吧。” ………………………………………………………………………………………………… 晚上九点,平亭市委副书记许斌结束应酬回到了家中,跟妻子胡云简单说了几句后,一头扎进了书房。 今早的一次极平常的迎来送往原本不值得他留意,可吴越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还发生过些什么。这让他很不踏实,潜意识中隐约有些不安的感觉。 所幸他有记日记的习惯,翻开日记本,一面搜寻脑子中的记忆,终于一番努力后,给他找到了答案——96.6.5,晚上小峰找,说被一个叫吴越的大学生插足,想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难而退。此事交付苟秘书办理。 96.6.8,问过小峰,说苟秘书已办妥了。 哦,这个吴越就是跟小峰抢女朋友的小子,没曾想现在还混得风生水起。哼,一个狱警能掀起什么大波浪? 许斌把吴越一下扔到脑后,不过,这个吴越没在平亭上班而是去了监狱,那么就是说他没有退出和小峰的竞争? 小峰这大半年来,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早出早归,听不到他胡闹了,也不用去帮他擦屁股。这本来挺好的一件事,可许斌总是有点不放心,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小峰呢?” 许斌走出书房问妻子。 “在他自个房里。老许,你说这孩子,今年都快三十了,以前还急吼吼的,现在怎么也不见他谈个朋友?” 儿子胡闹她担心,儿子清心寡欲了,她也担心。女人哪,不知道想什么!许斌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收收心不是好事么,咱们这是小地方,你看大城市里,三十五、六才结婚的多了去。先立业再成家,证明小峰也长大懂事喽。” 教训老婆归教训老婆,许斌自己也着急,他五十三了,在平亭像他这个年龄的,大都抱上了孙子。 “小峰。” 许斌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答了一声,便推门进去了。 许峰瘦了许多,鱼泡眼更鼓了,脸上一股阴郁气盘踞着散不去。 “小峰,干事业重要,身体也重要。”许斌聊了几句,话题转移到谈婚论嫁这方面,“嗳,你去年说的那个柳青,现在谈的怎样了?” 柳青如果能当他儿媳妇,他是极欢迎的,相貌好,文化高,而且家世也恰好。他不需要驾驭不了的亲家(当然凭他儿子许峰的条件,也难找到出身比他家高贵的姑娘),也不希望有贫贱到说不出口的亲家。柳青父亲是人事局的小科长,母亲在银行工作,这样的家庭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谈不拢,崩了。” “为啥?是不是那个叫吴越还在捣乱?” “跟他没关系,是我没感觉了。”要他承认是吴越的原因,柳青才不理睬他的,许峰拉不下这个脸。 “你呀,柳青多好?不知珍惜!你好自为之吧。” 看到儿子背过脸,显然不想继续谈下去了,许斌只得摇摇头离开。 等父亲一走,许峰关上门,重重往床上一倒:他妈*的,怎么回事啊,老子这大半年泡在药罐里,居然一点效果也没有?那个玩意还跟小孩子一样,整天软绵绵一根。哥们都说老子转性了,转个屁!老子心口一把火就是点不起来。柳青算什么,老子要没碰上这怪事,早就把她给办了,说不定现在她还要哭哭啼啼跟着老子,怕老子甩她呢。 可这事怎么好意思跟娘老子去讲?许峰把头埋进被窝,竟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80章 副科长,垫脚石(一)解围(上) 花了整整八天,吴越才把名为《适应新形势下的监管改造,加快现代化监狱建设步伐》的方案提交给华明远。.至于这份方案如何顺利到达司法厅王厅长的案头,就不用他关心了。当然,这种事也不可能一蹴即就,他要做的只有等待。 这几天和朗巧巧相处,她表现的极为自然,想必那天只是人生路上一个小插曲。他自问不可能和她发生些什么,尽管她就像青涩的苹果,散发着未成熟前特有的青葱气息,但即便两情相悦,他也不期待有火花出现。一个狱警和一个在押犯的女儿,这层关系隔阻着,要是给别有用心的人探知了,不知要掀起怎样的风暴。 他的车子前几天华明远派人开来了,此刻正停放在医院的停车场。坐进驾驶室,吴越上下摆动着左臂,伤势恢复的很顺利,左肩的活动基本无碍了。 想了想,吴越拨通了方天明父亲方福根的手机。 “小越,你准备过来了?……太巧了,今天总包方老总也过来,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介绍。我是游击队,今年不知明年。人家才是正规军,关系搞好了,你那点销售任务还不是人家一句话?” 还真是好运气,吴越挂了电话,眼前浮现方福根的形象——一个缩小版的方天明,有些生意人的狡猾,也有种田人的憨厚。不过对他却是很好的,他还记得方福根常说,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可以招吴越当女婿。 爸,你不对着镜子照照,就你那模样,生个女儿嫁给吴越,他乐意?吴越又想起方天明抢白他老子的话,不由笑了。 够幸运了,摊上这么好的几个兄弟和他们的家人。吴越没急着发动车子,点了一支烟,躺在驾驶座上眯着眼:春节过后,他的父亲吴庆荣对他关心多了,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正式进入了他的视线。那个叫万桂枝的女人也老实了许多。呵呵,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扔掉烟头,一转车钥匙,桑塔纳发出一阵轰鸣,很快驶出医院,汇聚进滚滚车流。 病房大楼护士室里,朗巧巧倚窗望着外面,直到吴越的车子化作车流中一条不见的游鱼,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巧巧,你在这发呆干嘛?32床病人要做插管,我到处找,找不到你。”一个护士靠在门边向里张望。 “嗳,我就去。” 朗巧巧像是被撞破心思一般,红着脸低头走了出去。 ………………………………………………………………………………………………… 龙石公路是龙城通往省城石城的一条在建一级公路,全长130多公里,总包方为华夏路桥总公司八局,建设期为三年多,从去年初开始动工,现在有的标段土方工程基本初具雏形了。 方福根的顶峰实业承包了其中两个标段,总长16.8公里,他的工程指挥部离平亭去龙城的公路不远。 吴越按照方福根的指点在一条三岔路口拐下公路,顺着一条窄窄的石子路颠簸前行,没过几分钟就看到了顶峰实业的招牌。 指挥部是彩钢瓦搭建的简易平房,方福根站在门口等着,远远见吴越的车子过来,连忙招手。 方福根还是农民企业家的老样子不改,西装笔挺,脚下却是一双拖鞋。吴越笑着打招呼,“方叔叔,你风采依旧啊。” “风采没有,风度有。”方福根拍打发福的大肚皮,开起玩笑,一面又关切道:“听天明说,你前段日子受了伤,现在咋样了?” “没事了,我年轻恢复快。” “年轻就是好。当年你跟天明、小强还只有我这儿高,一转眼,你比叔叔高一个头了。”方福根比划着,笨拙的样子引得旁人抿着嘴笑。 方福根眼一瞥,“笑什么?看到没有,吴越,我儿子的好朋友。跟我儿子同岁,可比我儿子出息。年纪轻轻就是指导员了。”说着,又叹了一声,“我咋就不能生个女儿呢?这么好的小伙子要白给人家当半子。” 又来了,吴越笑笑,“方叔叔,你也别夸我。天明现在管着产值几亿的大厂,我是比不上的。” “他?还不是靠娘老子打下的江山。不过,比我要强些。”听到吴越夸他的儿子,方福根嘴上不以为然,其实心里很开心,拉了吴越往屋里走,“坐一会,歇一歇。” 办公室不大,整理的却很干净。壁上挂着工程进度表,办公桌上资料文件堆放的整整齐齐。 “小越,我记得去年底,你说只要叔叔帮你解决一年四、五万吨石料就可以了。这很容易,怎么前几天又改口要销售一百多万吨了?你不在中队去销售科上班啦?” “也有可能去销售科过度一下,我前不久才提的副科级,就差一个岗位了。我也没别的门路,只能请叔叔帮忙想想办法。” 不把全监狱40%的石料销售出去,那矿山中队整合就是一句空话。矿山新监区的建立就会遥遥无期,谁会愿意去独立担负原本分摊到各个大队的销售压力?别人不会去主动跳这个火坑,他也不能为了自个把刘哥架上去烤。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他的方案就天然存在大缺陷。一旦方案不能获得省厅的认可,他的仕途捷径就终止了。 只是这些,说起来话太长,吴越索性就往自个身上一拉。 “喔唷,又升官了。那我可要好好挺你一把。叔叔这儿一年要用十万吨出头,整个路桥八局在这个工程上一年不下一百万吨。咱们也不贪心,争取搞个一半的份额,剩下的嘛,我再找一些建筑界的朋友匀一匀,争取全部消化掉!” “方叔叔,有把握?”每个建筑单位都有自己的合作伙伴,贸然进去一个新的,踢掉老的,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吴越有些担心的问。 “小越,你们是国营单位,质量、供货都有保证的,同等价格有竞争力。再加上我的老脸摔摔,基本没问题。”见吴越仍不能确定的样子,方福根挤挤眼,压低声,“不信?就拿这条路来说,你一路过来注意过没有,哪个标段不是省级、地市级的单位在干?独独只有我这儿,小小一个县级市民营企业。关系不在这路上,十几年前就打下了,那时候八局李总才是个助理工程师呢。我也不说满话,一半的份额逃不了。” “方叔叔,你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 “嗳,赚钱不害朋友,质量我一直是抓的很死的,半点也不敢马虎。”方福根站起来,指着旁边一间,“我去工地转转,你呢,随便,去那边看电视也行,坐这儿喝茶看报也行。我跟李总联系好了,晚上龙城市里聚一聚,有些话,饭桌上好说。” 方福根抓起安全帽,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哐当”,门一下被推开,一个三十多岁技术员模样的冲了进来,险些把方福根撞一个踉跄。 “小邹,你屁眼里装发动机没装刹车?走路横冲直撞!” “方总,堆料场被人围了。你快去看看。” “开玩笑,堆料场又不是我一家单位在用,我去出头干嘛?那些平时眼睛看着天的呢?” “方总,八局李总也被堵里面出不来了。刚才他打电话过来找你的。”邹技术员赶紧解释。 方福根掏出手机瞧瞧,“啪嗒”,随手扔地上,“狗屁手机,一动就自动关机,我说李总怎么不打我手机呢。”回头看了看盯着一地散架手机傻了眼的技术员,骂道:“撞鬼啦!快点跟我过去,李总要了少了一根毫毛,这路还能修下去?” “方叔叔,我也去看看。” 吴越快步追上去。 “也行,也行。” 吴越身手不错,说不定关键时候也能帮一把忙,在李总面前露一手,对他没有坏处。方福根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 ………………………………………………………………………………………………… 京都吉普疯了似的往前赶,颠得跟坐在小舢板上渡海一样。 “方叔叔,你的奔驰呢?” 有好车不坐,受这罪?吴越好奇道。 “工地上好车不能用,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找事闹事,吉普没关系,砸几下也不心疼。”方福根回了一句,扭头问邹技术员,“这次又是谁?” “还是原来那一批,不过,这次他们把附近几个村的老百姓也弄来了,四五百人呢,个个锄头铁锹的,那阵势……” “好了,别说了!”方福根一摆手。 “方叔叔,没报警?” “报警当然要报的。可报警有个啥用?人家本乡本土的,能帮咱们说话?再说,这么大工程总是会糟蹋老百姓的。有时闹闹也正常。” “那,一般是怎样处理的?” “适当补偿些,另外呢,匀出点力气活给当地人干干,让他们捞些外快。” 这样处理蛮恰当的,怎么还会有人闹事?吴越一脸不解的望着方福根。 “小越,这次不同。有些道上混的,想来吃肉了。先是弄一批黄石子要卖进来,你说,黄石能铺一级公路?被打发走了。后来又想承包土方工程,谁敢让他们干土方?无资质、无技术,最后肯定是层层转包给一些小工程队干的,这种质量不是开玩笑嘛?所以又给拒绝了。他们明的也不敢过分瞎来,这不,鼓动老百姓来闹事了。” 吉普很快就到了堆料场,吴越一看四周都是举着锄头铁锹吵闹的人群,堆料场的大门紧闭着,不时有人用东西去砸,还有几个的手里竟然拿着砍刀。 警车来了几辆,警察也来了七八个,只是个个显得很空,在外围观望。 这个样子,就算他出手也无济于事,首先,老百姓肯定碰不得,其次,警察过来只是当摆饰的,他出手不但得不到支持,很可能还要被阻止。 “方叔叔,等十几分钟过去。”吴越掏出手机忙着跟章武龙联系,瞧见方福根急匆匆想过去,赶紧拉住。 “不行,不行。”方福根摇摇头,“李总是我老朋友了,这个时候我不去跟他在一起,做人就没味道了。” 方福根坚持,吴越也只能无奈的跟这个他走向人群。 “喔唷,你个老胖子还敢来?” 一个长头发挂金链子的痞*子一摇一摆冲方福根过来,手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 80章 副科长,垫脚石(二)解围(下) 80章副科长,垫脚石(二)解围(下) “他是这次闹事的头。、我在指挥部就报警了。” 邹技术员贴紧吴越耳朵来了一句,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他能陪着方总走到这边,已经颇为不容易了,看他脚尖的方向,似乎正准备向后转。 “警察不是来了吗?” “来的是辖区派出所的,跟没来一个样。我报的是市局治安支队。” 邹技术员说完,眼睛瞄着退路,鼻尖渗出一层细汗。 “那好,你先走吧,我去看看方叔叔。” “谢谢啦。” 邹技术员险些感动的哭出来,方总和这位看起来关系挺不错,这位发话让他离开的,事后方总也不能责怪到他头上。 被邹技术员拖了拖时间,那边方福根已和长头发来回顶了几句。 这种场合不退反进,方叔叔哪里像五十多岁的人,分明就是热血的愣头青。他为了朋友能不顾不管自个,也难怪能交上那么多朋友。 吴越暗自钦佩方福根的义气,一面追赶上去,站在他的身旁。 长头发瞪着眼,一副凶相:“老胖子,上次石子不能卖,是你第一个带头反对的吧?” 方福根哼了声:“是我。黄石子能铺公路,我石灰也能代替水泥用了。” 长头发走近一步:“我要承接土方工程,你个老胖子也不同意吧?” 方福根毫不示弱,胖脸对着长头发:“你会做土方,我就会造火箭上天了。” “好你条平亭老狗,敢到我龙城来鬼叫?老子……”长头发言语上占不到便宜,扬起手抡圆就想给方福根一个嘴巴子。 吴越抢前一步,抓住长头发的手腕,捏的他龇牙咧嘴,“嘴巴放干净些,你在家跟你娘老子也这样说话么?” “你这条……你充什么大人物,这里轮到你说话?” 长头发退了几步,甩甩像是断了的手腕,“平亭小狗”这四个字哧溜咽进肚子里,刚才那一抓手劲也太他*妈大了,这么多人面前他也敢来硬的,还是别去刺激为好,否则在兄弟们和煽惑来的村民面前丢了脸,那就得不偿失了。 吴越也没去理会长头发,问方福根,“方叔叔,你准备?” “小越,李总在里面等我呢。”方福根的意思是想进去。 堆料场的两扇铁栅栏大门紧闭着,透过间隔很宽的铁条能够清楚看到,里面有十几个人正紧张的盯着外边。 门铁条上胡乱的缠绕了几把链条锁,很显然,长头发一伙并不想冲进去而是不让里面的人出来,至于砸啊砍的,纯粹就是虚张声势吓吓人罢了。 “那好,方叔叔你跟着我。” 吴越往大门走了几步,立马就有几个手持砍刀的围了上来。 “想死啊,滚!” 一个矮胖的家伙骂骂咧咧一刀劈了过来,当然,光天化日之下他没想杀人,只是唬唬人,让吴越别上前,没料到吴越迎上刀口就来了。 这狗日的疯了?刀花了死力气劈了,半途收刀他可没这个本事。眼看这一刀就要扎扎实实砍在吴越的头上,矮胖的家伙不由得暗自叫苦,这么多人看着杀人,他后半辈子只能东躲西藏过日子了。 小越当心!方福根一句话没出口,吴越一拳穿过刀锋击了出去,那刀“呼”长了翅膀飞到天上,再看那矮胖的家伙,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惨叫,一截白生生的断骨戳破皮肉、外衣冷冷的泛着光。 “杀了你!” 看到弟兄被一拳打成这个惨样,边上一个红眼了,背后一刀狠狠向吴越肋下扎去。 嘿嘿!扎进去?还挺深,难道被肋骨夹住了?红眼的使劲往外抽,刀纹丝不动。 “小越——”方福根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一尺半的刀锋插进去不见了,那还有命吗? “老子最恨背后捅我刀子的!” 吴越猛的一回头,把红眼的吓了一大跳。 妈的,身体是铁打的?红眼的加紧抽刀。 吴越一放夹住刀锋的胳膊肘,红眼的先后一个踉跄摔了个四平八叉。 “方叔叔,我没事的。” 吴越回过身,扶起方福根。 这次看你还能都得开!红眼的悄悄爬起来,双手持刀,连人带刀扑向吴越后背。小混混就是这样,一股邪血一冒,脑子就不见了。 料想你不会罢休。吴越冷笑一声,身后长了眼睛一般,拉住方福根一闪,避开一击,右小腿一曲一弹,铁绑腿的一面奔红眼的膝盖就撞了上去。 “喀嚓”这一声并不响,却瘆的慌。 “啪嗒”红眼的刀掉了,眼睛朝上翻了翻,脸上的肉一阵抖动,接着往前面一倒,这时痛感仿佛才传递到大脑似的,哭爹喊娘叫个不歇。 长头发带来的混混一下散开了,围观的老百姓散得更远。外围闲聊的警察眼看势头不对,匆匆往大门这边赶。 “后半辈子坐轮椅吧。”吴越俯下身,捏住红眼的脸颊,把他的脸朝向自己,“我叫吴越。你得谢谢我,你出手这么没脑子,没有我,很可能将来要吃枪子的。” 吴越站起身,走到铁门前,一手抓住一扇铁门的栅栏,微蹲马步,两臂用力向外一扯,“蹭——”,几把链条锁和铁门上原有的大挂锁一下散架。 大铁门洞开,方福根赶紧跑了进去。 吴越关上门,背靠着铁门,冷冷的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大批。 “你,你是哪边的?怎么行凶伤人?” 几个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警察指着吴越鼻子发问。 “行凶伤人?”吴越笑了起来,“就许他们拿刀砍,不许我正当防卫?” “哪来这么多歪理,拷起来,所里去说!” 一个警察拿出了手铐,可犹豫着不敢上前,毕竟吴越刚才的凶悍,他可是真真切切瞧见的。 就在此时,一辆加长林肯当头,十几辆黑色桑塔纳紧随的长长车队出现在众人眼前,停下后,三、四十个身穿长江沙业公司工作服的小伙子簇拥着章武龙向吴越奔来。 十几秒后,“滴呜滴呜”七八辆闪着警灯,响着警报的警车也开到了堆料场。为首的正是龙城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柏中逸。柏支队长近来很郁闷,龙王府的事,他受了记大过处分,行政还降了半级,更别提还有个定时炸弹魏东的隐患没有消除。接到有人报警说,龙石公路堆料场聚众闹事,他立马赶来了。现在,他必须用出色工作来挽回前一段的负面影响。 龙城可能有人不认识章武龙,可绝对没人不知道长江沙业公司。 章武龙一到,胆小的村民直接跑路,胆大的也只敢远远看个热闹,全然把当初想借机打个秋风的念头抛光了。 “章三爷,你老怎么来了?” 长头发上前套近乎。 章武龙瞥了长头发一眼,对于这种货色,他懒得理会,径直走到吴越面前,伸出手握住,“小吴,咱们又见面了。伤好的怎样了?” “基本痊愈了。章哥,又要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说哪里话,到了龙城还能让兄弟你费劲?” 章三爷出面,看起来还跟那个平亭小子关系不错。今天的事搞不下去喽。长头发彻底傻眼。 敢情他们是来听人家叙旧的?几个警察面面相觑,抓吧,龙城章三爷在此,赫赫名头。不抓吧,长头发那边难交代,本乡本土不说,架不住他还有个金龙区区长的表叔,那可是派出所辖区的老大级人物啊。 抓吧!一个年长些的警察使了个眼色:龙城章三爷厉害,咱管不着,咱只管眼前事。至于以后神仙打架,那跟咱们无关。 锃亮冰冷的手铐眼看就要套上吴越的手腕,章武龙刹那沉下了脸。 “章三爷,职责所在。有事请你跟我们领导去谈。”看到章武龙脸色不对,年长的警察连忙打招呼。 “放开,瞎来腔!” 天老子,怎么又是那两个。看到吴越、章武龙,柏中逸就头痛,阻止了派出所民警的鲁莽,对着身边带来的警探,指指长头发,“把这个带头闹事,蛊惑百姓的抓起来!” 抓他?就凭你?长头发气极发笑,“你是哪个派出所的,也不打听打听……” “这是龙城治安支队支队长。”一个派出所民警拦住话头。 “支队长怎么啦,就能乱抓人?我表叔还是金牛区区长呢。”长头发不甘示弱。 “啪”,柏中逸给了长头发一个嘴巴子,“你话真多。” “你,你还打人?乡亲们那,警察打人啦——”长头发又想发动群众了,可换来的只是一阵哄笑。 “柏支队的哥是咱们龙城柏副市长。”派出所民警偷偷扯了扯长头发。 你话也多!柏中逸狠狠瞪了哪个民警一眼。 倒霉,碰上个背景比他还硬的,长头发没声响了。 “抓起来,抓起来。”柏中逸不耐烦的挥挥手,一面用高音喇叭喊话:“村民同志们散去吧,有什么问题,留几个代表跟龙石公路指挥部的谈。谁如果不听劝阻,谁就是破坏省级重点建设项目的违法人员,政府不会手软的。” 人群眨眼散去了大半,只留下一小群人,等着看后戏。 “柏支队,那他——” 这样区长那边怎么交待?一个年纪轻一点的派出所民警指着吴越。 “你在场的还没搞清情况?我是问过群众了,吴指导员是正当防卫。”柏中逸没好气的看着那个不知好歹的民警,“当然,你要想主动进局禁闭室或者不想干警察了,你请便。” 81章 副科长垫脚石(三)二百万吨小意思 “你们派出所是怎么干工作的?”柏中逸对着一个警衔高的说,“群体**件不想着早些疏导,看热闹来了?” “柏支队,群众也有正当诉求嘛。.”那人辩解道。 “群众诉求更要防止有坏分子借机生事嘛。”柏中逸回过身看着长头发,“你叫姜安维吧?” 长头发点点头。 “告诉你!你小子在市局早挂上号了。多次聚众闹事、打群架斗殴、敲诈勒索,等着剃光头吃牢饭吧。还有我提醒你,不要有事没事把你那个区长表叔挂在嘴上,你不懂吧,人民政府不怕保护伞。当然,我也相信你表叔绝不可能充当你这种货色的保护伞。” 如果吴越不是知道些柏中逸的底细,一定会被他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表相所迷惑,现在嘛,权当看他表演喽。 “吴指导员,让你受委屈了。嗳,你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 对吴越,柏中逸说不出是爱是恨,只是见了就觉得堵着慌。 “我来看个长辈,顺便也帮单位联系些业务。” “喔唷,吴指导员还是个多面手,了不起,年轻有为啊。”柏中逸口不择心的夸了一句,向一旁的章武龙伸手,仿佛才看见似的,“章先生,你也来了?” “我来一尽地主之谊的。柏支队,这次来的真够及时,我看,龙石公路指挥部不送锦旗也不行喽。”章武龙语带嘲讽。 柏中逸笑笑,装聋作哑只当没听出章武龙的弦外之音。 堆料场里,路桥八局李总李开复此时正与吴越他们一门之隔。 作为一名副厅级的国营单位领导,李开复也算见惯世面的,可连他也糊涂了,吴越,一个年轻的狱警,居然一个电话就让章武龙这样的江湖大佬立马赶到。八局的根据地在江南省,章武龙的大名他也时常听说。尽管八局和章家的长江沙业公司有密切的业务联系,可他也知道章家从不介入像今天这一类的纠纷。 至于那个什么柏支队长,被他主动忽略了,一个地市级的副处级治安支队长,算不上啥人物。 “小吴,开开门。我和李总要出来。” 方福根拍打铁门。 吴越闪过身子,李开复一跨出门,就握住吴越的手,“我刚才听老方介绍了,吴越,小伙子真不懒。谢谢,谢谢。” 松开吴越的手,李开复又跟章武龙握手,“章先生,久闻大名哪。感谢对路桥八局的一贯支持。” “哪里,哪里。李总客气了。我只是顺道来接个朋友。”章武龙客套了几句。 最后才轮到柏中逸,握手是一触即散的,态度也明显很敷衍,“柏支队,很感谢呐。” 李开复的轻慢,柏中逸心里是极不舒服的,可他也不会摆在脸上,他很清楚华夏路桥总公司的实力,呼风唤雨的能人在他们京都的总部里多得是。他只要敢对李开复稍加颜色,说不定什么时候京都一道响雷降下就会把他劈个里嫩外焦。 “李总,请你最好说几句吧。” 看到还有七八十个村民不肯散开,吴越善意的提醒道。 “对对。说几句,让咱们的百姓也安个心。”李开复从善如流,从柏中逸手里要过喊话器,“村民朋友们,我是路桥八局李开复,用你们的话讲,在八局我是能说话算数的。首先,我代表路桥八局因施工给你们带来的不便,向你们表示歉意。请大家再坚持坚持,路修好了,对大家、对后代都是件好事……” “领导,来点实惠的听听。”一些人起哄道。 李开复笑笑,“政府给的补贴,据我所知已经发放到位了。当然,补贴可能少于损失,不过,我们也在想尽办法让你们增加收入。我跟他们各个标段的施工方都打过招呼的,用工尽量用你们这些人,工资照高标准靠。大家就当这两三年在企业上班吧。” “大老爷们解决了,可老娘们闲着呀。”有几个又嚷起来。 “可以养鸡、养猪、种菜,凭你们村委的介绍信,拿到工地食堂去卖嘛。价格可以适当高一点,毕竟新鲜嘛,可也不能太高喽……” “哈哈哈……”群众哄堂大笑,一场风波就此终结。 群众慢慢散去,柏中逸也押着姜安维一伙离开了。 “吴指导员,章先生,咱们一起到老方的指挥部坐坐?”李开复发出邀请。 “领导有令,莫敢不从。”吴越天生有这个本事,不管是面对哪一级领导,不管有求无求,几句话熟悉后,就会自然大方起来,“李总,叫我小吴吧。你一叫我职务,立马我就想到李总可是副厅领导,腿也软了,说话也哆嗦了。” “老方,你看,你看,这个小吴。”李开复微笑着摇摇头,又再次问章武龙,“章先生,有空吗?” 章武龙爽朗的大笑,“行啊,小吴一到龙城,我就是全陪。” 方福根过来请李开复一道走,李开复嘴一瘪,故意取笑,“老方啊,家产万贯,弄得这般穷酸样。咱们十几年朋友不假,可我更爱惜我这副老骨头,你皮厚,这吉普啊,自个享受去吧。” “呵呵呵……” 吴越轻声笑了笑,他知道,李开复一开玩笑,他跟方福根谈的事基本就**不离十了。 ………………………………………………………………………………………………… 吴越上了章武龙的超长林肯车。 一上车,章武龙就问:“小吴,我刚才听你说,你这次过来谈业务的?” “是啊。监狱准备整合矿山中队,刨去销售科包销的这块不算,还剩下一百四十多万吨石料需要消化呢。” “嗳,那你不来找我?”章武龙奇怪道。 找你干嘛?没听说章家搞建筑业呀。吴越更奇怪。 “小吴,你想想啊,和我们长江沙业公司打交道的建筑公司,没一千也有五百吧。找他个十几家关系好的,实力强的,一家分摊十几万吨一年,还不容易?择日不如撞日。”章武龙吩咐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小刚,我和吴先生的谈话你听到了吧,给我马上有选择的联系十几家,请他们今晚六点前赶到长江边新开的望江楼大饭店,我请他们吃饭。并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让他们有准备而来。” ………………………………………………………………………………………………… 望江楼立于滚滚长江南岸,高九层,飞檐拱顶,清一色仿古建筑,与天地山水浑然一体。 虽说是新开的饭店,可五点多,就已食客盈门,一桌难求了。 章家的酒宴摆在望江楼顶层最好的旋转餐厅,落地窗,透明穹顶,四小时旋转一周,江帆渔火、点点星光皆入眼帘。 价格自然贵的离谱,五万起价,包下需二十万。当然,这点钱对章家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开复再三表示了歉意,他今晚要回石城接待总公司领导,不能去望江楼赴宴,不过,一年五十万吨,定三年长期合同,他是满口答应,没有丝毫犹豫的。 五点半左右,客人全到齐了。 没开吃前,就一个个拿出合同要吴越签字。 “感谢诸位对章家的支持,对吴越兄弟的支持。这样吧,大家量力而行,先报个数目,等吴先生回去以后,具体定个时间,再请诸位去他单位正式签订合同。请大家注意,合同一定就是三年。” 章武龙话音未落,就有一个黑黝黝的胖子站起来:“我龙城一建公司,一年购买二十万吨。” “龙城伟峰集团,一年也是二十万吨。” “震泽三建公司,一年十五万吨。” “咱们企业小,一年十万吨。记一下,震泽路达桥梁公司一年十万吨。” “我们……” “…………” 平常需要求爷爷告奶奶才销售得出去的石料此刻变成了抢手货,就像石料是极少见,急需的建筑材料一般。 吴越略微估算了一下,已经二百万吨出头一点了。 一件看似极难完成的销售任务居然十几分钟就给解决了。说不激动,那是假话! 吴越端起酒杯,一看,才二两杯,换了,换成五两的大玻璃杯,倒满高举,一示意,仰头一口干下。 “好!” 在场的齐声叫好。 第二杯倒满,吴越又是一口尽。 “好!爽气!” 在场的叫好声越发响亮。 第三杯倒满,章武龙赶紧站起来劝说:“小吴,悠着点。” 吴越摇摇头,“这杯酒敬诸位,更敬章哥,感谢的话不多说了,全在这杯酒中。诸位老板,十天之内,我会请诸位到平亭监狱参加正式签约仪式,请诸位到时大力支持!” “一定,一定!” 章武龙也举起了杯,“这杯酒大家一起干了,祝合作愉快!” “干了,干了!” 大家异口同声,纷纷举杯。 第三杯酒下肚,吴越眼前的景物开始有些恍惚,那江上的渔火,那漫天的星光似乎都在跳跃,都在为他欢呼! 82章 副科长,垫脚石(四)“暗箱操作” “华哥,我们的计划可以提前实施了……” 当晚九点,吴越醉醺醺的打电话给华明远,报告他此行的收获。。 “一年二百五十万吨以上?合同一订三年?你确定?”电话那头华明远愣了一下,过一会才小声问:“小吴,你酒多了?” “酒确实多了点。”吴越回了一句,旋即又说,“二百五十万吨一年只多不少。” 华明远考虑了片刻,“这样吧,小吴,你吃点苦赶紧从龙城回来,我和老刘在家等着你。你酒多了,开车不安全,打个的吧,车先扔那儿,明天我让司机陪你去取。” 十一点半多一点,吴越敲响了华明远的家门。 酒意基本消退了,两个多小时前的豪饮只留下微红的脸颊和一点散不去的白酒味。吴越当然不会选择打的返回平亭,那样做的话简直是抡起巴掌打章武龙的脸。 章武龙本来想亲自送吴越过来的,可惜他年龄大,酒量小,比吴越还醉三分,只好派了两名司机,一个开他的林肯送吴越,一个开吴越的桑塔纳跟着走。 “辛苦,辛苦。” 华明远没有过多寒暄,赶紧把吴越让进家门。 客厅里,刘林见吴越进来也站起来问候。 周雨睡衣外批了件衣服,忙着张罗茶水。 “嫂子,打搅你休息了。”吴越笑笑,“我来,我来。” “你呀,现在成了咱们监狱的一块宝了。哪能劳烦你动手?”周雨笑嘻嘻的又问:“真成了?二百五十万吨呢,咱们监狱一年产量才三百多万吨吧?” “准确的说是三百二十万吨到四十万吨之间。当然,产能扩大后,年产四百万吨也能达到的。”刘林递了根烟给吴越。 “就算是四百万吨,小吴一人也占了销售的大头了。小吴,快给嫂子说说,怎么出去一天工夫,就抱了一个特大的金娃娃回来的?”周雨裹紧了衣服,坐到吴越对面,催促道。 “好,我来说说。” 吴越简单的把情况复述了一遍,闹事冲突这些题外话特意隐去不提。 “天明的父亲为人不错啊,有机会想和他见见面。”华明远喝了口茶,又提醒吴越,“章家这次可是大功臣,你中队那个叫章军的应该符合立功的条件了。” 立功比劳动积极分子的奖励更高一级,需要监狱上报省监狱管理局审批,一个立功减刑时起码可抵一年半徒刑。不过,它的要求相当严格——在抢险救灾或是预防脱逃中有突出表现的,还有一条就是对监狱有特殊贡献的。 家属的贡献可以算在服刑犯身上,这么说的话,章军是够条件的。二百五十万吨去掉路桥八局的五十万吨,还有二百万吨是章家一手牵线搭桥促成的,这一举解决了平亭监狱数十年来的销售老大难问题。 “华哥,等正式签订合同后,我会让中队内勤去搞材料的。”吴越抿紧嘴想了想,又说,“解决销售问题,这一点是矿山中队整合的基础条件。华哥,能不能把这个也上报省厅,作为我们改革方案的补充条件?这也是向省厅表明,我们正紧锣密鼓的开展改革筹备工作,更进一步显示了决心和务实精神。” “老华,小吴这个提议好。通信员嘛,还是我来。”刘林主动请缨。 “嗯。”华明远表示同意,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刘林,“老刘,明天一上班,你就通知全体党委委员开会,咱们把销售科新聘副科长竞争上岗的事尽快提上议程。” ………………………………………………………………………………………………… 销售科新聘副科长的议题在党委会上得到了一致的通过。销售科是监狱的一个特殊部门,虽说现在一正三副,比其他科室多出了两个副职,不过,就算多出十个也没关系,只要能把石料帮监狱卖出去就行。 只是这一次的公开竞岗玩了个新花样,叫“暗箱操作”,监狱定一个标准封箱,竞岗者先自报能够完成的销售数额,然后登台演讲,阐述他的销售可行性,并给监狱一个销售任务大致完成的日期。 按竞岗者自报数额排名,高者入选,当然如果数额都低于监狱预定目标,那就无人入选,进行下一次竞岗。 任务完成期,监狱给出的时间长达一年,不过头半个月之内,必须签订销售总额60%以上的销售合同,否则入选也被视为无效。 会议开得很快,一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会后,文印室很快打出了样稿,政治处组织人员用毛笔誊写,张贴到机关大楼前的告示栏和各个大队大队部门口。 没到晚上,整个监狱就沸腾了。 有些销售门路的自然摩拳擦掌暗中四处联系,没有门路也在谈论猜测谁会成为幸运儿。毕竟这次对竞岗者职务要求的门槛很低,副中队长级以上就可以了。副中队级一跃成为副科长,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巨大的诱惑。 对此,施辉监狱长嗤之以鼻,他是知道标底的,一年销售一百万吨。这样的人才他对着监狱干警花名册一个挨一个看过去,也没发现哪一个有此能耐。 竞岗者个个高高兴兴来,最后没一个人竞岗成功,又个个垂头丧气走。华明远搞这个没用的干嘛?岂不是无事找骂? 呵呵,花样不是好搞的,指望这一手就能彻底解决销售问题,华明远同志有时也太幼稚了。施辉腹诽了几句,也没心思再去理会华明远即将到来的麻烦,现在他自己正麻烦着呢—— 监狱同意他搞一个职工分流的试点,他为了表示民主,还特意去找试点单位工人开了个座谈会。没曾想适得其反,从那天起他的办公室就成了工人俱乐部。后来,他想来个快刀斩乱麻,买断工资的钱先一发,然后宣布分流名单。可电话给打给省局吴永凡副局长,原先一直支持他改革的吴副局长居然改口了,说局里封冻了这笔分流资金的下拨,至于何时启封,他也不知道。 这算什么事?他上,上不得,退,也退不得,悬在半空,整天被一群工人追着跑,这哪里还像一位监狱长,分明就是欠债不还的包工头嘛。 算了,再坚持一段,如果吴副局长那边还是没有动向,就宣布改革暂停,痛痛快快丢一次脸总比天天给人当笑话看强。 施辉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正想下基层中队转转,门口又传来了几个工人的粗嗓门。 唉,施辉苦笑笑,站起来去开门。 ………………………………………………………………………………………………… 销售科新聘副科长竞岗演讲大会如期在三天后召开。 机关小会议室济济一堂,挤不下的都涌在窗口往里看,还有不少人正往这边赶。 会议主持人政治处主任刘林看到这阵势,只得把地点改在大会议室,这下才勉强够。 “没想到这么多人感兴趣。” “有些退休了的老同志也来看热闹了,能不多吗?” 主席台上,几个监狱副职领导一阵交头接耳。 监狱党委委员基本到齐,唯独少了监狱长施辉一个人,他请病假回省城看病去了。施辉这点伎俩,明眼的全清楚,自个没本事解决问题,只好跑回去搬救喽兵。 参与竞岗的一共是十一位,刘林特意把吴越放在最后一个。吴越要是第一个出场,一发言,大会就可以宣布结束了,二百五十万吨的数目报出来,谁与争锋? 华明远宣布大会开始后,一群热血激昂的纷纷迫不及待登台亮相。 尽管一个个舌绽莲花,说的天花乱坠,听口气一个人似乎就能全包全揽。不过报出来的数目却令在场的监狱领导大失所望,最高的只有十五万吨。 没戏唱了!几个屁股坐不住的监狱副职溜下台,找老领导或是老同事闲谈,以显示他们的尊老和亲民。 看热闹的因为不知道标的,等着看幸运儿诞生都没走开。当吴越前面的那位上台时,真巧郑媛媛打电话过来,吴越离开喧闹的会场去了外边走廊。 “三大二中的吴越呢?”刘林叫了几声,见吴越在外面接电话没听到,就想让其他人去喊一声。 主管狱政的王副监狱长心想还等个啥?反正没人够格,不如早点亮出标的,让吴越也知难而退吧,省的再听一次夸夸其谈,便提议,“刘主任,公布一下标的吧,等会小吴到了,也要这个程序嘛。” “对对。”其他的几个副职也附和。 华明远点点头,刘林打开了提前封好的纸箱,取出监狱定下的标的,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监狱初步拟定的销售额标的为一年一百万吨。” 开什么玩笑?刘林主任是不是眼花了?闹哄哄的会场一下静了,接着更大的噪杂声“轰”的起来,没多时,无人指挥也基本形成了统一意见——监狱领导逗人玩呢,一百万吨,有本事独立销售一百万吨石料的,还干监狱警察?不好自己去当石子老板赚大钱?虽说销售一吨有五毛钱的提成,超过一百万吨,提成还增加一倍。看看是蛮不错,算算更诱人,可前提你要能销出去啊,销不出去一吨提成十块也只是个空话? 竞岗者难免有些恼怒,看热闹的也觉得无趣。虽然还剩下一个吴越,可没人对他抱希望。吴越是不错,升得快,运气好,算是几十年一遇的人物。只是隔行如隔山,销售那么好弄吗?他要是真能销售出一百万吨,这人不能算是人了,而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有人估计吴越听到了一百万吨的标底,自个开溜了。眼尖的看到吴越还在打电话,其中一个不怀好意的存心要看吴越出洋相,特意跑出去,叫吴越上台去演讲。 嗳,这家伙还上台干嘛?底下的一齐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吴越慢慢走上台。 吴越没带稿纸,只是简单的讲了几句,就把会场点燃了——我承诺一年销售二百五十万吨石料,合同可以签订三年。购买单位三天后,来我监狱签订正式合同。 83章 副科长,垫脚石(五)怪异的任命 离吴越最近的王副监狱长,探过身子问道:“小吴啊,你是不是多说了一个零?” 王副监狱长很小声,不过声音被扩音器一放大,整个会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呀,是不是搞错了?大家停止了议论,抬头张大眼看着吴越。 吴越摇摇头,“没错,一年二百五十万吨,或者更多一点。” 按理说,他没必要说大话呀?三天后成不了,自个打自个嘴巴?众人心里又是一阵不解:吴越这么急吼吼干什么?他是明确副科级的,只要耐心等上几年,副科官帽飞也飞不走。他今年才虚岁二十四,还怕等不了? 那么,这事八成是真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一些心思活络盘算开了:一年二百五十万吨,光一笔提成就是二百五十万,三年就是七百五十万。老天,二十四岁就当上副科长不说,还混了个千万富翁。 “妒”字很快就写在大部分人的脸上,吴越目光一扫,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微微笑笑,对着话筒又说:“在这里,我提前宣布一个决定。销售提成款,我准备分成三份捐出去。一份给场部老干部活动室,老干部是监狱的奠基者,咱们吃水不忘打井人嘛。一份给监狱幼儿园,孩子是华夏的未来,也是在座诸位的未来。一份给干警俱乐部,丰富青年的干警业余文化生活……” “哗——”全场掌声雷动。 大手笔,自愧不如。别有用心的此刻也不得不叹服。 差距啊,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混上副科实职。嫉妒的也没了嫉妒,扪心自问:换成他们自己,到手该得的七百五十万能舍得捐出去? 嗯,这娃娃不错,能想到咱们这些不在位置上的老同志。论资排辈思想最严重的离退休老干部也抛弃了成见,原本私下里谈论起吴越还有些不屑一顾,毕竟吴越的成功在他们看来颇有些投机取巧的意味。呵呵,二百五十万的绣球抛过来,不接傻呀。监狱经济一向紧张,以往老干部要举办些活动,厚着脸开一次口,监狱一千二千打发叫花子似的。现在不同了,不用再摔老面子,咱们老同志手里也有钱! 厉害!舍得七百五十万,把平亭监狱老中青三代全笼络住了,就凭这气魄,这手腕,他日吴越绝非池中物。看问题不浮于表面的,换了一种眼光重新审视那个正端坐台上的一脸平静的年轻人。 是皆大欢喜还是一出闹剧,就看三天之后吧。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期待着这一天。 “小吴,监狱可以为你筹备三天后的合同签订会,不过……” 宣布竞岗演讲结束之前,华明远特意问了一句。 “华政委,如果没有达成预期目标,我个人愿意承担监狱的所有损失!” 吴越对着话筒下了军令状。 ……………………………………………………………………………………………… 合同签订会前的一个晚上,江南省司法厅内部刊物《警坛风云》——《新星》专栏的采编记者廉明海提前到了平亭监狱,对吴越做了专访。 廉明海的到来,是刘林和吴越、华明远商量后安排的。他认为增加吴越在系统内部的曝光率,能让于厅长进一步加深对吴越的欣赏,更有利改革方案的通过。谁都知道,《警坛风云》的名誉总编就是于国厅长,他案头平时总会放上一本最新的《警坛风云》。 吴越的成绩都是旧话题,廉明海把采访的重点放在了这次合同签订会上,生产石料的监狱在省监狱系统有五家,销售滞后也一直是制约和束缚另外几个监狱产能扩大的软肋。 吴越没有过多的阐述销售手段,而是把话题巧妙地引到监管安全上来。他说,监狱全包销售能让基层干警放开手脚集中精力确保监管、生产双安全。最后还隐晦的提了提,整合矿区,实行大监管格局才是类此平亭监狱这样的,由原先劳改农场改造成的监狱走向现代化和安全化的有力保证。 采访结束后,华明远指着样稿,看看吴越:“小吴,这份稿子上了刊物,咱们于国厅长只怕要说你小吴将他军喽。” “将军就将军,咱们不添一把火,于厅长动作不会快。”吴越笑了笑。 次日,监狱门楼彩旗飘扬,“热烈欢迎社会各界光临指导”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 九点一过,陆续有轿车驶过门楼,由迎宾员指引,直上招待所,在临时搭建的签约台前停下。 十点半左右,事先联系好的单位全到齐了,大部分是老总亲临,极个别是副总代表。简单列队去矿区转了一圈,签约就正式开始了。 机关门口和各个监区的高音喇叭里,不时传出广播员甜美而激动的声音。 “华夏路桥总公司八局和我监签订为期三年的合同,每年采购我监各类石料50万吨。” “龙城市第一建筑公司和我监签订为期三年的合同,一年采购二十万吨。” “龙城市伟峰建筑集团和我监签订为期三年的合同,一年采购二十万吨。” “震泽市第三建筑公司和我监签订为期三年的合同,一年采购十五万吨。” “震泽市路达桥梁公司和我监签订为期三年的合同,一年采购十万吨。” “…………” 旁观者中细心的,粗略算了算,这次签订会的销售额高达二百六十五万吨。 这个惊人的数目,竟然是吴越一个人创下的。熟悉内情的人清楚,监狱销售科最资深的销售员,个人最辉煌的销售记录才只有区区三十七万吨。 没人知道吴越是如何办到的,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他真是个幸运儿! 这些建筑公司的老总们,兴趣自然不在饭菜上,草草用过饭后,打了个招呼,汽车后备箱里塞满了监狱赠送的特一级茶叶,纷纷呼啸而去。 下午一点,监狱党委会再次召开。 华明远电话联系了施辉,通报了这次销售科副科长的竞岗情况。 副科长人选是吴越?居然又是他?施辉心里暗暗吃惊,不过,他当即表示了同意,能反对吗?人家一人顶了大半个销售科。换了他施辉当监狱一把手,吴越又是他的人的话,别说销售科副科长,给个科长也行。 这次党委会上意见空前一致,与会者都是喜气洋洋的。销售老大难问题一解决,干警的待遇立马有了保障,工作积极了,他们也省心。 只是对吴越的任命上,华明远的建议让人大跌眼镜——任命一级警司吴越同志为销售科副科长,兼任三大二中主管指导员,以后工作重心仍在三大二中。 基层工作压力大、风险高,也辛苦,吴越能乐意吗?他可是当红人物,监狱的功臣,就算他吃了哑巴亏不吱声,老同志们也不会答应的。嗳,老华不是跟吴越关系不错的嘛,这到底在唱哪出? “这是吴越同志的个人意见,对于他这种甘于奉献,服务基层的精神。我表示欣赏和支持。” 华明远不紧不慢又来了一句。 这个吴越,多聪明的人,走这败招?除了刘林,其他的几位党委委员彼此眼神交流,皆是茫然不解。 ………………………………………………………………………………………………… 吴越的任命下达后,监狱一片哗然。不过,既然是本人的意思,旁人也没法去为之抱不平。 三大二中指导员办公室。 吴越、陈勇对坐。 “指导员。嗨,我真糊涂了。你还留基层干嘛。”陈勇翻看着大红任职聘书,又看看一页任职说明,最后抬头望望吴越。 “勇哥,副科长一个过渡罢了,不值得留恋。”吴越吐出一个烟圈,“我的中队是以后的坚实班底,现在放弃了,以后拿回来就难喽。等一等吧,我想应该很快就拨云见日了。 84章 试点单位?试点大队! 所谓的很快拨云见日,其实也不快。, 吴越的改革方案提交省厅后,一直拖到五月底,还没有响动。期间,刘林也向局政治处主任沈涛凯问询过,沈涛凯回答:没同意也没反对,不正说明于厅长仍在考虑中吗,再等等吧。 沈涛凯的话说的没错,几个月来,省司法厅于国厅长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吴越的那份方案摆在他办公桌抽屉里,他一有空就拿出来翻看,私下还让几个口风比较紧的厅党组成员传阅过,其中就包括司法厅副厅长兼监狱管理局局长陈元伟。 看过之后碰头商议的结果是,方案高瞻远瞩又切实可行,符合司法部关于新形势下监狱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的整体部署和发展。 对于吴越嘛,大家的意见也趋于一致,小伙子是块好钢,捶打一番能够成材。不过,他冒头太快、太急,还是适当遏制一下势头,让他静下心沉淀沉淀。 小家伙能静下来么?据沈涛凯说,吴越这一阵子正忙着劳务加工点的选址。于国微笑着摇头,目光从写着“五月二十六号”的大台历上移开,落在新一期《警坛风云》的封面上,封面人物正是吴越。 专访于国仔细看过,从中不难读出言外之意。 靠在椅背上,于国闭眼思考了好一会,猛的睁开眼,抓起内线电话。 “我是于国,通知在石城的厅党组成员下午二点开会。” 放下电话,于国点上一支烟:小家伙既然已经卯足了劲,那,我就为他吹奏一曲进军号! 五月二十六号,下午二点。江南省司法厅机关小会议室。 于国厅长环顾四周,九个党组成员到了七个,人数完全符合表决的组织原则。 每个与会者面前都放了吴越所写改革方案的复印件,开会之前,于国厅长请大家先用上半小时好好看看这份改革方案。 司法厅除了于国厅长和陈元伟副厅长,其他的党组成员都不分管监狱这一块,不是自己的自留地,管那么多干嘛?再说改革方案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加上司法部也有文件精神要求,自然个个举手同意。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就以厅党组的名义下文给省监狱管理局,有关具体事务由陈元伟同志负责。老陈,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于国合上笔记本,率先走出会议室。 厅长办公室。 于国、陈元伟并排坐在沙发上,秘书送上两杯茶后,很快退出轻轻关上门。 “老陈,试点单位这个头开好了,全省监狱整体改革才能顺利启动。典型立起来后,我去省委省政府汇报工作,开口寻求支持才会有底气嘛。” 陈元伟点点头,“厅长,我考虑确立平亭监狱为全省监狱改革试点单位可以暂时搁一搁……” “嗯?” 于国身子往陈元伟方向移了移。 “厅长,试点单位有些政策倾斜是必然的。为什么是平亭而不是其他监狱?凭一份方案恐怕难以服众。我的意见是先让平亭监狱搞一个大队的试点,厅长你看?” “嗯。”于国想了想,“老陈,监狱系统你最熟悉,你的想法很周到。就让吴越这小子先去搞吧,他可以不等不靠自力更生的,把这个样板竖立起来后,再确立平亭为试点单位,这样子说服力就大了,闲言碎语也会少很多,也便于你们监狱局进一步开展工作。” 意见得到统一,两人的谈话就轻松多了。 “厅长,吴越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前不久,一下子把监狱销售难题给解决了。” “我知道。”于国随手拿过《警坛风云》,翻到吴越的专访,“你看看,几千字的报道。这小子在将我军呢。” “怎么,厅长你有想法了?”陈元伟半开玩笑半是试探。 于国大手一挥,“想法当然有啊。一个政治家光做老黄牛是不合格的,没有点头脑和手腕,成不了大气候。” 于厅长的评价之高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于国对吴越的期许还不限于此。他比于国大五岁,外界风传下一届司法部换届,于国很可能会直上京都入主司法部。于国看好的人,将来的成就势必不可限量。这么分析的话,他对吴越的培养也得重新调整,步子不妨大些,担子也不妨重些。 陈元伟笑了笑,“吴越这份方案,我看了之后触动很大,一些工作的思路也得到了启发。” “哦?说说说看。” “既然下了决心要解决数万名服刑人员的岗位,那怎么能把监狱职工一推了之呢?我上两个月就把职工买断工龄资金的下拨给封冻了。历史包袱绝不能让职工个体去承担,监狱职工有其特殊性,几辈人生活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他们走向社会有多少生存能力?” “说的很对。将来劳务输出多了,干警既要抓监管安全也要管生产安全、产量质量,一些杂事杂活和需外出的事可以交给职工去干嘛。监狱流动性大,有的岗位需要长期稳定的技术工,这些岗位也可以让给职工。光是吴越一个试点大队留给职工的岗位就有五十几个。他平亭监狱有几个职工?全面搞起来的话,还怕消化不了?” 陈元伟频频点头,谈话结束前,他提了自己的担忧,“厅长,我完全相信吴越能把试点大队搞起来并能搞得很成功。我本人也倾向由吴越主管这个大队,不过,他实在太年轻了。只怕……” “怕什么?”于国难得的打断陈元伟的话,“先让他们争去抢去,让一些歪瓜裂枣浮出水面见见光。民主集中制嘛,最后的决定权不在监狱,而在厅局!我认为事情还不至于闹到这一步吧,相信吴越同志完全有能力妥善解决好这个问题。” ………………………………………………………………………………………………… 六月二号。江南省监狱管理局正式发文,确立平亭监狱三大队为全省监狱现代化改革的首个试点大队。 六月三号。平亭监狱召开全体干部会议,传达了省局的文件精神,确定了试点大队的筹备小组名单—— 组长:华明远 副组长:施辉 组员:监狱全体党委委员、三大队主管大队长王国生、销售科副科长兼三大二中主管指导员吴越。 这份名单颇为耐人寻味,业余分析人士认为是不是预示着这个试点大队将来的班子以王国生为主,吴越为辅? 不过随后的分工说明又打破了这个猜想,监狱领导层的不说,那纯粹是挂名不干事。王国生和吴越两个,王负责基础设施建设,吴负责资金、业务、合同。虽说王在前,吴在后,可其中的主次,是个傻瓜也一眼能看出。 难道说,吴越会成为这个试点大队的主管一把手?一个参加工作不满一年,就算筹备全部完成大队重新挂牌,也只有工作一年多一点的小年轻成为正科实职,这也太疯狂了吧?说破天也说不过去的。 一时,平亭监狱暗流涌动,负面传闻到处流传。除了被公认为是吴越支持者的华明远、刘林、唐晓三人,其他党委委员办公室、家里基本成了菜市场,说坏话的,诉不平的,明的担忧怕吴越搞不好实际是嫉妒的,各式各样的人一下全冒头了。 这还好,有的干脆两毛钱邮票一贴,匿名信寄到了厅局。 为此,监狱不得不出来辟谣:试点大队的班子人选还在酝酿考虑中,到时全监狱副科以上的都可以竞争上岗,优先考虑票选多者。 ………………………………………………………………………………………………… 六月十日。麒麟镇明越饭店。 吴越和圈子里的所有人聚了一次。 “华哥,我早料到了。树还没栽下,伸手摘桃子的就出来了。” 面对华明远的担忧,吴越有些不以为然。 “小吴,这事不可儿戏,你要慎重对待。票选是施辉监狱长鼓捣出来的,他能提出,必定有把握。” 华明远再次提醒。 “华哥,票选能说明什么?希*特*勒还是票选上台的,他干好事了。现在我没精力去考虑这些,等把框架搞好,我再来陪施辉监狱长玩几手。他暗的来,我就明的挡呗。” 吴越轻轻吹去浮在酒杯上的泡沫,仿佛施辉就如泡沫般一吹就散。 85章 我的果实谁敢摘?(上) 离三大队一百五十米不到,驻监武警中队斜对面的坡上,有一处废弃近十年的养猪场。,本着节约资金和缩短建设周期的原则,试点大队的劳务加工点就选定在养猪场。 此处原本就是三大队的产业,占地二千多平米。只要加高围墙,添些监管设施,重新做两扇大门,再把猪舍扒掉,搭建三座钢架结构的大车间,就成了合乎监管安全标准的劳动场所。 二中队的服刑犯从矿山和茶田撤了回来,帮着监狱基建中队从事养猪场改造的劳动。三四百劳力的投入,很快养猪场就变了模样。周边环境也彻底整治了一番,一切阻隔视线的杂树灌木全部砍倒,移栽了低矮的冬青和花草,道路加宽夯实以符合十吨卡车行驶的标准,道路两旁架设了照明设施,杜绝所有监管盲区。 到了八月中旬,一座大方、美观的新厂房就已矗立在众人眼前,外出去合作单位岗位培训的十几名监狱工人也陆续结束培训回到了监狱。 按照工作计划,此时应该与合作方签订合同了,合作方的设备和启动资金也该随之到位。哪知前一段时间埋头苦干的吴越却放缓了节奏,筹备小组副组长施辉监狱长几次催促也只换来他几句敷衍的回应。 八月十九日,吴越的身影出现在监狱销售科。 “喔唷,真是稀客呀。吴科,你个大忙人怎么会想起过来转转的?” 这一声吴科叫的并不突兀。华夏人的习俗,非正式场合称呼职务一般会自动略去职务前的“副”字。看到吴越进门,销售科储明科长笑着站起来和吴越打招呼。储明是华明远一手提拔培养的,怎会不知吴越在小圈子里的地位远远胜于他,态度自然很亲切,甚至还带些刻意的恭维。 “无事不登三宝殿。”吴越递烟过去,“问你储科拿钱了。”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石料销售的旺季,吴越来之前打听过了,他联系的单位采购量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吨。 “我说呢。”储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对里间墙角落办公桌前的史可说:“老史,别让吴科多等。赶快查一下。” “嗳。”史可低声应了,低着头一脸尴尬。 正是由于她的告密,才使吴越在政治处的板凳没捂热,就被一脚踢到中队去的。吴越竞聘副科长成功,她就开始担心了,一个储明就够让她难受,再来一个吴越,这个销售科她还能待得下去?所幸最后吴越只是挂职没到到科室上班,她这才松了口气,要不她可能就会主动要求调岗了。 对于史可,吴越绝对没有好感,可处于目前的地位和即将要达到的高度,他也不想再和这个老女人去计较什么。史可的反常他看在眼里,却似没看见一样,仿佛史可不过是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吴科,你联系的单位一共采购了一百二十七万吨。货款回笼50%。” 史可捧着账册,硬着头皮走到吴越面前。 “嗯。”吴越鼻子一哼,挥挥手赶苍蝇似的把史可打发走,转过身问储明,“储科,资金回笼还算好吧。” “完全按照合同办事,一批压一批,没有拖欠的。非常不错了。” “那就好。”吴越笑笑,“储科,给我凑足九十万,不够的,算我暂借。” “吴科,你看你这话说的。不就提前多支取十几万嘛,再说这钱又不是给你自个的,还提什么借不借的?”储明带着几分责怪,又啧啧嘴,似乎替吴越大把撒钱可惜,一面吩咐主办会计,“开支票。” “分成三份,每份开三十万?对吧,吴科。”储明回过脸问道。 吴越点点头。 ………………………………………………………………………………………………… 八月二十号。 平亭监狱老干部活动室人头簇拥,就连一些原本不爱去活动室的老干部今天也到场了。 说是活动室,其实就是破旧的老礼堂门口挂个牌子。里面摆放了十几张桌椅,添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工人而已。寒酸、破败样直逼农村的茶馆书场。 平亭监狱大概有二百多个离退休老干部,没回地方仍在监狱生活的有一百三十多。 坐在礼堂主席台居中的吴越往下看,礼堂基本满了,老干部差不多全到齐不说,他们的家属和一些轮休的干警也来看热闹。 华明远没有到场,他和其他党委委员打过招呼,要把今天的舞台完全让给吴越发挥。 主席台上就座的除了吴越都是原先监狱级的老领导,吴越本来是自觉坐到最边上的,哪知道这些老同志不答应,硬是把他按在居中的位置。 长条桌上摆放着三座金字塔形的钞票堆,三十万一座,来礼堂的,一进门视线就被金字塔吸引住了。 支票薄薄一张,别说三十万,就算后面加个零,它的视觉冲击力也绝对比不上一大堆钞票出现在面前。 昨天为了提取九十万现金,忙活了一下午。看来效果还是明显的,吴越满意的品鉴着底下人的反应。 老监狱长几句简单的开场白后,吴越发言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笔捐赠,今年还会有,明后年也会有。三年之后或许仍旧会有……” “啪啪啪……” 监狱级老领导带头鼓掌,很快掌声响成一片。 吴越站起来向台下鞠躬,坐下又说:“钱拿出来,如何花、用在何处,我来谈一谈想法。老干部们奋斗了一辈子,应该有一个理想舒适的活动环境。大家可以四处看看,现在这里像活动室吗?给老干部室的三十万,我建议重新装修房屋,按照棋牌室、健身室、影音娱乐室分割成独立的小区域。多请几个工人师傅,更周到的服务老干部。另外,可以免费提供一些点心嘛,我可听说有些老同志常常打牌忘了吃饭,这对身体可不太好呦……” “哈哈……” 大家一齐笑了。 “小吴啊,活动室装修,咱们到那边去散心呢?” 十几个簇拥在一起的老干部大声冲吴越喊。 吴越笑了笑,这些人昨天华明远、刘林特意上门找过谈话,他们来此有个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义务充当捧哏。 “这个只能请老同志们暂时委屈一下喽。当然,我也考虑了,可以请老同志们分批外出参观旅游嘛。比如去我试点大队的合作单位元亨公司参观,元亨方天明副董事长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可是丑话说前头了,招待不周,礼物不满意,我要翻脸的,……” “哈哈哈……”笑声更响。 吴越抬起手,向下招招,礼堂又静了。 “给幼儿园的三十万,可以添置教学设施,让孩子们玩的开心,学的开心,另外,空调必须赶紧装起来,冻着、热着我们监狱的未来,那可不得了。” 这次礼堂里没人笑了,除了小年轻,来的人哪个没有孩子?吴越能为他们考虑这么细,说实话都很感动。 “干警俱乐部的三十万,全部用于设备添置,搞个像模像样的舞池、歌厅出来,让大家工作之余有个舒适的放松场所。” “好!” 小年轻们大声叫好。 “老领导,还得麻烦你们一件事。”吴越向身旁两边看了看。 “说吧,说吧。能用得上咱们尽管开口。”老领导们纷纷表态。 “我有个提议,想请在座的各位老领导成立一个资金管理委员会,监督资金的流向,确保每一分钱都扎扎实实用在了实处。老领导们都是党性、原则性强的,由你们审批把关,谁能不放心?呵呵,就是要占用你们的业务时间喽。” 当惯了领导,一下台手里少了一支审批的笔,这种滋味经历过的才知道难受,没个三五年还转变不过来。现在吴越投其所好,哪个不乐意? “小吴啊,听说你在搞试点大队,进行的怎么样了?也跟我们老同志说道说道嘛?” 捧哏再次出现。 举办捐赠会最大的目的,就是等着这句话,长久以来,吴越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监狱其他人宣传他为试点大队付出过的努力,他要借众人的口堵一些小人的嘴。 “这说来话长,咱们监狱的改革方案是我一个人搞的,试点大队的合作单位也是我一个人拉来的……”吴越慢慢讲述着,他听见了底下所有人从喉咙发出的低沉的惊叹。 也许不用过今晚,这个消息就将在监狱人尽皆知吧,吴越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86章 我的果实谁敢摘?(下) “经过初步测算,试点大队一年可创收八百万,纯利不低于六百万。。除了上缴监狱这一块,大队还能积余三百多万。这三百多万可以在框架内给干警增加点福利,也可以搞些监管设施,但是还用不了啊。”吴越说着,眼睛看向身边的老监狱长,“所以我有个初步的打算,我准备大队留一百万机动,其余的全部上缴给监狱。我会提请监狱把这三百万划出一半给老领导的资金管理委员会使用,以后监狱一些困难家庭、大病人员的补助都可以从这里边取用嘛。” 吴越歉意的笑笑,“这事又要老领导们受累了。” “哪里话,这也是帮现任领导减轻工作负担嘛。咱们老了老了,没想到还能发挥些余热。”老监狱长红光满面,问身边几个,“诸位,你们看是不是这个理?” 资金委员会钱越多,越能凸显重要性,谁不乐意?主席台上的也纷纷点头。 “小吴啊,监狱竞争上岗还没搞呢,你倒提前在这儿上岗演讲了?” 十几个老同志又嚷开了。 嗨,这几个老头,平时都是明理人,怎么今天专门来挑刺的? 不明就里的盯着这十几个人,越看越觉得碍眼。有几个脾气急躁的,忍不住走过去和他们理论起来。 吴越故意沉下脸不说话。 主席台上也一阵交头接耳。 “这不是乱弹琴嘛,竞什么岗?” “就是呀,方案一人搞得,客户一人拉得。出这么大力和没出力的竞争?笑话!” 吴越等议论声稍稍平息,说;“这个竞争上岗,我不会去参加。” “为什么呀?”底下有人问。 “因为我去参加就不公平了。” “啊?”底下人交换着眼神,又一起抬头看着吴越,听他讲下去。 “我是策划者,又是筹备事务的具体负责人。我去参加,他们拿什么出来和我竞争?呵呵,这对他们公平吗?” “哈哈哈……”底下哄堂大笑。 “小吴,听说厅、局的举报箱塞满了检举你的信件,有没有这回事?” 十几个捧哏的,装作没看到周围人不善的目光,硬着头皮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有吧。对此我欢迎监狱纪委和上级纪检部门对我进行调查,还我一个清白。”吴越一脸无奈,“至于写信的,我也没办法阻止。二毛钱邮票,几分钱的信封,公家的稿纸,成本不算高。没用也不心疼啊。” “岂有此理!”老监狱长一拍长条桌,伸手问吴越要话筒。 吴越赶紧递过去,老监狱长接过话筒,站了起来,“现在有些人一看到位置,就红眼了,不择手段、下流龌促!我是老了,可我脑子还没坏,眼睛还没瞎。谁好谁孬,谁是干事的,谁是生事的,分得明、看得清!”说着,指指主席台下,“你们这些老家伙,还认不认我黄阳斌?” “老领导,有啥话你说,我们大伙听着呢!” 底下有人大叫。 “好!”老监狱长黄阳斌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就代表大家表个态。那些个混账东西不敢露脸写匿名信,咱们就写公开信。” “你这老家伙,原来是宣教科长。文采好,写信的任务交给你。”黄阳斌向近主席台边上一个清瘦老同志招招手。 “老领导,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清瘦的老同志大声回应。 “嗯。”黄阳斌用力点头,“信写好后交给我,我第一个署名,然后一家家传过去。当然,咱们不搞家长制,谁不愿意署名随他去,不强迫。说老实话,二毛钱邮票我舍不得,几十块车旅费倒出得起,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动,我要亲自带了信去见厅局领导!” ………………………………………………………………………………………………… 吴越在老干部活动室的言行很快传到了施辉的耳朵里,这让他又气又羞。 公然不把他放眼里,公然对反对监狱的工作部署,哪里还有一点组织性原则?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用!施辉用力把手里的笔往办桌上一扔,这几天他总算能喘口气了,华明远伸手拉了他一把,答应可以优先考虑这批工人去试点大队上岗。 没你吴屠夫,就吃不上没毛猪?哼!施辉心里一声冷笑,抓起电话询问下属部门试点大队负责人竞争上岗的准备事宜。 八月二十七日。竞争上岗如期举行。吴越果真没有参加,可怪的是原本报名的十几个人只来了三个,其中两个还是施辉来平亭监狱后,刻意拉拢和培养的下属。 这样的竞争上岗实在是儿戏了,还有什么公信力?施辉一脸铁青的离开会场。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施辉像是中了邪,一门心思想着的,就是不能让吴越坐上试点大队一把手的位置。为此,他找了三大队王国生大队长个别谈话。 王国生表面对他很尊重,可笑眯眯的几句话出口,险些没把他呛死。 王国生态度很明朗:他绝对不会去当试点大队一把手。如果吴越当,他可以考虑做副手,分担吴越的压力。如果其他人来,他退二线养老。 这还不算,从竞岗会后,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先是试点大队的两个合作单位来电,要求和大队负责人尽快签订合同,一问施辉,吴越不一定成为大队负责人,二话没说就挂了电话。等一会又打过来时,措辞就很难听了,大有宁可不要前期投资也会撕毁合约之意。 安分了几天的工人又来拜会了,说试点大队有可能搞不下去,他们的饭碗只能请施监狱长另想办法解决。 施辉彻底被吴越激怒了,他像一只负了伤乱冲乱撞的野猪,失去了分寸和理智。在监狱党委会上提议对吴越作出处分未果,会后当即写了一份报告提交省监狱管理局,列举吴越的不是,完全一副平亭监狱有他施辉就没吴越,有吴越就没他施辉的势态。 ………………………………………………………………………………………………… 江南省司法厅。于国厅长办公室。 “厅长,你看,球踢到省局来了。”副厅长兼监狱管理局局长陈元伟指着施辉的报告,只能苦笑。 于国手指从报告上划过,哼了一声,“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嘛,败得这样难看就不奇怪喽。我个人意见,施辉同志还是比较适合在局机关工作的。一个正处级的基层领导同志居然写出这种幼稚的报告,是威胁下属还是胁迫上级?不懂分寸,不知天高地厚!” 施辉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何苦呢?吴永凡同志用人失察,反倒害了施辉。看到于国态度很坚决,陈元伟只能在心里惋惜,毕竟,施辉在局机关工作时一贯表现还是不错的。 “老陈啊,我知道为了平亭监狱这个试点大队的正科级,你们局也闹得不可开交吧?” “是啊。几次党委会都得不到统一,很难下决断。” “这样吧,你传达我的几点意见。”于国考虑了几分钟,手指一直在桌面上敲击,“哒哒哒”的声响弄得陈元伟老大不自在,“同意施辉同志的请求,把他调回省局机关,职务另行安排。举报信吴越同志的匿名信,经查证都是诬告。吴越同志的好友方天明是个亿万富翁,他乐意资助吴越同志,这个谁也不能阻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想利用这点和吴越同志达成过权钱交易。” “呵呵,一个监狱警察能给亿万富翁带来什么好处?据说那辆桑塔纳上班之前就给吴越同志使用了。”陈元伟插了一句,又开起玩笑,“除非那个方老板预测到了吴越同志将来的成就。” “说起匿名信,我这儿还有一封公开信呢。”于国从抽屉里拿出平亭监狱老监狱长黄阳斌亲自送来的信,摊开给陈元伟看,“几乎全部的老同志,三分之二以上的干警都署名支持吴越同志。我们用人,要看有没有才,更要看有没有群众基础。缺乏群众基础的领导怎么可能合乎群众的要求和标准?怎么能凝聚起群众的力量推动发展?” “厅长,这事我也听说了。可我们有些同志认为,这是吴越同志花钱买人心。” “荒唐!老干部要不要关心?下一代要不要爱护?年轻干警的业余生活要不要考虑?监狱经济紧张,没有余力去办,我理解,他们也理解。有人舍得花大钱去办了,我们一些同志却又说起风凉话来?试问,换成他们,有没有这种气魄?一件事情好与坏,看结果!人心所向有什么不好,难道要像施辉同志一样被人背后戳着脊梁骨?” “厅长,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召开党委会。”陈元伟起身离开。 “老陈,等一等。”于国把陈元伟叫住,“带上这份公开信,让局党委全体成员传阅。另外,你问一下,平亭监狱的试点大队什么时候挂牌,告诉他们到时我也要去表示祝贺!” 87章 狂,咱有这个底气 施辉和吴越对垒,施辉完败,吴越完胜。、堂堂一个正处级监狱长在厅局居然不如一个副科长吃香,这个结局非但局外人没有想到,也出乎施辉、吴越本人的预料。 施辉本以为他一份报告提交上去,吴越正科级无望不说,搞不好要吃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 吴越呢,也扎扎实实准备了几招后手,正卯足劲想和施辉好好过几招。 这个结局为许多业余评论员提供了思维散发的空间,各种奇谈怪论一齐出笼,一时把吴越的风头炒到盖过了所有监狱级领导。 监狱级领导门路多,自然消息灵通准确,于国厅长对吴越的评价和公开支持的态度,很快传到了他们耳中。 监狱党委委员中,华明远等与吴越一个圈子的自然欢欣鼓舞。中间派立即作出调整,摆出向华明远靠拢的态势。一些原先属于孙浩然圈子,时不时跳出来和华明远等人唱对台戏的,不得不夹紧尾巴暂避锋芒。 监狱长办公室里,施辉盯着办公桌上的调令,眼中一片茫然:同样红色的抬头——江南省监狱管理局,几乎同样多的字数,只是任职改成了调职,地点颠倒了一下,就从喜剧变成了悲剧。 他恐怕是江南省监狱系统任职最短的监狱长了,才半年多一点啊。这是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实,如果输给同一级别的对手,他面子上还能有点光,可现在呢,简直是无地自容。 回去干什么?调令上没说,吴永凡副局长电话里也没肯透露,看来不会有什么好位置喽。施辉觉得脑子阵阵胀痛,伸手轻轻捶打前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四十还不到,就不能东山再起?施辉闪过这个念头,渐渐又有些兴奋,站起身,挥舞着拳头,狠狠击打想象中的敌人。 “施监狱长,有蚊子?” 推门进来,准备送施辉回省城的司机小葛,看着施辉踮起脚,在空中手一挥一挥,未免好奇。 “哦,是啊。这鬼地方蚊子特别多。”似乎为了印证他真的在抓蚊子,施辉又挥舞了几下才罢手,“你看,你看,‘嗡嗡嗡’、‘嗡嗡嗡’,心烦呐。” 想当初你来的时候看起来挺兴奋的,现在混不下了,要走了,就成了鬼地方?小葛是老莽山人,颇有些本土观念,听施辉这么评价平亭监狱,心里一阵不舒服。不过,他只是一个司机,也不会把不满摆在脸上,仍是带着谦恭的笑,“施监狱长,你啥时走?” “等等吧。我还有几份文件要整理。”施辉看了看表,离机关下班还有二十多分钟,他实在不想灰溜溜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决定等机关下班人差不多走光了才出去。 狗屁!还不是怕出丑。小葛带着一脸坏笑,“早些走吧,好几十公里山路呢,天一黑就不安全了。” 出监狱往省城方向的公路坡高路窄确实很难走,时常有车祸发生。面子和命想比,还是命重要。施辉暗自咬牙,“那,走吧。” ………………………………………………………………………………………………… 败者施辉固然是百味陈杂离开平亭监狱的,可胜者吴越这几天过的也不轻松。 任命虽说还没正式下达,不过谁都知道试点大队一把手非吴越莫属。相比监狱其它的几个大队,试点大队不但工作轻松,而且可以预见的是福利待遇也绝不会低。 塞人的电话,亲自到三大队来见吴越面谈的,一个接一个。当然,没有谁敢对吴越加以颜色,只是恭维话听多了也难受,再说岗位有限,怎么可能全数满足? 吴越疲于应付,忙的焦头烂额,连干正事也没了时间。这可不行!虽然背后肯定会有人议论,不说是甘当副手嘛,怎么连人事权也抓住不放?王国生和吴越商议后,还是挺身而出接过了这个得罪人的活。 王国生监狱打拼了几十年,资格老,监狱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也门清,由他出面倒是适合。风言风语吴越只当是空气,不过让王国生这个老同志干烂活,实在过意不去,也没啥可表示的,十条软中华。 王国生没拒绝,监狱巴掌大的地,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求上门得不到回应,心里必定不痛快,那就来时一杯好茶,走时一包好烟,平息一下他们的不满吧。 这天,吴越忙完了工作,匆匆走回宿舍,拧亮台灯,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画起来—— 大队领导四名,吴越(党支部书记、主管大队长),王国生(党支部副书记、教导员),陈勇(副大队长?),副教导员(暂缺)。 他和王国生的职务已经明确了,陈勇呢,还得他去帮着运作一番。剩下的一个副职,是原三大队副职留用还是监狱另行安排,吴越没有意见。 大队下辖中队三个,原三大二中所有干警留用。 新编一中队,主管队长曹金柳(原三大二中副队长)指导员沈天峰(原三大二中副指导员),其他两名副职待定。 新编二中队,主管队长周斌(原三大二中副队长)指导员王东升(原狱政科科员),副队长史冬(原三大二中内勤干事),剩下一个副职待定。 新编三中队,???? 吴越用笔在“新编三中队”五个字后面重重画了几个问号。这份名单将他原班人马普遍提升了一级,换了其他人坐上吴越的位置,绝对不敢拿出来公布于众的。试点大队彻底成为吴家班,这个吴大队长也太过放肆狂妄了。 该提的都提了,手里兵少啊!吴越还是不满足,叹息着往椅背上一倒,伸手去桌上摸烟盒。 “笃笃笃” 宿舍门敲响了。 哪个摸到宿舍来了?王大没挡住?吴越把纸片收进抽屉,关上,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三大三中的队长黄双翔,吴越曾经的领导。 黄双翔局促的搓着手,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吴科。打搅你休息了。” 老黄,拜托你看看表,现在才四点多。吴越笑了笑,请黄双翔进屋坐着喝茶。 烟相互敬了,茶也喝了几杯,黄双翔胡乱扯些话头,云里雾里搞得吴越一时也摸不清他的来意。 诚然,黄双翔对他有过一阵子不友好的表现,他也不舒服过。只是当他踏上一定位置后,看问题和以前有了极大的改变。他理解黄双翔当时的举措,毕竟面对一个强势的下属,不作任何抵抗就投降也未免软弱过头了。 站在大队领导的角度看黄双翔:工作肯苦踏实,野心不算太大,属于比较靠得住容易驾驭的下级。 “黄队,你找我有事吧?有事说事,不要有什么顾虑。咱们同事过,后来相处的还很愉快嘛。”吴越被黄双翔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弄得实在忍不住了,索性捅破窗户纸,主动发问。 吴越说话完全是上级对下级的口吻,可黄双翔听了一点也不觉刺耳。他的想法很简单,领导就该有领导的谱,摆谱也证明吴越已经进入了大队一把手的角色。 这么一想,黄双翔更加不安了,会不会就因为过去一点小过节而坏了事?迟疑着,直到看到吴越脸上极为明显的不耐烦,才吞吞吐吐道:“吴科,过去呢,我有的地方确实做的不妥。我向你道歉,我……” “过的事过去了。说现在吧。”吴越摆摆手。 “吴科。”黄双翔又敬上一支中华,帮吴越点火。中华他平时不抽也抽不起,只是未来的吴大队长非中华烟不抽,所以才特意买了一包。 “说吧。” “我呢,想留下来工作。吴科,你能不能考虑一下……”黄双翔边说边观望吴越的脸色。 “考虑什么?” 吴越眯着眼自言自语,听在黄双翔耳朵里却是拒绝。 “吴科,你再考虑考虑吧,我知道过去对不住你,可我……” “对不起,对不起,走神了。”吴越笑着拉开抽屉,用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纸上满是人名,黄双翔偷偷瞥了一眼,见吴越丝毫没有防备他的意思,大着胆子凑上去看:哎呀!吴大不愧是吴大,整个监狱都在猜测,都在用尽办法往试点大队挤,没想到全是白费气力,人家吴大一个人坐在宿舍基本搭好了整套班子。不用怀疑这份名单的真实性和权威性,最终公布的名单绝不会和上面所写的有任何差别。 目光往下移,他一颗心差点蹦出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三中队,主管队长黄双翔。 他苦苦追求多年却始终得不到的中队主管一职,在吴越大笔轻轻一挥下就到手了。 “吴科,这、这……”超过预期太高往往也让人接受不了,黄双翔擦了擦眼,盯着名单看了又看,这才相信眼睛没骗他。 “黄队,注意保密。这份名单除你之外还没人见到过,不可外泄呀。”吴越回过脸微笑。 信任啊,这就是信任!黄双翔呆立着,哆嗦着嘴,想说感谢,想表示忠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跟王大打个招呼,从明天起,你调离三中队到二中队上班。职务暂时不安排,先熟悉一下工厂的环境和生产线的各道工序吧。”吴越从抽屉里拿出几包中华塞进黄双翔衣兜。 “吴科,你放心。我黄双翔也是会卖命的人!” 一跺脚说出了心里话,来时的负担全部卸去,黄双翔一阵轻松,抬头看看天,咋这么蓝,远望莽山,哎,今天特别美啊! 88章 外国人不是免罪金牌(上) 元亨公司的铜材拉丝机、制造电缆盘所需的木工刨床、电焊设备、喷漆设备、切割设备已经全数运来并安装到位。、 华夏旅游的工艺品模具、原材料也整整齐齐堆放在三车间里。 原三大二中三百多名服刑人员分散到三个车间,接受合作单位技术人员的培训,他们将成为新组建大队的骨干犯人,以后新犯人扩充进来,他们可以手把手的教。 九月初的太阳还是那么灼人,吴越去三个车间转了一圈,站在大门口,制服湿湿的贴在背上,痒痒的难受。 “陈队,得赶紧把排风扇装起来,万一有人中暑就是生产事故。另外,大伙房多熬些绿豆汤,放点冰块,上午下午各送一次。”吴越看了看身边的陈勇,又对身后的黄双翔说:“黄队,三车间你多照应。一些基础骨干犯人可以先摸摸底了。别等中队组建好才临时抱佛脚。” “嗳!”黄双翔答应的又快又脆。 黄双翔这两个礼拜过的有点不尴不尬,他是三中队正职队长,莫名其妙调进二中队,却一点职务也没安排,跟普通干警一样带班。 三中队的觉得他傻,为了留在试点大队连中队长都不要了,值得?二中队的也别扭,你好好的中队长不当,挤到咱们中队凑什么热闹。叫你黄队吧,你没职务,叫你老黄吧,又显得落井下石似的。当然,试点大队干部名单没公布之前,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小九九在作怪,潜在的对手,总是不被欢迎的。 “你们忙吧,我去看看。”元亨公司的大巴从公路拐上石子路,停在了大队部门前,王国生大声冲吴越喊话。吴越打了个招呼,快步赶过去。 “黄队,不错啊。”见吴越走远,陈勇用胳膊肘捅捅黄双翔。刚才吴越的意思很清楚了,新编三中队的一把手是黄双翔。 “一点小进步。”黄双翔左右看看,见身边没其他人,笑道:“陈队,我可比不了你。副大队任命快下了吧?” “不一定,不一定。吴大是明确了,其他的人名单还没最后敲定呢。”陈勇话虽如此,神情却是一副笃定,“这个不用我去多操心,反正只要跟定吴大就行了。” “对对。紧跟,紧跟。” 黄双翔赶紧附和几声,看着陈勇志满意得,不免生出几分羡慕。圈子里不搞新人笑、旧人哭这一套,讲究的是越老越吃香,越铁杆。进个圈子不容易,他既然没错过最后一班车,就得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搞出些成绩来给吴大看看。 这么一想,黄双翔精神头又上来了,顾不上擦把汗,就一头扎进了三车间。 ………………………………………………………………………………………………… “山子,你不在元亨好好当你的保安队长,跑我这儿来干嘛?” 看到薛小山最后一个从大巴上跳下来,吴越问道。 “小越哥,不不,吴大。这批工人要在这待上一阵的,方董怕他们坏了监狱的规矩,所以叫我跟过来指点指点。吴大,你是知道到,这里面的门道我多少懂一点。” 薛小山大西北吃过好几年牢饭,自然门清得很。吴越点点头,“工人宿舍就安排在厂区。等他们领了通行证胸卡,你带着过去看一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要预先交待好,免得出了问题处理了,你们元亨那边不开心。” “我懂,我懂。” “现在九点出头,到十一点,咱们去明越吃饭。”吴越看了看表,走进了教导员办公室。 “吴大,来来来。后一阶段的工作,我列了个日程表,你定一下。”王国生站起打招呼。 吴越拖了一张椅子隔着办公桌坐在王国生对面,“王教,你是老领导。你办事我会不放心?以后别这么客气。” “那可不行,一个单位没有主从之分,还不乱套?”王国生摸出中华往办公桌上一摆,“你的烟还剩下一条多,我没收了啊。来一根?” 吴越接过烟,眼睛却没朝日程表看。 “看看吧。”王国生把日程表推到吴越面前,调侃道:“我可不想退休后还被你惦记,王国生那老东西,说是当副手,总是不放手!” “惦记是一定的,好烟好酒少不了。”吴越哈哈大笑,随手拿起日程表:9月8日,监狱公布试点大队全体干警名单。 10日,干警到岗。试点大队全体干警会议。 11日,干警岗前培训,去元亨公司参观学习。 12日,原三大队一中队、三中队撤离监区。 13日,试点大队服刑人员到位,召开全体犯人动员大会、中队犯人动员大会。 14日~17日,服刑人员定岗定位。 18日,正式挂牌。 “八号就是后天吧。”吴越在日程表上重重签下名字,写上“同意”二字,“挂牌那天,厅局领导都要过来。王教,咱们这几天要抓紧整治一下环境,让犯人好好学学行为规范,弄规矩点、精神点。表面文章不做的花团锦绣,里面最好也不行。” 两人交换了意见,喝干了一壶水,抽完了半包烟。 吴越无意中一回头,看到薛小山正在窗边晃悠。 抬起手腕,嚯,十一点多了。吴越起身邀请,“王教,出去吃顿饭吧,厂区有陈勇他们在,没问题的。” “嗯,好好吃你一顿,养足精神,帮你干活。” ………………………………………………………………………………………………… 十一点半,明越饭店三楼一间包厢里。 酒刚倒满,菜还没上齐,吴越举了杯正想敬王国生,隔壁包厢传来一阵噪杂间或有碗碟的破碎声。 又有食客撒酒疯了吧。吴越皱了皱眉,一分钟不到,他听到了明越保安队长猴子的声音。 以猴子的圆滑应付一个醉鬼应该没有问题。吴越也不去理会,笑着和王国生碰杯。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猴子捂着脸跑进了吴越的包厢。 “小越哥,山哥……”每吐一个字,嘴角都会流出一股血水。 看着猴子的惨样,薛小山按捺不住,站起就往外冲,“咋啦,一个醉鬼把你搞成这模样?” “他是个外国人。”猴子苦笑笑。 外国人?薛小山像是突然被定身法制住了,他斗天斗地,惹毛了穿了制服的他也敢碰一碰,可外国人,呵呵,算了。谁让咱华夏国这么喜欢优待外宾呢。 “外国人怎么啦,有理说理,没理赔礼,打人算什么?走,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一国的野蛮人!”吴越绝对相信猴子不可能去主动招惹食客。 猴子胡乱抓了一把餐巾纸擦了擦嘴,挡在吴越面前,“算了,小越哥。也没出啥大事。就一个小姑娘被调戏了。我呢,还好。” “滚开!”吴越手一拨,把猴子带了个踉跄,他耳力强于常人数倍,稍一留意就听到一个女孩正嘤嘤的哭。 “吴大,注意政策。”王国生还没来得及多说,吴越已经站在隔壁包厢门口了。 包厢外是几个一脸愤慨的明越保安,包厢一片狼藉,里面坐着衣冠楚楚的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另一个嘴里嚷嚷鸟语的,三十多,长的很敦实。 “说说到底咋回事?谁动手打人的?” “一点小误会,一点小误会。”吴越现在隐隐有了领导者的派头,这让眼镜不得不陪着小心跟他说话,还特意指着说鸟语的,“青木先生酒有点多,一时冲动了。” “叫那个青木的过来。” “同志,青木先生是市里请来的,他这次代表日本北海株式会社到我市考察投资环境……” “请问你是姓山本还是姓龟田?”吴越冷冷扫了眼镜一眼。 “我姓诸葛,平亭招商局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吴越明显在找茬,眼镜声音也高了。 “呵呵,我就奇怪了,一个小日本怎么会说平亭土话?原来姓猪、狗啊。”吴越这一句引得门外保安和闻讯过来看热闹的哈哈大笑。 “这位同志,青木先生是外国友人。你不要随便找事啊。你要想清楚,闹出问题来,破坏了市里招商的大局,可不是你能承担的!”人越来越多,说实话眼镜有些胆怯,可转眼一想,青木先生在啊,怕什么?不由胆气高涨,指着吴越鼻子呵斥。 “别拿什么市里、省里压我。”吴越一把抓过眼镜,把他的头拧向运河方向,“睁眼好好给我看着那边。想想你小学、初中一年一度的清明祭奠来过没有。六七十年前,谁把几千平亭人用机枪活活扫死在运河边的?你满脑子只想着伺候你的日本主子,就没想过刚才那个小姑娘也是你的姐妹?外国人又怎样?到了我华夏国,就得遵守华夏法律!你去问问他带了免罪金牌没有?” “这位同志,你翻陈年老账干啥?青木先生第一次来华夏,他跟六七十年前有什么关系?现在是什么时代,你能把帐算在青木先生头上?真是可笑、愚昧!” “我也读过几年书,这套大道理还不用你讲。到我华夏,老老实实做生意我欢迎,想要摆出老爷主子面孔的,给老子滚蛋!” 吴越松开眼镜,“叫那个日本畜生出来,向小姑娘、被他打伤的保安赔礼道歉,其他的等会谈。这事没完!” “你不要瞎来腔。我要报警!”眼镜一边威胁,一边摸出手机。 “可以,先让畜生道歉!”吴越一把夺过手机。 “对,叫他道歉!” “不道歉,别让他走。” “问问他,在家也这样对他妹妹吗?” 围观者七嘴八舌起来。 “八嘎,我的,空手道六段,我的,不怕你。八嘎……” 青木突然站起,冲到吴越面前就是一记手刀。 “啪啪啪……” 吴越侧身一躲,左右开弓,甩了十几个大嘴巴。 “空手道不行,我允许你拿武器。”吴越对着青木摇摇食指,一面有意慢慢转身背对着他。 89章 外国人不是免罪金牌(下) 其实青木只是北海株式会社下属公司的一名华夏语翻译,被公司派出打前站的。!原本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初来平亭那几天,还是规规矩矩不敢乱来的,可莫名其妙被人捧着、抬着,时间一长,就忘乎所以目空一切,把自个当做了上国来使。 “劈里啪啦”十几个大嘴巴没把他打醒,却逼出了他的戾气。青木见吴越背对着他,眼中泛着凶光,弯腰伸手摸起一片碎了半边的盘子,恶狠狠向吴越颈脖削去。 瓷盘子的断面比刀口还锋利,这下要是砍上了,绝对血溅五步,伏尸当场。 没人想到,青木会如此凶悍。 来不及阻止,来不及提醒,甚至来不及惊叫一声。看着即将发生的悲剧,王国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猪、狗,手机还给你……” 吴越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危险,拿着手机一举,说来也奇怪,恰好挡住了破盘子。 “哐当”破盘子粉碎。 “喀嚓”手机成了垃圾。 “哎哟——” 青木捏着手掌,痛的在包厢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一边甩手跳脚。 咋啦,这个小日本跳大神? 旁观者堵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又被青木的怪样逗笑了。 “猪、狗,你的手机。” 吴越捏着剩下的一点手机外壳,拉过眼镜的手,把碎片放在他手心,帮他合上手掌。 “坏了不能赖我吧,问你日本主子去要赔偿。” 上个月才买的手机,九千多啊。眼镜心疼的差点哭出来,不过和青木相比,手机还是小事,万一青木有个什么闪失,他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在招商局的饭碗。 “青木先生,怎么了?” 眼镜赶紧询问。 “医院,我的,要去医院。” 青木把右手掌举到眼镜鼻子下边。 青木练杂技的?右手食指、中指居然贴在了手背上。眼镜一愣,一想,吓了一跳,妈呀,手指断了! 青木也很纳闷,他是空手道六段,能砸碎好几块混泥土砖的手,怎么会被一只手机撞断两根手指? 吴越指着椅子手一招,一个保安立马搬来,刚坐下,薛小山一支烟敬了上来,接了,“喀嚓”,猴子打火机点了送到嘴边。 “呼——”吴越吐了一口烟,回头问:“报警了吗?” “报了,一听是外国人闹事,警察马上就到。” “够迅速嘛。”吴越笑了笑。 王国生挤过来,心有余悸道:“吴大,刚才真险啊。” “不险,不险。”吴越摸出烟给了王国生一支,又吩咐保安,“给王教导员搬张椅子过来。” 旁人看来的惊险万分,不过是吴越的一个障眼法:他反手向后,先是捏碎手机,接着打碎盘子,最后屈指用指关节生生撞断青木两根手指。 神不知鬼不觉断你两根手指,错的却还是你,这就是吴越的本事。没有高速摄像机当场拍摄,这个秘密永远不会被揭晓。 “这位同志,能不能让一让。青木先生要去医院。” 眼镜低声下气,跟挡在包厢门口的吴越打商量。 “等警察来,录完口供再走。” “这位同志,青木先生伤很重。这样吧,我代表他向你道歉?” “等你什么时候改了国籍再来代表。”吴越眼睛也没瞄眼镜一下,“他调戏服务员,殴打保安,还两次袭击我。对了,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那只手机,只怕送医院就是我喽。” “这位同志,你讲点理好不好。你不是没事吗?”一提起手机,眼镜气就来了。 “笑话!按你的逻辑,我就该受伤让你日本主子开心了,这才叫讲理?”吴越脚尖往旁边一点,“一边老实凉快去。要不是看在同为平亭人的份上,我早把你收拾了。” “对,揍他!” “不认祖宗的猪狗东西。” 旁观者群情汹涌,眼镜看势头不妙,缩了回去,暂时也顾不上青木了。 “看啥热闹呢,该干嘛干嘛去。谁报警的,那个日本人呢?” 警察来了,围堵的人散开一条道。 吴越扭头一看,乐了,呵呵,老熟人陶正,原平亭监狱驻监武警中队长。 “你给那个日本人录口供,你找几个目击者录口供。”陶正吩咐完两个手下,又装出不认识吴越的样子,“你,跟我过来问话。” 吴越、陶正两个一前一后进了一只空包厢。 “兄弟,一点小事就惊动你们防暴大队了?” 吴越笑着递烟过去。 陶正接了烟,默默点了,没有吱声。 吴越看了看陶正的警衔——二杠二星,心想:如果是防暴大队长,副科级别,按照陶正的军龄,最起码应该授予二杠三星(一级警司)。 “兄弟,副大队?”吴越试探问道。 陶正摇摇头。 “中队长?” 陶正苦笑笑,“得了,我说吧。谁知道他妈社会上这么难混。防暴大队组建完成,我想呢,一个副大队会有吧,最低一个中队长。” “是啊,中队长是保底要求了。” “没想到第一轮竞岗就把我踢出局了,文凭要求大专以上。本来局里是安排我去派出所当一般民警的,后来支队长打了个招呼,这才给我一个警长头衔,叫我到麒麟镇巡警中队上班。” 难怪陶正消声蹑迹了,原来这哥们不好意思见老朋友。陶正的身手不留在防暴大队,当个巡街警察,实在是浪费。看到陶正一脸落寞,吴越也不再多问。 抽了几口烟,陶正低声道:“兄弟,你怎么和日本人干上了?这事麻烦,等会汤局长也要过来。” “就为这事?”吴越哑然失笑。 “不是,也是赶巧。汤局长正好到麒麟镇检查派出所工作。兄弟,要不我这就出去跟弟兄们打个招呼,搞些有利证据?” “坐下抽你烟。我做事还能留下把柄给那个小日本?他是背后偷袭我,最后被自个伤了的……”吴越把刚才的事讲了出来。 “狗*日的小日本无法无天了!”陶正毕竟身上还有浓厚的华夏军队气息,一听哪能坐得住,恨不得出去补上几拳。 “兄弟,你不能去。”吴越一把拉住陶正。 陶正扯开制服口子,“妈的,越过越憋屈了。” “熬着,总会有出头之日的。”吴越安慰了几句。 “这事你准备怎样了结?”陶正迅速从失落中解脱出来,又关心起眼前的事。 “叫那个小日本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然后拘留几天呗。” 陶正挤出笑,摆摆手,“兄弟,没这么容易。” “那个动手的呢。喂,小陶,你笔录做完没有啊,叫那个动手的出来。”有人拍着包厢门喊。 “方乐风,副局长,马屁精一个。哥们,当心。”陶正给吴越做了介绍,一边去开门。 门口一个三杠二(二级警督)的中年警察,叉着腰,朝里看。 “方局,笔录还没开始做。” “小陶,你工作态度有问题啊。袭击外国友人是严重的政治错误,你不抓紧时间搞笔录,在干啥呢?”方乐风训斥完陶正,指了指吴越,“出来,出来。” 吴越自顾自坐在椅子上抽烟,就当方乐风在放屁。 “哎,说你呢,出来!”方乐风火大了,“小陶,给我把他拷出来。” 陶正张了张嘴,脚步没动。 嗨,嗨,他堂堂一个常务副局长连手下一个警长也指挥不动了,邪门!方乐风肩膀一撞,对陶正一瞪眼,“闪开!”几步冲进包厢。 “方副局长,调戏妇女,行凶打人的在那边。方副局长,你跑错地方了。”吴越指着青木所在的包厢位置,特意把方副局长那个“副”字咬得特别响亮。 接着续上一根烟,吴越又说:“我呢,见义勇为,阻止了违法犯罪的进一步发生。方副局长,你是来代表平亭公安局感谢我的?”挥挥手,“要是这样请回吧,不必了。最近这半年,代表公安系统来感谢我的有过了。喔唷,我记起来了,是三月份吧,省公安厅政治部副主任也来看过我。” “说天书呢!老老实实站起来跟我走!”方乐风暴喝一声。 吴越抬起眼看看,身子往椅背一靠,坐的更加舒服。 “走不走?不走我用枪指着你走!”方乐风拔出七七式手枪,“咔”,枪管一推拉,子弹上膛。 90章 公安局长咱也能指挥 “方局,不要冲动!” 平亭市公安局局长汤军和王国生匆匆赶来,看到方乐风手枪指着吴越,汤军赶紧走上去,一把按住枪口。、 “汤局,你没看见刚才他那态度。我从警几十年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方乐风收了手枪,目光似刀削割着吴越,公开场合他必须给汤军面子,但无须给眼前这个狂傲的小青年面子。见吴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他的脸越发阴郁难看。作为握着枪杆子,几乎可以通吃平亭黑白道的公安局资深副局长,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 “方局,这位是平亭监狱试点大队吴越大队长。刚才的事我简单了解了,确实是那个日本商人的问题。” 汤军瞧见方乐风脸色难看,呵呵一笑打起圆场。 大队长?看起来很年轻啊。虽说是监狱系统,人少单位级别高,可这么年轻也反常。难道真有什么来头?要不汤军也不会这样紧张。方乐风脸色明显缓和,目光从吴越身上一点点退回来,等到转头看向汤军时,已经完全没了怒气。 “汤局,今年三月份省厅政治部季副主任还带队来平亭看望过吴大。当时你在外地办案,所以没见着吴大。要不就不会闹这出了。”汤军招呼方乐风坐下,又向他介绍跟过来的王国生。 吴越摸出烟,打了一圈烟,递给方乐风时,方乐风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 “汤局,虽说吴大是监狱系统的,可在咱公安系统,他的知名度也不小喔。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某些厅领导可能不知你汤局,但肯定知道吴大。季副主任说,省委何书记对吴大也很欣赏呐。” 方乐风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加上和市委许斌书记走得又近,一向跋扈惯了的。对这一点,汤军也很感冒,只是不提醒的话,如果方乐风事后出什么妖蛾子,省厅大棒子一抡下来,他这个主管领导肯定首当其冲。 “喔唷,那可真是一场大误会。对不起啊,吴大。”方乐风摆出和解的高姿态,伸手和吴越一握。 吴越淡淡一笑,“一点小事,汤局也是为了工作嘛。” 一会后,问讯笔录送过来了。汤军翻了翻,抬头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吴越,“事实很清楚,责任全在日本商人青木一方。勒令青木赔礼道歉、赔偿全部经济损失,吴大你看?” “公开侮辱妇女还殴打前来阻止其违法犯罪的保安,最后又手持凶器偷袭我。这些加起来,依据《治安管理条例》,怎么的也够拘留半个月了吧?”吴越不紧不慢的回了几句。 “这……”汤军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吴大,还是教育为主吧。前不久,市委许斌书记召开过政法协调会,明确政法系统要为市委市府的招商工作保驾护航……”方乐风插上去说话。 方乐风不提许斌还好,一提,吴越火大了,侧过身对着方乐风,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汤局,保谁的驾护谁的航?不管他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也甭管他是来做生意还是游玩,只要踏上华夏的土地,就得遵守华夏的法律。总不能现在也搞租界,搞‘华人与狗不得入内’这一套吧?” “吴大,地方有地方的难处,涉及方方面面,不比监狱系统单纯,这个还要请你理解。”被吴越夹枪夹棒一顿抢白,方乐风有些受不住,也冷言冷语起来,心里一下对吴越看低了几分:愣头青,也就只能在监狱那种犄角旮旯混混,哼,你换了在社会上工作试试? “吴大,这件事的处理上,我们确实有难度。我看还是先向市委汇报了再做进一步处理吧。”汤军玩了个太极推手。 算了,面子里子都有了,犯不着跟公安局两位实权人物闹情绪。王国生连连给吴越使眼色。 要说吴越这么做是纯粹出于正义,是捍卫法律的尊严,那其中水分能挤出一大堆。他就是看青木不爽,看方乐风不爽,非得治治不可。 “呵呵,两位局长。《江南日报》的席凯老师,两位知道吧?”吴越笑着问道。 转换话题了,看来吴越领会了他的意思。王国生暗暗松了一口气。 “席大记者,何刚书记亲自聘请的人民监督员,现在省政法系统是无人不知啊。”听到席凯的名字,汤军一阵发憷,这个席大记者最近不知吃了什么邪药,跟公安系统卯上了,省里好几个市县的公安局长都尝到了席凯笔杆子的厉害吃足了苦头。 “哦,认识啊。”吴越随意的靠在椅背上,视线范围扩大,罩住了汤军、方乐风,“我前几天去过省城,还和席老师吃过饭。听他说,正在调研外资企业,一些外商的违法问题引起了民愤,这个情况收到了省领导的重视。席老师的号码我有……” 吴越摸出手机翻看号码,“如果两位在处理青木的问题上有压力,我可以请席老师过来嘛,正好一并调研……” “嗳,吴大。这事就不要麻烦席大记者了。”开玩笑,席凯一到,小事也要变大事。你吃了瘪还不敢找他去撒气,谁让人家直通何刚书记?汤军连忙摇手,立即表态,“青木的事,吴大你放心,一定在法律的框架内妥善解决。” “是吗。”吴越眼光瞄准方乐风,“事后请席老师深度报道一下?尤其是汤局,立场坚定得很嘛。” “吴大,不需要,不需要。”青木这件事,怎么处理让汤军拿主意。他退避三尺最好,牵扯上他,市里许斌书记怎么看?至于吴越的讽刺,方乐风只当听不出。 “其实这件小事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对照条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像青木这种人,你不及时打击,日后不知道他会搞出什么大事件来。平亭的外资企业越来越多,大家都学青木,平亭还像是华夏国土?”吴越身材比汤军、方乐风高大,坐着看也像俯视,“两位担心处理了青木,他上头的公司就不来平亭投资了?没这种事!他公司来平亭是赚钱不是斗气的。如果怕青木颠倒是非,抹黑平亭,你们可以发函给他公司的驻华机构嘛,发函给领事馆也行。当然,如果公司明知青木违法还支持的话,这种公司不引进最好,不值得嘛,不等于引一批恶狼到平亭祸害老百姓?” “是啊,是啊。”汤军、方乐风连连点头。 被当成下属一般听训,两位局长心里舒服才怪,可人家明面占了理,背后还有势。你能奈何? ………………………………………………………………………………………………… 青木押走后,吴越几个重新开席。 “吴大,以后听你说话,我要多用一个脑子了。”王国生端起酒杯感慨。 “为啥?” “就怕被你骗了还帮你数钱。我这几天可是天天和你在一道的,你说你啥时飞到省城去的?” “谁让我不是平亭的市长、书记呢?王教,玩这一手登不上台面的。”吴越笑着和王国生碰杯。 “吴大,现在你就能让公安局两个大局长吃瘪,将来还不知怎样呢。” “放心,王教面前我主动吃瘪好了。”吴越站起给王国生倒酒,这时腰带上手机震动了。 一看是方天明的,吴越赶紧接了。 “老大,柳青找你呢,她说要去京都读研究生了,临走前想见你一面。” “那好。在哪里,什么时间?” “我也不知道,她说给你电话的。老大,你的号码我给她了。” 91章 梦是否可以延续? 这一年多来,吴越一直刻意回避着柳青。!不让她知道自己的消息,不给她自己的号码,殊不知这样做,反而让自己的一团心火暗中运行的更旺。 方天明没能按照约定给了柳青他的号码,吴越也理解,柳青是多年的老同学,和天明、他、小强几个彼此相处一向愉快。要是搞票选女友的话,柳青、宁馨儿两个选一,方天明绝对无条件倾向柳青。 不知怎的,他也隐隐期待和柳青的见面,原本他应该是抗拒的。危险,不能任由这种占有欲恣意膨胀,柳青不是郑媛媛,她要的,他绝对给不了。吴越暗自警告自己,一面却在焦急中等待电话的再次响起。 整个下午,电话来了不少,可没有那个号码是陌生的。 快五点半了。吴越披着白色浴巾半躺在按摩床上,看着挂钟的秒针无声的移动。 突然,手机屏幕一亮,吴越没等它开始震动,就一把抓起来,贴在了耳边。 “吴越是你吗?”柳青的声音依然淡淡如水。 “是我。” “我想见见你。听天明说,你在市郊买了房子,就在那见面吧。” 柳青的声音消失了,而吴越的手机却迟迟没有离开耳朵。在情愫还被掩藏和曲解的时候,柳青曾是他唯一的异性朋友,她乐意倾听他的苦闷,抚慰他的狂躁,给他许多的忠告。柳青天性独立,有主见,加上女孩远比男孩更早的成熟,尽管她比吴越还小几个月,却能带给吴越姐姐般的温情,甚至还让吴越感受到从未领略过的母爱。 吴越一度没弄懂柳青对他的爱意,有很大程度上就是被这种感觉掩盖了。潜意识里,他觉得夹杂这种感觉再去想男女之事,简直就是一种犯罪。等他大了些,他才明白,他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说不上后悔、失望,只有惆怅和失落,就像一个孩童守着明知得不到的玩具,却不甘心看着它被其他人拿走,只想多看它一会,多守着它一会。 市郊的房子前一阵子刚装修,不豪华但很有品位,大量实木的运用,仿佛将这座小屋整体搬迁到森林一般。 吴越坐在大厅的硬木摇椅上,弯着腰,两臂交叉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大厅尽头的门。 七点多,下起了一场雷雨,雨势很大,一时也没有停息的迹象。 电话他打过,可惜柳青是在电话亭打的。吴越不免担心起来,柳青绝不会食言,可这么大雨? 正胡思乱想,门被敲响了,很大声,一点也不似柳青的风格。 谁呀?吴越迟迟疑疑站起来去开门。 “柳青?快进来。” 门外,柳青湿漉漉的站着,身边是一只特大的旅行箱。 白色绢丝连衣裙紧紧贴出了柳青的曼妙身形,屋檐灯亮的很邪恶,暴露了她所有的秘密。吴越不敢多看,弯腰去提旅行箱时,那一抹黑色在他眼前晃出了一片森林。 “柳青你喝酒了?”吴越转身去浴室找了一块大浴巾披在柳青的身上,她嘴里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果酒的味道。 “一点点,真的一点点哦。”柳青举着一根莹白的手指在吴越眼前晃动,接着又站起来,夸张的做了飞翔的动作,“一点点鸟儿就能冲出笼子,一点点就够了。” “柳青,坐下吧,你有点喝多了。” 眼前春色无涯,吴越不得不低下头。 “我没醉。我很清醒。”柳青走到吴越面前,蹲下身子,托起吴越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只是需要一点点勇气。” 居高临下自然一览无余,吴越清楚的看到两座山峰温柔的线条,随着呼吸在奇妙的改变着。 “我很伤心,你知道吗?”柳青委屈的神情,就似多年前那般,真真切切的,隐隐让吴越也心疼起来。 吴越想点头,却被柳青搂在了胸口。 燥热的夏夜,躁动的心,淡淡的酒精,这一切混杂在一切,构成微妙的时刻。这一瞬间,吴越的占有欲不可遏制的爆发。 身后就是长沙发,后背倒下就成了一张大床。 柳青紧紧靠着吴越,体味初次的痛苦和喜悦。吴越轻轻用下巴摩挲柳青,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只是希望这一切最好是梦。 “陪我说说话吧。”柳青转过身,把靠枕垫在臀下,大厅灯光很明亮,这个姿势极度的诱惑。 吴越眼中又出现火热。 “等一会,时间还早呢。我是明早六点半的火车。”柳青拉过胡乱扔在一边的连衣裙,暂时遮盖住诱惑,伸手摸着吴越的脸颊,“谁让你这么凶狠,就像我欠你似的。那好吧,今晚我好好还给你。” 柳青的声音又如以往平静,即便是床底之间的**也如此。 这种怪异的反差往往能激发更大的热情,又一次战火迅速点燃,远比第一次更持久、更猛烈。 “吴越,你真弄疼我了。”柳青轻轻拭去吴越额上的汗水,神情宁静,那一刹那,吴越仿佛看到了初中时,一次,他玩心大起扯了柳青的长发上的蝴蝶结,柳青回头说他也是这般口气和神情。 “对不起。”吴越有些不好意思。 “我很高兴。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吴越张了张嘴,话没出口,就被柳青用手堵住了嘴,“我不要你回答,这个话题我不想深入探讨下去。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离开平亭……” “柳青,你、你都知道了?” “嗯。小强告诉我的,我还知道你后来去找过许峰。谢谢你……”柳青挨紧了吴越。 谢谢?难道这就是谢谢?吴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是你想的。”柳青侧身靠在吴越身旁,“我只是想拥有一次。我不想带着遗憾消失。” 女人的思想真是难解的方程式,每一个的答案都不一样。郑媛媛是依附的藤蔓,而柳青却和他一样想做一棵大树。那么宁馨儿呢? 这个时刻想起其他的女人无疑带着负罪感,吴越不敢多去想,倾听着柳青恬静的呼吸声,渐渐沉睡。 ………………………………………………………………………………………………… 平亭没有火车站,要去京都只能在震泽乘车。 桑塔纳驶出平亭,一路奔向震泽。 吴越不时侧脸看看柳青,一夜雨露,这朵娇艳的花越发光彩夺目。 车里静的有些压抑,吴越伸手去开音响。 “我来,听这一首。”柳青从小挎包里拿出一盒卡带。 香港某位天皇巨星的歌声响起了—— 天长地久有没有 浪漫传说说太多 有谁能为我写下一个 天若有情天亦老 我只担心等不到 矛盾心情怎样面对才好 从来爱是没有藉口 没有任何愧疚 你的一切永远将会是我所有 如果你是我的传说 让他天长地久 追梦的人 为你在等候…… 吴越从来不认为这位歌星唱功如何了得,不过他每首歌的歌词都很感人。以前听了还没有多大的感触,但想起前尘旧事,看着身边的人,他觉得这一首就像是柳青特意写给他的。 柳青静静听着,仿佛忘了身在何方,也忘了吴越存在似的…… 震泽火车站前,三三两两是送别的人们。 柳青不让吴越进去,拉起旅行箱的拉杆,拖着箱子独自往前走,轮子在铺地砖上发出“咯啦啦……”的声响,就似在吴越心头碾过。 吴越呆呆的立着,突然,柳青放下旅行箱,朝他飞奔过来。 “吴越,你说,你爱过我吗?”柳青盯着吴越的眼睛。 “我……” 没等吴越回答,柳青伸手搂住吴越的脖子,用唇堵住吴越的嘴,好久,松开,贴着吴越的耳朵,“别说出来,别说爱我。我怕听了,就舍不得离开……” “我……我爱你。” 几颗泪滴在吴越的颈脖,还烫烫的灼人。只是柳青已经跑远,车站的噪杂声隐去了吴越的声音,再看时,柳青不见了,满眼只是人影。 ……………………………………………………………………………………………… 那件白色的绢丝连衣裙还在晾衣架上柔柔的摆动,虽经柳青清洗,可淡淡红色的爱的印记仍然牢牢的不肯退去,深深的刻进吴越的眼帘。 不允许他去看她,也不给他电话号码,这个约定让他难受却又毫无办法。 “也许还能再见,也许不再见面。一切就凭天意吧,”柳青的话语时时回响耳边。 天意,什么是天意?吴越茫然的摇摇头,伸手去按手机。 手机记事本的定时铃声提醒他,今晚有个大队会议,明天试点大队就该挂牌了。 92章 挂牌:于厅长的礼物 四盏太阳灯挂在一中队监房二楼的护栏上,武警岗楼特意调整的探照灯把光打在太阳灯照射的死角。, 太阳灯下是一张长条桌,吴越居中,两边是大队领导和三个中队的主管领导,其他中队干警站在各自中队方阵后面。 服刑人员坐在小矮凳上,按中队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监狱职工和合作单位的技术工人也被请进来参加会议。 主持会议的是副大队长陈勇,宣布会场纪律后,他把话筒递给了吴越。 “同志们、工人师傅们、各位服刑人员:明天就是我大队正式挂牌的日子,到时省厅、省局和兄弟监狱的领导都会来参加这个典礼。如何把我们大队的特色展示出来,如何体现我们大队的精神面貌,这攸关监狱的荣誉,也攸关你们的荣誉。咋一看这么多领导,紧张是难免的,说实话,我也紧张嘛。” “哈哈……” 底下一阵笑,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一点。 吴越手向下一压,“通过前一阶段的培训、学习效果相当明显嘛,我看完全能得到各级领导的认可。服刑人员只要遵守监规狱纪,牢记行为规范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们大队有其特殊性,我跟王教、陈大、还有朱大商量过,同志们的待遇可以对比其他大队适当提高一点。工人师傅们的待遇也做相应提高,服刑人员的伙食标准在原本每周一大荤一小荤的基础上增加二次大荤。踏实工作、努力改造,就是我对在座所有人的要求。” 掌声阵阵,吴越的讲话简单扼要,但都讲到了与会者心坎。 干警无非指望福利好一点,升迁快一些,升迁这种事,公开谁能承诺?不过,跟着吴大的哪个没落个好,这就是最好的宣传。 工人嘛,只要能有个稳定的工作,有个好收入就心满意足了。 劳改犯更简单,吃的好一点,改造环境理想一点。现在几天干下来,比石矿、茶田可是轻松了许多,听到伙食还能大幅提高,能不兴奋? 吴越讲话结束后,大队领导、中队主管领导依次发言。有吴越这个开短会的倡导者在前,没有那个好意思再去长篇谈论。一把手发言五分钟,你能超过一把手的发言时间? 会后,三个中队进行队列会操,正步走得齐刷刷,一二一喊得震天响。 “吴大,最近是不是家里有事?” 王国生递烟给吴越,随口问了一句。 “没事……哦,有点小事,现在好了。” 吴越自己也明白柳青走后,他是有点神思恍惚。 “吴大,现在是关键时刻,华政委还等着你干出实绩呢。你可不能掉链子。” 王国生拍拍吴越的手背,独自走开。 吴越靠在墙边,默默抽着烟:也许柳青只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她太强势,绝不会像郑媛媛那样,甘心躲在他的背影里。 ……………………………………………………………………………………………… 九月十八日。上午九点。 江南省司法厅厅长于国、司法厅副厅长兼省监狱管理局局长陈元伟、厅局其他领导和系统十个待改革监狱的正职领导,一行四十多人的车队浩浩荡荡来到了平亭监狱。 于国只在场部机关停留了十几分钟,和守候多时的地方领导照个面之后就直接去了试点大队。 吴越和几位大队领导立在粉刷一新的监区大门前,翘首以待。 “吴大,于厅长一行过来了。” 等在公路口的干警远远看见一长溜车队直奔而来,赶紧用对讲机通知吴越。 “嗯。”吴越点点头,:“点炮、锣鼓响起来!” 鞭炮是春节剩下的,锣鼓每个中队活动室都有一套。 “噼里啪啦!”“咚呛咚呛!”煞是热闹。 于国从第一辆车里弯腰出来的,大步向吴越走去。 “厅长好。”吴越赶快迎上去。 边上王国生作了个手势,锣鼓声一下停了。 “干得不错,有点样子喽。”于国一手握住吴越的手,另一只手亲切的拍打吴越的肩,“小吴,有没有信心通过厅局各位领导的检查?” “厅长,这要看各位领导的标准嘛。”吴越笑道。 “哈哈,你这小吴,套标准来了?”于国指着吴越大笑,更用力的拍打他,“搞得好,你这儿就是全省系统的标准。再问一遍,有没有信心!” “有!”吴越立正敬礼。 “这才像话嘛,你问我要标准,我还想问你要标准呢。”于国看看表,手对着跟随的一挥,“时间不早了,先把牌子挂上去,等会啊,你们自由参观,到处去看看,有问题指出来,可借鉴的学一学。” 大家纷纷点头,两个干警抬来扎了红花,盖着红布的牌子,牌子一竖起,锣鼓声又“咚呛咚呛!” “老陈,来。”于国回头招呼陈元伟。 陈元伟跟上去和于国两人揭开了红布,刹那,闪光灯“嚓嚓”亮个不歇。 牌子上写着“平亭监狱三大队”七个大字,这和原来一模一样,只是大字旁边多了一行小字“江南省监狱改革试点大队:01”。 于国高举双手一摆,等大家静了,笑道:“华夏传统,上门做客不带礼可不受欢迎喽。” 此言一出,大家都有些惊异的看着于国,这场合说这话,很不寻常啊,想必于厅长十分看好试点大队。等会话到嘴边留一半还不够吧? “蒋秘书,把我的礼物拿出来。”于国心情很好,一脸的笑。 蒋秘书从背后走出,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和一个黑布包裹的扑克牌大小的盒子状东西。 “小吴,来,前面来,这礼物可是给你的。”于国向吴越招手。 这是啥东西?吴越自觉地排在厅局领导后面,正等着看热闹,冷不丁听见于国叫他,还说礼物给他的,一时更加好奇。 “这件礼物我是借花献佛的……”于国从蒋秘书手里拿过卷轴,小心的展开—— 思路要对,步子要快,踏实务实,更进一步。赠吴越同志。何刚写于石城家中,97.9 呀!是省委何书记写的,他居然肯为吴越写条幅?何书记极少题词,更别说给下级写字了,政法系统有些地位的都熟知何书记这个性格,这次的破例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无法形容。 吴越还没到达这样的高度,自然也不知道何书记的癖好,不过,一个省委副书记的题词无疑算是一件护身法宝,尽管从书法艺术的角度来看,何书记的字还没入门。 顾不上理会四周人的目光,也不想去品鉴其中的滋味,吴越接过条幅,作出一副认真欣赏的姿态。 “这是何书记对你的鞭策和勉励,也是期望。吴越,你要珍惜。”于国微微一笑,“收起来吧。” “王教,麻烦你拿一下。”吴越塞给了王国生,动作之大唬的王国生心惊肉跳,生怕一不留神撕了。 “这个试点大队是系统的一面旗帜,也是面向社会的一个窗口。你作为大队的掌舵者,肩上太单薄了一点,和这个前沿阵地不相符啊。”于国慢慢打开黑布包,露出一副警衔盒,取出新警衔——亮闪闪的三杠一星。 三级警督,这是吴越事先没有想到的。他前两次授衔都是非常规的晋升,再说一级警司也完全符合正科级别(正科级授衔一级警督至一级警司)。本以为再次晋升警衔,无论如何都得等上四年整,怎么会料到还有这种机会? “这是司法部政治部的特批,部里对我们江南省监狱系统的改革也很重视。”于国帮吴越换上新警衔,和他并排拍了几张照。 参观之前,在大队长办公室,于国和吴越单独谈了几分钟。 “小吴,我记得说过,下次再来平亭,希望能看到你的进步。你做到了。” “于厅长,希望没辜负你的期望。”吴越敬上烟。 “做的很好了,进步很快,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了。”于国接过烟,笑了笑,“继续努力吧,我在京都会时刻关注你的。” “于厅长,你要离开江南省?”一位长辈式的高层领导,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于国的走,于情于私,吴越都有些失落。 “定了,司法部部长助理,部党组成员。你是一棵好苗子,陈局长也很欣赏你。不要松懈,更不能骄傲,你脚下的路还长着呢,看准了目标,就去实现吧。”于国了解吴越的感受,安慰几句,站起身,“带我去转转看看,也别让其他人等太久。” 93章 政治新星吴越 于国厅长高升副部级去京都赴任,就目前而言,似乎他失去了仕途的一大助力,但从长远看,在京都能有一位副部级高层领导与他遥相呼应,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尽管他现在的高度还不配“遥相呼应”这个词。 高度决定视野,他的眼界不够宽广,胸中格局还嫌太小,否则看问题怎会只盯住面前三尺地?于国厅长的话已经很直露了,“时刻关注”表明对他的支持不会终结,“陈局长也很欣赏”点明继任支持者,免得他遇事求援无门。 这么一想,吴越心中的一点失落烟消云散。 ……………………………………………………………………………………………… 参观从三大队厂区开始,于国、陈元伟居前,吴越跟在身旁解说,其他厅局领导落后几步,再后面一点是华明远陪同的兄弟单位领导。 不错,于厅长是说过,可以自由参观,但厅长在此,谁能不选择紧跟领导? “厂区监管硬件还是很到位的。”陈元伟局长临时夺了吴越解说员的资格,指点给于国看,“照明设施配备很合理,二百米之内无阻碍物……” 于国边听边点头,视线随着陈元伟的指点移动,突然,抬起手着厂区围墙外东北角的一座钢架塔楼,“小吴,那是干什么用的?” “于厅长、陈局长,厂区东北方向是大片的竹林,万一服刑犯脱逃,那里是最佳的隐蔽所。所以我请驻监武警中队添设了一个岗楼,彻底堵住这个最大的监管漏洞。” 陈元伟看看不远处的武警中队营房,笑道:“近水楼台啊。” “陈局长,也不全是。这个岗楼我们大队每天要额外支出八十块的伙食补贴。” “花钱买安全,我看也值啊。”于国对吴越的做法表示肯定。 “厅长,这条经验可不能推广。全省监狱系统除了吴越同志,哪里还能找出一个大队长有他这么财大气粗的?”陈元伟打趣道。 “呵呵,因地制宜量力而行吧。”于国笑了笑,回头看着身后一大群人,“进了厂区,大家分散开,三、四十个人往一个车间钻,影响生产不说,闹哄哄的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厅长再次发话,进了厂门,大家就依言三五一群,各自散开去参观。 于国饶有兴趣的一个个车间转过来,时不时弯下腰去询问带班干警、工人和劳作犯。 “小吴,管理的不错。干警、工人的积极性很高,服刑人员的改造态度也很端正。来,说说看,你是怎么办到的?” 走出车间,进了干警值班室,刚坐下,于国就问道。 “于厅长,简单而言就是各得所需。” 吴越从值班干警手里接过泡好的茶,给于国、陈元伟端去,一面挥挥手让值班干警离开。 “各得所需说到容易做到难,没有物质的后盾是办不到的。”于国一眼就瞧出了本质,侧身看着陈元伟,“老陈,推动监狱现代化建设任重道远,现在不是光喊口号就管用的时代了。” “还要厅长多支持。”见于国丝毫没有回避吴越的意思,陈元伟又说:“以后多倾斜一点江南省吧。” “不容易。政策可以给,实际的帮助难说。”于国摆摆手,“全国一盘棋,江南省相比其他省市,底子不算薄了。瞪眼张嘴等不来天上掉馅饼,还得练好内功自力更生。” “有政策,我就不怕走错路。”陈元伟点点头,“回去以后,我会总结平亭监狱的试点经验,及时向全省系统推广。” “两位领导,我有些想法能不能说一说。”吴越插了一句。 “说吧,老陈,我们来听听这个诸葛亮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一点想法供两位领导参考。”吴越给于国、陈元伟敬烟,点上火,这才坐下继续说:“厅局可不可根据监狱自个引进外来劳务合作的份额给予相应额度的扶持?这样的话等、靠、要的现象就能得到改观……” “形成制度化、公开化,攀比、怨气就少了。少花一点时间到厅局来走门路,把精力花在干正事上,多少能干出点事来。”陈元伟点头。 “老陈,你别给这小子蒙了,他才扔出一块敲门砖呢。”于国手指点着吴越,“说吧,有什么鬼点子全说出来。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厅长慧眼如炬。我这点小九九哪能蒙过你?” “少来这套。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看平亭监狱整体成为试点单位的事还得缓一缓,老陈你看呢?”于国开起玩笑。 陈元伟附和着一道凑趣:“厅长发话,我也不怕华明远同志牢骚喽。” “办法确实有一个,而且很见效。只是不知道合不合政策。”吴越又敬上烟,“合作单位一搞起来,就有服刑人员及其家属向监狱反应,他们也能联系单位与监狱搞劳务合作。别的大队我不太了解,就我大队而言,只要厅局有类似精神,一个月之内就能成功签约两到三个劳务合作项目,解决五百多个劳动岗位。” 陈元伟手指夹着烟,低头思考,于国没多想,当即就表态,“依靠社会的力量推动监狱现代化建设这是必然的趋势。监狱不是世外桃源,更不是需要特意掩饰见不得光的所在,它的存在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嘛。服刑人员及其家属能主动为监狱现代化建设提供必要的帮助,这本身就反应出改造成功和积极的一面嘛。” “谁能保证厅局联系的合作单位里,那些个头头脑脑,他们就没有亲属、好友在服刑?”于国站了起来,边说边挥动有力的大手,“我们只要掌握住原则,不强求,不硬性摊派,也不超过法规框架给予提供帮助的服刑犯太多的照顾。就能经得起检查、考验和社会各界的监督嘛。” “厅长,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们局会依据法律,制定严格的规章条例来确保这种方式顺利、合法和有监督的推广。”这是变相的依靠群众,走群众路线,比厅局几个人天天跑上奔下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强了太多。陈元伟恨不得立刻就返回省城,召开一次局党委会。 “嗯。我离开江南省之前,这个政策一定要出台。”于国摁灭烟头,问吴越:“小吴,政策一出台,你准备怎么放手大干?” “不大干,这几个新项目我会让给监狱其他大队。” 哦?这个回答是于国、陈元伟始料未及的。 “我大队如果要上马新项目的话,必须要新建新的厂房。这样周期太长,成本也高。再说,监狱矿区整治正在紧锣密鼓的推进,一些大队的富余人员逐渐增加,他们有空置的房屋适合新项目,又有富余人员可以上岗,我当然只能忍痛割爱喽。” “厅长,我也听出来了,吴越同志在提要求了。看来确立平亭监狱为全省现代化监狱改革试点单位只能提前了?”陈元伟看了看于国,等着他拍板。 “他忍痛割爱,咱们不能不表示慰问吧。老陈,就算这小子逼宫成功!” “呵呵……”三人一齐笑起来。 ……………………………………………………………………………………………… 午餐安排在监狱招待所,于国让吴越坐了他们一桌。 一座八人,正厅一个,副厅四个,正处三个,唯独吴越是个刚提拔的正科。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其他席上的都偷眼看着吴越:省委何书记题词,于厅长为他向司法部请求特批晋升警衔,一个多小时的参观时间里于厅长两次找他单独谈话,现在居然还被安排在厅局领导一桌。不用去多猜测,监狱系统的政治新星诞生了。这个正科不可小视,说不定几年一过,就成了正处的领导! “华明远同志,你过来。”谈兴正浓时,于国招手叫邻桌的华明远。 华明远赶紧转个身,面对于国。 “每个监狱都有招待所吧,我全去过,几乎都是门庭冷落车马稀,没见到那个有你这儿的热闹。刚才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呵呵,天天满客呀。谈一谈,有什么好的思路可供借鉴?” 华明远指着吴越,“于厅长,这完全是吴越同志的成绩,我可不敢居功。” “哦,又是吴越同志?”于国给身边的陈元伟一个眼色。 陈元伟举手四处一挥,“大家静一静,咱们听听吴越同志有什么高见,招待所一直是监狱闲置资产,盘活它,也是开源节流嘛。” “吴越同志可不能藏私啊。”一些人笑道。 “说办法很简单。”吴越站起先敬了一杯酒,“只要监狱附近有旅游景点的或是能开发出旅游项目的兄弟单位,我就敢保证监狱招待所不再是包袱而是一个金娃娃!” “好!”陈元伟也站起来,主动跟吴越碰杯,“等吴越同志解决了这个问题,我就给平亭监狱挂上改革试点单位的牌子!” “陈局长,你这是……”刚才在厂区值班室还说得好好的,怎样现在又附加条件了?吴越有点懵了。 “嗳,来而不往非礼也。就许你小吴逼宫,不许老陈出招?”于国招呼吴越、陈元伟坐下,又对所有人说:“小吴海量,都来敬一杯,财神爷可不能不侍候好啊。” 糟了!又被于厅长摆了一道,一眨眼举到面前的酒杯出现了十几只,吴越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只能带笑,扭过头想找于厅长得些援助,哪知他老人家和陈元伟躲到华明远桌上去了。 没想到副部领导也会戏弄人。咋办,拼了!吴越叫服务员找来一个特大号的杯子,来敬酒的全倒进去,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仰头,喝干了这二斤多的白酒。 “星星升起来了。”这是吴越醉过去前说的一句话,他看到大颗大颗的星星从他眼前冒起,飞向天空。 94章 晴天霹雳之我要回来 春去秋来又一年,人在顺境中,时间总是消逝的很快。、 三大队发展的红红火火,产能超过预计50%。吴越没有食言,年底除了监狱平均奖之外,额外补发了超产奖、加班费、车旅费、节能奖,总之一切能想到的名目全部以货币形式进行发放,这样七七八八一算,嗨,每个干警得了双倍的工资。 有了钱,监区环境也得到大力改善——道路全部黑色化。屋舍重新整修出新,铺了琉璃瓦,显得更为庄重肃穆。杂树杂草全部铲除,移栽了大量的观赏花木,下一步大队还准备申报省级文明卫生单位。 由监狱退休老领导掌舵的资金管理委员会正式运作了,春节的时候,嘘寒问暖,慰问探视,着实过足了瘾。说来也怪,这些老同志有事干了以后,牢骚怪话没了,看不惯的事少了,去现任领导办公室大吵大闹的现象也基本绝迹了。 平亭监狱整体改革也部署完毕:矿山分监区成立,刘林就任分监区监区长,只要干上一两年,一个监狱副职实职终归逃不了的。其它大队依据各自的资源,得到相应的劳务合作单位,生产、监管走上了正规。 现在如有外人从平亭监狱过,再也见不到吴越初来时的景象,冒黑烟的拖拉机进了仓库,茶田连成一片改用机械操作,公路上也没了三三两两走动的犯人。平亭监狱真正有了现代化监狱的气息。 明越饭店更是凯歌高奏,一年内还清了方天明和龙城章家的八百万投资款,付掉了差欠顶峰实业的购房款一千多万,就这样账面还余三百多万。下一步,吴越考虑购置几首画舫,把平亭昔日胜景——运河夜游恢复起来,这么一来,有很多游客会选择在明越过上一夜。 ……………………………………………………………………………………………… 98年上半年度的减刑假释即将开始,大队三个中队初步拟定了待选犯人名单,经过中队队务会初审、中队犯人无记名投票删选后,最终确定的名单呈报吴越审阅。 中队犯人的减刑假释名单报大队审批,其实是个过场——写同意、签字、盖章。大队分管和主管领导能大致了解所辖中队犯人的整体改造情况,但不可能具体到每个服刑犯身上。 吴越却不同,他提拔快,对于原二中队(现一车间)还是相当熟悉的。 看着面前一车间的名单和拟定减刑假释的期限,吴越皱起了眉头,用笔在章军的名字下划了一道粗杠,转头瞧了几眼墙上的各车间值班表,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一车间值班室。 “吴大,你找我?” 一车间主管中队长曹金柳气喘吁吁跑来。 没有吴越,他曹金柳只怕现在还是个办事员,绝对成不了一名中队主管,更别提一个月前中队长后面还加上了括号,享受副科待遇。 曹金柳恨不得掏出一颗心来回报,只是吴越啥都不缺,他只能用忘我的工作态度来表达谢意。这一点吴越也看在眼里,从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上来讲,曹金柳可以作为全大队干警的表率。 “刚才我看了你们车间报上来的名单,我觉得章军假释不太妥当。” “吴大,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我一定改正。” 曹金柳一脸惶急,就怕工作出失误给吴越带来负面的影响。 “曹队,坐下喘口气。不是什么失误,只是你们不太熟悉章军家的情况。” 吴越摆手让曹金柳坐,又笑着给他递烟。 曹金柳慌忙接了,先帮吴越点了火,又探头看了看吴越杯中的茶水,见是满的,这才坐下给自己点上烟,作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我的意见是,章军适用减去余刑。” “吴大,章军余刑还有二年四个多月。他的奖励一个立功,一个劳动积极分子,一个半年度监狱表扬,恐怕要留个尾巴呢。” 曹金柳赶紧解释。 “试一试吧,就算留四个月尾巴也没关系,这个思想工作我去做。” 章家的事吴越不想对曹金柳明说,章军假释回家,如果有人故意找麻烦就很可能会前功尽弃,远不如减去余刑保险,留个尾巴也不过四个月。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了,还在乎这几天? “吴大,你看中队的工作还要你操心,这……” 曹金柳越发不好意思。 吴越笑了笑,正想问几句他老婆荷香嫂子的情况,方天明电话来了。 “天明啥事?” 吴越依然脸上带着笑,但很快笑容消失了。 “天明,你帮我守着老爷子,我马上过去!” 吴越放下手机,脸色阴沉着,吓得曹金柳一句话也不敢问。 ……………………………………………………………………………………………… 桑塔纳飞驰在山间公路上,危险什么的,吴越顾不了了,他只想尽快赶到平亭人民医院。 干爸在家里晕倒了,幸亏方天明帮他送东西过去,这才发现送了医院。其实今年一过年,干爸气色就不太好,说话声音嘶哑,气促,脸也有些虚胖。他几次要送干爸进医院,都被拒绝了。 干爸的理由是,一个练武之人能有啥大毛病,老了自然是这样,没啥大碍的。进医院干啥?钱多?没病也要整出病来! 年纪越大干爸越像个小孩,吴越也不敢不顺着他的心意。 太大意了,不应该啊!吴越心里的自责像是越扎越身的刺。 ……………………………………………………………………………………………… 接了电话,二十几分钟就赶到了。乘飞机来的? 当吴越一下出现在方天明面前时,他吓了一跳,山路上开这么快,老大不要命了。 “天明,我干爸呢?” “在病房里挂水。”看到吴越急匆匆朝病房走,方天明一把拉住了他,“老爷子刚睡着,你先别去。去医生办公室吧。” 医生办公室在楼道的顶端,吴越进去表明身份后,他对面坐着的一位中年医生,狠狠盯着他看了一会,“你们当小辈的怎么回事啊,老人家这么严重了才晓得送医院?原来都干嘛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工作忙,疏忽大意了。” 医生的抢白并没使吴越有任何不悦,他反而恭恭敬敬低声检讨。 “工作不是借口。” 大概见吴越态度很老实,也或许这样的患者家属看多了,医生叹着气,挥挥手先让方天明离开。 “医生,是不是很严重?” 看到医生这副做派,吴越紧张万分。 “你说呢,小伙子。”医生瞪了吴越一眼,翻着桌上的病历,“当然还要等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做出结论。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病人极可能是得了晚期肺部恶性肿瘤。” “肺部……恶性……肿瘤?” 吴越脑子“嗡”,一片空白,嘴里无意识般念叨着。 “通俗的说,就是晚期肺癌。” “医生,会不会是搞错了?不是说还要等最后的检查吗?” 吴越扑了上去,抓住医生的手。 “小伙子,这么大劲,留着好好去侍候你家老爷子吧。”医生赶紧抽手,一面继续用吴越听来极为冷酷的声音说:“病人的临床表现是典型的肺癌晚期患者的症状,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的经验。当然,检查是必须做的。” “这么说……是真的喽?” 吴越跳了起来,拍打着前额,力度使自己冷静下来,手胡乱掏了一支烟塞进嘴里,等到点火抽了几大口才发现香烟拿倒了。 “不要激动,小伙子,坐下吧。” 也许是吴越的真情流露感动了医生,他难得的表示了同情。 “怎么办?怎么办呢?医生要花多少钱?你开个口吧。” 吴越一时失了方寸,坐着也不安心。 “小伙子,钱最多也买不到命啊。跟你说实话吧,看你家老人的身体情况,别说动手术,就连化疗也不能轻易尝试。病治不好就不用多受痛苦了。小伙子,趁老人还能吃些,多买些营养品,好好侍候吧。”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 “是吗,这样啊……” 吴越茫然的站起身,摇摇晃晃开了门,跌跌撞撞离开。 “老大,老爷子醒了,你去看看吧。” 吴越没有回答,很生硬的推开方天明,逃似的冲进了楼道间的卫生间。 扶着卫生间的墙,吴越抖抖索索摸出烟,打火机“喀嚓”了半天,愣是没打出火来。 眼泪不争气的直涌出来,吴越捂着脸蹲了下去,过了好久,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擂的“砰砰”响,这才站起来,擦干脸,对着镜子笑了好一会,等到他确定这个笑容有点样子,转身打开门。 “老大,干啥呢?” 门外,方天明一脸不解。 “天明,我要回来。” 你不回来了嘛,方天明糊涂了。 “我要回平亭。” 吴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老大,上次跟华哥他们在一起,我可听得真真切切。华哥说你已经被省监狱管理局列为处级后备干部,还说你最多三年就要上副监狱长。这时候,你提什么回来?混个副处回来不是更好?” “假的,什么处级、厅级,有啥用?能换命吗?”吴越惨然一笑,“现在我只想回来好好陪陪干爸。” 出事了,老爷子一定出大事了。方天明终于觉察到了吴越的异样。 95章 挡道者许斌 病房是单人病房,整洁宽敞。!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肖党生闭眼躺在病床上,头顶滑轨上倒挂着一只输液瓶,乳白色的营养液顺着透明的输液管,一点点滴进他干瘪的身躯。床边堆满了水果和营养品。一个男护工正在用毛巾帮肖党生擦身,换上新买的衣裳。 以方天明的财力,安排这些当然是轻而易举,不过对他的细致,吴越还是表示了谢意。 “说啥呢,老爷子不也是我长辈吗。” 方天明推推吴越,两人一起进了病房。 开门声惊动了肖党生,他睁开眼,看了看,双手用力想使自己坐起来,可惜他的努力只换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干爸,快躺着。”吴越冲上去,轻轻拍肖党生的背,“谁能不生病呢,生病了就好好歇着呗。” “小越儿,我哪有病啊,不就睡了一会,都是这小胖子大惊小怪……” 肖党生的牙齿补好后,再不用叫吴越小鱼儿了。他分辨着,想要责怪方天明几句,以显示他很健康,可方天明终究是好意,他也不能多说。 “对,干爸你是没病,可你累了,要多睡多吃,养足精神。” 吴越拉着肖党生的手,细心的看看挂水的部位有没有水肿,一面又哄他。 “小越儿,一点小事你跑回家陪我老头子干嘛,还不快回去。你现在是领导呢。” “干爸,我调回来了,正办手续。” “调回来了,调哪里?”吴越回平亭工作,肖党生心里是高兴的,尽管嘴上催吴越回去,实际上他巴不得吴越能多陪在身边一会。 “具体调哪里还没定,总的离家近一点吧。天明你说是不是。”吴越朝方天明使了个眼色。 方天明赶紧点头,“是啊,是啊。老爷子你放心,吴越很快就能回家工作了。” “那敢情好。最好呢,能到袁桥来,离家近了,我也能天天见你面。”肖党生闭上眼,满意的笑着,一会后,又问:“我听小胖子说,你现在的级别相当于镇长和市里的局长呢。回袁桥好啊,我肖党生有个当镇长的干儿子,脸上有光喽。” 监狱调回地方就跟部队转业差不多,前几年周边监狱一位副监狱长回地方工作才安排一个县级市的劳动局副局,副处一下变成了副科,就这样也是极难得了,听说那位副监狱长地方上还有大关系呢。他在平亭有什么关系?职务根本不用想,只怕连正科级待遇也享受不了。 “干爸,我还年轻哪能一回来就当镇长、书记的?你想啊,我在监狱才管几百号人。咱袁桥镇四、五万人呢。” “那,一个副的总有的吧?”肖党生充满期待的看着吴越。 “嗯,大概吧。”吴越含糊的答了。 ……………………………………………………………………………………………… 肖党生再次睡着后,吴越、方天明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大楼前。 吴越又去咨询了医生,得到的回答是:先帮老人家调养好身子,看情况,能做化疗就化疗。手术是万万动不得的,病人治不好病多吃痛苦不说,生存时间也会减少。至于采用保守治疗,能活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这个神仙也说不准。 “天明,你辛苦一点,帮我守着干爸。明天,我就把他送到明越去,反正是挂营养液,医生说了,小诊所也能挂的。去明越,生活有人照顾,吃东西有人调理,我看望也方便。说实在的,我老是溜班不妥当。” “老大,你决心定了?” “还用下决心吗,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情况?我今晚就去和华哥、刘哥谈。你呢,我调动的事就拜托了。” 吴越母亲死得早,一死,外婆家和他家就不太来往了。爷爷住乡下,直疼他小叔的儿子,也难得和吴越见面。现在老辈的全故去了,只留下从小疼爱他到大的干爸,他能不牵挂? “我懂。”方天明点点头,“回平亭的事,我来帮你操作,你放心吧。” ……………………………………………………………………………………………… 当晚,平亭监狱华明远政委家。 听了吴越的决定和他的解释,华明远闭着眼,用手摩挲胡子茬半天没有说话。 “小吴,太可惜了。”刘林摇着头,“你的路其实很清晰,几年后往上走一走,去省局处室任一个副职,然后再下基层当个几任监狱正职。你在系统的人脉充足,部里有于国助理,厅局有陈元伟局长,你的关系整个系统有哪个不眼红,说实话,我和老华也羡慕呢。假以时日,只怕我和老华还要仰视你。你说,你地方上有这样的人脉吗?跨系统、跨区域调动吃亏啊。” “无所谓了,重新开始吧。”吴越苦笑笑。 华明远这时才睁开眼,摸出香烟给了吴越、刘林,“小吴,劝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一下决心,谁也挡不住你。只要你平亭那边落实好,局里的事我去办。不过现在一点风声也不能露啊,你是局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你要走,影响太大了。还有你走后三大队怎么办?咱们情归情,工作还是要考虑的,三大队的阵地不能丢,旗帜也不能倒。” “华哥,我理解。”吴越把香烟一搁,“我是这样考虑的,王教不是还有一年才退休吗,我走后,还是他来主管三大队。他出马,没有人会去跟他争,毕竟资格摆在哪儿呢。另外让陈勇上一上,如果暂时有困难,以副代正也可以。” “也这能如此了。”华明远轻轻拍着额头,“小吴,我不多留你,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 元亨公司方天明办公室的灯亮了大半夜。 方天明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烟缸里满是烟头。 找谁去办理调动的事?市长、书记他算是认识,但交往不深,其他的人吧,档次不到,力度可能嫌低。对明天去找彭东松,彭是平亭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军转干部,和他接触频繁,私交也好,再加上彭为人爽气也热心。一个副市长,虽说还没入常,但调动一个人不是难事吧? 彭东松爽快的接受了方天明的请托,他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不就从平亭监狱调一个人回地方工作吗。现在大学生毕业找工作难,不过调动只是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放下白瓷碗端起青瓷碗嘛。 平亭人事局是市委副书记许斌分管的。许斌这个人的脾气,彭东松大略知道一些,表面看和和气气,对下属也是笑脸一张。可手抓的一向很紧,他管的地水泼不进,旁人休想插上一脚。 彭东松决定不去找人事局长,找局长没用,他不敢做主的,最后还得绕到许斌那边,索性就打电话约了一下,等许斌有空,直扑许斌办公室,当面谈好,当场解决。 “老彭呐,现在市里编制很紧张。这个事,我看暂时搁一搁,等上一段时间再说,啥时有空缺,我通知你。” 许斌没有过多解释,几句话就堵上了门。 这、这算什么?彭东松一阵错愕,他能听不出许斌的意思吗——调动我不同意,请回吧。 难道我一个不入常的副市长在你许副书记眼里一点位置也没有,居然调动个人还推三阻四? 彭东松不在费话,当即拂袖而去,“嘭!”重重关上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他认为已经足够了! 许斌笑笑,依旧低头看他桌上的文件,丝毫没把彭东松的作派放在心上,一个没有根基军转干部的愤怒,还不值得他重视。 他本来可以卖个面子给彭东松的,可惜调动者名字叫吴越——一个和他儿子有过节的年轻人,没有任何背景却在监狱系统混的风生水起的人。 威胁总是及早发现排除的好,谁知道这个年轻人回到地方还能不能重演在监狱的一幕?他何必埋一颗定时炸弹在身旁自找麻烦? 96章 副部长有请 方天明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彭东松的答复,心里觉得有些蹊跷。!他没有选择用打电话的方式去询问,电话这东西能够过虑情绪,掩饰言语之外真实的面孔。手机普及后更是糟糕,隔你三米远,只要你没看到,他就能说远在千里外的天边。 通过秘书传话,方天明约出了彭东松。 两人在江南人家的小包厢里见了面,彼此像是商量过似的,只是不着边际的闲聊,相互劝着酒,绝口不提吴越调动的事。 “老弟呀,哥哥我没脸跟你说啊。” 当半斤装的平亭春特酿空了第三瓶时,彭东松放下酒杯,手里夹着一支烟,靠在椅背上叹气。 他是市里排名相当靠后的副市长,论职级副处,可实际的权力还不如一个大一点的乡镇长。人家给他面子,当面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彭市长,可背后呢,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分量。谁真把他放在眼里? 人越没有实权,越在乎面上的东西,吃点、喝点,合情合理合法的拿点,再听几声不见得真诚的恭维,他就满足了。 这一点,方天明和他相处时,做的相当好。其实以元亨公司的规模实力,大可跳过他,直接和主管工业的常务副市长或是主抓全面的市长打交道。 谁给他面子,他就加倍给谁面子,这是彭东松的处世观,所以他和方天明的关系迅速升温,私下里也是兄弟相称。这几年方天明给他的,远比他能给方天明的多得多。 “彭哥,你的为人兄弟我会不知道。该出力时不用兄弟多说,肯定不会保留。” 方天明凑过去帮他点火,又端起茶壶往他茶杯里添水。 “惭愧呀,有力使不上,一句话就给人家回掉了。” 彭东松嘿嘿笑着,没去拿茶杯,手还是去摸酒杯。 “彭哥,多了,多了。”方天明赶紧去阻拦,一面颇为不解,“至于吗,不就调动个工作嘛。” “谁知道他姓许的,吃错了什么药!”彭东松躲开方天明的手,仰头又是一口闷,“要知道姓许的这么不给面子,我还不如直接去找俞书记、任市长了。他们两位还不见的会不给面子。” 彭东松懊恼的拍着桌子,为自己的错误长吁短叹。 姓许的?那肯定是许斌了。没想到老大惦记他,他居然也惦记着老大。这事有些伤脑筋了。方天明面上没异样,心里却暗自吃惊。 “老弟,要不……我再去找找俞书记?” 没办成事,彭东松终究不舒服。 “不用了。彭哥,你心意我领了。许斌这人,你清楚,我也清楚。你找他,他没同意,你找俞书记出面,在他看来就是彭哥找人压他,这样不行。” 方天明摇摇头,他不想再让许斌对吴越加深印象。 “姓许的……” 彭东松咬着牙,可一句狠话也没出口。他能斗什么狠?一个没有背景边缘化的副市长跟上有靠山下有根基的副书记去斗狠?这种大话他喝醉酒也说不出来。 “彭哥,这是给你的。” 方天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黑色大塑料袋,袋口没扎紧,露出一条白壳子的特供中华烟。 “老弟,哥哥受之有愧啊。” 彭东松没有去接。从口味上来讲,白壳子和普通中华没啥区别,不过,抽起来他感觉倍有面子。 “咱俩谁跟谁?这话说的,就像弟弟我找你办事还得送东西?这事呀,彭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啥时有机会,我介绍吴越给你认识,他的性格正对彭哥的脾气,说不定,时间一长,大家都是哥们了。” “一定,一定。大家都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事情办不了,朋友还是能交嘛。” ……………………………………………………………………………………………… 吴越接了方天明电话,半天没说出话来。上次是许峰,这次是许斌,他父子两个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命中注定要和他们父子斗到底了。 静下心来,吴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点上一支烟,手枕在扶把上托着下巴:许斌知道他?难道暗中修理许峰的事被发觉了?这不可能。他了解过,许峰直到现在还大把吞着中药呢。如果谁懂得这个点穴手法,就不会让许峰继续服药的。他从来没跟许斌照个面,除非是那一次…… 去年三月份,他从龙城受伤回平亭人民医院治疗期间,许斌曾陪同省公安厅领导过来探视过,当时,许斌只在病房里呆过几分钟,后来一直站在病房外的。 就这么点时间,他就被许斌记上了?不让他会平亭,他有什么可让许斌忌讳的?这个许斌果然不是一般人,将来必定还能对上。 将来的事过多考虑没有太大意义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到平亭去,这几天照顾干爸已经使他感到了不便,经常找人替班,既不好意思也不踏实。毕竟一个大队,主管领导老是不在岗,确实说不过去。 方天明电话里分析的也很在理,目前看来在平亭当地找关系去疏通许斌这个环节是不现实的。只能往上想办法,方天明的意思呢,准备找人去联系震泽市的关系。震泽是平亭的主管市,一级大一级,从上往下压或许就没啥大问题。许斌能挡住彭东松,那是彭东松职位比他低,震泽市里的头头脑脑随便哪一个不比许斌大,他还能挡住? 这话固然不错,可需要时间去办。吴越最渴望的就是时间,他希望老天能多给干爸一点日子,能让他多陪干爸几天。 人脉,还是人脉不够啊。吴越想起刘林的话,目光不知不觉扫过墙上何刚书记写的条幅,一会又停留在他和于国部长助理的大幅合影上。 何刚书记无疑是对他有印象的,可这种印象只怕要旁人特意提到,何书记才会想起。更何况,他也没有何书记的任何联系方式。 于国助理去京都后,还跟他通过话。不过,于助理是把他当做监狱系统的后备干部精心培养的。他向于国提出要回地方工作,于国能理解和支持吗。再说尽管于国是副部级领导,可他也不能从京都一个电话打到平亭市委指手划脚。部门不同,隶属不同,有些事不是级别高就可以率意而为,一蹴而就,凡事都有规矩,不按规矩办事只能平添笑柄。 退一步讲,即使于国有心帮他,也要通过留在江南省的人脉关系,一级一级层层转弯,这个不比方天明从震泽找关系来得快。 还有谁呢?吴越按着发涨的脑门:南部军区一把手,上将贺光荣的外孙高启明?也不行,这一年来自己也没去省城看过他,只是偶尔电话联系一下。就算高启明不在意,他在意!而且找高启明和找于国基本一样,都要拐弯抹角另找他人。 监狱系统太小了,他原本足可以让系统内几乎所有人羡慕的人脉关系出了监狱,几乎一无所用。 失败啊!吴越长长叹了一口气,推开窗,望着麒麟镇的方向——那里有一位不知几时就会离世而去的老人正日夜期盼他回去。 ……………………………………………………………………………………………… 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方天明还是没有确定的消息传来,吴越来回奔波着,明显消瘦了许多。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要拿起电话打给于国助理,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干爸的身体表面看恢复的很好,脸色也红润了,最近还嚷嚷着要回到他那个小院去,这让吴越心里略感安慰。 今天轮到吴越大队值班,他没有离岗去麒麟,因为监狱紧急通知:司法部常务副部长黎正来监视察,大中队各级主管领导必须在岗,所有干警无故不得请假脱岗。 吴越去监房转了一圈,又到厂区看了看,嘱咐监房值班和厂区带班的中队干警要坚守岗位,确保监管、生产的状态随时可以通过严格的检查。 回到大队长办公室,刚端起茶杯,电话响了。电话那头说话的是一个的女人,嗓音有些怪,不过还是能听出她很年轻。 “请问是三大队大队长办公室吗?” “是的。你找谁?” “找大队长吴越同志。” “哦,我就是。请问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似乎发出了一声笑声,但笑声很快消失了。 “我是黎副部长办公室的,黎副部长要见你。请你立刻赶到监狱招待所二楼308房间。” 97章 宁馨儿的魔法(上) 三大队是平亭监狱,乃至江南省监狱系统现代化监狱建设改革的标志性单位。。大凡有上级领导到监狱来考察,有兄弟单位来参观,三大队必是重点对象。 这么想的话,黎副部长选他作为谈话对象是十分正常的。吴越没有立即去招待所,而是静静坐了几分钟:大队干警的工作情况,服刑人员的改造情况,监管安全和生产的情况,大队的现状和将来的发展构想。这些虽说早已烂熟于心,但在脑中重温一遍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等到基本确定黎副部长可能关注的方面都考虑好了答案,吴越这才站起身,擦擦脸,对着镜子整理警容,不慌不忙离开办公室。 招待所一如既往热闹,门前停了好几辆华夏旅游震泽分公司的大巴,游客们三三两两从招待所大门进出。 副部级领导属于高干,应该享受必要的保卫措施,哪怕黎副部长最亲民,也不会混杂在一大批游客中,更别提连一个担任警戒的武警也看不见。 吴越满是疑惑的走进招待所,也没顾上去办公室和周雨、冯薇两位嫂子打招呼,直接上了三楼。 308房间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武警少尉,高大魁梧,配枪,警容严正。 黎副部长真的在里面,呵呵,这位大人物还不是一般的亲民。吴越快步走过去。 “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 武警少尉伸手拦住吴越。 吴越掏出工作证递了上去。 “你就是吴越同志?请进吧,有人在等你。” 武警少尉仔细查看了吴越的工作证,抬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谢谢。” 吴越报以一个微笑,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是虚掩的,一敲就开了一条缝。 “进来吧,记得关上门。” 电话里那个女声从里面传来。 吴越推开门,走进房间,反手“喀嚓”把门关上。 “报告!平亭监狱三大队大队长吴越奉命来到!” 吴越立正敬礼。 308房是个套间,一个年轻的女警背对他坐在沙发上,说年轻,吴越是根据声音和身形判断的,可女警肩上的四杠二又否决了他的判断——部级单位起点是高,可二、三十岁也绝无可能被授予二级警监的。 “首长,请问黎副部长呢?” 站了好一会也不见女警回头说话,吴越不得不发问。 “咯咯咯……” 女警笑得肩膀一阵阵抖动,那笑声吴越相当熟悉,酷似记忆中的某一个女孩的声音,他一时有些惊讶。 “本首长命令你过来,抱我,允许你亲亲我。” 女警转过身,狡黠的笑容一点点在绝美的脸上绽放,渐渐狡黠隐去,温馨的甜美充溢了整个房间。 “宁馨儿!” 吴越低低惊呼一声,张开双臂冲过去,宁馨儿站起来迎上前。 “你怎么来了?” “你想我吗?” “你先说。” “你先说。” 宁馨儿一跺脚,“坏死啦,老是抢我的话。” “好,馨儿先说,我洗耳恭听。” 吴越抱着宁馨儿在沙发上坐下。 “想我吗?” 吴越点点头。 “叭!”宁馨儿亲了吴越一口,“奖赏哦。” “不够!”吴越搂紧宁馨儿,一个长吻,并第一次大胆的用手在她身上游走。 这一次,宁馨儿没有拒绝,颤栗着,笨拙的回应,好久才推开吴越,一面把吴越的手从胸衣中挪开。 “坏死了,越来越坏!” 宁馨儿皱着鼻子,捏紧小拳头,在吴越眼前晃了晃,又红着脸靠在了吴越的胸口。 那滑腻温软难以包容的感觉真是让人留恋,不过吴越没再继续,这已经大大超越宁馨儿的底限了,或许这是她对于长久的分离的补偿。更进一步的话,可能她真要翻脸,吴越不敢去尝试,也舍不得去尝试。 “你回国?” “回来只能待一天。我姐公司有个设计方案是我的思路,回来帮我姐一下的。真要回国还得起码一年呢。” “哦。”吴越很是失落。 “完成学业是我奶奶的遗愿。我不打电话给你,不告诉你我在国外的电话,就是怕忍不住会因为想你而回来。”宁馨儿体察到了吴越的不开心,伸手绕过他的后颈,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我理解,一年嘛,也不算漫长。”吴越笑了笑,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眉眼,问道:“这一身制服怎么回事?” “借的呗。”宁馨儿直起腰,脱去了制服,露出白底蓝碎花的衣裙,不经意间看到吴越的眼神正瞧着那一抹白腻的耸起,不满的哼了声,身子往吴越怀里缩了缩。 “那门口的武警呢?” “我姐公司的司机。” “你呀,胆子太大了!”吴越摇摇头,又好奇道:“黎副部长来考察,你怎会知道的?” “秘密。”宁馨儿晃晃脑袋,长发轻轻的顶触吴越的下巴,惹得他心里一阵痒痒。 你才是最大的秘密呢。吴越搂住宁馨儿的腰肢,闭上眼,享受难得的温柔一刻。 “越,你好了不起呀,都是大队长了。我想,一年后我回国,你会更了不起的。” “一年后?呵呵,不用一年后了,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越,你干得好好的,人家都夸你呢,你干嘛不干了?” “夸我?谁夸我?” “嗯,猜想呗。”宁馨儿连忙掩饰。 “哦。”吴越没去多想,叹了口气,面对宁馨儿,他也不想隐瞒什么,把前因后果一点点说清了。 “越,你决定了?” “这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干爸比前途要重要,前途嘛,停一停还能追的,可干爸等不起,也停不下呀。” “越,我支持你。” “谢谢。”吴越抬起宁馨儿的下巴,望着她,眼里说不出的痛苦,“我恨不得这就离开监狱回干爸身边,可现在看来还得等。唉,不知道要多久啊。” “咯咯咯……” 宁馨儿笑着,从吴越怀里钻出来,捏着裙摆转了几个圈。 “越,我像魔法仙女吗?” “像!” 那脸蛋、身形不用多装扮就似动画片中的魔法小仙女,吴越不由看呆了。 “那就向我祈祷吧,魔法仙女可有魔法棒哦。” “呵呵。”这么大人了,还玩这个?吴越心里直发笑,不过还是闭着眼,装模作样手掌合拢放在胸前。 “没有诚意!”宁馨儿一嘟嘴,“好吧,看在我认识你的份上,本仙女答应了。” 吴越不置可否的笑笑,两人有亲亲热热闲谈了半个多小时。 “宁小姐,时间到了。” 门口那位假冒的武警少尉,敲门提醒。 “馨儿,你这就走了?” “嗯。”宁馨儿已经隐隐带着哭声了,扑到吴越怀中,“等我。” “我会的,我不一直在等吗。”吴越轻轻拍着她,安慰她。 “喔,那我走了啊。我去施展我的魔法了。”宁馨儿一步一回头。 “我等着魔法奇迹的诞生。” 吴越没去送她下楼,他怕忍不住会要求她不要走。 ……………………………………………………………………………………………… 震泽市震泽大饭店。 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正陪着司法部副部长黎正闲聊,从两人极为随意的坐姿和谈吐,可以看出彼此间的熟络和亲近以及这一次会见的非官方性质。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秋奕辰对黎正的态度有些不寻常,甚至带着一丝不做作的恭顺。 秋奕辰是地方大员,按理说对一个二级部的副首长没必要作出这等低姿态,就算他不亲自出面,也符合华夏官场礼仪。一般而言,一个京都副部领导到地方考察,地级市出个副职全程陪同也不失礼。 “黎部,小馨儿怎么还没到?” “别管他,咱们先上菜。这丫头现在啊,有情饮水饱呢。”黎正摆摆手。 “哦?”秋奕辰也感兴趣了,“小馨儿也恋爱了?” “她妈妈呢,想着把她养在深闺等王子上门,可小丫头不想当公主。”黎正嘴角浮现一抹嘲讽,显然对他那个弟妹没有太多好感,“她老宁家、老张家和我老黎家原来还不都是泥腿子出身吗?真把自个当公主了?哦,自个公主当不成,逼着女儿去当?” 秋奕辰笑了笑,他曾经是宁馨儿爷爷,浙湖省前任省委书记张寇海的秘书,跟了张寇海十多年,自然清楚这一大家子的事。 宁馨儿跟妈姓,她外公宁老爷子也当过一任部级副职,她爸爸张中山,现任江南省省长,他的顶头上司。黎正是张寇海的大女婿,张中山的姐夫,宁馨儿的姑父。 黎老爷子黎霖铭离休前是华夏军委委员,总参总长,黎正也是部队少将转司法部任职的。不过,黎正一向对宁馨儿的母亲宁婷婷不太感冒。 秋奕辰没资格也不适合去评价任何一方,即使这样听着,也觉得不自在。 “姑父,你又在秋叔叔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秋奕辰正犹豫要不要插上几句转移话题,宁馨儿走了进来。 98章 宁馨儿的魔法(下) “谁敢说你小丫头的坏话?坐下吧,再不来,我和你秋叔叔都要饿肚子了。。”黎正拉开身边的椅子,细心地拍了拍,对这个从小洋娃娃似的乖巧内侄女他比对自己的女儿黎玉清还喜欢。 “小馨儿,去看男朋友了?” 这种私密的场合是不允许服务员掺和的。秋奕辰倒了一杯鲜榨果汁递给宁馨儿,笑着问道。 “嗯。” 宁馨儿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双手捧起果汁杯喝了一口,转过脸朝着黎正唬了一眼。 “丫头,谈恋爱有什么好隐瞒的。” 黎正不以为意的回瞪了一眼。 “是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一转眼,整天缠着秋叔叔要去公园看猴的小馨儿也长成大姑娘了。”秋奕辰跟着笑笑,小声问:“省长和你妈知道吗?” 宁馨儿摇摇头,脸上忽而一片苦恼。 “谈恋爱咋啦?现在什么时代,还要父母批准吗?丫头,放宽心去谈,姑父支持你,嗯,你姑妈也支持你。以后你妈要是唐僧念经,你到姑父家里来,我家老爷子可是经常念叨你:那个会说话的洋娃娃呢,咋不来看看我老头子?”黎正挥舞着大手,像要驱赶宁馨儿脸上的阴云,又绘声绘色学着他父亲黎霖铭川调土语。 宁馨儿笑了,她想起姑父远在京都西山的家:幽静的大院子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桂花树下,一位摇着大蒲扇躺在竹躺椅上闭眼听着川剧的老人——黎爷爷黎霖铭。 那是个风趣童心的老头,小学三年级的暑假,她去姑妈家度假,黎爷爷突发奇想,让她和表姐黎婷婷跟着警卫班的战士出操。一个暑假下来,她成了非洲小黑妞,回家后,她妈背后嘀咕了好一阵子,从此以后,再也不让她去姑妈家常住了。 “那小子叫吴越吧,部里于国助理跟我提过几次。所以这次我来江南省就选平亭监狱为第一站,明天我要好好去把把关。看看小伙子到底咋样,配得上我家小丫头吗?” “姑父,我不准你去凶他。” 宁馨儿拉着黎正的手,撒着娇,还威胁般的龇牙。 “不会。说不定,我一打盹,这小子就过关了。侄女婿我不怕,我就怕你这凶巴巴的小丫头。” 黎正一番打趣,换来宁馨儿几个白眼。 “黎部,小伙子咋样?” “照片我见过,高高大大,嗯,很神气,马马虎虎配得上小丫头吧。工作呢,干的挺不错,今年才二十五,就是大队长了。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小年轻,走到这一步不简单哪。”生怕宁馨儿够不着,黎正把水果拼盘挪到宁馨儿面前,“丫头,你难得回国一趟,除了见见男朋友,就跟着玉清那野丫头满世界去瞎捣鼓了?” “姑父——”宁馨儿不满的瞟了一眼,“不许你这么说玉清姐。玉清姐可是干大事业的,她的大汉广告公司排名江南省前五位呢。我回国后还想去她公司应聘首席设计师呢。” 提起女儿黎玉清,黎正就满肚子不适意,结婚、离婚,脱军装、办企业,全是一人拿主意,现在快三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整天不知在忙些什么。 “应聘什么?我批准了!”黎正重重把酒杯一顿。 “黎部,这可不能搞家长制啊。”秋奕辰帮着倒了点酒,“大汉公司很有知名度的,呵呵,没想到是小清的公司。” “她算本事大?有本事不要到江南省来嘛,还不是想沾她舅舅的光。” “姑父,玉清姐才没呢。” 宁馨儿气鼓鼓的分辨道。 “随她去搞。反正我话早说了,遵纪守法,适可而止。哼,闹腾大了,看我不关她禁闭!”黎正撇撇嘴,又对秋奕辰说:“小秋,要是这疯丫头来找你,你不要理她。” “黎部,你这要求不合理啊。小清从小我也抱过,哄过。她来,我这当叔叔能不见她?” “随便你。”黎正想想也对,“可不许宠着她。她要有馨儿一半,我就省心了。” 姑父你就凶吧,玉清姐可不吃你那一套。宁馨儿看了看黎正,心里偷偷发笑。 三个随意聊着,话题又被宁馨儿巧妙的引到吴越身上。 “黎部,要不明天我推掉点事,也陪你去平亭监狱走一趟?小馨儿的男朋友,我总是要见见的。” “秋叔叔,我正有事求你呢。” “小馨儿有事说事,别提‘求’字。你忘了,小时候,一求叔叔,叔叔口袋里一个月工资就被你掏空了。带你出去玩,次数多了,还被你爷爷狠狠批评过呢。” 秋奕辰对宁馨儿的喜欢,固然有看在她爷爷、爸爸份上的意味,但不可否认真心的成分占大半。 “秋叔叔,吴越想回地方工作。你帮个忙吧。” 秋奕辰刚想开口,却被黎正拦住了,“慢着,这小子怕艰苦想回地方享福了?他知道你身份了?” “我这身份有啥了不起的,值得说吗?”宁馨儿不高兴了,“姑父,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黎部,回地方工作也不能叫享福,地方工作的难度不比监狱小。” 秋奕辰拍拍宁馨儿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生气。 “说吧,说不出个理。明天我去收拾他。” “哼!”宁馨儿背过脸,不看黎正,一边把吴越的事说了出来。 “难得,这倒是难得。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孝心不要仕途少见了。丫头,这小伙子我看行,先打个及格分,等我明天见了再继续打分。” 黎正摸出烟,刚要拿起打火机点火,打火机就被宁馨儿拿起,“喀嚓”,帮他点上了了。 “小秋,你瞧。一说那小子好,待遇就来了。以后呀,你也要注意。”黎正装作极无奈的样子,向秋奕辰眨眨眼,“这事,真要你出马才行。” “行啊,百善孝为先嘛。小伙子有这思想,我相信回地方工作也能造福一方百姓的。” “小秋,那小子这几年在监狱系统风头太盛。回地方工作先让他踏实几年再说,咱们就不要拔苗助长了。我倒要看看,不依不靠,那小子在地方还能不能干出名堂。” “黎部,我完全同意。年轻人嘛,多锻炼几年,跌跤走远路不算是坏事。不过,必要的舞台还是要给的,没舞台他唱不了戏,也看不出水平嘛。”秋奕辰点点头,“小馨儿,这事叔叔记心上了,明天一上班,就去办。” 宁馨儿站起,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递给秋奕辰,又帮他点上火,然后巴巴的望着他,“秋叔叔,干嘛明天,现在不行吗?” 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这个时候去找一名下属市县的领导,私密的意味太重了点。秋奕辰一向很注意和下属保持必要的距离,凡事公对公。他是老张家一手培植的,不需要在他的管辖范围搞什么山头、圈子。 不过张家小公主开口,这个例破也无妨,再说平亭市委书记俞夜白素来官声不错,他也欣赏。 ……………………………………………………………………………………………… 平亭市区,东郊。 那里环境优雅,最近几年新建了许多高档住宅区。 东郊人工湖边有一个独立的大院子,里面是十几幢外观简朴的小别墅,此处是平亭市委常委的家属区。门口保安二十小时执勤,进出盘查相当严格。 俞夜白刚刚结束一个宴请回到别墅一号楼家中,正敞开衣领躺在沙发上,身后他的妻子平蓉淑弯着腰,帮他挤压太阳穴。 俞夜白极不喜欢这样的宴请,虚情假意或是别有所求并不合乎他的心意,只是他一个非本土,没有太大背景的市委书记为了工作、仕途的需要不得不去和方方面面打成一片,达成某种程度的融洽和共识。 “夜白,你的身体不适合过多参与这样的场合。”平蓉淑有点担心,她知道这些年来自己丈夫的身体越来越差。 俞夜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叹了一口气。 这些动作已经清楚的表明了丈夫的心里所想,远比语言更直白。平蓉淑心痛的搂住俞夜白的脖子,不再多话。 气氛渐渐有点浪漫,俞夜白仿佛一下回到几十年前初结婚的年代。 “嘀铃铃……”手机却不合时宜的来打扰了。 平蓉淑很不满意的取来手机,一边嘟嘟囔囔,“谁呀,这么晚还不消停?” 震泽市委秋奕辰书记秘书的电话!俞夜白本是漫不经心,一一看号码,嚯的坐了起来,把平蓉淑吓了一大跳。 “夜白,谁的电话?出事了?” “嘘。”俞夜白竖起一根手指,稳了稳心神,按下应答键,“你好,我是俞夜白。” “你好,俞夜白同志,我是秋奕辰,这么晚打扰,不好意思啊。” 秋书记?秋书记给夜白打电话?听声音,秋书记似乎心情不错。平蓉淑竖起耳朵偷偷听着,心里莫名的兴奋起来。 99章 挑刺的黎副部长 翌日,黎正谢绝了震泽市领导的陪同,他甚至打破常规也不要平亭市委派员跟随,轻车简从来到平亭监狱。。 这次下基层,暗中夹杂了考察侄女婿的目的。既然决定让吴越回地方工作,并作进一步的考察,他不希望和吴越的这一层特殊关系被地方上一些嗅觉敏感的政客提前嗅出,调动工作是震泽市委书记打招呼的,再和他一个司法部常务副部长有牵扯,吴越这小子回地方还不给人捧着扶着,能看出他工作的实际水平吗? 这一点,秋奕辰也表示同意,并特意对下作了指示:黎副部长原是将军,不喜欢前呼后拥搞形式主义。 匆匆和守候多时的江南省司法厅、监狱管理局的头头脑脑见个面,开了一个短短的座谈会,黎正一行又驱车前往三大队。 从监房到厂区,黎正只是听着,没做任何指示,不过从他的表情看,似乎也很满意。 结束考察前,照例此行最高首长要点评一下,当然几乎是说好话的多,提批评的少。即使是个别想表现出务实精神的领导,也是表扬之后,婉转的提些建议。 “吴越同志,这就叫现代化监区?你的标准也太低了。”黎正一开口就让随从大小领导一起大跌眼镜。 接下来的几分钟,黎正就监房建设,厂区建设,干部管理,犯人思想改造这四个方面提出了几十条批评意见,颇有些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 所有人面面相觑,吴越一时也有些发懵。 会不会是于国部长助理和李副部长在京都部里闹得不愉快?一些联想丰富的,立刻作出了反应。 这简直就是全盘否定,全数抹杀三大队的成绩。华明远偷偷看了眼黎正,又把担忧的目光投向吴越,他不知道吴越将会如何应对这个预想不到的尴尬场面。 “首长,我接受你的批评。也想请首长听听我的汇报。”吴越淡淡笑了笑,没显出丝毫的惊慌。 这并不是说他真的能波澜不惊,其实他也忿忿不平,也恼火、担心。不过,作为单位一把手,他绝不能因为上级领导的否定而一下垮倒,四、五十个干警,近千个服刑人员一年多辛勤付出换来的三大队,应该而且肯定有闪光的一面。 他必须据理力争,为他自己,也为所有的下属,再说,他是准备走的人,何必太在意上级领导的感受?副部长也好,部长也好,手臂最长也够不着他这个小角色。 这小吴胆子包天了,和黎副部长对着干?忍一忍,等黎副部长一走,你还不是照样太太平平当你的大队长?你以为黎副部长真会把你一个区区正科放在心上,现在好了,你让黎副部长下不来台,就等着原地踏步到退休吧,说不定这个大队长也难保住! 厅局领导各自心思,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华明远有心去阻拦,可惜这种场合他还没插话的资格。 “好啊,有意见就要交流嘛。我也不是金口玉言,你的意见正确,我可以收回批评,可以道歉嘛。”黎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暴风雨前太阳越烈,预示暴风雨更可怕。黎副部长的笑容不寻常,华明远把求援的目光转向身旁的监狱局局长陈元伟。 小吴说话,他能挡一挡,现在黎副部长开口了,他能怎么办?他是副厅级不是副国级!陈元伟别过脸,回避华明远的目光。 “首长,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们大队的硬件建设远远比上城市监狱。这一点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当然,我们也在力图改进中。目前现实的是,苦练内功,提高软件水平,对照《监狱法》,进行文明执法、科学执法,提高服刑人员的思想改造和转化的实效。”吴越说着,请黎正进厂区大队值班室,“首长请看。” 吴越指着墙上的《平亭监狱三大队远景规划图》,讲解起来:“这是我大队未来五年的总体规划。从监管安全考虑,厂区监区必须连成一片,为此,我已经请过专业设计人员到我大队做了勘察设计。计划在监区北面新建三个标准化厂房,监管安全要求按一级警戒设计,原定今年底修建第一个,三年内新厂区建成并投入使用。厂区改造完毕后,我大队将着手进行监区建设改造,这个投入资金量比较大,初步测算,需要五到七年才能基本完成……” “想法不错,这张规划图也很漂亮。”黎正点点头,又提出了异议,“纸上谈兵不为奇啊,我想知道,资金从何而来?” “资金来源有三个途径,一是大队积余,二是产能扩大,三是需求劳务合作单位的支持。”吴越不慌不忙的回答。 “有点道理。”黎正点了点头,双手抱在胸口,手指在手臂上一敲一敲,过一会才说:“但是我很担心哪,尤其是第三点合作单位的支持。据我所知,你大队的合作单位是你一个人拉来的,如果你调离三大队,他们是否还能继续支持?这个规划是否还能继续贯彻下去?” “首长,这完全没有问题。”看到黎正的态度有所转变,吴越更加笃定,“所谓支持并不是单方面的给予,实际也是一种互利互惠。合作单位要发展,势必要扩大产能。首长你想,他们要是自己扩建厂房,光购买土地就是一笔巨资,我们的土地不要钱,所缺的只是建设厂房的资金,换句话说,我们是用闲置的土地换建设资金,换自身的发展。而我们的发展也是合作单位渴求和需要的。” “嗯。你能看到这一点,很不错嘛。” 黎正一肯定,在场的大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抬头看着他。 “借助社会力量推行监狱现代化建设,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思路。走合作互利的路子,才能保证走的更远,更稳当嘛。”黎正伸手摸了摸口袋,边上的秘书赶紧递烟、点火。 黎正深深吸了一口,“我们有些监狱在和合作方打交道时,总是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一方,委曲求全,只知道让步,不晓得自己也能掌握主动,谋求更大的发展空间。在这一点上,吴越同志的工作思路值得借鉴和推广。” “吴越同志,我收回我的批评。”黎正一手夹烟,一手和吴越握在一起。 “啪啪”陈元伟带头鼓掌,一会,掌声响成一片。 “来平亭监狱走一趟,就不枉江南一行了。”黎正看了看表,“干工作也不能忘了肚皮,现在该是午餐时间喽。诸位请便,我呢,请华明远同志安排一下,就在你们招待所开个房间。我要和吴越同志单独谈一会,听说吴越同志酒量不错,我要见识见识,一斤不嫌少,二斤刚刚好嘛。我是当兵的出身,讲的就是痛快说话,大碗喝酒!” “行。”吴越也被黎正的大度感染了,“首长,我保证完成任务。别的没有,好酒倒有不少。” “好嘛。我喝你的酒天经地义,算不上受贿哦。”黎正的话饶有深意,不过旁人听不出,以为只是玩笑。 “黎部,我们也沾些光?”陈元伟凑趣道。 “好嘛,吴越同志,我指示你,朋友来了有好酒。有多少拿多少,通通充公。”黎正手一挥,“出发!” ………………………………………………………………………………………………… 十月平亭,依然热度不减。 山区要好一点,招待所又要好一点,屋前舍后修竹绿树,风中带着丝丝清爽的凉意。 四五个家常下酒菜摆放在茶几上,吴越、黎正相对而坐。 秘书想去关窗开空调,被黎正拦住了,“喝酒不出汗,喝啥子酒嘛。你也出去,饭后找个房间休息一下,我不叫你别进来。” 秘书一离开,黎正笑眯眯对着吴越,“什么好酒?小土罐一个,我看是故弄玄虚吧。” “首长,喝酒喝的是酒,不喝名气的。”吴越说话越发自然,一把拍碎封泥,淡雅绵长的酒香溢出,顷刻充溢整个房间。 黎正把三两杯往吴越面前一放,“你没说假话,满上!” “首长,我敬你一杯。”吴越一口干了。 黎正也是一口干了,“好,这才叫男人嘛。”嘴里搭了搭味道,“嗯,酒真不错。给我几罐子,我带回京都喝。” 这个黎副部长也太不把自个当外人了。黎正的作派吴越实在搞不明白。 你一杯,我一杯,三斤装的酒罐眼看就要见底。黎正少一点,勉强**两,吴越差不多近两斤了。 交谈在继续,令吴越感到奇怪的是,黎正几乎不问什么工作,只是拉拉家常,问问他的成长经历和家庭情况。 “小吴。”不知不觉,黎正对吴越的称呼从同志变成了小吴,“我听华明远同志说,你干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吧?” “谢谢首长关心,确实不太好。”吴越眼中一抹不作伪的痛心尽收黎正眼底。 “那你要照顾老人来回跑很吃力吧?” “首长,你也知道,监狱工作特殊,一个萝卜一个坑,离岗就是失职。不瞒你说,最近我确实有些失职,长此以往绝对不行的。” “那你准备怎样?” “老人一生病,性格就更像小孩子,希望我能天天陪着他,见到我,他的精神就会好许多,人也开心。我呢,正想着……”话到嘴边吴越又咽了进去,喝喝酒、谈谈话,他几乎忘了面前坐着的那位是系统最高副首长,跟首长提自己日思夜想的是调离系统岂不是比开玩笑还要荒唐? “说吧,有什么打算,男人嘛,不要吞吞吐吐!” 唉,反正要走,吴越一咬牙,“我在想办法调离回地方工作。” “嗯……”黎正沉下脸,不作声。 吴越一时有些紧张,不知如何应对。 “好!你的选择很不容易。来,再干一杯。这个选择,我个人表示支持!”黎正突然一笑,一杯酒又举了起来。 100章 别了,三大队,别了,我的兄弟 三天后的下午二点多。、 q i s h u 9 9、coM 吴越接到了政治处办事员的电话,说刘主任找他,让他马上过去一趟。 刘哥找他,直接电话里说说不就得了,干嘛搞得这样郑重?吴越有些纳闷,开着车就过去了。 进了政治处,办公室的人说,刘主任去了华政委办公室,让他到了也马上去。 什么大不了的事?吴越笑了笑,没多问,摸出烟打了一圈,跟熟悉的闲聊几句后才离开。 “小吴,你搞突然袭击啊,这么大的事,事先也不通知一声。”见吴越进来,刘林从沙发上起身,笑吟吟的迎上前,给他一拳。 啥?吴越一愣,又听见华明远说:“这个职位相当不错,起点高,有前途。小吴,我和老刘全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路子这么大。” 高升了?去省监狱管理局?难道是黎副部长的赏识,不对啊,自己明明跟黎副部长说了,想回地方工作的。 吴越简直一头雾水,这个表情在刘林看来,纯粹是吴越在故意搞笑。 “装吧,装吧。”刘林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吴越,“平亭市的商调函也发来了,省局的调离批复也到了。小吴,你做事太过严谨了吧,连刘哥、华哥也不相信了?” “刘哥,你这话说得,我真是一点也不知情。”吴越半信半疑,接过商调函看了起来。 白纸黑字果然不假,上面居然连他的职务都安排好了:平亭市袁桥镇党委委员、副书记,括弧——职级正科。 袁桥镇是平亭市郊镇,干爸所在的粮库也在其辖区范围内,这个工作地点吴越梦寐以求多时了,而这个职务他根本没有奢望过。一个有强大地方背景的副处级监狱领导调地方工作才当上副科局长,他回去能混个副主任科员的虚职就不得了了。 惊讶兴奋之后是深深的迷惑。“这是怎么回事?”吴越自言自语。 “问你自己呀,吴副书记。”刘林递上一杯茶,“袁桥是平亭的工业强镇,前一任书记去年刚刚进了常委。小吴,这个调动,说实话,我也眼热呢。” 会不会是天明帮忙弄得?可他为啥不提早通知一声?可这样想也不对,天明在监狱系统哪来的关系?平亭商调函到,省局批复也到? “华哥,刘哥,我心里实在糊涂。我打个电话给天明吧,前一段时间,他也帮我在办调离的事。”吴越摸出手机。 看吴越的模样还真是不知道调动的事。华明远、刘林对望望:嗯,估计就是方天明办的,这家伙活力越来越大了。 ………………………………………………………………………………………………… “老大,你说啥,调回平亭了?……袁桥镇副书记?哎哟,太好了。”电话那头,方天明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听到吴越问他调动的事是不是他办的,赶紧又说:“不是我,我还正在找关系呢。”想了一想,“等一等,我问一下彭市长,这事极可能是他办的。” 彭东松咋咋呼呼的性格,没理由办成了事连个声响也没有。方天明心里也在嘀咕,不过想想,除了他还能有谁? “老弟呀,这事你不打电话我还正想打给你。你能让俞书记把事办成这样,以前找我出面不是多余嘛。”方天明才说了几句,彭东松就满腹牢骚顶了过来。 也不是彭东松,那就奇了。方天明连声道歉,又赶紧解释,这才把彭东松怨气消了。不过,彭东松提出,等吴越回来,大家聚一聚,他要当面问问吴越。 各方面信息一汇总,谜团越来越大。华明远、刘林是百思不解,可吴越却隐约知道了答案:这事必定是宁馨儿操办的,自己那天沉迷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没有好好去观察和进一步思考。黎副部长来监狱考察的消息岂是平常人能知道的?二级警监的警衔岂是平常人能借用的?配枪武警少尉谁敢轻易假冒,谁能轻易使唤? 种种迹象表明,宁馨儿的来头绝不简单,只是她已经再次出国去了,一时也无法印证。那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身份?是怕自己依附还是担心自己不被接受? 想到这,吴越的眉头不知不觉锁了起来。 “小吴,别想那么多了。商调函不是假的就可以了。”华明远走过来,拍拍吴越,“准备什么时候走,商调函上是给你一个星期准备时间。” 是啊,想这么多干嘛。只要宁馨儿对他的感情不变,谁能阻止他们的交往。至于宁馨儿背后的关系,他根本没想过要去依靠,能调回地方,能回到干爸身边就足够了。 “华哥,早走晚走都是走。”吴越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看目力所及的平亭监狱,“今晚上就跟他们去道个别,明天就去平亭市委组织部报到吧。” ………………………………………………………………………………………………… 当晚,三大队会议室济济一堂,轮休的干警也特意回大队参加最后一次由大队长吴越主持的会议。 华明远、刘林参加了这次告别会。 气氛很沉闷,少了往时的轻松。 会议前,吴越每人发了一包烟,一时,大家都闷头抽烟。 “同志们,由于个人的原因,我要回地方工作了。这是告别会,但是我不会说再见!”吴越的声音渐渐由低沉变得越来越高亢,“在座年长的是我的兄长,年轻的是我的弟弟。这两年来,我在这儿工作,在这儿生活,和你们这些兄弟在一起!我会经常回来看看的,也希望在座的有时间去我新的工作单位看我!” 掌声如雷,三车间主管中队长黄双翔使劲的拍着手,手掌通红也不觉得痛,他身边一车间主管中队长曹金柳则是双手捂着脸,低着头,半天不见抬头。 吴越摆摆手,站起来,向底下鞠了一躬,“我在大家的帮助下干出了一点成绩,但由于我工作经验不足,或多或少会让大家受怨气,受委屈。在这里,我向大家鞠躬,希望大家能接受我迟到的道歉。” 掌声再次响起。 “在大家的努力下,三大队已经夯实了基础。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三大队的全面建设将踏上新的台阶,成为全省乃至全国标志性的窗口单位。大家的成就也不会只局限于此,对此我深信不疑!” 吴越又一次站起鞠躬,把话筒给了华明远。 “吴越同志的成绩有目共睹,多次受到部、厅、局和监狱的表彰,他的成绩我不想累述。他的调离是我们监狱的极大损失,但也是他个人政治生活的一大转折。地方的工作更复杂,更具挑战性,可我完全相信吴越同志必将会开创新的局面,走向新的高度。” 华明远简短的讲话后,刘林宣读监狱党委对三大队大队领导班子的调整:“任命一级警督王国生同志为大队党支部书记,教导员职务不变;任命一级警司陈勇同志为代理大队长,副科职级不变。” 大队二正二副,那还有一位副职呢,大家都在等着刘林宣布,等了一会,刘林已经合上文件夹站起和吴越握手了。 ………………………………………………………………………………………………… 会后,吴越由曹金柳陪同去厂区看了看。 有些想和吴越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的干警,看到吴越正和曹金柳低声说些什么,就只能远远看几眼,但是都不想散去。 “吴大,你怎么就走了呢。”曹金柳仿佛只会说这一句,搓着手,反复的说。 “老曹,不要难过。咱们离得不远,彼此可以经常走动嘛。”吴越摸出烟,一人一根点了,“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你踏实务实,兢兢业业,应该还可以往上走一走的。” 往上走走那就是副大队了,难道说暂时空缺的大队副职是特意为他准备的?曹金柳有些不敢相信。 “老曹,你有能力但是缺少信心。这个副大队是我离开监狱最后的推荐。相信自己!” “吴大,我……” “你去工作吧,我可知道今晚你是车间加班。你是先进工作者,可不能随便离岗。” 吴越挥挥手,独自离开,他不想见到别人伤感,这样他也会伤感。 厂区内门卫值班犯人是章军,他这次减刑果然留了四个多月的尾巴。 见吴越走来,章军站得笔直,“吴大。”等吴越走进,低声又问,“吴大,你要调走了?” “是啊,所以来看看你,这次留了尾巴,是不是有想法?” “没有,绝对没有,我知道吴越是为我考虑。” “那就好,踏踏实实服满最后的刑期,站好最后四个月的门岗。咱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是,吴大放心!”章军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吼出这就话的。 吴越点点头,走向车间统计室,那里朗鸿寒正在忙着整理各种数据,填写各种报表。 吴越敲了敲门,“老朗,辛苦啊。” “吴大,你来了?”朗鸿寒赶紧开门。 “走之前来转一圈。”吴越找了张椅子坐好,给了朗鸿寒一支烟。 “吴大,是去政法部门?” “不,袁桥镇。” 从监狱调回地方一般仍旧会去对口的政法系统,吴大却去了政府部门,这不太寻常。朗鸿寒嘴动了动,又闭上了,他想问一问,吴大具体的岗位,可要是不理想,只是个普通人员呢? “职务明确了,镇党委副书记。职级还不变。”吴越看出了朗鸿寒的心思,笑了笑。 朗鸿寒心中的惊讶不言而喻,他是在政府部门待了几十年的,怎会不知道,跨区域、系统调动的难度,何况从监狱这种单位调出和部队转业没有丝毫差别,都是必定要降级使用的。 一个意气风发在监狱系统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一回地方还得从办事员干起,这无疑是极度失面子受打击的事,这也是他刚才没有开口的原因。可是被任命为镇党委副书记,这个消息背后所蕴含的东西实在太多,太令他震惊。 “老朗,地方工作我没有经验。等你年底回去后,我会去找你请教、探讨的,毕竟,平亭的人和事你比我清楚。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可以打我电话或是去袁桥找我。” ………………………………………………………………………………………………… 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记忆要重温,可是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吴越的桑塔纳驶出三大队,拐上山间公路。 平亭监狱依稀的灯光越来越朦胧,前路是无穷无尽一片苍茫…… 101章 调动的背后 车子没在麒麟镇停留,上了省道直往平亭市区而去,时间太晚了,吴越不想再去惊扰干爸。! 停了车,吴越走进了家门。 几十天不回来,屋子少了人气多了些恶浊。吴越把前后的窗全打开通气,走进院子里打了几套拳,等到大汗淋漓时,去淋浴房冲了一把澡,然后披了睡衣来到二楼的书房。 走到书桌前,拧亮台灯,点上一支烟,吴越一手夹烟托着下巴,一手拿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人名——宁馨儿、秋奕辰、俞夜白。 今天下午,他和方天明通了几次电话,据胖子从彭东松副市长那儿得来的讯息,他大略知道了自己的任命是如何出台的——平亭市委书记俞夜白居然为他的调动和职务安排专门召开了一次书记碰头会。 这次书记碰头会不是商讨党内大事,也非重要人事变动,所以灵通人士很快就得知了碰面会的内容。俞书记亲口说了,他是奉命行事的,吴越的调动和工作安排是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的指示。 说动一位正厅级的地级市一把手出面打招呼,宁馨儿的能耐真非一般。可想而知她背后人物的地位应该远远高于秋奕辰,而且肯定和秋奕辰还存在某种亲近的关系。 这个人是谁呢?江南省所有副部级以上领导的名字,吴越都知道,江南日报他办公室就有一份,他平时也很注意这些领导的动向,可江南省没有哪一个副部级领导姓宁呀? 算了,这个神秘人物就让他一直神秘下去吧。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从平亭到震泽(平亭隶属震泽管辖),两个一把手都是他未来可以借势的对象。 既然回了地方,既然有了一个不低的起点,是停步不前还是继续向上?吴越的选择很清晰,向上! 许斌绝不会看着他羽翼丰满,一飞冲天的,挡不住他回来,势必会想方设法挡住他前进。那就来碰撞吧,许斌没变,他却不是两年前的他了,鹿死谁手,何人能预先得知? 吴越在纸上写下“许斌”两个字,重重打上一个叉,然后拿出打火机点了,看着纸片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 平亭市委市政府前几年从市中心迁出,改建在当时比较偏僻的玉荡湖畔,通过几年的发展,那一带也渐渐热闹起来。 市委市府的建筑颇为雄伟也符合华夏百强县的身份,主楼高十二层,占地近万平米,楼前广场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 吴越的桑塔纳还没停稳,就有门卫从岗亭下来盘问。 吴越摇下车窗,把商调函递了过去。 “你是袁桥镇的吴书记?”车里的年轻人太过年轻,门卫似乎不敢确定。 吴越点点头,顺手从副驾驶的包里摸出一包中华扔了出来。 “喔唷,吴书记客气的,我哪能抽吴书记的烟?”门卫一面客套,一面问:“吴书记,这车是你私人的?” “嗯?有问题吗?” 吴越转过脸。 “没问题,没问题。吴书记,你稍等啊。” 门卫拿着商调函跑进了门卫室,一会回来,手里多了一张纸片。 “吴书记,这市委大院你以后肯定会常来的,每次都要停车检查多不方便?”门卫把手里的纸片递给吴越,“贴上大院通行证就不用麻烦了,吴书记,你看号码还很吉祥——01008。” “谢谢,你费心了。”吴越笑了笑,又拿出一包烟给他,“有时间去袁桥玩,我招待你。” “吴书记,我就是一门卫,你太……” 门卫显然有些感动,他发现吴越的笑容很真诚。 “门卫、书记有啥大区别?我干爸就是门卫,干了一辈子的门卫!” 吴越发动车子,缓缓驶进广场。 组织部接待吴越的是副部长王为,一个三十多戴眼镜的女干部,很热情也很细致。 手续并不复杂,一杯茶的功夫就办妥了。 “吴书记,你准备啥时去袁桥上任?” “王部,过个两三天吧,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 “那好,定下日期后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在组织部等你,和你一道去袁桥。”王为取出一张名片,“吴书记,这是我的工作名片,上面有我办公室电话和手机号码。” 吴越点点头,站起身,等着王为伸手过来,握手告别。 “吴书记请等一等,俞书记有过指示,他要和你见面谈一谈。我刚才联系了,俞书记正在出席外事活动,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俞书记让我先送你去他办公室坐一会。” ……………………………………………………………………………………………… 对吴越这个年轻人,俞夜白很想当面了解一下,毕竟秋奕辰书记的电话太不寻常了。 作为平亭市一把手,他和秋奕辰书记在工作上的接触较为频繁。几年下来,他从没见过秋奕辰对任何一位下属有太过亲近的举动,一切接触出于工作目的,也止于工作需要。更没听到过秋奕辰为了私事和下属打招呼的传闻。 秋奕辰的背景并不是秘密,震泽官场上少有人不知,浙湖省前任省委书记张寇海的秘书,和张家关系非比寻常,甚至可以看做是张家的一份子,而张家目前的旗帜性人物张寇海的长子张中山现为江南省省长。 纵观整个华夏,张家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勉强能跻身二流家族吧,可对于俞夜白而言,却侯门深似海,需要敬畏仰视。 俞夜白闭着眼,躺在奥迪100的后座上,思绪回到了几天前。 那天晚上接到秋奕辰电话后,他想了好久:看起来45岁就当上平亭市委书记算是仕途顺利了,可多少人知道这风光背后难言的苦涩? 三年前他从震泽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置上空降到平亭当一把手时,也曾踌躇满志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可惜就在此时一手提拔他的震泽市委老书记严中巧却病故了。 严中巧一派本身人才凋零,主心骨一倒,很快就溃不成军,他也失了依靠,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五年任期出成绩,十年之内进入震泽市委常委的构想化为了泡影不说,就连这个市委书记位置也岌岌可危。同级虎视眈眈,地方实力派伺机而动,他不得不由强势转为退让和防御,事事处处掣肘,叫他手脚一点也放不开。 眼看任期过了大半,成绩谈不上,市委班子也呈四分五裂之势,他这个大班长当得实在不够格。极有可能五年一过,就要去坐冷板凳了。 秋奕辰的电话使他找寻到了一丝破解困局的方法,当然,他也不会天真到以为秋奕辰让他办件私事就是欣赏他,想要培植他。 从监狱调人并安排副科实职,原本他跟组织部打个电话就可以解决妥当的小事,他却为此特意召开了书记碰头会,四位副书记到场,组织部长列席。他就是想巧妙的利用秋奕辰的电话来搅浑当前清晰的局势。 秋书记晚上打电话给他,嘱咐他办事,这说明什么?他不会去细说,他要其他人去猜想,去分析,去忌惮。 这样做似乎收到了一些效果,最近几天向他请示汇报的常委多了起来,就连一向不太理会他感受的市长任常寒昨天也主动打电话给他,就市政府下一阶段的工作和他作了商讨,并接受了他的意见。 一个电话而已啊,俞夜白自嘲的笑了笑。 “小赵,怎么停了?”车子一顿,俞夜白睁开眼问道。 司机小赵回头,“俞书记,堵车了。嗳,03号车也在前面。” 03号车是市委副书记许斌的专车,这个许斌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处处和他较劲。可以说,他能不能有下一个市委书记的任期,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任常寒而是许斌。 许斌本土实力派,根基深,上面又有震泽市委副书记张月辰力挺,不容小觑。这次书记碰头会唯有他提了好几个反对意见,还说什么吴越没有地方工作经验,这样的任命就是对袁桥人民的不负责任。只是五个书记,四个举手同意,他的意见被否决了。 哼,也太过狂妄了,连秋书记的指示也不当回事?希望你继续吧。俞夜白厌恶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03号车看了看,“小赵,绕路!” ……………………………………………………………………………………………… “许书记,刚才后面好像是俞书记的车子。”秘书苟威小声的提醒坐在后座养神的许斌。 “哦。” 许斌漫不经心答了一声,他实在有点看不起俞夜白,堂堂一个市委书记,居然玩这么低级的政治游戏。 几天前的书记碰头会上,他差点偷偷笑出声:吴越调动并安排副科实职是震泽市委秋奕辰书记的意思?骗鬼去吧!姓吴的小子要有秋书记的关系,前不久还会请彭东松这个粗人上门来求他?必定是在他这儿吃了瘪,托关系又找上了俞夜白。 按理说,你俞夜白的面子,他也不能不给,也完全没有必要拉虎皮当大旗吧?想干什么?吓唬人?哼哼,就让其他几个傻子去上你的当吧。 难道说,俞夜白就这么忌惮他,怕他不给面子,因此要假借秋书记的名头?可能他近来风头太盛,这不妥,万一给上级留下不服从一把手领导的印象就麻烦了。 看来得陪着俞夜白虚与委蛇一番,没有必要,还是给他几分面子的好。至于那个姓吴的小子先让他去尝尝滋味,呵呵,袁桥镇镇长董辉可是他的人。 许斌心中又是得意又是警觉,脚尖轻轻踢踢前座,“小苟,等会打个电话给董辉,叫他晚上到我家来一趟。” 102章 试探之人以群分 大楼六层、八层是常委们的专用办公区,有单独的电梯出入,电梯口专门配了一个保安检查陌生的面孔。。 大楼朝南东西向,俞夜白的办公室在八楼最东面,出了电梯间,穿过几十米铺着地毯的走道就到了。 俞夜白来的比吴越预想要快些,这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脸色明显带着烟灰气,看得出健康状况不是太理想。 “你是吴越同志吧,你好,你好。我是俞夜白。” 人未到面前,一只手却早早伸了过来,吴越迎上一步,握住俞夜白的手,“你好,俞书记。” “来,办公室里去坐。” 俞夜白没有放开手,拉着吴越一道走进办公室,态度甚是亲热,就像相识多时难得见面的朋友。 办公室近四十个平米,用磨砂玻璃屏风隔出了一个十几平米的会客区。 秘书司空杰送来了俞夜白的茶杯,又帮吴越泡了一杯,然后退出去关上了门。 透过屏风缝隙,吴越看见办公桌上放着烟缸,心知俞夜白也吸烟,就摸出香烟敬了一根。 “吴越同志,从监狱调地方工作,你要有个角色转变的心理准备。以前你工作的性质是管理,现在呢,你的工作对象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要以服务为主。服刑犯人和老百姓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是的,俞书记。”吴越点点头,“地方工作我没有经验,只能边工作边摸索,边学习边总结。说实话,我自己也感觉到肩上担子很重,压力很大。” “呵呵,小吴同志啊,你当初去监狱工作也没有带着经验去嘛。工作两年不到,就成了一个大队的主要领导,还多次受到司法部、司法厅的表彰。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吴同志你适应能力、工作能力和创新精神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嘛。” “俞书记,你太夸奖了。” “实事求是的评价也是务实嘛。”俞夜白弹弹烟灰,“地方工作固然不简单,可也别把它看得过分困难复杂。一个镇党委副书记,我看只要做到了以下几点,就是合格的、甚至优秀的……” 俞夜白喝了几口茶。 “请俞书记指示。” “指示谈不上,一点工作经验吧,算是一位老同志给新同志的建议。”俞夜白摆摆手,“一,摆正位置,不越位不缺位。二,立足本职,抓好党建工作。三,协调统一,做好各方面工作。” 吴越细细品味着,好一会才说:“俞书记的指示只有在工作实践中才能真正领会透彻了。” “不急,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小吴啊,以后你工作中碰到什么具体问题难以解决的,你可以来找我嘛。” 吴越恭敬而不阿谀,大方又不轻狂,这让俞夜白越发对他产生好感,心想:人才难得,秋书记为他打招呼也不奇怪。 如果不是存在他也不清楚的背后人物,市委书记不太可能会找下属乡镇一个新进的副书记单独谈话的。吴越递上一支烟,又帮俞夜白杯中续了水后,静静坐着,等着他谈及这一方面。 “小吴,震泽市委秋书记对你很关心。你的工作具体安排都是秋书记的指示,我嘛,只不过上传下达。” 说完这句话,俞夜白侧过脸,看着吴越。 “哦。” 吴越淡淡应了一声,仿佛这个不一般的待遇,都是他应该和必须得到的。 吴越的平静使俞夜白大为惊讶,也让他更加捉摸不透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俞书记,我还是得谢谢你。听说这次,你为我也顶住了某些人的压力。”书记碰头会许斌的反对不是秘密,对于俞夜白的力挺,不管他出自何种考虑,最终的结果正是吴越需要的。 吴越端起茶杯吹了吹,目光和俞夜白一碰,却没做丝毫的回避,仍旧对视。 “唉。”俞夜白主动低下头,“我们有些同志看人不看全面,只揪住某一点不放手,老是拿年龄呀,工作经验做文章。凭老资格,拉山头,搞圈子,有时我的工作也确实会有难度。” 俞夜白说这样的话,不外乎是想通过吴越的口传递给更高层评鉴。这点吴越理解,但只能暗自苦笑,恐怕俞夜白要失望的,所谓更高层次的领导他也不知如何才能接触到。 从内心讲,吴越有些同情俞夜白,一个市委书记被下属逼到如此境地还真是少见。究其原因还不是上层无人?仕途走到一定高度,缺乏背景就成了硬伤,除非恰好有机会被上层发掘赏识,否则只能止步不前。 俞夜白为官还算清廉,来平亭之后也做了些大事、实事,老百姓中的口碑很好。这样的领导,吴越是支持的,就像他在平亭监狱支持华明远一般。小处可不计较,大节决不可失,这是吴越的为官之道,也是衡量其他人可不可以成为同盟的具体考量之一。 如果有适当的机会,是应该选择支持俞夜白的,更何况就目前而言,他们还有共同的对手——许斌。 “纵使浮云能蔽日,阴霾亦仅是须臾。俞书记,有些人能蹦跶一时,难蹦跶一世。” “是啊,小吴书记,你说的很好。” 俞夜白很快恢复了常态,一时的流露可以看做是向吴越传递某种讯息,但他终究身为市委书记,过分在下属面前表露软弱无力就不合适了。 “走正道就不怕搞小动作的,干实事也不必忌惮会说空话的去抢成绩。小吴书记,放手去干吧,我代表市委市府支持你的工作。” 俞夜白站起和吴越握手告别。 ……………………………………………………………………………………………… 离开市委市府大院,吴越驱车来到平亭市粮食局粮库干爸的小院。 干爸的身体表面看起来一天比一天好转,他也整天嚷嚷要回来。 吴越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如果照这样子恢复下去,可以考虑化疗方案。 如果可以化疗的话,还是回市里比较方便,吴越和方天明商量后,请了他父亲顶峰实业的装修队伍,趁干爸留在明越饭店的这段时间,把小院子好好修整一番。 墙壁粉刷出新,门窗换成了铝合金,屋里铺上了防滑地砖,重新铺设线路,装灯、装空调。 院墙改成了铁栏杆,原来的练功小院也改造成住房,吴越找来服侍干爸的一对中年夫妇前几天也住了进去。 鸡窝保留了,不过,不再是断砖垒的,而是混泥土浇筑搞成了一个缩小版二层楼。 “吴老板,你过来了?” 看见吴越走进小院,这对夫妇赶紧放下拖把、扫帚迎上前,看得出两人都是老实庄稼人。 “叫我小吴好了。大叔大婶,住得习惯吗?” 来时的路上,吴越特意去超市买了一条金南京,拿过来就是给这个中年男人的。 “吴老板,这可不行的。”中年男人把两只手藏到了背后,想想还不妥当,又跑到他老婆后面躲起来,一面又说:“你看我和老婆子两个,也不干什么重活,一千块钱一个月呢,这钱拿的本来就烫手。你还给烟,这不行,不行。” “是啊,免费吃,免费住,还给我们住的房子安了空调。”他老婆也帮着丈夫说话。 “等我干爸回来住,两位就要受累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如果有啥事让两位受委屈了,还请你们多担待。” “吴老板,这我们懂,你放心吧。老小老小,人一老就跟小孩一个模样。”中年妇女瞟了丈夫一眼,“老夏你说呢,你妈那会,老是到你面前说我不给她吃好的,有好东西藏起来。不也是小孩子吗?第一二次你还不信,找茬要和我吵嘴呢。” “嘿嘿。”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呵呵,那就好。反正老人回来,你们顺着点他,受了委屈跟我说,我向你们道歉。”吴越把香烟搁下,四处看看,又说:“饭菜不用你们操心,饭店每天都会到市里买菜,顺道会送来的。” 吴越刚想离开,远远见方天明搀扶着干爸走了过来。 “干爸,不是说好过几天去接你的吗,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吴越朝方天明一望,方天明还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肖党生没有回答,抓住吴越的手,一阵摇晃,“小越儿,你真调回来了?还当上了书记?” 吴越点头又摇头,“干爸,是副书记,袁桥镇的副书记。” “管他正的、副的,都比你在监狱强,你在那里面,管个几十号人。那些劳改犯不算的。”肖党生摇着头,“现在呢,喔唷,管好几万呢。” “我要出去,你们在这儿聊吧。”肖党生一头朝外奔,好像一点病痛也没了。 “干爸,你去哪儿呢,马上吃饭了?” “你们吃,别管我。我去茶馆坐坐,我要跟这些老东西说说,我干儿子,就是那个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越儿,出息了,当上大书记了——” 103章 袁桥镇(一)格局 那天,肖党生很晚才回来吃饭,一回来就眉飞色舞说个不停,大概在茶馆中很是受了一众老头的恭维,只是最后仍有一点忿忿:“哼,有几个老东西硬是不信,小越儿,啥时跟我过去,让他们看看。。” “干爸,你干儿子我脸上可没写字。”吴越笑道。 肖党生一时没有会意,“脸上写啥字?瞎胡闹,那叫刺配,说书先生说过。” “脸上不写‘我是镇委副书记’这几个字,我去了也没用啊。” “你这小子……”肖党生想驳斥几句,不过细细想吴越说的也对,就作罢了,注意力开始落在整修过的院子上,不看还好,一看除了那个鸡窝还算满意外,其它简直一无是处。 “干爸,我也不知道你咋想的,本来去我那边住,多好?房子大,附近也比这热闹。” “你懂啥,你懂啥呢?” 肖党生脸上笑着,心里却泛着难言的苦涩:吴越这孩子,他从小是既当儿子又当孙子养的,含在嘴里怕热着,捧在手里怕摔了。这孩子自个也争气,眼看着一天比一天有出息,对他呢,也是孝顺的没话说。 他还能看着这孩子几天呢?那天去医院,医生在病房外的谈话,没能逃过他的耳朵。他怕是快要死了,活三个月、六个月还是一年只有天老爷才晓得吧。 他不怕死,当年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怎会怕死?可他舍不得离开这孩子,他还要看着他加官晋爵,娶妻生子呢。 这孩子玲珑心啥都懂,那为什就不明白他的心意?这房子是留着结婚用的,他去住?死在那里多晦气? 干爸的事,现在全妥了。吴越也就不准备闲着,和组织部副部长王为通了电话,说明天就去袁桥镇报道。 ……………………………………………………………………………………………… 镇委副书记上任,由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陪同去宣布任命规格已经不低了,不过也算在正常范畴。 可一行人中出现市委书记俞夜白的秘书司空杰,那就非同寻常了。大家都很清楚,司空杰就代表俞夜白,他的出现是俞书记向所有人公开表明对吴越的支持。 司空杰没跟王为一车,而是坐上了吴越的副驾驶位。 “司科长,你亲自送我,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司空杰兼任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副科级,吴越称呼他科长符合官场习惯。两人交谈一阵后,彼此也熟悉了,话语也随意起来。 “吴书记,你这话一说,我就轻飘飘不知东南西北喽。”司空杰呵呵几声,身子向吴越那边挪了挪,“这几天有人故意在散布谣言,俞书记不放心,叫我跟你走一趟。” “谣言?”吴越转过脸,看了看司空杰。 “矛头所指就是俞书记和你吴书记,说俞书记调动、安排吴书记完全是他个人的意思和震泽市委秋书记没有任何关系,俞书记那是在假传圣旨,借势压人,搞一言堂。” “哼。”吴越笑了笑,“造谣者也只能背后嘀咕嘀咕,闹到秋书记耳朵里,恐怕就没他们的好喽。” “造谣,俞书记一笑了之。事实胜于雄辩,更别说谣言了。”司空杰压低声音,“吴书记,你去袁桥镇工作,要当心一个人。” “谁?” “镇长董辉。他是土生土长的袁桥人,从生产队队长,一路做到镇长,几十年经营,在当地很有势力。”司空杰头又向吴越靠了点,“关键是他跟许书记一个鼻孔出气呐。” 俞夜白派司空杰过来送他上任的用意,吴越大致明白了:既然谣言四起,那好,索性挑明了,我俞夜白就是支持吴越的。这个好直接卖给吴越,间接卖给震泽市秋奕辰书记。另外,有些提醒他不适合说出口,只能由司空杰来转达。 既是帮他,同时也在帮自己。看来任何一个做到县太爷的都是人物,一石数鸟的手段,那是信手拈来,不露痕迹。如果时机一到,俞夜白绝非他昨天所见的形象。吴越心里暗自思量。 造谣的,不用多去想,基本可以确定是许斌一伙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理由呀,一旦此事被秋书记得知了,他绝对讨不了好。对这一点,吴越百思难解。 ……………………………………………………………………………………………… 袁桥镇政府在平亭市区西北三四公里处,虽说镇级经济不错,可离市里近了,老百姓习惯上街就是去平亭。因此街面没能发展起来,还是十几年前的一条小街,显出与经济不相符的破败。 占地颇广的镇政府不尴不尬的立在小街中心,被周边的破落映衬得更像一位暴发户。 姜文清站在镇政府门口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他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从镇中心小学借调到镇党政办将近十年了,最早是做秘书的,前年办公室马副主任退休,镇领导看他一贯兢兢业业,为人又低调,就把他提到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 袁桥镇党政办主任是副镇长严美香兼任的,但是严副镇长主管科教文卫,也没有太多时间过问办公室的事务,所以姜文清只好以副代正,打理起来,大到各项政策的传达、各级领导指示的落实,小到干部食堂的油盐酱醋是否备足、镇政府大院的十八只垃圾桶整洁与否,样样要抓、事事要管。管得好应该的,没人表扬。出了差错,一棍子打死,喊冤也没有人听。 这政府党政办,杂事多,大事小事混在一起,很容易就遗漏什么。你工作的成绩,领导又往往看不到,一出漏子,倒马上有大小领导来找你谈话了。 有人不叫他姜主任,叫他姜总管。想想也是,最好阉*割了,再来做这份工作!朝中没人莫做官,一点不错,他人前人后笑脸,混了十年才混了个天天吃气受累副股级! 姜文清心里感慨,大多是因为吴越的到来,昨天平亭市市委常委组织部徐部长亲自打电话到办公室,介绍吴越的情况。呵呵,才虚岁25就当上了镇委副书记,职级居然还是正科。 任何事情违反常理总是有原因的,谁知道吴越背后站着谁呢?对于吴越,姜文清嫉妒、羡慕,隐约还有些畏惧,当然能套个近乎更好,更符合他向来的做人原则。 按理说,也轮不到他这个办公室副主任出面来接待。不过镇委书记凌博山去震泽市委党校学习了,听说还正在回来的途中。镇长董辉呢,一大清早就不见了人影,说是下了厂子开现场会。其他的副职领导,各自忙各自的事,没有哪个愿意当接待员。 姜文清手掌搭在额头,一边躲避阳光,一边朝前方张望。 一前一后,两辆轿车驶进了他的视线,直往镇政府而来。 姜文清快步迎上前去,市委市府要害部门的大小领导,他基本脸熟,那个高个子年纪轻的脸生,肯定就是新来的镇委副书记吴越。 吴越一下车,姜文清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正要打招呼问好,司空杰从另一边车门钻出来。 司科长,俞书记的秘书,他怎么也来了?姜文清的腰又弯下了几分。 “吴书记,送佛送到西,我这就回去了。姜主任,吴书记就由你负责了。”得知镇里主要领导都不在,王为也不想作太久的停留,反正昨天徐部长已经向袁桥镇通报了吴越的情况。 “吴书记,再见。”司空杰打了个招呼,上了组织部的车。 吴越目送组织部的车离开后,随姜文清走进镇政府大门。 大院是园林建筑风格,长长的葡萄架尽头就是五层高的镇政府大楼。 吴越看着乳白色外墙的大楼,又想起袁桥镇老百姓编撰的顺口溜: 白天看看胜白宫, 里面个个像包公, 夜里望望赛龙宫, 包公原来是蛀虫! 还有些阴损的把最后两个字改成瓢(嫖)虫,不由摇了摇头。 秋天,葡萄叶开始有些稀疏,一些耗尽了养分的叶片卷曲着挣扎在藤蔓间。吴越个子高,一路走着,头发上、肩膀上,到处碰得是残枝碎叶。 姜文清不时跳起来,帮吴越拍打,一边忙着介绍:袁桥镇是平亭市的工业强镇,虽然全镇只有人口四万多,耕地五万亩,但身处乡镇企业的发源地,在人民公社的时代就办起了企业,发展到现在,共有大小企业二百多家,去年工业应税销售已突破七十亿人民币,名列全平亭市第一。 凌博山书记遇事一般不轻易表态,但言出必行、一言九鼎,就像行军打仗的最高指挥官,所以人称总司令。 董辉镇长主管工业经济,手下附耳听命的大小老板好几百,因此博了个雅号大老板。 总司令、大老板,这两个名号按在袁桥镇党政一把手的头上,倒有些贴切。吴越笑着点头。 104章 袁桥镇(二)造势 凌博山不在,吴越理解,何况他还正从震泽市委党校赶回来,这就足够表明诚意了。、 q i s h u 9 9、coM可董辉啥意思,去企业开现场会?分明就是给一个下马威嘛。 至于镇里其他的副职领导,吴越没啥意见,毕竟副职大多都看着正职的眼色的,正职不露面,副职哪个愿意出来喧宾夺主? “吴书记,凌书记电话里说了,下午开个党委会,请你跟镇里主要领导见个面,彼此熟悉一下。” 姜文清跟在吴越侧旁,落后半个身子,一面察言观色。 “嗯。” 吴越哼了一声。 葡萄架甬道不过一百多米,两人很快便来到大楼前。 远看还不觉得有多少豪华,走到面前一瞧,吴越有些吃惊:乖乖,清一色乳白大理石贴面,底层一圈全是精美的浮雕。小灯笼一般大小的彩灯密密麻麻分布在大楼的轮廓线上,恐怕不下数千只。透过几人高的玻璃落地门,可以看到大厅里面的陈式一点也不亚于五星级酒店。 见吴越似乎震住了,姜文清难免自豪,竖起大拇指:“吴书记,大楼造价五千万出头,不说在平亭,就算在整个震泽市来说,也是这个。不然,也与袁桥镇的经济地位不相称的。” 大厅是用纯色花岗岩铺的,光可鉴人。大厅中人不多,来去匆忙,见了姜文清都是点头致意。瞥见吴越,以为是过来办事的,也没人打听。 姜文清踏上楼梯,边走边指点给吴越听:“一楼是财务管理中心、社会事务管理办、经济发展办、党政综合办……二楼是大会议室,三楼是镇领导办公区,四楼小会议室、镇史陈列室,五楼是书记、人大主席、镇长、副书记、常务副镇长的专用办公区……” 走上五楼,吴越打量着四周:长长的过道有七八米宽,过道中间铺着厚厚的大红地毯。两旁是办公室,每一个办公室都足足有五、六十平米大小,灯都亮着,门都关着,想必隔音设施做得好,也听不到什么声响。头顶每隔五六米就是一盏莲花状的白色吸顶灯,灯光耀眼,置身其中,不晓得是黑夜还是白天。 姜文清拎着吴越的大手提包,走在前面,背有点驼,屁股向后撅着,落地无声。从吴越的视角望去,这个中年男人活似一只谨慎过头的狸猫。 “吴书记,这边……”姜文清摸出几把钥匙,用手指了指,一脸歉意,陪着小心说话:“你的办公室在512,就是靠楼梯口右侧的那间。楼梯口有人走动的,环境不好。吴书记,实在对不起,整个五楼就剩下这一间了……” “没关系,蛮好了。” 吴越跟在姜文清身后进了512,这个办公室比起楼面其他几间,明显小了好多,不过也有近三十个平米,里面老板桌、高背皮椅、会客皮沙发、一长溜实木橱柜、不锈钢文件柜……一应俱全,都是高档货。 姜文清见吴越脸色如常,这才放心,走到文件柜旁边,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门:“吴书记,这里是你的宿舍。” 吴越刚进办公室时,还没有注意到文件柜旁边这道门,走过去一看,嚯,里面也有二十平米,高低床、挂衣橱、空调、彩电、一个卫生间还配了个淋浴房。不错,真是不错。 “姜主任,坐下歇一歇。” 吴越在老板椅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又摸出烟,自己叼了一根烟,扔了一根给姜文清。 姜文清慌忙接住,也没急着抽,往耳朵上一夹,抢前几步帮吴越点火,又退回去从文件柜里取出早已备好的不锈钢保温杯、茶叶,帮吴飞倒了一杯茶,等把吴越的事办妥了。这才拿了净水机抽屉里的纸杯,为自个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沙发上,静候下一步指示。 “喔唷,还有件事。” 吴越拍拍前额。 “啥事,吴书记。” 姜文清嚯的站起。 “别动,别动,就这么站着好了。”吴越抬起手示意姜文清别过来,一面从大手提包里取出省委何书记的题词卷轴,他和于国部长助理的合影镜框,“等会我挂上去试试,定个位置,你帮我看看正不正。” 吴越一手拿着水笔,一手展开卷轴,在椅子后面的墙上比划。 姜文清视力不太好,只能凑近些看。 “好了,好了。”吴越用水笔在墙上点了两点,“等会姜主任有空,拿把锤子,几根钉子过来。” “吴书记,我记下了。” 姜文清没啥爱好,唯独对书法还有点兴趣,忍不住走近瞅了几眼吴越随手扔在办公桌上的书法卷轴—— 思路要对,步子要快,踏实务实,更进一步。赠吴越同志。何刚写于石城家中,97.9 这是省委何刚副书记写给吴书记的?呵呵,一定是眼花了。姜文清揉揉眼,凑得更近了,哎呀!真是何书记的笔迹。 姜文清连抽几口冷气,退了几步,一面又为卷轴心疼起来:这幅字等于是护身符和变相的升迁令。试想,如果震泽市、平亭市有什么领导下乡,在你办公室墙上,发现一幅省委副书记给你的亲笔题词,会产生怎样的联想?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裱糊?损坏了咋办? “吴书记。”姜文清觉得有必要提醒吴越,“这幅字还是重新裱糊一下,配个镜框比较好。” “嗯,不错。这幅字挂在我原来的单位有些时间了,我呢,一忙起来就把它忘一边了。姜主任,袁桥你比我熟,这事你去办。喏,拿去吧,弄好了给我。” 虽说是第一次接触,可这样珍贵的东西吴书记能放心交给他,不正说明吴书记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吗? 姜文清的腰悄悄挺直了几分,一面万分小心的收拾好卷轴。 “姜主任,这个也重新去配个镜框吧。” 吴越把他和于国的合影推向姜文清。 “吴书记,这是哪位领导?” 姜文清小声问了一句,一面抬头很快的看了吴越一眼。 “哦,这位是原江南省司法厅于国厅长,去年高升到京都,现在是司法部党组成员,部长助理。” 吴越的语气很平淡,听在姜文清耳朵里,却似擂鼓:喔唷,又是一位副部级领导。吴书记的背景深不可测呀,难怪有人传,吴书记这次调动是震泽市秋奕辰书记亲自打招呼的,虽然后来又有人说,那是谣言。可现在看来,绝对是真事。 “姜主任,喝口茶,咱们聊一聊。我呢,先了解一下咱们镇的干部情况。” “好的,吴书记,我知无不言。” 姜文清的态度正是吴越希望看到的:俞夜白书记派出秘书司空杰送他来上任,固然能震慑一部分人,不过还不够。这次的谣言恰恰就说明,俞夜白的权威在平亭随时会受到挑战和削弱。 地方官场远比监狱系统复杂,小鱼小虾往往也能掀起风浪。如果不想在一些小角色身上分心,就得营造出强大的气场,让一些鬼鬼祟祟的小人主动滚远点去,别在暗地里捣鼓歪脑筋来烦他。 何书记的题词、于国部长助理的合影就是宝器嘛,道行不够的小妖哪个敢出来显形? 吴越看着姜文清笑了笑,“说吧,在我办公室没啥不能说的。我想知道一点真东西。你放心,你的话我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 说实话,姜文清极度渴望进步,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眼前这位年轻的党委副书记镇恰好就是一个机会。 把握还是放弃,姜文清内心挣扎了片刻,最后抬起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吴书记,袁桥镇的干部情况,相对来说我比较熟悉,当然我说的,可能掺杂了我个人的感情成分……” 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吴越边听边在笔记上写写画画。 “姜主任,谢谢你啊。” 吴越走到姜文清身边,握了握手,又顺势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大略知道了姜文清的政治理念和倾向,嗯,此人可用。 “姜主任,说说你自己吧。” 吴越把烟盒往茶几上一拍,推到姜文清那边。 姜文清抽了一支,点上,慢慢倒出了满腹苦水,“……唉,十年人前人后陪着笑脸,还是一个副股级。吴书记,也不是我姜文清想做官,只是操劳十年,还得不到肯定,真是很丧气……” “姜主任,相信我,你应该会很快进步的!”倒不是吴飞乱开空头支票,他真的觉得一个兢兢业业十年,管家婆似的干部,应该在职级上得到一点补偿。 “适当的时候,吴书记能为我说句公道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吴越没有回答,笑了笑,伸过手去又和姜文清握手。 105章 袁桥镇(三)党委会 上午九点多钟,从震泽市委党校匆匆赶回来的镇委书记凌博山和吴越见了一面。、 去党校学习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准备升迁的幸运儿,另一种则是空出位置给他人的倒霉蛋。凌博山今年三十三岁,他无疑就是前一种人。 凌博山皮肤白净,戴细框眼镜,声音很轻淡,但骨子里透出一股威风,使人不得不竖起耳朵去听他说话。他是紧跟市长任常寒的,任常寒也不是本土派,在某些层面还必须和俞夜白结成松散的防御统一战线,以抵挡平亭本土实力派的进攻。 因而对于吴越,凌博山也不得不放低些姿态,表露出恰到好处的亲近。 临近午餐前,姗姗来迟的镇长董辉站在吴越办公室门口,嗓门老大,“吴书记,不好意思啊。早上质监局的王局来了,都是十几年的老朋友,我一时脱不开身呐……咱们袁桥镇好一阵没做调整了,一缸死鲶鱼也该要有一条活泥鳅来搅动搅动……” 董辉满脸络腮胡刮得铁青,夹克衫敞开着,当门一站,活脱脱就像个门神。 表示歉意后,董辉从包里拿出两条中华烟往吴越办公桌上一扔,说是企业给的,让吴越当工作烟抽。不等吴越拒绝,又拉着吴越并排坐在沙发上,先是嘘寒问暖,再是大谈特谈他的个人奋斗史,还不时爆出一阵阵大笑。 董辉身上的草莽气息极富感染力,让人不知不觉中产生一种依附感。如果不是事前得到提醒,做足了功课,董辉、凌博山二人选一的话,吴越必然倾向董辉。 ……………………………………………………………………………………………… 凌博山只有请半天假,所以镇党委会提前召开。 午休临时取消,下午一点左右,四楼小会议室人就坐满了。 这次党委会除了副书记兼人大主席秦钰辰外,其他党委委员全都到场了,非党委委员的镇级领导也列席了会议。 会议前,凌博山介绍了吴越的个人情况,就吴越的任职作了说明,明确了他的工作分工——主管社会综合治理办,同时参与经济发展办的具体事务。 等吴越和与会者一一握手,打过招呼后,会议正式开始。 凌博山介绍了党校学习的心得体会,其他人也汇报了各自分管的工作。 吴越看着眼前高矮胖瘦不一的男男女女,在笔记本上记下他们的名字,竭力让本子上的名字和一张张陌生的脸重合起来。 会议的气氛本来很轻松,不过在凌博山出去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开始变得凝重。 “同志们,今天咱们袁桥镇又露脸了!”凌博山用手中的茶杯轻轻敲了敲桌子。 大家见凌博山脸上挂着霜,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一下都停止了交谈。 “刚才市委办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咱们袁桥的拆迁上访户拉起横幅,堵了市委的大门。同志们,事态很严重啊。市委领导都被堵在大院出不来了!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我们平亭四年一度的招商大会,这个隐患要不及早排除,到时在上级领导和海内外客商面前,会造成多大的政治影响?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 “凌书记,我不去看也知道,肯定是上东村这一批不安定分子干的好事!”常务副镇长王端良一拍桌子,朝对面武装部长许世朝一望,“估计市委是以安抚为主。这些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货色,光安抚有个啥用。市委为了安定和谐不便出手整治,我们袁桥镇可不能手软。许部长,要不你抽调一百多个基干民兵,咱们去市委把闹事的一批人揪回来?” “王镇长,基干民兵又不是镇政府养的家丁。你上下嘴皮一碰讲的容易,事后,我一个人到市委武装部吃批评?再说本乡本土,转个弯就是亲戚,哪个民兵愿意为了这个事抛头露面做恶人?”许世朝冷笑一声,“王镇长还是去跟派出所毛所长打个招呼吧,让派出所出警还算师出有名。” “派出所不能出面,一出面性质就完全变了,容易激化矛盾。”吴越是分管社会综合治理的副书记,对许世朝这样的言论实在不敢苟同,也顾不上初来乍到要收敛锋芒,赶紧说了一句。 “村民上访也有其正当的诉求,你动用专政工具,非但解决不了矛盾,反而等于火上浇油。老百姓的对立情绪一旦触发,更加闹得不可收场。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注意工作方式。我想还是以劝解为主。”纪检书记兼组织委员陶旭辉也表明态度支持吴越。 吴越、陶旭辉两人一反对,许世朝嘿嘿几声闭上了嘴,他刚才的话也不过是和王端良斗气罢了。私下里,他跟陶旭辉的关系还不错。 “那,这个劝解工作就有你陶书记去负责咯。”王端良不冷不热说了一声。 “我身为党委成员之一,当然责无旁贷。难道你王镇长就可以不闻不问?”陶旭辉顶了一句。 “就是嘛,不是说上半年就基本做通了上东、芳西、大浦三个村拆迁户的工作,就等着签订协议动手拆迁了,怎么现在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年初党委会议上,可是把拆迁这一块划分给政府口子管理的。”分管社会事务办的副书记石艳群插了一句,她是一个女同志,也没有太大的政治野心,只想任期内太平无事就好,一点斤两都不敢挑。 石艳群的意思很明显,谁分管谁负责,不要出了事大家都有份。 “石书记,政府、党委两架马车要合成一股力才会拉动袁桥向前发展。”董辉婉转地批评了石艳群,看得出他还是有一定威信的,他一发话,四下都静了。 吴越抿着嘴,目光从争论的人身上跳来跳去。袁桥镇的基本情况他是两眼一抹黑,地方工作如何开展他也没有理出头绪,还是多听少说为妙。 “老王的出发点是好的,当务之急是立刻让堵住市委大门的上访村民回来,消除这一次的坏影响。至于采取何种方式么……”董辉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又把球轻轻踢给凌博山,“我们还是请凌书记定夺吧!” 吴越感觉得出董辉是倾向王端良的方案的,他之所以不急于表态,而是让凌博山拍板,表面看似对一把手的尊重,其实是推卸责任,把难题交给凌博山来做。 “同志们,事情既然出了,还是少些不必要的争论吧。我个人同意陶书记的意见,对待群众千万不可简单粗暴,治标不治本,必将引发更大的风波。”凌博山清了清嗓子,“出了这样的群体上访事件,证明我们的工作还做得远远不到位。当然,作为袁桥镇第一责任人,我个人必须负最大的责任。会议结束后,我会立刻赶去市里,去做上访群众的思想工作。吴书记,你初到,情况不明,不用去。石书记呢,你一个女同志就不必去了。陶书记,你跟我过去吧。” 吴越笑笑,石艳群如释重负,陶旭辉点了点头。 眼前七个党委委员,除了宣传委员黄燕笑没有发表过看法,剩下六个人,吴越可以看出,石艳群、许世朝两个明哲保身是个中间派,凌博山、陶旭辉走一条道,董辉、王端良穿一条裤子。这些情况基本符合上午姜文清的看法。看来姜文清对他没做太多保留。 “说服工作我会去做,但是……”凌博山拧开杯盖,喝了一口茶,看着董辉,“我希望董镇长能及时总结前一阶段动迁工作中出现的问题。为何基本做通了工作之后,还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弹,是群众单方面的问题还是其它方面出了什么篓子?今天群众堵了平亭市委的大门,明天群众也会去堵震泽市委的门。不从根源上查找,永远解决不了这个矛盾!” 董辉也不回避凌博山的目光,自顾自从烟盒中摸了一支香烟,“喀嚓”点了。 狠狠吸了几口,董辉把烟头往烟缸里一按,“前一阶段的拆迁工作,确实存在问题,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推来推去,本来进行的还算顺利,中间一个停顿,泄气了,事情就一件件冒了出来,造成工作进行不下去。在这个问题上,我有责任。” 董辉翻开笔记本:“为了这件事,市委许书记也批评过我。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调整拆迁领导工作小组的成员。组长是我……” “老董,这个工作不能有你一人来负全责,你把我也加进去吧。”凌博山插了一句。 “嗯,也好。”董辉点点头,“组长凌书记和我,副组长王端良同志……张华东同志和严美香同志调整出拆迁领导小组,他们一个老丈人家就在芳西,一个是女同志都不合适。另外增加一个副组长,吴越同志……凌书记,你看?” “我看可以啊。老董,接下来的党委会就有你主持吧,陶书记,你我还是快些赶去市里,把咱们袁桥的群众领回来……”凌博山站起向大家打了个招呼后,和陶旭辉两人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拆迁工作不是好做的,全要凭政策,一间房也拆不了。要是硬来,又不知会出什么样的祸事!难道说,董辉让了凌博山一步,就是为了拆迁小组成员调整,把他添加进去? 吴越身子往后靠,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董辉的侧脸。日光灯下,董辉的脸青蒙蒙有些瘆人。 106章 袁桥镇(四)驭下(上) 凌博山走后不久,董辉就宣布党委会结束。! 吴越回到办公室才端起茶杯,党政办一个电话就打过来,说三点半在二楼大会议室召开拆迁工作小组全体成员会议,请吴书记准时参加。 没多时,姜文清敲门进来,送来新打印的“袁桥镇党政领导、部门主要领导联系号码表”和“袁桥镇党政领导值班安排表”。 联系号码表上的排名直观地反映了袁桥镇主要领导的排位,吴越名列镇委书记凌博山、镇长董辉、副书记兼人大主席秦钰辰之后,排名第四。 秦钰辰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工作重心从党务中脱离,完全侧重在人大,这次没参加党委会就是个明显的信号。 照这样算的话,吴越实际的地位还在秦钰辰之上。他是袁桥镇级副职领导之首,当之无愧的第三人。 这就是职级未降低的优势吧,否则任职年限远超他的副书记石艳群应该排在他前头的。 吴越把号码表拨到一边,又拿起值班表看了起来。 姜文清赶紧过来,抬起台面玻璃,把号码表放进去压好。 袁桥镇的值班是这样安排的,党政主要领导一名,部门领导两名,一般工作人员四到五名。 “姜主任,你和我一个夜班啊。”吴越用笔头点着值班表。 “跟着吴书记随时学习提高。” “相互学习吧。”吴越笑了笑,值班表是党政办编排的,姜文清这么做,也是想进一步亲近他,这个可以理解。看了看日期,吴越又说:“哦,今天晚上就轮到到我?” “吴书记,要不要调整一下?” “没事的。我下了班,开车回去办点小事就回来,一来一去最多半个小时。” “那,吴书记,今晚上就去我家随便吃点吧。也没啥准备的,自家养的猪昨天宰了……” 姜文清担心吴越拒绝,低着头边说边帮他整理桌上的文件,其实办公桌上哪有多少文件需要整理。 “那我就不客气喽。自家养的猪好,绿色食物嘛,现在大型养猪场出来的,全是催肥猪。呵呵,说好了,其他不用准备什么啊。” “一定的,一定的。” 姜文清像是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满身轻松多了,伸手去掏烟,一摸是硬壳子,赶忙换了只手,换了个口袋,摸出一包软中华,拆开,给吴越敬上点好火,自个没抽,转身就去帮吴越倒水。 他口袋里有两包烟,一包两块半的硬壳子红梅,另一包是专门为吴越准备的软中华。 “吴书记,我家就在街东头的庆和村,很近的。等会我托人捎个话回家,让我爱人打扫打扫……” 刚才姜文清掏烟的动作没能逃过吴越的眼睛,一个政府办副主任又不是企业跑业务的销售人员,口袋里放两种烟?想必混的不怎么样。现在又听到姜文清说要捎个话回家,心里不由猜测,家里居然连电话也没装一个,可能境况不太好。 ……………………………………………………………………………………………… 这种猜想自然不能通过姜文清来证实,等姜文清离开,吴越拨通了他分管单位司法所的电话。 “司法所吗,请问哪位?我找金根成所长,我……” 电话是司法特派员潘红倩接的,她是新分配的大学生,此时正用外线电话和男朋友在聊天,哪有功夫理会吴越,回了声所长不在,“啪嗒”挂了电话。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咋回事! 过了几分钟,吴越再次拨通司法所电话,“我是吴越,找金根成所长……” 因为男朋友没答应今晚上陪她去看电影,潘红倩一肚子气没处撒,一接电话,又是吴越的声音,再一听,吴越?不认识,口气就恼了,“我说过不在,你这人烦不烦啊!” “啪嗒”挂了,想想不妥当,又把话筒拿下,搁在一边。 等到吴越第三次打过去,话筒里只有忙音了。 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吴越查了查电话号码表,用外线电话拨通了金根成的手机。 袁桥镇党政领导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差异只在尾数不同,这个号码金根成没见过,但他可以确定是镇里某个领导办公室的,慌忙对照着党政办刚送来的电话号码表看了看,“吴书记吧,我是金根成。找我有事?” “金所长,你人不在所里?” “在的,不请示吴书记,我怎么会随便离岗呢。” 真是个老油子,我才到了半天,党委会分工只怕还没来得及传达到各个部门,你就向我请示? “哦。” 吴越没再说下去,挂了。 …………………………………………………………………………………………… 吴书记这是查岗?金根成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起刚才外间办公室好像响过电话,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内线电话的话筒孤零零搁在办公桌上,潘红倩抱着外线电话正在和男朋友发嗲。 内线电话排序更有规律,一把手008,二把手108,然后308、408这样依次下去。金根成翻看了来电号码,408三次拨打。 目光往电话机旁的几分乱糟糟摆放的文件移过去,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第一页就白纸黑字印的清清楚楚:镇党委副书记吴越,分管社会综治办。 那是标标准准的顶头上司啊,金根成走到潘红倩旁边,按掉了电话,“小潘,你谈恋爱谈昏头了。” “干嘛啊,金所,人家才讲了一会。”潘红倩极为不满的回了一句。 “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人打电话找我?” “谁知道是那个部门的,烦。真有事不能打你手机啊。” “我知道。找我的是新来的吴书记,咱们司法所的分管领导。”有个叔叔是市里司法局副局长,就不得了了?潘红倩毫不在乎的态度让金根成火大,不过看在她叔叔的面上,也不能和她这种毛丫头过分计较,“跟我去一趟,向吴书记认错去。” “金所,我又不知道他是吴书记。我就不去了吧,金所,帮我打个招呼?我叔叔可是拜托过你照顾我的。”见金根成似乎不为所动,潘红倩加了一句,“咱们主管单位是司法局。” 都工作小半年了,你还搞不清情况?是真傻呢,还是装傻?金根成是司法局资格最老的一批所长,真想较真,一般副局长还不在他心上,“你不去吧?那好,我去。对,吴书记不是主管局领导,可他一句话就能把我赶出袁桥。我年纪大了,家又在这里,不想换地方来回奔波了。你年纪轻,无所谓。” 潘红倩一听这才有点急了,她男友在袁桥派出所上班,要是她调走,以后不是两地分居吗?“金所,要不我让我叔叔给吴书记打个招呼?不都是副科领导吗?” 你叔叔算个屁啊!金根成差点吼出来,一个年近五十的司法局副局长和一个二十五岁的经济强镇镇委副书记相比,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两人的背景、前途那是天地之别。 “小潘,我只说一句。如果让你叔叔到袁桥来当镇里的副职,他做梦也会笑醒,反过来,要是袁桥的镇级副职去司法局当副局长,那就叫发配,坐冷板凳!” ……………………………………………………………………………………………… 平亭乡镇实行片长包干制度,就是把乡镇分成几个片区,一个片区三五个村。一个镇级领导担任片长,几个部门领导担任副片长,落实各项政策和发展农村经济。 吴越看了看桌上的文件,他也是袁桥镇七个片长之一,而姜文清家所在的庆和村恰好属于他的片区。 吴越索性一个电话打给庆和村村支书,了解情况之余,仿佛极随意的问了问姜文清的家境。 一问才知道,姜文清家境相当贫寒。他一儿一女,儿子十岁还在读小学,女儿十六岁,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成了痴呆,当年给女儿看病欠的债现在还没能还上。 他爱人为了照顾女儿,不得不留在家里,没法去企业上班。 他是独子,还有父母要赡养。两个姐姐虽说嫁的不远,可农村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理由要她们出钱养父母。 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加上为人保守,极少有外快进账,一家六张嘴全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可想而知日子过得何等艰难。 家庭不幸,仕途不顺,姜文清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确实背负了太多的压力。 吴越放下电话,考虑了一番,翻出方天明的号码,打了过去。 “吴书记,兄弟我不支持你的工作,谁支持?没问题,这事好办。”方天明开玩笑叫吴越书记,满口答应吴越请托的事。 老兄弟真不错,等这几天工作理出头绪,也该好好聚一聚。吴越满意的点上一支烟。 “啪啪。” 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你是……” 吴越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打扮时髦的姑娘。 “吴书记,我是司法所金根成,她呢,是司法员小潘,潘红倩。吴书记,我们是来接受批评的。” 哦,吴越明白了,“请进,请进。批评谈不上,但是你们所的工作态度要改进。” 等金根成、潘红倩坐好,吴越走到一旁饮水机边上,拿纸杯准备倒茶。 小潘,倒茶。金根成用眼神提醒。 潘红倩似乎被吴越办公室的布置吸引住了,动也没动。 唉,现在的小年轻。金根成心里直叹气,赶紧站起来,几步走到吴越身边,“吴书记,你去坐,茶我自己泡。” 倒茶只是一种姿态,真要他倒茶那就不符合官场礼仪了。吴越也没谦让,放下纸杯,回到办公桌皮椅上,一面打量了潘红倩几眼。 潘红倩抬起头也看了看吴越,喔唷,大帅哥呀,看起来年近跟自己相近,似乎挺和气,也没什么嘛。 她被周边的小伙子捧坏了,碰上吴越居高临下的目光一时不太适应,再加上自尊心作怪,想也没想,“吴书记,我叔叔潘世杰,你认识吧?他是司法局副局长,和市里刘副市长还是同学呢。” 对于潘红倩这种自认千金大小姐却没这个命的女孩,吴越一向不太感冒,他可以不在乎她不懂官场规矩,但是一开口就摆关系,说背景的,极度使他反感。 换而言之,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干嘛,显出背景来威胁他?这是跟上级谈话的口吻吗? 本来准备说几句就轻轻放过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双方不是处于这样的关系,作为男人他大可一笑了之。但在官场之中不讲绅士风度只有规则规矩,任由一名下属如此放肆,不作处理,这证明他不懂规则,传出去他反而要给人轻视取笑。官场就是如此现实残酷,杀鸡儆猴,不分公鸡母鸡。 “嗯——”吴越托着下巴,身子往后一倒,“小潘同志,现在我不想和你谈话。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你的错误,写一份深刻的检查过来再说。你们司法所是面向群众服务的窗口单位,今天打电话的如果不是我而是一位普通群众,你的错误更大!” “我……你……”潘红倩捂着脸跑了出去。 唉,金根成苦笑笑,无言以对。 “金所,你回去要好好批评教育。拿关系、背景当做错误的挡箭牌,在我这里行不通。我对事不对人,什么副局长、副市长?笑话!”吴越抛了一根烟给金根成,“我分管的部门,谁出了问题,就是市长、书记来说情也没用!” “那是,那是。吴书记,我回去一定好好整顿。” 听着吴越冷冷的话语,金根成越发觉得吴越莫测高深:对于吴越,先后有两个版本的传言,不过,不管哪一个版本的吴越都不是他这种档次的角色能轻视的。 107章 袁桥镇(五)驭下(中) 潘红倩的感受和反应,吴越丝毫没放在心上,不懂规矩碰壁受打击那是必然的,从长远来说,今天的事对她而言未尝就是坏事,即使不想在仕途上有什么发展,懂了规矩总能少吃些苦头。! 至于她那个副局长的叔叔和不知能否挂上钩的刘副市长,吴越也不担心他们有想法,孰是孰非,混了这么久还拎不清的话,那他们能爬上现在的位置就是怪事一桩。 拆迁工作小组全体成员会议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简单而言,还是分工。上东、芳西、大浦三个村,分了一个芳西村给吴越负责拆迁工作。 这样的分工吴越没有理由不服从,既然党委会决定拆迁工作党政领导都要参与,书记凌博山党校学习、副书记兼人大主席秦钰辰不管事、副书记石艳群是女同志,那剩下一个他还有什么借口推脱呢? 董辉让他明早带一个工作组去芳西村,怕他不熟悉情况,还特意请常务副镇长王端良陪着去。这个安排即合理又体现了对吴越的关心,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次董辉还搞了一个新名堂,就是拆迁小组领导签署责任状,明确拆迁工作完成的时间,到时谁不完成,年终考核不合格。 董辉带头第一个签了,吴越是第二个,王端良最后也跟着签了名。这种场合,容不得吴越多想,即使里面真有什么陷阱,他也只能先闭着眼跳进去后再想办法。 吴越走出会议室时向姜文清使了个眼色,姜文清会意,马上跟了过去,两人一起进了吴越的办公室。 姜文清也是拆迁小组成员之一,袁桥镇政府工作人员中除了女同志和五十岁以上的,或是身体不好的,其余都是小组成员。 听姜文清汇报,上东、芳西、大浦三个村正好占了待建的工业集中园区东、西、南三个角,开展工作的难度也几乎差不多。 这么看的话,挺正常的工作安排嘛。吴越暗笑自己过于小心,抬起手腕一看表,也快下班了。 “姜主任,我先回去一趟。你家好认吧?” “好认,好认。一进村就有一家小超市,我家呢,就在超市旁边。吴书记,要不这样,我给你超市电话,你去之前打个电话,超市的人会通知我的。呵呵,休息天镇里有事找我也是打电话给超市的。” “行,现在快五点了,我六点准时到。你呢,去跟今晚上值班的其他同志说一声,叫他们多当心些。” “吴书记,你刚来,下面还不熟悉你。镇级领导哪个晚上没应酬,值班吗,嘿嘿……” ……………………………………………………………………………………………… 下了班,姜文清骑了那辆十几年前流行的长征牌重型自行车,一路如飞。 姜文清是袁桥街上的老面孔了,平时见他下班回家,总是有气无力,自行车骑得弯弯扭扭像是随时会倒一样。 喔唷,今天反常啊,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姜常委(常萎)升官了? 铁打的袁桥流水的干部,干部一批批来,又零零落落走,只有姜文清十年一个部门不见动一动,虽说现在是个副主任了,实际还不是打杂的?街上的人背后戏称姜文清为姜常委,因为天天看他就是一副萎靡不振样。 街东头袁桥小学旁有一条水泥路,沿着水泥路一直向南几百米就到了庆和村。 姜文清家是两间平房,说是平房其实是二层楼房的一半,因为女儿的病,这少了的一半就再也加不起来。 八十年代中期,江南农村兴起了一股建房热,稍有经济实力的都造了二层楼房。宅基地多的人家才留有老屋,而老屋大都只是堆堆稻草,放放杂物,或是养猪养羊。 在一片楼房中姜文清的房子鸡立鹤群,幸好边上的超市也是一长溜平房,这才没有被楼房淹没。 自行车的脚坏了,停不稳,姜文清把它往房子对面的小柴房墙边一靠,正想回家。 蹲在家门口,手里拿着一根草芯玩的女儿姜瑜抬头看见了他,站起来,先是发出一阵欢喜的咕咕声,然后朝他跑过来,嘴里含糊的叫着:“爸爸,抱抱,抱抱,爸爸。” 要是不看她的眼睛,不听她的声音,姜瑜无疑还算一个标致的小姑娘。 她的这个女儿智力只相当于二岁的幼儿,而且一辈子只有二岁了。看着摇摇晃晃向他走来的女儿,姜文清轻快的心又渐渐揪紧。 “瑜啊,你是大姑娘了,爸爸抱不动喽。”姜文清慈爱的揉揉女儿的头,鼻子突然就酸了,女儿是他一世也还不清的债,如果当年他能重视一点,如果……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姜文清背过脸擦了擦眼,伸手去掏口袋。 “爸爸,糖糖。”姜瑜歪着头,眼巴巴的瞅着,等了一会,指指自己,“姜瑜,乖。” “哎呀,爸爸今天忙,忘了。瑜啊,咱们去超市买。”姜文清抱歉地笑笑,拉起女儿的手。 姜瑜回头冲堂屋里写作业的弟弟姜涛,大声叫:“小弟,糖糖——” “爸爸,我也要糖吃。”虎头虎脑的姜涛眼馋死了,放下笔想要跟出去。 “坐下,说多少次了,你姐身体不好,别跟她比,跟她争。你这孩子咋不懂事呢?”一边厨房里,忙着剁猪肉馅晚上包馄饨的孙蓉赶紧呵斥了一句。 她是姜文清的爱人,也是他高中的同学。 那个时代农村姑娘能读完高中的,也称得上是知识青年,那时她也喜欢小说,喜欢诗,喜欢做梦,可多年的艰辛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浪漫,灵动的丹凤眼也变得有些呆滞。 “老姜回来了?”孙蓉洗洗手,在围裙上擦擦,走出厨房。 “都准备好了?” “嗯。”孙蓉点点头,又莫名担心起来,“老姜,你说那个新书记真上我家吃饭?” “这哪能有假?孙蓉,你去超市吧,买些好酒好烟来,不要怕花钱,选最贵的买。对了,香烟要软中华啊。” “嗳!”孙蓉看到丈夫这么肯定,心里实在高兴,这都快十年了,家里还没来过一个像样的领导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冷菜热菜摆放在桌上,炖菜在锅里,馄饨也包好了放在锅台上。 “老姜——”孙蓉推了推身边的姜文清,指指长台上的三五牌座钟。 五点五十了,怎么吴书记还没人影呢,姜文清也有些慌了,不过面上还是很笃定,“急啥,说好六点到的。” “爸爸,我要吃饭了。”姜涛凑过去。 姜文清瞪了一眼,“一边去,客人还没到呢。” “爸爸,饿。小弟,饿。” 听到女儿姜瑜说饿了,姜文清不忍心了,“孙蓉,要不让孩子先吃?” “不行,等吴书记来了。”孙蓉转过脸柔声劝着,“姜瑜,乖啊,等一会。” “爸爸,小弟,饿。”姜瑜挤到姜文清面前,她心里爸爸比妈妈要好说话些。 “姜涛,你瞧,你姐多疼你。你啊,还不愿意和你姐玩。”姜文清明白了,唬了儿子一眼,对孙蓉说:“给他们盛饭吧,就让他们在厨房吃吧,省的一会出来捣乱。” 夫妻俩说这话,门口摩托车响了。 “姜主任,吴书记要来吃饭,你也不通知一声?”庆和村村支书马林小从摩托车上下来,手里拎了几瓶酒几条烟和一包湿乎乎滴血的东西。 庆和村这几年办了好几家企业,马林小手里有钱,眼睛只盯着镇里的头头脑脑,姜文清说实话,还不在他眼里,见面打招呼有,上门难得,拎了东西上门除非他喝高喝傻了。 “马支书消息倒灵通的,吴书记要过来你咋知道的。”姜文清场面上混的人,不会和马林小计较这个虚的。 “吴书记下午打电话给我了,说要上你家来。”马林小把烟酒往饭桌上一放,手里依旧拿着滴血的东西,“吴书记是片长,他要来,我这个片区村的村支书能不过来吗?” “那好,索性把其他几个片区村的支书、村长也叫过来,大家热闹热闹?” “哎呀,姜主任,这不妥当。吴书记说好到你家吃饭,叫上他们一帮子干嘛,都是些粗人,来了煞风景呢。” 他们是粗人,你马林小初中没毕业就是文化人?还不是担心他们跟吴书记混熟了,你反而不得宠。 姜文清笑笑,指着马林小手里的一包东西,“什么宝贝,拎着不放?” “宝,真是宝,猪宝。吴书记说要来,我寻思,吴书记啥东西没吃过?一想,猪宝啊,这不,特意去兽医站问阉猪的一条金南京换来的。洗干净了,酱油、酒、糖、盐腌一腌,等会下油锅,火烧旺了,放点辣椒一抄,嗨,那个味道,打嘴巴也不放。” 猪宝是个好东西,味道鲜,还滋补,这些年养猪的少了,这东西越发金贵起来。姜文清正愁没啥好菜,现在马林小送来,也算雪中送炭。 “马支书,等会打一个试试?”姜文清心情一好,也开起玩笑来。 “没问题,只要吴书记吃好、喝好,叫我学狗爬我也乐意。” “车、车。”姜瑜手里抱着一个大洋娃娃,从外面跳着跑回家。 “瑜啊,谁给你的?”姜文清低头问了一声,一抬头,吴越走了进来。 108章 袁桥镇(六)驭下(完) “姜主任,家里有点事,耽搁了几分钟。,”吴越和姜文清握手,看着他身边的孙蓉问:“这位是嫂子?” “吴书记,这是我爱人孙蓉。”姜文清介绍。 “嫂子你好,我是吴越。”吴越冲孙蓉点点头,笑道:“早就听说嫂子厨艺不错,这不,刚到村口就被饭菜香引进门了。嫂子,今天我贸然上门打扰,你多有辛苦啊。” “几个家常菜,没啥辛苦的,就怕吴书记笑话。我家老姜也是的,就不知道街上带些菜回来?”孙蓉给了丈夫一个白眼,又对吴越笑笑,转身走向厨房,“吴书记,你先请坐着喝茶,我去炒几个素菜。” “嫂子别忙了,也坐下一起吃吧。”吴越客气了几句,这才注意起立在最边上的马林小,“这位是……” 马林小也顾不上他的宝贝了,往身边走过的孙蓉手里一塞,站到了吴越面前,“吴书记,我是你的兵啊。我是马林小,庆和村支书。” “喔,马支书。这几年你们庆和村村级经济搞得不错。要戒骄戒躁,继续进步。”吴越伸出手。 马林小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吴书记,我洗个手去。” “都是农村干部,有啥讲究的?喔唷,你这一手血,刚杀猪来的?”吴越开了个玩笑。 这时,孙蓉端了一盆水出来,马林小嘿嘿陪着笑。洗干净手,又在衣服上死命擦了擦,确信已经干净了,才伸出去。 马林小是拎着东西上门的,姜文清当然不能抹杀他的意思,就对吴越说清了。 “马支书,猪宝呢,我受了,那是稀罕物,大家尝个鲜。烟酒么……” 马琳小紧张的盯着吴越,口里连声说:“吴书记,一点小意思,小意思。” “说实话,烟酒这东西我真的不缺,以后啊,别拿给我。马支书,有机会你跟片区村的其他村领导也打个招呼,传达我的意思,我只看工作实绩,不喜欢搞这些虚的东西。”吴越拍拍马林小肩膀,“不过嘛,这次带来了就别想带回去喽。客人空着手上门吃饭,没这个理呀。” “那是,那是。”说不定吃完饭,吴书记就把东西拿走了。不管咋说,没让他依旧拎着回家,就是给面子。马林小又高兴起来。 “吴书记,坐下喝茶吧。”姜文清开始张罗茶水。 吴越摆摆手,“等一等,马支书带了东西上门,我也不能空着手来吧。老姜、老马跟我去车上拿东西。” “叔叔,乖。姜瑜,乖。”姜瑜抱着洋娃娃挤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羡慕的弟弟姜涛。 吴越弯下腰,柔声道:“姜瑜比叔叔乖。”又对姜涛招招手,“小家伙,你也跟着去,我车上还有好东西呢。” “吴书记,这娃娃是你给的?这多不好意思。”姜文清搓着手,又爱怜的帮着女儿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瑜啊,天黑了,就待在妈妈那边,别去外面乱跑,要不晚上做梦又要哭了。” “我好歹也是当叔叔的,上门不买礼物,下次还能受小家伙们的欢迎?”姜文清对女儿的疼爱让吴越很感动,一般人家有了残废的孩子,碰到重要些的客人上门总是藏着掖着,生怕出洋相,“老姜,我看嫂子不容易啊,你瞧,姜瑜打扮的多干净?” 姜文清没有作声,眼睛却瞄向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孙蓉。 ……………………………………………………………………………………………… 姜文清家门前场地狭小,吴越的车停不下,只能放在十几米外的超市旁。 变形金刚玩具、遥控汽车、大小不等的毛绒玩具,以及一些老年人的滋补品堆满了整个后座,乐的姜瑜、姜涛比过新年还欢喜。 等到后备箱打开,马林小明白了,吴越刚才的话绝对不是客气:茅台、五粮液是整箱的,还有一箱满是洋文他看不懂啥牌子的外国酒,烟一箱软中华,十几条大熊猫。 “酒,喜欢喝哪一种就拿哪一种,咱们三个人有个四瓶应该差不多了。我和老姜晚上还要值班,不能多喝。烟嘛,拿三条大熊猫出来,饭桌上拆一条,一条留下给老姜,马支书,你拿一条回家去抽。” “吴书记,你过来吃一顿便饭,拿这么多东西,你看,这、这……”姜文清既吃惊又很不好意思,当然心里更多是高兴,这说明吴书记对他很重视嘛。 马林小臂弯里夹着烟,手里保着几瓶酒,看到吴越忙着和姜文清家两个小孩说话,赶紧胳膊肘推推姜文清,小声道:“姜主任,以后庆和村的工作还要你多指导啊,再怎么说,你这个镇领导还是咱们庆和村出去的嘛。” ……………………………………………………………………………………………… 小孩有礼物,老人有营养品,吴越还给了孙蓉两张面额五百的平亭大商场购物券。 吴越面面俱到的做人让姜文清暗自佩服,这哪里像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只是这样的大手笔用在他姜文清身上,值得吗?姜文清莫名惶恐起来,脑子里死命搜索着,竭力想记起什么等会汇报给吴越。 酒过三巡,吴越放下酒杯,四处看了看,“老姜,你一个部门领导,家里没个电话不太方便啊。” “吴书记,按照规定,部门正职才能报销装机费。我呢,反正家边上有个超市。”几千块的初装费和每个月二十五块的月租费对姜文清而言是一笔大开支了,能省则省吧。 “老是麻烦人家也不是个事。”吴越想了想,“就用我的名额吧,反正我家里有电话,自己又有手机。” “吴书记,这事村委来解决,列入村办公经费。这也是我们庆和村对镇政府工作的支持嘛。”马林小插了一句。 “嗯,也行啊,这事要抓紧落实。” “嗳!”马林小响亮的应了声,又拍着胸脯下了保证书,“明天一早,我就去邮电局,太阳落山前,没搞好,吴书记,随你怎么治我。” “哪有这么严重,来,罚一杯。”吴越大笑。 马林小喝出了兴头,外衣一脱往边上一扔,站起来,“换大杯,让吴书记瞧瞧,咱农村干部的豪气。” “老马酒量不小?”吴越问。 “不是我吹,吴书记,袁桥镇官比我大的多了去,喝酒能超过我的没有。” 姜文清笑道:“老马人称马二爷,两斤的酒量。” “两斤酒不醉,冲一冲两斤半不倒。”姜文清一附和,马林小更加来劲。 “嗯,酒量算不错了。”吴越看看表,“今天恐怕不能跟你尽兴了,这样吧,你我都喝了七八两了,再来每人一瓶吹喇叭!” 喝啤酒吹喇叭很正常,可五十六°的五粮液也没见谁能一口气干一瓶的。 马林小一脸不相信,不过他也不敢拿话去激吴越,换了其他人在他面前说大话,他早就开了一瓶送到对方鼻子底下去了。 “吴书记,少喝一点吧。”姜文清生怕是吴越年轻气盛的夸口,连忙劝道。 “没事。”吴越笑笑,伸手抓了一瓶,几下拧开盖子,“老马,领导干部凡事要带头,喝酒也不能例外,我先来!” 头一仰,酒瓶高举一倒,一股酒泉直流而下,不一会,酒瓶空了,吴越面不改色,把空酒瓶往马林小面前一放。 马林小傻眼了,他是能喝二斤酒的,而且喝酒还不慢,可七八两进肚子了,接着再一口气喝一瓶,这种事他没试过。 不过,吴书记带头了,即便这酒是剧毒农药他也只能闭着眼睛灌进去,情愿灌完酒后立马去医院挂水。 两三口酒灌下去就开始反胃了,马林小眉头皱着,手也有些发抖,他知道坏了,今天肯定要出洋相,再喝下去,他肚子里的东西全要喷出来。 喉咙开始抽搐,身体的反应迫使马林小把酒瓶翻转过来,正想说几句,手里空了,再一看,酒瓶到了吴越手里。 “老马,喝酒不算本事,干工作出成绩才是真家伙。”吴越把酒瓶盖子盖了起来,“吃点菜,喝口水吧。今天的酒到此为止。” 老天,吴书记到底多大的酒量?不比不知道,一比差距就出来了。马林小讪讪笑着,“吴书记,打听个事,你多大量?” “三斤酒不会醉,硬着头皮四斤下肚当场不会露陷。所以我不跟你斗酒嘛。” “那是,那是。我以后要劝劝片区村其他的酒葫芦,跟吴书记见面只谈工作不谈酒,要不,个个是等着进医院挂水的货!” “哈哈……”吴越、姜文清笑了。 端馄饨过来的孙蓉也掩着嘴发笑,一面招呼大家吃馄饨。 “嫂子,你忙乎了大半天,也来吃吧。”吴越指指姜文清边上的空位,等孙蓉坐好后,又说:“嫂子啊,你不想着进一家企业上班,这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吧。你们家全靠老姜一个人,确实有些压力呀。” “吴书记,我们就这情况,你说我……”孙蓉看了看一旁抱着洋娃娃坐在小板凳上,一脸笑容的女儿,摇了摇头。 “嫂子,这事也好解决的,你看姜瑜多乖?” “乖也没用的,留在家不放心,都大姑娘了还不懂照顾自己,给坏人欺负了怎么办,带着她哪个老板愿意要我去?” “有地方,有个岗位正适合你。” 哦,还有这种地方?孙蓉不信的看着吴越,姜文清也一下竖起了耳朵。 “元亨企业你们都知道吧,离袁桥不远,才七八里路,元亨的方天明方老板和我关系很好。我打过招呼了,叫他空出一个仓管员的位置,让嫂子去上班。姜瑜嫂子可以带去,买一辆三轮车嘛。刮风下雨不用来回跑了,元亨有宿舍的。”吴越转过脸看看姜文清,“老姜,姜涛可以在学校吃饭,你要有空也可以带到镇政府吃饭嘛,晚上等你下班一起回家。” “吴书记,让你费心了,我……”姜文清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越瞧了一眼正打盹的马林小,低声说:“老姜、嫂子,姜瑜既然这样了,咱们就不能讳疾忌医,要为她将来好好考虑考虑。” 姜文清苦笑笑,“她有什么将来呢。” “是啊,吴书记。我和老姜能活长一点就多照顾她一天,等我们走了,就让她弟弟照顾吧。”孙蓉叹了一口。 “这样不好。”吴越摇摇手,“姜涛压力太大。我呢,有个办法,老姜,你抽空帮姜瑜办一张残疾证。元亨在搞福利企业,就让姜瑜去挂个名,也好每个月领几百块生活费,积少成多,将来也有个保障。” 这要成了对姜瑜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姜文清眼睛一亮,可老是让吴书记摆面子怎么过意得去呢? 吴越看出了姜文清的犹豫,拍拍他的手背,“老姜,小事情,别想得多艰难。一个电话而已。” 一碗馄饨吃完,吴越站起身,“时间不早了,老姜,和我一车回去?” “不了,不了,我骑自行车。” 打瞌睡的马林小也惊醒了,揉着睡意朦胧的眼,呵呵冲吴越傻笑了几声,“吴书记,没陪好,不好意思啊。” “老马,喝酒片区村第一不稀奇啊,要争取村级经济片区村第一。” “那是,那是。” 马林小一路跟着吴越,走到桑塔纳边上。 天上没星没月,四周漆黑一片。 “孙蓉,拿一把手电来。”姜文清跨上自行车,回头对妻子说。 “跟着吴书记车吧,他在等你呢。” 姜文清转过脸朝前看,吴越发动了车子,亮着灯,却没有立刻开走。 对,跟着吴书记,路也亮堂,心里也亮堂。姜文清用力一蹬,自行车“唰”的向前,追随吴越而去。 109章 董镇长设局(一)死局 平亭乡镇机关早上上班是八点,不过这一天刚过了六点半,袁桥镇镇政府大门就开了。! 步行的,踏自行车的,骑摩托的政府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过来,不到七点,大楼前的水泥地上就聚集了三、四十个拆迁小组成员。 哈欠连天的,木头似的站着发呆的,大嚼烧饼油条包子馒头的,交头接耳的,泥鳅一样乱窜的。 吴越站在大楼的台阶上,皱着眉头,看着底下这些他的兵。 昨天下午拆迁小组会议上不是定了吗,常务副镇长王端良也一起去的,怎么快到七点的出发时间了,连个人影也不见? 吴越频频看表,正想摸出手机催促一下,姜文清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吴书记,刚才王镇长爱人打电话来了,说王镇长慢性阑尾炎发了,疼的在床上直打滚。你看——” “哦,那就不等他了。”吴越低下头问:“王镇长这老毛病经常发作?” “这个我倒不大清楚。”姜文清也不敢确定,看到吴越眉头锁着,赶紧道:“吴书记,我跟你过去吧。我原来在芳西村小当过老师,人头熟,群众关系还算可以的。” “那也好,你去把手头工作交付一下,马上过来。”吴越点点头,向底下挥了挥手,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了,这才开口:“同志们,今天去芳西村做拆迁动员工作。大家就根据昨天会议的安排,分成六个组由部门领导当组长,深入芳西村六个村民小组农户家中,好好去跟农户们交流、谈心,宣传拆迁政策。” “我们这次去做工作,不是为了立即达成最终目标的,而是为了收集民意,看看群众们到底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汇总起来供拆迁领导小组分析。当然,有些要求可能你们认为不合理,不用管它,先记录下来再说。我是要你们去听、去记的,不需要你们去搞辩论会,也不要求一下子就做通群众的思想工作,那不现实嘛。” 看到底下有些人还在梦游,吴越提高了声音,“我在这里宣布几条工作纪律,一,不得和群众争论,二,不得和群众发生摩擦,三,谁激化矛盾,我就处分他,年终评优到我这里就是一票否决,谁来说情也没用!” 七点钟镇政府的一辆面包车和企业借来的一辆面包车准时停在了镇政府大门口,吴越和姜文清上了第一辆车,坐上驾驶员后面的双人位。 面包车拐过镇政府,沿着乡镇公路一直向西,十几分钟后就到了芳西村村道和公路的交叉口。 村道被挖掘机挖去了一小半,吴越一行人只能下车步行去村上,没等进村,“噼啪”“噼啪”,村口响起了两声鞭炮。 芳西村有人家出殡?平亭农村的习俗,只有出殡才早上放鞭炮。不过出殡嘛,放鞭炮的人后面紧跟着的就是一长溜扛花圈的死者亲属,还有唢呐、八音班吹吹打打。 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吴越正奇怪,“噼啪”“噼啪”,又是两声鞭炮,一会,人出来了,老老少少几百个,手里没拿花圈,举的是横幅。 “还我土地,农民要吃饭。” “反对野蛮拆迁。” “不答应我们合理要求,誓死不拆迁。” “拆迁公司滚出芳西!” 横幅十几条,上面写了五花八门的标语。 “这是怎么回事?停下来!”吴越赶紧叫工作组原地不动,一面问身边的姜文清,“姜主任,矛盾这么激烈?” “吴书记,从来没有过的事啊。”姜文清也摸头不着,“要不,先找他们村干部了解一下情况?” 群众自发组织了几百人,村干部肯定不知躲哪儿去了,怎么找?吴越摇摇头。 “轰隆隆——”身后传来一阵阵马达的轰鸣,吴越回头一看,原来停在道旁边的四五辆挖掘机、推土机也跟着上来了。 “嗳,这是咋回事?拦下来,拦下来!”吴越吩咐周边的工作人员。 挖掘机、推土机好不容易被拦下来了,吴越走到几个驾驶员面前,“你们是哪个公司的?谁让你们过来的?” 一个两手油污的推土机驾驶员,满脸委屈,“领导,不是说好让我们永安拆房公司今早过来配合你们镇政府强拆的,怎么又变卦了?这不是逗我们玩吗,我们可是半夜就过来一直躲在车里的,容易吗。” “你说,镇政府谁让你过来的?”吴越手一指。 推土机驾驶员手一摊,“领导,我哪个知道?我是听老板讲的。” 算了,问他也问不出个名堂,吴越一挥手,“回去。” 回去,哪里回得去?周围全是芳西村的人,七嘴八舌吵翻了天。 “群众们,村民们,你们静一静,听我说。”吴越大声喊着,可没一个人听他说话。 一个靠近他的中年妇女嚷道,“你算什么东西?要你起劲,找你们领导出来!” “对,找管事的。”边上十几个村民马上附和。 吴越高声说:“我就是领导。” “呦,当领导又不是选帅哥,你那小模样是啥领导?我倒想被你领导呢。”一个风骚的小媳妇取笑了一句。 “哈哈……”周边一阵哄笑。 阴谋。彻头彻尾的阴谋。从昨天的党委会开始,董辉就在设局了,先是把他调整进拆迁领导小组,然后分工让他包干芳西村,今早上王端良一犯病,他就成了工作组唯一的领导,所有矛头都对准了他。 不用说,工作组到芳西村目的早就被故意歪曲了,谣言肯定昨天晚上就传到了芳西,否则群众怎么会提早连横幅也准备了?另外再让不明就里的拆迁公司进来一搅和,这下群众不信也信了。 这些应该都是董辉暗地里一手操办的。够狠,是个好对手。不过这样就能难倒他?吴越心里冷笑了一声,跟群众说明一下真相,大不了打道回府下次再来,除此之外还能把他怎样? 这时,工作人员也把吴越的身份解释清楚了,村民们渐渐静了下来,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镇党委副书记。 “村民们,这完全是一个误会,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捣鬼,其实我们这次——” 吴越刚说了几句,人群又骚动起来。 有人在里面喊:“派出所抓人了。” “他在骗人呐!” “大家要齐心,不能上他的当。” 村民被再次激怒了,有的拿起石块、砖块开始砸工程车,驾驶员那肯啊,相互就推搡起来,一时现场大乱。 袁桥镇派出所所长宋跃辉挥舞着手铐,带着五六个民警和十几个联防队员冲进了人群。 宋跃辉是董辉的人,这姜文清告诉过他。看来这次董辉想设一个死局,彻底要他歇菜,只要冲突现场矛盾激化的不可开交,董辉就成功了,造成的一切后果全要他一个人承担。吴越料想,宋跃辉事后必定会说派出所出警是吴书记安排的,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宋跃辉很狡猾,他带着人冲一冲就很快退出去了,连半个人也没抓,不过这样一来,群众的怒火更加高涨不可遏制。 眼看就要酿成拆迁小组工作人员受伤和工程车辆被捣毁的恶**件,吴越仿佛急火攻心神思恍惚了,不避不闪迎着一个农妇手中砸来的砖头就撞了上去。 “啪!” 吴越额头上中了一记,他摇摇晃晃几步,直挺挺就往后一倒。 吴书记受伤了? 不好,把镇委副书记打死了? 现场诡异的一下静了,镇政府工作人员、芳西村村民大眼瞪小眼,全傻住了。 110章 董镇长设局(二)破局 “呀!” 那个砸人的农妇扔掉砖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我没有想砸他,真的啊。你看到了吧,你也看到了吧……”农妇手指胡乱点着,仿佛带有无穷的杀伤力,指头所及村民纷纷避让。 “天哪,我杀、杀人了!”农妇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嚎啕大哭。 宋跃辉看不成热闹了,吴越当着他的面被村民袭击(现在还不知道伤势到底多重),事后追究责任他多少要受点处分。 虽说公安系统是垂直管理单位,可也要接受同级党委的领导和监督,更别说他还是袁桥镇社会综合治理办的成员之一,这样论起来,他也是吴越手下的兵。 董镇长安排他过来,不是眼睁睁看着吴越第一个倒的,吴越一倒,等于一场大戏才开演,主角却提前退场了。接下来还演什么?大家洗洗刷刷回家睡觉去吧。 这个半老太婆搞什么搞!宋跃辉冲到农妇面前,“站起来,嚎什么!要嚎到看守所里去嚎!” 农妇木然的站起来,看到手铐,两只手就往身后一缩。 “袭击镇政府领导,你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老实点!”宋跃辉粗鲁的抓住农妇的手,“喀嚓!”砸上一只,“喀嚓!”又一只。 农妇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手铐不是套上去而是砸进去,尝过滋味的就知道,手腕像被刀背砍过火辣辣断了一样。 农妇眼泪汪汪的看着村上人求助,没人吱声,大家都自觉不自觉的低下头或是背过脸。自古杀人偿命,谁敢惹祸上身去帮她求情? 事情全坏在你身上!宋跃辉瞪了一眼,手一挥,“带走!” 几个联防队的小伙子拉了农妇就外走。 农妇挣扎着,扭过头冲人群前面一个抖抖索索的老头喊,“锁根啊,米我淘好了在锅里,菜还没洗,你弄弄吧,孙子中午放学还要吃饭呢——” 在场的人注意力都被农妇吸引了,吴越这边暂时倒少有人关注,只有姜文清蹲着,一面着急的喊:“吴书记、吴书记……” 吴越飞快的用拉了拉姜文清垂下的衣角,姜文清被带着往前一冲险些一头栽倒。 “我没事,你扶我起来。”趁姜文清头往下低,吴越一抬头贴着姜文清耳朵说了一句。 吴书记没事?姜文清心里一阵欢喜,赶紧俯下身子一手拉住吴越的手臂往自己肩膀上一搭,另一只手绕过吴越的背伸到腋下,把他扶起来。 吴越个子高,一站起来,眼尖的马上就发现了。 “吴书记醒了?” “哎呀,领导好了!” 工作组成员和村民们几乎异口同声嚷起来。 宋跃辉一愣,两个拉扯农妇的联防队员也停下脚步看着吴越。 吴越靠在姜文清身上,一步步艰难的走向戴着手铐农妇,工作组成员才醒悟似的纷纷赶过来帮忙,到后来吴越几乎是被抬着到了农妇面前。 “放开她!”吴越捂着脑袋,像是头还很疼的样子,他的声音并不响,不过现场很静,大家倒是听得很清楚。 联防队员手还没松,宋跃辉就走过来反对,“吴书记,你还没验伤,现在就放人,要是她跑了咋办?” “我负责!”吴越甩开扶着他的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宋跃辉,又转过脸目光徐徐扫过外围的村民,声音一点点高起来,“我是受害者,你们芳西村群众也是受害者。这件事是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煽风点火造谣搞鬼,这次工作组下来是准备听取你们意见的,汇总大家的意见研究后,会给你们一个更妥善的拆迁安置方案……” 吴越身子晃了晃,姜文清赶紧站到他身前,用身体支撑他。 宋跃辉假惺惺也想来搭把手,被姜文清不客气的拒绝了。 “宋所长,我以袁桥镇党委副书记、社会综治办主管领导的身份向你宣布一条纪律,不经过我点头同意,不得因为今天的事抓任何一位芳西村村民。”吴越盯着宋跃辉的眼睛,看到他嘴动了动想说话,又加了几句,“我不要听你的反对意见!如果你另外有想法,你可以向镇党委或上级党委提出申诉,这是你的权利,但是在我这里,随便抓人行不通!” “啪啪啪啪——” 在场所有人自发的鼓掌。 “村民群众们,这次——”吴越声音一低,头往姜文清肩膀上一垂,“老姜,回去再说。” “吴书记身体还不太舒服,工作组先回去,过一段时间再来。村民同志们也散了吧,以后啊,不要疑神疑鬼,要相信吴书记,相信政府嘛,好了,好了,散了。”姜文清立刻领会了吴越的意图,说了几句,就把吴越扶走了。 村民一路默默跟着,刚才的那个农妇疯了一般跑回家,提了一篮子鸡蛋又疯了似的赶过来。 吴越上了车,村民们还挤在车门边不肯离开。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见见吴书记。”农妇把一篮子鸡蛋抱着伏在胸前,挤到前面。 吴越费劲的抬起手,挥了挥,人群散开了一点。 “吴书记,我对不住你啊——”农妇抹着眼睛,大颗的眼泪滚珠似地从她皴裂的手背划过,滴下。 “大婶,你放心,没人敢来抓你。这篮子鸡蛋我收下了,等我好了点,我会再来芳西,会去你家做客的。你回去吧,心里笃定些,我是镇委副书记,我说话算话。” ……………………………………………………………………………………………… 吴越手搭在姜文清肩上,一步一步挪上了五楼办公室。 门一关,吴越又生龙活虎了,倒把姜文清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吴越的伤不算太重,可也真真切切看见一块砖头扎扎实实砸在他脑门上的。 “老姜,你先出去,过个十几分钟再来。要是你进来看到我躺在地上,千万别慌,我只是唱一出戏给某些同志看的。其实我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吴越拿起笔给姜文清写了个号码,“你进来后就打这个电话,救护车马上就会到的。” 今天芳西村的事,其中的弯弯绕,姜文清大致能明白,不过吴越临危处变的手段却是他没料到的,主动挨上一砖头,就化解了一场恶性**,破了某些人设的局。 吴书记才多大年纪,难道说政治手腕也有与生俱来的?姜文清暗自叹服,但也奇怪吴越的运气,这兵行险招也不是谁都能学的,要是没算准,砸坏了咋办? 姜文清离开后,吴越连着拨打了几个电话,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挂了电话,就势往地下一倒。 “吴书记。” “吴书记。” 董辉和其他几个镇领导边敲门边喊,可里面半天也没个反应。 没见吴越出去呀,又出事了?董辉指指边上的姜文清,“老姜,快到到办公室去把备用钥匙拿过来!” 姜文清去得快,开得更快,门一打开,董辉一个激灵:吴越直挺挺倒在地上,像是声息全无了。 斗争归斗争,但还远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董辉上前一步,叫了几声,见吴越没有丝毫反应,又探了探他的鼻息,似乎很微弱,赶紧对边上几个说:“打120,小吴不行了。” 姜文清冲到电话机旁,照着吴越给的号码拨了过去,一拨就通,刚说了声,我是袁桥镇政府,对方立马说,知道了,马上到,“啪嗒”,挂了。 五六分钟后,一辆市人民医院的急救车“乌啦——”“乌啦——”冲进了袁桥镇政府。 111章 众人乱成一锅粥,我独置身观嘴脸 (一) 两名戴口罩,穿白大褂的急救医生抬着担架从急救车后车厢门钻了出来,旁边跟着平亭市人民医院副院长,内科主任毕松建。, 毕松建某种程度上也算平亭的名人,认识他的还真不少,一走进镇政府大楼,跟他打招呼的就来了。 “毕院长你也来了?” “是啊,是啊。” “毕院长,你啥时到急救中心了?” “正好忙缺医生,我临时顶一下的。” 毕松建稍一停留,就被后面进来的一个小个子医生催促,“磨蹭个啥,还不上去!” 喔唷,敢对副院长吆三喝四的,来头不小嘛,跟毕松建打招呼的几个看了看小个子医生一一没见过,面生的很,总归不可能是院长吧,没听说过人民医院最近换了新院长。 正奇怪,再一瞧毕松建居然屁也没不放一个,就老老实实跟着小个子医生上了楼。 其实毕松建心里头那个郁闷哪,十几分钟前他正舒舒服服在办公室欣赏最新一期的海外成人艺术杂志,突然办公室就闯进来一个人。 那张脸他一年多前仅仅见过一面,从此就不曾忘记过,而且总是在他快要忘了时,就会在他梦里跳出来恶心他一下。 没办法,把柄在那张脸手里握着呢,别说让他临时充当急救中心医生到袁桥来急救一个人,就是让他专门当个倒贴钱的家庭医生,他也不敢表露半点不情愿。 吴越被担架抬下楼,上了急救车,由政府办副主任姜文清陪着去了人民医院。 袁桥镇镇政府慌乱了一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三三两两聚在大楼前看热闹的人分散到各个办公室去继续八卦,一时,袁桥镇内线电话空前繁忙。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子?他可是每个步骤都计划好的,董辉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抽闷烟,万一吴越真有个好歹,他肯定脱不了干系。拆迁工作小组去芳西村完全出自他的安排,让一个初来乍到的镇委副书记去干那得罪人不讨好的工作,在旁人看来多少有点不地道。 再说,吴越明的就是俞夜白的人,他还没到许斌的层次,俞夜白的雷霆一怒他可受不住,一个市委书记如果一心要拿下他,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对,找许书记。董辉拿起了电话。 电话是许斌的秘书苟威接的,他告诉董辉,许书记正在主持一个会议,等会议结束再说。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等了半个多小时,董辉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弃车保帅?他脑子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一下浑身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哆哆嗦嗦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这次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他期盼已久的声音。 “小董吧,事情我都知道了。出这样的事,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嘛,不过,干工作谁能担保不出一点事呢?我对吴越同志表示慰问,年轻同志有冲劲、有热情,那是好事嘛,可是光有一腔热情是不够的,工作嘛,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你看,今天的事就是血的教训啊。” “小董,你不要担心,吴越同志的伤情不是还没确诊嘛,耐心点,不要沉不住气。你昵,先跟凌博山同志通个气,请他把今天的事汇报给市委。对了,吴越同志身边有谁啊?……不行,不行,你怎么能不去呢?凌博山同志不在,你就是袁桥镇当家人,同事和下级受了伤,不去关心不太妥当吧?嗯?” “对对,许书记,我虚心接受你的批评。” 放下电话,董辉倒在皮椅上,虚脱一般除了一身汗,不过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缸里,董辉突然觉得有种悲哀:在袁桥一言九鼎的他,想来也只是许斌眼里听话好用一点的走狗吧,累啊,谁他妈知道啥时自己就被当狗肉卖了? 这世上的狗部拼命往上爬,还不是想站起来当一回人。只是狗和人要看站的位置,这个位置上你算人,可在比你站得高的人眼里,你他妈还是一条狗。许斌神气吧,见了震泽市委张月辰副书记还不照样乖乖摇尾巴? “嗬嗬嗬一一”董辉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谁规定狗不能咬主人的?狗咬主人就非得是狗疯了? 平亭人民医院内科主任室。 办公室不大,一张办公桌,一张诊断台。 椅子只有一张,原本是毕松建专享的。现在椅子上坐的却是吴越,他正悠闲的抽着烟。 毕松建目瞪口呆的看着吴越,他没有想到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病人抬进他办公室后就立马好了。 这个年轻人好像哪儿见过?一会后,他终于想起来了,心莫名的一颤,情不自禁的抬起左手,手背上醒目的烫伤疤痕悄悄提醒他,眼前这个人的狠辣。 “你,你不是在劳改队、队吗。” 毕松建结巴起来。 “啥时候的黄历了?瞧仔细了,这是袁桥镇的吴书记。” 猴子脱了白大褂,摘下口罩,笑嘻嘻的走到毕松建身后,“啪”,给了他一个爆栗。 “嗳,副书记,这个不能搞混。” 吴越丢了一支烟,猴子接住叼在嘴里,“吴书记,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从吴越调离平亭监狱起,所有人对他的称呼都改威了吴书记。小越哥没人叫了,就连方天明也不再叫他老大。 一两年前还只是监狱的指导员,一眨眼,成了镇委副书记,还在平亭最经济发达的乡镇任职。如果说以前他对吴越只是单纯的害怕,怕他那神鬼莫测的身手和不按常理出牌的狠辣,那么现在这种害怕进化成了恐惧。 不用猜测,他就可以确定,吴越的背后有着他不敢想象的力量。毕松建不再多嘴,低下头避开吴越的目光,低声道:“吴书记,你看,这个诊断书?” “猴子没跟你说?” “说了,说了。” 毕松建一阵点头哈腰。 “照着他的话去写。” “好,我马上就写。吴书记,请你等几分钟。” 毕松建很知趣的趴在诊断台写起了病历,作为一名资深的内科主任编造一份病历还真不是难事,几分钟后,病历到了吴越手里。 “不错,没有鬼画符,我看的懂。” 外伤很轻微,不足矣诱发昏迷。病因无大碍,昏迷只是心神过分疲惫所致,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康复。嗯,基本把他的意思表达出来了,既把农妇从事故责任中摘除,又很好的解释了他的昏迷原因。吴越满意的点点头。 “吴书记,那我安排你住院?” “急啥?还不帮吴书记包扎好。” 猴子眼一瞪,毕松建赶紧照办。 内科虽说不比外科,不过简单的清创包扎药具还是有的。尽管吴越额头光洁,连皮也没破一点,毕松建依然很认真很小心的帮他头上缠了几十层纱布。 “吴书记,要不要来点红药水?” 毕松建自作聪明的献媚。 “用不着,难道说堂堂一个人民医院连伤口也处理不干净?” “那是,那是。吴书记你是住内科病房?” “不,外科。” 得,你是祖宗,你爱干嘛干嘛,反正他照办就是。毕松建索性不说话了,至于在内科诊治又无明显外伤为何去住外科病区,这个事,谁爱说说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到了下午两三点,连茶馆喝茶的老头,菜市场买菜的老太也在议论袁桥镇的什么一个姓吴的书记被人打伤住院的事。 服侍肖党生的农妇钱慧华正巧去菜市场买几只秋茄子,肖老爷子爱吃茄子,洗干净放些盐、糖、麻油隔水一蒸,老爷子饭也多吃一小碗。 听了传言,她菜也没顾上买,慌慌张张就回了肖党生住的小院。 吴老板是老爷子的心尖肉,虽说老爷子身子不太好,可这事也不能瞒着他呀,听起来吴老板好像伤的挺重呢。 “你说啥?小越儿被一个老太婆用砖头砸坏了?” 忙着在鸡窝捡鸡蛋的肖党生抬起头,看着一脸焦急的钱慧华,“扑哧”笑了出来。 “老爷子,你咋的一点也不急。” 钱慧华奇怪了,她也是犹豫了好一会才跟肖党生提的,本以为老爷子一听,肯定急着就要去医院看个究竟,哪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急啥呢,我在平亭几十年了,还没听说过,袁桥有什么厉害的练家子。小越儿的头硬着呢,别说一个老太婆,一块破砖头,就是几个大小伙用榔头敲,要能敲出一个小疙瘩,他就不是我干儿子。” “老爷子,你就不去看看?” “看啥,他从小就是个机灵人,做事情有他的脑子,咱们不要去添乱。你啊,有些东西不知道,也不要瞎打听。喔唷,今天芦花鸡下了一个双黄蛋,好家伙,给你吃双份。你这只秃尾巴,一点也不老实,一边呆着,还想来抢食?” 肖党生不再搭理钱慧华,指着十几只鸡,开始例行的点评。 这老爷子,脾气真古怪!钱慧华看着,只好摇头。 112章 众人乱成一锅粥,我独置身观嘴脸(二) 吴越很快就住进了外科单人病房,按照他事先的吩咐,病房只留一个护士一一朗巧巧和一个男护工一一临时上岗的薛小山。。 “吴书记,你这是要它干啥?”朗巧巧把空的两只盐水瓶挂在病床上方的滑轨上,一手捂着嘴轻笑,一手梳理输液管,使它正好垂在吴越的手边。 吴越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上,“注意保密,这是一个严肃的政治任务。 吴越孩子气的动作更让朗巧巧发笑,她弯下腰整理床褥,那腰间护士服的几道皱褶都在轻轻的抖动。 薛小山塞了几个枕头给吴越当靠背,又伸手拿掉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出去吧,要是有人来,姜主任会知道来的是谁,你马上进来告诉我。” “那好,吴书记,你先躺着。” 薛小山走了出去,跟坐在门口休息长椅上的姜文清低声说了几句,掏出一包烟,分了一支给姜文清,两人默默的抽烟。 病房里,吴越靠在墙上看书,朗巧巧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手托着腮,头低着,不时偷偷的抬头,瞄一眼吴越后又逃似的避开。 偶尔,吴越的目光和她一触,吴越毫不在意,而她却似做了坏事被大人逮住的孩子,心砰砰跳个不停。 “巧巧,等会有人来,你该做什么,没忘吧?” 吴越身子往下一躺,侧过脸看了看朗巧巧。 “没忘,给吴书记拔一一针一一头。” “嘘!”吴越又竖起手指,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就像共同做成了一件调皮事的得意顽童。 病房外,姜文清虽然半眯着眼,耳朵却竖的老高,过道口一有脚步声,他马上直起身子,睁大眼睛。为了看得更清楚,他特意关了头顶的过道灯,这样来的人第一时间还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这一层楼面都是单人病房不多,访客也少。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薛小山正昏昏欲睡。 “市委俞书记的秘书司科长来了。“姜文清推了推薛小山。 薛小山触电似的站起,抓起身旁早准备好的一个垃圾桶转身推开病房门。 朗巧巧紧张起来,小嘴哆嗦着,手也有些抖。 “没事,来的不算是外人,你就当一次练习吧。” 吴越拍了拍朗巧巧的手,说来也怪,朗巧巧很快就镇定了。 半个多小时前平亭市委书记俞夜白正在主持一个双拥工作座谈会。 当司空杰走到他身边,俯身贴着他耳朵告诉吴越受伤住院的消息后,脸上的微笑一下凝住了,手里握的笔也“啪嗒”掉在了地上。 匆匆跟与会者打了个招呼,俞夜白和司空杰离开会场,走进一旁的休息室。 “小吴书记的情况怎么样?” “正在诊断中,现在还不大清楚。听说送医院前就已经昏迷了。” “哦一一”俞夜白轻轻应一声,坐在了沙发上,按了按前额,抬起头,“有没有烟?” “有,有。”司空杰赶紧掏烟点火。 俞夜白抽着烟,长长吐了一口气,原本挺直的腰杆一下塌了。 “书记,要不要吃点药?” 俞夜白摇摇手。 “书记,时不时一一” 司空杰手指斜向上指了指震泽方向。 “暂时不要,等确诊了再说吧,才去袁桥上班两天啊。怎么交待?”俞夜白站起身向会议室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说:“这个会议必须要我主持的。小司,你代表我去医院看望一下小吴书记,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来向我汇报。如果平亭治不了,不要犹豫,立刻送震泽市医院。我不但要向秋书记负责,更要为吴越同志的生命负责。任何时候,同志的生命总是要放在第一位考虑的。” 司空杰没在吴越的病房待上太长时间,他看到了安然无恙的吴越,这就足够了。 转达了俞夜白的问候,司空杰立即离开,去了双拥座谈会现场,他要让俞书记第一时间得到这个喜讯。 “俞书记这个人很不错。”为了他的生命安全,俞夜白没有做侥幸的等待,宁可失去震泽秋奕辰书记的信任,也要把他立刻送去震泽市的医院救治,这对一个苦苦经营的政客来说,实在是难得的品质。吴越叹息了一声。 朗巧巧好奇的歪着脑袋,她不知道吴越是从何判断的。 “你还小,以后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吴越笑了笑。 以后?他会等着我长大吗?朗巧巧显然曲解了吴越的意思,沉浸在虚幻的期待中,一脸的甜蜜。 “吱呀一一” 薛小山拎着垃圾桶再次推门进来。 “袁桥的董镇长和派出所宋跃辉来了。” 吴越点点头,背对病房门躺好,朗巧巧走到他床边,帮他拔去针头,用酒精棉球按住针眼。 “吴书记怎样了?”董辉放下手里的水果、营养品问了一声。 他和宋跃辉一个多小时前就出发了,谁知道没进市区后轮饱了一个,换胎耽误了好几十分钟,等到进了医院下车走了几步才发觉,两个人还空着手呢。只好又开车出去转了一圈,买了水果和营养品。 “吴书记刚挂完水,医生说,没大碍,只要注意休息就会很快康复的。” “嗯,嗯,那就好。” 董辉嘴上说着好,心里却不舒服起来,吴越真要出大事了,他怕看到,可吴越没事,他又难受。 “哦,董镇来了?” 吴越转过身,想挣扎着坐起来。”喔唷,快点躺好,躺好。 董辉走上前扶着吴越又躺下。 “吴书记,是我工作失职,我没有能保护好你。我向你检讨。”宋跃辉站在吴越床边,一脸沉痛的表情,“吴书记,你放心,那个打你的老太婆我已经派人监控起来了,等你回去……” “乱弹琴!谁让你这么干的?”吴越冷冷打断宋跃辉说话,“我责成你回去后立即向那位群众赔礼道歉。” 好心当驴肝肺了,这人哪会没病,他有大病!宋跃辉尴尬又恼怒,站着浑身不自在。 “吴书记,吴书记,宋所长出发点是好的嘛。” 董辉打起了圆场。 “董镇,我这人从来不问出发点,只看过程和结果。” 吴越话里有话,刺了董辉一句。 这下董辉也坐不住了,说了几句后,拍拍屁股就走。反正吴越没啥大事,他又不是真来探病的,谁他妈乐意陪着一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 市长任常寒没有派人过来,而是亲自打电话到医院,详细询问了吴越的病情,并委托院方转达他对吴越的慰问。 许斌最后磨磨蹭蹭也派出了秘书苟威去医院探视,不过吴越听说来的人是许斌的秘书,连面也懒得和苟威照一下,装着熟睡了,只留给苟威一个背影。 吴越当天夜里就出院回家休养,按照医院副院长毕松建的权威诊断,他需要的只是休息而已。 吴越、姜文清对坐着喝茶。 薛小山迟到一步,他被吴越打发出去买东西了,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只手机盒。 时代在进步,前几年一万、两万的手机现在才要五六千。不过这五六干的手机对姜文清来说也算得上奢侈品了。 “吴书记,这手机我不能要。” 姜文清忙不迭地推却。 “老姜,工作需要。不能及时掌握、交流信息,往往会很被动。你看,我刚到袁桥两天,就有人暗中使绊子了,以后啊,不知道还会出啥妖蛾子。你说,等到人家杀上门,你才反应是不是晚了点?官场如战场,不抢占先机就得被动挨打。你跟着我,多了机会不假,但是也多了敌人。这一点,你要想清楚的。” 吴书记这是要明确站队了,还想什么,光是吴书记先前为他做的几件事,就足够他下定决心了。 “吴书记,手机我收下了,一切为了工作需要。” 姜文清特意在“工作”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男人就要当断则断!说大了是为了袁桥四万三千群众的利益着想,说小了也是为了我们本人的仕途考虑,老姜,你要有心理准备啊,下一步我要和某些同志斗斗法了。““吴书记,我不怕,仕途什么的不提,我也跟着你。” 姜文清毕竟是老法子的干部,谈起个人的前途总是有些扭扭捏捏,尤其还有一个陌生人薛小山在场。 “老姜。”吴越笑道:”俗话说,干一样爱一样,既然选择了从政,那么衡量是否敬业、成功的唯一标准就是,组织的信任、职务的提升!这个追求并不违法党的纪律和原则嘛,有追求的干部未必个个合格,但没有追求的干部必然就是无所事事的混子,谈何合格,谈何为群众服务?权力掌握在有追求的人手里远比掌握在一帮混子手里强。” 姜文清静静听着,夹着烟的手被烫着了才发觉烟点了还没抽呢。 “老姜,今天芳西村的事,你也肯定清楚其中的弯弯绕吧。” 姜文清点点头。 “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顾群众利益啊。”吴越站起来走了几步,“有的,我暂时不去理会他,有的,我要他立刻从袁桥消失!” “吴书记,你指的是?”姜文清吃了一惊。 “我分管的部门,绝不容许有谁不听我的命令,如果他一心为公,我不会去动他,如果不是,我给他两条路走,一条自己滚出袁桥,一条被我一脚踢出袁桥!” 113章 借的东风除奸佞(一) 姜文清见识过吴越的侠气,他一家子的困难被吴越一句话就解决了;也见识过吴越的豪气,一口气干了一瓶五粮液;更见识过吴越背后的贵气,副部领导的亲笔题词和合影那不是一般干部能得到的。. 但是他还没有机会见识吴越的霸气,这几天吴越留给他的印象只是温文尔雅的一面。直到此时,他才醒悟,吴越不但有春风化雨的怀柔,更有雷霆霹雳的无情。 “老姜。”看到姜文清一脸惊愕,吴越笑着递了一支烟,“于私,宋跃辉是个有异心的部下;于公,他也保不了一方的平安,所以于私于公我都留不得他。过几天我亲自找他谈,给他三天时间做一个选择。” 三天?姜文清又一惊,他不是不相信吴越说到办到的能力,可他还是觉得有点夸张,三天时间就能把宋跃辉一脚踢出袁桥?宋跃辉这人的背景,姜文清清楚,政府里有董辉,公安局有方乐风,董、方两人实际是一个圈子的,都是市委副书记许斌的人。换而言之,末跃辉多少也和许斌沾些关系。 这样的人三天就能动得了?姜文清抬起头,目光和吴越一碰。 “老姜。”吴越读懂了姜文清目光中的疑问,“不要担心什么关系,人活在世上,谁没点关系?有些外围的关系不比纸糊的强。” 是邴,论起关系,十个宋跃辉加起来还不如吴书记一个人呢。姜文清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既然站好了队,他说话也少了顾忌,“吴书记,下一步是去市里找俞书记?” “嗯,要找俞书记汇报一下,昨天的事太不正常了。我以前的老领导说过,他坚决反对绑架群众利益去做个人仕途的博弈,这一点我很欣赏。”吴越手指一弹,烟头准确飞进几米外的烟缸,只是姜文清的心思全集中在吴越说的话上,没留意到这一幕,“不过,宋跃辉的事,我还是自己去解决吧。一点点小事何必去麻烦俞书记?” 难道说吴书记还有其他关系可以解决宋跃辉?震泽市委秋奕辰书记?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姜文清脑子里一番盘算,还是得不出结论。 “坐下说话。”吴越拍拍姜文清的肩膀,坐下后,指指对面的硬木沙发,“诸葛亮借东风才有赤壁之战的胜利,我呢,也准备借个东风,扫除一下奸佞小人。 姜文清低声笑了几声,他越发觉得自己跟不上吴越的思维,也就更不敢随便搭话,生怕搭锚话出洋相。 “老姜,这几天我算了算,天时地利人和啊。”吴越双手抱在脑后,背往椅子上一倒,“我看了一下工作安排,后天市公安局全市公安工作大检查就要到袁桥来了,带队的不就是方乐风嘛。” 姜文清似乎评出了点味道,却又抓不住吴越话里的脉络,身子不由自主向前移了移,像是靠近些听清些,就能明白吴越真正的意图。 “你说,市公安局领导来了,我这个分管综治办的镇党委副书记要不要出面?” “要的,派出所也是综治办一员,吴书记要是不出面那就表示派出所工作不合格没得到镇政府的支持。”姜文清好像明白了,“吴书记,你准备不出面?” 吴越摇摇头,“怎么会呢,我和方副局长还有过一面之缘,算是熟人。熟人到了,我总得表示一下吧。” “吴书记,见过一面就熟了?”姜文清随口一句。 “呵呵。”吴越坐直了,右手握成枪形,朝姜文清一点,“老姜,谁拿手枪指着你脑门,别说一面,就是一秒钟,你一辈子就记住他这张脸了。” 啊,吴书记和方乐风还有这样的交集?姜文清张了张嘴,想问,却被吴越摆手止住了,“这件事等会小山开车送你回去,你问他,他在现场的。我呢,不但会出面,还要把方副局长请到办公室坐一坐,对了,老姜,我给你题词和照片,明天一定要弄好。这个就是东风啊。” 哦,姜文清这才算真正理解吴越的意图: 敲山震虎,借省委何刚书记的如缘巨笔在方乐风额头写上“禁言”两个大字,接下来解决宋跃辉,想必方乐风就不会轻易表态支持了。 “吴书记,我明天上午就去催催,午餐时先带着跟着我到镇政府食堂溜一圈,再送到你办公室去挂好。” “想法不错。”吴越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让小山送你回去吧。你呢,回去跟嫂子说一声,让她明天去元亨公司报个到。” 说着,吴越向里间看无声电视的薛小山招招手,“小山,你跟姜主任约个时间。明天他爱人去元亨报到,你在公司等着,负责办妥这事。” 薛小山应了一声,开门去发动车子。 “老姜,手机放心去用,话费捆绑在我手机上,要以工作为重可别老想着帮我省话费哦。”吴越笑着和姜文清握手告别。 这天晚上,吴越想了很多,直到夜深才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吴越就给俞夜白的秘书司空杰打了个电话,请他安排尽快自己和俞书记见面。 在等待司空杰通知的空当,吴越抓紧时间跟在震泽党校学习的凌博山汇报了昨天拆迂工作小组去芳西村的情况。 吴越的汇报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既没有夸大,也没有个人的分析,因为他相信凌博山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凌博山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捅破窗户纸,站在他的立场,如果吴越能跟董辉在一定范围内斗一斗,未尝不是好事。这是他个人利益的需要,一把手最乐意看到的就是二、三把手的不团结,分而治之,才能确保他在袁桥镇独一无二的地位不受挑战。 何况他的阵营和吴越的阵营只存在短暂、偶尔的合作,并不是联盟,或许某个关键时刻还有激烈的斗争。 不过,吴越对宋跃辉的处理构想,还是得到了凌博山明确的支持:派出所是维系一方安全的要害部门,一个不得力的领导是不够格担负如此责任的。我代表镇党委支持你的决定。 这次通话,吴越很满意,他要的就是凌博山的表态。而凌博山也很满意,把宋跃辉从袁桥赶出去,等于削去董辉一臂。这样一来,吴越和董辉基本势均力敌,斗的越精彩,他的地位越牢固。 上午两个会议结束后,俞夜自在办公室接见了吴越。 在俞夜白面前,吴越的汇报多了一些分析。 对于袁桥镇某些领导干部昨天的表现,俞夜白只有八个字的评语一一目无法纪,利令智昏。 “小吴,你的工作环境不太有利啊,要不要考虑换个环境?” “俞书记,谢谢你的关心。”吴越摇摇头,“这些伎俩我是不怕的。任何环境都少不了这种人,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只要自身站的正,行的直,他们能拿我怎样?” “好,说得好啊。”俞夜白点点头,“眼里有党纪国法,心里装入民群众,这样的干部,我们市委市府无条件支持。‘中午,袁桥镇干部食堂。 姜文清带着重新装裱配了镜框的题词和合影,走进了食堂打饭。 “姜主任,啥好东西啊,这么小心。” 见姜文清仔细擦干净餐桌,又用几份报纸垫好,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上去,边上吃饭的几个镇政府工作人员好奇道。 “我可没资格有这个东西,这是吴书记的。” 一个脖子长的抬起身子瞧了瞧,“名家书法作品?” “名家算什么。”姜文清买了个关子。 “啊,古董啊?” 几个人围了过来。 “喔唷,省委领导的亲笔题词!” 一个有些见识的高声一叫,把整个食堂七八十号吃饭的全招来了。 “小心,一个一个来,看看啊,省委何书记的题词,司法部部长助理的合影。” 姜文清一边伸出手护着,一边无比快意的看着那些平时几乎对他无视的人带着敬畏的神情乖乖听从他的命令。 吴越在家只休息了一天,当他出现在袁桥镇政府大楼时,碰见他的工作人员看向他的目光复杂难言,胆子大些的还上前问个好,胆子小的哧溜躲进了办公室。 何必要个个打成一片?领导还是适当保持一点神秘好。吴越嘴角微微一翘,夹着公务包上了楼梯。 平亭市公安局副局长方乐风是上午十点多走进吴越办公室的,说实话,他并不愿意进去。 还在平亭监狱时,吴越就表现出他难以招架的强势。现在还用说,更加不得了,论地位和实际权力,吴越作为一个全市经济强镇的副书记一点也不输给他。 但是他又不得不过来,全市公安大检查到了袁桥,他这个检查组组长有啥理由拒绝和袁桥分管社会综合治理的镇领导会面? 公安工作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那所缺的经费从哪里来,他自己掏口袋吗,再说组织纪律也不允许公安工作脱离当地政府的监督管理。 吴越笑吟吟的站在办公室门口迎接他,这让他稍稍放宽了心,他就担心吴越会因为当初明越饭店的冲突而故意找茬给他难堪。 114章 借的东风除奸佞(二) 递烟、请坐、倒茶,吴越这一连串的动作并没有使方乐风丧失基本的警惕心。、刚才在袁桥派出所和宋跃辉私下谈话时,宋跃辉透露了这样一个讯息:吴越对派出所的工作非常不满意,对他个人也抱有极大的成见。 你这狗日的东西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算不错了,瞎参合什么?政治是你这头猪能玩的?这句话,他当时险些就对着宋跃辉骂出来。 宋跃辉从合同制民警转正、提副所长、到所长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当然这十几年来宋跃辉也没少表示对他过心意,平亭市里他有四套房子,其中的一套几乎是用宋跃辉一人的心意买下的。 宋跃辉和董辉搅在一起,他也知道。明面上他和董辉都是许斌的得力干将,可暗地里他也和董辉扳过手腕翻过脸,要不是许斌挡着,说不定还要火拼一场。 宋跃辉啥货色,披着人皮的猪,跟吴越玩心眼,找死不嫌早吧。也不想想人家二十五岁怎么就当上了镇委副书记,听董辉的话,去吃屎! 方乐风恼火归恼火,可该帮宋跃辉一把的时候也不合糊,毕竟,这么多年处下来,利用之外多少也有点感情。 “吴书记,这个派出所工作一一”方乐风凑过身子主动给并排和他坐在沙发上的吴越点火,一边想着如何开口把话题往宋跃辉身上引。”喔唷,对了,方局,我这儿还有几罐好茶叶,你等等,我来拿给你。” 吴越没有去接话茬,起身去办公桌后面的文件柜拿茶叶。 啥意思,咱俩关系还没这么好吧。方乐风有些摸头不着,视线随着吴越的移动,不知不觉目光就投向了文件柜旁边挂着的一幅书法作品,说是被上面几行字吸引了有些不确切,虽然他书房里也挂着几幅溜须拍马的人送的字画,但是他本人还是喜欢真金白银胜过附庸风雅的东西。 “方局,也喜欢书法?”吴越看着方乐风,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方乐风读出了吴越表情中的潜台词:你也懂书法? “吴书记,书法昵,我不懂。我就讲些外行话吧。”方乐风站起朝吴越那边走去,一面指着刚才吸引他眼球的烫金铜边框,“字画装裱配框,最好搞个木制的,这样也协调。” “高人,高人,方局深藏不露啊。”吴越笑了笑,“方局,再来看看这字写得怎样?” 听吴越这么一说,方乐风索性装到底,他估计吴越也可能是个半吊子,要不一幅书法作品配个铜镜框俗不俗?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这字嘛一一” 何书记写的是行楷,很好辨认。方乐风边说手指边从镜框玻f离上划过,突然眼睛瞪得老大,手指像被粘住了,嘴巴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哎呀,忘了介绍了。这幅字是省委何书记写了,托当时咱们省司法厅的于国厅长带来给我的。”吴越指着题词旁边的大幅照片,“于厅长现在高升到京都司法部去了,前一段时间,我还和他通过电话。” 宋跃辉,你这头猪自求多福吧。传言吴越调动是震泽市委秋奕辰书记打招呼的,这方乐风不相信,因为许斌亲口在他面前说过,那是俞夜白玩的把戏。但是何书记的题词和另一位高层领导的合影却不是假的,作为一个老公安,他这点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接下来,方乐风陪着小心和吴越说话,宋跃辉三个字暂时被他选择性遗忘了。 “方局,方局。”等了半天差点急火攻心的宋跃辉看到方乐风准备上车直接离开了,赶紧走出派出所。 方乐风没有理睬他,钻进警车,关上车门,从车窗里探出头,“小宋,有事以后再说吧,我要回市局开会了。” 这次的关口过不了哪有以后?宋跃辉搞不明白,方乐风的态度怎么会改变的,刚才在所里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他去跟吴越打招呼帮他过了眼前这一关。 刚想摸出手机打个电话过去问个究竟,手机响了。 方局长打来的?宋跃辉一喜,再一看是袁桥政府办的,接通一听,是吴越找他去办公室谈话。 算了,装一回孙子认个锚吧。宋跃辉一咬牙,向镇政府走去。 “吴书记,我是来向你承认错误的。” 站在吴越办公桌边等了还几分钟,还不见吴越理会他,宋跃辉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 “哦,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错误?” 吴越从文件上抬起头,侧脸看了宋跃辉一眼,手一指,示意他坐在对面去。 “吴书记,我不应该胡乱抓人。” 宋跃辉边退边说,等到屁股坐定,这才感觉心定了些。 “嗯,还有呢?” “吴书记,还有啥?” 宋跃辉看着吴越,竭力作出一副茫然不知样。 “那好,宋跃辉同志,我来问你,你去芳西村,是谁的意思?” “谁的意思?”宋跃辉一愣,眼珠转了转,“没谁的意思啊?就是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是芳西村村民围攻镇政府工作人员,我当时……” 吴越手一摆,不让宋跃辉继续说下去,自己一连提了几个问题,“谁报的警?几点几分?座机还是手机?” “这个嘛,这个。”宋跃辉支吾了几句,说:“吴书记,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有留意。” “那,报警记录昵?””吴书记,我有错误。那个电话是我接的,我没有登记就出警了。” 好了,没有必要再废话了,看来宋跃辉是铁了心保董辉的,再逼问下去,说不定宋跃辉随便就能找出个人来顶缸认罪。 “宋跃辉同志,你这所长很不称职啊。” 吴越一手托着下巴望着宋跃辉,一手拿着笔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的敲,“袁桥四万多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交给你负责,我有点不放心。” “吴书记,你这是啥意思?” 宋跃辉一个激灵,人一站就起。 “我的意思很清楚,袁桥镇党委对你的工作持否定态度。你主动写调离报告吧。’ “吴书记,你一个人对我有意见,就能代表袁桥镇党委?” 宋跃辉急了,直起脖子和吴越争辩。 “忘了告诉你,凌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吴越端起茶杯,吹了吹,示意宋跃辉,你可以走了。 “吴书记,公安口子的人事不属于镇政府管吧,要我走,也不是你吴书记一个人,一句话就能定的。” 话不投机到这种地步,宋跃辉也不想委曲求全了,做最坏的考虑,吴越能拿他怎么办? 大不了在经费问题上卡一卡,管财政的是常务副镇长王端良又不是你吴越吴书记,你能卡得住?要么就是去市局反应反应,你吴越是平亭市长还是书记,局领导会听你的?要他走,哼! “我说话管不管用,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你不信。那就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吧。”吴越把茶杯轻轻一放,“你主动打报告调走,我开欢送会,让你走的光光采采。你要癞皮狗一只,我就一脚踢飞你!” “你,你一一” 吴越居然称他癞皮狗,宋跃辉气得浑身发抖。 “宋跃辉同志,我最后忠告你一句,做狗要选对主人!” “好,好,我等着,我等着。” 宋跃辉指着吴越,哆嗦着嘴。”等什么!三天之后,你不走我走,看谁说话才算话!“吴越一拍办公桌,“现在请你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姜文清正好走到吴越办公室边上,准备进去送一份文件,听到吴越办公室“啪”一响,心里一跳,再一看,门开了,宋跃辉一脸铁青从里面出来,见了他连个招呼也没打,一甩胳膊就冲下了楼梯。 “吴书记,你找宋跃辉谈了?” 姜文清小声问道。 吴越点点头没作声,一会后,恢复了平静,“我知道谈话是无用功,但是形式还要走一走的。没声没响踢走宋跃辉,不会对某些人产生威慑。大张旗鼓搞一搞,以后某些人应该会收敛些吧。” 姜文清笑笑,帮吴越重新换了一杯茶。 “嗳,老姜,你公安口子里有没有熟悉的?能力怎么样?” 吴越突然问了一句。 姜文清想了想,摇摇头,“我是教师出身,公安口子人是认识几个的,不过没啥大的交往。” “嗯一一” 吴越靠在皮椅后背上,一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姜文清没有去打扰,轻手轻脚走到一旁整理凌乱的文件。 “既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就用熟悉的吧,知根知底总比陌生的好。”吴越来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本电话薄,“派出所是要害部门,不可一日无主Ⅱ网。” 才和宋跃辉谈过话,这就开始安排继任了?可是公安口子的人事安排向来地方乡镇插不上手的,难道说吴书记手限通天连派出所所长也能任命? “陶正这么好的身手去逛大街是委屈了。”吴越没有注意到姜文清又惊又喜的表情,照着电话薄上的号码,摸出手机打了出去。 115章 借的东风除奸佞(三) 书友们支持的力度越来越大了,非戒说过,本书的书友都是金子,是金子总会闪光的,那么让更多的金子闪起来吧。.非戒。 此时,麒麟镇交巡警中队。 陶正坐在办公室抽烟生闷气,自从交警、巡警两个警种合并,他戴上了白帽子,扎上了白腰带,成了巡街兼站道的,工作苦点、累点他倒不怕,就是这执法的尺度实在不好把握。 上个月,他拦下一辆超速违章的外省车辆,险些就酿成大事件,谁他妈知道挂民用牌照的外地车上面坐了个师长。好在人家宽宏大量,得知他从部队转业才几年,最后也没跟他多计较。 刚刚又他被中队长找去谈话了,尽管中队长说的很委婉,但他也不是傻子,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无非就是说他没脑子,拎不清呗。 唉,一副车牌,简单的几个字母、数字的组合,谁想到里面这么多弯弯绕。陶正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抓起办公桌上的对讲机,就要出门。 “陶警长,有你电话。” 隔壁内勤室有人叫。 “谁呀?”陶正嘟嘟囔囔走进去,拿去电话,“哪位?””陶警长,我吴越啊。我大队的货车扣在麒麟了。” “车牌号,车型,我这就去帮你瞧瞧。” “开个玩笑,陶警长,下午有空吗?” “没空不能请假啊。吴大,最近有段时间不见你了,大队工作这么忙?” “不忙,见面再说吧。你在明越等我,现在是十一点半,我大约四十分钟后到,咱们边吃边聊。” 放下电话,吴越对姜文清说:“老姜,等会你跟办公室打个招呼,说我下午去市里办事。你也跟我去一趟,我联系一下元亨的方董,他有空的话,大家一起见个面。” 从吴越办公室出来回到派出所,宋跃辉就把自己关在了所长室。 手机打得发烫换座机打,可方乐风的手机始终显示关机,打他办公室电话也是没人接。 邪门了,宋跃辉急的在办公室里团团转,要他这个时候打报告主动离开袁桥,他实在不情愿,倒不是全为了和吴越赌一口气。前一段他隐约听到了些风声:市公安局正在酝酿派出机构改革,取消分局制度,在大乡镇设中心派出所,小乡镇设警务站。 中心派出所实际就相当于原先的公安分局,所长副科级,指导员升格为教导员。而袁桥是当之无愧的大乡镇,他只要原地不动,等改革启动,到那时摇身一变就是个中心所所长,副科级,升的那叫顺顺顺当当。 现在叫他走,不等于把眼看要到手的副科级拱手让人吗?副科那才叫干部,说不定过个几年往市局一调,当不上副局长该弄个大队长当当想必不是难事。 方乐风暂时联系不上,宋跃辉又把主意打到董辉身上,再怎么说,出警芳西村也是他的安排,总不会事到临头不拉他一把? 董辉倒是很爽快的接了电话,不过他现在人在腾达化工厂,让宋跃辉有事等他回来再说。 宋跃辉哪里等得了,急忙忙开了警车就直奔腾达化工厂而去。 这一段时间,平亭市在搞化工企业的“关、停、转”,腾达化工厂也没开足马力生产,所以周边气味还算好,厂区环境原本就搞得像花园,现在更是让人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不过,宋跃辉没心思去管那些花花草草,一下车问了办公室的人,就蹭蹭蹭一口气跑上了三楼。 “喔唷,小宋,啥事火急火燎的。”董辉笑着把他让进腾达化工厂的接待室。 宋跃辉苦着脸笑笑,等接待人员送上茶离身关了门,这才把今天被吴越叫去的事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急啥?抽根烟。”董辉扔了一支烟给宋跃辉。 宋跃辉接了,往嘴上一叼,“董镇,听听那小子口气,铁了心要赶我走的。” “放心。”董辉身子往前探,伸出手拍拍宋跃辉,“他手臂再长也够不着公安那一块,再说,市局不还有方局长在嘛。 “董镇,方局一时也联系不上啊。“方乐风也回避了?董辉心中一动,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看到董辉一笑,宋跃辉心里莫名的发虚,先是面上闪过一抹厉色:“董镇,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你的命令我可是不折不扣完成的。”再是乞求,“董镇,你看能不能帮我向上面递个话?” 你这是在威胁?老子不是方乐风,吃你几条烟几瓶酒怕你皎老子啊。芳西村的事有本事你说出来,空口无凭谁能相信?对了,你不是有方乐风吗,好啊,让吴越去和他碰一碰。这件事没办好,老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对许书记说才好,要老子为了你去跟许书记求情,你吃错药了! 董辉大为不快,可面色却和蔼起来,“小宋,不要自乱阵脚嘛,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说话的。” 明越饭店包厢里,陶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啥?几十天不见,吴越去袁桥当镇委副书记了? 郑媛媛靠在包厢门旁边,抿着嘴看着吴越笑,虽然吴越来的少了,可自己的男人越来越优秀她总是高兴的,现在明越的生意越发红火了,忙着忙着有时她就顾不上去想吴越。 “陶警长,工作证还没办下来,我也拿不出证据给你看。”面对陶正顽固的脑袋,吴越也只得无奈的摊手,转身指着姜文清,“这位是袁桥镇党政办副主任姜文清,姜主任,借你工作证给陶警长看看。以后,大家会常见面呢。” 陶正依1日半信半疑,听了吴越最后一句话,摇摇头,“我也难得才回袁桥一趟,值勤、值班,难有空余时间。””那就回去工作,本地本系统调动也不是啥难事。” “回去也想过,可没啥门路啊。” 陶正被触动了心事,苦恼起来:他也老大不小了,家里给他找了个女朋友,他见过几面很满意,可女方在袁桥幼儿园上班,结婚后这两地来回跑也确实不是个事。 “谁说你没门路?你这个警长不也是你支队长帮你争取的?” “可我转业后还没去看过他一回。你说,有事才去找他这话怎么说得出口?”陶正抓了抓头皮。 “要找,一定要去。我马上安排车子送你去震泽武警支队,烟酒、礼品我来准备。也不是一定要他办妥你调动的事,就是请他明天上午无论如何得给平亭市局汤军局长去个电话,说一下你想回袁桥工作的事就行了。” “吴大,吴……”陶正在如何称呼吴越这个问题上愣了愣,咧嘴一笑,“我还没吃东西呢,这么风风火火干嘛。““办好事情吃饭也不迟,是调动重要还是吃饭重要?我放下手边一大摊子事来和你开玩笑的?我明天就去和汤局长谈,我不但要把你调回袁桥,我还要争取让你当上元桥派出所的所长!” 当所长?就算你是袁桥镇的副书记,可你也没权指挥市公安局吧。陶正看着吴越,就像看着一个怪人。 第二天中午,江南人家饭店。 吴越通过方乐风约出了汤军,当然对于吴越这位平亭官场的新贵,汤军也有心结识的。 三人占了一个大包间,几杯茶之后,话题开始严肃起来。 吴越先是通报了宋跃辉的问题,接着又谈了镇党委的态度,最后看着汤军,“汤局,你也知道,现在农村工作越来越复杂,各种矛盾频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发**。宋跃辉同志的工作方法和手段已经明显不适应基层工作了,派出所本来是保一方平安的要害部门,他倒好成了炸药包的导火线。” 一个不受当地政府欢迎的派出所所长还能干下去?吴越算是给他面子了,要是直接捅到俞书记面前,由俞书记责成公安局办理,他也无话可说。只是宋跃辉一向跟方乐风走得很近,老方这个人嘛。 汤军转过脸看着方乐风,等待他的意思。 老汤,我最近得罪你了?你看着我干嘛。 对宋跃辉的问题,方乐风是打定主意不插手的,吴越明的、暗的关系都不是他能抵挡,至于宋跃辉,调回来给他重新安排一个好位置,想必事后他也不会有太大想法。 “汤局,我看吴书记说的对。宋跃辉同志是不太适应农村工作新形势了。 方乐风明确的表态让汤军一阵纳闷,不过他也没工夫去深究,能和和气气解决问题就行了。 酒菜上桌,彼此互敬几杯后,汤军像是记起了什么,“说起袁桥,上午震泽武警的齐支队还给我打过电话,说他原来手下的一个兵。 喏,就是训练防暴大队的陶正,想从麒麟调回袁桥上班。” “汤局,齐支队的面子,咱们还是要给的。”方乐风站起给吴越、汤军倒酒。 汤军点点头。 “汤局,这个陶正我也熟悉的,就是因为他的关系,我和汤局其实早在几年前就见过一次面了。不过汤局,当时可能没注意我。” 医院去探视见过一次,明越饭店日本人闹事见过一次,还在什么地方见过?汤军手搭在酒杯口上,脑子里回忆着。 116章 综治办当前的工作:化缘 “汤局,你是贵人多忘事啊。!” 吴越摸出一包烟,手指在香烟壳底部一弹,一支烟跳出了半截,递给汤军后,又如法炮制给了方乐风一支。 “那一次也是在明越饭店,你和政法委杨兴书记一起去的,我记得莽山驻军郝兵将军也在的。” 吴越提醒了一句。 哦,汤军恍然大悟,好像当时郝兵身边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现在回想起来不正是吴越么。 “另一个年纪轻的叫高启明,跟陶正关系很好。陶正在平亭监狱驻监武警中队当过中队长,我是先认识陶正,通过他才认识高启明和郝将军的……”吴越把高启明背后的关系抖了出来后,又说:“我正准备过一阶段空些,和陶正一起去省军区看高启明,再去尝尝贺司令的特供茅台。呵呵,汤局,陶正的素质还是不错的。” 这番话,吴越说的真真假假,汤军哪里搞得清,不过他刚提起陶正,吴越就说了这么多,用意还用猜? “吴书记,陶正是不错,政治素养、业务素质都是拔尖的。”汤军又把头转向方乐风,“方局,我看也不要舍近求远了,就让陶正以副代正去主持袁桥派出所的工作?” 吴越怎么又和军界大佬搭上了关系?唉,跟他见一次面受一次刺激。宋跃辉调出,方乐风本来想趁机再塞一个手下过去的,但是现在汤军做起了顺水人情,这时他提出反对,不是一下得罪俩么? 算了,给汤军一个面子,等以后谈起宋跃辉安排也方便些。方乐风笑笑,“汤局,大家都满意的安排就是最恰当的嘛。你的决定我向来都是坚决服从的。” “既然两位局长大人都同意了,那就快刀斩乱麻。我看就定了吧,明天交接到位怎么样?”吴越站起敬酒。 “也好,早点定下来,省的人心浮动。吴书记,最近你们袁桥治安状况不太理想啊。” 汤军皱放下酒杯,“团伙斗殴、盗窃,还有几起半路拦截猥亵下夜班女工的流氓案。” 哦,吴越皱起了眉头,社会治安问题也是综治办的工作重心之一,如果在这上面失了分,他这个分管领导就谈不上称职。 “吴书记,治安恶化也不是你们袁桥一个地方。这几年来整个平亭都不太平。这里呢,既有地域的原因,你看三省交界之地,流通频繁,也确实难以管理到位。还有呢,平亭这些年经济发展比较快,外来务工人员多了,治安案件也就跟着多起来。据不完全统计,75%的治安案件都与外来人员有关。” 看到吴越重视,汤军也就多说了几句。 “嗯,汤局,我懂了。袁桥治安形势不好,也与经济有关,全市的经济强镇嘛,外来人口占到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一了。” “汤局,你看吴书记,毕竟原来也是政法口子的,一点就通啊。”方乐风略带讨好的插了一句。 酒席既高档又丰盛,味道也不错,不过吴越却始终没有胃口,只是浅尝即止。 “两位局长,我有件事还要拜托两位帮一下忙。特事特办,今天下午就让陶正到袁桥报到,我晚上开一个综治办会议。”饭局临近结束时,吴越提了一个要求。 “吴书记,社会治安问题一朝一夕也难以解决,再说,光靠派出所的力量也远远不够。”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光有冲劲,没有耐心,汤军笑笑。 方乐风摇摇头,符合汤军,“是啊,就算陶正是铁打的,他一个人又能打出多少根钉?” 吴越摆摆手,“这些我知道,要想遏制治安恶化的趋势,靠陶正一个没用,靠派出所一家单位也没用,只有集中全镇的力量才有这个可能。” 当天中午,宋跃辉就接到市局政治处的电话,说调令开出了,下午就有新所长来办移交。 两天,才两天啊,三天的限期还没到,他真被那小子一脚踢出了袁桥。 宋跃辉抱着头坐在办公桌前,脑子里乱糟糟,嗡嗡作响。 吴越,王八蛋!老子要找你算账,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跃辉就赶紧死命把它按住了,开玩笑,去找他,自己死得更惨。 董辉?对去找董镇长谈谈。宋跃辉刚站起半个身子,一想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事明摆着董辉没帮忙,还去谈什么?自己白白被他当枪使了一会。 他妈的,狗日的!宋跃辉低声咒骂着,一边扯着领子,像是喉咙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让他喘不过起来。 “叮铃铃…,,桌上的手机晌了,一看是方乐风打来的,宋跃辉一把抓起就摁在耳朵边,喂喂几声才想起还没按应答键呢。 “小宋,在闹情绪吧?” “方局,我一一” 这么多年好处没白给,关键时刻还是方乐风能想到他。宋跃辉不由动了点感情,眼圈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不要这样,你换换工作环境也好。车管所朱所长马上到点退休了,你去顶他的位置,先从副手做起吧。” “谢谢,方局,谢一一” 宋跃辉话还没说完,那头方乐风就把电话挂了。 “谢你妈的适!” 这些年的东西部送进狗肚子里去了!宋跃辉骂骂咧咧,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车管所未来的所长,这个位置不明内情的人都说好,车管所嘛,油水足、工作也清闲,可是系统里的人哪个不清楚:交警大队大队长汪怡利是谁? 政法委杨兴书记的女婿!车管所等于是交警大队的禁脔,谁能去分一杯羹,只怕方乐风也伸不进手。有汪怡利在,车管所长就是个摆设,基本等同普通民警。 要走的晕乎乎,新来的也晕乎乎。 陶正坐在吴越办公室老半天也没平静下来,一夜之间,他不但回到了袁桥,还当上了所长,这个事实他一时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太厉害了,厉害到超乎了自己的想象,看着坐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的吴越,陶正突然觉得,几步之外曾经可以混在一起无话不说的哥们一下变得陌生而遥远。 他甚至感觉到一种无名的压力,让他不得不保持恭敬和服从。 “喔唷,陶所,你一直不声不响干嘛?我呢,想着晚上会议的议题,一专心倒把老兄弟冷落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来,弄个火。”吴越抬起头,抱歉地一笑,随手一扔,一包中华到了陶正的手上。 一声老兄弟又把陶正的心烘的暖暖的,陶正接了烟,抽出一支递给吴越,自己叼了一支,“吴书记,我怕打扰你。其实我也在考虑,晚上的会议我说些什么好呢?袁桥的情况嘛,我不熟,再说我文化低,也说不出什么大道I里。” “陶所,你呢,瞎担心。” 吴越放下笔,走到陶正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没摸清楚情况,没理顺工作思路之前,我能要你多说什么?这次会议以我说为主,你只要等我提到你们派出所时,点个头、表个态就可以了。” “吴书记,会议啥议题?” “一个是确定社会大联防的工作思路,搭建大联防框架,二呢,就是综治办所有部门领导分片包干,去企业、去富裕村化缘!” “化缘?”陶正抓抓头皮。 “不化缘哪来的钱,没有钱搞什么大联防呢?人员要经费吧,设备要经费吧,没有一千万,我看就搞不起来。” 一千万?就凭综治办几个部门领导,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凑齐吧。陶正咧咧嘴,摇摇头。 “陶所,怕办不到?”吴越敲敲茶几,“和尚化缘能弄到钱,那是人家相信,和尚念经敲木鱼能驱鬼辟邪。咱们去化缘,也要让企业和富裕村相信,只有花大钱才能扭转当前治安恶化的趋势,才能彻底保袁桥的长治久安。” “吴书记,说说空话,人家就能给咱们钱?” “陶所,你这话我可要批评的。”吴越起身给陶正倒茶,“什么叫给咱们钱,这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啊,要迅速进入角色喽。” “吴书记,我就这点水平嘛。”陶正不好意思起来。 “水平可以提高,说话糙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大方向没有错误,你一定能干好。”吴越伸过手拍拍陶正的臂膀,“老兄弟,老百姓也不喜欢听干部讲什么大道理,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干得好,谁干的坏,时间一长就能看出来。” 陶正点点头,吴越抬起手腕一看表,“陶所,你也不用回派出所吃了,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吧,等会就要开会了。” 综治办全体威员会议七点在吴越办公室对面的接待室召开了。 镇党委委员、武装部长许世朝,专职副主任张文军,副主任傅小华,派出所所长陶正,司法所所长金根成,专职信访员童作勇,还几个四五个一般工作人员,十几个人坐在接待室一长溜的沙发上也不显得挤。 “同志们,咱们综治办当前的工作重点就是化缘!” 吴越一句开场白把与会者搞得莫名其妙。 117章 综治办当前的工作:化缘(续) 首订对一本书十分重要,为此非戒恳请书友们的光更强烈一点,把首章的订阅推高一些,让本书走的更高,更远!非戒拜谢! “吴书记,你这句话太深奥,我不理解啊。!” 许世朝开了个玩笑,他是军转干部出身,为人大大咧咧,虽说上次党委会上被吴越顶了一下,却没有放在心上去计较。 “许部,这是第二个议题,我之所以把它提前说出来,主要是看到诸位刚吃完饭,有点昏昏欲睡,算是活跃一点气氛吧。” 吴越笑了笑,他说的是反话,现场大部分人不是昏昏欲睡,而是战战兢兢过头了。其实也不奇怪,前几天姜文清在食堂的显摆就足矣让他们对吴越产生仰视,宋跃辉的事更使他们面对吴越时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当心就被一脚踢出袁桥镇。 吴越一笑,大家陪着笑了几声,心情也随之放松了。 “老姜,去我办公室拿两条烟来。“吴越叫了一声,听到边上有人吃吃笑,这才醒悟姜文清不是综治办的。 许世朝看着吴越笑,“吴书记,老姜跟你跑了几天,使唤顺手,处出感情了?““是啊。手边少个人总是不方便的。”吴越点点头,摸出钥匙问其他人:“哪个去我办公室一趟,我办公桌后面的文件柜里有香烟,中华不要拿,拿两条大熊猫出来。” “吴书记,老姜你要是用的顺手,就把他弄到综治办好了。”专职副主任张文军提了个建议。 “嗯,这个可以考虑,接下来综治办要忙了,有个熟悉袁桥情况的同志在身边,能少走点冤枉路。”吴越摸摸下巴,“这样吧,算是借调。我来跟严镇长打招呼。” 这时,熊猫烟拿来了,吴越拆开,见人头一包,剩下大半条往面前的桌上一放,“好了,玩玩笑开过,大家烟也拿了,现在言归正传,我来谈谈综治办下一阶段的工作部署。” “部署之前,我要说一说袁桥目前的治安状况。同志们,很不乐观啊。”吴越手指敲了敲桌子,“中午我跟市公安局两位领导见了面,市局汤局长说,袁桥的治安案件呈高发和逐年上升的趋势,袁桥不但经济全市第一,治安案件也是全市第一。” “同志们,前一个第一我们要保持,后一个第一的帽子我们要想办法尽快摘下来。袁桥四万多群众的眼睛都盯着我们呢,搞不好,我们都要被群众戳着脊梁骨骂。”吴越点了烟,吸了几口,“骂也应该的,谁让我们没有给群众创造出一个安居乐业的良好环境?” 陶正站了起来,“吴书记,这个责任应该由我、由派出所来负。” 你才来几个小时,负什么责任?让你早点进入角色,你倒好,入戏入得走火入魔了。吴越瞄了陶正一眼,撇撇嘴。 陶正也意识到不妥了,抓抓头皮,”嘿嘿。” “陶所,坐下来说话。你初来乍到,有责任也不要你来承担嘛。”许世朝向陶正招招手,示意他坐好,对于同为军人出身的陶正,许世朝内心还是很亲近的。 “许部说的很对。”吴越接了许世朝的话头,“这个责任,一个人负不起,一个部门也负不起。治安问题是社会问题,需要全社会的力量来解决。虽然前一阶段,由于某些同志的个人原因,派出所工作开展的比较混乱,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袁桥四万多常住人口,一万多外来人口,这么多人靠派出所十几个民警、二十几个联防队员能管理好、服务好?不现实嘛。” 刚才陶正的失态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指指点点了,吴越眼睛余光瞥见,不由皱了皱眉头,再看陶正,一脸尴尬。 吴越停了口,抓起面前桌上的大半条香烟朝陶正扔了过去。 陶正虽然措不及防,不过以他的身手,接住吴越抛过去的烟那不成问题。 这是干啥?陶正一愣,一时也猜不出吴越的用意,周围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 “陶所是我多年的朋友了。他个人的业务素质是相当强的,咱们市公安局防暴大队就是他训练的。”吴越望着陶正笑笑,“这条烟是我预付的辛苦费,以后综治办搞镇村大联防,还要聘请你当总教头呢。” 陶正是吴书记的老朋友啊,喔唷,他还有真功夫呢,周围人对陶正的看法马上有了改变。 “吴书记,这是我的分内事。”陶正挺起了胸膛,说话也沉着起来。 吴越点点头,“镇村大联防是派出所联防工作的延伸、完善和补充。我的意见是,以自然村和规模较大的企业为单位,成立联合巡防小组,涵盖整个袁桥镇。组长、副组长可以从治保主任、民兵营长和企业保卫科长中选取,组员就近取材,由基干民兵和企业员工或者有志于联防工作的青年人组成。” 说着,吴越指着陶正,“陶所,联合巡防小组归口派出所管理,人员的培训和业务指导都要你来负责啊。人员到位后,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给我搞出一只拉得出打得响的队伍来。” “吴书记,你放心。”陶正声音很洪亮。 “嗯,这个工作你要亲自抓。”吴越脸转向身边的许世朝,“许部,基干民兵的动员工作就辛苦你了。” 许世朝顿顿头,“没有问题,我明天就去安排。” 吴越笑了笑,又对综治办专职副主任张文军,副主任傅小华和司法所所长金根成说: “张任,傅主任,你们两位个自然村跑跑,和村干部们谈一谈,一些人口少的村,可以几个相邻的村合搞一个巡防小组。金所长,你去企业走一走,规模大的独立搞,规模小的可以搞联合,也可以向周边的自然村求助。” “好的,好的。”张文军几个赶紧表态。 吴越起身去饮水机倒了一杯茶,坐在陶正身边的空位上,侧过脸,“陶所,根据袁桥的区域面积和自然村、企业的分布,巡防小组如何定岗定员,你们派出所要尽快拿出一个科学合理的方案来。” 没等陶正回答,吴越抬起头,目光从与会者脸上一一扫过,“时间不等人,群众也不愿意继续生活在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氛围中。我给大家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好这项动员工作。” 一个星期的时间还是很宽裕的,一些人面上现出轻松的神色。 吴越心里一阵笑,正想开口,许世朝插了一句,”吴书记,有个大问题啊。” “哦,许部你说。” “动员、组织不难,我相信参加的人也很多。不过,经费从哪里来呢?装备就是一笔大开支,你一个巡防小组三轮摩托要配一辆吧,电台、对讲机要吧,统一的制服要吧,还有义务劳动只怕行不通,至少值班费总是给一点吧。” “许部这个问题提得好。”吴越抽出一支烟,点上火,不疾不徐道:“这就涉及到我第二个议题,化缘。去向企业、富裕村寻求支持。刚才我说一个星期做好动员工作,有些同志还认为很轻松吧,不轻松!边动员边化缘,没有一千万我看这个镇村大联防就搞不起来!” 一千万?吴书记不是开玩笑吧,虽然袁桥很富裕,有些企业一年产值超过几个亿,老板也很有钱,不过你要是让他掏出一点来,比割他肉还困难。再说,也用不着要花费一千万吧。难道吴书记想给每个联防队员配一辆摩托车?”同志们,一千万不多,我给你们算一笔账啊。”看到大家都很惊异,吴越拿出口袋里的小记事本,“人员的经费占三分之一,这里面应该包括伤害赔偿基金和人身伤害保险的费用。剩下三分之二就是硬件建设,袁桥镇每一个路口、村头、企业、单位都要安装监控设备,让胆敢为非作歹的犯罪分子无所遁形,企业还要安装与派出所相连的报警设备。这样算起来,一千万还很紧张呢。” 金根成伸长手臂给吴越、许世朝递烟,一边吞吞吐吐,“吴书记,这样算的话,一千万确实不多。不过,一千万一个星期能募集到吗。有些企业老板钱很多,他不肯拿点出来怎么办,又不好强迫。” “化缘闭着眼睛手一伸就能化到?”吴越坐直身子,“要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他们拿出来的钱有一部分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嘛。再说,社会治安良好了,对他们也有利啊。” “吴书记,有人只要事情没落在自己头上,你跟他讲这些等于对牛弹琴啊。”金根成大着胆子又说了一句。 许世朝拍拍金根成肩膀,“金所,对牛弹琴科学证明还是有点效果的。” “许部,你不要拿我开玩笑。”许世朝就是这个样,不分场合的调侃,见到他金根成也只好不多说话了。 “同志们,古人修桥铺路为了啥?”吴越身子往后一靠,所有人一下处于他视线范围之中,“既是做好事、善事,也是为了扬名立万嘛。名利二字,能逃得过不多。‘“吴书记,你的意思?” 有几个玲珑些的隐约猜出了吴越的意图,身体不由自主朝吴越的方向转过去。 “我的意思很简单,他肯拿钱出来给大家办事,要名我给他!不愿意拿钱的,我要他在袁桥镇四万多群众面前抬不起头来,我不会去逼,也不会去讨。我相信到最后他会甘心情愿拿出钱来,亲自送到综治办!” 118章 综治办当前的工作:一千万?不。二千三百万! “吴书记,这个有些难办到吧?” 接待室里,除了吴越,就数许世朝职位最高,唯有他能对吴越提出一点异议。! “许部不要急嘛,听我把话说完。”吴越端起茶杯,看了看,刚想起身去倒茶,早有眼尖的抢了去。 “全镇二百多家企业,我准备按照产值分档,一百万以下为一档,一百万到五百万为一档,五百万到一千万一档,一千万到五千万一档,五千万以上一档。明天你们综治办去统计、估算,看看要募集一千万每一档大概定个什么标准比较合适。另外,袁桥的个体老板也有很多,这个可以搞自愿捐献,数额多少没有标准。” 帮着去泡茶的端来了茶杯,吴越接过来喝了一口,“企业募捐标准出台后,拿到袁桥广播电视站去播放。在所有电视频道上二十小时不停歇播字幕,在袁桥有线台整屏播出,一有企业募捐马上把数额添在企业名称后面。人家企业后面带了捐献的数额,你的企业名称后面空空如也。这样一对比,我看那些守财奴好不好意思。” “吴书记,这一招估计管用。”许世朝边听边点头。 “这只是其一。”吴越摸着下巴一笑,“我还要在镇中心的活动广场竖一块碑,提前把所有企业名称全刻上去,数额一栏空着随时填补。那个地方每天去的人几百上千啊,大家眼睛看着,口口相传。呵呵,要是没上榜的老板屁股能坐得住,我佩服他。” “哎呀,这两招齐出,工作好做多了。” “嗯,上门不用多废话,捐献的好处一讲,再把吴书记这两条对策一摆,捐不捐随他们去伤脑筋。” 吴越听着大家的议论,过了一会,抬起手摆摆,“同志们还是要注意工作方式的,上门求财态度要好,多讲讲捐献给个人和社会带来的益处,少说说我的两个主意。呵呵,我的主意是不得已而为之,很损的。” “呵呵呵一一”大家一阵笑。 “对于个人捐款,我还要着重提一提,这个一定要自愿。标准么,内部掌握,三千以上的,整个募捐完成后刻碑留名,三干以下的,发证书奖状鼓励。我可以预测,肯定有一些老板企业捐献以后,个人也会捐款,名气谁不希望多一些?”吴越看了看表,“明天,综治办把准备工作全部做到位,后天所有人包片包干,争取一个星期之内完成了任务。这件事我会跟凌书记、董镇长汇报请示的。你们不要管,先去准备好了,大方向绝对没有问题。” 散会后,陶正留了下来,陪吴越说话。 “陶所,村、企的巡防队没有组建以前,你们派出所要多辛苦点。夜里多上路,多去重点企业、治安案件高发区域转转,争取把违法犯罪的嚣张气焰尽快打击下去。另外,派出所的民警和联防队员你要整顿整顿,别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四处瞎逛像个二流子,搞得群众意见纷纷。依我看,先来一个队列训练,培养一些令行禁止的意识。” “好的,吴书记,我一定传达你的指示。” “什么指示不指示。陶所,大家老朋友,单独在一起随便点。”吴越侧过身子轻轻拍了一下陶正,“你现在是一所之长,光是自己带头做表率还不够。你要让你手下的兵听话,围着你的指挥棒转。你不要顾忌什么老资格、关系户,对照规章制度,一是一、二是二,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派出所是前沿堡垒,内部出问题,这个堡垒还能牢固?有些难啃的骨头你交给我,我来砸碎他。” 吴越镇村大联防的构想得到了镇委书记凌博山的支持。镇长董辉也没有意见,反正搞成了对他没坏处,搞不成跟他也没关系,乐的看笑话。当然,他也不会低级到去跟一批要好的企业老板打招呼,让他们抵制吴越的募捐。这样做的话,极有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动员工作很顺利,二天之后,报名参加巡防队的就有上千人,经过筛选最终确定四百五十人,变威十五个巡防组,利用空余时间由派出所所长陶正亲自训练。 募捐工作却是出师不利,大家意气风发出去一天,回来几乎个个斗败的公鸡。二百多家企业,答应募捐的居然不到十家。 “吴书记,你看。” 汇总了一天的成果,综治办专职副主任张文军捏着报表走进了吴越的办公室。 “不错嘛,八家企业认捐,数额超过二十万了。” 吴书记不会是在说反话吧?张文军悄悄观察吴越的神色:很平静,隐隐带着笑意,不由纳闷了,吴书记高兴什么?就算天天如此,一个星期也只能募集一百多万,离一千万差老远了。 “不错,不错。张主任,同志们工作开展的很顺利嘛。”吴越把烟盒推给张文军,看到他抽出了一支烟,示意他坐下说话。 “吴书记一一”张文军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接吴越的话,说,是啊,那是睁眼说瞎话;说,吴书记我们工作不到位,那是跟领导唱对台戏。 “我们袁桥镇的中小企业带了个好头嘛。”吴越没有注意张文军,看着统计表,依1日兴致勃勃,“超出我的预计了。”稍稍抬头,目光还在统计表上,“张主任,袁桥有线台开始播放没有?” “今晚七点开播。” “提早,越早越好。把这些认捐的数额全部打上去。” “吴书记,我已经安排了。 “嗯,石牌运来没有,刻字的师傅昵?” “估计天黑前才能到。” “张主任。”吴越目光终于离开报表,抬起头望着张文军,“刻字师傅一到,赶紧安排他吃饭,饭菜丰盛点。吃完饭,连夜开工,工资高一些没关系。你在活动广场架几盏太阳灯,围观的群众越多越好。另外,你让你们办公室几个小年轻也过去,群众要问,由他们回答。对了,买几个扩音器,声音响了,听见、听明白的人就多。” 张文军站起来,“吴书记,我这就去落实。” “等等。”吴越招招手,“我联系了平亭日报的记者陈立强,明天请姜主任陪同陈记者去认捐的企业做采访。文章要发在平亭日报的,这个消息,你也可以通知有线台播出。” 袁桥有线台播出企业募捐的消息不到半个小时,张文军电话就被打爆了,事后粗粗一统计,嗨,认捐企业一下多了三十几家,数额超过了三百万。 刻字师傅的威力落后了一步,但传播范围更广,毕竟袁桥有线台大部分群众难得去关心,可活动广场边上每天都有上万人经过。 到了第二天中午,居然真有企业老板亲自开车到综治办开交捐款。 募捐变得越来越顺利,到了第四天,陈记者的采访报道意见报,综治办从早晨到晚上就没断过人。在袁桥办厂办企业的老板不用说,就连在外地的老板也有赶来的,还有的直接打电话汇款。 吴越估计的没错,个人捐款一开头,在老板中很快酿成一股攀比风潮。你捐一万?好,我两万。你两万啊,我五万。有的已经捐过的,一听说,某某超过他了,调头又来追加捐款。 一个星期时间,捐款就接近二千万,企业募集停了,可个人捐款却停不下来。综治办要截止,可是那些老板不答应啊,只好延期又延期,最后又拖了一个星期,最终统计结果,综治办一共募集到二千三百多万。 这个数额不但把综治办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也让吴越暗暗吃惊。 钱不够伤脑筋,钱一多也烫手。一些风言风语也开始在袁桥慢慢出现,说,综治办借募集中饱私囊。说,吴越为了个人政绩不顾企业死活。 吴越本来准备请凌博山挂帅搞一个综合治理领导小组的,这也是对一把手的尊重,没想到凌博山一口就回绝了,当然,话是说的很好听的,吴书记,这是你分管的范围,我要是插手,会被其他同志误会我凌博山手伸的太长,事事处处要插一脚。 凌博山认为是烫手山芋的东西,董辉自然也不会去沾手,不过,他也是自作多情,吴越压根也没打算要他参与。 “吴书记,外界的传言越来越难听了。” 姜文清有些担心的看着吴越,他现在的工作重心倾向了综治办,去吴越办公室的次数也比原来要多。 “老姜,钱拿来是给群众办事的,又没有一分一毫进你我和综治办其他工作人员的口袋,咱们怕什么闲言碎语?”吴越翻看着办公桌上几张纸片,问姜文清,“明天这个募捐表彰会,镇里那些领导到场?” “吴书记一一”姜文清欲言又止,他一个个去请了,最后答应来的,只有武装部长许世朝一个。 “都很忙?”吴越摸着下巴,嘴角显出一抹嘲讽,“只怕到了明天一个个抢着要参加吧。老姜,把表彰会改一个地点,改在袁桥中学的礼堂举行。” 119章 联盟悄然形成 很多的书友一直在行动,他们用订阅默默支持了非戒,谢谢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加入QQ:96411652),非戒会随时倾听书友们的批评或建议。。非戒再次恳请更多的书友用订阅支持非戒吧,首订对于一本书真的很重要……袁桥中学是一所建校百年的高级中学,大学录取率一度与平亭一中并驾齐驱。袁桥经济发达后,对教育的投入力度也相应加强了,光是一座容乃上千人的礼堂据说就花费了五百多万。 今天是周六,少了朗朗读书声袁桥中学变威了幽静的处所。 募捐表彰会定在上午八点开始,七点多一点,吴越的身影就出现在会场了。 会场里,姜文清正忙着指挥工作人员布置,整理主席台,检查灯光音响,摆花、插旗、拉横幅。 “老姜,辛苦啊。”吴越悄悄走上前。 姜文清回过身,”吴书记来这么早?” “提前看一看,心里踏实一点。准备的怎么样了?” “基本算完成了,等一会台布一铺,摆上茶杯就威了。”姜文清顺手拿起话筒试了试音,“喂,喂一一” “姜主任,大清早就来吊嗓子啊。” 许世朝夹克衫敞开着,从侧门进来,沿台阶走上主席台。 吴越迎上去,一面握手,一边递烟,“许部来的也很早嘛。” “吴书记,我在综治办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能不来吗。”许世朝开了句玩笑,指着两排长条桌上的贵宾牌子,问姜文清,“老姜,搞这么多干嘛?” 姜文清尴尬一笑,无言以对。 唉,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镇里的其他领导不过来,还讲这话?许世朝不由懊恼自己的口无遗拦。 “许部,我让老姜准备的。”吴越手掌轻轻拍拍长条桌,“镇党委成员除了你我,个个比总理忙。我呢,也不打算再请了。反正有市领导过来,这个场面也不寒酸。 市领导?许世朝心里一喜,低声问道: “吴书记,透露点。那些人过来?” “市委俞书记,政法委杨书记,还有人大、政协的几个副主任、副主席,市委法制办、市公安局也来几个。” “真不通知他们?”许世朝对着镇政府方向努努嘴。 “昨天不是请了吗,来不来是他们的自由,我呢,也不会用八人大桥去抬。”吴越笑笑,“许部,怕咱们几个撑不起场子?” 许世朝也跟着笑笑:不来也好,说实话,以前市里有人来袁桥,除非武装部的领导,其他市领导过来,还轮不到他许世朝露面呢。”喔唷,弄得蛮像样嘛。” 话音未落,副书记兼人大主席秦钰辰,纪检书记兼组织委员陶旭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秦主席、陶书记,快上来坐坐。”吴越赶紧打招呼,今天肯来的以后都有可能成为同盟,他不能怠慢。 秦钰辰语带责怪道:“吴书记,我虽然身体不太好,平时镇里的活动基本不参加,但是你办的这件事是大好事、大实事,惠及全镇四万多群众和二百多家企业,我就算病在床上也要爬起来参加的。” 哎呀,自己倒真把秦钰辰忘了,吴越刚想说几句,姜文清主动过来道歉,“秦主席,是我的失误。吴书记是要求我通知每一位领导的,我呢,自作主张怕打扰秦主席休息。” “秦主席,帐算在我头上,过几天秦主席有空,市里江南人家我做东,大家去热闹热闹?”吴越手一挥,姜文清马上会意,进了主席台后面的房间拿东西。 “吴书记,还要加个我。”陶旭辉笑着接话,“你们综治办募捐资金的使用是我们纪委派员全程跟踪监督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吴书记倒好,一声不晌把会场也换了….姜文清拎了印有“镇村大联防募集纪念” 的两只皮包,快步走过来。 “知道,知道。到时陶书记把你手下的兵也带去,我单独帮他们开一桌。”吴越没有解释为什么临时改变会场,接过姜文清递来的包,给秦钰辰、陶旭辉一人一只。 搞活动用皮包作纪念品,这是惯例。秦钰辰当干部也有年头了,家里大大小小备色各样开会得来的皮包有几十只。 随手一拉拉链,看到里面的东西,秦钰辰眉头一皱,“吴书记,这也太浪费了吧。” 陶旭辉一听,也把皮包打开看:喔唷,两条大熊猫香烟啊。不过,募捐资金的去向他是清楚的,根本没有这一笔开支,那么这又是哪里来的? “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也没准备多,凡是袁桥的同事来了都这样。其他人嘛,对不起,只能拎着空包回家喽。” 吴越呵呵一笑,大家也跟着大笑,过了七点二十,捐赠者陆陆续续过来了,礼堂外的空地上停满了汽车,有一些只能停在校园外。有人指着旁边一块空场地问看守的联防队员,被告知:吴书记说过,这里不允许停车。 到了七点五十,会场基本坐满了,还有一些闻讯过来看热闹的老百姓站满了通道。袁桥镇的一些部门领导也到了,令吴越没想到的是,副镇长严美香也来了。 严美香三十多岁,她这个副镇长等同于镇政府的大管家,迎来送往的场合少不了她的影子,虽说不是党委委员,却也长袖善舞算个人物。 这个女同志不简单,吴越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让她坐上主席台。 “吴书记,还有领导过来?”严美香眼光一瞄,看到主席台前排中间空了一长溜。 “嗯。”吴越看了看表,“应该快到了。”一边回身邀请秦钰辰,“秦主席,这里你是最高领导,你带个头,大家一起去迎接市领导吧。” 吴越果然留了一手,把董辉和其他人摆了一道。这个位置妙啊,从市里过来到袁桥中学,根本不要经过镇政府。只怕等会议开完,董辉还不晓得有市领导参加了。秦钰辰、陶旭辉相对一笑。 严美香暗自庆幸,她过来也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毕竟镇里的站队已经清晰了,她那一边也不得罪的圆滑处世,固然保住了一时的太平,可想要再进一步却老是跨不上去。只要能进镇党委,以她女性的身份,以后晋升就便利了,要知道平亭市委女性干部的比例向来是偏少不符合干部任用文件精神的。 七点五十五分,平亭市委书记俞夜白、政法委书记杨兴,以及人大、政协、法制办、公安局的领导准时到达了袁桥中学礼堂外,稍稍与吴越等人寒喧几句,一众人就进了礼堂,上了主席台。 会议由吴越主持,俞夜白、杨兴作了简短的讲话后,话筒又到了吴越面前。 “各位尊敬的领导、同志们、企业界的朋友们以及袁桥的群众们:为了构建镇村大联防,遏制治安恶化的趋势,营造人民安居乐业的良好社会环境,我们袁桥镇综治办前一阶段在全镇范围内举行了治安专项资金的募集活动。” 吴越的目光从台下所有人的身上徐徐扫过,“这个活动得到袁桥各界的大力支持,尤其是企业界的朋友,他们踊跃捐款,短短两个星期时间,就完成并超额完成既定的募集任务,这笔款项的最终统计数据为二千三百五十七万六千五百元整。我谨代表袁桥镇综治办、袁桥四万多群众向所有捐款人致意崇高的敬意!” 吴越离开发言席向台下鞠躬,一时掌声四起。 “这笔资金数目巨大,为了确保使用的透明度和合理性,我特意请了纪委的同志全程监控资金的流向。账目会随时公布,第一批账单已经在镇政府公布栏里贴出来了,欢迎大家去监督和批评。” 吴越停了停,倾听着底下的议论声,一会后,继续说:“社会上存在这样的疑问,我们袁桥花这么大物力人力去搞镇村大联防究竟值不值得?到底有没有效果?我想,这个问题要用时间来证明,用事实来证明。由于工作刚开始不久,一些监控点的设备还未安装完毕,巡防人员的培训还未完成,整个大联防的网络还存在缺陷有待完善。但是一一” 吴越提高了声音,“效果已经显现了,依靠尚不完善的高科技监控和训练刚十多天巡防队员的不懈努力,我们袁桥派出所短短两个晚上,就抓获了三个流窜盗窃团伙,一个流氓团伙,和十几个盗窃犯,挽回了企业和群众的财产损失达五十多万。” 啊,这个镇村大联防这么管用?台上、台下惊叹声一片。 吴越满意的看着、听着,好一会,等到声音静了一点,又说:“下面,我请袁桥派出所所长陶正同志把这一批近期抓获的犯罪分子带进来一一” 两旁的安全门应声而开,陶正警服笔挺,全副武装,带领派出所干警、联防队员、巡防队员押了三四十个抓获的犯罪分子走进会场,在主席台和台下前排座位之间的通道站成了两排。 陶正先向主席台敬礼,又一个转身面向与会者敬礼,博了个满堂彩。 杨兴和俞夜白交流了几句,俞夜白点点头,杨兴拿起边上的话筒,“同志们、朋友们,我插几句啊,这个镇村大联防虽然推行不久,但是效果已经很明显了。我认为很管用,很值得在全市推广实行。社会治安靠一个人不行,靠一个、两个部门也不行,只有全社会一起努力,才能最终就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老大难问题。在此,我代表平亭政法委向吴越同志表示感谢,他这个创造性的举措将会给平亭全市的治安趋势带来根本性的改变!” 董辉是捐赠表彰会结束前几分钟才到的,脸色那个难看,只怕一般的画师也画不出来。 这么多市领导在场,他也无法发作,问了好,编个谎话解释没到场的原因后,就退在一旁,恨恨的瞅着市领导跟吴越谈笑风生。 正在此时,一个镇政府工作人员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120章 一只无形的手 董辉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来人,拖到一边窃窃私语。、 等市领导一离开,董辉就成了现场的中心,一批企业老板围上去套近乎。 吴越瞧了一眼,转身就走。 “小吴书记,等一等。”董辉拨开人群,几步来到吴越面前。 看样子董镇长要发难了?一个有市委书记到场的镇级会议,居然把镇长排除在外,依董辉的脾气不暴跳如雷才怪。来参加会议几个镇领导不约而同想到这一点。 “咳咳一一”秦钰辰干咳几声,准备上前打个圆场,毕竟当着许多人的面,两个镇领导吵起来太失形象。论起资格来,他比董辉还老,想必董辉能卖几分面子给他。 姜文清看着吴越、董辉两人,心情骤然紧张起来:董镇长发起火来凌书记也要避一避的,可是吴书记摆明也不是软柿子,这两人一碰撞,明天就是袁桥的特大新闻啊。 吴越回过头,笑笑,“董镇,找我有事?” “有件小事情。”董辉也笑笑,仿佛他是无事闲逛到此的。 “董镇嘴里的小事情对我而言就是大事了。”吴越掏出烟给了董辉一支。 董辉接了,还凑到吴越打火机上借了火。 两人的表现,一时让旁观的其他镇领导都糊涂了。 “吴书记,袁桥机械厂工人在闹事,你去看看吧。这个厂在你分管片区里的,你不去别人也不好去插手。”董辉吐了几口烟,“嗯,香烟不错。吴书记档次就是高,大熊猫抽抽。”又摇摇头,“可惜太淡,看来我这个大老粗天生只配抽抽二十块的金南京。” 平亭乡镇实行片区包干制度,分管片区的领导不到,其他人是不便去干涉的。虽然董辉话中带剌,不过工人闹事不是小事,孰重孰轻吴越分得清,也就懒得和他打嘴仗。 “吴书记,我们也一起去看看。”秦钰辰、陶旭辉说道。 “不用,不用,我先和姜主任过去看看再说。真要有大事,再请两位过去也不迟。”吴越来开旁边的桑塔纳车门,身子钻进去半个又退出来,问秦钰辰:“秦主席,晚上去不去江南人家?” 刚想要走的董辉站住了脚,脸色又难看起来。 “怎么不去,吃你一顿,我家里就省了一顿。”秦钰辰丝毫不在乎董辉的脸色,他还有几年就退了,跟谁不跟随,全凭个人喜好。 “陶书记呢?”吴越看向陶旭辉。 陶旭辉瞥了董辉一眼,“去啊,我就住市里,来去很方便。” 董辉哼了一声,开始慢慢往外走。 严美香的目光随着董辉的背影移动了几米,举手掠了掠头发,笑道:“吴书记,歧视女同胞啊?” “欢迎,欢迎。”吴越笑了笑,关上车门。 “老姜,先当个向导吧。” 到袁桥工作不到一个月,一些基本情况吴越还没有摸清。 “吴书记,平亭方向一直开,钢材市场旁边的一行厂房就是了。““喔唷,地段不错啊。” “是啊,可惜这个厂已经被改制卖掉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都是道听途说的。” “嗯,那就去现场了解了解。” 十几分钟后,吴越已经到了袁桥机械厂附近。 走近一看,厂门口聚集了一百多个人。厂门禁闭,这群人被阻隔在厂门外的空地上,连公路也被占了半边。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对厂门内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喊,“叫钟厂长出来,我们有话要问他的。”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钟厂长在外地和客商谈判,等他回来你们再过来。现在你们堵在门口有啥用呢,我又不会解决啥问题。”干部模样的摊摊手。 “开门啊!”一个女工人冲上前,拿起砖头敲打铁门,“这个厂,是我们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凭啥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我警告你!”干部模样的退了几步,“现在厂被钟厂长一个人掏钱买下了。你敲等于敲私人的大门,当心我报警啊。”看到女工入没反应,他又口气缓和道:“钟厂长待你们不错了,你们现在每个月的下岗工资都是钟厂长掏自己口袋付的。” 不提下岗工资还好,一提通了马蜂窝。”每个月二三百块下岗工资,一家人喝粥也不够!”工人们大喊着,“我们要上班,我们要吃饭!” 有个性子暴躁提议:“砸了这个破门,大家冲进去,说不定钟焕良搂着他的姘头就躲在里面呢!” 有几个工人去旁边的修理店拿来了撬棒,还有几个把人家店里的切割机也拖来了,眼看一场冲突不可避免。 吴越挤了进去,站到厂门口一块假山石上,姜文清跟了进去,他没有吴越的身手,只好抱了公文包站在下面。 这人是啊,没见过嘛,哦,下面那个不是镇里的姜主任吗。准备动手破门的停了手,所有人一起好奇的看着吴越这个不速之客。 “工人师傅们,有什么问题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谈出个意见以后,派几个代表出来解决。打砸抢能解决问题?只会对大家造成不利啊。” “你是谁啊,滚下来!” “放什么狗屁,有本事你出钱!” 有几个小年轻按捺不住,骂骂咧咧就往假山上爬。 “嗳,不要瞎来腔!”姜文清伸手挡住,大声道:“这是镇里新来的吴书记,大家静一静,听他讲话!” “听个屁啊。”有人冷言冷语,“镇长讲过,书记讲过,到头来还不是下岗归家,领几百块过苦日子。“马上有人附和,“是啊,书记镇长说话等于放屁,副书记么,等于个屁。4“哈哈一一”工人们一阵大笑。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自勺老头子坐在一辆摩托车后面赶了过来,他一到,姜文清就感觉轻松多了,赶紧走上前,介绍吴越的身份。 “吴书记,你好。”老头向吴越打了个招呼,又对工人说:“工友们,你们要是还信得过我,就静下来。吵吵闹闹有用啊?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等钟焕良回来,我们再来和他谈。我就不相信这个厂是他的,这块地也是他的,一转手就捞个几百万。要是谈不拢,我们去镇里,镇里不解决,我们再去市里,请市长书记来解决。” 工人开始有些安静了,拿了工具来破门的也悄悄还了。 “老厂长,你退休了,安安稳稳拿退休工资,吃穿不愁,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昵?”有几个老刺头起哄说:“你的面子我们看的,厂可以不砸,但是我们也不走,一定要等到钟焕良回来!” “何苦呢,他一个月不回来,你在这里守一个月?家里不要管了?”老头摸出一包烟发给几个刺头,“散了吧,原来的车间主任、小组长、党员,晚上到我家里来,怎么谈拿出一个章程。这样聚在一起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老头四处发烟做工作,一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家里有事的、人老实的渐渐都走了,最后现场只留下几十个人。 几十个人闹不威气候,跟老头纠缠了一会也只好悻悻而归。 呵呵,看来自己这个副书记还不在工人的眼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在意他。吴越摇摇头,跳下假山。 “吴书记,幸亏谈顺根厂长来了。”姜文清抹了一把汗。 吴越伸出手和谈顺根握手,“感谢啊,谈厂长。” “吴书记,这个面子用一次少一次。要是真解决不了,下次,我也只好带着他们去市里反应了。”谈顺根叹了一口气,蹲下抱着脑袋,“好好的一个厂,没有几年工夫,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对不起工人哪。” 吴越靠着他蹲下,摸出一支烟递给他,又帮他点上火,“谈厂长,我初来有些情况还不清楚。你说说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谈顺根夹着烟,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苦笑笑,“大家要吃饭,要活命!这个机械厂原来是农具厂,五六十年代创办的,八十年代初生产的农机、轻工机械行销全国,经济效益很高,厂里工人的工资奖金高的让乡干部也眼红呢。” “后来呢?”吴越问。 “后来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产品积压,账面亏损,靠着吃老本勉强维持到前几年。最后老本吃光,那个钟焕良就来承包了,喔唷,当初胸脯拍的震天晌,牛皮吹的大啊,谁知道搞了二年还是老样子。后来镇里把企业转为股份制,工人个个有股份,还是没起色。 今年年初,我听说钟焕良把工人股份买断了,这个厂成了私人的,工人集体下岗了。农民下岗还有责任田种种,吃饱饭不成问题,我们这个厂是大集体企业,工人全部是本镇的城镇居民,下了岗,靠什么活?” 谈顺根一时话还说不完,老是蹲在厂门口也不是个事,吴越拉着谈顺根站起来,“谈厂长,你能不能跟我回镇里好好谈一谈?” “吴书记几点了?”谈顺根像是记起了什么。 “快十一点了。““哎呀,我要回去接孙子吃午饭了。吴书记,下午你有空吗,我去镇里找你。” “有空,有空。谈厂长,我来送你去。””不用,不用。我二块钱摩托车直接到学校门口。” 回到镇政府,吴越推开办公室门,“啪嗒”,门缝里掉出一封信。 吴越拆开一看,是剪了报纸上的字拼出来的:吴书记,你好。 钟焕良准备携款逃跑。另外,在平亭市里,他还有三套房子,其中一套据说是给凌博山的。 不管这封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但反应的信息足够使他震惊,吴越皱紧眉头,拿起了电话。 121章 一只无形的手(二) 陶正满头大拜赶到吴越办公室,嗲天会议上他受到了市领导和市公安局领导的表扬,干劲越发高涨,会议一结束就去掾练第二砒巡防队员。, 芥一衾,姜文清也钿匆过来了。他刚刁在办移交,卸职党政办副主任,荣任综治办大联防专项基金孙公室主任,级刷提了一级,杂笺少了,可工作更繁琐起来,每一笔资金的使厍都要经过好几个渠道反复橡算和审批。 “俅们都来看看吒。” 吴越把匿名信往办公桌上一拍。 陶正、姜文清楱上来看了看。 陶正也是刚来袁桥,情况不了解没孙法发言,姜文清泷吟道:“吴书记,袁桥轻工机捌厂资不抵债轷几年了,钟焕良携款携的郦门子款?” “问题还币止这些,这封信的矛头直指凌书坨,恐恼这才是关楗。”吴越摸了摸下巴,把外线电诸推给姜吏清,“老姜,你马上打电话问国土局,袁桥轻工机械厂的地庞挂牌抬卖了没有。如果还没有拍卖,那么钟焕良的款子到底有没有,哪儿来的,值得去查一查-/r连下岗工人工资都快晏发不出的厂,厂长个人有巨款,来路必定可疑,就算来路光明,也要他出来把工人的问题解决好再说。” 姜文清忙着打电话,陶正则撑着匿名信,翻来覆去看,竭力想从中找寻蛛丝马透。 国土扃的答复很快有了:袁桥轻工机械厂地块尚未拍出,不过已有三家房地产公司交绑了保证金,下周正式举行竟拍。 “嗯。”吴越一手托着下己,一手轻轻在办公桌上歙击,“老姜,你马上以袁桥镇镇正;府的名义请求国土局暂停轻工机械厂地块的费拍。““矣书记,这个一”姜文清欲言又止。 “说咆。” “吴书记,不召开镇党妻会研究,发出请甙不合程序吧?” 凌博山不在,谁能召开党委会,佃况他还是睦名倩辇报的对系。吴越想了想,“哦,习f我等会去市萋一趟吧。老姜,如果轻工机械厂的谈|长来找我,俪负责楱待记录。” 姜文清点点头。 “吴书记,找到了,找到了。”对着太pE光举着匿名信看了举天的陶正兴奋地叫起来。 吴越好奇道:“陶所,发现什么了?” “吴书诅,你看一一”陶正把匿名信正反着指点。 没什么呀,正面一个“三”字,方面对着阳光可以看到一个头像,好像是英国皇家工队,戴着熊皮帽,举剑。 “吴书记,这封信上的字是《江南日报》 的,而且是昨天的报纸。” 根据一个字就能知道是娜一张报纸,鄢一天出版的,这是啥本事?吴越打量了陶正I眼。 “吴书记,凑I5,真的是凑巧。”陶正抑抓头皮,“截昨天对着太阳看报纸,这个头傻的卫兵佩剑一举正婷和背面的’三’字凑威了一个‘王’字。当时我就想,面孔上印个‘王’字不就是老虎吗,呵呵,老虎截熊皮幄倒是有趣。” “陶所,你的发散炷思绪有用啊。”吴越哈哈大笑,摸出烟打了圈,对姜文清说: “老姜,书报架上找一找昨天的《江南报》。” 报纸找来一对照,嗨,确实是的。 吴越往皮椅上一倒,惬意的吐了口烟,夹烟的手点点陶正,“陶所,记你一功。” “吴书记,我立了功?”陶正眼睛眨眨。 “嗯,字的来源找到了,邵么现在我基本可叭确定这封信极有可铯是镇政府的人写的。” “巽书记,这个削断?”陶正有点不相信,姜文清没有做声,抿着嘴思考。 “《湮南日搌》是党报,订乒大部分是棚关事业单位或是桃关事虬单位工作人员,在乡镇它的订户大头在镇政府。” 陶正警觉起来,“吴书记,要不要把他}私出来?” “陶所,你是准备派n个民警在镇政府摘伏击守候眶,还是在我这个楼面装监控?”吴越冥着摇摇手,“这封信是谁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反应的内容是否属实!” “具书记,我这就去查!”陶正戴上警帽,就要岜去。 “奁谁?怎么查?不搞浯楚让怀去犯错误啁。”吴越赶紧阻止,“坐一会,大家议议。” 对呀,去查谁呢,查钟焕良,凭一封无凭无据的匿名信?戢算掌握了一点经淠问题的证据,他也只是派出所而不是市局缢侦大队;鲞凌博山?-个派出所所长不经上级许可暗中去调查辖区镇萎书记那是组织纪律决不允许的。 陶正退回坐下,嘿嘿笑了几声。 “陶所,你去查一下钟快良的社会关系瓤他近来的待踪,有没有潜逃的可铯?至于他雀没有经济问题,我会派财政所、审钟办的同志去重折清查财务,同时请市委领导派员查他名下的三套房源是否属实。” “吴书记,要不跟市禺通个氲配合一下?“陶正提议。 “不行。”吴越摇摇头,“涉及凌博山匾志,不宜公开化,有些动作必须得到上级领罟同意才能实施。” “巽书记。”姜灾清声提醒,“袁鞒轺工机械厂产权制度改革是凌书记牵头搞得,已经定论了,如果……” “注意策略、注意方式,该查还是要查。 百多个下岗工人一天没安置妥当,机械|能改制就是失败的!从这一点上讲,郸怕这个酌革是我犟头搞得,我也默迎上级来调查I” 等陶正、姜文浩离开,吴越借晚上谛客再确定一遍的名义连着羧打了秦钰晟、陶尴辉、许世鞫、严美香的电诂,旁敲侧击想了解一下他们是否也收到了匿名信。 看来匿名信只有他一个人收到,吴越放下电谱,重新点上一支烟:剑指凌博山大有用薏啊,搞倒凌博山谁靛得利,这不明摆着吗?迭中他舌拿这抱剑,大概又想玩一出坐山观虎斗吧。 给犬当枪使向来不是他的性格,不过为了一百多个下岗工人和证明凌博山的清白,有些事是必须搞搞清楚的。 推开窗,俯视袁桥镇区,看着街上来回奔忙的人群,远眺田野村庄和烟林立的工厂,吴越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使命感,为官一方造福一地,古今亦然。 联系上了俞书记后,哭越收拾一不正准备动身,综治办来了一个电话,说最后一批监拄设备到了,生产厂家的老总也随车跟了过来,请他过去接见一下。 迟千万的设备采购,见一见老总也很幽昱。吴越去综治办待了仅仅十几分钟,回来f一缝里又是一封信。 这次是手写的,字迹很稚嫩,像是小珐的笔迹:吴书记,钟焕良和凌博山是高中陋学,两人私交很好。袁桥轻工机械厂土地托卖,估计凌博山也匏从中分到一份。请吴书ii明察。 落款:一个正必的公民。 正义的公民?吴越笑了笑,把偌放进了公文包。 “吴书记,难得看到你过来啊。” 平亭市委市府火院的电动门出了点小毛病,暂时由自动改为了手动。值岗门卫看到美越车过来,赶紧脆上去推门,一面足艮吴越打赶了招呼。 “喔唷,真巧,又是你oB。”臭越一看迸是第一次来琏到的门卫,就顺手从包里摸出一包烟递了过去,“辛苦了,这门一坏很吃产吧。” “不辛苦。谢谢了。”,门卫接了烟,凄近车窗,低声道:“2号、3号、5号、7号车&缶了。” “嗯。”吴越点点头,“我是来外经办的。” 门翌笑荚,他只是尽自己所能提供了一点佑息,至于吴越去找哪位,他不会去关心。 哭越坐在沙发上一支烟抽了火半支,对面俞夜白还是闭着眼靠在办公桌椅背上不语。 “凌博山同志是被任常寒同志一直看好的。”俞夜日终于睁开眼,看着吴越,“这个同志车轻有思想,这几年袁桥镇也确实搞得不错。不过琨在看来,这个同志还是有点臾过锦非,抒大客功的。牵初全市P权改革会议上,他作了经验介绍,说,在转制中,下岗工人全部实现了再巅业,得到了新生。呵呵,今天一百多个工人一闹,就明显不侏他所说的-杩嘛,工人下仅没有安置妥当,而且集体资产辽在流失。““俞书记,工人下岗确实比纯农户生活要艰难。” “嗯。这个问题要查,但是也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我同意你的观点,先从轻工机蚓厂,从那个叫钟焕良的身上着手。我看,他亳利用土地拍卖转手侵吞集体资P的嫌羟。国土局方面,戮来打招呼,取消轻工机械厂的地蟮挂牌。” “俞书记,财政所和审诗办同志的介入,我担心会受到阻力。” “清者自清,有阻力就存在阀题。”俞夜白手挥,“小吴,你回缶请凌博山同志尽怯召开党委会,组成调查组清查机械厂的问题。 有阻力的话,我亲自打电话,到了必要的日_候,截会和任常寒同志去谈的。同志阍可能在工作上存在一点分歧,但是在使用干部的问题上,带病提拔最不可取,那是对党、对人民眺极端不负责任!” 122章 一只无形的手(三) 平亭私营经济很发达,小老板一多,吃喝攀比风就盛了。。 除了大厅,江南人家三十八只包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提前预定才有,但是有一只包厢例外,如果和江南人家的田老板没有特殊关系,你最有钱也只能望之兴叹。 这只包厢在田老板的办公室左手边,是这一层楼面的最里间。客人走错道也走不到那里去,服务员送菜都要先按门铃,等里面的客人允许后才能进入。 今夜,吴越的酒席就摆在这个包厢里,包厢并不大,但设施极尽豪华,少了服务员,姜文清就临时充当了一把。论年纪他只比秦钰辰,但是场合上只谈级别职位,他端茶倒水做的很自然,别人受之也坦然。”感谢各位光临。”吴越举杯,向在座的秦钰辰、陶旭辉、许世朝、严美香四人示意,“我先干为敬。” “吴书记,没有这套规矩的。酒桌上不论大小。”许世朝衣服一卸开,仰头就是一杯,“吴书记带了头,我也不敢落后。” 秦钰辰慢香吞喝下一杯,“老虽老了,几杯酒还是干的进的。” “吴书记,不能欺负女同志啊。”严美香端了酒杯站起来,一手捂住,生怕别人要添点似的,“我一杯,你要两杯。” “好了,严镇,你的酒量不说整个平亭,袁桥那个不知道?酒中女豪杰!”陶旭辉老老实实喝了半杯,“酒量天生有大小,我是半斤的量,这点除了吴书记,在座的都清楚。反正我也不隐瞒,会喝多少就喝多少。” 吴越笑了笑,把杯底一扬,“吃酒吃的就是个高兴,最佳状态就是醉与不醉之间。酒我不多劝,大家凭酒量吃。” “陶书记,你一上来就揭老底。我本来还想和吴书记多喝几杯呢。”严美香瞟了陶旭辉一眼,不得不说,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还是很有风情的。不过她的风情也仅限于此,从来不超过这个度,这样更好,既活跃了气氛又不至于闹出什么桃色新闻。官场上的女人能控制好这个界限也算难得。 门外响起了门铃声,姜文清按了同意键,打开门,让服务员推着小车进来送菜,一边帮着端,一边说:“严镇,吴书记酒量我见识过,不说万里独一,起码一千个人中难找到一个。” “哦,老姜,说说看。”在场的都说。 吴越指指姜文清,“老姜,不要夸大其词啊。我看你啊,一心帮着你的老上司。“姜文清一愣,见吴越只是随口讲讲,便继续说:“吴书记,你也不要谦虚。” “说嘛,说嘛。”许世朝等不及了。 姜文清就把吴越那天在他家喝酒的事说了一遍。 “三、四斤的量?”陶旭辉啧啧嘴,又用筷子对着姜文清,“老姜,你太不厚道了,本来好欣赏严镇一曲贵妃醉酒的,都给你破坏了。” 许世朝摇头叹息,“唉,说不定还是贵妃解衣呢。““许部,罚一杯!”严美香娇嗔一句,又看着其他几个人,“三位书记都在,许部这种不健康的思想,你们可不能不批评。” “好好,一杯,一杯。”许世朝举手投降,“我家那个河东狮你们不知道啊,我也可怜的,只敢口花花,要是真有风吹草动。她一准上武装部闹个底朝天。” “呵呵……”大家一阵笑,气氛更为随意轻松。 “吴书记,这样和你喝酒不公平。至少么,你要先干一瓶。”严美香提了个要求,她语气虽是玩笑,却还有些小心思的:在场的几个人,姜文清职位最低但他却是吴越的心腹,其他的都是党委委员,也算袁桥的一方诸侯,只有她的位置有些不尴不尬。女人都有点感性,她想通过一个看似过分的要求来试探吴越的容人之量和性格是否豪爽,以确定最终跟随的忠诚度。 “没问题,我这个人最喜欢公平。”吴越向姜文清招招手,“老姜,开一瓶来!” 姜文清赶紧送上一瓶茅台,吴越一起喝光,博了一个满堂彩。 “吴书记吃点菜吧,喝的猛容易伤胃。” 严美香舀了一碗银鱼羹端到吴越面前。 许世朝看了看左右,问吴越,“吴书记,陶所怎么没来?” “哦,他今晚上值班巡夜。”吴越低头喝着银鱼羹,回了一句。 又喝了一阵后,吴越打了一圈烟,仿佛很随意的聊起了今天袁桥轻工机械厂工人聚会的事。 这件事其实在座的都很关心,只是碍于官场规矩不便发问。一般来说,分管片区出事,分管领导不能解决的可以上党委会讨论解决,能独自解决的,你不是上级去问,岂非显得你比他能? “吴书记,这件事不是小事啊。机械厂的事我也听说过,不过,以前我一直抱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思想,也没去重视。”秦钰辰说道。 陶旭辉接了话头,“解决不好,就是**的苗头。” 许世朝、严美香也点点头。 “所以我准备汇报凌书记,请他召开一次党委会讨论。”吴越说。 秦钰辰当即表态,“我附议,这个党委会我一定会参加。” “我也附议。”许世朝吐掉嘴里的烟头。 严美香一边换盘子,一边说:“我虽然不是党委委员,但是我也是一名党员干部,我个人同意吴书记的意见。” 几个人表态完,只有陶旭辉一个人低着头,大家的目光全瞄向了他。 袁桥机械厂的改制是凌博山牵头搞得,而陶旭辉一向跟他走得很近,莫非他不同意?大家心里都有这个想法。”嗳,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开花了。”陶旭辉抬起头,一脸愕然。 实际上大家都误会他了,陶旭辉是个严谨而有追求的纪检干部,他靠近凌博山仅仅因为凌博山的某些拖政理念和他相符,还有他个人的组织纪律性比较强,顾大局,一个党委班子在他的观念中以党委书记为核心是理所当然的。 “你脸上是没有花,不过吴书记的提议你听见了吗?”许世朝仗着和陶旭辉关系好,问了一句。 “完全同意啊,我当初就对机械厂的改制抱怀疑态度的。” “那你低着头不说话!” “许世朝,我咬破舌头你还管啊!你试一试,当时痛得眼泪差点淌下来。 “哈哈哈……”在座的笑得前俯后仰。 袁桥镇党委有九个党委委员,今天在场的有四个。这个刚刚结成的联盟虽说没有经过风雨的试炼,但是光以实力论的话,隐隐占去袁桥二分之一的江山。而吴越毫无疑问就是该联盟的核心。 吴越轻松的吐了一口烟,掏出手机,“我再跟董镇商量一下。””董镇当然会同意啦,他一点头,王端良也会点头。”秦钰辰饶有深意的一句引得在座的会意一笑。 电话很快打完了,董辉的回答没有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九个党委委员六个同意召开党委会,凌博山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吴越接着马上给凌博山打电话,汇报了机械厂下岗工人闹事的情况,又通报了党委委员的请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显然这个提议凌博山觉得很意外和突然,当然最后他还是同意明天下午三点召开党委会。 吴越挂了电话,笑了笑,尽管俞夜白说过,如果凌博山拒绝召开党委会,他会出面,但是这种小事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爽快。 酒继续喝下去,一个小时后,大家都有了些醉意,这时吴越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明天的会议上,我有一个议题。我想由镇财政所和审计办派员重新清查机械厂的账目。希望大家能支持我的议题。” “吴书记,这个才是能真正解决机械厂下岗工人问题的办法,我支持。”陶旭辉吸取了刚才的教训,第一个表明态度。 许世朝顿顿酒杯,“算我一个。”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下狠药救不了命。”秦钰辰隐约有些期待,维持了好长一殷时间的一团和气党委会将在明天成为历史。这种会议,他参加才有意义。 吴书记这是准备下狠招了,谁都知道企业改制或多或少有些猫腻,机械厂的事凌书记一人乾纲独断不得不使人怀疑。吴书记有魄力! 严美香暗自赞了一句。 “我可以透露一点,市委俞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同盟刚成就要面临极大的挑战,吴越也趁势给在座的打打气,毕竟,凌博山不是普通人,任市长一直力挺、提拔他,外界风传等他这次党校学习毕业后,任市长打算将他调到市里任专管工业的副市长。 酒席结束,吴越带着姜文清回到自己的家。 半小时后,陶正开着摩托也到了。 “情况摸清了吗?”等陶正稍稍喘了几口气,吴越就问。 “基本搞清了,钟焕良这个人私生活比较糜烂,情人好几个呢。” 吴越摸出烟放在茶几上,“说重点。” 陶正不好意思笑笑,抽出一支烟,点上,“其中有一个关系相当亲密的居然是他厂里的主办会计谭小燕。吴书记,厂长勾搭主办会计,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4“不错。看来这个厂没有改制前就威了钟焕良私人的了。”吴越摸了摸下巴,又问,”他近来的行踪昵?有没有外逃的迹象。””查了,他最近是和人在谈判,但是不是机械厂的客户而是一些房地产公司。外逃迹象看不出来。” “哦,明白了。” “吴书记,要不要继续监控?” “这个,让我想想。由派出所出面,不太合适。” 派出所不出面谁出面?陶正不由转过脸看着吴越。 123章 一败涂地的党委书 “陶所,钟焕良到目前为止,还未发现他有违法犯罪的嫌疑,由派出所监控,没有法律依据。!再说人多嘴杂也容易走漏风声,要是被他发现了,恐怕事情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吴越皱着眉头,他也伤脑筋,不掌握强力部门,手底下忠心耿耿的人也不多,做起事来难免有些放不开手脚。 想了想,吴越问:“明越饭店的保安队长猴子,你熟悉吗?” “认识,认识。每次跟你去吃饭,总能碰见他。” “你明早去明越一趟,跟猴子说,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带几个口风紧的手下,从明天开始二十小时盯着钟焕良。””吴书记,这样也不妥当吧,监控怎么能交给几个饭店保安呢?” “不得已而为之。”吴越叹了一口气,“至少他们几个不会轻易打草惊蛇,盯人不是抓人。你叮嘱他们机灵些,注意些方式。从明天开始到机械厂财物清算结束,他们的任务就是掌握钟焕良的行踪,提防他外逃。就算匿名信是空穴来风,他们是做无用功,这个无用功也必须要做!” 陶正摘下警帽,抓抓头,“吴书记,这个费用怎么算昵,派出所经费紧张你是知道的。” “陶所,你一当家也知道柴米油盐贵了?”吴越笑了笑,”放心,业务你指导,人员你掌控,费用不用你操心。” “嘿嘿”陶正笑笑,抓起帽子,对一旁的姜文清说:“姜主任,回去吗,坐我摩托车走?” 姜文清看着吴越,吴越点点头说:“老姜也搞一辆摩托,这样机动性就强了。” “对,对。老姜,要不要我跟交警大队打听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车况好的罚没车。” 陶正出了个注意。 “摩托车我是不想了。”姜文清摇摇头,“我只想再艰苦几年,把房子加一层上去。吴书记、小陶,你们不知道,最近我家姜涛也虚荣心了,有些小朋友找他玩,他都不好意思领家来。” 孙蓉进了元亨公司,一年工资加奖金听说能上万;女儿姜瑜办了残疾证占了元亨的一个名额,每个月也拿到了四百多的补贴。母女两个一加起来,快要抵上大半个自己了。有了这个作保障,姜文清谈起未来,就有了些底气。”有虚荣心才有上进心嘛。”想起萎涛虎头虎脑的模样,吴越笑了,“老姜,你们家房子在庆和村也算极个别现象了。干部要起带头作用,你这头带的可不怎样么。”又问:“加一层要多少钱?” “老姜的房子加一层,材料人工加一块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两万,来个七八个人,措头措尾一个礼拜就好了。”陶正抢话道。 “哦,这样吧,我明天给天明打个电话,房子的事请他尽快解决。老姜,你这个做父亲的,可不能让儿子的一点小希望等得太久。” “吴书记,这可不行。”姜文清双手乱摆。 “老姜,不安居何来乐业?”吴越拍拍姜文清肩膀,“日子会越来越红火的,等你以后手头宽裕了,还我不就行了?就这么办,大人艰苦点不要紧,但是不能让小孩子受委屈。小孩子也有自尊心的,从小低人一等,长大会有心理阴影。为了小孩子着想,老姜,这个人情你就暂时欠着吧。” 第二天的党委会如期在下午三点召开。 凌博山白脸上挂霜,董辉半闭着眼抽烟,秦钰辰双手捧着保温杯低头不语,吴越坦然自如地整理面前的发言稿。 这四个人摆出这副样子,小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其他党委委员也一改以往会议前交头接耳的老习惯,个个正襟危坐。 “秦主席,你也过来了。”董辉侧过身子问边上的秦钰辰。 秦钰辰头也没抬,“该来我就来,说不定以后次次都来。” 吴越这小子一来,你就兴奋了?还有几年就退的人,不思量养老,乱掺和什么!董辉讨了个没趣,心里暗自决定,等到秦钰辰退休再来袁桥,一定给他个冷面孔尝尝味道。 “同志们。”凌博山的目光一点点从与会者脸上移过,像是在竭力分辨什么似的,“今天的会议是应吴越同志的要求召开的,下面请吴越同志就昨天袁桥轻工机械厂工人非法集会闹事的情况作个通报。” 吴越点点头,先看了一眼凌博山,又扫视会场一周,”通报之前,我想就昨天事件的性质作个说明。我认为,工人的合理诉求在得不到解决的情况下,自发的集会,算不上非法和闹事吧?更何况也未产生造成危害。” 这两位一开场就干起来了?有人等着看热闹,有人暗自高兴,有人恨不得大声叫好,还有人认为吴越的表现不太成熟。 凌博山哼了一声,没有做声,他不想在这个小问题上纠缠,这不是退缩,而是作为党委书记必须有的涵养。 吴越也无意多阐述,翻开稿子看了几眼又合上,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任何改革都不会尽善尽美,摸着石头过河中间跌几跤也很正常。”吴越讲话一结束,凌博山马上进行了总结,“企业的事留给企业去解决,我也相信轻工机械厂的钟焕良同志能为这次改革画上圆满的句号。” “凌书记,问题是画上句号之前,工人的生计怎样解决?”吴越问道。 “是啊,工人饿着肚子等,一天两天无所谓,时间一长,不要说围堵机械厂,围堵镇政府、市政府也有可能。”董辉不冷不热插上一句。 吴越、董辉这么快就走到了一起?凌博山有些疑惑,脸转向吴越,“吴越同志的问题提得好啊。轻工机械厂资不抵债走到挂牌拍卖土地这一步也是无奈之举,但是土地拍卖后多少能解决燃眉之急吧。可是我们有些同志,喜欢小事搞成大事,大事变成祸事,乱插一脚。据我所知,现在市国土局已经取消轻工机械厂地块的拍卖了。” 凌博山说话只盯着吴越看,明摆着他嘴里的有些同志就是指的吴越。 “土地不会长翅膀飞走,有些问题搞清楚以后照样还可以挂牌嘛。”吴越点上一支烟,“我也知道一点信息,这一段时间钟焕良和三家有意参与机械厂地块拍卖的房地产商来往很频繁。当然,从好处着想,钟焕良也可能是在拼命抬高地价为工人谋福利呢。 吴越语带嘲讽,他的意思与会者也明白,肯定是说钟焕良背后搞动作为自己捞好处。 “我的意见,企业改制以后,政府不宜过多行政干预。这是与市场经济的大正女方略相抵触的,造成的破坏性影响也很严重。”凌博山提高了声音。 吴越针锋相对,“不干预,遗留的问题怎么解决?集体资产流失的漏洞怎么堵?” “改制前,资产全部清算过,何来流失? 流失也不是你吴越同志一人说了就是的!”凌博山一步不让。 “流失不流失,重新清算一次就知道了,这也是对工人的负责,对国资的负责。“会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副书记石艳群和宣传委员黄燕笑这两个明哲保身的,脸色都变了。 “荒唐!镇里对一家私营企业清算什么? 党委以前集体做出的结论你吴越同志一人就要推翻?”凌博山打开保温杯,一看没水,重重的一顿,吓得一旁作记录的党委秘书赶紧站起来去添水。 吴越越来越觉得凌博山有些反常,看来它真有问题。吴越续上一支烟,笑笑,“轻工机械厂这类的私营企业前身都是大集体企业,政府对其重新清算以确保原先工人的利益有什么不可以?我提议即日由财政所、审计办派出精干人员对袁桥轻工机械厂重新进行资产清算。 翻翻老账,查查清楚也是对工人、对集体做个完整清楚的交代。同样这也是对钟焕良同志的负责,对袁桥镇党委的负责。我会提请市政府同类机构派出监督人员配合查账。” “吴越同志,你这是在和市政府当前的改革方略唱对台戏。你这样做,会极大挫伤一些勇于承担历史包袱改革者的积极性。这样做造成的后果,你一个人能负担得起?”凌博山看着默不作声的其他七位党委委员,突然有一种势单力薄的挫败感,这种感觉自从他执掌袁桥以来从未荫发过。以前即使面对本土大佬董辉的凶狠进攻,他也处置自如,进退有方。 以短搏长势必无力,浸润乡镇多年,谁敢说一尘不染?也许这就是他应付吴越时,气势始终不能压制对方的缘故。清白比不上,级别相当,职位高一点的优势又被背景力量消除殆尽。 “同志们一一”凌博山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本来想拉出任常寒市长压制一下,但一想,吴越会在乎?他背后站的是俞夜白,或许更高处还站着一些连任常寒都要仰视的人。 “要不要派出调查工作组,举手表决!” 董辉终于开口了。 秦钰辰抬起头,慢慢吞吞道:“无记名投票表决吧,同志之间工作归工作,团结还是需要的。” 凌博山感激的看了秦钰辰一眼,今天的情势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吴越和董辉莫名其妙的联合,其他人暖昧的态度都预示如果举手表决,他将惨败。一个党委书记在党委会上无力招架一个副书记,何等悲哀?秦钰辰这样做,虽说不会改变什么,但是面上至少不不必难堪了。 “我请求提前退场。”凌博山站了起来,“我个人反对派出调查组,但是我服从党委会集体作出的任何决定。” 124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 无记名投票的结果创下了袁桥镇党委会历史上唯一的八比一,估计这个前所未有的记录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被打破。! 会议室很快就剩下昨晚上在江南人家聚会的几个。吴越笑着打了一圈烟,摸出手机拨通了等候已久的调查清算组组长袁桥财政所所长曹庆清的电话,”菖所,出发。十五分钟之内赶到袁桥轻工机械厂。”接着有电话吩咐陶正,“陶所,必要的时候可以配合清查组留置盘问轻工机械厂的主办会计谭小燕。” “吴书记,企业改制后,一些原始账目可能不存在了。”秦钰辰在一旁插了一句。 吴越嗯了一声,说:“这么大的厂要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也不容易。秦主席,这次市委派出的监督人员都是可信和有经验的。何况,查账只是突破口,重点还不在此。” 清查账目不是重点?秦钰辰有点不明白,不过看到吴越信心满满,也就不再泼冷水了。 “吴书记,要查就要见真章,这次搞不出名堂,让钟焕良警惕了,下次就没有机会了。”陶旭辉提醒道。 许世朝一拍桌子,“这么大的厂几年就彻底完蛋,钟焕良没有问题我跟他姓。依我看,很简单,抓起来审他的三天三夜再说。” “老许,你这个话说的。你凭什么去抓他?”陶旭辉抿嘴笑笑。 许世朝一抹嘴,叹道:“是啊,现在这个社会,有些人明知道他不对劲,你还没办法动他。” “许部,你说的太悲观了,这些人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吴越收拾桌上的稿子,一面说:“从内心来讲,我希望钟焕良最好是清白的。查账也不是专门针对某些人的,不把这笔良心账算清楚,我们对得起一百多个下岗工人吗?” 这句话一说,在场的都沉默了。 “吴书记,昨天在江南人家吃的不尽兴,等轻工机械厂的事了结了,我请大家喝个痛快!”秦钰辰手臂背在背后,走出了会议室。 吴越跟上几步,“请客还是我来,下次去麒麟的明越饭店。不要忘了我还有一个亿万富翁的好朋友,这个经得起组织考察的,呵呵,以前在监狱工作,司法厅纪检部门为此情况还特意下来调查过。经济上我完全没有压力,以后大家要聚一聚,尽管来找我。‘“好好好!下次无论如何我要看一看严镇的贵妃解衣。”许世朝正得意,陶旭辉对着他耳朵一喊:“严镇在你后面。” “哪里,哪里?”许世朝赶紧回头,他日勺紧张样逗得大家一阵笑。 离开会议室,凌博山没有立即返回震泽市党校,而是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点上一支烟,凌博山陷入了沉思中,今天的会议如果不涉及轻工机械厂、不涉及钟焕良,他即使败了一次,也无所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能挽回面子和权威,可是现在他还能不能有以后很难说。 轻工机械厂这个盖子一揭开,里面的东西曝光后,他的政治生涯或许就要到头了。 为此他烦恼过,担忧过,也后悔过,他拼命想捂住,只要地块顺利拍出,拿出一小部分解决了工人的遗留问题,以前种种就可以烟消云散。 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工人闹事了,袁桥也来了一个浑身是刺的异类。唉,钟焕良啊,你做事怎么这么垃圾!凌博山曾经发誓过,等这件事结束,就和钟焕良断绝来往。 到了这一步,想东想西也没有用,他必须尽快的消除一切隐患,借助任市长的力量时办不到的。任市长的赏识是建立在他执政袁桥取得的成绩基础上的,他并没有在私人感情上和任市长建立非同寻常的关系。换句话说,在其他事上,任市长可以支持他,但是出了这种事,任市长极有可能做的就是大义灭亲。 事到临头,凌博山才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对象,他呆了几分钟后,拨通了钟焕良的手机。 ……’!’ “许书记。”董辉关上办公室门,躲进了里面的宿舍,压抑着激动,向许斌汇报了刚才党委会的内容。 “小董,你认为凌博山在轻工机械厂改制的事上存在问题吗?”许斌问。 “许书记,问题或多或少应该有。”董辉回答后,仿佛为了加强信心又说了一句:“钟焕良和他关系非同寻常,当年他拦着不让党委其他人插手机械厂改制,我就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嗯,那就好。问题不在于大小,有了就行。等形势明朗了,你也要争取争取,袁桥阵地不可失,它也算得上一条捷径。小董,我以后还指望你能到市里来帮衬我呢。” 袁桥经济全平亭市第一,前任党委书记诸浩波提拔成了市委常委,也为后任提供了这个可能,只要他能当上书记,几年后进入常委也极有可能。想到这美妙前景,董辉一颗心快要飘起来了。 “谢谢许书记。我这边还有个问题。”董辉一边用最谦恭的声调表示对许斌的尊敬和顺从,一边又说出了他的担心:吴越太强势了,上次镇村大联防就已经出足了风头,轻工机械厂的事最让他搞成功,一时威望袁桥何人能及?还有就是好像他在省里、部里还有着一定的关系。”小董,你要相信我的判断。我知道的远比你多。至于所谓的省里、部里的关系,还不是因为他原来在监狱搞得一套受到了当时个别领导的赏识。这种关系他有利用的可能吗?你太幼稚了,不要被他的假象迷惑。”尽管董辉竭力掩饰着,许斌还是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东西,他甚至开始怀疑吴越的调动会不会真是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的安排。.“许书记,谢谢你的指点。可是其他人不会这样看,我以后工作的阻力会越来越大。他在这里迟早是个麻烦。” “小董。人人个个把他当做大老虎,其实对你不是件坏事。一只假老虎么,你可以用它当你的挡箭牌,用完了,要收拾一只假老虎还不容易?你的矛头适当的时候该转向了。呵呵,说起来,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造势本事不错。可惜,非我能用就是废物。” 许斌的心情出奇白勺好,难得有耐心和董辉聊上这么多话,这让董辉受宠若惊之余,愈发觉得自己现在位置的重要。 ....-.....口.-查账当天晚上就取得了突破,清查组发现轻工机械厂在管理上有着很大的漏洞,从一些必须遗存的账目中就能看出钟焕良经常违法财务制度领取大笔现金和划出资金,而且没有标注任何用途。 仅仅根据这些就可以断定,如果钟焕良说不出正当理由和用途,他就有重大贪污挪用公款的犯罪嫌疑。 第二天,一大早。 吴越刚走进办公室坐下,茶还没喝一口,清查组组长曹庆清就融门进来了。他从包里取出一打调查材料,“吴书记,经调查确认,轻工机械厂去年划出九十万资金到了市永安房地产公司账上。这就奇怪了,一个连下岗工人工资也常常拖欠的企业哪来这多钱买房子?” “这个情况很重要,曹所,你马上提请市里有关部门查一查这笔钱在永安公司的用途。 房子最后归在何人名下的。另外,你和派出所陶所一齐对轻工机械厂主办会计谭小燕进行盘问。她应该掌握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内幕。必要的时候立即向市公安局申请对谭小燕传唤拘留。” “吴书记,我这就去办。” 曹庆清转身离开险些和匆匆跑进来的姜文清撞了个满怀。 “姜主任,你也太风火了。”曹庆清笑了笑。 姜文清显然没有心思和曹庆清说话,只是还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就急着对吴越说:“吴书记,轻工机械厂的人堵住了镇政府大门,指名要见你。” “什么情况,来,边走边说。” 吴越站起,拉着姜文清就往外走。 “吴书记,这次闹事是老谈厂长带头的。” 啊?吴越错愕了。 “听说谈厂长刚才接到一封信,说钟焕良带了拍卖土地的巨款跑了。又说,这件事是吴书记你负责的,工人们要吃饭只能来找你吴书记。” 事情还在调查中,就来这些谣言。看来斗倒了凌博山,有些人迫不及待要拿他试手了。 吴越听姜文清这么说,一下放慢了脚步。 “吴书记,你这是?””谣言太低级了,没有必要担心。土地还没拍出,有什么不能和工人解释的呢?你等一等啊。”吴越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喂,猴子吗,……嗯,我是。……钟焕良现在在震泽火车站?……嗯,很好,随时报警,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吴书记,钟焕良准备开溜了?” “有这个可能。老姜,我去和工人解释,你打电话给陶正,叫他马上去震泽火车站把钟焕良押回来。” “请问,你是袁桥镇镇委吴副书记吗?“吴越刚走到镇政府大门边,一个长话筒就递到了他鼻子底下。 什么,连记者也预备好了?吴越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一挡。 125章 镇政府门前的闹剧 ”记者同志,有事请等一等,我现在一一”吴越撩开挡在面前的长话筒,向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老厂长谈顺根走去,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了一件诡异的事一一本来被轻轻拨在一边的长话筒突然动了起来,目标居然是记者本人的鼻梁,接着鼻孔中流出两股鲜血,再接着那个记者疯子似的朝他扑来。, “副书记打人啦!打人啦!”流鼻血的记者边嚎边甩着脑袋,一面尽量让自己血流满面搞得凄惨些,一面竭力想把鼻血甩到吴越淡色的外套上。 一旁另一个胸口挂相机的记者端起相机对着吴越狂按快门,“嚓嚓嚓一一”闪光灯不知连闪了多少下。 被人讹上了,吴越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的身手岂是普通人能及的,脚步稍稍加快,左晃右闪,那个流鼻血的记者活像一只没头苍蝇,扑东扑西,累的气喘如牛,却连他的衣角也没能碰到。 “拦住,拦住。”许世朝带了几十个巡防队员匆匆赶到,巡防队员大部分是基干民兵,他一个武装部长还是能指挥动的。 等到巡防队员把两个记者控制住了,许世朝问吴越:“吴书记,这是昨回事?” “你说这两个?”吴越手一指,笑了笑,“可能是没钱花,想到镇政府来打秋风吧。””小王八蛋,胆子给狗吃了!”许世朝骂了一句,脸转过去一瞪眼,“基本民兵,把这两个假记者给老子押起来!” “哎哟、哎哟一一”手臂被反扭别到背上,那滋味可不好受,两个记者连声叫疼。 拍照的那个低下头用下巴压着上衣口袋,“我们是真记者,记者证在我口袋里。““哦?”许世朝走过去帮他掏出来,看也没看就往自己口袋里一揣,“假的,没收。” “哈哈一一”两个记者的狼狈样和许世朝的滑稽把堵在镇政府门口的袁桥机械厂工人逗得一阵乐。 “松开,松开,不要瞎来腔。”不知何时,董辉也过来了,他一面叫巡防队员松开记者,一面对吴越喊:“吴书记,冷静点,冷静点。” 冷静什么?看上去你倒要冷静!吴越心里一阵冷笑,也没去接他话头。 “记者同志,对不起啊。我们小吴书记年纪轻,做事比较冲动。请你们谅解,我向你们表示道歉。”董辉走到两个记者面前,打了个招呼,又摸出一块手帕递给流鼻血的,“这位同志,你的伤要不要紧?还是去袁桥卫生院看一看吧。” 见到有人帮,流鼻血的来劲了,头一甩,“这点伤不算啥,社会黑恶势力咱们当记者的见惯了。咱们一一” 话还没说完,“啪”,后脑门上挨了一个巴掌,一回头,“咚”,小腿骨上不知给谁狠狠踢了一脚。 “唉哟,谁干的-”流鼻血的四处找,不过身边的巡防队员个个看着天面无表情,他也找不出哪个下的黑手。”你这娃,今早出门头没给门板夹过?吴书记是黑恶势力?” “生了张嘴不会说人话,该打!” 吴越前一阶段搞得镇村大联防确实是一桩惠民的大好事,有些工人听流鼻血的这么说,一时忘了他们到此的目的,为吴越抱不平起来。 猪,一头猪!董辉看着又不敢吱声的流鼻血记者,再一瞧,自己胸口上还沾了几点鼻血,心里更为厌恶,哼了一声,朝拍照的记者笑笑,手一伸,“记者同志,我们的工作有些简单粗暴,对不起了。这个,照片?” “不行,这个没有商量余地。”相机本来松松垮垮耷拉在胸口嫌累赘,听到董辉这么说,拍照的记者赶紧两手抱住,像是垃圾突然变成了金疙瘩,“政府工作人员无故殴打我们记者的证据都在里面,我要告到你们市委宣传部,告到江南省记者协会,我要……哎哟!” 拍照的手臂又被反扭了,相机也被许世朝一把摘了过去。 “哎呀,领导Ⅱ网,工人同志啊,你们看看吧,有人要当众毁灭证据啊一一“拍照的急的跳脚。 董辉忍不住呵斥道:“许部,你这是干什么?玩笑是这样开的吗?” “董镇,许部也是为有些人好。闹得过分大,没啥意思。”吴越从许世朝手里接过相机,随便点了几个巡防队员,又对工人说: “哪几个工人师傅愿意帮个忙?请你们监督,把相机送到街上的照相馆去,尽快冲洗出来,放放大,贴在镇政府公告栏里,看看证据究竟是什么?” “我去,我去。” 几个年轻点的工人马上站出来,跟着巡防队员去了照相馆。 “你目无法纪,你想毁灭证据,我要去控告你!”拍照的死死盯着吴越。 “你相机里一卷胶片等会洗出来还你一卷,什么内容一看就清楚。这叫毁灭证据?胡说八道。”吴越手一挥,”把他们送到派出所的铁笼子里关起来,等陶所长回来好好审一审!” “吴书记,事情搞大影响不好,这两个记者出发点是好的。”董辉有点急了。 “董镇,出发点好不好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吴越对着董辉一笑,又挨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至于有些东西,放心,我不会去深挖的,没意思。” 吴越这个动作在旁人眼里,无疑有些不适合,再怎么说,董辉才是上级,不过董辉本人显然也没有在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吴越大概有点数。 妖人!等到照片洗出来再陪你玩。董辉暗自恶毒地咒骂着,也没心思去理会门口的工人,一甩手,转身就回去了。 看够了热闹,工人也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人群又骚动起来。 “谈厂长,今天怎么亲自带队。“吴越笑着递烟给谈顺根。 谈顺根冷着脸推开吴越的手,“吴书记,钟焕良带着工友们的血汗钱跑路了,我还能坐得住?我不帮他们说话,我一世名声就毁了。 吴书记,今天我撂下一句话,这事镇里不解决,明天我带头去堵市政府,要抓,要坐牢,我谈顺根一个人去!” “谈厂长,你消消火。究竟咋回事,你说一说。至于钟焕良,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他绝对逃不了的。”吴越拉着谈顺根的手,一面对周围的工人说:“师傅们,大家过来说话,给镇政府让个道出来,进出也方便些。”说着,又摸出几百块给一旁的许世朝,“许部,请你手下自勺兵去买两条烟来,给师傅们发一发。” “吴书记,也不能用你自己的钱吧。”许世朝说。 “这么多人放下手中的事过来找我,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这两条烟应该我出。“吴越这么一说,工人们也真的让出了一条道。 “吴书记,今早起来一开门,我就发现了一封信,说钟焕良把地皮钞票全部卷走逃了。 当时我急得差点脑溢血发作,地皮钞票一卷走,工友们真的一点指望也没有了。”谈顺根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 “这是谣言!”吴越看着一百多个工人,提高了声音,“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大家这是一个谣言,市委俞书记早就下令停止机械厂地块挂牌拍卖,这块土地还在你们手里。至于钟焕良,他也逃不了,目前正被羁押在震泽市火车站派出所,我们袁桥派出所的陶正所长马上就能把他押回来。另外,机械厂的清查工作还在继续,如果发现钟焕良有侵吞集体资产的行为,这笔钱,我们也会让他吐出来!” “吴书记,这是真的吗?” “吴书记,可不能骗我们工人啊。“吴越举手向工人示意,“工人师傅们,我胆子最大也不敢把俞书记抬出来骗大家吧?再说我还在袁桥工作,要是骗你们,你们可以来堵我的办公室,来砸我的车吗。放心,我毫无怨言。” “哈哈哈……”工人们笑了起来。 “工人师傅们,土地拍卖后,大家的拖欠工资、社保费、医保费都有着落了。但是,我要劝大家一句,光靠这点只能吃饱饭,要想日子过得更好,只有放下原来是大集体企业职工的架子,咱们袁桥这么多乡镇企业,就没有你们的岗位?外人务工人员也是一双手,你们也是一双手,难道你们的手就一定比他们珍贵? 就算不去企业,也可以找点小生意做做嘛,老是守着国家给的,政府给的,能发家致富?” “工友们,吴书记说的对啊。”谈顺根转过身和吴越并排站着,”当年我退休后,乡镇企业找我的有很多家,我也是顾及面子没有去,现在想想后悔呢,一出一进这七八年口阿,我少收入十几万。你们说,谁的面子能换十几万?” “是啊,是啊。”工人们纷纷点头。 一个巡防队员拎了两条香烟过来,吴越拆开几个人一包发了,大家叼了烟都自觉跑到旁边的空地上三三两两交谈,把镇政府大门整个空了出来。 这时,去照相馆洗照片的也回来了。工人们涌上去想看,被巡防队员轰了回去。 “怎么回事?快点贴出来!”吴越不悦道。 “吴书记,这个,这个……”一个十**岁的巡防队员支支吾吾,边上一个像是结过婚的终究脸皮厚了点,把照片袋递给吴越,“吴书记,里面有十几张实在不方便贴出来。” 126章 回家(一) 非戒恳请更多的书友行动起来,用你们的力量推动本书的继续前进!(欢迎加入QQ:96411652),非戒会随时倾听书友们的批评或建议。! 里面确实有十几张少儿不宜的内容,一女二男颠龙倒凤,女的半老徐娘不知是谁,男的就是流鼻血和拍照的二位记者同志。 “许部,看来这两位风流记者还要到劳教所去待半年了。”吴越笑着把照片交给一旁的许世朝。 “这种身材好意思拍出来?我看了吃伟哥也没用喽,喔唷,这个姿势难度大啊。”许世朝一张张翻看着,不时点评几句,最后往吴越手里一放,“还是吴书记掌握吧,万一我口袋里掉进一张,给我老婆发现了,我要跪洗衣机了。” 旁边一个跟许世朝熟悉的打趣,“许部,你一向跪搓板的,现在还升级了?” “与时俱进嘛,搓板淘汰了,现在改为跪洗衣机。难度提高不少啊,你们想想,洗衣机的边沿跪上去要不掉下来,十足真本事。”许世朝嘻嘻哈哈回了一句,一把拉着吴越走到一边,指指两个面色大变的记者,问:“吴书记,你不准备挖点内容出来?” “受人钱财,为人消灾呗。这种货色你指望他们能知道些什么?不晓得转了几个弯的中间人给他们透的风。许部,看看呢,哪里的记者。” “都市经济日报平亭记者站。”许世朝摸出记者证瞧一眼,嘴一撇,“土记者,基本等同上门拉广告的。你给他三五百,他帮你在报纸上登几行字,然后凑齐一个版面印个千把份,雇几个人三十块钱一天塞在人家门缝里。 依我看,这两个败类像今天这种事肯定以前也做过。” “嗯。”吴越点点头,”许部,你辛苦点先把他们送到派出所,等到陶正回来整理点材料出来,报市劳动教养管理委员会。别的不要管了,就从这几十张**照片人手。” “好,我去教育教育。”许世朝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刚才只顾欣赏三级片了,拍你的照片我还没看到昵。” 不看不知道,一看,许世朝呵呵笑了,“这叫政府干部殴打记者啊,分明是流氓记者追打政府干部嘛。来来,大家都来看看。” 边上的人全涌上来,几个人一张抢着看: 真的,张张照片上都是如此,吴越到处躲,流鼻血的手舞足蹈追。 “贴出来。”许世朝手一挥,顺势给了拍照记者一个耳刮子,“三级片摄影师。”又踢了流鼻血的一脚,“天天捏一个长话筒瞎神气,你自己的话筒倒不长。” “呵呵一一”押了记者的几个巡防队员掩着嘴笑。 “笑个屁啊。”许世朝眼一瞪,“实事求是就是老子的风格。” 大楼里,董辉透过办公室玻璃窗紧张的盯着大门口的动向,一看到记者被许世朝押走了,赶紧给党政办拨了个电话,要求派个人跟去派出所,理由记者都是无冕之王,要注意政策,批评教育几句就算了,千万不要把事情搞大,影响袁桥镇的声誉。 接电话的工作人员一阵纳闷,董镇长啥时也温柔起来了,袁桥镇不是没碰到过上门动歪脑筋的记者,从来都是扭送派出所了事,有几次董镇长还亲自动手狠狠教训过他们。 大门口,吴越和谈顺根握手告别,“谈厂长,钟焕良的事情一解决,我就打电话通知你。以后还有什么需要跟镇政府协商解决的事,你带几个代表过来谈。谈出了结果,再辛苦你跟工人师傅们传达。” “吴书记,今天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谈顺根紧紧握住吴越的手,“我回去还要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过去所谓的集体企业职工的身份都是空的,有手有脚还怕日子一天不比一天好?” 袁桥轻工机械厂的案子市公安局提前介入了,钟焕良未到袁桥就被押送去了市局。 临近中午,吴越把手头的事跟姜文清交代了几句,驱车去了市里。昨天夜里,今天一大清早,他父亲吴庆荣连着给他打了几次电话,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想叫他回家吃一顿饭。 春节去过一次之后到现在大半年了,吴越再没去过他父亲家,只怕连他已经调回平亭工作的事,吴庆荣还不知道。 每个月一千块给父亲,吴越一次也没延时,没忘记过。给钱吴越愿意,这是做儿子的义务,可彼此间的关系始终不冷不热,没有大的改观。 血缘不过割不断的纽带,但是亲情的培养却非一日之功,生疏久了,就很难再融合。 吴越回到市里,没先去丰饶小区父亲家,而是直奔粮食局粮库干爸的小院。 “小越儿,今天又不是礼拜天,你昨中午就过来了?”看到吴越,肖党生老脸上道道皱纹都荡漾开了。 干爸的身体看来一天比一天好,听医生说,照这样下去下个月也许可以进行化疗治疗,这让吴越心里多了些安慰,也多了点幻想。 “干爸,我老子的生日到了,他要我回去吃顿饭。”吴越放下手头拎的东西,拉过一张板凳坐在肖党生面前。 “你小子过年后还没回去过吧?” 吴越点点头。 “这样不好。”肖党生摇摇头,“小越儿D嗣,你现在回来上班了,认识你的人也多。你老是不回去,人家会说闲话的,这对你没好处。听干爸的话,以后多回家几趟,再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 吴越摸着肖党生的手没作声。 “小越儿,干爸知道你心里老是记着我。 我知道的,呵呵,我很开心啊。”肖党生抽出手,摩挲吴越的脑袋,“有你这个干儿子为我养老送终,干爸这一辈子受的苦、手的怨气都没了,值啊一一” “干爸,你说啥呢?你离一百岁还早,这话到了一百岁再说。”吴越装着很生气。 “呵呵,练武之人哪,练武之人一一”肖党生没有说下去。 练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很敏感的,何况干爸还是不折不扣的高手。难道干爸清楚他自己的身体?吴越骤然一惊,刚想逗趣几句让干爸高兴,肖党生已经挥手了,“去吧,去吧,我这儿你天天都过来呢。别让你老子等急了。你老子能等,你那后妈可不太愿意,到头来还是你老子难受。” 吴庆荣居然被肖党生说中了。 在吴越没到之前,在厨房里,吴庆荣和万桂枝就爆发了一次争执。 吴庆荣搞几个菜只是为了过生日和两个儿子聚一聚的,没想到万桂枝把她远房妹夫叫来了,还说吴飞马上要实习,她妹夫方建华在袁桥经济发展办当环保安全员,袁桥哪家企业不要拍她妹夫的马屁?到时让方建华去说说,选一家效益好的企业实习,以后再留在那里上班。 “就这几个菜,你说再添个人算昨回事?”吴庆荣不同意。 万桂枝叉着腰,低声吼着,“一起吃吃算了,以后还单独开一桌请他过来,钱你出啊。” “吴越还没到家,你那妹夫一个人倒先吃起来了,这像话吗?” “有本事的人先吃怎么不像话?你让你儿子帮小飞去联系上班啊?喔唷,劳改队大队长,了不起,到了社会上有个啥用?” “你、你……”吴庆荣指着万桂枝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吴,你这酒不错啊,十年醇的茅台,可半瓶太少了吧,还有没有,别藏着掖着啊。 我也难得上你家一趟。”厅堂里,方建华朝厨房喊。 “有,有,还有一瓶呢,就是留着等你来喝的。”没等吴庆荣答话,万桂枝抢着说了,一边动手去拿橱柜上的酒。”就这一瓶了,方建华是个酒葫芦,他一喝,吴越回来还有?再说,这些酒都是吴越过年给的呢?”吴庆荣抓住不放手。 “小飞上班重要还是你跟你儿子喝酒重要?”万桂枝见夺不过,低头张嘴一咬。 “唉哟。”吴庆荣手一松,酒被万桂枝趁势抢走。 “唉。”吴庆荣抱着头往墙上一靠。 “快点把猪肝炒炒,这东西火要旺才嫩才好吃。”万桂枝丝毫不理会吴庆荣的感受,回头吩咐了几句。 “我……”吴庆荣真想一锅铲把锅子砸了,不过想想吴飞,也只得忍了,打燃煤气灶,倒了油,把一肚子气全发泄在猪肝上。 厅堂里,方建华吹的唾沫横飞,只是一会拍胸脯说他在袁桥如何吃得开,一会又说现在好企业进个人难办,听得万桂枝云里雾里,好半天才明白,方建华变着法想好处呢。 虽说方建华算是她妹夫,可这层亲戚关系实在太疏远了,就连面她也只见过方建华几次,这次请他到家里来吃饭还是找了好几个亲戚转了好几个弯才办威的。换而言之,方建华其实和她跟陌生人也没两样。 肉痛归肉痛,为了儿子吴飞,万桂枝也没啥舍不得的。 “方主任,这个规矩昵,我也不懂,你说昨办就咋办。”万桂枝也不清楚方建华到底是啥角色,就胡乱称他为主任。 “桂枝姐,要是换了从前呢,你一分也不要花。现在不同了,镇里来了个副书记,他呢也在经济发展办插一脚,这人啊,手指甲尖的很,我这也是为了打点他。”方建华一副无奈的样子,“要不你说,咱们都是亲戚,我能办到的事会要你花钱?” “是啊,是啊。这个副书记真不是个东西。”万桂枝附和一句。 “谁说不是昵,年近轻轻,手臂到处瞎伸,而且人又贪。” 正说着,门敲响了,吴庆荣打开门,吴越走了进来。 厅堂里,方建华还在满口胡言,“这个副书记也姓吴,叫什么吴越。喔唷,我看这个样子贪下去,今后也危险啊。” “爸,这人是谁呀?”吴越问了一句,袁桥镇有些工作人员,他还不太熟悉。 方建华听到说话声,扭头看了过去,“啪嗒”,筷子掉了,“哐当”,凳子倒了,“吧唧”,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 127章 回家(二) 非戒恳请更多的书友行动起来,用你们的力量推动本书的继续前进!(欢迎加入QQ:96411652),非戒会随时倾听书友们的批评或建议。, “吴、吴、吴书记。”方建华一路狗爬着到了吴越脚下,幸亏没几米远,否则这近二百斤的一堆肉挪动起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你叫什么名字,在袁桥那个部门上班?” “吴、吴书记。”方建华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没等站稳就一连给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我喝醉了,我糊涂了,我该死!” 吴书记?小越啥时威了书记?这个方建华不是说海量吗,怎么半斤多酒下肚就成了这模样。吴庆荣一阵好笑,不过他心里不爽,也懒得去解释。 “方主任,你真是喝多了。”万桂枝跑过来,拉住方建华的手,“这是我家老吴的大儿子,在劳改队上班的。” “哥。”吴飞听见吴越说话从里屋出来,帮着拎东西。 方建华“噗通”跪下了,“吴书记,我这人酒量小又贪杯,一喝酒就瞎说,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哎哟、哎哟,吴书记,你家房子怎么转起来了…..“啪!”方建华四仰八又睡在了地上,口中鼾声如雷。 “这人是谁呀?”吴越又问了一遍。 “方建华,你阿姨的妹夫,在袁桥当环保员。”吴庆荣厌恶的看了一眼死猪一样躺地下的方建华。 “扶他起来,给他一杯水,清醒清醒。实在不行,我打电话让他经济发展办的主任过来领他走。”吴越跨过方建华的身子,走到饭桌前坐下。 “哥。”吴飞跟屁虫似的跟了过来。 后妈万桂枝在,连带吴越对吴飞也没太多好脸色,只是嗯了一声。 “方主任,你别逗了,你那酒量我妹妹可告诉我了,一斤半起码吧?”万桂枝蹲着身子去拉方建华。 装,没法装下去了。方建华只好一骨碌爬起来,哭丧着脸对万桂枝说:“桂枝姐,你才逗昵,你儿子是吴书记,找我办事干嘛?” 他不是我儿子,这话她不敢说,他是我儿子;她好意思说吴越也不肯承认,万桂枝只能尴尬的笑笑,“跟你说了,他在劳改队上班。 你咋还搞不清?不肯帮忙就算了,编这些多话出来。” “桂枝姐,你这干嘛呢,你儿子真是袁桥镇党委副书记,我上司的上司。你这个玩笑可开的一点也不好笑啊一一”方建华捶胸顿足。 “起来说话。”吴越摸出香烟点了,把烟盒一拍,“大小也是个干部,这个样子威何体统!” 方建华一哆嗦,赶紧站起来,磨磨蹭蹭挨到吴越面前,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中午没公务接待,谁允许你喝这么多酒的?醉醺醺去上班?最近群众反映河道污染,时常有黑水死鱼,你去查过没有,给群众答复没有?”吴越一手夹着烟,一手点着方建华,他一点,方建华马上点头,嘴里说着是、是、是j“背后议论领导,这可以啊,但是一个领导贪不贪,你说了不算,要上级纪检部门调查作出结论才算数。”吴越换了姿势,不再看着方建华。 “吴书记,我刚才真是酒多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论起来我还是你妈的妹夫….“嗯一一”吴越转过脸,脸色一沉。 方建华不知道他那句话说锚了,傻愣着。 “小越,你调回平亭了,还当上了袁桥的副书记?”直到此时,吴庆荣还是半信半疑。 “回来大半个月了,工作忙,也没告诉你。”吴越把烟盒递给父亲。 一旁吴飞眼馋的看着中华烟,吴越笑了笑,把烟盒也递给他,“小飞十九了吧,算成人了,今天爸爸生日,我同意你也抽一根。” “嗳,谢谢哥。”吴飞喜滋滋拿了一根。 嗨,老娘还没同意,你同意算啥?万桂枝想反对,再一想,今非蕾比,吴越是副书记了,吴飞以后还得靠他,也就没敢吱声,自觉的进了厨房去炒菜。 “吴书记,你们一家团聚我就不打扰了。 我这就去企业转,落实你的指示。”方建华实在搞不清这一家子的情况,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嗯。”吴越挥挥手。 “吴书记,你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我….“去吧。”吴越脸一板。 “嗳!”方建华如蒙大敖,皮球似的滚走了。 “哥,我有个事求你帮忙。”看到吴越脸色好看了些,吴飞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话。 吴越停了筷子,看着吴飞,“啥事?” 厨房里,万桂枝站在门边,耳朵竖起紧张的听着厅堂里说话。 “哥,我马上要实习了,我想去袁桥的厂里实习。” “去袁桥干嘛?那些厂长、老板用你,不是你有才,而是看我的面子。”吴越夹了一块猪耳朵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万桂枝心里一紧,手里的锅铲险些也抓不牢。 “小越,小飞也没啥真本事,不去袁桥,他能去哪呢?”吴庆荣插了一句求情。 “去元亨。”吴越又夹起一块猪耳朵。 “谢谢哥,元亨好啊,咱们市里鼎鼎有名的大企业,方董还是哥的好朋友呢。”吴飞喜形于色。 再怎么说也是兄弟吧,万桂枝也放心了,炒起菜来分外有劲。 “先别谢我。你去了下车间从普通实习工做起,有本事,谁也挡不住你上进,没本事,给我老老实实干个三五年再说。 “嗳,嗳!”吴飞连连点头。 吴庆荣给了吴飞一个爆栗,“嗳什么暧,你哥的话记记好,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又给吴越倒酒,“你哥今年才十足二十五岁,就是镇委副书记了。你呢,我要求不高,到了二十五岁,起码也要当个车间主任吧。要不成,看怎么我收拾你。” 父亲是真心为他高兴,也为他不因为万桂枝的缘故跟吴飞计较高兴。看着两鬓斑白的吴庆荣,吴越的心突然软了一些,暗自思量,以后是不是该改变一点? 几乎就在同时,失魂落魄的凌博山出现在另一座城市一一震泽的一个小饭店门口。 他是今天早上九点多接到钟焕良电话的,电话里钟焕良就说了一句话:凌书记,我对不住你了。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噪杂声,就挂断了。 十点多,袁桥传来消息,说钟焕良外逃被抓了。 听到这个消息,凌博山只是苦笑了一声,他没有返回党校的课堂,而是独自一人回到宿舍,摊开纸笔,写了一张请假条,然后夹着公文包走出了党校,沿着马路,漫无边际的走着。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想到他的爱人,一位善良贤惠的政府普通办事人员,想到他可爱的儿子,稚嫩的童音和甜甜的笑脸。 想到他走过的路,彷徨、奋斗、付出、收获,最后他想起了钟焕良,他不再想下去了,平亭市里的一套房子和七八十万现金足够他失去十多年自由了。 他脑子又乱又痛,昏昏沉沉就像阴沉的天气,压抑而无奈,像是恶梦却又清醒的知道他自己不在做梦。 最后,他走进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一桌子菜和两瓶白酒,在店老板惊异的目光下,吃光了菜、喝干了酒,躲进狭窄的卫生间掏心吐肺的呕吐。 “你吃的太快、太急了,终究会吐的。没事,吐出来就好了。”好心的店老板轻轻帮他拍着背。 吐出来就能好?他惨笑笑,推开店老板的手,走出店门,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先生,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 “回家。”他说。 “家在哪里?” “平亭。” 车子开到半程,凌博山酒醒了,掏出手机,拨了妻子的号码,没等拨通,又赶紧按了。 闭着眼,躺在车座上,凌博山想了好几分钟,一笑,摇摇头,翻开电话号码簿,对着一个号码按着手机,其实这个号码他闭着眼也能按得出。 号码是平亭市市长任常寒的私人手机号,凌博山说了一句话,“任市长,我想见你。” 任常寒也只有一句回答,“好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二十多分钟后,凌博山进了平亭市委市府大院。 “凌书记,你来了。”门卫打了个招呼。 凌博山笑着点点头,往常他只是点点头,这次他却停了下来,还摸出一包烟,拆开,递了一根过去。 大楼八层最西面一间是任常寒的办公室。 这个地方凌博山不知来了多少次。每一次来了回去时都是任常寒送到门口的,这次,任常寒没有送他,送他的是秘书小欧。 凌博山没有难过,他分明看到任常寒一脸平静背后自勺痛苦。 站在通道的玻璃窗前,凌博山点起一支烟,贪婪的看着窗外平亭的街景,在某一座楼里,还有他的家。 “凌书记,纪委范睿斌书记还在等你呢。”欧春林有些担忧,他时刻警戒着阻止凌博山作出破窗跳楼的举动。 “欧科,我没事,你放心吧。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平亭。呵呵,也许我要许多年以后才能再看见它了。” 凌博山回头一笑,这笑容很冷,一直冷到欧春林心底。 128章 双雄鼎立 非戒恳请更多的书友行动起来,用你们的力量推动本书的继续前进!(欢迎加入QQ:96411652),非戒会随时倾听书友们的批评或建议。, 镇委书记凌博山被市纪委双规的确定消息很快传到袁桥。 整个下午,袁桥镇政府一片混乱,市建设局的规划现场会取消了,外经办预定来考察的外商转道去了别的乡镇,一些需要书记拍板的事也只得搁置……党委政府没了主心骨,许多人就像提线木偶被割断了线。 董辉的手机响个没完,他手下的一批人已经提前开始表示祝贺了,原本一些摇摆观望的人也赶紧隐晦的表明投靠的态度。 千年媳妇熬成婆,纵观整个平亭官场还有哪个比他更适合当这个镇委书记?袁桥能有今天的格局,今天的规模,他功不可没。不客气的说,前任党委书记诸浩波高升平亭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完全是踩在他的功劳薄上去的,如果倒霉鬼凌博山不东窗事发,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也上去了。 为什么他们能上,自己却只能原地踏步? 还不是没能先坐上镇委书记的位置么?诸浩波身体一向不太好,这南下、北上招商引资都是他一人抗下来的。凌博山没有来时,风传他要当袁桥的党委书记,可是最终不过空欢喜一场。这他妈太不公平了!董辉为自己愤愤不平起来。 事不过三,万一这次?董辉在脑子中迅速把潜在对手的名单梳理了一遍,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出一个足可称为对手的,这才心满意足的倒在大班椅上,美美的抽着香烟。 他没有打电话去问许斌,越是关键时刻越要表现出沉稳大气,这才是一把手的样子嘛。 他也不担心许斌会不去为他争,毕竟谁掌握了袁桥,就等于未来在市委常委会上多掌握了一票。 吴越的办公室也没断过人,秦钰辰、陶旭辉、许世朝、严美香都来坐过一会。 谈话千差万别,议题却有些相近:凌博山实在有些可惜,若是从执政水平出发,他当这个镇委书记远比董辉要强。董辉搞经济有一套,但要掌控全面还差了些。袁桥日后的走向令人担忧。 等办公室终于清静下来,吴越也不由浮想翩翩,他没有去想如果自己上了书记这个位置该如何如何,这是不现实的事,地方官场和监狱系统还是有较大差异的,干部的提拔升迁任职年限是个重要的考量。 他只是回想几年前在平亭监狱和朗鸿寒的对话一一背景、手腕、权谋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自身要硬气,不贪不占,才能立于不败。 背景、手腕、权谋,凌博山不缺,但一击而渍的事实,恰恰印证了‘胡鸿寒的话是有道理的。 自身不过硬,披上厚甲也挡不住重击。那么他的弱点在哪里?吴越托着下巴,一手拿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无意义的字符。 下午四点,袁桥召开了没有党委书记自勺党委会。 会议室里,八个党委委员备怀心思,等待平亭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徐可中的到来。 徐部长来此的目的,大家部很明白,不外乎传达常委会的决议,宣布袁桥党委书记的任命。 董辉一改往日会议前的谈笑风生,默默看着面前的文件,时不时抬起头目光巡视一遍会场。穿惯了夹克的他,还特意换了一件深色的西服,打了领带,摆出一副深沉严肃的模样。 会议桌是大椭圆形的,除了几位副书记座位不变,其他党委委员都是胡乱坐的,关系好一点就靠的近一点,也方便私下交流。 许世朝插在吴越和陶旭辉中间,手肘轻轻推推身边两位,用嘴努努,示意他们注意观察董辉。 陶旭辉笑笑,在纸上写下“沐猴而冠”,推给许世朝。 许世朝皱着眉头,写了“老子看不懂”,传给吴越。 吴越侧脸朝陶旭辉一笑,拿笔写下“一针见血”,许世朝看了,在他原先写的后面加了“老子更糊涂了”,又塞给陶旭辉。 陶旭辉摇摇头,抓起纸片,揉成一团。 不一会儿,有工作人员跑进来说徐部长到了。 “同志们,大家出去迎迎吧。”董辉率先站了起来。 许世朝嘀咕了一声,“妈逼,还没宣布呢……”没等他再说,吴越一根香烟递到了他嘴边。 “同志们等了好一会吧。”徐可中笑着先和董辉握手,接着走了几步仿佛其他人的手臂是摆设,径直来到后面一点的吴越面前,伸出手,“小吴书记,你好啊。” “徐邹你好。” “最近你干得不错,常委会上两位班长都表扬你了。”徐可中松开手,手一挥,“同志们也坐吧。” 董辉书记,吴越镇长?徐可中这个话里似乎包含了这样的信息。董辉上不意外,吴越上,就有点火线提拔的味道。这个结果倒是出乎大家事先预料的。 “同志们,凌博山的问题还在调查中,这个教训很深刻呀。”简单几句开场白后,徐可中迅速向切入正题,“袁桥镇的工作暂时只能拜托董镇长和吴副书记两位了。‘接下来该是组织任命了吧,董辉微笑,翘首以盼,哪知道,徐可中话题却转了,大谈特谈干部的思想教育,压根没提起还有什么人事任免。 董辉愕然了,他是党委第一副书记、镇长,没有新的党委书记过来,由他主持日常工作本是顺l里威章的事,为什么讲得这么含糊? 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变化? 这么一想,他哪里还坐得住?借口上厕所,跑回了办公室。 “许书记,市委这个举措我有些糊涂。这么大的袁桥镇,党委政府工作干头万绪,二人负责,该听哪一个的?许书记,这不是开玩笑吗?” “暂时坚持一下吧。”电话里,许斌似乎有些疲惫,兴致也不高,“该负责的不可松手,该表现的不可怯场,一比较不就出结果了嘛。我会随时关注的。” 会议室里,左等右等没见董辉再过来,徐可中明白,董辉对他的交代有看法,不免有点恼火,仗着市委有个人,闹情绪闹到他面前来了。他只是奉命传达,又无权作出决定,有本事叫你背后的人挺你啊。 今天紧急召开的常委会上,俞夜白和任常寒的意见高度统一,两位班长一联手,许斌浑身本事也翻不起风浪。与会的常委们心里雪亮:两位班长绝对不容许袁桥成为许斌的后花园。 尽管许斌在平亭的势头隐隐盖过市长、书记,可那是暗地里的,明面上,他还不得不屈服。尤其在常委会这种场合,有心和他一体的常委也有顾忌,因为上级下来考察班子,首选参考的意见就是市长、书记对班子成员的看法,而不是许斌个人的看法。常委都是官场上打拼多年的人精,谁愿意为了一个科级人选公开得罪市长、书记?何况这个袁桥的一把手又和他们丝毫不搭边。 徐可中心里不痛快,索性长话短说,几十分钟就结束了会议。 本来会后,他还准备找董辉、吴越分别谈话自勺,现在也省了,只是嘱咐了吴越几句。 “徐部长,组织委托责任重大,我怕承担不了这个担子。” “小吴书记,要相信常委会的决议,更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嘛。工作还不是做出来的?多向老同志请教,遇事多召开党委会集体研究,还能出什么岔子?“徐可中拍拍吴越,转身上了车。 俗话说,趁热打铁。现在热度到了,打铁榔头却始终敲不下来,这让在迫切等待中没有得到主持袁桥党委工作机会的董辉感到巨大的失落和痛苦。 官场之上往往是如此,抓不住机会,屁股下的板凳又要多坐上好几年。难道说常委会对他的工作能力有怀疑,对他个人不信任?他不敢想象在常委会上领导是怎样评价他的,至少徐部长就是不信任他嘛。 难道是许斌书记没有为他力争?这也不可能啊,许书记怎么会放弃袁桥,放弃他呢? 董辉面前的烟缸里插满了烟头,都是吸了几口就被他摁灭的。 有比较才能出结果,许斌的话在他耳边响起。董辉的目光停留在墙上贴着的“镇领导值班表”吴越的名字上,渐渐变得凶狠一一就是这个横空出世的小子,阻挡他向上的! 比较、结果,这两个词在他脑子里打架,搅得他一阵头晕。他努力睁开眼,拍打着额头,又去一墙之隔的宿舍好好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使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 包里他最私密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腾达化工厂董事长乔丽娜的号码。 乔丽娜是他秘密的情人,也是他的保险箱。董辉的心火一下烧了起来,他忘不了那具火热诱惑曾带给无限快乐和满足的躯体。 “小娜,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人家想你吗。”乔丽娜娇嗔的鼻音惹得董辉某个部位蠢蠢欲动。 “那好,丽湖山庄见0已。” 董辉匆匆挂了电话,对着镜子刮了胡子,又提前香了一颗蓝色的小药丸,今晚,他要把满腔的不如意全部倾泻到那丰腴的幽谷之中。 129章 美人心计(一) 董辉在妻子面前是个好丈夫,在女儿面前是个好父亲。,他应酬多,几乎每天晚上都不在家吃饭,但是每次外出前,他总会先打电话回家足艮妻子说清原因,所以从未引起妻子的担心和猜疑。 “秋兰吗?今天晚上我要陪几个客商,还要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可能有点晚。”董辉拨通了在邮电局上班的妻子的电话。 电话那端妻子依1日体贴的对他说:“如果结束太晚,你就睡办公室吧,别回来了。” 董辉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五点,就和办公室打了个招呼,驾驶他那辆老掉牙的普桑,开出镇政府,穿过街道,一个急转,向丽湖山庄驶去。 丽湖在袁桥东北角,狭长的一块,东临震泽的溪东市,北靠龙城的金牛区,风景谈不上优美,不过地势偏僻些,常人不太走得到。经过几年发展,这个三不管的湖荡地威了周边大小老板的销金窟。 所谓丽湖山庄其实不见山,只因建在离岸不远地势较高的一座小岛上故而得名。 此刻,丽湖山庄808号套房里,腾达化工厂董事长乔丽娜正在焦急的等待他的到来。 董辉和乔丽娜相识到相好,整整八年了。 这八年里,他从一名招聘干部一步步走上了镇长的宝座,她呢,也从二十三四的姑娘变成了三十出头的妖娆少妇,并借助他的权势,完成了从销售人员、到销售经理、副总经理、总经理,直至董事长的华丽转身。 时间久了,当初很单纯的**交易也慢慢孕育出了割不断的畸形感情。 两人的交往很隐秘,就连乔丽娜的丈夫常亦友也没有丝毫的察觉。不过,常亦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晓得拿了妻子的钱去狂赌烂嫖,至于妻子干什么,从不关心和过问。 腾达化工厂原本是一家集体企业,经过两人合计,鼓捣了几年,就蛇吞象搞威了乔丽娜一人的企业。这些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董辉也占了一小半的股份。 当初,乔丽娜提出要购买腾达化工厂,董辉没有同意:开玩笑,腾达化工厂五千多万总资产,光贷款就有二千万,你五百万的股份与之相比才占了几分之几?就想着兼并政府的股份? 可他禁不起乔丽娜的劝说,乔丽娜说:我这五百万是实实在在的,政府呢,玩的是虚的,那股份不就是贷款吗?你现在才是镇长,以后要想升上去,不要花钱打点了?就算你以后当了书记,当了市长,你能干一辈子-过几年不当了,谁还能围着你屁股打转?抽好烟,喝好酒,还有其他的高消费,这钱哪儿来。靠你这一两千工资? 董辉被说得有点心动了,这还不算,乔丽娜最后的一句彻底捕获了他的心:等我们有钱了,我给你生个儿子,以后就让我们的儿子来掌管腾达企业。 于是,腾达化工厂就沦为了捆绑的羔羊,无奈的一点点看着自己被董辉、乔丽娜两人香食。 先是乔丽娜在年度转账上做手脚,把企业做成资不抵债,接着申请破产。破产了,几千万银行贷款没了,一千多万的拆借资金赖掉了,镇政府债务也没有了,相反还能分到一笔破产金。 然后董辉出马活动,做通了法院的工作,让他们接受腾达化工的破产,使之进入破产程序。又去市审计局要求对腾达化工进行企业审计,出具有利的审计报告。 两人一配合,再加上上上下下打点花费,二年前,腾达化工真就破产了,乔丽娜花五百万拿下了总资产近亿的企业。镇政府虚假影子股,也分到了几百万,除了少数一部分人背后说董辉,亏了国家,富了个人,其他人无不称赞董镇长有水平,有魄力,卸了包袱,搞活了企业,发展了经济。 也只有凌博山这个不懂挣钱大家花的呆子才会出事吧,董辉回想着,有些得意起来。 车子停在丽湖岸边的地下车库里,董辉上了小汽艇,十几分钟后,身影就已出现在808套房中。 房间里开着空调,乔丽娜披着一件粉色的浴袍,坐在吧台前的旋转椅上,手里转动着一只盛满红酒的高脚酒杯,身子也一下一下左右转着,带子松松的扎在腰间,随着身子的摆动镂空的内衣忽隐忽现。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惹火,董辉放下手里的公文包,一把抱住乔丽娜啃了起来,一边心里不由拿她跟妻子秋兰比较,秋兰是保守的,尤其做夫妻间那档子事,更是被动的像根木头。 “别急,先去洗个澡。”乔丽娜挣扎着。 董辉抱起她向卧室走,“洗啥,等会一起洗。” 折腾过后,乔丽娜躺在董辉身边,伸出手去拨弄他的脸,“想啥呢,不开心?” “嗯。”董辉翻过身,趁着余兴,捉住乔丽娜胸前的一座小山包,有些事他不必解释,乔丽娜也知道。她自有其他的渠道了解到今天党委会上的情形,现在规模大一些的企业家,哪个在市里没有几个靠山?有些董辉不方便说的,她却能大方自然的去递话。 “还没吃饱?”乔丽娜打落董辉赖在她胸前的手,用细长的手指点着他的脑袋,“不就一顶书记的帽子暂时没戴上吗,他还能争过你?就这么没耐心!” “争?他凭什么跟我争?初出娘胎的毛头小子!袁桥搞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有屁个贡献?”董辉哼了一声,“老子就是气不过,我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拿我和他比较。” “比就比呗,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乔丽娜似乎话中有话,不过董辉没听出来,他一手托着脑袋看着乔丽娜,一手又向她大腿间伸了过去,“小娜,最近环保抓得紧,生产要当心些。” 乔丽娜张来腿,等手伸进来,又一下夹得死死的,自让他作有限的抚摸,“老实停产呗,前几天我跟市里环保局几个领导吃饭了,听说震泽市环保局准备搞一次零点行动,抓几个现行出来呢。” “环保设备都上了吗?” “调试后就能用了。一千多万呢,真心疼。”乔丽娜叹了口气,“环保设备一开动,产品就变威了微利。再说还有鸿伟化工这个老对头竞争。” 鸿伟和腾达的产品大部分相同,两家企业的生产的化工染料占了国内市场的三分之一强,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产品的价格走向。由于两家竞争,该产品价格这几年一路下滑。可侵吞一家集体企业容易,要打垮一家同等规模的私企却很困难。 “要是没有鸿伟搅局,日子还不至于难过吧。”董辉跟着叹了一口气。 “咯咯……知道我为什么故意报高价推了东南亚的一笔单子?”乔丽娜笑了起来,贴着董辉耳朵神神秘秘说了一通。 董辉的手狠命一动,“高明!” “要死啊。”乔丽娜白了一眼,俯过身子,又和董辉咬了一阵耳朵。 “哦?”董辉又惊又喜,“这倒可以试试,你能有把握?” “说啥呢。你忘了,鸿伟厂里有我的人! 就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上套。” “我看能,他不是一心为民嘛。”董辉顿时雄风大振,一个翻身压在乔丽娜身上。 “等等,打个电话。”乔丽娜从枕头边摸出手机,递给董辉。 董辉接了手机,问:“打给谁?” “王端良。这事没他配合还不威。”乔丽娜扭头看了看挂钟,”都八点了,是不是有些晚?” “晚什么,老王这家伙只要有钱有女人,凌晨三点拉他起来也乐意。” “我叫了厂里的小娟过来,四个人凑一桌麻将,就准备一两万输赢吧。” “够了,他就这点胃口。”董辉忍不住动作起来。 乔丽娜啐了他一口,“你们男人全都一个样!” “我不同,我只要你这个美人。”董辉嘿嘿一笑,腰身猛的一挺,“老王这家伙,只要是母的,母猪他也上!” 董辉撂下担子,风流快活去了。吴越却不能不管不顾,袁桥那么大,等着拍板解决的事一日不了,就要堆成堆。 陶旭辉、许世朝有摩托,吴越就请秦钰辰、严美香、姜文清上了他的车,约好都去他家,大家就当前的工作议一议,明天开个党委会落实一下。 晚上要谈事,晚餐就简单解决了。吴越在家附近找了一个面馆,每人一碗面,一盘炖的烂熟的红烧猪大肠,严美香嫌油腻,改点了一份素三鲜,六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一走进吴越家门,许世朝就说:“喔唷,装修的不错啊。”又对吴越笑,“我看只差一位贤内助了。” “是呀,吴书记,你这条件一摆出去,小姑娘起码要跟一个连。”严美香接口道。 许世朝摇摇手,“错,不是一个连而是一个加强连。” “吴书记,镇里的小姑娘都拐弯抹角找我来打听你的事呢。”严美香看着吴越。 “我有女朋友的。”吴越无意多说,笑了笑,随手打开饮水机,“大家随便坐吧。” 130章 美人心计(二) 袁桥镇是个工业强镇,年年是先进,俗话说一好遮百丑,凌博山在的时候也许捂得住,人一抓,问题就集中产生了。! 这几天从基层反馈来的消息都不太妙,各种社会矛盾的显露和爆发,使每个坐在客厅里的入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七嘴八舌谈了各自分管的工作后,秦钰辰看着吴越,说了一句:“吴书记,当前必须尽快做出决断来稳定袁桥的大局,否则动荡继续下去,年底袁桥排头兵的位置保得住保不住就是个问题。” “问题大家都摆出来了,怎么解决,明天开党委会集体讨论吧。我想还是分头包干,比较适合。”吴越扭头对姜文清说:“姜主任,你晚上加个班,整理一份提案出来。” 说起来吴越现在这个身份也尴尬,真要当场拍板,总觉得少了几分底气。想来想去,也只有依着徐可中的办法,集体研究做决定。 “也只有这样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秦钰辰摇摇头,他也想不通市委这个决定,一个镇两人负责,万一相互扯皮昵? 陶旭辉点点头,“不知道董镇怎样考虑当前袁桥局势的,看起来他有点消极了。““我不管这么多,反正党委会怎样决定我就怎样干。”许世朝的想法很简单,严美香插上一句,“备负其职,大家做好大家的事,局势不就稳定了。”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吧,明天的党委会请其他非党委成员的镇级领导也列席会议。大家齐心协力把当前的工作做好、做踏实,也让市委领导看看我们袁桥干部的能力。”吴越谈谈一笑,结束了这次聚会。 第二天上午自勺党委会,八位党委成员来了六个,董辉说他和王端良去化工企业检查前一阶段的整改效果,会议就不参加了,反正分工包干决议出台后,给他一份就可以了。 党委会议必须有半数以上的党委成员到会方能举行,讨论干部问题和涉及全局性的重大问题时,还必须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党委成员到场。总之,少了两个对今天会议的有效性不构成任何影响。 大家都以为董辉拉上王端良,两人一起闹情绪昵,没人知道他们昨天一夜麻将,此时正搂着女人在丽湖山庄睡大觉。 吴越清了清嗓子,一共谈了五个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一,老街区拆迁重建工程。要做深入细致的群众工作,要理解群众的一些过激言论,要提早安排好过渡房,要走访关心过渡房中群众的家庭生活。 二,轻工机械厂下岗工人的处理。出售钟焕良的三套房子,用卖房款解决工人的下岗工资和劳保、医保,所缺部分先由镇财政垫付一部分。至于地块的拍卖,这关系到土地的出让政策,涉及城镇整体规划,必须暂缓。对工人要讲明情况,坐好疏导工作。 三,集中工业园区建设和征地的矛盾。要重新排摸群众的要求,合理的必须给予明确的答复,暂时无法解决或单方面无法解决的,必须与进园企业尽早协商共同解决。 四,企业的集资问题。尤其是贝塞特公司的集资尤为突出,已经发生多次矛盾冲突。该公司的家底到底有多少,集资款究竟是多少? 要尽快搞清,这事由财政所、审计办介入,清查资金流向和现有资产,尽可能保护群众不受财产损失。 五,环境污染。袁桥镇大小几十家化工企业,产生的污染极大破坏了宜居环境,必须限期整改,对整改不合格或者工艺相对落后的坚决关停。另外镇区已有两万多居民居住,创办污水处理厂已迫在眉睫。我们要千方百计筹集资金,争取在年内建威运行。 五个问题,八个党委委员每人包干或几人交叉包干了两个,其中的分项目就由非党委委员的镇级领导包干。 吴越包干轻工机械厂并和董辉交叉包干工业园区的征地,等于在他原先的工作上多加了一项。他一表态,其他人也纷纷主动承担某个方面的工作。这次党委会议题虽多,时间倒也只不过用了一个小时左右。 会后,吴越把会议做出的决议通报给董辉,董辉听后,只有淡淡的一句,吴书记说了算,我没有意见。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是党委会集体的决议,怎么叫他说了算?好像他是党委书记一样。吴越哑然失笑,当然他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董辉已经灰心丧气到这种地步了。 “吴书记,你准备啥时通知轻工机械厂的代表过来开会?”姜文清小心地看着吴越的脸色,刚才吴越和董辉通话了,似乎话不投机,只说了一两句。 “老姜,这不先不急。”吴越摆摆手让姜文清坐下说话,又扔给一支烟,等他点上火,才有开口,“拿不出实际的东西,跟工人们谈什么?再一说土地暂时不能拍卖了,工人还不砸了我的车?” 姜文清笑笑,没有接话。 “起码等到钟焕良三套房子款到账,等镇财政筹措到一部分资金,能把工人前一段拖欠的工资发了,把医保、劳保的钱交纳大半了,再跟工人见面。这样谈起来,工人也容易接受和理解。”吴越自己点上烟,“老姜,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重新派出工作组去芳西村,和群众见面,彻底了解群众的呼声。另外,我还要抽空去一趟震泽,见见佳美电子集团的筹建负责人。芳西村的地块大半是佳美电子使用的,群众的问题也需要它和政府共同协商解决。” “吴书记,那我尽快去安排人员。”姜文清站起来。 “就以综治办成员单位为主,加少数经济发展办的同志参加。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去之前你通知一下村干部,请他们告诉群众,每家起码留一个当家人,不要去了留个人影也见不到。” “我知道了。”姜文清点点头,又说: “佳美电子也来电催促过几次,说按照协议,下个月就要进场动工了。如果耽误工期,他们还准备和我们镇政府打官司要求索赔呢。” 哦,口气不小,啥来头?吴越皱了皱眉头,“老姜,你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找份佳美电子的资料来。另外去经济发展办找个和佳美电子打过交道的同志,请他汇报一下佳美的情况。看来我前一阶段对这项工作不够重视,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内容。” 资料很快就摆上了吴越的办公桌,经济发展办的工作人员也到了办公室。招商引资是凌博山全权负责,董辉具体操办的,因此以前吴越也没有过多插手,只是单纯以征地工作为主。 情况一了解,吴越不由暗叹世界如此之小,这个佳美电子是日本北海株式会社下属公司,联络人员居然就是一年多前在明越饭店被他小惩的青木一郎。 看着资料照片上青木骄横的脸,吴越用手中燃的正旺的烟头不客气的点了上去。 晚上,吴越本来打算去干爸那儿的,没想到临近下班前,董辉来了一个电话,说市环保局接到震泽环保局通知,要求今晚备乡镇自查企业污染问题,看一看前一段的整治活动到底有无成效,所查结果报市环保局备案。 通知一来,就是一个会议,传达、谈论、分工,吴越也就索性留在镇政府随时听命。 十点不到,各自查小组分头出发,吴越、王端良、姜文清一组,先乘了面包车到丽湖,然后换乘小汽艇,向排污大户鸿伟化工厂出发。 汽艇一靠岸,吴越三人就直奔鸿伟化工董事长李鸿伟办公室而去。 李鸿伟不知在办公室忙乎什么,连吴越几人走进他的办公室也不知道,等到王端良拍了拍办公桌才抬起头,“喔唷,吴书记、王镇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来我厂视察怎么不预先来个电话昵?” 李鸿伟让座、递烟、泡茶,做的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临检的紧张。 吴越等大家坐定后,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李董,你先汇报一下厂里最近的污水排放情况,要实事求是,不要说假话。” 李鸿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个嘛,环境保护是企业的头等大事。通过工艺革新,添置环保设备,废水、废液得到彻底化解,现在我们厂基本没有废水向外排放了。” “李董,你在说天书吧。你的环保设备全部启动了?没有全部启动,你的废水、废液是怎么样化解的?工艺革新,你超美赶英啊!” 王端良毫不客气的反问。 李鸿伟尴尬的笑笑,无言以对。 “李董,带我们去排污口看看吧。”吴越站起来,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车间,“现在正在生产,有没有污水、废液排放一看就知道了。” 李鸿伟面色变了变,拉了拉吴越的衣服,又对跟过来的厂办人员使了个眼色,几个厂办人员把王端良和姜文清分别请进了不同的办公室。 等到人一走,办公室只剩下吴越一人,李鸿伟拉开抽屉,露出几大叠钞票。 “李鸿伟,你什么意思!”吴越勃然作色。 131章 美人心计(三) “吴书记,我没有别的意思,就这点小意思。!”李鸿伟抓起一只黑色厚望料袋,把钞票胡乱塞进去。 “好了!你不是钟焕良,我也不是第二个凌博山。”吴越转身向外走。 李鸿伟追了出去,“吴书记,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等看过排污口再来跟我解释!”吴越回过头停下脚步。 听到响动,王端良、姜文清跑了过来,一些厂办人员和工人也闻讯赶来。 “吴书记,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李鸿伟看到吴越似乎不为所动,又对王端良说: “王镇,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情况每个化工企业都一样,就你鸿伟特殊?人家都停产整顿了,你倒好,偷偷摸摸开动起来。我跟你说,你这是顶风作案,性质更严重的!”王端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实际上,这些年逢年过节李鸿伟给他的好处也不比别人少。 “吴书记,王镇,按理说没等整顿验收,我是不应该开工的,可是两位领导你们不知道,我确实有苦衷啊。”李鸿伟苦着脸哀求。 “有什么苦衷说说看,只要你的理由摆出来说得通,咱们当干部的也不全是不通情达理的。”王端良摸出烟打了一圈,先给吴越点上后,再给自己点了。 这是王镇在找机会让他辩白昵,看来以前下的功夫没白费。李鸿伟感激的看了王端良一眼,生怕吴越看出端倪,赶紧朝吴越笑笑,“吴书记、王镇,实不相瞒,我前两个月接了东南亚一笔化工染料的单子,想不到正好撞上了环保大整顿。这笔单子时间紧,违约金又高,如果不能按期交单,我要赔偿二百五十万美金的。现在产品微利,加上又上马了近千万的环保设备,要是再赔出二百多万美金,我只有申请破产了。” “喔唷这倒很严重啊。”王端良插上一句。 “是啊,两位领导,交货期后天截止。” 李鸿伟哭丧了脸,指着周围的工人,“我这些年打拼多少还有几个积蓄,厂子要是黄了,他们这些人只能回家种田了。” “嗯。”吴越脸一沉。 “李董,你这话味道不对啊。胁迫领导?”王端良手指对着点着李鸿伟鼻子点了点。 李鸿伟慌忙摇手,“没,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领导,我们工人都是附近几个村上的,李老板对我们不错的。” “是啊,李老板也晓得有污染,所以每年给厂子周边的农户几百块的补贴呢。” “领导,我是厂东边白芒村的,白芒的村道和村小都是李老板花钱修得。 “领导,厂子千万不能倒啊,现在田里也指望不到多少收入。” 边上的工人也纷纷为李鸿伟说话。 一个中等个子技术员模样满脸粉刺的男人挤开人群,走到吴越面前,“吴书记,至多只要三个小时,这批产品就全部生产好了。环保设备虽然没全部调试完毕,但是大半还能用的,开足了,废水、废液多少能处理一点。” “领导,帮个忙吧。” “高抬贵手吧。” 工人们鼓噪起来。 “不要闹!领导会酌情考虑的。”王端良举手向下压了压,用征询的口气对吴越说: “吴书记,是不是适当照顾一下?” 王端良口气一松动,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到吴越一人身上了。 吴越有些意外的看看王端良,又看看周围的人。 姜文清上前几步,焦急道:“吴书记一——,,吴越手一摆,没让姜文清说下去,再次看了王端良一眼,王端良头一低,回避了吴越的目光,转过身子和刚才那个技术人员低声交谈。 吴越摇头笑笑,向李鸿伟招招手,朝前走去。 “吴书记一一”李鸿伟落后半步紧跟着。 “下不为例,我给你三个小时的生产时间。另外,你准备一百万的罚款,事后交到镇政府去。“一百万罚款相对于不能按期交单造成的后果而言实在不值得提,李鸿伟感激涕零的连声道谢。 “别谢我,事出紧急只能从权。记住,没有下次,绝对没有。”吴越言语很冷淡。 “是,是。从明天开始停产,环保评估不合格绝不开工生产。” 王端良从后面赶上来,对着李鸿伟吼,“还不快去组织加紧生产?这事要是给上头知道了,倒霉的不是你而是我和吴书记!”又递烟给吴越,“吴书记,农村工作就是这样,死搬硬套条条框框吧,不符合实际情况,全按照实际来吧,又不符合上头的精神,唉,难啊。 不瞒你说,这次我也作好被上头批评的准备了,不管怎样,几百个工人的饭碗比我一个人的面子重要多了。” 吴越笑笑,并未对王端良不计个人得失的表白发表看法,这让王端良老大不自在。 .._..........突击检查凌晨结束,回到镇政府,简单开了一个碰头会,吴越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擦了一把脸,推开窗,十月的晨风吹拂隐约带了些冷意。 “老姜,要不要休息一下。”看到一限血丝的姜文清满脸疲惫,吴越指了指自己的宿舍。 姜文清摇摇头,给吴越倒了一杯茶,从包里取出路上买的烧饼,两人就着茶水吃起了早餐。 “吴书记,我总觉得昨晚上的事有些蹊跷。”姜文清小声道。 吴越用纸巾抹抹嘴,又抽出一张给姜文清,“何止蹊跷,就连某些人的举止也很反常。” “那,吴书记你一一”姜文清不明白了。 “就因为相差三个小时,让几个百工人丢掉饭碗,这样的执法检查不是严格,是严苛。 有些责任该企业负责的,转嫁到职工头上,这就是不公平。” “但是一一” “老姜,我知道。”吴越把烟盒推给姜文清,“有些该要我个人承担的,我不会逃避。 哪怕面前是个陷阱,我既然选择踏进去,就不担心爬不出来。” “吴书记,也不至于如此吧。”姜文清勉强笑了笑,匆忙收拾起来。 事态的发展不幸被吴越言中,当天下午,市环保局就发来了一份措辞严厉的通报,对一些乡镇干部在这次环保突击检查中阳奉阴违的行为进行点名批评。 临下班前,许世朝悄悄进了吴越办公室。 “吴书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事态看来要升级。”许世朝从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 吴越托着下巴,侧脸看着他,“许部,消息灵通啊。” “哪里,哪里。环保局执法大队长是我老战友,我转业到袁桥,他去了环保局。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说昨天鸿伟化工的事,市委市府某些领导听了拍桌子了。” “哦。”吴越坐正了身子。 “据说是内部人告密的,生产台账、出货单全部复印送到了环保局。现在鸿伟的董事长还在环保局接受询问呢。”许世朝一手夹着烟,一手点着环保局的通报,“吴书记,你说巧不L5,偏偏安排你去检查鸿伟,偏偏鸿伟在顶风生产。” “无巧不成书,书是人写的。”吴越叹了一口气。 “吴书记,鸿伟的老对头腾达是董镇扶持的,这个情况你要重视啊。”许世朝弯下腰,低声道:“我听有人说,腾达的女老总和董镇关系不浅。某些同志想上位,有点下三滥了。”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汇报工作,许世朝向吴越笑笑就离开了。 当镇委书记,吴越还没想过,他从来不去考虑不太现实的事,论资排辈在袁桥还轮不上他,放眼整个平亭,够资格到袁桥来当一把手也很多。他没有料到,他不把董辉当对手,董辉却把他放在了心上,事事处处挖空心思整治他。 太放肆了!吴越不知不觉手掌握紧,一支铅笔在他掌心变成了粉末。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来,先是市政府来电,通知他明天去参加环保工作总结会,并要他准备一份发言稿。接着,组织部副部长王为偷偷打来手机,说处分结果出来了,他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算是昨天环保大检查挨批评的干部中比较重的一个。 什么发言稿?自我批评发言稿?处分,这次市委市府的反应速度倒是够快的。吴越揉揉眉心,躺在皮椅上抽闷烟。 手机又响了,号码陌生,接通是鸿伟化工李鸿伟的声音。 “吴书记,我对不起你啊。‘“有事说事,没事,这种话我没有兴趣听。” “吴书记,你有没有时间。我有些情况想向你汇报。昨天的事,我也找到了些眉目。” “只要不搞昨天办公室的一套,我会去的。” “不敢,不敢。今晚七点,平亭国际等你。” 董辉办公室里,王端良翘着二郎腿坐在董辉对面。 “董镇,我也是通报批评啊。”王端良抖了抖手里的一张纸。 “辛苦,今晚老地方。小兰过来,再另外找一个。牌局昵,我叫乔董搞得大些,什么一万两万的,五万起步。” “呵呵,通报批评算个屁!”王端良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篓。 132章 吴越动真火了(一) ,这天下班,俞夜白没有按时回家,当晚他也推掉了所有的宴请。!他在等一个电话,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的电话。 这次市府对环保大检查中出问题的乡镇干部,处理之迅疾、严厉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当然像这种层次的举措,市府也没有必要事先跟他通气。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也不会过多去关注一些科级干部受到的党内处分,毕竟杀鸡儆猴也是常用的驭下之道,再说警告之类的处分对干部长远的进步也构不成影响。 但是处分名单中出现吴越的名字,就值得他重视了,倒不是全为了秋书记的嘱咐,吴越本身的表现就足够引起他注意。袁桥前不久推行的镇村大联防,政法委正在酝酿全市推广,并作为社会综合治理的创新性威果呈报上级政法委。 政法委杨兴书记还打算让吴越这个大联防创始人先在平亭来一次报告会,然后陪同他去省政法委一起作汇报。现在好了,当头一个处分,明天环保总结会上公开自我批评,过几天全市社会综合治理大会再让他作成果报告,这样搞,岂不是闹笑话? 无论从何处考量,吴越都是值得培养的优秀后备干部,不过,俞夜臼还没有把他一下推到镇委书记位置上的想法,即便贵为市委书记,平亭官场的规矩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去破坏的。 郑重起见,俞夜白详细了解了吴越出问题的过程,并向秋书记作了汇报。秋书记有外事活动,电话是秘书祁哲晨接的,祁秘书和秋书记简短沟通后,告诉他,让他等秋书记的电话。 吴越的问题相信只要秋奕辰知道了,就不是问题,而他在今天的常委会上却遇到了大问题:他提出的人事大调整方案受到了强大的阻击,平亭本土派结威统一阵线发动进攻,就连一直游离在本土圈外的常务副市长诸浩波也加入了阵线,而市长任常寒再一次表现暧昧。 真伤脑筋,书记碰头会,他占不了优势,常委会他又得不到大多数自勺支持,长此下去该如何是好?俞夜白用手中的铅笔轻轻敲击前额,他来平亭是想干出一番事业的,却没料到大部分的精力都浪费在无谓的缠斗上。 桌上的手机终于在下班二十几分钟后响了。 “俞夜白同志,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秋书记,我也刚下班。” “吴越同志的情况我知道了,年轻人嘛,敲打敲打也很有必要,总一帆风顺不是好事。 可以让他快些成长起来,毕竟他从前的环境和现在比差别很大。要有一个适应过程。处分戴上以后可以摘去嘛,呵呵,年轻人头上有个紧箍咒,不错。这个同志以前在监狱系统算是个激进派,冒得太快、太急,让他沉淀一段时间,才堪大用。” 秋奕辰在电话里的语气让俞夜白如沐春风,又谈了几句题外话后,秋奕辰说:“那个会上自我批评我看不太适合啊,犯了错误允许改正但也不必大张旗鼓的展示错误嘛。批评和自我批评党内民主生活会可以搞,必须搞,这种大会性质的就左倾了。好吧,我跟任常寒同志打个招呼,取消大会自我批评的环节,以后也不允许出现这种过激的举措!” 放下电话,俞夜白精神振奋了,从这个电话里,他得到了许多。因为就在下班前,他曾与任常寒通过话,也反对过在大会上公开自我批评的程序,任常寒不置可否。现在好了,秋书记一个招呼,任常寒就得猜测他和秋书记之间的关系,或许在以后相当长的日子里,任常寒在某些问题上不得不和他保持一致。 吴越准时起点出现在平亭国际大厅,他不是一个人去的,姜文清和陶正都足艮来了。 他不是防备李鸿伟,而是敏感时期两个敏感人物的见面必须有第三方的见证。 包厢早就预备了,菜肴也相当丰盛,不过,今晚上谁也不会去在意酒菜。 “吴书记,我实在对不住你啊。”一见面,李鸿伟就是连声道歉。 外界都在传,董镇长、吴书记两人正在竞争上位,人家吴书记和他非亲非故,也没受过他丝毫好处,凭什么为他背黑锅。或许就因为昨晚的事,失了机会,毁了大好前程。李鸿伟J方面是愧疚,另一方面也担心,他的企业在袁桥,曰后吴书记追究起来,能有他的好日子过? “这种话说一次就够了。”吴越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又对陶正、姜文清笑笑,“吃吧,吃吧,都是六点钟的肚子,现在七点了,还不饿?” “吴书记一一”李鸿伟看了看陶正、姜文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我能带来的部是自己人。”吴越漫不经心的夹起一筷子菜,放在面前的小碗里,仿佛李鸿伟接下去将要说wJ都是些无所谓的小事。 姜文清心头热了起来,他不像陶正是粗线条,也没有陶正跟吴越接触时间长,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听吴越说出他是自己人这几个字,难免有点激动。 ’“吴书记,对不起口网。”李宏伟又来这么一句,看到吴越眉头一皱,赶紧说:“昨晚上的事是我企业内部人员透露出去的,我管理不善啊。” “嗯,我知道,听说连生产台账、出货单也复印上交了。”吴越哼了一声。 “谁,是谁?哪个畜生干的?”陶正跳了起来。 “陶所。”吴越用筷子点点,示意陶正坐好,“从大道理上讲,这个人检举揭发也没错。” “吃里扒外的货色!”陶正坐下,盯着李鸿伟,“李老板,你花钱就养这种人?” “我眼瞎,眼瞎。”李鸿伟一脸愧色,连连作揖。 姜文清起身给李鸿伟杯里添了些酒,“李董,你管理确实有问题,生产台账和出货单普通工人拿不到吧?我想普通工人也不会去动这种坏脑筋,对他们有好处?昨天吴书记同意你们生产也不是为了工人吗?” “有眉目没有?”陶正问。 “有,应该是卜志惠干的。 “说清楚点,哪个认识什么卜志惠,狗志惠的。”陶正不耐烦的顿顿酒杯,李鸿伟尴尬一笑,“吴书记、姜主任,应该有点印象,就是昨晚上和你们讲话的技术员,喏,脸上有青春痘的。” 哦,吴越点点头。 “卜志惠是去年从腾达跳槽过来的,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小产品的配方。当初我也防备他的,只是大半年来他一直勤勤恳恳,我也就放松警惕了。今天我从环保局回厂,听办公室的人说,他辞职了。后来又有工人反映,他昨晚上去过生产科,接触过台账和出货单,还有家住腾达厂边上的工人说,今早上班看到他从腾达出来,被他撞见,两入还聊了几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小子坏事被人撞破了,所以只能开溜,要不然还得在你厂里待上一阵子呢。”陶正瞪着李鸿伟,”喝一杯,你还算运气好!” “我喝,我喝。”李鸿伟仰头就是一口干,他是典型慢酒,这一下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陶所,先说话再劝酒。”吴越说了一句。 “没事,没事。”李鸿伟摇摇手,放下酒杯,“吴书记,现在我回想起来,前几个月接的单子就是腾达故意放水的。腾达报的价离谱,所以单子就到了我手里。唉,乔丽娜这个女人厉害,为了昨晚上,她大半年前就埋下钉子等我踩了。” ’“你踩算个屁!”陶正不客气道。 “那是,那是。”李鸿伟看了吴越一眼,“没想到连累了吴书记。” “我无所谓的,说实话影响不了我什么。 所谓影响也只是某些人的想法吧。”吴越伸手摸了一支烟,李鸿伟抢着给他点上火。 吴越吐了一口烟,“你这个钉子我不去踩,后面还有钉子等着我。你呢,算是恰逢其会吧。今天酒也喝了,话也说了,就到这里了。你回去以后,加快环保设备上马,其他的事多想无益。” .........-...这顿饭,吴越吃了半个小时就告辞了,李鸿伟也不敢多挽留。 姜文清饭量小,陶正是一路囔着肚子饿,首到回了吴越家,两大碗泡面进肚子才歇嘴。 “老姜,你对乔丽娜这人怎么看?”吴越问道。 姜文清想了想,“女强人,能人,外界交际广,企业这几年也搞得不错。”看到吴越没有点头,知道他没有答到点子上,又说:“她的发家跟董镇大有关系,有人传她和董镇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这个没有得到证实过,私下里,倒有人看见她经常和董镇的爱人亲亲热热去市里逛街、买东西。” “这个女人不简单。”吴越这才点头。 “老子去查她!”陶正一摸口袋,烟忘带了,眼睛瞄住了吴越的香烟。 “对面柜子里,自己去拿。”吴越手一指,身子往躺椅上一倒,“你去查?你堂堂一个所长去查这事?” “总不能你去查吧,你还是书记呢。”陶正笑道。 “有些事,你我去不如不在圈子里的人去。到一定时候,我也会出手,该动一动了,我好久没和人过招,有些人开始肆无忌惮了!” 吴越突然声音一晌,“哗啦一一”陶正手里的烟掉了一地,他比姜文清清楚吴越的性格,这次吴越动真火了。 133章 吴越动真火了(二) “吴书记,这事究竟怎么搞,你拿个主意?” 陶正那架势就像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敢闯,只需吴越一声令下而已。、 “我要理一理思路,想明白了,才好动手。”吴越招手让陶正坐下说话,“你暂时不要插手,先把镇村大联防搞扎实。边实践边总结,有什么不足之处,及时改正。政法委的杨书记跟我打招呼了,下一步要在全市推广,还要作为创新成果呈报上级政法委。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实话对你说,这件事才是目前最重要的,搞好了,对我、对你都有大好处。“姜文清瞧着陶正,目光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羡慕,镇村大联防如果作为成果被上级肯定,陶正的前途无疑将会一片光明。远的不说,公安系统派出机构改革,取消分局制度,在大乡镇设中心派出所,小乡镇设警务站,这就在眼前了,到时谁能与他竞争袁桥中心所所长的位置?副科级啊,大部分乡镇干部的终极奋斗目标了。 “陶所理论水平差些,老姜,镇村大联防的调查报告,你来负责执笔。另外,请徐部参加,请严镇也参加。徐部是综治办的主要领导,他必须在内,严镇嘛,以后来参观取经的人一多,少得了她这个八面玲珑的接待负责人?”吴越看了姜文清一眼。 “吴书记,我保证完成任务!”姜文清一阵激动,看来吴越早已把他考虑进去了,作为执笔者参与镇村大联防的调研,好处自然跑不了。 “我还有点私事要办,你们先回去吧。” 吴越摆摆手,等到姜文清一动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老姜,晚上帮我赶一份检讨书出来,明天上午去市里开会还要用。呵呵,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检讨怎么写呢。” “吴书记。”姜文清迟疑了一下,“关于这个检讨书,你有什么具体指示?” “老实承认错误,合理解释情况。咱也不能挨了板子,连一声‘冤枉7也不叫吧?”吴越笑道。 吴越一笑,陶正哈哈大笑,推了推姜文清,“老姜,干脆来个三分错误,t分理由?” “陶正同志。”吴越故意一板脸,“你这同志思想很有问题啊,你是存心不让我在明天的会议上过关吧。” 姜文清被陶正推着走了几步,回头问: “吴书记,明天下午去芳西村的计划要不要改变?” “不用变,天还没塌嘛。我想既然是批斗会,市领导不见得会留我吃饭吧,哈哈哈一——” 等陶正、姜文清一走,吴越拨通了明越郑媛嫒的电话。 “给我准备一个小包厢,我一个半小时后到。” “这么晚还没吃饭?”郑媛媛问了一声,又低声道:“不走了?” “嗯。猴子在吗?” “他以店为家呢,现在啊,和一个服务员打得正火热,看来想成家了……”这段时间,吴越蛮忙,难得和她通话,郑媛媛抱住手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言语之中似乎对那个服务员也生出了羡慕。 吴越理解她的感受,岔开话题耐心陪她聊了一阵。 手机一挂,吴越就迅速从温柔乡里回到残酷的现实中,他向来不对任何人事先予以恶的设想,但是董辉屡次触犯他,已经让他悄悄改变了心态。 昨晚上,会议的分工和王端良言词之中对工人的鼓动都是董辉精心安排的,当然也少不了乔丽娜的插手。一他本没有竞争党委书记的意思,可董辉需要,那么就让董辉也尝尝失意吧。吴越心中的思路渐渐清晰:董辉和乔丽娜必然存在某种联系,否则很难解释昨晚上他们双方的配合。至于这种关系是建立在权财、权色,还是两者兼有,现在谁也说不清。 不过,一家资产好几千万的乡镇企业五六年时间就变成了乔丽娜的私有企业,说其中不存在猫腻,谁也不信。只是,乔丽娜显然比钟焕良厉害多了,首先她选择的是乡镇企业,没有下岗工人这个群体;其次,她的经营水平远超钟焕良,企业转制以后经营反倒上了几个台阶:最后,她保留了原先所有的工人,并且提高了待遇,这么做赢得了社会的赞誉,给自己涂了一层保护色。 厉害、厉害!吴越边想边赞,目前看来,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也得不到任何支持去翻腾达化工厂的老账,即便去翻,或许时过境迂也难以找到踪迹。 正面不行,只有侧面进攻了。从男女关系人手,如果存在权色交易,那么这么长时间下来,董辉在经济上也未必就清白,抽丝剥茧也许能找出些什么。 如今这个社会,男女问题打不垮一个干部,但至少可以恶心他一下,叫他收敛些锋芒。吴越摸了摸下巴,满意的笑笑,既然选定董辉作对手了,他就不会留情,不会顾忌任何手段的使用。人做初一,他做十五,不做得比对手更彻底,是无法在官场生存的。 “弓队长,上次的事做得很好。你是无名英雄啊。明越对你的奖励实现了吗?““吴书记,我一直记得昵,听你的话走正道。奖励嘛,让同去的弟兄拿好了。我大小还是个队长。” 猴子的大名叫弓建宝,他难得听到吴越这么官方的称呼他,不由觉得自己也高大起来,回答的时候,多了几分正经。 “弓队长,觉悟越来越高了。不过,奖励还是要拿的,我特批,奖一辆摩托,三万出头的本田。” “吴书记,不是我客气,我吃住都在店里,用不着摩托。” “要买,明天一大早就去买,我会跟郑总说的,明天上班,你找她去领钱。””吴书记,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不过,三万的太贵了,三五千的足够。 “三五千的,你追的上汽车?”吴越笑了笑。 看来吴书记还要派他用场,弓建宝也算玲珑心,问道:“吴书记,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办?” “嗯。”吴越赞许的看了一眼,扔过去一盒烟,弓建宝哪敢自己先抽,赶紧拆开给吴越递上,点火。 “我找你干一件私事,就你一个人去,记住任何人面前不能说。当然,保不定这私事最后也变成公事。” “吴书记,只要是你的吩咐,我不问私事公事,只有一个字‘干’!”弓建宝指指心口,“都在这里,就算有人要拧下我脑袋当夜壶,我也不会吐半个字。” “何至于此。”吴越弹弹烟灰,招招手,弓建宝凑过脑袋。 ……这两人,你抓紧时间去认一认……盯住那个女的,看看·两人什么关系……我给你两个礼拜的时间……有了确切消息告诉我……不要惊动他们……注意不要暴露。” 丽湖山庄,此时成了王端良的福地,今晚上,他手气出奇的好,连连自摸,几个小时就收进了二三万。 他心里明白,这是董辉变着法给他补偿,补偿他受的通报批评。他也不过分贪心,细水长流比啥都重要,再说身边还坐着两个惹火的少妇,难能光顾着牌局冷落了佳人?所以往常大半夜的麻将草草就收场了。”董镇长,人家可是放过鸿伟成全你的。”一进808套房,乔丽娜就卖弄起风骚。 这骚娘们,董辉咽了口吐沫,笑道:“威全我不就等于成全你嘛。再说,你也知道,一下打不死鸿伟,昨晚上,就算我去检查,也不可能不让鸿伟生产吧-要不,我这个镇长还不给手下的大小老板背后骂死?””呸!不知道哄人!就你聪明,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乔丽娜转过身,去衣柜拿睡衣,圆润的大屁股故意的晃啊晃。 董辉耐不住,走上前一把搂住,手往前面伸去,“宝贝,我要做也要做你那里面不软的肉虫。” “色鬼!”乔丽娜扭过头。 “好了,你也不亏。我可听说,鸿伟这次被环保局追加了罚款五百万。” “我能做亏本的买卖?”乔丽娜得意的笑笑,“李鸿伟这次连本带利起码要贴进去六百万,没个半年他恢复不了元气。”他没元气,我正旺着呢。”董辉撩起乔丽娜的裙摆,松了自己的裤带,就是一挺。 “要死啊,在这里。”乔丽娜半推半就,又惊叹一声,“今天吃了啥药,这么猛。” “啥药也没吃,老子一想到那小子明天低着头在台上作检讨,老子就来劲!” 第二天刚上班,袁桥镇政府就来了一个带鸭舌帽和口罩的小个子,他慢慢悠悠逛到镇干部一栏表前,饶有兴趣的打量上面各色人的照片,又蹩进车库挨个看了看车子,最后居然没进办公大楼就大摇大摆走了。 十几分钟后,这个人出现在腾达化工厂附近的小店里,自来熟的和店老板聊起了家常,。店老板也是个话痨,两个猥琐的男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落在了腾达厂漂亮的女老板乔丽娜身上,在店老板吐沫横飞的意淫中,小个子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134章 大失所望的董镇长 全市环保总结大会的规格直线下降,原先说好每个乡镇起码一个正职,二个副职,乡镇所有涉及化工、环保的部门领导都要参加的,到开头前紧急通知,一个乡镇一到两名同志参加就可以了。,原本会议安排在平亭大剧场的,也改为在市委大会议室举行。当然被点名批评及处分的人员是必须参加的,就这样,满打满算全市三十八个乡镇、街道一共去了不到一百五十人。 袁桥去了三个人,正职领导董辉,严重警告处分对象吴越,点名批评人员王端良。 会议八点准时召开,吴越他们到的时候才t点半多,会场只坐满了三分之二。前排稀稀拉拉几个人,毕竟大家是来挨批评的,谁高兴坐在第一排听领导训?万一领导说着说着指着你来个现身说法,岂不难堪? 董辉一进会场,就和王端良两个往第一排跑,吴越也只能跟上去。总不能三个人一起来的,分两处坐,给人一看就是在闹不团结吧。 董辉也算平亭官场名人,他这一张老面孔往前排一摆,实在显眼,足艮他打招呼的立马来了。 “董镇,你也过来了?” “不得不来oBi,柳书记你早啊。” “董镇,先进表扬、挨批评,袁桥一个不少啊。” “朱镇,没办法啊,袁桥化工企业也是支柱产业之一。” 董辉和一帮人谈笑风生,手里的一包烟转眼就去了大半。 .终于,有人开始注意到董辉旁边不作声的吴越。 “董镇,这位面生啊,介绍、介绍。” “这位是吴越吴副书记。”仿佛担心问的人印象不深,董辉又加上一句,“前段时间,搞得轰轰烈烈的镇村大联防就是吴书记的大手笔。” “喔唷,吴书记,久闻大名啊,政法委通知过几天就要组织我们去袁桥参观呢。”那人走过来跟吴越握手。 人家这么热情,吴越也只能陪着应付,不一会,周边坐着的都过来了,一时倒把董辉冷落了。 董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越多人知道吴越越好,等会吴越上去一作自我批评认识他的就更多了,口口相传,让全市都知道,袁桥来的新书记是个没头脑的小年轻。 .市长任常寒没有到会,主持会议的是常务副市长诸浩波,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彭东松也在主席台就坐。 诸浩波上主席台前,特意走过来和董辉打招呼,他们搭档过几年。虽说董辉认为诸浩波是完全靠抢他的功劳上位的,诸浩波也一直把董辉当做很不好合作的对象,但不妨碍他们在公共场合表露出其实根本不曾有过的亲密。 彭东松也过来拍吴越的肩膀,方天明做东,他们一起喝过一顿酒,尽管没有过多接触,彼此观感还可以。 “彭市长,我是第几位上台?”吴越低声问道。 彭东松笑笑,两只手做了个搓纸团的动作,”作废。” 什么作废?吴越还没来得及细问,彭东松已经离开了。 .主席台上,诸浩波有些心不在焉的,对着稿子还念锚了几句,偶尔放下稿子,朝下望,目光一碰到董辉边上就返回了。 以前你看老子就不顺眼,现在老子又不碍着你,你这个腔调摆出来给谁看?董辉心里一阵不舒服,索性手臂抱在胸口,头低着打盹。 实际上他冤枉诸浩波了,诸浩波在意的不是他而是吴越。 大会自我批评是诸浩波提出的,他也想趁机让底下乡镇级的干部见识一下他的手段,没想到,昨天晚上任常寒一个电话把事先安排的议程全部推翻,而且告诉他这是震泽秋书记的指示。谁知道任常寒是如何回对秋书记的,按照其一贯的作风,肯定是把责任全推给他一人。他妈的,市长办公会集体的决议啊,当时大家同意的。当然他还得感谢任常寒,因为任常寒提醒他,秋书记突然电话指示最大的原因有可能就是批评名单中出现了袁桥镇副书记吴越的名字。 他谨慎了半辈子,没曾想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了,做事竟然不小心起来,吴越的来头他是知道的,好端端的,他去主动招惹干嘛? 他这个平亭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在主管市震泽市委书记的眼里能有几斤几两呢?恐怕远远不如吴越重要吧。 这么一想,诸浩波还有什么精神头开会,他虽是平亭人,原先却不属于本土派,他能进入市委常委,一方面是工作的实绩,另一方面也是平亭官场三大派系均衡的结果。 昨晚上疯狂了一夜,董辉打着瞌睡真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直到王端良推他才猛地醒来。 “会议结束了?”看到身边三三两两离开的人,董辉懊恼不已,最精彩的自我批评环节竟然错过了,没看到吴越站在上面的狼狈样实在遗憾。 “他呢?”董辉指指已走到门口的吴越。 王端良摇摇头,“就诸浩波一个人讲了半天,屁个自我批评啊。” “妈逼!”董辉爆了句粗口,“早知道这样,老子还不如在丽湖多睡一会。” “吴书记,回来这么早?”看到吴越笑眯眯的进来,姜文清心想也许吴书记在会上没受到太多责难,就笑着问了一句。 “嗯。”吴越下意识看了看表,才十点一刻。 放下公文包,吴越取出准备发言的批评稿往办公桌上一扔,“老姜,你白辛苦了。” .没用上?姜文清心里一奇怪。 “也许是领导们也想通了,大家往上一站等于变相批斗会,有啥意义?”吴越往皮椅上一躺,看着姜文清手里一沓的文件,“老姜,上级一下来这么多精神啊。” “吴书记,这是镇政府历年对腾达化工厂下达的文件和市里各部门对腾达改制批复性文件的复印件,我想也许你要看,今早上班就到档案室找了出来。” “老姜,你有预见性。”吴越拉开抽屉,把一沓文件放了进去,“看看总是好的,心中有数嘛。来,这件事先放一边,咱们谈谈下午去芳西村的安排。” “吴书记,老百姓关心的无非是三个方面的问题。” “来,好好说说。”吴越站起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姜文清也跟了过去。 .“一是田亩的征用补偿,二是房屋拆迂安置,三是工业园区建成后是否有就业机会。” “嗯。”吴越点点头,“田亩征用补偿,省市都有文件具体规定,这个只要向群众解释清楚就可以了。群众要求超出规定的,给他们看文件,这是硬规定,不是我们袁桥自己能随便改变的,相信群众在这个方面也不会产生太多歧义。” “吴书记,房屋拆迁就麻烦多了。拆平方还平方群众尚且还不满意,听说还要私人拿出一百多块一个平方的购房歉,你说这个工作怎样进行下去?” “记下来,等会群众反映,大家再集思广益吧。老姜,就业问题,这个要和入园企业商谈后才能给予答复,现在谁也不敢说怎样解决,当然群众的要求也要恰如其分,总不能七老八十也跑到企业去当工人吧?” .姜文清笑笑。 “老姜,辛苦跑一趟街上,帮我买个书包和文具用品。”吴越摸出几百块。 “吴书记,买给亲戚家小孩的?” “老萎,你忘了,上次去芳西,一个大婶送我一篮子鸡蛋呢。” “就是用砖块砸你的?” “砸我我没事,她一篮子鸡蛋倒是扎扎实实进了我的肚子。咱总不能白吃群众的鸡蛋吧,再说上门带个礼物说话也方便些。” 芳西村,曾锁根家。 曾锁根正和老婆史建华忙着晒稻子,远远听见村支书徐玮喊,“锁根叔,吴书记快到你家了,还不扫扫地,烧点开水出来?” .“他来他的,我晒我的稻子。”曾锁根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罐子,在家也是时刻被老婆领导的货,对于干部,他向来是敬而远之。 “锁根,你作死啊,吴书记来了,还不去烧水。地,我来扫。对了把女婿昨天来看你送的水果拿出来洗洗。”史建华推了他一下。 “哪个吴书记?”曾锁根木讷讷的没动脚。 史建华一瞪眼,“就是上次被我砸了一砖头的。” “哎呀,肯定来抓你了,我来挡一挡,你快点逃。”曾锁根跳了起来。 “要抓等到现在啊,等村支书通知你?脑筋不懂转?”史建华没好气的把手中的晒稻子农具一丢。 对啊,当时如果没有吴书记,老太婆早就进了拘留所。曾锁根反应过来,嘿嘿笑了几声,又自作聪明道:“要不要我去小店买几包烟来?” “你啊,村里的小店买的烟,你女婿也不爱抽,嫌档次低呢。你女婿厂里上上班的,比吴书记还高档?做你的事,烧你的水去!” 史建华骂了曾锁根一句,等他走了,又得意的笑笑:她有好烟呢,女婿过年送的,金南京!就是不给这个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开窍的死老头子抽!(未完待续) 135章 群众的难题比董镇面子大 “大婶,最近有些忙,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你,过得还好吧。,”吴越走进曾锁根家,把手里的书包发在明显已整理过的饭桌上。 “吴书记,你能来就好,还带东西。”史建华一面倒水,一面暗暗留意吴越的前额,见到光洁一片,这次有些放心,朝畏畏缩缩在身后的丈夫一瞪眼,曾锁根赶紧跑进里屋拿出一个茶叶罐。 史建华抓了一大撮茶叶放进茶杯,端了恭恭敬敬给吴越送上,跟随吴越过来的姜文清和村支书徐玮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杯口只象征性的浮起几片茶叶。 乡下人难得喝茶,也不懂茶叶的保管,实质曾锁根拿出来的茶叶早就过了保质期,既泡不出汤色,也没了香味。 吴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了一声好茶,又接过史建华刚才的话头,“大婶家有个孙子吧,孙子可是传家宝啊。我吃了大婶一篮子鸡蛋,买些读书用的,也应该。过来时听徐支书说,大婶的孙子读书很用功,将来上个大学没问题,我呢,就算提前的祝贺他。““吴书记是贵人,你的话就是金口呐。我替我孙子谢谢你。”史建华喜滋滋的说着,又按捺不住问了一句:“吴书记,你的伤?” “没事,一点事也没用,我想可能是大婶的鸡蛋营养好。” 吴越笑了笑,大家也跟着笑起来。 “抽烟,领导都来抽烟。”史建华从长台抽屉里取出藏了好久的金南京,用力一拆,不知是激动还是没拆过烟,力气大了些,烟盒撕了一个大口子,小半包烟散落在地上。 曾锁根慌忙去捡,又被老婆一通训,“掉地上的还能给领导们抽,不知道拆另一包?就知道站着像根木桩子。” “不干不净,还吃了没病呢。你们看,大婶这地扫得多干净?”吴越俯下身子捡了一根,他一带头,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曾锁根趁乱捡了两根,一根叼嘴上,一根藏衣袖里,躲在人后美滋滋的吞云吐雾。 以后下农村,是该准备些中档烟。虽说中华抽的是自己的钱,但是脱离群众太远,也容易造成误会。吴越一边思量,一边摸出打火机点了。 姜文清没有抢着帮吴越点烟,在老百姓面前他这样做,只会给吴越的形象减分。 “茶喝了,烟也抽了。我就说点事吧。” 吴越眼神示意姜文清,姜文清赶忙从包里拿出一卷告示。 “大婶、大叔。田亩征用的补偿标准是省里根据国务院下发的文件指定的,市里昵又结合平亭的实际情况添加了一些内容。”吴越摊开告示,“这是硬性规定,镇里没有办法改动的,当然,如果你们对田亩面积有异议,可以向镇土管所申请重新丈量田亩面积。”又对徐玮招手:“徐支书,你得空把这些张贴出去,群众有不理解的,你做好解释工作。” “嗳。”徐玮点点头,把告示接了过去。 曾锁根探头探脑也想上去看看,被史建华一把拉住,心想,你这个名字写纸上也不认得的货,瞎凑什么热闹?一面笑着对吴越说: “吴书记,镇里最大也大不过市里、省里,这个我们老百姓有意见也不会对着镇里来。““大婶,对着市里、省里,也不行啊。这些是最终决议,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法院的终审判决,吵吵闹闹没有用的。”吴越笑笑。 “吴书记,其实村里人对田亩征用倒没啥大意见,就是对拆房子意见大。”这次史建华没拉住,曾锁根跑到了吴越面前。 吴越把长凳子拉开,“来,大叔坐着说。” “你能说出啥名堂?”史建华又来拉。 “我昨不会说话?”曾锁根一挣,两间楼房是他苦了大半辈子才盖起来的,就是他的命根子,虽然怕老婆,可命根子要被动了,他也就不顾了。 “大婶,让大叔说几句嘛。”吴越摸出一包中华,“这烟我来时买的,我想要来看看大叔、大婶,总该买包好烟吧。” 吴越固然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不过听在曾锁根耳朵里却分外舒服,这说明吴书记看得起他嘛。 叼了中华烟,曾锁根惬意的狠命吸了一大口,“吴书记,说是拆了我们的房子,另外给我们盖新楼,可我们现在住的就是楼房。搬来搬去麻烦不说,还要贴出几万块,我不乐意。” “锁根叔,你的房子能跟新盖的楼比?那是房前屋后都是花圃,就跟城里人佳的一个样。”徐玮插了一句。 “花圃预啥用?”史建华拦着丈夫,不让他说话,可不妨碍她在关键问题上和丈夫统一战线,“吴书记,我现在房前屋后种些小菜,你看菜钱省了吧,养了些鸡鸭,下蛋能吃也能卖钱,再养头肥猪,过年肉也有了,剩下的腌了,小半年不用上街买肉。住新楼房看起来像城里人,可咱们没城里人的命,人家双职工,咱们双农民,还是没地种的农民。” “就是,就是。”老婆一开口,曾锁根就沦为配角了,只能在一旁帮腔。 “田亩补贴一年是能拿几个,可买了口粮就剩不了多少了。再说,住新楼房还要倒贴钱,我这房子有二百多平房,就要拿出二万多。我问过儿子了,新房子简单装修,墙壁刷刷,地砖铺铺,卫生间抽水马桶、浴缸装装,就要二万多。这一出一进,我就要化四万多,才能住新房子。你说,家里要是想办喜事的,倒也正好,可我家孙子才上小学呢。这钱不是扔水里了?”史建华提起水壶给吴越添水,又说:“我家还算好,儿子、媳妇都在厂里上班,手里还有几个活钱,那些个纯农户呢,他们钱哪里来?有些人家住房面积大人口少,也用不着换同样大小的浪费吧。” “大婶,换个好一点的居住环境也不错嘛。”吴越笑道,“当然,你反应的问题确实值得研究。如何让群众花最少的钱或者不花钱就住上新楼房,这个我回去以后一定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少部分的纯农户如果有适合进厂的家人,镇政府也会考虑安排解决一下的……” “吴书记,我们也要进厂。 屋里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把堂屋挤得水泄不通。她们都是闻讯赶来的村民,以女性居多。 “吴书记,他们占了我们的地,拆了我们的房,凭啥不让我们进厂?” “是啊,吴书记,以前有地有房,我们也不闲着,也能挣几个钱家用。现在往高楼子里一搬,人空了,钱也没了,总不能买个针头线脑也问男人要吧?” “吴书记,住新房开支打了,来方少了,日子还不如从前呢。” “好、好。”吴越举手让大家先静一静,又开了个玩笑,“有几位大姐没说实话啊,咱们这一带家里的财正叟大权可落不到男人手中,啥时男人敢造反了?说出来,我们镇政府给他发个大奖状。” “呵呵呵一一”女人们掩嘴笑了。 “吴书记,你话是不错,可家里收入确实减少了。”一个短头发的女人站出来说:“咱们女人也有手有脚,不能光靠男人一个吧。” “对啊,以前厂离得远,家里又有事做,不进厂就不进厂。现在,厂子到了家门口,人也闲了。”一个矮个子女人也说话了。 “进厂好,我也赞成,我也支持。”吴越顿顿头,“不过这事,还需要和企业商量,镇政府单方面不能做主。我过几天就和企业去谈,跟他们谈判,争取啊,把合适的都安排进去。” “吴书记,啥叫合适的?”短头发女人问。 “对照企业用工标准吧。我想,低于十八,那是童工,超过六十,企业也不是养老院嘛。” “哈哈哈一一”一屋子笑翻了天。 芳西村村民调查意见汇总表很快到了吴越的办公桌上,意见嘛,不外乎就是吴越听到的那几个方面。 吴越翻看着,一面思考解决的方案,一支烟架在烟缸上空烧,快燃到烟蒂了,吴越也没去动一下。 “吴书记。”姜文清走进来,轻轻叫了一声。 “哦。”吴越抬起了头。 “吴书记,群众的焦点问题就集中在房屋和进厂上。”回来时一车人,到了镇政府吴越又去了其他部门有事,姜文清好不容易趁吴越空了,才过来说话。 “嗯,老姜你说的不错。进厂,我想倒不是太难,企业来了肯定要用工,就近有便利,最起码他宿舍楼可以少造几幢。当然,一切要谈下来看。倒是住房问题,我不太了解。拆迁房的承建商究竟有多大利润,能不能再向群众让利一点,这个要深入了解一下的。” “吴书记,承建商的工作估计很难做通的。” “哦?是不是利润很薄?” “利润我不清楚,不过承建商是董镇的来头。” “合同还没正式签订吧,不行,换一家。 只要存在利润,总是会有人愿意来的。” “吴书记,这一一”姜文清有些为难。 “不让承建商割肉,难道叫老百姓贴钱? 有些时候,做人、做事很难面面俱到。上千群众的利益比董镇的面子要重要。”吴越笑了笑,“今晚上,我会请其他镇领导一起坐坐谈谈的,你也参加吧。”(未完待续) 136章 录音事件 有月票的同志们,再来几张,谢谢喽!非戒敬上。。 晚上,吴越家客厅中依然是几个老面孔,陶正这次没有过来,一来纯政务性工作,他没有发言权,二来,他也忙于检查镇村大联防的具体落实。 吴越谈了下午在芳西村的工作后,许世朝第一个发言,“这个承建商叫牛德宝,平亭落霞人,大概五年前就到袁桥来了,一直跟着董辉,当时董辉刚上了常务副镇长。这几年袁桥的大小工程都有牛德宝的影子,街上的一条路,每年都要破几次,老百姓背后叫他’牛拉链’。” “许部讲得不错,老百姓还说,拉链一拉,钞票百万。意思是光这些修修补补,挖挖填填的市政工程一年就要给他赚去上百万。” 严美香接口道。 秦钰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手掌搭在膝盖上一拍一拍,“年初镇里搞过镇村拆迁改造一揽子工程承包初选会,据说牛德宝的鼎新公司优势最大,要不是几个村的动迁工作推迟了几个月,可能房子也造好几幢了。” “秦主席,你也是听说啊。”许世朝插上一句,“城建是王端良分管的,实际决定权还是掌握在董辉手里,工程给谁做,不给谁做,他一句话!初选、竞标,骗骗鬼的。” “谁分管谁负责,以前凌博山当一把手的时候也不插手,我算老几呢?”秦钰辰虽被许世朝抢白一句,也只是笑笑。 “秦主席,像这种大工程不上党委会民主讨论多方监督,极容易暗箱操作和滋生**。 这个习惯我看要改过来才行。”陶旭辉毕竟是纪委书记,一句就点中了本质。 改,谈何容易?董辉这个人霸道得很,他会肯轻易分权?除非来个新书记魄力大一点,重新定一下调子。秦钰辰望了吴越一眼,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太现实,摇摇头继续拍膝盖。 “这个要等机会的。”吴越叹道。 这一句一出口,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袁桥的现状已经到了必须改变的关口了。”回到议题吧。承建商的问题不但影响一个芳西,还关系到整个工业园区的拆迂农户和城镇改造的住户。这个问题不解决,许多工作都无法进行。”吴越打了一圈烟,“我的意见是最好农户不出一分钱就能住上新房子。拆迂房重建究竟成本多少,存在多少利润,这个我建议重新核算。如果减去一百块一个平方的补差,承建商确实无法承担的话,停了一些无用的面子工程,差额部分用镇财政贴补。当然,我所谓的利润是合理的利润,承建商如果想要暴利,请他开发商品房去,袁桥拆迁改建工程不欢迎他参与。” “我同意,明天党委会去讨论。”许世朝手一举。 他一举手,在座的也跟着举手,举起手了才想起现在还不在党委会上,于是又相对一笑,袁桥镇的党委会,目前吴越一方占了绝对优势,他这边四票,董辉、王端良两人只有两票,剩下的副书记石艳群、宣传委员黄燕笑中立派,常常弃权。 只要是吴越一方提出的议题,通过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这次也没有例外。”前天刚吃到一个处分,我想他应该服帖几天了吧,没料到今天又神气活现了。插手插到老子的饭碗里来了!我看他是存心和我唱对台戏,唱出瘾头了!这个小杂种东西。’ 办公室里,董辉手里拿着一份会议纪要,在办公桌上摔得“啪啪”作响,对面坐着的王端良面色也不太好看。 王端良这个常务副镇长哪怕当得最窝囊,被董辉拿去大头后,他也能得到小头,现在呢,小头也给吴越几个人抹平了。 “董镇,要不让牛德宝去试试?” “老子的面子也不给,他去有个屁用!” 董辉撕开一包烟,扔给王端良一支,自己嘴里咬了一支。 “也不定。”王端良鼻子发出“咻啉” 声,他是老鼻炎纸巾从不离身,“我看那小子,汽车开开,天天中华,有时还大熊猫抽抽,这不要钱啊。牛德宝做事情手段还是大的,说不定一一” 王端良声音开始低下去,董辉只好走进去听,一面皱着眉头闻他鼻腔里发出的臭味,不过听到后来,他眉头开了,凑得更近了,仿佛臭味也变成了香气。 办公室里,吴越正在看姜文清送来的镇村大联防调查报告初稿,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你找我有事?” 吴越抬起头转过身子,看着摄手摄脚走进来的中年人一一一手夹小公文包,一手拎大公文包,蒜鼻细眯眼,看似憨厚,不过偶尔一睁大眼睛还是能看出几分精明。 中年人把拎着的大公文包靠在吴越的办公桌旁边一放,没等吴越再问,就开始自我介绍,“吴书记,我叫牛德宝,鼎新建筑公司的总经理。” 吴越挥挥手让牛德宝坐对面去。 “嗳,嗳。”牛德宝边点头边退到沙发上坐下,一坐下去又马上站起走到吴越办公桌面前,敬了一支烟以后才回去坐好。”牛总,我不分管城建,你走错办公室了吧。”晾了牛德宝几分钟,吴越才开口。 “没错,没错。吴书记,我今天就是专程来拜访你的。”牛德宝丝毫没有因为受冷落而流露不快。 “哦。牛总准备给镇村大联防捐款?”吴越戏谑道。 “吴书记,这个是必须的。上次,我正好在外地,没有参加,很不好意思啊。” “牛总,你来迟了,捐款早就结束了。” “是啊!”牛德宝一拍大腿,一脸懊丧,“我要在家多好,就能早点认识吴书记嘛。” “认识我又什么好?”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吴书记,我这个就喜欢交朋友,赚的钱也多数花在朋友的身上。”牛德宝说着说着,站起走到吴越的身边。”牛总,我这个朋友不好交啊。”吴越脚一顶办公桌,皮椅向一旁挪开几尺。 牛德宝弯下腰拎起大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一面说:“接触多了,就成朋友了嘛。吴书记,我这个人最讲义气的。”又把公文包向吴越推去,“一点小意思。” 吴越抬抬眉毛盯了牛德宝几眼,“你话说完了?” “说完了。” “那好,请你拎了你的包立即从我面前消失!” “吴书记,你看你,不就一点小意思嘛。” “滚!否则我马上报警,说有人意图行贿政府工作人员。” 牛德宝笑了笑,捏了捏小公文包,“吴书记,三十万是首期。其余五十万等订了正式合同,我立马付给你。”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 “吴书记,听懂了。你要一笔头八十万,我实在拿不出来,分两次好吧?……哦,好的,好的。我两次一定付清。” 这个牛德宝脑子有问题啊,自说自话?吴越正奇怪,看着牛德宝的手指又在小公文包上一按,接着一声“喀嚓”,声音虽轻,却逃不过吴越的耳朵。 “牛德宝,你包里什么东西?”吴越嚯的站起,一把抓住牛德宝。 “吴书记,没啥。我这就走啊。”牛德宝拎起大公文包夺路而逃,按照他的目测,吴越的气力不会是他对手的,尽管这几年他不干活了,可以前他是抬楼板出身的泥瓦小工。 “哼,拿出来再走。”吴越手指轻轻对牛德宝一点。 “唉哟、唉哟。”牛德宝一阵叫苦,好死不死怎么现在抽筋啊,手脚全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公文包被吴越拿去。 拉开拉链,包里是一只小录音机。吴越把录音机往办公桌上一放,“牛总,你是啥意思?” “吴书记,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听戏,随身就带了一只录音机。”牛德宝嘴里抽着冷气,心里直纳闷为啥抽筋抽这么长时间,要是不抽筋,先跑了再说,另外去找人摆平今天的事。 “哦,听戏啊。”吴越按下放音键,里面是刚才两人最后的一段对话,要是让不知内情的人听了,只会以为吴越胃口大张嘴就要八十万,而牛德宝一下拿不出,只能分期付,好像后来吴越也答应了。 “吴书记,我没有坏心啊,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牛德宝嘴里胡乱说着,一心只想拖延时间。 “你就是这样交朋友的?”吴越冷冷瞧了他一眼,拿起了电话机,“喂,派出所吗……我是吴越,叫你们陶所立刻到我办公室,有急事。”放下,又拨了个号,“陶书记嘛,我是吴越。哦,你在市里06可,啥时到?……正在回来路上了,好,等你。” 五分钟不到,陶正跑进来了。 “吴书记,啥事?”陶正喘着气问了一句,又看看死人脸一样的牛德宝,“犯病了? 要送医院?” “他没病,差点把我害一场大病。来,先来听一段录音。” 录音一放,吴越简单讲述了一句。 “你个王八蛋!”陶正冲上去,对着牛德宝就是一个大嘴巴。 虽然吴越眼明手快拉了他一把,但是牛德宝半边脸还是挨上了。 牛德宝摸摸脸,哎,手脚又会动了,可这次会动也走不了了,陶正铁塔一个挡在他面前呢。(未完待续) 137章 牛德宝自动退场 “铐起来。!”吴越手一挥。 陶正拎小鸡似的抓过牛德宝的手,将一副呈亮的手铐砸进他的手腕,又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蹲下!””吴书记,我没有坏心,就想交个朋友啊!”牛德宝嚎起来,一半是害怕,一半是手疼。 陶正又是一脚,“鬼话连篇,还不老实?” “唉哟!”牛德宝一屁股坐在地上。 吴越指指对面的茶几,“松开他一只手,叫他过去把事情经过写一写。” 牛德宝站起来走到沙发边想坐下,被陶正一把拉下来,又是一屁股坐地。 “美得你!坐在地上写!”陶正解开牛德宝的右手,把他的左手铐在沙发腿上,取来纸笔往他面前一摔,“写吧,好好写你今天如何陷害吴书记的,这个鬼主意是谁出的,都写上去。” 牛德宝左肩塌着,右肩耸着,腰扭着,屁股凸着,头低着,从后面看活像一个畸形人。 “吴书记。陶所也在啊。”陶旭辉大步走进来,没放下手中的包,就看到牛德宝滑稽的坐相,“牛德宝你干什么?”等看到他左手的手铐,转头问陶正,“牛德宝犯事了?” “他犯大事了!”陶正边说边上去一个耳刮子,“写o阿,磨磨蹭蹭。” “嗳,陶所,注意政策。”陶旭辉赶紧阻止。 牛德宝扭头看了陶旭辉一眼,没有做声,陶旭辉明显不是董辉一路的人,以前和他也没交往,找他求情有啥用? “陶书记,你看看这个王八蛋都干了些什么。”陶正拿起录音机放了一段,又把吴越刚才说的复述了一遍。 “啊?”陶旭辉一愣,仿佛不敢相信一样走到牛德宝旁边左右打量,问道:“真的?” “陶书记,我错了。”牛德宝苦着脸。 “你,狗胆包天!”陶旭辉指着牛德宝鼻子,手指因气愤也变得有些颤抖,但他终究保持了克制,忍住没有上去甩他几下。 陶正可没这个好脾气,看到牛德宝写写停停,上去就是一脚,“写!老子现在打你个半死也没事,上头下来查,老子就说你身上的伤是你行贿不成行凶,老子抓捕你,你拘捕造成的伤害!” 这次陶旭辉没有阻拦,他走到吴越面前,伸手从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摇摇头,“想不到牛德宝胆子这么大。” “利欲熏心,自作聪明。呵呵。”吴越笑了笑,给陶旭辉点上火,又给陶正扔了一支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支,“陶书记,这三十万行贿款交给市纪委?” “吴书记,这个不符合一一”陶旭辉刚想说出不符合上交的政策,就被吴越眼色制止,赶紧改口,“交,行贿者不受点教训就不知悔改。” 对面牛德宝听了,一阵肉疼,花了三十万买一顿揍,屁个事也没办成不说,反倒帮他制造了清正的名声。 哼哧哼哧磨了半天,牛德宝的交待写完了,吴越拿起一看,最多五百字,没交待谁指使,所有事全是他一人的主意,不过情况倒写的很清楚。 “牛总,下次欢迎参加公开公正的拆建招标会。”吴越拍拍牛德宝的脑袋,对陶正说: “让他走。” “吴书记,就这么便宜这王八蛋?”陶正心有不甘,解开牛德宝手铐时,特意动了点手脚,把他扯得好一阵龇牙咧嘴。 牛德宝不舍的看了装满三十万的大公文包一眼,抓起小公文包见鬼似的逃走了。 “陶书记坐,陶所也坐。”吴越关上门,笑道:“陶所,你心比我黑,三十万还不够啊。就算想办法让他蹲个一年半载监狱又怎样,镇里还有好几个市政半拉子工程在他手里,他进去,谁愿意收拾这副烂摊子?不能连根拔起,动他一个就会造威更大的混乱,现在的袁桥只求稳定。” “吴书记,我今天可是破例曲解政策了。”陶旭辉接口道。 吴越大笑,“陶书记,政策需要灵活运用。你看你一句话就得三十万,这就是威力嘛。” 这几天,董辉心里很不爽,先是手里一块肉被吴越劈手夺了去,再是牛德宝白送三十万帮吴越买名声。 他有个怪癖,越是不顺心越需要女人,所以天天借口开会、检查、接待,没下班就往丽湖跑。当然,他和乔丽娜的到达时间略有相差,两人在丽湖边,从不碰面。 最近丽湖边多了一个小个子的钓鱼爱好者,每天下午二三点钟来,到天黑才走。如果有细心的人留意,这个小个子吊了几天鱼后,摇身一变,穿的人模狗样竟然也去丽湖山庄高消费了。 手头的事少了一点,吴越本打算去震泽找佳美电子的青木谈一谈,经济发展办电话联系后,被告知青木去了四海株式会社驻华夏总部,要一周后才回来,他也就只能等着再说。 这天晚上,吴越和方天明、陈立强小聚了一次,回到家已是深夜,躺在摇椅上,随手扔了一个烟盒,才发现垃圾桶早满了,就拎了去胡同里的垃圾回收站。 这一带晚上基本没有行人,路灯昏睡的光晕下,水泥路更显苍白惨淡。风吹来,稀疏的树影挣扎出一幅幅虚幻的画面。偶尔有偷食的野猫经过,扭头看了一眼吴越,威胁般的露露牙,凄厉的叫几声,便嗖的跑远了。 垃圾箱在死胡同的尽头,两边是废弃的厂房,墙上红圈红字写着“拆”,预示它生命即将终结。 “咙一一” 一辆面包车从对面的巷口冲来,一个急刹,停在胡同口,车门打开,钻出五六个举着棍棒的人。紧接着一辆轿车也到了旁边。 “看准了没有?”拿棍子的一个高个子问轿车上下来的男人。 “就是他,揍一顿,拖到城北修车厂来。 老子还给他准备了一个妞。”男人说完,又回到轿车上,扬尘而去。 有趣!吴越回头看了看,依1日拎着垃圾袋不紧不慢往前走。 五六个人“哒哒哒一一”跑着跟上来,眼看近了,一个人拿了一只麻袋当头罩向吴越。 吴越头一偏,手一伸,一抓,一点,一推,同时身子一矮,脚一蹬,人已经悄然无声站在这伙人身后三四米远了。 “噼啪、噼啪”,好一阵棍棒交加,麻袋罩头也硬气,只是身子乱扭,愣是没哼一声,最后直挺挺不动了。 “老大,会不会死了。”一个人怯生生问。 “放你妈的屁,对着屁股、大腿打,会死人?”离个子不耐烦道。 那人指着麻袋罩头叫了起来,“不对啊,老大。那是小五吧,你看脚上的鞋,还是我今天陪他去买的。” “啊?”高个子赶紧蹲下身,取下麻袋,一瞧,可不是他手下的小五吗,不过眼睛闭着显然疼晕过去了。 “精彩,精彩。大义灭亲还是执行家法?” 吴越拍着手走上前,一边用脚提了提躺在地下的老五。 “唉哟、唉哟。”老五这才叫起疼来。 “这是怎么回事?”高个子傻了一会。 一边一个小子偷偷摸摸举起棒球棍向吴越当头砸去。 吴越一手摸烟,一手仿佛长了眼睛,往上随意一抓,捏碎了棒球棍,还突然长了几米似的,一把揪住了偷袭人的衣领,将他拎空。 偷袭的小子喉咙被压迫着,很快就要翻白眼,幸好,吴越另一只手也点完了烟,就把他扔地上了。 打火机闪了几闪,高个子终于看清了吴越的脸。 “小越哥?”高个子颤声道。 “这个名字现在只有女人叫了。”吴越摸着下巴,吐了一口烟,“大老晚的,过来陪我醒酒的?” “小越哥一一”高个子跪下了,“我是上当受骗的,那个牛德宝说是这儿住着一个和他抢生意的外地佬,叫我带着弟兄们过来教训一顿的。我要知道是小越哥你,打死我也不敢来啊。” 一向勇猛神武的老大转眼变成了软蛋,这个强烈的反差让一边傻站着的几个小弟更傻了,不过刚才他们也见识了,那个身手不像人啊,一个机灵点的,“噗通”也跪了,接着,“噗通、噗通”都跪下了。 “干啥?问我讨压岁钱?对了,牛德宝还给我准备了一个妞,昨回事?” “小越哥,牛德宝想把你抓去搞几张照片。就是找个妞脱光衣服和你合、合影。”高个子边说边偷偷瞅几眼吴越。 “谢谢他啊,可惜我没有这个爱好。”吴越一扬手,手里的烟头笔直准确的击向十几米外一只偷窥的野猫,把它烫的一阵惨叫,“叫他来,我在这等着他。” “敢对小越哥动念头,他牛德宝不想在平亭混了。”高个子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是平亭人,平亭怎么不能混。我只是不想在袁桥看到他。” “明白、明白。小越哥,我去办。”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我可快要睡了。还有刚才这句话,我没说过,知道吗!” 吴越声音突然一高。 “我懂,我懂。”高个子赶紧应承。 二十分钟后,牛德宝来了,只是现在称他为猪德宝更合适,因为他的脸比猪头还大了一圈。 “吴书记,我错了一一”牛德宝爬着向吴越挪过来。 “谁认识你呀。哎哟。”吴越打了哈欠,看了看天,转身就走,“太晚了,我去睡了。” 身后传来牛德宝一阵阵的哭叫:“我锚了,我知道昨做了,我锚了一一” 138章 找个伪君子对付真小人 洗漱完,就快凌晨一点了,吴越正要躺下,手机响了。. 谁这么晚打电话?吴越按了一下。 “吴书记,我是弓建宝,我有重大情况向你报告….电话里,弓建宝压低了声音,但吴越还是能听出他的激动。 “好,你过来,我在家等你。” 吴越听了几分钟,挂断了,又拨通陈立强的手机。 “干嘛昵,吴书记。你在办公室日理万机,我可是跑在外面忙乎了一天。”陈立强睡眼朦胧的拿起手机。 “要睡到我家来睡,我有急事找你帮忙。” 一听到吴越有急事,陈立强立马爬起来,轻手轻脚出门下楼,发动摩托车就往吴越蓦赶。 弓建宝比陈立强先到一步,还没坐定,防立强就敲门了。 “你这只猴子也在啊。”陈立强给了弓建宝一拳,走到沙发上躺下,又问一旁的吴越: “吴书记,把我从热被窝里撵出来到底唯事?” 吴越向忙着斟茶倒水的弓建宝招招手,“先别忙乎,说说正事。” “暖。”弓建宝赶紧放下茶杯,过来挨下手坐好。 吴越把烟盒一推,弓建宝抽出两支,自己叼了一支,给陈立强敬上一支,陈立强一动不动闭着眼吸烟。”吴书记,董辉和那个乔丽娜真的有一腿,还有一一” 陈立强睁开眼,“叫我来听你们袁桥干部的风流事啊,可怜我的被窝。” “小强,陈大记者。有点耐心吧。”吴趔伸手拍了拍,陈立强马上闭嘴。 “董辉去得多,有时王端良也跟去。吴书记,我刚才电话里也跟你说了,丽湖山庄现在成了大赌场。”弓建宝说着说着,眉飞色舞赶来,“麻将、牌九、纸牌、轮盘赌,样样有,赌注那个大啊。幸亏看场子的我认识一个,人家一注押一千,我就十块、五十……” “弓队长,赢了不少吧?”吴越冷冷道。 “没有,没有。”弓建宝一激灵,咽了口吐沫,朝吴越嘿嘿一笑,“吴书记,我也是夫了打探消息。这个赌场开了有小半年了,赌窄有平亭本地的,也有边上市县的,最多的是友城过来的。龙城富嘛,老板钱多没处花……” “好!”吴越一拍沙发扶手,对陈立强说:“小强,这就是我找你帮忙的目的。” “好什么,哪里好?我能帮你抓赌还是抑嫖?”陈立强不解道。 “抓赌、抓嫖有人干。” “谁去?陶正?” 吴越摇摇头,“陶正不能去,他一个所长,得罪不起那么多人。不是龙城人多嘛,让龙城治安支队出马。” “吴书记,你啥时荣升龙城公安局长了?”陈立强开了个玩笑,指指自己,“我弹你干嘛,写现场采访报道?” “报道不要你写,我只要你指挥一下龙埘公安。” “逗我?”陈立强瞪大眼看着吴越。 “小强,别忘了席凯老师,他可是省委许书记钦点的人民监督员,据说,龙城治安支卧柏中逸支队长对席老师很忌惮呢。他一出马,柏支队唯有马首是瞻。” “席老师最近倒是很关注这方面自勺新闻。”陈立强点点头。 “小强,你辛苦一下,明天让天明派车送你去省城,接席老师来住几天。 “住几天干嘛?” “张网捕鸟总要等鸟入网吧,对龙城警方来说,抓赌是第一,对于我而言,呵呵,抓娼才是第一。当然,席老师到了,我会和他解鹈的,相信他能理解地方工作的复杂和无奈。” 吴越说着,转过身子问弓建宝:“董辉去丽澍山庄大概在那些时间殷?” “吴书记,我都记着呢。”弓建宝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吴越。 看着纸上的一个个时间,吴越忽然想起了什么,托着下巴皱着眉,好一阵,笑笑,“这个董辉同志每一次吃瘪就去丽湖山庄。好啊,过几天,我在刺激刺激他!” 弓建宝跟着笑,陈立强用脚尖踢踢他,”少见多怪吧,还有人喜欢皮鞭打,喜欢吊赶来滴蜡烛昵。” “陈记者,你见多识广。”弓建宝恭维了一声。 陈立强一时气结,“见你个屁啊,多看书,书上写着昵。” 看书?大学时偷偷摸摸看的片子吧,吴赳暗笑。 第二天一大早,吴越给姜文清打了电话,说他要去震泽一趟,然后驱车直奔龙城。 到了龙城才八点多,吴越先去拜访童家三爷章武龙。 龙城运通公司也是章家的产业,这是一座五层的独院楼,背临龙城最繁华的双塔大街。 “吴老弟,那阵风把你吹到龙城了?” 章武龙早就在大楼前等了,看到吴越过来,迎上去狠狠给了吴越肩头一掌。 “章哥,你这下换了普通人该进医院喽。”吴越笑道。 章武龙大笑,“老弟可不是普通人啊。” 又一搂肩,问道:“地方工作忙吧?” “嗯。”吴越也不隐瞒,“事情多,大事小事一大把,一不当心,小事也能变大事。主要呢,小人也多,呵呵。” “哦,有人给老弟下绊子了?” “好几次了,幸亏我腿粗,他绊不倒我。” “那老弟这次过来?””找个伪君子对付真小人。 “老弟的意思?”章武龙看着吴越。 “柏。”吴越吐出一个字。 章武龙接了二个字,“中逸。” 两人相对一笑。 “老弟,你驱虎香狼要当心啊。” “不怕,不怕。”吴越摆摆手,“我请了一尊大神镇着。” “哪位?” “《江南日报》的席凯老师。只要省城;岜息一到,我就去找柏中逸。” “嗯,有席大记者参与,就没啥问题了。”章武龙拉着吴越的手,“来,上去坐坐,咱们边谈边等。” 十点不到,省城消息来了,电话是席凯亲自打的。吴越婉转的解释了一番,当然,他真正的目的是不可言说的。 打击社会丑恶现象,一向被席凯认为是新闻人当前的首要任务,听了吴越的情况说明,他当即表示愿意参与这次行动。 柏中逸对吴越的突然造访很惊讶,更令他惊讶的是,一年多后再见,吴越的身份居然从一名狱警变为乡镇的副书记了。 这个变化中间的故事耐人寻味,它隐约凸显了此刻坐在他面前一脸淡淡笑容的年轻人背后的力量。 柏中逸从来没有小瞧过吴越,下意识里还把他当成是麻烦的源头,如果没有必要,他窦在不想和这个年轻人沾边。 当天魏东在他的帮助下逃出了龙城,据说现在到了澳门,但威胁却只是暂时转移而没在被消灭。这根刺扎在他心头,使他越发萎靡,在龙城公安系统里,他的威名渐渐消退。他也迫切需要通过一件事来迅速改变留给局领导眺无能印象,不过,这个改变要面前的年轻人提供,这可靠吗?会不会又是另一个麻烦的开始? “吴书记,感谢你向龙城警方提供这个;差息,这事我会跟局领导汇报的。 “柏支队,这个消息不是我提供的。” “哦?” “确切的说,这个消息是《江南日报》席凯老师透露给我的,至于席凯老师怎么知道丽湖山庄存在赌场和其他一些违法经营项目的,我也不太清楚。据席老师说,省政法委高层奄的领导也知晓了。”吴越叹了一口气,“丽澍山庄的一部分也在我袁桥管辖地,我这个分萑综合治理的副书记压力也大啊。‘“吴书记,这事你也可以通过平亭警方幕解决嘛。”柏中逸试探道。 吴越笑了笑,“柏支队,参赌的大多是龙城人,给平亭抓了,龙城警方面上不会好看吧?” “对对。”柏中逸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你啥时这么好心了? “当然,我个人还有点私心的。”吴越压低声,“参赌人员中也少不了我袁桥的企业老板,平亭警方出动的话,我打招呼不方便oBi。 柏支队出马嘛,多少还有点交情,到时还请j}} 支队把抓获的袁桥涉赌人员交给袁桥政府来鲥理。” 老子和你屁个交情,你还不是想在你手下的厂长经理面前树立威信,显摆你的能耐?不过这么一想,柏中逸放心了,至于抓到的人咩万一有什么大来头的,他倒不在乎,毕竟在灰城他还有一个当常务副市长的哥哥柏中静。 “柏支队,这次行动席老师全程参加,珊场采访报道也会跟上。哦,柏支队,你讲的世有道理,这个行动由你们局领导参加更好。” 席大记者采访报道,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事。到时照片登报,他不就可以咸鱼翻身了吗?柏中逸正畅想事后的风光,猛听得吴越访要请局领导参加,赶紧摇手,”不用,不用。 抓赌嘛,本来就是我治安支队的职责。”叉问,“吴书记准备啥时行动?” “听席老师的指令,他有暗桩在丽湖山庄。只是丽湖山庄四面环水,柏支队,一网扣尽有困难吧?” “没事,我把特警队的蛙人调过去,每个码头派几个,预先埋伏,到时候冲锋枪一对,看哪个敢逃!”(未完待续) 139章 落幕前的董辉 1998年10月27日,一个极普通的日子。,但对于董辉、王端良来说这是灾难性的一天,不过对于袁桥政局而言,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崛起。 当天下午的党委会,董辉是拍了桌子,半途退场的。因为钱袋子牛德宝不声不响舍弃袁桥这块大蛋糕,就意味着在上一个回合中,他彻底完败。这还不算,吴越居然提出对牛德宝历年的市政工程预决算进行重新审计。 这么做不是打脸是扒皮了,董辉当场发飙,“这次党委会的议题完全是带有强烈打击意味的,这样的议题竟然得到党委大多数同志的支持,我个人表示极不理解。同时我决定就这段时间袁桥极不正常的党内民主生活向市委作出报告。” 董辉一走,王端良也跟了出去。 吴越点了一支烟,合上笔记,“散会。” 秦钰辰坐着没动,等会议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吴书记,现在这样搞,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秦主席说得对。”吴越点点头,探过身子给秦钰辰递烟,“我也觉得有些急躁了。” 又看了看秦钰辰面色,“秦主席,最近太辛苦了吧。今晚早点休息。” 这是哪跟哪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真是搞不懂。秦钰辰低头暗叹,等抬起头,吴越却已经走了。 这天,吴越的办公室门难得反锁着,他在等着弓建宝报信。 六点十三分,弓建宝电话来了。 “吴书记,他们去了丽湖山庄。对了,姓王的也在。” 哦,大的进网了,还顺带一个小的。吴越笑笑,“你等会也去,主意不要暴露。“七点整,吴越是艮龙城治安支队支队长相中逸通话。 “柏支队,席老师说今晚可以动手。” 柏中逸考虑了几分钟说:”吴书记,请你转达席老师,今晚8点半在龙城金牛区国道465路口集合,分乘三艘快艇和一首汽艇直达丽湖山庄。蛙人提早半个小时出发。 “柏支队,我会负责派人把席老师和一些媒体记者送到集合地的。席老师说,柏支队也可以适当请一些龙城的记者参与。” “吴书记,行动结束后,是不是立即通知你?” “通知袁桥镇值班室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应该全体党委委员到场吧,我一个人去万一一顶包庇的大帽子扣下来,我可吃不消。 值班室电话:3678900,你记一下,367890O。” 这小子精明,好人一人做,责任众人担。 到了现场,这家伙只要和他打个招呼,瞎眼的才看不出恩主是谁。挂了电话,柏中逸一阵叹息,他当然没有借机报复吴越的意图,不过,一个小年轻做事竟然滴水不漏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这天下班前,吴越特意去镇政府值班室转了一圈,并有意无意的透露,最近市委总值班室可能要夜间查岗,希望大家坚守岗位,不要坏典型的做出头鸟,到时一枪毙了,怪不得他人。 下班后,吴越拉上陶正、姜文清去市里大胡子烧烤店一人几瓶啤酒,慢慢悠悠的喝酒、聊天。 这个作派让陶正、姜文清好不奇怪,吴书记找他们出来不谈正事,纯粹喝喝酒,实在是不常见。 董辉去丽湖山庄前喝了几杯酒,也劝王端良喝了一点。 这酒是他前年去西藏旅游,花了大价钱从当地寺庙一个密宗传人手里买了带回家的,虽然没有药丸见效快,但贵在持久。 平时他也不太喝,因为喝过一次,起码三五天没有精神,但是今天必须喝,他要痛痛快快把一肚子不爽气倾斜掉。 依1日是一桌麻将,不过今天没准备放水,玩了一个多小时,王端良输了三五千。 王端良说不玩了,一方面他舍不得钱,另一方面药力慢慢上来了,看着身边两个丰满的少妇,他越发觉得再待在牌桌上等于是脑袋抽了。 丽湖山庄的地下赌场里,此时正热闹的像个菜市场。虽说单注也很吓人,不过与套房里大老板们的赌局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据说,大老板们的输赢高的一夜上百万。 今夜是个阴天,天上连一颗星也看不到。 这样的天气不好,但适宜行动。 7点50分,七八辆警车开进了龙城金牛区国道465路口的停车场。停车场向西三百多米就是丽湖的东岸,快艇和汽艇早就准备妥当,停靠在码头了。 8点,十名蛙人乘快艇先出发,按照计划,他们将在距丽湖山庄一千米时换乘皮划艇,距三百米时,潜水进入三个码头埋伏。 8点20分,席凯带着陈立强和其他五个记者到了停车场,和柏中逸简单沟通后,8点30登上汽艇、快艇准时出发。 9点不到,船队已经距离丽湖山庄不到一千五百米了,全体成员换乘汽艇拖拽的木船向目的地迸发。 9点20分,上岸,三分钟之内堵住了赌场,其他人分别进入各个包房、套房清查,媒体记者跟随拍照采访。 少数机灵的趁乱逃了出来,可是一到码头立刻傻眼,船不见了,夜黑风高浪急,天气也渐渐转冷,谁游泳逃跑等于寻死。再一看,码头冒出几个穿潜水服的,手里还有枪,能怎么办,乖乖回去呗。 弓建宝第一个获得了自由,过程只用了几十秒,按照席凯事先和柏中逸打的招呼,他是一个暗桩。 这小子一获得自由,就领路冲进了808套房和对面的815套房,于是乎,正在埋头垦荒的董辉、王端良不知浪费了记者几多的胶卷。 “你们干什么?怎么顺便闯进来?”药力还未消退,董辉胡乱套上衣裤,可明显一条凸起的东西却始终遮不住。 乔丽娜则是拥着杯子缩在床脚,女强人的气质一时全无。 一个龙城警察走上前,对董辉一亮工作证,”龙城治安支队例行检查,现在我怀疑这是一起嫖娼案,你马上跟我出来。”又指着乔丽娜,“给你三分钟穿衣服,我在门口等你出来。” 董辉待遇还算好,大不了是个嫖娼,王端良可是扎扎实实挨了好几下的,他一男二女明显在搞**活动。 大厅里很快站满了人,一会又分成了三堆。一堆是丽湖山庄管理、工作人员,一堆是涉赌人员,还有一堆就是嫖娼卖淫的。 又过了一会,三堆人变威了五堆人,平亭籍的分成涉赌、嫖娼卖淫的两小堆站到了最边上。 董辉低着头,尽管他知道周围认识他的没有二十也有十九。王端良没有低头,他脸色苍白,浑身打着哆嗦,他知道自己完了,董辉只是男女作风问题,最多挨个处分,他是违法行为,搞不好就是一个双开。 一个警察过来盘问董辉,“名字、职业。” “董辉。无业,哦,不不,腾达化工厂销售。” 一旁有人已经在偷笑了,不过没那个去指正,谁都知道男女问题揪不下董辉的官帽。 “你呢。”警察指指乔丽娜。 “腾达化工厂董事长。” 警察又指着董辉,问:“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 旁边有心拍马屁的赶紧说:“他们确实是厂长和业务员,我可以作证。” 一个人带了头,就有几个人附和。 警察回头看了看相中逸,意思他俩最多一个情人关系,挨不上任何一条处罚条款。 “让他们站一边去,我已经通知他们镇里了,一会就过来领人。”柏中逸不耐烦的挥挥手。 董辉听到这句话,脸一下也白了,再回头一看王端良早已瘫在了地上。 10点13分,吴越接到了袁桥镇值班室的电话,说出大事了,龙城公安局对丽湖山庄进行了清查,据说王镇长也被抓了。 不还是有个董镇长嘛,看来隐蔽的很好,吴越暗笑。 10点35分,吴越以及袁桥镇所有党委委员全部到了丽湖山庄大厅。 鉴于事态的严重性,柏中逸最后还是通知了平亭警方,不过等他们到时,袁桥的人全撤走了,只留了王端良一个,因为他的问题不是袁桥镇政府能解决的。 平亭公安局带队的是副局长方乐风,对于龙城警方的做法他极不满意却又毫无办法,丽湖山庄三不管但三地都可管,龙城警方在自己的管辖地行动不通知他也无不妥。再说一个地级市的公安机关何必事事跟一个县级市的打招呼? 更别提面前那个几乎不拿正眼瞧他的柏支队,不在意他,人家有资本,一个级别比他高二级,还有他哥哥是龙城市府二把手,这在周边公安系统也不是秘密。 方乐风皱着眉头收拾残局,在场的比他还郁闷的就要算丽湖山庄的老板韩永了,他打点了归属地五个派出所,就连方乐风也得过他的好处,没想到事到临头这些家伙一点风声也没透露。 ............-从丽湖山庄回来,秦钰辰一直在回味吴越下午对他说的话,他终于明白了吴越最后一句的用意。 折腾了半宿,快凌晨三点了,天阴沉沉更冷。 秦钰辰囊紧身上的衣服,摇摇头笑了笑: 老了,是该休息了。现在的袁桥是属于年轻人的袁桥! (未完待续) 140章 袁桥洗牌 董辉上了岸,不发一言就开车走了。!他没有回家,而是去领镇找了一个小旅馆,要了半斤装的平亭春,一口气干了,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他也搞不清自己是睡是醒,不过他知道,那些当面帮他圆谎的,一转身准会把他的事添油加醋后迅速散布出去。 王端良铁定是完了,也没法指望他能为自己守住秘密,说不定为了自保,他会抖出些什么。与之相比,刚才面对镇里那些个头头脑脑的难堪尴尬简直不值得一提。 睡过去吧,不要醒来。醒来后,家庭、仕途的风暴都令他难以招架。一霎时,董辉闪过这样的想法,可惜终究只是想想而已。这个世上有许多东西,他贪恋着,不愿放弃。 袁桥派出所灯火通明,龙城治安支队移交的涉赌、涉嫖人员被分别羁押在两间留置盘问室里。所里十几个民警全部到岗,忙着一个个提审做笔录。 所长室,坐着袁桥六位党委委员,显得十分拥挤,椅子不够从另外的办公室搬来几张,所长陶正的位置让给了吴越,他只能退到一边站着。 董辉不知去踪,再说又是涉案人,在他的问题组织上没下定论之前,袁桥的话语权落在了吴越一人身上。今天能顺利把袁桥的人接出来,龙城警方不是给平亭面子,也不是给袁桥面子,而是完全看在吴书记出马的份上。 “吴书记,这事怎么解决,你定个调子?”陶正在门口接过派出所工作人员的送来的茶,一一给委员们奉上。 “涉及卖淫嫖娼的,做完材料,移交给市公安局治安大队处理,该拘留就拘留,这个用不着客气。”吴越抬起头看了大家一眼,“涉及赌博的,对照治安条例狠狠的罚。今天是重阳节,我建议罚款不必上交镇财政,全数拨给镇敬老院使用。这些参赌人员头上都有厂子、经理的帽子吧,为了企业稳定考虑,拘留这次就免了,陶所,你等会对他们个别谈话,警告他们,如果有下次,一律送去劳教半年。告诉他们这话是我说的,如果不信,我欢迎他们来试试!” 吴越看看坐在对面的秦钰辰和斜对面的石艳群,“秦主席、石书记,两位的意见昵?” “我同意,这样很稳妥,政策和实际都考虑到了。”秦钰辰点点头。 石艳群也点点头,“这十几个参赌的都是大厂的负责人,全送进拘留所,袁桥经济就要垮了一小半。” “大家还有其他意见吗?”吴越抬了抬身子问。 “有啊!”许世朝大嗓门响了起来,惹得一屋子的人侧目。 吴越好奇道:“许部,你有啥建议?” “吴书记,十点多起床忙到现在快天亮了,解决肚子问题最重要。”许世朝拍拍肚子。 “许部一说,我也觉得肚子闹意见了。” 秦钰辰站起来,笑笑,“这一顿早餐,吴书记请。““可以,可以。镇东头有家面馆不错,既干净,味道也好。”吴越跟着站起来,朝秦钰辰走去,笑道:“秦主席,凡事有个理由。” 秦钰辰靠近一点,低声道:“昨天我想了一晚上,去了丽湖山庄一趟才算明白,为什么你要我早点休息了。你说我这么大年纪大半夜爬起来陪你走一遭,吃顿早饭不应该?” 姜是老的辣!吴越拍拍秦钰辰手臂,笑而不答。 王端良副镇长一男二女搞流氓活动被抓进了公安局,董辉镇长和腾达化工厂的女老板乔丽娜有一腿,这两个爆炸性的新闻很快传遍了整个袁桥。 一上午,镇政府的气氛就没正常过。消息像起伏的浪,一**过去,一**又来,搅得每个人都晕头转向,沾到边的暗叹遇人不淑,看热闹的期盼更多爆料,有想法的暗自盘算跃跃欲试。 有些胆子大的,到五楼楼梯口探头探脑,王端良是看不到的,据说还在公安局关着。董辉办公室门也没见开过,他就像消失了一样,既没有主动打电话请假,镇政府也联系不上他。 镇领导表面都很平静,手头的工作也没有停顿,不过相互串办公室自勺次数明显多了。现在袁桥的局势很微妙,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 尽管吴越隐隐掌控了话语权,但是市委一天不明确归属,底下的入就一天无所适从。 三楼的办公室里,严美香几次站起走到门边又几次退回重新坐下,王端良一出事,袁桥就空出了一个常务副镇长的位置。一般而言,乡镇正职外来的几率远比提拔副职要高,如果副职都要从外面调进来,那会极大挫伤当地干部的积极性。 袁桥是个大镇,一共有四个非党委委员的副镇长,要从中选拔一个升任常务副镇长的话,严美香或许占一定的优势,优势在于她的年龄和性别,但是单纯比拼政绩和能力,严美香的优势就荡然无存,她是分管党政办的,实绩都在迎来送往,上传下达中。 严美香是个要强的人,她有抱负,也自认有一定的能力。 “吴书记,你现在有空吗?”犹豫再三,严美香拿起了电话。 “有空。要是严镇不忙,就上来坐坐吧。” 严美香的来意,吴越心里很明白。他并不反感这种追求,有心仕途却不知关键时候力争的,本身就没有资格加入角逐。 寒喧几句后,严美香问:“王镇出事了?” “市委的最终处理结果还没出来,我想,双开免不了的。” 双开,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对于一个干部而言,只比坐牢强上一点。严美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吴越。 “王端良是分管城建的,他出事,工作不能停顿。拆建招标过几天就要开始,这关系到政府后续许多工作的推进。” “吴书记,城建工作我想试一试。”严美香大着胆子接了一句。”哦,严镇自动请缨?”吴越站起把靠着自己的窗户打开,点上一支烟,“不过,试一试可不行,要干就要干好。这是目前镇政府最重要的一I员工作,关系到几千群众的切身利益。干好是必须的,干不好就麻烦喽。严镇,这副担子很重,你要有思想准备。” “吴书记,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严美香斩钉截铁道。 吴越点点头,“那就好。秦主席、陶书记、许部那边的工作我负责做。石书记和黄委员都是女同志,你去沟通方便些。当然,有无变数还要看市委的意思。” “吴书记,我明白。”严美香脸上的红晕多了,这是激动的表现:干部提拔之前,市委组织部必定下来进行座谈和民主测评,秦主席几个只要吴书记开口,肯定对她抱支持态度,石书记和黄委员,只要她做通其中一人的工作,那么想比其他竞争者她的优势就完全凸显了。 “严镇,分管城建后,你的大部分精力就被牵扯了。我想,党政办的工作你就移交给老姜吧。” 党政办一向是书记、镇长挂名,副镇级分管的,吴书记这样安排,就是把姜文清未来定位在副镇长的位置上了。姜文清真是好福气,摊上吴书记这个领导。严美香伸手拿过吴越的茶杯,帮他续水,”老姜完全胜任党政办的工作,以前党政办大部分的实务也都在落在他身上的。““严镇,大家齐心协力把袁桥的工作搞扎实吧。必要的时候,我会向市委俞书记汇报袁桥的情况,请俞书记作指示,毕竟袁桥的事还是需要熟悉袁桥的同志来干。” 吴越这句话等于给严美香吃了一颗定心丸,它清楚的表明了吴越的支持态度,如果事情不能向预期推进,他甚至会请出俞书记一锤定音。 平亭市委这次的反应速度也是很快的,到了下午四点,市委组织部部长徐可中、纪委副书记乐阳正就到了袁桥。 袁桥党委扩大会议在二楼大会议紧急召开。会上,纪委副书记乐阳正通报了市委对袁桥镇几位同志的处理决定:王端良双开,但考虑到他工作这么多年,对袁桥的发展也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保留其劳保、医保待遇,当然,退休前的续费就由他自己解决了。 鉴于董辉同志的生活追风问题,给予他行政记大过,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由于事实认定不清,上次对吴越同志的处分是错误的,故而撤销吴越同志的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组织部徐可中部长,宣布对袁桥党政班子的微调:袁桥镇的全面工作由党委副书记吴越同志暂时主持。 董辉没有到会,此时,正坐在平亭东郊一家酒店的二楼。 他一人独占了一个朝南的小包厢,一边喝着酒,一边不时抬头朝窗外望,从那里可以清楚看到人工湖边独立大院子门口的动静。(未完待续) 141章 许斌的警告 董辉虽然没有参加下午的会议,但会上的一举一动却逃不过他的耳目,在袁桥这么多年,死忠总是有几个的。. 王端良怎样,不值得他去关心。这条老狗当初只是乡里的广播员,靠着他混上了常务副镇长,这些年也着实捞了不少,也算不亏了。 他只关心自己,行政记大过,党内严重警告处分,预示他起码二年之内得不到晋升。他已经四十五了,还有几个二年好等?何况机会不是等来的,机会面前别说二年,就是二个礼拜、二天也等不起。 他失去的机会白白送给了吴越那小子,撤销处分就是给晋升扫平障碍,暂时主持全面工作,不过一个文字游戏罢了,或许这个暂时也很快就能去掉吧。 董辉狠狠灌了一大口酒,他的恨意慢慢从吴越身上转移到许斌那儿,如果一个月前,许斌不让吴越到袁桥来,不叫他事事处处对付吴越,那么形势可能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天渐渐变得有些黑,窗外的景致开始模糊起来。董辉看了看表,快六点了,按照许斌的习惯,不管晚上有没有活动,他下班后总会先回家一趟。 董辉下楼结账,出了酒店慢慢走到大院子附近,很快许斌的3号车驶过大街,进了院子。 许斌住的是7号楼,这是他政法委书记任上的房子,改任平亭排名第三的市委副书记后,他并没有搬进3号楼去住。 “谁呀?”胡云听到门铃声,从厨房中走出,穿过大厅,来到玄关,打开防盗门上的小门。 “是我,胡大姐。” “小董啊。”胡云沉下了脸,打开门。 胡云这几天很忧心,因为儿子许峰的病情被她察觉了,作为一个母亲,面对独子得的这种怪病,实在无法接受。陪着看了几处医生,得到的结果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她儿子许峰威了假男人。这个消息,她暂时还不敢告诉丈夫,要是丈夫知道了,不知会有多伤心。 董辉以前给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过,现在他风流快活出了事,她儿子却永远失去风流的资本,见到他,胡云能有好脸色? “许书记在吗?” “在书房,你等一下,我去给你说一声。”不讨喜归不讨喜,胡云也知道丈夫和董辉的关系,所以没拿假话搪塞他。 “小董来了?进来吧。”许斌在书房听到外面说话,就叫了一声。 书房里,许斌正在记日记,不过没等董辉进来,他已经把日记本锁进了抽屉。 “坐吧。”许斌指着一边的沙发,“你今天下午没有参加会议?” “嗯。许书记,这种会议,你说我一一” 许斌摆摆手,“已经两次了吧,徐部长对你很有看法。” “许书记,现在我还在乎徐部长对我印象好不好?” “嗯一一”许斌一脸不悦,反问道:“你对市委的处理决定很不满意?” “许书记,我的事我认了,可吴越那小子凭啥撤销处分?”换了平常,董辉绝对不敢回嘴,但是他今天不顾了,一则酒多了些,二则怨气也淤积好久了。 “凭啥?”许斌转过头冷冷盯着董辉,“交换!否则你以为你的事就这么轻轻放过,告诉你,你的照片可是上了《龙城日报》 的!” 许斌不想多说今天常委会上的事,说多了就像他在下属面前邀功似的,别扭。 “许书记,我多大白勺事?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听许斌这么说,董辉反倒更觉得不公平。 许斌再次看了一眼董辉,“你是厂长还是经理?别忘了,你是一级政府的干部,男女问题可大可小,降你级,撤你职又怎样?董辉同志,保住你现有的位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许斌一高声,董辉的酒意立马下去一半,他吞吞吐吐道:“许书记,袁桥我是呆不下去了,能不能换个地方?” “降职可以考虑,就是到市里某个局当副局也没问题。不过一一”许斌想了想,又说,“你能保证离开袁桥后平平安安?” “许书记,这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许斌拉开书桌上放着的公文包,取出几张纸,“有人检举你在腾达厂的改制过程中有违法行为。” “许书记,这是诬告!”董辉腾一下站了起来。 “诬告不诬告,你自己心里明白!关键时候,你和腾达的乔丽娜又出了这样的事,会给旁人怎样的联想?”许斌挥挥手让董辉坐下,口气缓和些道:“你是我一直看好的干部,这些年你也做了大量务实的工作。企业改制过程中或许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我相信目的是好的,结果现在看也是好的嘛。做事情要多想想,匹夫一怒只会坏事。” “许书记,那我就留在袁桥了。” “嗯,你还是镇长嘛,该行使的权力还是要行使,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体现你的重要性。” 董辉连连点头,可心里却老大不情愿:他配合多少年了,还配合出一个常委诸浩波,可他自己呢,原地踏步不说现在还走了下坡路。 “小董,有些东西摆在面上,那是愚蠢,摆出来,那是自绝后路,要藏在心里,这才是为官之道。”许斌把检举材料收进公文包,递给董辉一支烟。 这老东西是在警告他?呸!董辉走出大院子,远远朝许斌房子的方向吐了一口痰。 老子屁股上有屎,你也不干净!逼急了老子,老子就啥也不顾了,哼哼,叫老子待在袁桥被人看笑话?董辉一边在心里恶毒的咒骂,一边掏出手机。 他不想回家,一时也没想出怎样面对他的妻子朱秋兰,下意识的他还是把电话打给了乔丽娜。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 “小娜吗?” “叫你妈啊,老子是常亦友,那骚婆娘出国了,你有本事跟去啊。老子警告你,再他妈的跟这骚婆娘不干不净,老子冲到你办公室里去,当面给你几个大嘴巴!你的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告诉你,现在腾达是老子在管。就是这骚婆娘要离婚,腾达也有老子一半….董辉愣了一下,挨了好几句骂,才把手机挂断。 常亦友这软蛋居然也敢冲他大喊大叫?还大言不惭的说腾达是他的?腾达是老子的!离婚,让乔丽娜回来离婚!老子也离婚,这狗屁镇长不当也罢! 一夜之间,董辉觉得天变了,他沿着大街走着,最后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自己家。 吴越下班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姜文清家。 平房终于加起了一层,门前的场地也浇了水泥。姜涛正和几个小伙伴在场地上玩吴越上次送他的遥控汽车,这个一直有些自卑的男孩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爸爸,吴书记来了。”看到吴越下了车,姜涛赶紧冲在厨房忙活的姜文清嘁。 姜文清搓着双手,边走边拍打围裙上的面粉,“吴书记,你来也不通知一声。” “通知啥。”吴越笑笑,把拎着一包熟食往姜文清手里一放,“老姜,嫂子去了厂里,你倒接过了锅铲,你厨艺怎么样?” “手擀面,这活家里一向是我做的。””那好,我今天就来尝尝。”吴越抓起几片牛肉,“来,姜涛,给同学们每人一片。” 姜文清把吴越让到厅堂坐下,泡了一杯茶。”嫂子啥时下班?” “快了,这面等她到了才能下,否则糊了就威了面疙瘩。” “老姜,新房上梁,按照平亭习俗,你要摆酒席的。”吴越取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这是我的礼金。” “吴书记,你看你一一,还专程跑一趟。”姜文清连忙推却。 “礼金要的,这是习俗。咱们可没本事去破坏。”吴越拿起红包塞在姜文清口袋里,又说:“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送红包的。’ 有时候听比问要合适,姜文清在吴越对面坐下,给吴越递烟、点火。 “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我认为你有必要争取一下。” 机会?他上了正股级才半个多月,还能有啥机会?姜文清没有说话。 “老姜,今天严镇找我谈了,她有意竞争常务副镇长。这么一来,副镇长又空出一个,我的意思,你去竞争一下,顶严镇现在的位置。党政办的工作你很熟悉,不存在适应不了的问题,而且你的为人,我也很放心。““吴书记,我这一步跨得是不是有些大? 还是缓一缓?”姜文清做梦也想当副镇长,可他也明白,这有些难度,他很感激吴越,但他不想让吴越过多的承担压力。 “难度大不过信心。一个班子只有达成共识,才能众人一心干出大事。你先把党政办的工作抓起来,其他的事,我来办……“正说着,孙蓉骑着三轮车带着女儿姜瑜到了家门口,姜瑜见到吴越欢喜的叫起来。 (未完待续) 142章 方天明的搬迂计划 “叔叔,乖,姜瑜,乖。.” “哦,嫂子和姜瑜回来了。”吴越站起和孙蓉打招呼,笑着对姜瑜招招手,“姜瑜真聪明,叔叔来过一次就认识了。” 姜瑜蹦跳着来到吴越身边,在她单纯的世界里,吴越就和她父亲一样是可以亲近的。 “叔叔这次来的急,忘了给姜瑜买玩具了。”吴越抱歉的笑笑,挪开长凳子,“姜瑜饿了吧,先先来吃一点。” 姜瑜眼馋的看了看桌上的几盘熟菜,酱红的牛肉,油汪汪的猪蹄,脆生生得猪耳,手刚伸却又缩了回去,转过头,朝门外喊:“小弟、小弟。” “姐。”姜涛应了一声,对小伙伴说: “我进去了,我姐叫我昵。” 以前姜涛一直羞于在小伙伴面前提姜瑜,现在不同了,他这个姐姐和爸妈一样是会挣钱的大人了,这足以值得他骄傲。 孙蓉进了厨房下面,姜文清跟进去帮忙。 “你进来干啥,不去陪吴书记喝茶。”孙蓉推了推凑在身后的姜文清。 姜文清摸出红包递过去,“这个,你先收着。” “哪来的?老姜,你一一”看到鼓鼓囊囊的一个红包,孙蓉心里一紧,丈夫高升她高兴,可升官没几天就收红包,她却不曾料到。 对她而言,现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已经可以让她做梦也笑出声了,她实在不想见到丈夫步凌博山的后尘。 瞧着妻子的表情,姜文清笑了笑,“瞎想什么昵,我是这种人?这是吴书记给的上梁礼金。我正犯愁,收了不好,不收吧,也不好。” “你呀。”孙蓉白了丈夫一眼,接过红包塞进衣兜里,“犯糊涂了吧?吴书记不是还没结婚吗,等他结婚咱们加倍送上不就行了?” “是呀,你看我连这一茬也没想到。”姜文清摇摇头,蹲下身子想拿起草结点火。 孙蓉劈手抢了过去,又推推姜文清。 “我说几句就出去。”萎文清低声凑近孙蓉的耳朵,“刚才吴书记说了,他要推荐我当副镇长。““啥?副镇长。”孙蓉瞪大了眼。 “我也觉得突然。” “那你昨想的-)” “副镇长我也想啊,当干部谁不想着进步?再说吴书记干事业也需要底下人帮衬,可是我就担心对吴书记有影响。毕竟,副镇长的位置盯得人多了去。” “老姜,你听我一句。”孙蓉难得严肃起来,“咱宁可不当这个镇长也不能影响吴书记的前程。你说,咱家没有吴书记能有现在的好?” “我知道。”姜文清点点头,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时间又过去几天,这几天在袁桥镇政府依旧没见董辉的人影。不过,这次他请假了,请了半个月的长病假。 他有病,确实有病,他被妻子朱秋兰念叨的快要发疯了。 那天他醉醺醺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妻子木然的表情和女儿陌生的眼神。他困得要命,可朱秋兰坐在床沿上,嘴里反复只说一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起初董辉还分辨,“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不就谈个工作,正好碰到警察检查嘛。” 朱秋兰没回答,依然像个祥林嫂,嘴里反反复复念叨。 眼看天快亮了,董辉实在耐不住,坐起来吼:“昨啦,不就那回事-)老子和她搞了,又怎么样,抓老子枪毙啊!” 朱秋兰没有说话,转身拿了一把大剪刀。 这老娘们要干啥,疯了?董辉心里一阵害怕。可朱秋兰只是冷冷瞅他一眼,打开橱柜,把乔丽娜陪她上街买的包、衣服、裤子剪了个稀巴烂。 “你疯了,疯了。”董辉指着朱秋兰,不住的说,他也不敢大声,因为女儿就睡在旁边的屋里。 “我是疯了。”朱秋兰扔掉剪刀,朝董辉扑过来,双手在他脸上、身上胡乱抓着,“你这个流氓,老流氓!” 董辉拼命抵挡,可不下狠劲,男人是斗不过陷入歇斯底里状态之中的女人的,没一会,董辉脸上就出现了好几道血痕。 “啪!”董辉腾出手,给了朱秋兰一个耳光。 朱秋兰傻了一下后嚎啕大哭,“你流氓了还有理?”又朝女儿喊:“董情啊,咱们娘俩走,让你流氓的爸爸足艮骚狐狸去过日子!” 妻子、女儿走了,家里终于清静了。 董辉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胸前和颈脖的伤口不要紧,天气冷,穿个高领衫可以遮盖住,脸上猫挠似的几道怎么见人? 嘴里叼了烟,董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心事:仕途或许真的到了尽头,这世上除了权就是钱,权没了指望,钱可不能放手。有了钱,他照样可以逍遥快活。 董辉闷得发慌,吴越这边却很充实,他已经渐渐进入袁桥第一人的角色。 拆建招标正在紧锣密鼓准备中,严美香充分发挥了善于协调的能力,一桩桩事情办的有条有理,经过严格测算,镇政府原先开出的每平方300元的造价足够保证承建商的利润了,根本不需要拆迂户再贴出钱来。 吴越把拆建工程分威几块进行招标,以确保工程的全盘进度和资金的合理投入,招标消息一经《平亭日报》刊登,立马有多家建筑公司前来咨询。 对于姜文清的任职,吴越和镇人大主席秦钰辰进行了磋商,取得了他的支持,由镇人大出面提名包括姜文清在内的三位候选人,报市人大常委会批准备案后,只要候选人通过市委组织部的考察,在下月底就可以进行差额选举。 由事必躬亲转为发号施令,这个过程吴越几乎不需要适应的时间。袁桥短暂的混乱过后,又逐步恢复了稳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之中。这让一部分有心看笑话的人一齐傻了眼。 江南人家。一个小包间。 吴越、方天明、陈立强三个老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开怀痛饮之时,方天明聊起了在平亭监狱的华明远等人。 “等事情干出点眉目,我也想回去看看。”吴越端着酒杯感叹。 “老大,你现在回去也算衣锦荣归了吧。”没有外人在,陈立强觉得还是称呼吴越为老大顺口。 吴越摇摇头,“暂时主持工作而已。” “上了就上了,不出大问题,谁能拉你下来?”陈立强笑道:“过段时间,工业园区搞起来,又是一大政绩。位置总是越坐越牢固的。说好了,到时我要去做独家跟踪采访报道的。” “没问题,我就希望陈大记者妙笔生花,给我多引几只金凤凰到袁桥落户。” “说到你们袁桥的工业集中园区,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方天明把一直朝吴越那边挪了挪,”我想把元亨整体搬迁到袁桥。” “天明,你在东亭干得好好的,搬到我们袁桥干嘛?你支持兄弟的工作,我感谢。可这么一来不就等于我在挖东亭的墙角?”吴越摆摆手,“你这念头一动,只怕东亭的李书记、周镇长要跳脚了。不到市委打我的小报告才怪。招商引资主要吸引外来客商的,平亭内部搬来搬去有什么意义?” “吴书记,你听我说嘛,这事我跟我们镇书记、镇长也都谈过,他们也同意了。就是看你忙,所以拖到现在才来和你商量。” 哦,吴越奇怪了,元亨可是平亭数一数二的民营大企业,不管谁在东亭当镇长、书记,也绝对舍不得把这金娃娃往外推啊。 “他们也是没办法。”方天明点了一支烟,“市里正在推行工业区和农业区的整体规划,我的企业要发展,两边都是农田,报批手续复杂难办不说,成本也太高了。” “这点困难就把他们吓住了?就会看着你走?”吴越不相信。 “还是瞒不过你啊。”方天明叹了一声,“我新开发了两个项目,一个是新型建筑材料,另一个是复合肥生产线,两个项目前景都不错,投产以后效益不会低于我目前的产品,而且现有的厂房也足够了。” “我说嘛,你们镇那两位多精明的人?” 方天明的元亨能来袁桥落户,说实话吴越心里也高兴,毕竟是一个年产值过十亿的大厂,元亨一到,广告效应无疑就出来了。 “具体说说有啥打算?”吴越轻松的靠在椅子上。 “我要四百亩到五百亩的土地,准备新上两条高压电缆的生产线。”方天明侃侃而谈,“新生产线上马后,可以年增产值二个多亿。” “到底需要多少土地?我可不允许你们厂家先圈地后投产,袁桥工业集中园区的每一寸土地都必须体现出价值。”吴越手指点点方天明,给他提前敲个警钟。 “这话我不敢说死了,就怕产能扩大以后,销售遇到瓶颈。”方天明皱着眉头。 “怕啥,找我呗。”吴越眨眨眼。 “老大,你也有销售门路?”一激动,方天明脱口而出也是‘老大’二字。(未完待续) 143章 吴越的销售门路 “高启明,你们见过一面吧?” 急着回到方天明的问题。, “不就是那个当兵的公子哥嘛。 立马反应过来。 吴越没有”陈立强方天明想了想,“高启明这人还不错,很豪爽,没啥**的傲气。” 吴越站起给身旁两个兄弟倒茶,“前两个月,他打过电话给我。聊着聊着就谈到我大队的劳务加工,接着又谈到了天明的厂。他说,他母亲是华夏军委后勤装备部驻石城办事处副主任,电缆也是战备物资,整个南部军区储备电缆一年大概要招标好几亿呢。 “老大,老大,你当时咋说的?”方天明急忙插话。”我说,兄弟,那啥时让元亨也去投标试试?” “高启明怎么回答的?”方天明又问。 “他说,行啊,同等质量、同等价格,为什么不用朋友的?” “老大,元亨厂的电缆质量你放心,部优免检产品,比质量咱有优势。比价格的话,我宁可降低利润也要确保销售量。”方天明信心满满,说着对吴越苦脸道:“部队是个稳定的大用户,我一直想走通这条路,就是苦于找不到引路人。老大,你有这门路,干嘛不早点和兄弟通个气?” “早说有啥用,他电话打完就跟部队去沿海搞演习了。不等他回来,你我两人跑去办事处,认识谁啊。” “那他大概啥时回来?” “没说具体时间,那是部队机密,只说年底回来聚一次。天明,就算现在建厂,最快也要明年三月份才能正式生产吧,你急个哈。到时候等高启明回来,我陪你走一趟,只要质量、价格有竞争力,还担心招标不成功?”吴越拍了拍方天明肥嘟嘟的后背,“还有一条路,我就赚它太琐碎。” “老大,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做生意只要有利润,不能看单笔的大小,我手下的经营部,一年做几百上千万销售的,有的也是一笔笔小业务累积的。”方天明托着大脑袋,巴巴的望着吴越,“老大,你还有啥路子,说说吧,我手下那么多跑销售的,只愁没有地方去闯。” “这眼神。”陈立强啧啧嘴,“像是身价几亿的大老板?我看就跟我报社门口讨饭的一个样。” “你嫉妒?给哥哥几条路子,哥哥也这样看你。”方天明把脑袋转向陈立强。 “免了。”陈立强用手挡住眼睛,“被你盯一眼,吃青菜也觉得油腻。” 吴越笑着看两个兄弟斗嘴,等他们闹完了,继续说:“我原来几百万吨石子都销售得出去,这条路销售电缆我想也管用。” “管用,管用。”方天明点点头,心里迅速估算了一下,很肯定道:“电缆看起来不起眼,一个大一点的工程一用就是好几百万,上千万也不稀奇。这么多建筑、路桥公司,最保守一年可以销售几千万。”又对陈立强挤挤眼,“哥哥一个眼神换几千万销售,几百万利润,你说值不值?” 陈立强立刻皱眉、张嘴、弯腰、摸肚子,作出强烈呕吐状,逗得吴越哈哈大笑。 方天明对着陈立强挥舞几下拳头,问吴越:“你家电话多少?” 吴越奇怪道:“我的手机、座机你也忘了?” “喔唷,抱歉。是你老头子家电话,我找一下你老弟小飞。” “找小飞?这小子闯祸了?” “没,没。”方天明摇摇手,“他在车间干活倒也蛮肯出力的。老大,你不知道,这小子一张嘴多甜?””他也就一张嘴。”吴越笑了笑,想起这半年来吴飞对他的种种,忽然生出几分内疚来,好像自己还没把他真正放在心上考虑过。 他进了元亨以后,虽说自己经常和方天明通话,但一次也没提到他。 再怎么说,吴飞也是父亲心头的肉,他没办法强迫自己和父亲融洽,但通过关心吴飞也是对父亲孝顺的体现。吴越念头一转,问道: “你看上这小子了?” “吴飞这张嘴天生就是跑销售的料,我准备把他调进销售科,让老业务员先带着跑跑建筑公司这个路子。”方天明看看吴越的面色,见他还是笑眯眯的,又说:“其实吴飞本质还是不错的,不像他妈。” “那也好,就让他试试去。不过话要跟他说在前头,给他半年时间,干不好还是回车间。” 老板召唤,吴飞哪敢懈怠,跟吴庆荣说了一声,赶紧出门打的,到了江南人家也是一口气跑上楼的。不过等快到包厢门口时,他放缓了动作,对着走道墙壁光可鉴人的不锈钢护墙照了又照,自觉没一处不妥了,这才抬手敲门。 “进来。”方天明在里面应了一声。 “方老板。”吴飞推开门,一抬头又看见了吴越,“哥,你也在?” 吴越点点头。 陈立强指指自己。 “小强哥,你也在。”吴飞马上走上前亲亲热热的叫一声。 “小飞,你哥现在成了袁桥一把手,事情多,要不我在他能不在?”方天明拉开身边的位置,“过来坐,以后你哥在,别老板、老板的叫。” “天明哥。”吴飞顺杆爬,坐下之前又给吴越几个每人倒了一杯茶。”先吃点菜,等会给天明哥、小强哥敬一杯酒。” “嗳、嗳。”听到吴越发话,吴飞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埋头吃了几口,侧起脑袋,小声问:“哥,你当了袁桥的书记?” “别听你天明哥胡吹。我还是副书记,只是暂时主持全面工作。” “哥,这我懂,主持全面工作就是老大。 我回去跟爸一说,他又要高兴的半夜爬起来,一个人偷偷溜到厨房喝酒了。”吴飞很聪明的绝口不提他妈万桂枝。 “你除了读书不行,其他都行!”吴越瞪了弟弟一眼,吴飞就像老鼠见猫赶紧低头扒拉面前的菜,吴越摇摇头,口气柔和道:“等会我送你回去,我就不上楼了。你搬一箱茅台上去,告诉爸,喝酒喝好一点少一点。” “嗳、嗳。” “你小子应声虫啊。”方天明拿起筷子敲了敲吴飞的头,“刚才,我跟你哥商量了,准备把你调到销售科。不过,你哥特别交代了,半年干不出成绩,滚回车间老实干活去。” 吴飞急忙咽下口里的东西,站起来,”哥,天明哥、小强哥,你们放心,我一定干出个样子。” “先做事,再说满话。”吴越皱了皱眉头。 “暧,嗳。”吴飞嗳了两声,看到方天明又举起了筷子,脑子一转,端起酒,“天明哥,我先敬你一杯。” 这下,方天明的筷子敲不下去了,他呵呵笑着,示意吴越:看看你家弟弟,机灵吧。 “多跟老业务员学学,业务没精通之前,少耍小聪明。”吴越招手让吴飞过来。 吴飞端着酒杯老老实实走到吴越面前站着,想敬酒又不敢,最后还是吴越举杯,他才抖抖索索举杯一碰。 “怕啥?我吃你啊?只要你规规矩矩,我还是支持你干事业的。“吴越没好气道:“我难得回家,你替我好好孝顺爸爸就行,别的小模样别在我面前摆。” “哥,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吴飞点点头,没有吴越发话让他离开,他还得站着。 “坐吧。”吴越一挥手,解了吴飞自加的定身术。 吴越侧过身子,对方天明所:“龙城这条路,我过几天抽时间去跑一趟,先跟章家谈一谈,由他们召集搞个见面会,效果会好一点。” “索性搞个见面会加产品推介会更好,等熟悉了,再一家家去跑,去公关,去盯项目。”方天明加了几句。 “小飞,你过几天跟我先去龙城。人,我会介绍给你认识,怎样相处,你自己学着点。 路走得通走不通,那就靠你自己了。”吴越朝吴飞看了看,又换来连声的暖、嗳、暧。 这一夜,丰饶小区吴庆荣家的厨房亮了一夜灯。 吴庆荣坐了一夜,酒没喝几杯,泪却流了无数。 董辉等了好几天,他发疯的打一切可以找到乔丽娜的电话,但就是找不到乔丽娜的人。 终于,一个礼拜后,乔丽娜给他回了一个越洋电话。 两人谈得并不与愉快,至少在董辉看来,似乎乔丽娜在故意疏远他。谈着谈着,所谓的感情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话题只有钱。 董辉提出的方案是股份变现,他要拿走事先约定好的45%的股份金,折合人民币七千万多。 乔丽娜不同意,因为这样一来,腾达的生产和发展就会陷入停顿,要满足董辉的要求,唯一的办法就是拍卖腾达,这是她不想看到的。而且她提出,现在常亦友态度也变强硬了。她和常亦友虽说谈不上有感情,但在法律上还是夫妻关系,万一常亦友提出离婚,腾达也要一分为二,这个她无法拒绝。 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缓冲时间来转移资产,所以她希望董辉能给她时间,不要急着提取股份金。更何况,她和他只存在口头的协约。 这娘们也变脸了?董辉怒不可遏的砸碎了手机。 (未完待续) 144章 三千万买副手铐送给你 董辉错误估计了他和乔丽娜的感情,更在错误的时刻提出了错误的要求。,一个总资产几亿的企业刨去固定资产和应收应付款,账面上能剩下多少流资金?别说七千万,就是一千万,乔丽娜一下子也捧不出来。 乔丽娜是个野心勃勃具有强烈事业心的女人,如果单纯做一个有钱人,她早在七八年前就达成了目标,她的最大的梦想是把腾达打造成一艘永不沉没的超级巨舰,成为平亭、震泽,乃至整个江南省首屈一指的化工企业。 最初她没有彻底与董辉决裂的打算,她的承受限度是五百万到一千万以内。董辉一张嘴就是七千万,而且丝毫不肯让步,这让她感到愤怒,她无法忍受她苦心经营多年才有了今天规模的腾达在董辉的敲骨吸髓下轰然倒塌。 实际上,这几天她和丈夫常亦友之间的关系已经趋于和解,甚至两人还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为了拥有腾达,乔丽娜苦心积虑,不惜出卖**,同样为了腾达,她可以完全抛弃董辉。尽管她也知道董辉的蛮横之中或许带着一点试探,但是她不会去安慰,更不会去等待的董辉的改变,那是一种不值得的冒险。 平亭的许多民营企业老板们喜欢把家安在厂里,乔丽娜也是一样,腾达办公楼后面有一座独院占地颇广的别墅那就是她的家。 别墅底楼的客厅里,常亦友正在看着一堆报表,那~个个数字映进他眼帘,迅速变作一只只小蚂蚁在他脑子里到处乱爬,他拼命去追赶、捕捉,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可更多的蚂蚁又涌进来了,最后脑子成了绞碎的豆腐脑。 自己真不是这块料,常亦友甩甩脑袋,躺着抽起了烟,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有足够吸引女人的资本,尤其闭目沉思的时候,还能隐约见到一丝男人的气概。 乔丽娜和董辉的关系他多少知道点,以前睁一眼闭一眼,那是因为毕竟还有一层窗户纸遮着、盖着,丽湖山庄的事一出,窗户纸荡然无存。 他承认他是吃软饭的,但是他也有男人的尊严,那天他动手了,乔丽娜扎扎实实挨了一顿揍。乔丽娜离开的起初几天,他尝到了当家作主的快活,大把的花钱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不过,厂里事总是要管的,虽说,乔丽娜都安排好了,可还有层出不穷冒出来的小事、大事要他来作出决断。 这时他才明白,管理一个大型企业有多难、多复杂,心里对乔丽娜的怨恨不知不觉就消退了许多。他觉得乔丽娜这么多年来也确实不容易,除了不忠这一点,对他,对他家都没得任何挑剔的地方。 再说,他们还有一个儿子,那酷似他翻版的脸,标准是他常亦友的种!-想到在平亭市里,由他父母带着上幼儿园的儿子,常亦友的心一下就软了。他这一辈子没有追求,没有期待,唯有儿子是他的寄托和希望,为了儿子,他也必须作出某些让步和牺牲。 常亦友好逸恶劳,可他却还是个聪明人,想通后便迅速改变了对乔丽娜的态度,还及时打出儿子这一张亲情牌,和乔丽娜的关系竟然比以前还好了几分。 桌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晌,常亦友拿起接通。 电话是乔丽娜打来的,她婉转的复述了董辉的要求。 “什么?t千万!他这是要腾达死啊!腾达能有今天,那是丽娜你一点一点的心血换来的。丽娜,你的雄心我清楚……”常亦友大表乔丽娜的功绩,贴心的话像一股股暖流冲击乔丽娜的心房,又陪着她畅想腾达的远景,显出他才是真正理解他的。 接着,常亦友话锋一转,谈起儿子,“丽娜,我以前是荒唐,可最荒唐一年也用不了十万块。我知道,我不能瞎来腔,咱们还有儿子呢……” 最后,常亦友摆出破釜沉舟的姿态,“丽娜,你放心,要是董辉再来纠缠,我、我就和他拼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腾达倒闭,看着你的心血白费,也不能让咱们儿子将来没了指望!” “亦友,他不敢。”电话里,乔丽娜咯略的笑着,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好,那就好。”常亦友松了一口气,又痛心疾首作悔改状,“丽娜,以前我做的也不对。以后我改,一定改。 他妈的,董辉,你霸占了老子的女人不算,还想霸占老子的家产?老子的家产将来要传给儿子的,你是老子的儿子?呸!你个孙子! 放下电话,常亦友在客厅了打转,心里盘算着对策,终于,他笑了笑,披上外套,走出了家门。 袁桥街上并没有高档的饭店,就只有一个“百姓居”还算有点样子。 常亦友向来不屑在袁桥的饭店吃饭的,但是他今天来了,还叫了十几个狐朋狗友,满满的占了“百姓居”最大的包间。 酒从下午五点一直喝到晚上八点,一丛人都有些醉意了。 常亦友把话题慢慢引到丽湖山庄那晚出的事上,这让他的一帮朋友很惊讶。这件丑事,大家都刻意闭口不谈,他却要说出来,是不是酒多了? “你们都不知道,其实丽娜是个好女人。”常亦友一手盖在酒杯口,一手在面前乱摇。 好女人能跟其他男人在床上被警察提出来?这家伙真是醉了!在座的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对和安慰,只好不作声看着他。 “唉一一”常亦友长长叹了一声,一手握拳狠命的捶打饭桌,“董辉是个畜生、畜生呐一____,,一个和他关系好的,赶紧走过去,拍着他的背,“亦友、亦友,消消火,有话好好说。” “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丽娜的命好苦啊一一”常亦友捶胸顿足。 “亦友,咱们都是兄弟,有啥话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的?”一些人半是安慰,半是猎奇。 “唉一一”常亦友痛苦的摇头,“当初,丽娜是被董辉这个畜生强奸的,后来这个畜生一直用这事要挟她。她一个女人家爱面子,不得不啊一一” “我就说嘛,董辉长的杀猪的一个,丽娜怎么会跟着他?他连亦友的一小半也比不上啊。” “亦友,可不能饶了他,镇长怎么啦,就能欺男霸女啊。” “以后谁要是再说乔丽娜怎样,我就要和他论伦理,明摆着是姓董的不是人。” “姓董的要让老子碰上,老子当面啐他一口唾沫!” “他妈的,什么世道?强奸犯不抓起来送大牢,还人模狗样的大会小会作报告。“说起来也巧,董辉就在隔壁的小包间里吃饭。朱秋兰去住娘家了,家里就断了火。大白天,董辉怕见人,磨磨蹭蹭到了晚上七点多,天全黑了,才戴上帽子盖了半边脸溜出家门到饭店吃饭。 小饭店隔音不好,常亦友那边说话的声音一字不漏进了董辉的耳朵。这几天心里恨、悔纠缠,焦躁到极点的董辉听到常亦友竟然说他是强奸犯,哪里还坐得住? “嘭!”包厢门被撞开了,董辉冲了进来,一把揪住常亦友的领子。 “你、你想干什么!”常亦友被突然闯进来的董辉吓了一跳。 “你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讲就讲。”看到董辉凶神恶煞,常亦友心虚起来,但想到自己以后的面子,一咬牙,“你个强奸犯还凶?” “啪!”董辉扬手给了常亦友一个嘴巴子,“我强奸你妈!你老婆张着大腿心甘情愿让老子上的,你小子在这里放什么屁!” “你个强奸犯还打人?”常亦友挣扎了几下,无奈气力和董辉差了太远,一说话又被董辉揍了几拳。 “老子和你这个强奸犯拼了。”常亦友一低头对准董辉胸口撞去,两人一下倒在地上扭打,桌布被扯下,“乒乒乓乓”酒杯、盘子碎了一地。 刚才还气愤填膺的一众人,真见到了董辉却又哑口无声了,愣住还一会,才想起去劝架。 董辉大获全胜。常亦友狼狈凄惨,脸肿了,牙松了,桃花限成了熊猫眼。 “你这没用的种!下次再让老子听到你喷粪,老子剥了你的皮!”董辉把劝架人的胳膊一甩开,转身就走。 “你这个强奸犯,老子去告你!”常亦友跳着脚叫。 “告吧。”董辉回头轻蔑的笑笑,“有本事你去,老子等着!” 常亦友在包厢里坐了好一会才独自离开。 老子要告你!你不是想要钱吗,老子给你三千万,不过这钱你一分也拿不到,呵呵,三千万的手铐,该用黄金打造,钻石镶嵌了。 这笔钱是董辉的软肋,乔丽娜本来打算必要的时候拿它出来压一压董辉,只要拖一段时间,等董辉想明白厉害了,这笔钱还是腾达的。 今晚上,常亦友只不过想通过其他人的口,给乔丽娜和他自己挽回一点脸面,没想到脸面没挽回,反倒再次受了董辉的气。 花三千万买一个男人的尊严,值!董辉你等着坐牢吧。常亦友走到一家开锁匠的小铺子前,拍了拍门。 晚上,十点半,吴越接到了陶旭辉的电话。 陶旭辉在镇政府值班,此刻,在他办公室有一个一脸伤痕的男人。(未完待续) 145章 董辉之死 电话里,陶旭辉没有讲清楚,只说董镇和乔丽娜的丈夫常亦友打了一架,现在常亦友正坐在他办公室,要请他过去处理。, 陶旭辉从来不是小题大做的人,不就打个架么,大晚上把他从家里叫去干什么?吴越有些纳闷,揣测可能发生了大事。 吴越的预感没有错,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常亦友叫开锁匠打开了家里的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本账册,这上面记载的证据足够把董辉送进大牢关上几十年。 他到镇政府来之前和乔丽娜通了好久的电话,吐出三千万无疑是痛苦的,但是他也有他的道理,这个证据既制约董辉也制约腾达,等到董辉翻脸,腾达也落不得一个好名声。只要把一切推给董辉,腾达就能借此机会彻底洗白。 他还推心置腹的分析给乔丽娜听:企业越做越大,你以后的社会地位也越来越高,难道你愿意人前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如果把董辉定位为一个强奸犯,一个贪官,那么你就会得到别人的同情和理解。更主要的是,儿子将来长大后,你怎样面对他? 乔丽娜被常亦友的狠辣和胆略震惊了,她觉得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的丈夫,不过常亦友的说辞成功打动了她,尤其最后一句,她思考了很久。从内心讲,她可以被别人瞧不起,却无法接受被儿子瞧不起,万一儿子长大,别人告诉他你的母亲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你的财富都是你母亲出卖**换来的,她该如何自处? 够了,这些年,董辉从她身上得到了太多。他还不知足,竞要把腾达搞垮!乔丽娜终于下了决定,女人一狠心,远比男人更绝情,她同意了丈夫的做法,并且说她会连夜乘飞机赶回,明天就去平亭检察院投案自首。 她完全吃透了政策,她确信她将很快就能从检察院出来,而董辉这个麻烦也将会随之消失,至于三千万,就当企业这三年来没赚过一分钱! “吴书记。”看到吴越推门进来,常亦友赶紧叫了一声,他虽然没有吴越照过面,但吴越的形象在袁桥有线台出现过多次,当时他就觉得自己尽管也称得上帅,不过跟吴越一比,差距还是蛮大的,因此记忆有些深刻。 “你好,常老板。”吴越伸手和常亦友握了握,打量了他几眼,嗯,明显吃亏了,看来董镇长近身搏击还是有几手的。 “吴书记,我有情况要向你反映。”常亦友哆嗦着肿胀的嘴唇。 “哦,慢慢说。”吴越给了常亦友一支烟,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还是打架的事,他建议常亦友向上级纪委去反映,他没这个闲情逸趣去管姘夫和情人老公争风吃醋的勾当。”吴书记。”常亦友舔了舔嘴唇,又看了陶旭辉一眼,“陶书记。董辉是个畜生,他强奸了我爱人乔丽娜。” 强奸?通奸吧。吴越暗自笑笑,陶旭辉也没有做声。 常亦友尴尬了几秒钟,又说:“我要检举,他还是个贪官!” “哦?”吴越从躺着改为坐起。 陶旭辉一脸严肃,“常亦友,你说话要有证据。” “有,我有。”常亦友从身边的包里取出几张复印纸,”这上面记载了一笔三千万人民币的海外应收巨款。当年董辉强奸了我爱人,又胁迫她做假帐,这才顺利使腾达破产。他的目的就是想侵吞这笔巨款。两位书记,原件在我爱人那儿,她明天会带着原件去检察院投案自首的。” 陶旭辉仔细查验了账册的复印件,凭他的经验可以确定这是真实的。 “吴书记,性质很恶劣,这是一起严重的侵吞集体资产的犯罪案。”陶旭辉看着吴越。 “常老板,乔总能迷途知返不容易啊。” 吴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站起来再次和常亦友握手,“我代表袁桥镇,袁桥人民感谢你们夫妻俩做出的选择。你回去好好休息,我相信市委会对此事作出一个公正的处理。” 等常亦友离开,陶旭辉摇头感慨,“这个女人不得了啊,她基本可以无事,损失三千万几年就回来了,可董辉同志只怕要坐到白头喽。” “陶旭辉同志,这话可不像是你嘴里出来的。你也为某些人惋惜吗?”吴越笑道。 “不不,某些人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信奉这一套。”陶旭辉也笑了: “自作孽不可活,我只是在想,某些人实在不值得,被人白白利用一场,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又皱着眉头,“董辉不足惜,可惜的是毕竟有一部分集体的资产进了个人的腰包。” “陶书记,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事?还是。舍得7两字最重要。”吴越想了想,吐了一口烟,“乔丽娜舍得三千万,甩掉了董辉,洗白了自己。咱们舍得一些损失,袁桥就多了几百个工作岗位,税收也多了几千万一年。综合考虑,集体还是没有吃亏,腾达在乔丽娜手里比原先那个半死不活要征服输血的乡镇企业强多了。她经营还是有一手的,只要走正道,未必就干不出大事业。” “吴书记,你看的比我透。”陶旭辉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几张账册复印件,“又要牵出好几个,当时腾达破产是董辉操办的,要搞假账顺利破产,审计局、产改办、法院,没几个帮忙的能行?” “这些人就要牵出来,该抓的抓,该判刑的判刑。说实话,像乔丽娜这样的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她还能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这些人能干什么?一群硕鼠!” “吴书记,我们要不要立刻向市委报告?” “不必了。常亦友能来,就表示乔丽娜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估计,明天董辉同志就该被纪委双规了吧。” 陶旭辉把账册复印件收进抽屉,“常亦友今晚上过来,多此一举。” “他来肯定有目的。”吴越续上一支烟,靠在办公桌上,看了陶旭辉一眼。 “哦。”陶旭辉饶有兴趣的等着吴越分解,他越发觉得这个比他小了七八岁的领导有些莫测高深。 “这话就你我之间谈谈吧。这是对我表示尊重,或许还有示好的意味。毕竟,腾达在袁桥,在我的手下,有些事我可以选择性遗忘的,她未必能相信,所以必须要来打个招呼。” “外交辞令太多。”陶旭辉抿着嘴表示不太理解。 吴越笑着轻轻拍拍办公桌,“上次鸿伟化工的事,陶书记还记得吧。鸿伟自己的技术员带了生产台账和出料单去环保局举报的,那个技术员叫卜志惠,他就是腾达的人。” “哦。”陶旭辉抬手点点吴越,“你大人大量不计较,佩服。” “小事糊涂一点好。我也回去睡了。”吴越转身瞥见陶旭辉办公桌边上的废纸篓里有一条红塔山香烟的壳子,停下脚步,“陶旭辉同志,你抽这烟有损袁桥平亭市工业第一强镇的形象Ⅱ阿,来,一起下楼,我车里有好烟。” “拿人手短。”陶旭辉开起玩笑来,“拿你吴书记的我不怕,我本来就是你手下干事的。你这当领导的不把福利搞好,还想大家卯足劲?”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 乔丽娜回到了平亭,见了守候多时的丈夫常亦友,谈了几句后,接过他手里的拎包,驾车去了检察院。 三点不到,平亭市检察院检察长苏成安去了市委向俞夜白书记汇报袁桥镇腾达化工厂改制中出现的重大违法犯罪问题。 三点四十分,市委紧急召开常委会。 四点十分,平亭市纪委派员将董辉请进了市委招待所白云宾馆副楼307房间,向他宣布双规的决定。 事实面前,董辉没有开口,他只提出一个要求,希望能和市委许斌书记谈一谈。 五点二十分,许斌到了307房间,由市检察院副院长赵宏、市公安局副局长方乐风陪同和董辉见了一次面,谈话进行了不到十分钟,许斌就黑着脸出了门。 凌晨二点,董辉借口上厕所,脱离看护人员掌控,撞破三楼过道窗户,跳窗逃跑,当场摔死在楼下水泥地上。 事后经法医的勘验,确认董辉的死因为自杀。 “就这么死了?居然没挺过一天?”陶正坐在吴越的办公室,不停地抓脑袋,老半天又爆出一句,“吴书记,这事真蹊跷。按说董辉这个人没这么刚烈吧?” “结论作出了,你认为蹊跷就放在肚子里,有些东西场合上说出来不太妥当。当然,犯罪嫌疑人最初几天的情绪相对而言是比较容易出现大的波动的。”吴越托着下巴,手指一下一下拍着脸颊,“死了他一个,幸福一大群。呵呵,站的低看不远,也看不太清nB可。” “嗯、嗯。”陶正胡乱点头,其实他压根就不明白吴越最后一句话说的啥意思。(未完待续) 146章 再见青木之难题 董辉的死,就像小石块掉进池塘,泛起几圈涟漪后,很快便风平浪静,仿佛袁桥从来就不曾有过这一号人物似的。, 其实吴越对董辉死因的怀疑比陶正更甚,他隐约觉察到董辉的死与某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么想的话,某些人的能量确实惊人,几乎可以在平亭只手遮天。 从董辉四点多进入白云宾馆副楼307房间到凌晨二点死亡的这个时间段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吴越无从得知。 死因调查报告当天就出来了,结论也随即下了,市委似乎也不愿去深究,只对此案涉及的几个部门训诫一番了事。 乔丽娜在检察院待了三天就恢复了自由,三千万是必须吐出来的,暂时一笔拿不出,可以分几期偿还。她在本案中被定性为受害者和胁从者,从而成功的洗白了自己和企业。 乔丽娜回到袁桥就着手约请同行,商议成立化工销售协会,确立环保第一、科学生产、良性竞争的机制。此举一出,倒是加分不少,就连吴越对她的印象也改变了一些。 王端良双开,董辉死了,袁桥政府部门负责人一下就没了。不过这样的空缺没有维持几天,很快市委组织部就同意严美香成为袁桥党委委员,紧接着,许斌推荐他的秘书苟威到袁桥担任党委委员、副镇长。 袁桥的格局变得怪异起来,唯一的正职领导是镇人大主席秦钰辰,可支持全面工作的却是副书记吴越,当然吴越的行政级别也是明确正科的。 党委这一块以副代正就算了,政府这一块也是如此,苟威排名在严美香之前,俨然就是正女府部门第一人,可是他和严美香两人,至今都连常务副镇长的头衔也没挂上。 这样的布局,局中人不太理解,不到一定层次的局外人看着也糊涂。实际上却很简单,不外乎几方势力的角逐、妥协和平衡。 办公桌上的台历悄悄翻到了98年11月10号,距离佳美电子破土动工还有二十几天。 经济发展办和佳美电子的青木联系好了,今天下午,青木在震泽明湖饭店等待吴越的到来。 拆迁协议大部分芳西村村民已经签了,只要再跟佳美达成用工协议,拆迁工作就能正式开始,这样算的话,镇政府完全可以超前履行和佳美电子的期约。 佳美电子投资八亿人民币,建威后将会把袁桥的经济推向更高的层次,也会拓宽袁桥整体工业布局的思路,使袁桥的产业逐步由粗放型向技术性转变。 明湖饭店是一家涉外五星级酒店,会见是在青木入主的套房客厅进行的。 吴越的随行人员只有两个,一个是经济发展办具体操办与佳美电子合作事务的工作人员,另一个是日语翻译。 青木虽说能讲华夏语,不过具体沟通起来还是有些词不达意,所以会见时,他也特意找了一个翻译。 青木没有想到这次合作方来的人竟然是吴越,他实在搞不明白华夏的政府构成,听说吴越是个狱警,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威了合作方自勺最高决策者? 那次在明越饭店,吴越留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断了两根手指不说,他还在拘留所待了整整一个礼拜,着实尝到了华夏国专政机关的滋味。 不过这样一来,他骄横的毛病就去了大半。尤其当他回国后,有一次拜见一位修习空手道多年的前辈时,无意中谈起他在华夏国的离奇遭遇。前辈告诉他,手指绝对不是盘子磕断的,而是被对手用肉限难察的手法击断的,他碰上了华夏的超一流高手,万幸的事,那位高手只是给他一丁点的教训。前辈警告他,华夏千年传承,超一流高手杀人于无形并非是传说。 日本人向来崇尚武力,崇拜强者。吴越认为青木必定记恨在心,实质青木却把他当做了偶像。 “吴先生,你的,辛苦了。”吴越还没进门,青木就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准备介绍双方身份的经济发展办工作人员好奇的看了吴越一眼。 “华夏国有句俗语:不打不相识。青木先生,你好。”吴越伸出手,青木赶紧握了握,头一低,“吴先生,我的,佩服。请。” 日本人这是啥性格?吴越被青木的态度搞得有些糊涂,看他w表情吧,又没作伪。 双方入座后,青木通过翻译问,袁桥的准备工作是否能如期完威。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想跟贵方提一个合理建议。”吴越笑了笑。 青木头又一低,一抬,“吴先生,请讲。” “我希望贵方能为失地农民提供一些合适的劳动岗位。流水线作业嘛,每个人不过负责几道工序,相信只要经过培训,大部分人应该能胜任岗位的。而且从威本方面考虑,就近用工,便于管理,也可以少些非生产性的开支。” 话说的长了,青木就不太理解,侧着头问了翻译一阵,为难道:“吴先生,很抱歉。我的,无法答复你。董事会的……青木一着急,嘴里咕噜咕噜就冒出鸟语来。 “吴书记,青木说,佳美的产品是高科技的电子,他需要的工人必须是具有一定文化知识的,这一点佳美董事会早有明确规定。工人从其他华夏工厂调入,不吸纳当地的农民工。” 流水线作业搞得像是独自研发产品一样,按理说一个熟练工带一组人,几天操作学习下来就可以完全掌握的。吴越听着身边翻译的解说,朝青木看了一眼。 “吴先生,很抱歉,我的,愿意和贵方全面的合作。董事会的,我没有办法。”青木站起连连鞠躬,神情很惶恐。 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个家伙从中作梗,吴越皱了皱眉,“现在的问题是失地农民需要一个工作的机会,这关系到佳美的项目是否能如期建成。农民提供土地,换取工作,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当然,我也同意佳美公司对用工人员进行挑选,只要有统一、合理的用工标准,相信一些没能通过选拨的也不会有怨言。““吴先生。”青木犹豫了一下,说:“我的,向董事会汇报。请你,等一等。” “谢谢。”吴越手一摆,“请便。“青木站起走到房中打电话,不过,并没有关上房门。 吴越推了推身边的翻译,翻译会意的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青木发出一连串的“哈依、法依”,结束了通话。 汇报的结果很不理想,佳美董事会断然拒绝了吴越的建议,对袁桥方面进度的拖沓表示强烈的不满,连带青木也被狠狠臭骂了一通。 佳美的反应大大出乎吴越的预料,如果据实跟村民说,只怕拆迂工作又要陷入停顿。不解决这个问题,佳美就不能顺利开工建设工厂,造成的影响是灾难性的,镇政府违约不说,对日后的招商引资也是一个打击,谁愿意跟一个缺乏契约精神的地方政府合作? 党委会讨论的结果分成了两种,一种主张强拆,因为镇政府许诺给农户的各项补贴都到位了,没有义务再为村民安排工作。另一种主张再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要他们服从大局,从长远利益出发。 这两种主张,吴越都不欣赏,前一种容易激化矛盾,稍不慎就要酿成**;后一种等于无用功,农民要的就是眼前能得到的实惠,你跟他谈将来,他啐你一头一脸。 只是时间不等人,一时,吴越有些犯难。 按照统计数字,芳西村需要三百多个用工岗位,就算方天明的元亨公司来了,也消化不了三百多个女工。再说,元亨也不占用芳西的土地,其他被元亨占用土地的村,他们的群众会答应? 副镇长苟威是力主强拆的,他认为必要时,政府必须拿出点权威来,现在对芳西村的强拆合理合法,就算有人闹事上级的大棍子也打不到镇政府的头上。他的论调不能说一点道理也没有,只是最合理合法的强拆,如果闹出了大事件,吴越必定是首当其冲的。 “吴书记,刚才市招商局、外经办来了电话,询问佳美公司I员目推进的情况。听起来市府对我们袁桥不太满意。” 结束了党委会,吴越刚坐定几分钟,姜文清就走进办公室来汇报。 “是啊,据说佳美的高层也和市委某些领导沟通过了。”吴越翻了翻台历,离最后的期限只有十六天了,再联想刚才党委会上苟威反常的积极,眉头锁了起来。 正靠在皮椅,手枕在扶手上托着下巴想问题,外线电话响了,拿起来一听,彭东松副市长打来的。 “彭市长有何指示?” “小吴,明天上午,震泽市委张月辰副书记由许斌、诸浩波陪同去你们袁桥视察工业集中园区建设,你要小心应付。呵呵,来者不善啊。全市工业会议上,许、诸两位对你们袁桥颇多微词,对你这领头人也不点名批评了几次。”(未完待续) 147章 夺权 可想而知,这又是新一轮打压的开始,这种不对等的对垒,让吴越疲惫而无奈,隐隐还有说不出的愤怒。、 他的一举一动都处于别人的监控中,稍有不慎,就是迎头一击。他迫切想做出些成绩来证明自己,可有些人却偏偏不让他如意。 乡镇一级是华夏国最基层的组织,四万多人的生存、发展大计都需要他一人来掌控,这副担子远超他在监狱的压力和工作量,他实在没有太多的闲工夫来陪着某些人做游戏。 可不甘又有什么办法?位置决定话语权,他可以在袁桥说一不二,但是到了平亭市里,他这个乡镇副书记能算啥? 他似乎有些背景,可那些东西部是虚化的,他很清楚,只能唬唬人而已,至少许斌就没拿它当回事。 地方的工作尽管复杂多变,他也自信完全能应对,可跟以往在监狱系统相比,他自问少了一份真正的霸气。 没有高层时时遥相呼应,何来霸气?吴趔苦笑笑,看了看表,出了办公室。 镇政府门口已经排成两列欢迎的队伍了,苟威站在领头的位置,拿着手机不知在和谁退话,一会,很得意的对身旁的人说:“张书ii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刚才是许书记通知黏的。” 此话一出,自然有趋炎附势的附和着吹捧,这么一来,苟威越发觉得他来头不小与俞不同。 秘书出身的领导要么沉稳大气,要么华而不实,看来苟威明显就是后一种人。吴越一56就看穿了苟威的小把戏,撇撇嘴,侧过脸和一旁的陶旭辉交谈了几句。 很快,一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三四辆斩车朝着镇政府呼啸而来。 许斌几乎和张月辰并排,诸浩波落后几步,从这个走路的站位上也能清楚看出彼此l百关系的亲疏。 “张书记,这是袁桥支持工作的吴越同志。”许斌开始为张月辰一一介绍袁桥的领导班子。 “张书记。”吴越上前一步,他眼里的张月辰,瘦高的个子,不苟言笑的表情,颇有八分地方大员的架势。 “很年轻的同志嘛。”张月辰和吴越握手。 “吴越同志前一阶段搞得镇村大联防很考特色和威效。”许斌又说了一句。 不明就里的人恐怕要认为许斌对吴越很有好感,你看,上级领导一来,就给他推广宣传,殊不知,张月辰最不喜欢搞新花样不务实的基层干部。他的一贯观念就是,乡镇一把手老老实实把经济搞上去才算真干事、干实事的。 “嗯。”张月辰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即放开手,朝苟威看去,“苟威同志,乡镇工作辽适应吗?” “谢谢张书记关心。”苟威激动的满脸通红,他跟着许斌去过震泽拜访张月辰多次,毡算是混了个脸熟。 “好好干,扎根基层,理论联系实际干出成绩。”张月辰没有和苟威握手,而是拍了托他的肩。 张月辰和袁桥镇几个主要领导握手后,篙单讲了几句,就上了车去工业园区的工地。 秦钰辰坐在副驾驶位上,笑着说了声,“吴书记,张书记亲疏有别啊。 “领导同志也是普通人嘛,经常往他眼前凑的,亲切些很正常。”吴越一脸无所谓,『己里却翻腾开了,秦钰辰看到了,其他人自然位能看到。或许,张月辰只是无意,可说不定fff的无意就是袁桥各色人等重新站队的开始。佃了一个董辉,来了一个苟威,一些没妈的人世找到了奶娘。 集中工业园区的建设在一些不涉及土地皇L纷的地块基本已经完成三通一平,不过完成眺面积还不到整个园区面积的三分之一。 “张书记,整个园区大概占地……”吴趔汇报园区的规划,才开头说了半句,就被张月辰摆手冷冷的打断了。 “吴越同志,这些情况我看看资料就可以了,你具体说说,到底啥时能完成整个园区眺基础建设。进园企业大概有多少,初步敲定多少?袁桥本地的企业不算,招商引资成功的考几家?” “张书记,园区的基础建设最迟在明年五月底完成。进园企业……“吴越同志。明年五月底,你不觉得太迟?据我所知,佳美电子的开工期就快到了,而你们却迟迟没解决好土地的问题。”张月愿又一次打断吴越的话,”佳美投资八个亿,这在整个震泽也算一个大项目。当初为了争取项目落实到袁桥,花了多大的气力?卸磨杀驴也要磨拉完了再杀,你们这样搞,我看就是把巧目往外推嘛。” “张书记,我们工作确实没做到位。不过,佳美公司用的地块情况有些复杂,我们冶备再跟佳美公司协商一次,另外再抓紧做群力的思想工作,力争在期限前破土动工。”吴趔赶紧解释。 “吴书记,基层工作还是需要些霹雳手#虽的,不合理的要求不能一味的迁就。”许斌擂上一句,又对张月辰说,“我主张,党政工作要分开,该是政府管的,党委监督嘛。基层兑务工作也繁重,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吴书ic身挑数职,担子太重了,该要让其他同志负赶责任来。” “嗯。小许,你这话有道理。胡子眉毛一把抓,样样想干好,样样干不好。工业园区建设还是让政府部门的同志来主抓,集中力量唯硬骨头。”张月辰点点头,看了吴越一眼,“吴越同志,你回去后落实这个精神,党委重新分工,我看苟威同志也要分担些压力嘛。” 又对苟威笑笑,“有没有信心把工业园区的建设提速几个档次?” 袁桥当前的工作重心就是集中工业园区a建设,党委政府的工作基本就是围绕这个重,己开展的,现在许斌一心要把吴越踢开,让苟厨独自掌控,这无疑大大削弱了吴越的权力。掾而言之,苟威在袁桥的重要性,一下就超过了吴越。等到工业园区建成,只怕吴越暂时主捍全面工作真的就变成了暂时,而苟威就要替代吴越位置,成为名副其实的袁桥第一人。 这一手估计许斌已经考虑很久了,借张月辰视察之机,打击吴越的锐气,一举夺权彤功。更令吴越无可奈何的是,他还丝毫没有叵手之力,因为在张月辰看来,他的执正炙能力是有缺陷的,至少在工业园区的工作上,他就共了分。 一个地级市的副书记,对下属乡镇领导产生质疑,等于就宣判了该名乡镇领导仕途的筐时停顿。 吴越退到一旁,没有作声。 苟威则是双眼放光,连声表态,”张书记,你放心。我一定牢记你的指示,我保证工业集中园区的整体完成不迟于明年三月份。佳美电子也会如期开工建设,如期投产使用。” “嗯。等你们园区整体落成剪彩,我来参加。”张月辰转过身和许斌、诸浩波谈话,徇底把吴越冷落在一边。 许斌的夺权计划很快在袁桥党委会上取得了成功,班子重新分工,工业集中园区由苟厨负责,吴越成了纯粹的党务工作者。 虽说目前看来,在党委会上,吴越还能掌握一定的主动,甚至在票选上还能处于五比三的优势,但是底下的中层部门领导和一些非党委成员的镇级领导已经呈现向苟威一边倒的趋势。 对于这些,吴越没有做出明确的反应,他只是私下跟许世朝和陶正打了个招呼:基干匡兵和派出所人员无任如何都不能参与拆迁,乒要坚持这一点,苟威喜欢怎样折腾就随他去折腾。 卸去工业园区的担子,工作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双休日,吴越索性就整天陪着干爸在平亭市里闲逛。 建国路新辟出一段成了步行街,一些恢复了老字号的店铺集中去了那里。步行街建成奄几个月了,吴越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走完一趟。 干爸最近的身体有些反复,原本定好的化疗也只能无限期的退后。吴越觉得能多出一焦时间陪着干爸,失去一些权力也无所谓。 步行街不过一里多,可肖党生走了半道勃有些吃力了。吴越扶着他进了一家名为“沪上大户菜”得饭店,看看时间,正好是吃饭的兰口,就点了几个菜,坐下陪着慢慢吃。 “小馄饨,大骨熬汤小馄饨……”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叫卖声,肖党生定定的听着,反复走了神,等到声音远去了,才想起什么,朝美越不好意思笑了笑,“小越儿,干爸想吃一砺/-、馄饨。” “干爸,你歇一歇,我马上就去。” 吴越走出饭店,站着辨听了一会,向街眺南面小巷跑去。(未完待续) 148章 传奇(一)有客海外来 “大骨熬汤小馄饨”是江南传统的小吃,小贩肩挑车推着沿街叫卖。, 不管肩挑还是车推,必有两个柜子。一个柜子装了炉灶,上面放了一口圆肚锅,锅里熬着几根猪腿骨,沸水翻滚,汤色渐渐由乳白转为澄清,锅盖揭开,鲜香扑鼻,隔了几条巷子也能唤醒食客肚里的馋虫。另一个柜子,分成几格,一格放着各种调料:香葱末、麻油、鲜辣粉、盐、味精。一格放着小盆全肉馅,大盘馄饨皮。一格全是洗的干干净净的白瓷碗。剩下大格子里,摆着几只暖水瓶和一只小锅。 食客一到,小贩把担子或小车一停,问清下多少价格的小馄饨,一边和你闲聊一边取来馄饨皮摊在左掌心,右手用木调羹在肉馅里一刮往馄饨皮上一抹,左手一合拢一抖,一只小馄饨就飞到他面前的空碗里。 几句话之间,空碗满了,小贩搬下圆肚锅,换上小锅,倒入暖瓶的水,下了馄饨,从小格里拿出白瓷碗,再问一声,要葱?要辣? 口味咸淡?问明了,放调料,大勺舀了满满一勺圆肚锅里的高汤倒进白瓷碗。 这时馄饨也熟了,舀起来一只只粉红菱角似的浮着,食客捧了碗必是连馄饨带汤吃个一千二净,便是三九天,也一头大汗,通体舒坦。 吴越追出几条街巷,终于巷子拐口看到了小馄饨摊子。 摊子边已经有几个人等着了,一个批黑呢大衣的高个子老人正和小贩谈的高兴,不时发出笑声,老人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正好奇的东张西望。 小贩也是个六十好几的老汉,手脚慢了些,嘴巴倒不慢:“老先生,我是祖传手艺,以前生产队干活,就把这手艺撂下了。现在呢,日子好过了,我又闲不住想出来走走。小辈们都劝我,有吃有喝出来受啥罪。我说,我也不为挣钱,就图个乐呵。老先生,人家一根腿骨熬汤,汤没了加水,一锅汤从早到晚都是满的。我是两根腿骨熬汤,汤没了,你老就没得吃了,呵呵,明日趁早。” “说得好,做生意老法子不见得就差。” 老人点点头,又对边上两个年轻人说:“你们也尝尝,这是咱老祖宗留下的,不比外面的吃食差。” “嗯、嗯。”男孩老实的应了几声。 短头发的女孩看了眼小赈橘皮似的手,拉着老人的衣角撒娇,“爷爷一一” “老师傅,待会给我也下一大碗。”吴越凑上前说了一声,又礼貌的朝老人笑了笑,推到后面等着。 虽说十一月了,这几天却反常的热,吴越本身体质就异于常人,一件T恤,一件拉链衫就足够御寒了。 刚才跑得有些急,玉佩跳了出来在胸前晃悠。吴越正想把它塞进T恤,对面的老人突然手指着他,颤声道:“别、别动。 吴越拿着玉佩迟疑了一下,还是塞进了胸口。 “年轻人,你这块玉是哪来的?能否让我看看?”老人急切道。 没等吴越回答,老人身后的一男一女就从两边包抄过来,看架势吴越不拿出来就要动手一般。 这身法怎么和他练的差不多?吴越瞥了一眼,没有动。 “瑶瑶、寒儿,你们干什么?这是华夏,不是香港、台北、也不是大马的婆罗洲。”老人呵斥了几句,走到吴越面前,“年轻人,不好意思,我的两个孙儿女太不懂礼数。”又指指女孩、男孩,“这是我的小孙女夏之瑶,孙儿夏亿寒。不知你是?” “夏老先生,我叫吴越。听老先生的口音,家也在这里不远吧。” “姓吴?为什么不是信肖?”夏老先生大为惊奇,又有些落寞道:“我也算半个震泽人吧,现在啊,家在万里之外。”说罢,再次问:”小吴先生,方便让我看看么?” “没啥不方便的。”吴越解下玉佩送到夏老先生手里,一面说:“玉佩是我干爸给的,他老人家倒是姓肖。” “真的,是真的。这是我大洪帮的信物。“夏老先生看了几眼就确定了真假,又听见吴越后半句,更是激动,一把抓住吴越的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干爸姓肖?” 吴越点点头。 “苍天有眼呐一一”夏老先生限里流出泪来,顾不上擦,边摇头边嗟叹,“阿四哥,我找到你了。我夏安不是没情没意的人,我找你找了十几年!” 干爸就是肖阿四?!那他也是龙城章老爷子口里的阿四师傅,当年捏碎北派大力鹰爪功传人章远山右手拇指纵横十里洋场的阿四!吴越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夏安,“夏老先生,你和我干爸一一” “师侄,我是你师叔啊。你干爸阿四哥是我的师兄。”夏安掏出手帕擦擦眼睛,“你干爸人呢?”对躲在一旁嘀咕的夏之瑶、夏亿寒招手,“过来见见你们的师叔。4爷爷干嘛对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年轻人这么客气?他老人家不管在家族还是在整个天地龙集团都是一言九鼎,帝王一般的人。夏之瑶正纳闷,拉着堂兄夏亿寒八卦:会不会这小子也是爷爷留在华夏的孙子? 要死,你这个小八婆。这话让爷爷听见了,他再宠你,也要用家法了。夏亿寒狠狠瞪着她,只说了两个字,“闭嘴!” 夏安老先生一眼就能瞧出玉佩的来历,想必也不会是假冒BJ师叔。吴越笑道,“干爸就在前面不远的饭店里昵,我帮他老人家出来买一碗小馄饨。也真巧,就碰见了师叔。““这么多年了,阿四哥还记得小馄饨o阴。 唉一一”夏安用手帕捂住眼,七十多年前的一幕幕再次浮现:两个半大小伙,闯荡十里洋场,在码头扛了一天米包回到狗窝一样的住处,刚躺下就听见“小馄饨,大骨熬汤小馄饨……”的叫卖声,大的爬起来买了一碗,拍着肚子说他吃不下,每次总是看着小一点的狼香虎咽…,“师侄,带我去见见阿四哥。”夏安一秒钟也等不及了。 吴越为难道:“干爸还等着小馄饨呢。” “这好办。”夏安回头跟小贩打商量,“老师傅,我有个多年未见的哥哥在前面饭店,能不能辛苦你跟去一趟?钱不是问题。” “没事,我也是推一路卖一路的。钱嘛,吃几碗算几碗,这是规矩。”小赈倒也爽气。 夏之瑶盯着吴越看了看,“爷爷,他就是师叔?””呵呵,叫叔叔更好。他是你太师伯的干儿子。”夏安心情大好。 叔叔-哪儿冒出来一个这么小的叔叔?夏之瑶撅起嘴,瞥了一眼夏亿寒,见他也是一脸不情愿,就没吱声。 “嗯一一”夏安沉下脸。 “叔叔。”夏亿寒赶紧叫了,又推推夏之瑶。 夏之瑶挤出了一声,“叔叔好。” “大家年纪差不多,就叫哥哥吧。”被夏家堂兄妹当街“叔叔、叔叔”的叫,吴越也有些不自在。 “嗳,这不行,辈分不能乱。”夏安摆摆手,“阿四哥是爷爷辈的,叫你哥哥岂不是乱套?” 小饭店里,肖党生背对着门,咪着黄酒。 他明显销售了,背也佝偻的厉害。 夏安本来走在最前面,可到门口了却又慢了下来,问吴越:“阿四哥在哪?” 吴越抬手指了指,他理解夏安的心情,也没抢着进去。 夏安靠在门边看了好一会,最后下了决心一般,快步冲到肖党生身边,轻轻叫道:“阿四哥。” 这个名字多年没人提起了,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熟悉。肖党生怔了怔,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夏安,近五十年的风霜早已改变了彼此的面容。 “你是一一”肖党生握着酒盅,竭力想认出对方,可一番努力后还是枉然。”阿四哥,我是夏安,小安子啊一一”夏安擅抖着伸出手想去握住肖党生的手。 “啪嗒!”肖党生手里的酒盅脱手掉在地上,他脸色变了变,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哗啦一一”靠背椅倒了。 “滚!我不认识你。滚!”肖党生哆嗦着嘴。 “阿四哥,你误会了。当年你可怜我拖家带口,替下我看守大洪帮的基业,让我跟着帮主他们去了香港。阿四哥,你吃的苦我知道,可师弟我在外面没一天不想着回来看你啊一——¨“滚!老子吃苦自找的,关你屁事。”肖党生喊吴越,“小越儿,过来!把这没良心的狗东西给我赶出去!” 看来两位老人之间还有些误会,吴越赶过来,扶着肖党生,“干爸,坐下消消火。”又说,“听夏老先生说说嘛,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吴越想叫夏师叔的,看到肖党生脸黑的像锅底也就改口称先生,一面轻轻拍着肖党生的背。 “你这孩子,你知道啥啊。”肖党生有火也不会对着吴越撒,坐下后,别过脸不看夏安,“以前不来我不怪他,后来我听人家讲,逃到台湾去的当兵的也能回来了,我就等啊等,鬼影子也见不到一个。我等了快二十年了,心也等冷了。”说着,扭过头指着夏安,“我就知道,这小子在外面享福早把我忘了,他以为我问他要什么昵,怕来见我?” “阿四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华夏一开放,我就来找你了。我到上海,没有你任何消息,后来我又去你老家找,也没有线索。这些年,我每年都回来,差不多大半个华夏被我找过来了,阿四哥一一”夏安扑到肖党生面前,跪在他的膝下,这一刹那,他的地位、他白勺威名都威了浮云,他只盼着阿四哥能好好叫他一声小安子。 “起来,跪什么?跪天地、跪父母、跪师傅,我算什么,要你跪?我最大只是你师哥,等我死了再跪!”(未完待续) 149章 传奇(二)血雨腥风话沧桑(1) 夏之瑶、夏亿寒站在一边面面相觑,从小到大,他们看到的爷爷像天神一样威风,听到的有关爷爷的所有故事都是传奇。、 他们没有想过,爷爷还有这样脆弱、无助的一面,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期望得到大人的理解和同情。 “起来坐好。”肖党生的面色终于缓和了,毕竟夏安这个师弟,他一度当做亲弟弟疼的。 卖小馄饨的小贩端过来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笑道:“两位老哥,尝尝我的手艺。” “小安子,这次我可不让你了。”肖党生挑了一碗看起来满一些往面前一拖,“呼哧呼哧”大口吞咽着,像是把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到一碗馄饨上了。 听到熟悉的一声“小安子”,夏安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一边用调羹舀汤慢慢品着,一边又问:“阿四哥,你怎么到平亭来了?” “当年一解放,像我这种帮会分子自然是要被管制的。管制结束,大城市不能待了,军管委的问我去哪里,老家我没有亲人,回去干啥?人家回乡是高头大马,我灰溜溜押送回去的,我丢得起这人,我阴间的爹妈他们丢不起这人。”肖党生抬起头,看着夏安,“你不是说你是震泽人嘛,我就想我留在这儿,万一哪一天你回老家来,巧了就能碰到我吧。唉,没想到这一天,我等了五十年。五十年呐一一” “阿四哥,是我不对。我没好好找你。” 夏安痛苦的摇头,“这十几年,我每年都来震泽一次,可做梦也没想到阿四哥你会在这里。 我真是浑口嗣。”又“嗨”一声,“阿四哥,我也到公安那里查过,震泽没有叫肖阿四的人。 难道户籍登记漏了阿四哥?” “师叔,干爸现在叫肖党生。”吴越插了一句。 夏安恍然大悟,不由叹息:“难怪,阿四哥改名字了。” “改了五十年喽。”肖党生放下碗筷,“当年接管上海滩的军管委干部说,阿四、阿四叫着,一听就是个流氓,现在新社会了,你昵,也新生了,名字就叫党生吧。” 吴越笑着帮小贩收拾,“干爸,这不就是一个名字的误会嘛。说通了,误会就没了。师叔这些年都在找你的,你还有啥不乐意的?” “你小子。”肖党生眼一瞪,“你以为我等他啊,我是为了你。” 干爸等师叔和他有什么联系?干爸是下不来台,没话找话吧。吴越笑了笑,站到肖党生身后,给他捶背。 “笑啥?”肖党生扭头又瞪一眼,“我等小安子还真是为的你。五十年前,我把二十两黄金的安家费给了他,现在你瞧他混的人模狗样的,这钱不要还给我?小越儿,你日子现在过得好了,你不要,我就留给我干孙子。” “阿四哥,你当年给我的岂止二十两黄金?没有你替我受苦哪有我今天?”夏安抓紧肖党生的手,动情道:“阿四哥,大洪帮还在,一些老兄弟还等着你回去呢。” “我不去,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埋在这里,以后干儿子、干孙子上香祭拜也方便些。”肖党生黯然道。 “阿四哥,你是比我大五岁,可你得了师傅的真传,再活二十年总没有问题吧。我也八十了,我还不服老呢。” “这里说话不方便。”肖党生换了话题,“小安子,你说大洪帮还在?还有那些老东西没死啊?” 肖党生是担心自己清楚病情的事被吴越知道,夏安理解为此地谈论大洪帮不适合,也点点头,“阿四哥,那咱们换个地好好唠唠?” “师叔,到了平亭,还要你老人家找地方?听我的安排,一定让你老满意。”吴越摸出手机给郑媛嫒打了一个电话,让她马上准备几个豪华套间。 吴越一辆车,夏安来了两辆车。 肖党生上了夏安的车,师兄弟心底的一点疙瘩解开了,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 “小安子,我跟你说。我没讨老婆,可我一个干儿子顶人家几个亲儿子昵。”肖党生大略把他自己的情况一讲,就开始大吹特吹吴越,在他嘴里吴越简直是天上人间独一个。 听完肖党生的遭遇,夏安越发觉得亏欠他太多,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阿四哥,你终究还是好福气。我昵,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小辈十几个,没哪一个比得上你干儿子。呵呵,我两个不成器的孙儿女还想试试大侄子的身手。” “就你那半吊子的功夫教出来能和我家小越儿比?”肖党生撇撇嘴,“这小子比我当年还厉害三分。” “哦,恭喜师哥,咱们师门也有传人了。”夏安瞧瞧肖党生脸色,见他喜滋滋的,正想开口再提刚才的事,明越饭店到了,只好闭嘴等会再说。 “看看,这饭店气派吧,我家小越儿的。”一下车,肖党生就得意的介绍起来。 “嗯,真不错。嗳,阿四哥,你不说小越儿在袁桥当书记嘛。” “有人帮他管着呢。这饭店他当书记之前就搞起来了。”肖党生招招手,把嘴凑近下夏安的耳朵,“别到处去说Ⅱ嗣,一年挣几千万呢。” 几千万对夏安而言当然不值得一提,他的天地龙集团一年要以百亿美金计算,而整个大洪帮的产业更是个超千亿美金的庞大商业帝国。只是在华夏这个国度,一个二十五六岁没有背景的小伙子,仕途、商路都达到这种层次还真是少见。夏安心里不免对吴越好奇起来。 简单用了午餐,夏之瑶、夏亿寒被郑媛媛领出去游山玩水了。吴越陪着肖党生和夏安在房间聊天。 通过夏安的讲述,吴越了解到,大洪帮去了港澳台东南亚之后,由一个帮会组织渐渐演变成一个超级商业帝国,无论政治、经济,大洪帮在那一带的实力至今没有任何组织能够超越。只是帝国核心,仍是当年帮会中的一些大哥。 “阿四哥,帮主一死,无人够资格上位,因为信物玉龙佩留在华夏,在你手里。”夏安看着肖党生,“玉龙在手,帮主天定。阿四哥,大家部在等你去主持大局呢。说起来,帮主死了三十年了,帮里也争了三十年,现在大洪帮就像一个大公司,可董事有,董事长却选不出。长此以往,只怕要彻底散了。” “那个东西?死物一块。”肖党生冷笑道:“帮主留下玉龙佩还不是为了收罗没来及走的弟兄?真以为,谁留下谁就继承帮主位置了?当年本来让你留下的,你山主还不是,够格吗?后来我留下,我一个执堂红棍头目也不够格。所以,我思来想去,帮主他自己想着再回来呢。” “阿四哥,甭管怎么说,可现在大家就认这个东西,就认你。”夏安看到肖党生丝毫不为所动,又说:“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小越儿考虑吧。该是你的一份总是不能少的。” 听到对吴越有好处,肖党生感兴趣了,他摆摆手,“小越儿,你出去一会,我和你师叔要谈个事。” 等吴越出去后,肖党生问:”有多少?比这饭店还多?” “阿四哥,估计要值几千个这样的饭店吧。” “几、几千个?”肖党生傻了,过了好一会摇摇头,“我是去不了了,让小越儿替我去吧。” “阿四哥,小越儿去恐怕不行吧,他还是华夏的干部呢。” “我去?我去了就回不来喽。”肖党生惨笑笑,“小越儿不在,我实话足艮你说,小安子,我活不长了。” “阿四哥,你开什么玩笑。不是好好的,你怎么吓我呢。” “谁不想多活几天?我不怕死,可我想看到我的干孙子。”肖党生摸出一支烟,点了,没抽几口,又咳嗽起来。 “阿四哥,你一一” “真的,肺癌晚期,连治也没法治了。” “阿四哥,我去联系医生,全世界的最好的医生。”夏安站起来,就去找电话。 “这世上没神仙。”肖党生摇摇手,“坐下,陪我说说话。以前我最疼你,后来我直疼小越儿一个。看到他这么出息,我开心,就怕我走了,有人欺负他。他要当官,要当到省里、当到京都去。我没本事帮他,我看着也好啊。” “阿四哥,谁说你没本事帮他?”夏安又站了起来。 “我的本事都教给他了,当官我没有本事。难道我让他去外国当大洪帮帮主么,好好的干部不做,做流氓?” “阿四哥,大洪帮现在哪是过去的大洪帮。哦,这个不说,当官,你真有本事帮的?” “小安子,你昏了?我有这个本事,自己成现在的样子。” “阿四哥,你有,你好好想想,当年在上海滩你碰到的那几个小伙子,你又是怎样受的枪伤?” (未完待续) 150章 传奇(三)血雨腥风话沧桑(2) “你是说小湖南、小四川他们几个么?” 肖党生瞥了一眼萎缩威一截的左臂,摇摇头,“咱们原来干的买卖也算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可他们十几个那是名字都写在阎王老子生死簿里了,这么多年枪林弹雨在不在还很难说。!”闭上眼想了一会,叹道:“小安子,被你一说,我倒想起小湖南来了,当年他还和我斩鸡头、喝血酒,拜过兄弟呢。这小子不赖,身手虽然差些,呵呵,那股不要命的架势,我也比不上。唉一一有时看到这个没用的胳膊,我也会想起他。用我一条手臂换兄弟一条命,值啊。” “阿四哥,当年你那支铁血锄奸队在上海滩可是威名赫赫,吓得日本特务和汉奸都不大敢出门。那一阵黄浦江里经常漂着麻袋装的死尸,别人看不出,我一眼就知道那是阿四哥的手法。” “大佐级的特务机关长也干倒好几个呢。”说起过往,肖党生黑瘦的脸上闪烁异常的光彩,“老子这一辈子就那一阵子像个真正的爷们。大道理老子不懂,老子就知道日本特务、汉奸都不是人,杀他们老子眼睛也不眨一下。世道太乱了,老子也搞不清那支队伍算好人,不过,小湖南、小四川他们个个都是硬汉子。小安子,你算半个读书人,帮主没舍得让你上阵,你没见到,爽啊!把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塞进麻袋,活活淹死在黄浦江,听到’扑通’一声,比进堂子搂着几个女人还快活。” 肖党生说的兴奋,站起来比划,“子弹‘嗖、嗖、嗖’到处飞,可咱一股热血顶着,哪里还有半个‘怕’字?有一次,老子正杀的尽兴,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就往老子后腰扎,老子铁布衫还怕刺刀?那个鬼子一看扎不进,傻了。老子回头眼一瞪,他吓得枪也忘了开,丢了枪就跑,被老子赶上,捏爆了脑袋。边上剩下两个鬼子,浑身打哆嗦,尿屎都在裤裆里,那个熊样,呸!小日本算个啥?” “小安子,老子当时想,这么痛痛快快的干,死了也值!”肖党生坐回沙发上,又摸出一支烟,“后来想起当年,还真他妈不如当时就死了。””阿四哥一一”夏安想要劝慰,肖党生摆摆手,合上眼睛,“苦也受了,不提了。我算个啥,我就是个流氓,元帅、将军也受冤、受苦呢。现在好了,日子也安生了,我呢,还有个孝顺的干儿子。人这一辈子,前半辈子为自己,后半辈子心就在小的身上了,小的好,老的也就好,死了也能闭上眼。” 夏安不敢随便接肖党生的话头,华夏建国后的一些近乎疯狂的举措,他即使在海外也能闻到其中浓烈的血腥,也能品出其中诸多的非理性,想必阿四哥受尽了苦头。他记忆中eJ师兄是无所不能的侠客,笑谈生死的猛土,原本不应该这样唯唯诺诺,像个时常担惊受怕的普通老头。 想到这,夏安更加愧疚,这些苦本来要他和妻儿老小承受的,却被师兄一人担了下来。 “小安子,我到现在也糊涂,你说咱们帮主一向争地盘搂钱的主,那阵子也像变了个人似的,要钱给钱,要人出入。”肖党生睁开眼。 “大势所趋,是个华夏人就该如此。日本人一进上海滩,除了当汉奸的少数人,大部分人还是有骨气的。”夏安说着,身子探向前,“阿四哥,你是有功之臣,上海解放军管委来了,你咋不把以前的事摆一摆?” “谁信咱的话?”肖党生指着残废的左臂,“军管委干部问我这手臂昨回事,我说,打日本人吃了两颗机枪子弹。就为了这一句,我关小号半年多,后来挨了好几次批斗,说我是妄图混进革命队伍的投机分子。你说,我还能讲什么?讲得越多越倒霉,搞不好还挨枪子昵。当年那一批人,你也见过,都是1号、2号这样叫的,就连小湖南我的把兄弟,我也只知道他姓怀。” “清一色二十不到的小伙子,来的时候十八个,活着走的只有八个。十条命送给了大上海,不过也值,好汉啊,哪一个不是十几、几十个鬼子、汉奸赔命的-)有时他们还会来我梦里走一趟,叫我一声阿四哥的。他们忘不了我,我昵,也忘不了他们。”肖党生陷入了回忆,脸上忽而悲痛忽而激昂,“我一直护送他们到了西安。小安子,你不知道吧,我还见到了伍豪先生。伍先生握着我的手说,肖先生你是有功于人民,有功于华夏的,我希望肖先生能留下来继续革命。” “小安子,你听见没有,伍先生也叫我先生呢。”肖党生神采飞扬,但一瞬又黯淡了,“唉,我的把兄弟也劝我留下来,可我说,我随便惯了,受不了军队的条条框框。伍先生也就没再勉强,他那么忙还陪我吃了一顿饭,还送我几十个大洋当盘缠昵。” “阿四哥,你的把兄弟叫怀兰龙吧,我见过。” “你当然见过,他们哪一个你没见过?每次我们回来,你总是等着听故事呢。”肖党生笑笑,突然觉得不对,问:“小安子,你昨的知道他的大名?” “阿四哥,你的把兄弟现在可是大人物啊。” “啥大人物?” 阿四哥不识字,当然不会看报纸。夏安问:“阿四哥,你看电视吗?””不太看,我眼神不行了。怎么,小湖南经常上电视?” “不不,除了重大会议和春节,他一般不出来。他是国之柱石,虽说不在位了,可一举一动也四方云动啊。” “小安子,你存心欺负师哥我没读书,什么猪食,什么云的,我被你搞得晕了。”肖党生瞪了一眼,“好好说话。” “阿四哥,去年华夏一位伟人逝世,你总该知道吧。” “嗯,华夏有今天还得谢谢他呢。” “你的把兄弟就是伟人手下的爱将,华夏开国上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当今天子也要卖他几分面子?” “哦?”肖党生一惊而起。 “我前几年见过他一面,这几年我留意报纸、电视,重大场合,他总是露面的。” “你咋和他见面的,他认得你?” “阿四哥,不要激动,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夏安扶着肖党生坐好,给他重新换上一杯茶,这才又说:“大洪帮这几十年在海外也闯出了大名头,尤其在东南亚地区,我们大洪帮的汉唐集团那是无人不知的,不是我夸口,合起来的能量也抵得上一个小国家了。人老了,就想回来,在外面最风光也不是滋味。现在华夏正在发展,咱们也想着多少出一份力吧。” “打住!”肖党生冷笑道:“那些个家伙我还不知道,什么狗屁出力。以前是流氓,现在发财了,一个个人五人六,想回来光宗耀祖了。做生意不想赚钱,大把钞票就往华夏扔?” “阿四哥。做生意当然大家有钱赚最好。”夏安伸过手拍拍肖党生的手,“甭管那些人怎么想的,肯把钱投到华夏总是好事吧? 不过呢,毕竟有着大帮会的背景,有些人做事也有顾虑,所以我就是打前站的,来探探深浅。前几年有幸参加华夏国组织的海外人士团拜会,碰巧见到你把兄弟一面,当然,他是认不得我的。可我认得他,阿四哥,他是不是右脸颊上有一颗红痣,小指甲大小的?” 肖党生好好想了想,”对,是有一颗。” “阿四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当年那一批人还有几个在呢。你再想一想,有个高个子牙齿有点龅的,叫弘正平。胖墩墩的,那时你叫他石墩子的那个,叫楚鑫。呵呵,他们也是你把兄弟一个层次的大人物。那次团拜会,他们三个一起出来的,精神都很好,华夏一号二号对他们那个尊重啊。” “记不起了,真的记不起了。你一说名字,我更糊涂,只怕要见了面才能想的起来。”肖党生皱着眉头摇头。 “阿四哥,团拜会我有纪念录像带,翻刻了好多盘等会找出来,放给你认认。” “不急,不急。”肖党生喝了一口茶,“小安子,你说你回来准备投钱的?” “是啊,准备把海外的产业转移一部分过来。这次受邀回震泽就是为了参加下个月的招商会。我老家是震泽中宁市的。” “小安子,你全家跑去了外国,老家还有谁?去什么中宁?眼前就有一个好地方呢。” “阿四哥,你是说平亭袁桥?” “袁桥不是震泽的?”肖党生指着夏安,“小越儿在袁桥当书记,正搞这事呢。你这当叔叔的,不去帮他一把,还指望谁?”站起来,朝着门外喊,“小越儿,来来来。” 师兄也真是,别的都不上心,一听到对干儿子有好处了,立马变得火烧屁股。不过投资投哪儿不是投?赚钱多少无所谓,只要师兄开心比啥都强。夏安笑了笑,“好,师兄说了算,我手头是有几个大项目的,都给大侄子。”(未完待续) 151章 大事件小问题 “夏叔叔,袁桥工业集中区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听肖党生说,夏安有兴趣在袁桥投资,吴越就把袁桥的招商条件摆了出来。 “从优惠条件看,整个震泽地区基本差不多。单看区域优势,相比之下平亭还是差了一点的。”夏安就事论事,不过看到肖党生脸一下黑了,赶紧改口,“小越,这个没有大问题。你先给我一份具体的资料,我回去以后会派人来跟你们沟通的。” “小越,华夏长三角地区都在加速发展,彼此竞争激烈,你招商任务也很重吧。”夏安随口问了一句。 吴越尴尬一笑,“招商工作暂时不用我管了,现在我相对还算轻松。” 夏安这些年在华夏备地跑,人老成精华夏官场上的一套难能逃过他的眼睛?尤其在江南省这种发达地区,招商引资是政府头等大事,一个乡镇一把手居然不管招商,那他管什么? 这其中必然出了问题。 “小越,出啥事了?”夏安关切道。 吴越把佳美公司的事大略说了出来,笑了笑,“大概是上级领导认为我不适合这项工作吧。” “坐一把手的位置没一把手的权力,这事不是好苗头。”夏安想了想说:“小越,恐怕有人在特意找你麻烦。” 肖党生没听明白,但也知道此事肯定对吴越不利,忙问:“小越儿,谁找你岔子?” “干爸,没那么严重。这个工作我确实推进的不顺利,换人也正常。”吴越给肖党生递了一支烟,“这样也好,真要我去搞强拆,反侄0为难了。” 夏安把手里的烟斗在烟缸上磕了磕,“小越,这事叔叔给你摆平。”说着,拿起一边的电话,“镇海嘛……我是爸爸……是啊,我找到你肖伯伯了……嗯,其他等我回去说,你现在给我联系日本四海株式会社,跟他们说,四海下属的佳美电子在华夏的一切业务必须听从当地政府负责人吴越的安排,这个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吴越是谁?是你肖伯伯的干儿子!跟日本人说,不同意,我天地龙集团从明年开始和他断绝一切的业务往来……就这么办!““啪!”夏安挂断了电话,吴越一愣,这像百亿美金产值的大集团老总?看起来某种程度上还保留着当年的草莽气息。 “小题大做了。我就是看日本人不爽,吓吓他。”夏安挤挤眼,露出老人中难得一见的调皮,“四海的产品约有三分之二供应给我天地龙,我如果放弃和他合作,他不出两年就要破产。可惜全球类此产品的生产商并不多,养一个四海,也是为了让他们相互压压价格,免得一家独大。” “夏叔叔和四海合作的是那个产品?”吴越问。 “电脑整机。他是我的零部件生产商。” 夏安放下烟斗,端起茶杯,“公司的业务,我具体不过问,都是你镇海哥在管。他现在人在震泽,这几天我让他过来一趟。你们见个面,你们去谈。反正我给他下个令,有啥项目都往袁桥投。” 吴越正准备再了解一点天地龙集团的情况,口袋里手机响了。 “吴书记,出大事了。苟镇带着拆迂小组的人去了芳西,被群众围攻,现在市公安局防暴大队也要赶过去了。听说群众的情绪很激烈,现场已经有人受伤。”电话里,许世朝的声音很着急。 “许部,基干民兵和派出所没出动吧。” “我和陶所没跟去凑热闹,苟威相当不满啊。” “他不满随他去。你和陶正在路口等,我马上过去。”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苟威部署了自认周密的行动,只是没得到许世朝和陶正的支持,他有些不痛快。不过这样更好,等他把芳西村的事摆平,吴越又添了的一个罪状。工业集中园区建设是当前的大事,你吴书记却命令手下的两个强力部门不给予配合,这摆明了就是跟市委市府唱对台戏,对震泽张书记、平亭许书记的批评置若罔闻嘛。 群众有意见又怎样?镇政府该兑现的都兑现了,说破天去也没有理由拒绝政府的强拆。 苟威带着六十个拆迁小组的成员,后面跟着拆迁公司几十辆工程机械车,浩浩荡荡杀进芳西村。 没到村口就遭遇一大群老人、妇女、小孩,僵持了几十分钟,在厂里上班的青壮年也纷纷赶回,这下苟威寸步难行,六十多号人被四五百人团团围住。 工程机械车前也站着人,司机不是傻子,他也不敢开着车子往活人身上压,只好关紧车门闷头不响。 苟威起初很镇定,讲话一套套,听起来也有理有据像那回事,可群众那和你讲这个,他们只有一句话:拆可以,解决拆迁户去厂里上班的事,否则免谈。 后来苟威开始强硬:你们不要无理取闹,政府合理强拆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咱们不管什么法不法的,吴书记答应过,他不来,你算个啥?有的村民起哄。 看到村民根本不在乎他,苟威有些羞怒: 现在这事归我管,我说了算。 你镇长比书记大o阿。有的村民取笑道。 苟威火大了:这是上级领导的安排。 上级领导是你亲爸还是亲爷爷,专门宠你啊。让你干这缺德事的就不是好领导。你也不是好东西!村民七嘴八舌指着苟威骂。 你、你,抓起来!苟威对着站在前面骂的最凶的一个村民吼,这一声捅了马蜂窝,村民躁动起来。 苟威实在没办法,只好出第二手,呼叫市公安局防暴大队。 一听,苟威准备叫公安局抓人,村民火气一下腾了起来。手里动作一大,免不了有人要吃点苦头,苟威抱头鼠窜也没用,着实挨了好几拳,眼镜掉了,给人踩得粉碎,半边脸也肿的老高。 吴越匆匆赶到芳西时,市公安局防暴队已经在镇政府工作人员和芳西村村民之间用盾牌隔出了一条分界线。 犯不罚众,就算苟威镇长同志受了点皮外伤,也不能随便抓人,真要激化了矛盾,防暴大队也脱不了干系。 “苟镇,走吧。”防暴大队长马水哲小声劝着苟威,他是方乐风线上的人,跟苟威也是老熟悉。 “马大。这事拖不起,今天我无任如何要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许书记和震泽的张书记还等着佳美电子如期动工呢。”看到几十个防暴警察站在眼前,苟威信心又高涨起来。 妈逼,拿许书记、张书记出来压老子?马水哲心里一阵不乐意,不再理会苟威,背转身自顾自抽烟。他打定主意插手到此为止,要想更进一步,苟威说了不算,除非局长亲自下令。 “许书记在吗?”苟威掏出手机打电话,可是很不巧,许斌在开会。 正一筹莫展,吴越到了面前。 “吴书记,群众的不合理要求是你答应的,这思想工作还得你吴书记来做。”苟威索性把事全往吴越身上一推,他已经想好了退路,不能如期完成拆迂责任都是吴越的,谁让他打包票瞎答应。 “领导面前你也是答应的好好的。班子分工了,我再来插手你的分内事,恐怕不合规矩吧。” “吴书记,半拉子的事我接手,你就没责任?”苟威也不示弱。 吴越笑了笑,“苟镇,这样的小问题,你就伤脑筋了?” “吴书记,你说得轻巧,小问题?”苟威被吴越的轻描淡写弄得哭笑不得,”那好,既然对你吴书记而言,芳西村的事是个小问题,我不管,你管。“”党委会定下的分工不能当儿戏吧?”吴越刺了一句。 “我承认你吴书记本事大,今天回去,我请求召开党委会,把芳西村的拆迁工作让给你吴书记来抓。到时完不成,许书记那儿,你去解释。” “苟威同志,一点点小问题就非得捅到许书记那边吗。”吴越脸一沉。”吴书记,我不和你斗嘴。”苟威哼了一声,走近村民,“现在吴书记来了,他说你们的要求是个小问题。好了,吴书记完全能解决的。” 苟威是存心要看吴越的洋相,他今天上午还得到佳美电子反馈来的消息,对于吴越想让佳美提供岗位给失地村民的建议,佳美完全不同意,提出了措词很严厉的反驳吴越挥挥手让防暴警察散开,摸出烟给几个面熟的村民,“村民同志们,我保证三天之内,佳美公司就会进行招工考核,符合条件的,我想完全可以进入佳美公司上班嘛。当然,咱们也要讲理,不符合用工标准的,淘汰了,怨不得人家,也怨不得政府。到时不满意,可不能堵我的办公室。” “吴书记,你放心。” “吴书记,咱们老百姓也不是无赖。” 村民们笑着和吴越呼应。 “三天之后,芳西村正式拆迁,大家早作准备啊。我看,该搬走的都搬了嘛。”吴越向村民挥手,“好,大家散了吧。安心在家等着消息。” 这家伙疯了,一嘴的胡话,看你三天后怎么办!苟威冷眼瞧着吴越,心里巴不得现在就是三天后。 (未完待续) 152章 自以为计的苟威 马水哲一看没他什么事了,打个招呼准备带着防暴大队离开,指令发了几遍,却没人响应,再一瞧,手下的兵都围着陶正这个昔日的教官套近乎呢。! “走了,走了!令行禁止都忘了?”马水哲吼了一声,扔掉烟头,高帮皮靴踏上去用力一碾,钻进普桑警车,“嘭!”关上车门。 防暴大队的车走远了,不见影了,陶正还在望着发呆。 吴越走过去,笑道,“陶所,还惦记你训出来的兵?””这些家伙个个一个顶三,比所里那些老爷、少爷强多了。”陶正抓抓脑袋,啧喷嘴。 “陶所,在什么位置想什么事,其他的以后再说。”吴越心里也明白,陶正单纯干业务绝对比行政、业务一把抓要顺手,也容易出成绩,不过目前也没有太多人选可用,只能暂时委屈他了。 许世朝虽说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可毕竟官场上混的时间长了,吴越刚才三言两语解决的问题,在他看来等于地雷没排除又挖了个坑放下一枚威力更大的定时炸弹。 “吴书记,三天是不是有些急了?”借着递烟点火,许世朝凑近吴越小声道。 “没问题。走吧,车上说话,苟镇还等着开党委会呢。”风大,许世朝用手遮着火苗,吴越低头叼着烟点着火,手掌轻轻拍拍许世朝的手背,抬起头,看着附近几个脸上带着拳头、巴掌印子的拆迁小组成员,提高声音,“回去吧,工作不细致、冒进,受点教训也好。有问题先谈嘛,带那些拆迁公司的过来干啥?什么时候镇政府成了拆迂公司的下属部门?你们想用暴力解决问题,群众也会用暴力对待你们!” 转过身,吴越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个部门负责人,“回去及时总结工作中的教训,袁桥正处于高速发展期,以后还有大量的拆建工作需要你们去做。这一次,群众回答你们的是拳头,下一次呢?我在这里宣布一条纪律,我在袁桥一天,就一天不允许出现强拆事件。谁因为强拆造成**,我就处理谁!” 苟威本来准备上车了,看到吴越训话,就站在车门边竖起耳朵听。老实说,他的伤最重,谁让他一出场就成了群众酋选的打击目标? 吴越一字没提他,却字字句句在剥他的脸。他跟许斌好几年了,所到之处哪一个不是曲意逢迎的?他可没受过这种委屈。苟威嘴角抽了抽,张嘴想反驳几句,可再一想,他点了一把火险些烧到自己,没本事灭火要等吴越到了才行,现在说什么也没说服力。 得意吧,三天之后,看你哭!苟威突然想笑,想找个地方一个人痛痛快快大笑几声。 党委会前,苟威终于拨通了许斌的电话。 “小苟,芳西村的事怎样了?”许斌劈头就是这一句,显然他已知道防暴大队出动的消息。 “许书记一一”拿着手机,苟威像是被人踩疼尾巴的狗见到了主人,又是诉苦又是撒娇,还不时狂畎几声,来泄愤,来博取主人的同情。 “小苟,变被动为主动,你做得很好嘛。”许斌安慰了几句,轻笑道:“干工作不是拍着胸脯赌神发咒就能成的,欺骗手段更不是不足取。烫手山芋谁爱接就给他,见分晓就这几天,到时说大话可是要出洋相的。”停了停,又说:“这还不仅仅是洋相,这要出大乱子的。某些人必须要为这个乱子负全责,市委绝不会听之任之的。这是严重的工作失误,这也反映出某些人华而不实的工作态度、能力。 能者上、庸者下,对于这样的人,该拿下必须拿下!” 通完话,苟威好比吃了一颗灵丹妙药,心口不堵了,脸上的伤也好了t八成。 上一次党委会分工,苟威一副包打天下的架势,才过去几天却又主动要求卸担子,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过既然当事人不要脸面当正事提出来了,与会者也只能当个正事来看。 太不严肃了,党委会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没干之前恨不得一把抓全搂进去,干不了了,就往外推。陶旭辉面露愠色。 秦钰辰低着头,双手捧着保温杯,拧开盖子又把它盖上,反反复复,好像这比苟威的发言有趣多了。 “苟镇刚从机关下来,一时不适应基层的工作,也是正常的,担子我分担一点,也应该。”吴越等苟威说完,接过他的话头,“苟镇富有理论经验,我也相信苟镇能很快适应基层工作的强度,找到切合实际的工作方法。” 这是什么话?不就是等于说他只有一张嘴,实际啥也不会么?还有摆出的那副架势,完全把他当做了附耳听命的下属。就按照排名来说,一个党委一把手,一个政府的实际一把手,也不存在谁是谁的真正下属。 本来苟威是陪着笑听的,听着听着,脸就成了一块铁板,好不容易忍到吴越端起茶杯喝水,赶紧开口,“吴书记的发言我虚心接受,芳西村的工作我接手是不太妥当,呵呵。”笑了笑,语带讽刺,“芳西村的工作进行到现在完全是吴书记的成绩,那就让吴书记继续推进下去嘛。” 苟威自认既幽默又智慧,可看了周围一眼,喝水、抽烟、打瞌睡的都有,就是没人和他共鸣。 “呵呵……”冷场的滋味不好受,苟威又笑了几声,他现在最想听到到的是,吴越说一声:散会吧。不过,像特意要把他晾一晾,让尴尬更长久似的,吴越竟然一本正经在笔记本上记录他的发言,连头也没抬一个。 正坐定不安,经济发展办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 “有事吗?”苟威终于借此解脱了,松了一口气。 “吴书记,佳美电子的代表到了,他指名要见你。”显然情况有些紧急,那位工作人员忘了跟先问话的苟威打招呼,直接就走到吴越面前汇报。 “好啊,来,大家都去见一见。”吴越站起身,一边又对那位工作人员说:“把佳美的代表安排到接待室,那里宽敞些。” 想不到三天也不用等了,还把大家叫去,怕丢脸没人见证?苟威率先附和,“嗯,佳美公司是第一个落户袁桥的大企业,应当重视一点。”又提议,”吴书记,要不要和诸市长通个气?” “苟镇,你辛苦去通报一声。”吴越大方的一挥手。 “许书记,佳美电子的代表来了,我看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办公室里,苟威压低声音,可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声音中的幸灾乐祸。”小苟,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冷静。 一比较,高下立判。你通知了诸副市长,这就很有政治先见性嘛。有些事就要学会通过其他人的嘴说出去,这比我说,比你说更有说服力。” 电话里许斌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愉快,这无疑极大感染了苟威,他一直自认为很聪明,对于自己这次的任命,也一直不服气,凭他的水平完全可以胜任党委一把手嘛,还不是因为许书记只是个副书记? 一般而言,书记、市长的秘书下放都是科级正职,市委其他副职领导的秘书相应就要降一级。苟威尽管忿忿不平,不过也钦佩许斌的眼光,在正确的时间把他安插到正确的地方。 眼前的机会只要他利用好了,把握住了,转手就可翻云覆雨,袁桥还不唾手可得? 一首小曲下意识的从他嘴里哼出,不行,要稳重,要表现出具有一把手潜质的一面。苟威心里警告自己,闭紧了嘴,走进宿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把得意、**一点点从脸上驱赶尽,换了一副庄重严肃的面孔后,慢慢走出办公室。 接待室里,两排长沙发隔着一排茶几,袁桥的党委委员们一排,对面是佳美公司的代表,。 “吴先生,这位是中川先生,佳美电子董事长。”翻译指着一位穿深色西服矮小的中年人向吴越介绍。 “董事长,这位,吴越先生。”没等翻译再说话,青木抢着对着中川太一介绍吴越。 “哦一一吴先生。”中川吐出几个怪异的华夏发音,迅速站起身,整理好西服,恭恭敬敬向吴越鞠躬,嘴里急速的吐出一串鸟语。 这次青木帮不上忙了,翻译赶紧解说: “吴先生,中川先生说,对公司给吴先生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公司只考虑自己一方的便利而忽略了合作方的利益,这是公司战略的错误。为此,中川先生特意从京都包专机赶来平亭,当面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接待室外,苟威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他有些纳闷:兴师问罪来的,低头弯腰老半天不见抬起头,这个日本人看来脑子有问题吧? 153章 强势 “中川董事长能从京都赶来,足可见合作的诚意。!”吴越手一摆,“请坐。”随后又摸出一支烟,点了,身子往后一靠,如同在家里一般的随意。 这个举动别说偷窥的苟威目瞪口呆,就连两旁的袁桥党委委员们也觉得不太合适:佳美电子这样的大企业能落户袁桥,其实是震泽市出于下属县市经济发展趋向均衡这个角度考虑的,当然也少不了任常寒市长和前任党委书记凌博山的努力,否则平亭这么多乡镇不安排,就冲着袁桥来?换而言之,佳美电子的来头不在平亭市而在震泽市,如果合作出现任何不愉快,它不必和袁桥、平亭的官员纠缠,也不必在意他们的感受,直接就可以跟震泽市里的头头沟通。 这家伙昏头了!苟威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心里不住冷笑。 日本人嘛,开口说话总是点头、鞠躬的,吴书记是不是会意错了?袁桥和佳美电子的地位本来就不对等,这样岂不是火上浇油?亲近吴越的不免有些担心。 可奇怪的是,中川一点没流露出不满,坐下后,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眉顺眼的像个聆听尊长训话的小辈。 夏叔叔果然不凡,一个电话就让日本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就是实力,可以操控日本四海公司生或死的超强实力。 说实话,起初吴越对夏安还抱有一丝怀疑,但听到中川居然不远千里从华夏京都专机赶来袁桥向他当面表示歉意后,他放心了。 他摆出不同寻常的强势,一半是给中川看的,另一半就是留给苟威和袁桥一些左右摇摆的人看的。他要苟威和一些人明白,奇迹只有他吴越才能创造。 “中川先生,合作应该要基于平等、互利的基础,对于贵公司选择袁桥,我表示欢迎,对于先生重视与袁桥的合作,我表示赞赏。一些问题前期能得到沟通和解决,才能保证合作长久愉快嘛。“吴越一手弹了弹烟灰,一手伸过去和中川握手。 “哈依、法依。”中川边听翻译边点头,看到吴越主动伸手,赶紧站起握了握,接着又是一个标准的鞠躬。 他是佳美的董事长,可在总公司四海株式会社的地位并不显赫,几个小时前,接到中川会长他亲叔叔的一个电话,莫名其妙的被臭骂了一通,说他为什么得罪天地龙集团的夏安先生。天照大神在上,他得罪夏安先生?就算天照附体他也不敢,夏安先生他见过一面,那也是带着近乎朝圣的态度去的。 挨了十几分钟骂,他才搞清缘由,中川会长警告他,如果得不到夏先生的侄子吴越先生的原谅,就让他滚回北海道去打渔。 中川太一时不时抬一下眼看看对面的年轻人,脑子里还回荡着叔叔的怒骂。当然,回北海道打渔是不可能的,不过让他回去接管家族的一个海产品加工公司就很现实,那也意味着他将永远得不到家族的重视。这个原始的海产品加工公司之所以还保留着,就是给家族中遭流放的成员准备的。他不敢想象,穿着雨鞋行走在腥臭扑鼻的血水里,身边堆满死鱼冻肉的场景。 吴越居高临下的架势,中川觉得很正常,他甚至没有半点不自在,这是理所应当的,他有什么身份值得夏先生疼爱的侄子对他表示尊敬? “吴先生,中川先生完全同意你的建议,并且愿意按照你的要求提供合适的岗位给所有失地的村民。如果时间紧张的话,佳美电子可以等一段时间再开工建设,因为这是佳美一方造成的失误,所以不涉及违约的条款。“翻译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的袁桥党委委员几乎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也怀疑自己的眼睛,对面坐的究竟是不是佳美电子的董事长。招商引资袁桥不是没有搞过,别说外商投资八个亿,就算华夏本国投资商投资八千万,那也是盛气凌人,还会像对面那位一副乖巧样?”吱呀一一”接待室的门开了,贴着耳朵靠在门上听得苟威险些一跤跌倒。门是他无意中推开的,因为里面的对话让他两腿发软,支撑不住他的身子。 “喔唷,苟镇才来啊。”吴越手一挥,示意苟威坐边上去。 这个日本人脑子抽筋,说不定来之前还吃错了药。苟威瞥了一眼中川,恶毒的诅咒着,一面强撑着微笑,走到沙发边。 苟威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让个合适的位置给他,只好乖乖的坐在最边上。 “贵公司招收工人自然有统一的标准,我同意按照标准来衡量是否适合岗位。当然,如果能适当倾斜一点,我跟欢迎。 翻译把吴越的意思传达给中川,没有犹豫,中川一点头,”哈依!” 接下来交流就顺畅多了,基本是照搬吴越的思路来进行:明天佳美电子派出招聘人员进驻芳西村,争取两天之内,完威全部的招聘工作。厂房建设按原定计划进行,如果拆迁能最艮得上,可以酌情提前。 中川征询吴越的意见,是否可以让青木负责招聘,吴越笑道:我看青木完全够格当佳美电子的人力资源部部长嘛。 吴越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金口玉言,中川当即同意。 正热闹,平亭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诸浩波匆匆赶到了接待室。他心里也急,佳美的项目是任常寒争取过来的,可落实却要他来负责,震泽市张书记那天视察袁桥工业园区的态度,他看到了,佳美对于张书记而言也是一个大项目。搞好了,他实际上捞不到大多的政绩,出了岔子,他却是市级唯一一个挨棍子的。说穿了,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就是个丫鬟命,好听点算是个大丫鬟,手里还有几分小权力。 “中川先生,这位是我们平亭的常务副市长诸浩波先生。”吴越起身介绍。 中川伸出手,“你好,诸先生。” “中川董事长你好。”诸浩波给予热情的回应。 暖,这个爱鞠躬的日本人怎么不鞠躬了,看架势根本没把诸市长放心上,要知道场合上,握手一般是地位高的先伸手,中川显然把他定位在比诸浩波高的位置上。这时,在场的才隐约有些明白,刚才日本人对吴越的态度并不是常态,这中间必定存有他们不清楚的东西。 中川并没有和诸浩波深谈的意思,大略交流了几句,就通过翻译说:“诸先生,我还有事和吴先生单独谈。” 听到说佳美电子落户袁桥的一切问题都被吴越解决了,诸浩波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中川明显表露出重视吴越甚于他,他是有些不快,但与大问题妥善得到解决想比,这一点不快很快就消失了。 “吴越先生,请恕我冒昧。”一近吴越办公室,中川就是鞠躬,一边通过翻译说出他的要求,“听说天地龙集团有意在华夏投资一个计算机生产基地。我公司的产品是配套天地龙集团的,如果吴先生能让这个基地落户袁桥,那么对于袁桥、天地龙以及佳美就是三赢的局面。” 这个项目确实可以,整机生产基地和零部件生产厂商离得近,从物流的角度出发,是可行的。 吴越淡淡一笑,“中川先生,贵公司投资华夏是否也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 “吴先生,确实如你所说。公司的决策层不会作出盲目投资的选择。”中川被吴越敏锐的觉察力吓了一跳,只是转念一想,夏先生的侄子也应当如此。 “在商言商,贵公司这么做可以理解,也是明智嘛。”中川没有掩饰,吴越点点头,表示满意他的态度,一面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喀嚓!”火苗在他左边点亮,吴越愣了一下,姜文清明明在他右边站着,怎么会乾坤大挪移,没动静就一下跳到他左边来了? 再一看,一脸谦恭拿着打火机的是青木,日本人这么快就学会了这一套。挨了他十几个大嘴巴,又被他断了两根手指,倒变成小绵羊了?难道天生是不挨打不长记性的贱骨头?吴越真有点啼笑皆非。 “谢谢。”对于青木,吴越认为一个畏惧他的日本人去负责招聘,是有利于芳西村的,再说能改好也不是坏事,也就随便给了青木一个笑脸。 吴越的好脸色是最高的奖赏,青木得了这个奖赏,觉得平时需要远远仰视的中川董事长也仿佛没那么威严可怕了。 仅仅凭了吴越的一句话,青木就从一个微不足道的联络员一下跃升为佳美电子的中层,他对吴越的感激只怕连个瞎子也看得出。 当青木听说他成了公司人力资源部部长的那一瞬,他忽然想起了华夏的一个古老寓言一一塞翁失马。他认为他的好运就是因为被吴越打断了两根手指,他甚至很后悔,要是当时断了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多好,也许好处还不止这点呢。(未完待续) 154章 老姜,你的目标是常务副镇长 “中川先生,下一步我将会和天地龙集团的夏镇海先生进行磋商。!你完全有理由相信,袁桥将成为天地龙集团在华夏的基地,唯一的基地。”吴越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吴先生,谢谢。”中川一点头,激动起来,“吴先生的提醒很及时,佳美将会立即召开董事会商谈追加投资的事宜。” “贵公司的战略构想,我不便给予评论。”吴越淡淡一笑,侧过脸对姜文清说: “请严镇过来,以后佳美电子这一块的事,交给严镇负责。” 佳美电子顺利落户袁桥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参与,政绩基本唾手可得,看来吴书记是打算在严美香和苟威比拼的天平上,给严美香添上一个重重的砝码。 姜文清暗自掂量,等佳美的事办威,严美香一个常务副镇长也就到手了。他心里很羡慕,但不嫉妒,因为他觉得吴越给他的已经远远超过预想。 严美香的办公室是原常务副镇长王端良的那间,离吴越办公室只隔几步远,听说吴越找她,当即放下手头事赶了过来。 吴越作了介绍,笑着对中川说:“严美香副镇长以后将代表我全权处理袁桥和佳美的合作事宜,希望中川先生尽快拿出追加投资的方案。同时,我也会加紧和天地龙集团的沟通,相信我们三方都会合作愉快的。”身子往皮椅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口,脸色严肃起来,“中川先生,这个追加投资方案,很大程度上决定我对佳美电子的态度。 如果说在接待室吴越的表现是震撼,那么现在他的慷慨足够使她感动,而且令她更不解的是吴越仿佛可以操纵佳美电子,严美香参加过多次招商活动,但从来没见过招商方居然可以命令投资方计划外追加投资。说是命令实际还算美化了,听吴书记的口气,威胁的意味很重。 “吴先生,我现在就可以答应这个提议。 鉴于吴先生和天地龙的关系,董事会也有信心将一、二期的资金合并投资。”中川稍稍想了想,拿定了主意。 “中川先生越来越睿智了。”吴越站起和中川握手,又看了看严美香,“严镇,接下来你跟中川先生去谈吧。记住,。 佳美方面竟然答应了吴书记的额外要求,严美香还处于震惊中未醒来,就被吴越一句“追加投资的事,我完全不知情。”给击晕了。 把让佳美追加投资的政绩记在她名下,这在旁人看来,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佳美落户袁桥其实不能真正体现袁桥的招商能力,可追加投资成功,那不是个人能力是啥? 女人的感情是脆弱、丰富的,即便是浸染官场的也如此。严美香一时失了往昔的干练,眼角微红,有些哽咽道:“吴书记,我……” “好好去谈吧,争取早些形威条款定下来。我会把这个成果向市委俞书记汇报的。“严美香、中川一行人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吴越、姜文清两人。 “吴书记,是不是把书记办公室重新装修一下搬过去?这儿还是挤了些。 “老姜,你也站了半天了,来,咱们去沙发坐坐说说话。”吴越看了几眼办公室,“待习惯了,没必要搬来搬去。就算要去,也不用重新装修,我不忌讳什么。人要走那条道,跟办公室是那间,有啥关系?” 姜文清笑笑,给吴越端来茶杯,递烟点火,又往烟缸里加了点水,做完这些,这才坐下,为自己点上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吴越越发神秘莫测。 过去的几小时,姜文清见证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他脑子里有很多的问好,就是不便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 “老姜,日本人的表现很反常吧。我看不光是你,还有很多人心里也觉得奇怪。” “吴书记,日本人的表现确实让人难以理解。”姜文清轻轻点头,“当初我还以为肯定是不满咱们的工作进度,问罪来的。” “问罪要有资本。”吴越把烟搁在烟缸沿上,摸了摸下巴,“他的资本不如我,问罪? 呵呵。” 资本?姜文清想了又想,还是摸头不着,只好摇摇头,“吴书记,这有点复杂。” “不复杂。”吴越重新夹起烟,“佳美是四海的子公司,四海却又被天地龙控制在掌心,而我恰好和天地龙的夏安老先生有渊源。”说着,叹了一口气,“老姜,你我头疼的大事,夏老先生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唉,这就是资本。” 姜文清惊讶道:“吴书记,这么说天地龙集团是相当有名喽,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很正常,它在东南亚一带,这些年才和华夏有接触,还没有进行过具体项目的投资。天地龙集团一年产伯上百亿美金呢。” “吴书记,超级资本大鳄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手笔大得惊人。” “呵呵,这条大鳄身后还紧密联系着一个超级商业帝国汉唐集团,据说富可敌国,在东南亚简直等同一个独立世界。”吴越摁灭烟头,“天地龙集团参加了震泽的招商会,我呢,力争把它手里的项目全部争取到袁桥来。 这个事,我过几天就着手去办,你也参与吧,我单独划一个项目给你。” “吴书记,我一一”姜文清惊喜交集。 “老姜,你也跟严镇学?她可是女同志。”吴越开了个玩笑,姜文清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 “这件事暂时注意保密。”吴越脸色一正,“我先接触,你再跟进。” “是的,我明白。““老姜,我问你一个事,你实事求是的回答,你心里对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定位?”吴越转过身子看着姜文清。 “立足本职,争取更进一步。” “要求太低。”吴越摇摇手,“你要立足副镇级,争取常务副镇长。” “吴书记,常务副镇长应该是严镇一一” 吴越再次摇手,“严镇也该更进一步。” 又遗憾道:“老姜,可惜你起点太低了些。” “吴书记,那苟镇?”严美香镇长,他常务副镇长,苟威怎么安排?姜文清感觉有些不现实。 “他注定是个过客。”吴越哼了一声,脸上充满自信,“我有信心通过二到三年时间,把袁桥打造成一个真正的经济强镇,不但要当平亭的排头兵,还要当整个震泽市的排头兵。” 袁桥去年的经济在整个震泽市镇级经济中只处于中上游水平,如果话不是出自吴越的口,姜文清是不敢相信的,毕竟震泽的排头兵中宁市龙湾镇整体经济相当于两个袁桥。 “达成这个经济目标需要一个团结向上的班子。”吴越手指轻轻敲击茶几,像是擂起了战鼓,“我可以容忍平庸的人,但决不允许心有二意的人留在班子里,也不允许这种人来分享胜利的果实。谁伸手摘桃子,我就斩断谁的手!” 苟威脸上清清楚楚写着“许斌”两个字,那岂不是说,只要触犯了吴书记的底线,他就连市委许书记的面子也不会给? 一个还没坐稳位置的镇委书记去挑战一个资深市委副书记,是胆略异于常人还是胸有成竹?姜文清愣了一下,心里暗暗为吴越捏了一把汗。 狐疑、失落、沮丧,这些负面的因素包围着苟威,刚才笑得有些僵硬,半边肿起的脸越来越疼了。 回到办公室,用冰冷的水洗了一把脸,苟威低着头坐在办公桌前,双手神经质的搓动着。他是坐惯了顺风车的人,颠簸一下就觉得承受不住,不要说翻车了。 “许书记,我向你汇报一个情况。”拿起手机,苟威舔了舔破皮的嘴唇,把今天下午的怪事吐了出来,最后又自作聪明的推测,“许书记,我怀疑整件事都是他在下套。” 下套也不至于与限巴巴看着他来削权,也许事情只是偶然。许斌在心里否定了苟威的推论,嘴里却说:“很有可能啊。小苟,要镇静,天还没塌下来嘛,你的目标就是坐稳位子,力争尽快进步,放心,我是支持你的。” 放下电话,许斌也暗叹吴越的运气,难道官场之上真有所谓的幸运儿?他感觉有必要对吴越更重视一点,放任他成长,以后必定是个威胁。从董辉的事上来看,吴越已经觉察到他的影子了。 想到董辉,许斌心底冷笑了几声,一条狗居然还学着狼露牙齿,笑话!苟威虽然能力不如董辉,但远比董辉忠诚,只要改掉自以为是的毛病,还是值得扶一把的。 不过指望苟威去对付吴越,那不太可能。 董辉算是老江湖了,碰上吴越也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 许斌考虑了几分钟,给方乐风打了个电话,要他暗中对吴越进行一番彻底的调查。(未完待续) 155章 国之柱石我可骂 吴越匆匆赶去袁桥处理拆迁小组和芳西村的冲突,在明越饭店,肖党生则是度过了一殷悲喜交集的时光。、 q i s h u 9 9、coM 参加华夏国最高层组织的春节团拜会,无疑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夏安行走华夏各地,亮出这一手牌来,倒也省却了诸多的麻烦。试问,哪个地方的官员无事敢找最高层接见过的外宾的岔子? 团拜会的光盘很快就由专人专车从震泽送来明越饭店,夏安找了一只三十二寸的大彩电,陪着肖党生观看,一面讲解各个出场的人物。 “阿四哥,你看一号、二号到了。”夏安手指着屏幕,“一号、二号停下了,鼓掌、回头,看!你的把兄弟怀老出场了,他身边两个,一个瘦高的,一个矮胖的,那就是弘老和楚老一一” “小安子,你手挡住了。”肖党生把夏安的手往边上一拨,身子直往前凑,“眼神不行喽。” “阿四哥,我来调一下。”夏安伸手按了几个键。 画面定格,放大。肖党生定定的看着,浑浊的眼睛慢慢亮起来,手也慢慢伸过去,颤抖着触摸屏幕上几位老人的脸庞。 他和上面那几位在一起整整大半年,睁开眼睛爬起来出去行动,从来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闭上眼躺下。多少回死里逃生,也记不清他救了他们多少次。他们信任他,肯把命托付给他,他也没有辜负他们,冲在前面,退在最后,若不是有一身好功夫,早已死了无数次。 生死铸就的友谊尽管被岁月尘封了五十多年,但一旦触动,更为强烈。 “唉,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一一”肖党生踉踉跄跄退到沙发上,双手捂着脸,不住的摇头。 他想他们,想起他们就觉得一切的冤屈都是值得的,他年轻时混在帮会里浑浑噩噩干了不少坏事,如果没有他们的出现,他这一辈子就是个流氓、恶棍,死了下阴间,他的爹娘都不会理他的。 他尤其忘不了小湖南,他的把兄弟。他爹娘死得早,很小就离了家跟着师傅,师兄弟中,他最疼夏安,所以闯荡上海滩唯独带上他一个。师兄弟不是兄弟而是名分,要算兄弟的话,只有怀兰龙。 “小安子。”肖党生用手抹了一把脸,抬起头,“说句实话,你不要生气。我以前一直把你当长不大的小娃娃看的,说起兄弟,我只认小湖南。” “阿四哥,我懂。要不然你不会一直让着我,护着我。要不然当年留下的就是我了。” 夏安想起以往种种,眼睛也湿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一定要给阿四哥正名,阿四哥这一辈子过的太憋屈! 肖党生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包金南京烟,一面挥挥手,“关了吧,知道他们好就行了,我看着小湖南啊,就难受。”一面抽出一根,“尝一尝?” 夏安举着烟斗晃了晃。 “你那东西味道冲。不如抽我这个,二十块一包呢。小越儿买给我的,这小子,我要抽十块的,他还不依。”肖党生得意的嘿嘿直笑。”阿四哥,还是你有福气。”夏安放下他那装满一两一千多美金的古巴特制烤烟丝的烟斗,接过肖党生手里的烟,看了看肖党生暗灰的脸色,“阿四哥,你还是少抽一点好。” “现在不抽,死了不晓得阴间有没有烟抽。快了,这一阵子我老是做梦看到我娘,我的身子我明白得很,我知道快了。”肖党生点着火,刚吸了几口,就是一阵咳嗽。 “阿四哥,你又说这话一一”夏安愈发担心起来,看样子师兄真的撑不了几天了,“阿四哥,去京都一趟吧,我想办法让你跟怀老他们见个面。” “不去。我这个样子去干嘛。”肖党生夹烟的手动了动,“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现在记不记得我还难说。” “不会的,阿四哥,他们不会忘了你的。 你是功臣,不是什么流氓!” “活到头了,还在乎这个?” “阿四哥,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越打算吧。你去跟怀老他们见一面,小越就可以一步登夭啊。”夏安没有办法,只能提起吴越,指望能打动师兄。 “是吗,真管用?”肖党生一阵欢喜。 夏安赶紧点头,“是口网,是啊。” “小安子,我实话跟你说,为了小越儿,我想去,哪怕去了见不上面也要去试试。可我撑不住了,我的身子里面全烂了,最多活个一个月吧。”肖党生苦笑笑,“我不想死在外面,不想死的时候见不到小越儿。” 啊!夏安怎么也没想到师兄的病情到了这个地步,急的顾不上放下烟斗就去掏电话,手上沾满了烟灰,“我要联系最好的医生,我要________” “算了,我不想死之前再遭罪。”肖党生伸手按住夏安的手机,等他平静下来,指着电视机问:“小湖南他们怎么进去的?你也把我搞进去,就把这个送过去给他们,要是记得我,就来看看。要是记不得,就不要再提了。” “阿四哥,拍进去容易,可怀老他们能不能过来,这个一一”怀兰龙几个也有近八十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那是国之大事,就是想来,恐怕一号、二号也不会轻易答应吧。夏安有些犯愁。 “他们要能想起我还不来的话,跟我去也没啥区别。小越儿也难指望上他们。”肖党生显出岁月积淀的睿智,又宽慰夏安,“瘦高个和石墩子来不来我不敢说,小湖南不来,我不相信!” 摄像机很快架了起来,房间里只留下肖党生和夏安。 机器一开,沙沙轻响,肖党生对着镜头笑了笑,突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阿四哥,说话,说话啊。”夏安在一边低声催促。 肖党生点上一支烟,闭着眼,想了好一会,才开口,“小湖南,我是你把兄弟肖阿四,你没死,我很开心。对了,瘦高个和石墩子也没死,我也开心。我呢,就快要死了。” “阿四哥,你好好说话。”师兄,这是当今华夏硕果仅存的三老啊,你这口气。夏安急的要跺脚。 肖党生狠狠瞪了一眼,“别插嘴,好不容易才想到几句。”吐了口烟,接着说:“我呀,经常想到你们,是不是还活着呢,是不是过的好呢。人一老,眼睛前面的事忘得快,过去的事倒记得清清楚楚。杀鬼子、杀汉奸,就像是昨天干的,有时候一觉睡醒,我还以为小湖南你在我旁边呢,叫了几声才晓得,做梦了。” “我帮你们挡过子弹、挡过刀,流过血,也残废了一条胳膊,可一辈子还是个流氓。呵呵,听说你们都是大官了?”肖党生喝了一口水,“不容易,活到现在你们也不容易。” 师兄这是说的啥啊,夏安只好摇头。 “我本来想去看看你们的,也不晓得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肖阿四。再说,我真要死了,怕死在外面,做了孤魂野鬼。呵呵,老了忌讳就多了。”肖党生谈了口气,“我受点苦,一解放就被当做流氓关了起来,后来一直叫我流氓。当时,我就想,要是你们,要是我的把兄弟能活着多好,他就会来找我,我就不用当流氓了,要是你们死了,那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活着不来,那就是没有良心。” “做人要有良心呐,小湖南啊,咱们可是拜过把子的,是兄弟Ⅱ嗣,瘦高个、石墩子不来,我不怪他们,你也不来看看我?我肖阿四想不通啊,你的良心昵,你说不出个理来,咱们没的兄弟做,你就是个白眼狼,算我当年瞎了眼,认你当兄弟。”肖党生越说越激动,“打鬼子、杀汉奸,我挡子弹、挡刀,残废不后悔,和你小湖南拜把子,老子后悔!” “阿四哥,阿四哥。”夏安赶紧劝阻,“消消气,等会重新拍一个。” “重拍什么?你当我戏子啊!”肖党生一拍沙发,“他小湖南受不了这几句就不是我兄弟,这辈子我不欠他的,只有他欠我!” “阿四哥,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也不是当年你可以呼来唤去的小年轻,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嘛。” “小湖南,老子不管你是啥猪食、狗食的,老子只记得你就是那个笑眯眯的小湖南,只记得你当年叫我哥的。”肖党生冲着镜头吼了几句,摆摆手,“关了,关了。” “阿四哥,就把这送去,不改了?”夏安做最后的努力。 “小安子,我吃了六七十年苦,快死了,他要是连我几句骂还受不了,能叫兄弟?”肖党生似乎很疲惫,“你明天就去吧,送到他们手里,你就算尽了心。其他的,随他去。” “嗯。我这就安排,人我没本事见到,东西还能想办法送进去的。” “记住,等会小越儿来了,这事在他面前提也不要提。” 夏安笑道:“阿四哥,让小越知道也不是坏事啊。” “唉,人老求个脸面。”肖党生靠在沙发上,神情十分萎靡,“小湖南能来最好,不来昵,白白叫那小子看他干爸的笑话?再说,他有了念想却等不到人来,那该多难过啊。”(未完待续) 156章 接二连三的礼物 ”阿四哥,有啥事我去办,你安心歇着。!”夏安身子移向前,握住肖党生的手,“医生我就不找了,药,你还是要吃一点的,养好了身子,等着怀老他们过来。” 夏安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吩咐手下立刻送一批名贵滋补药品到华夏,放下电话又对肖党生说:“阿四哥,帮里的老家伙们都要来看你,你看?” “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肖党生剧烈的咳嗽,脸都憋红了。 夏安赶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阿四哥,喝口水顺顺气。”一面帮他轻轻拍着背,“’ 玉龙佩在手,帮主天定’,大洪帮虽然不像过去了,可帮训不敢忘。他们来拜拜你,也是应该的。老帮主在世时,说一不二,可他到死也没立新帮主,还不是怕担上违背帮训的恶名。 阿四哥,咱们江湖人最重帮规和义气,不管大洪帮怎么变,只要我们这一批老人没走光,这一点就变不了。” “等等再说吧。”肖党生口气开始缓和,他经历了太多的运动和批斗,骨子里实在不愿再与‘帮会’两个字沾边,“小安子,现在的华夏不是你在的那会了,他们大批大批的来,我就担心对小越儿不利。” “阿四哥,你放心,只要怀老点头,一切问题都不会有。”夏安笑了笑,“我倒认为,他们必须来。你的一份是老帮主定下的,你在一天,没有哪个敢碰一碰。可夜长梦多,早点拿过来传给小越吧,也不枉你疼他几十年。” “没有小越儿,我也活不了这么长。说真的,我想多陪他几年。”肖党生摇摇头,叹息,“这小子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没让我早点抱上干孙子。” “阿四哥,我的孙子不也是你的孙子吗,你挑一个,我让他改姓肖叫你爷爷。”夏安心里一阵阵难过。 “不同,不同。你的是你的,我抢不走。 小越儿是老天可怜我,给我的,其他人也抢不走。”肖党生双手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等他们来,我要当着大家的面把玉龙佩传给小越儿。我的东西,这世上除了小越儿,没人可以拿走。” 当晚,明越饭店的六楼,唯一的一个全中式包厢布置的喜气洋洋。 肖党生换了一身新衣端坐在太师椅上,夏安的小儿子夏镇海和夫人,以及夏之瑶、夏亿寒两个孙辈,依次上前磕头见礼。 夏镇海四十五六正值当年,相貌神似夏安,只是多了几分儒雅,他夫人夏刘丹珍大家闺秀出身,温婉端庄,举止大方。 旅居海外的华夏人承袭了华夏的古风,长幼有序,家教颇严。夏镇海夫妇不必说,就连两个小辈也一改白天吴越所见的新潮,屏气凝神,恭恭敬敬。 等到夏安给肖党生敬茶,肖党生把几个红包发了,仪式才算告一段落。 红包是吴越备下的,每一个装了一万六千八,难得这次肖党生没有反对,要是依了往常,这么多他可舍不得。 夏安给吴越的礼品是一对钻戒,以他的身价钻戒自然价格不菲。这种天然粉钻存世稀少,95年苏富比拍卖的一颗重7.37克拉的浅紫色粉钻,每克拉的拍卖成交价为八十多万美元,眼前每颗至少在5克拉左右,保守估计夏安一次就送出了八百万美金的厚礼。 吴越不是珠宝专家,哪里懂钻戒的价值,接了之后,道了声谢,就往兜里一揣。 夏镇海夫妇的礼物是一辆最新歉的大切诺基,这车吴越电视广告里见过,比他的桑塔纳2000要威风多了,可价格也高了几倍,要七十几万昵。 “镇海哥,嫂子,这份礼太厚了。”吴越有些顾虑,袁桥和天地龙将来要合作的,拿了车子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个话柄,再说开一辆大切诺基去上班,这也太招摇了。 “越弟,本来我和你嫂子准备送一辆奔驰的,后来想,你要在乡下跑,还是越野车比较适合。”夏镇海微微一笑,“车是大人的玩具,你是政府人员,哥哥送的礼可不全是车子。等伺候肖伯伯吃完饭,你我再好好谈谈。” 吴越点点头,也不再推辞,他和天地龙的关系以后不会是秘密,这辆大切诺基就当是给一些好事者打一针预防针吧。 “小越儿,来,扶我出去一趟。”肖党生对吴越招招手。 吴越以为干爸要去卫生间,赶紧过去,搀扶肖党生。 走出包厢,肖党生甩开吴越的手臂,往电梯口方向走。 “干爸,卫生间在那边。” “谁说我要方便了,过来,过来。”等吴越走到身边,肖党生问:“戒指放好了?””在口袋里呢。”干爸叫他出来就为这事?吴越好生奇怪。 “傻小子,好好放着,等你娶媳妇用。” 肖党生贴着吴越耳朵说:“小越儿,我问过小安子了,我说,你这个当叔叔的,就送个红玻璃?他被我问急了,才告诉这对戒指的价钱,要一千多万美国票子呢。” 一千多万美金?吴越突然感觉口袋变得沉重起来,“这不行,我不能拿。 转身想走,却被肖党生一把抓住,“拿着,我二十五两黄金不是钱啊。 干爸,你是世界最厉害的高利贷放贷人,二十五两黄金放货五十年,变一千万美金,吴越被肖党生振振有词的表情搞得无可奈何。 “回去吃饭,这点钱你就沉不住气了?臭小子,没出患。”肖党生手臂往背后一背,慢慢悠悠走回包厢。 两年前干爸听到他说一年赚五十万还大吃一惊,现在一千万美金倒不放在眼里了。干爸,服你了,吴越摇摇头,越发觉得干爸有些神神叨叨。 夏镇海今晚十点的飞机回天地龙总部,饭后,他只和吴越交谈了半小时。对于在各自领域都能拍板的人来说,这点时间足够了。 “越弟,我暂时准备在袁桥投放两个项目。”夏镇海打开雪茄烟的木制烟盒,把开口方向转向吴越,国外没有敬烟这一说,这个动作就表示,如果你想抽烟,请自己拿。 吴越也没客气,拿了一支。 夏镇海划了一根长长地火柴,点好烟,递给吴越用,“一个项目就是家用电脑的整机生产,另外就是兴建一个大型铜材厂。平亭电线电缆厂比较多,用铜量很惊人,我在秘鲁有几个相当规模的铜矿,引进铜材深度加工,必定双赢。” “镇海哥说的不错。”吴越点点头,“江南省没有铜矿资源,平亭所有电线电缆厂需要的原材料都要到外省采购解决。虽说平亭也有几家铜材厂,不过是废料重新回炉小打小敲,连所需的零头也供应不上。就拿我老同学的元亨企业来说,一个月的用铜量就达几千吨,常常因为原料短缺造威产量跟不上。而且铜价波动大,大量囤积的话,涨,那是好事,跌,就要元气大伤。袁桥周边几个乡镇,大小三四百家电线电缆厂,这几年铜价波动关门的就有几十家。” “越弟,我看过你们袁桥的招商书,元亨也准备去你们那儿?它现在年产值十多亿,在电缆行业里也算大企业了吧。” “镇海哥,元亨的方天明老板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去袁桥一方面是为了支持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继续扩大企业规模。” “关系相当好?”夏镇海看着吴越的眼睛。 “嗯,跟亲兄弟没两样。”吴越很肯定。 “那好。越弟,你去告诉他,我天地龙有意对元亨注资,帮助他扩大企业,拓宽海外市场。”夏镇海话语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势,“你让他放心,因为你我的关系,我不会吞并元亨,我需要的只是原材料、成品一条龙生产,我的目标是垄断东南亚市场。我对他的要求是把元亨做成华夏电线电缆产业的龙头。” 吴越试探道:“那镇海哥打算投资多少?” “家用电脑这一块不低于二十亿,铜材厂大约五十亿,对元亨注资十五个亿。” 袁桥的招商计划是力争三十个亿,现在看来光是天地龙一家的投资就超过了预期的几倍。吴越轻松的笑道,“镇海哥,天地龙一到,袁桥招商就可以结束了。” “越弟,还只是开始呢。”夏镇海重新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熄灭的雪茄,“这才是天地龙一家,汉唐集团还有十几个叔叔伯伯,他们都想着转移一部分资产到华夏来投资。越弟,我一回去再过来就是大队人马了。肖伯伯在这里,那些叔叔伯伯的投资就逃不开袁桥。” “镇海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有心事了。”吴越皱了皱眉头。 哦,别的地方为了招商引资争客商挤破脑袋,你这儿眼看大笔投资一个个就要自动上门,还有什么烦心事?夏镇海不由纳闷起来。 (未完待续) 157章 项目投资低于10亿,袁桥不欢迎 抱歉,更新有些晚!最近很多书友投月票,打赏,非戒在此表示感谢,谢谢你们的支持! “镇海哥,我担心袁桥工业集中园区的土地不够供应,必须把前期洽谈的一些小I页||停下来,全面制订新自勺招商计划。、 q i s h u 9 9、coM”吴越摇摇头,“但是可能很多人会不理解,毕竟看不到实在的东西,空口无凭。” “这个不要担心。”夏镇海摁灭雪茄烟,“我人去了香港总部,工作不会停顿,你嫂子不是还在吗,明天就派人想和你们签订意向书。另外,我会第一时间把叔叔伯伯的投资意向反馈给你,你可以根据这些及时作出调整。” “镇海哥,你保守一点估计,那些叔叔伯伯会有多大量的投资?” “呵呵,越弟,汉唐像天地龙大小规模的公司还有五六个。”夏镇海笑了起来,“他们要来拜见肖伯伯,低于二十个亿的投资,好意思拿出手?” 少于二十个亿投资难为情?吴越被这个数字击得有些晕乎乎,犹豫了一下,“镇海哥,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吧,我和你越弟虽说初次见面,但老父和肖伯伯的关系在,你我就是兄弟。有什么话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镇海哥,我很好奇,大洪帮是如何从一个大帮会转变成一个超级商业帝国的?” 帮会在吴越的概念中就是网罗一帮人,敲诈勒索打打杀杀顺便收收保护费什么的,大洪帮算是华夏以前最大的帮会组织,可流落到东南亚之后,打手个个成了商业奇才?要他相信这帮人赤手空拳打造出一个干亿美金的商业帝国,除非东南亚遍地是黄金,只要低头捡捡就能发财。 “这个说来话长,我就简单说一点吧。” 夏镇海侧着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其实大洪帮离开华夏去东南亚时,手里就有一笔巨款,大约合二千多万美金。” 1949年的二千多万美金,那不叫巨款,称为天文数字更确切的,吴越若有所思的“哦” 了一声。 “当然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腥的。当时东南亚华夏人有不少,华夏入的大小帮会也有不少。经过五六年的打拼,大洪帮成了东南亚最大的帮会,和在华夏国内不同,大洪帮演变为当地华人的保护组织,针对敌视华夏人的土著民帮会进行过多次打击,财富因此滚雪球般增长起来。”夏镇海合上烟盒,“时代在进步,等到我们这一辈长大,大洪帮已从单纯的帮会盈利模式慢慢向企业盈利模式发展,到现在,除了保持必要的威慑力以防止当地土著民的反扑外,大洪帮外在的形象就是个现代化的超级企业集团群。” 有武力,有资本,有侨居东南亚的大批华夏人支持,加上当初在东南亚土著民身上又搜刮了不少,只要有心从商,不暴发才怪。吴越叹道:“时势造英雄,我就想,要是干爸当年去了东南亚,他依然是个豪杰。 “越弟,没有肖伯伯就没有我们夏家。这份情我老父亲忘不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忘不了。”夏镇海紧紧握住吴越的手,“肖伯伯的病我知道了,咱们当小辈的无力回天呐。” 吴越低下头没有做声,他不敢去想干爸的未来,不敢去面对,现在被夏镇海点出来了,他难过的想要哭。 “越弟,肖伯伯不想看到你这样。”夏镇海松开手,拍了拍吴越,“尽快干出点大事来,我想肖伯伯希望看到这些。 “镇海哥,谢谢你。”刚才尽管也是“镇海哥、镇海哥”的叫,但吴越并没把夏镇海真正看作是哥哥,现在这一句才是由衷之声。他能感受到夏镇海话语中的真诚和关切。 有些工作拖不得,吴越和肖党生说了一声,又和夏家老小打了招呼,驾车回了平亭市郊的家。 大切诺基果然不凡,车身高,视野好,4.0的排量,一踏油门把明越饭店司机替他开的桑塔纳远远就甩在了身后。 回到家中,已经八点半了。吴越开始拨打一个个电话。 方天明在外地参加一个大型电厂的电缆投标会,本来要后天才能回来,接了吴越的电话,二话没说,连夜返回。 陈立强到的最快,一进门就嚷嚷,“吴书记,你啥时成了交警队的?晚上骑个摩托,你要我驾驶证、行驶证都带起了过来,干啥?” “干啥?剥夺你的摩托车拥有权。““别,兄弟就靠它了。虽说服装店赚了钱,可钱被我老妈攥在手里,想要四个轮子的,用我妈的话说,一边呆着去!”陈立强从口袋里摸出证照往桌子上一扔,“查吧。我这张脸就是驾驶证,平亭那个路口执勤的交警不认识我。“吴越拿起证照塞在兜里,把桑塔纳车钥匙扔给陈立强,“你占便宜了,车,我刚保养过,油箱加满才开了几十公里。 “吴书记,你买新车了?”陈立强反应过来。 “人家送的。”吴越手一挥,”去看看?” 院子里灯亮着,铁红色的大切诺基闪闪放光。 “啧啧。”陈立强绕着车子转了几圈,又坐进驾驶室过了把干瘾,这才消停,下来陪着吴越抽烟,“谁这么大方?” “一个亲戚。” “太牛了,七八十万wiiJ。”陈立强高高翘起大拇指,”服了。” 这小子要是知道他口袋里还揣着一千万美金的钻戒,岂不是要把拇指举上天。吴越笑了笑,“啥时等我空了,你拿去试试车。““别等啊,我现在就有空。“陈立强顺杆爬。 “借用你妈的一句话,一边呆着去。”吴越手一伸,“摩托车钥匙给我,一辆汽车换一辆摩托,这买卖划得来吧。” “吴书记,一辆桑塔纳换一辆大切,你换不?”陈立强开起玩笑来。 “桑塔纳在门口。”吴越笑着推了陈立强一把,“过一阵袁桥有好几个大项目要签约,报道工作就包给你负责了。回去吧,我这儿等会还要来几个人,没空和你乱侃。”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陈立强前脚走,严美香后脚就到了。她是丈夫陪着来的,这也是吴越特意要求的,一个还算年轻的女同志晚上到一个单身年轻的领导家,总是容易招惹闲言碎语的。 严美香老公姓季,叫季国富,是个中学老师,戴副眼镜看起来有些书生气。 “季老师,大老晚的要麻烦你也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抽烟吗?” “没事,没事。”季国富摇摇手,又点点头“抽一点的。” 吴越弯腰倒了一杯茶,请季国富到客厅坐,转身又从橱柜里拿出两条中华烟和几包散装的大熊猫香烟,“季老师,烟你随便抽。等会姜主任来了,我和严镇他们要谈些事,只能暂时委屈你们夫妻分离喽。” 季国富笑了笑,看得出他不善言谈,等到吴越把烟往他面前一摆,赶紧摆手,“我有烟,有烟。” “你来就是客人,以后还要辛苦你当护花使者的。” “吴书记,我真有烟的。”季国富还在客气,不过听到严美香嘟囔了一句:吴书记,叫你拿,你就拿呗,又改口,“谢谢,谢谢。” 几分钟后,姜文清也到了,他是叫了村上的小面包车过来的。 客厅隔壁有个小的棋牌室,只是吴越不喜欢打牌,里面的陈式就改成了小会客室。 吴越坐了一个沙发,旁边是严美香,姜文清从客厅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两人的对面,把折叠桌打开,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做记录。 “把两位请来,主要是我们三人先要统一思想。”吴越没过多寒喧,开门见山道:“袁桥的招商引资计划必须立即改变。除了佳美电子和元亨公司,其他的大小项目全面停止洽谈。” 严美香大为意外道:“吴书记,有些项目的洽谈进行的也很顺利,一旦停下来,万一让其他单位钻了空子,这个损失太大了,没法弥补啊。” “我的意思不是停顿而是终止。袁桥不需要再和他们扯皮谈条件。”吴越加重了语气。 “吴书记,那前期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姜文清也无法接受,忍不住插了一句。 严美香趁势又说:“吴书记,这次招商引资时间紧,目标定得又高,眼下手里能确保的项目只有佳美和元亨,两家加起来投资也超不过十四个亿,还有十六亿的缺额。目前着手谈的,都是些投资在三千万以下的项目。咱们求人家还来不及,怎么现在反倒往外推?” “三十亿的目标任务早已超过了,咱们工业园区的土地有限,不能是个厂就往里面放。”吴越指着姜文清,“老姜,你连夜写出一份新的计划,袁桥的招商引资要重新加高准入门槛,我的意见,投资金额低于十个亿,这种项目袁桥不欢迎!” 三十亿的引资在哪里?严美香糊涂了,她一门心思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还没认真听吴越说的后几句话。 姜文清倒是听说过天地龙集团肯定会来袁桥投资的,他估计完威三十亿目标不难,否则吴书记也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低于十个亿的投资,袁桥不欢迎,这句话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放眼整个平亭,上到千万的投资项目就争抢的不可开交了,袁桥的招商计划书印上吴书记这句话,肯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末完待续) 158章 我招商我做主 “东南亚的天地龙集团准备在袁桥投资两个项目,一个是家用电脑,另一个是铜材厂,分别投资二十亿和五十亿。!他还打算给元亨企业注资十五亿,把元亨打造成华夏电缆行业的龙头企业。”吴越看着两个表情突然陷入呆滞的手下,“明天天地龙的代表就会过来和我们签订投资意向书,老姜你负责接待。等到正式签约,再搞个隆重的仪式,扩大我们袁桥的知名度。” “嗳。”姜文清答应的很干脆,大客户代表由他出面接待,意味着天地龙的业务他自始至终都能参与其间了,这无疑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二十亿、五十亿、十五亿,再加上佳美的八亿和追加的几个亿,袁桥招商大旗还没展开,就到手将近一百亿的投资了。这样的招商业绩别说平亭市,整个震泽地区也难得一见。 严美香略一算,仍有些不踏实:“吴书记,这么大的投资怎么事先没听你提起过?” 严美香的弦外之音,吴越听得出,按照常理要确定一笔巨资的投向那是一个马拉松式的过程一一牵线搭桥、接触、考察、多次谈判,也难怪她不太相信,佳美电子八个亿就是震泽的大项目了,天地龙八十五个亿岂不要惊动省级领导?不说路人皆知么,也不至于没声没晌一块大馅饼就凭空掉在了袁桥。 “严镇,天地龙这个客商有些特殊。他的创建人和我干爸是同门师兄弟,关系相当好。”吴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笑了笑,“天地龙目前的掌舵人夏镇海先生今晚回了香港的总部,他表示将会游说其他公司对袁桥进行投资。” “吴书记,这个能有把握吗?”严美香急忙问。 “严镇,把握不大,我就不会辛苦你和老姜大晚上的跑一趟喽。”吴越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真巧,这些公司的创建人都和我干爸有不错的关系。” “吴书记,这些公司的投资额度会有多少?”姜文清停了手里的笔,望着吴越,他现在懒得去搞清是不是合理,是不是可能,反正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要吴书记在就可以变得很平常。 “保守估计每一家的投资不会低于二十个亿。” 严美香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吴书记,大概会有几家过来?” “暂时不知道,不过快了。”吴越摸出香烟,给了姜文清一支,自己点了一支,”夏镇海先生一有消息就会立即反馈给我。咱们再耐心等几天吧。” “吴书记,这么大的资金量涌进袁桥,咱们的工业园区可算得上寸金寸土了。”严美香这才明白吴越的用意。 “是啊。”吴越点点头,“本镇的企业要进园这是整体规划要求的,剩下的空位只够容纳五家佳美电子这样规模的企业。其他乡镇是担心招商完不成任务,我呢,为园区规模太小犯愁。”又托着下巴想了想,“袁桥自勺基本农田不可能再压缩了。” 姜文清把椅子挪前一点,靠近了吴越,“吴书记,我就怕出现这样的情况,到时候市里、地区都来插一手,反正咱们袁桥容纳不下嘛。””他们来投资不是看在哪一个领导面子上的,而是完全看在我干爸的份上,投资本身就带着明确的地域特征。”吴越摇摇手,“我敢说,只要我干爸不松口,别说地区,就连省里来了也没用。” “可是土地就这么多,咋办呢?”姜文清一边苦恼,一边也好笑,招商搞了这么多年,为没地方安置投资商的企业而头疼还真是破天荒第一遭。 “有办法。”吴越站起走到折叠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名一一东亭。 东亭紧邻袁桥,两家平素也有来往,可他也没见吴越和东亭镇的哪个领导关系过密,姜文清一时搞不清吴越的用意。 吴越拍拍姜文清的肩膀,又写下两个字一一合并。 “乡镇合并!”姜文清发出一声惊呼,引得严美香也凑过身子来看。 袁桥合并东亭,这在理论上行得通,可乡镇合并的实际操作还只停留在传闻上,而且乡镇合并市里、地区说了都不算,需要江南省批准的,难度可想而知。严美香抬起头迟疑道: “吴书记,这有可能吗?” “这个现在提还为时太早,等到夏先生有确切的消息过来,我再去市里跟俞书记作详细汇报。”吴越坐回沙发,“老姜,今晚上你把新的招商计划书搞出来,明天上午党委会通一下。““吴书记,恐怕很难得到大家的同意,毕竟其他同志不知道详情。”严美香说了一句。 “秦主席,陶书记,许部那边我去沟通。”吴越意味深长的一笑,”至少苟镇是欢迎的嘛。”指指严美香、姜文清,“两位是政府口子的干部,以后招商引资的具体事务就有两位负责了。陶书记、许部是条线归口管理的干部,想进一步,靠招商引资有些困难,我暂时也帮不上忙。” 轻轻松松就能出威绩的招商引资工作哪个不愿意干?严美香自然满心欢喜,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顾忌,“吴书记,苟镇那边?” “不用去理会他。”吴越掸掸沙发边沿的灰,“冲着我来的投资,他没有资格参与,当然,他有能力独自引进投资额在十个亿以上的企业,我也不反对。” 十个亿的投资,哪有这么容易引进。看来吴书记是把完全苟威彻底冷冻了,袁桥的招商可以预见将是是前所未有的奇观,此事不能沾边的政府负责人,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袁桥?严美香不由得一阵激动,吴越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要她取代苟威的位置。 可是苟威背后站着市委副书记许斌,吴书记这样干,不是太明显了吗?而且,自己也有可能受到牵连。严美香想到这,脸上的喜悦又慢慢消退了。 “严镇,眼光看高一点,步子跨大一点。 有扎扎实实的成绩摆出来,进步谁也挡不住。”吴越站起身打开门,“季老师,蛮烦你再次护送夫人回府。”又回头低声说:“个人要进步,袁桥也要发展,某些人绝对不能留在袁桥。这个没有妥协的余地。” “吴书记,你正打算要搞乡镇合并?”严美香走后,姜文清再次问。 “投资一分散,就体现不出规模效应。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袁桥可以趁势连上几个台阶,成为震泽最强镇也不是没有可能。”吴越转过身叹息,“当然,我个人也有私心,我要让袁桥人、平亭人都记得我干爸,他才是这个奇迹的创造者。人老终是要走的一一” 姜文清见吴越突然消沉起来,也不知说些什么好,递上一支烟,帮着点了火,默默的在一旁陪着抽烟。 过了好一会,吴越转过脸,“老姜加紧干吧,争取年前落实好。”又问道:“我听你说过,会开摩托,是吧?” “会,以前下乡经常借派出所的三轮开。” “三轮会开,两轮那就不在话下了。”吴越摸出陈立强的证照,交给姜文清,“先用着,我让陶正尽快帮你办个驾驶证。有了摩托车来去也方便。” “吴书记,车子我以后自己买。” “不是新的,开了两年了,不过保养得很好。你先用着吧。” “吴书记一一”姜文清还要推辞,吴越笑道:“你不要我就亏了,虽说是1日车,可也是我用桑塔纳换来的。” “桑塔纳换的?那吴书记你用啥?”啥牌子的摩托值一辆桑塔纳,姜文清大为好奇。 “陈记者骑得那辆摩托,他眼热我的桑塔纳好久了,这次就遂了他的意。我嘛,又换了一辆。” “吴书记,这车真不赖。我电视里看过,好像是一个踢足球的做的广告。”看着院子里的新车,姜文清说道。 “好是好,只是我明天开着它一进镇政府,闲言碎语就出来了。”吴越看着姜文清,“知道哪来的吗?大客户送的。 啊,姜文清一惊,没等他开口,吴越又说:“天地龙的夏镇海先生送的,他的父亲我要叫叔叔,他,我要叫哥。这个礼物拿了有麻烦,那就随它去麻烦。该交的费、该完的税一分不少,我也没啥要怕的。” 明知是个麻烦又何必呢,姜文清实在不明白吴越的心思,只能呵呵笑了几声。 “喔唷。”吴越摸出手机,“我要给天地龙的代表打个电话,提醒他们明天下午来签订意向书。” “吴书记,上午不是更好吗。签订了意向书,党委会通过招商新计划书不就容易了?” 姜文清更加糊涂了。 “老姜,下午签订好。让某些同志高兴一上午也是成人之美嘛。”吴越哈哈大笑。 苟威还折腾个啥?跟吴书记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嘛,姜文清可以想象当明天下午苟威得知天地龙来袁桥签订八十五亿投资意向书时,那张自作聪明得意了一上午的脸将会多么精彩。 (未完待续) 159章 顺流背后藏宵小(第一更) 从事秘书工作时间久了,就会养威凡事提前准备的习惯,尤其在作息上的表现更为突出。、苟威也是如此,乡镇机关八点钟上班,他七点半就到了。尽管办公室天天有人打扫整理,他却像犯了强迫症一样,非得自己动手再弄一番才过瘾。 收拾到满意后,他就打开对着镇政府大门的窗,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大门口出出进进的人。 在市委上班那会,他也是这样早早到了办公室打扫整理,然后盯着楼下,注意许斌三号车的动向。当然,他的心态有了改变,以前是略有忐忑的等待,现在是带着挑剔的审视。他越来越喜欢这种高高在上俯视的感觉,如果有可能,他极渴望尽快站到袁桥的最高处。 突然,一辆铁红色的大切诺基驶入他的眼帘。又是哪个厂长经理吧,这么早就来办事? 苟威的目光又转到文件柜,袁桥真是个好地方,才来没几天,里面的烟酒就快堆不下了。 苟威一边盘算着啥时把烟酒转移回家,一边探出头盯着大切看,他是政府口子实际负责人,企业办事,在部门转一圈,最后还要到他这儿来拍板。 开这种车子的,出手不会小气吧。苟威美美的想着,好像看到大包小包都拎来放到他办公桌上了。 大切的车门开了,吴越从里面出来,把车钥匙交给保安,夹了公文包,快步走向政府大楼。 这小子拉风,,桑塔纳2000还嫌不够换大切了!苟威悻悻的关上窗,坐回椅子上,相比之下,他那辆崭新的雅马哈摩托实在太寒酸了。 不是一样拿工资吗,这小子中华烟不离口,开的是七八十万的大切,哪来这么多钱? 有问题!苟威蹦了起来,他觉得终于找到了吴越的软肋,一面高兴,一面又恼怒自己的迟钝。”许书记,许书记。”苟威躲进宿舍,抱着手机,如同猎犬发现了主人遗忘的猎物,带着兴奋和邀宠。 “嗯,小苟,你的政治敏感性很强嘛,要沉住气,这个情况市里有关部门正在调查。” 许斌淡淡回了一句。 有关部门不外乎纪委、反贪局,哈哈,这家伙早就给瞄上了。看你还蹦跳几天。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苟威觉得通体舒坦,看了看台历,98年11月20号。他要记住这个日子,这是终结吴越的倒计时,也是他走向辉煌的第一天。 党委会九点召开,八点五十几分,党委委员们都到齐了。 苟威一脸的笑,让坐在他对面的许世朝看了就不爽。 官场之上,借势是高明,仗势那就只能算下作和无能,而苟威明显就是仗着市委许斌的权势来开展工作的。他的作派不但吴越这个圈子的人极度反感,就连明哲保身的石艳群和黄燕笑也只是面上对他敷衍,实际心里根本瞧不起他。 “苟镇,这么高兴啊,夫人怀了双胞胎还是彩票中大奖了?”许世朝揶揄道。 “嗳一一小孩我有了,咱可不敢违反计划生育。”苟威摆出亲近下属的面孔,顺着许世朝的话开玩笑,“彩票嘛,咱是奉献派,专门添砖加瓦的。” 冷场,又是冷场,没人附和,也没有笑声,刚才引头的许世朝也低头不说话了,苟威没来由的一阵无趣,只好自己尴尬的干笑几声。 吴越一踏进会议室,党委会就正式开始了,议题只有一个,重新修订袁桥招商引资的计划书。 开会前,吴越已经和大部分人打过了招呼,虽然有人不理解,不过还是给了他足够的信任。 低于十个亿的投资,袁桥不欢迎?这家伙今早起来头给门板夹了?这份计划书越荒唐越好,反正谁制定谁负责,就让市里的领导看看,袁桥的当家人是什么货色。苟威心里是极其高兴的,可他毕竟算是政府口子的负责人,明面上还是要拿出一点态度出来的。会议有记录,以后上头追究起来,班子里众人独醉他独醒,不就一下子突出他的能力了吗? “吴书记,这个计划是不是有些超前了?”苟威清了清嗓子,一副一心为公的样子,“当前的招商引资竞争激烈,袁桥本身也没有太大的优势。十个亿的投资,就算省级开发区也没那么高的门槛吧-)” 吴越懒得和他打嘴仗,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巴,“苟镇,我说过了,这个计划书出台,我负全责。””你是党委负责人,我服从党委会决定,但保留个人意见。”苟威瞥了一眼在一旁记录的党委秘书,一字一顿道:“我个人认为,修改后的招商计划书不切合实际,很难落实到具体工作中去。嗯,还有一一” 苟威停下来,斟词酌句,吴越只当他话说完了,站了起来,“散会。” “嗨,你一一”苟威一时气结。 吴越故作不知又坐了下来,“苟镇,还有话讲?” “没了。”苟威摇摇头,拿起笔记本走了出去。 会后,苟威照例又是电话向许斌汇报、请示。 这次引起了许斌的重视,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吴越还有什么强大的后手?工业也属于他的分管范畴,可最近没啥大企业和平亭官方有过接触,难道是从更高层次过来的? 看吴越千万不能用看待寻常人、寻常事的目光,一不留神,或许他就整出什么政绩来了,到时再想整他,难度就会增加。有些事必须加紧进行,许斌抓起电话,拨通了方乐风的手机。 天地龙集团派出的代表是夏亿寒,他是夏镇海的独子,也是夏安最喜欢的孙子,家族孙辈中排行老五,人称“五少爷”。 整个天地龙集团都知道,夏亿寒是被当做夏家第三代掌舵人培养的,一般的集团高层见了夏亿寒也要恭恭敬敬称一声,“五少爷”。 夏亿寒是下午二点准时到的,吴越并没有亲自去迎接,而是委派姜文清全程接待,等意向书签订好了,才在办公室接见了夏亿寒一行。 “五少爷,这个吴书记官小架子大,咱们天地龙这么大的投资,他居然面也不露,还要咱们巴巴的去见他。”跟随夏亿寒过来的天地龙中层,半是讨好,半是不平。 夏亿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多嘴。他是长辈,叔叔要迎接侄子吗?记住,我下次不想从你们嘴里听到类似的话。” 拍马拍到了马蹄上,谁知道这个地方的一个小乡官竟然是五少爷的叔叔,随行的几个赶紧噤声,夏家的规矩他们清楚,长幼有序,那是半点不可马虎的。也各自抹了一把冷汗,还好警告在前,要是见面时,言语得罪了,自己的饭碗也就砸了。 年轻人总有英雄情结的,以前老是听爷爷说,他同门师哥得了真传,一身武功惊人。他不太信,爷爷的武功在他眼里就和武侠书上的人物一般厉害了,难道还有人能超越爷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天在晚宴上,他目瞪口呆的看到吴越用两根手指就把硬币轻松的碾成了粉末,从那时起,吴越才真正在他心里有了叔叔的地位。 夏安是早上的飞机去京都的,二个小时后,他就出现在了京都的街头。 这些年夏安接触最多的,无非是华夏中央外事办的一批领导。凭这层关系,想见到怀老那是不可能的,但递一个光盘过去,辗转一番,倒也不难。 “夏先生,你说的这个情况属实?”京都国宾馆豪华套房里,中央外事办副主任章思吃惊的看着夏安。他和夏安打过多次交道,也深知对方不是乱开玩笑的人,可牵涉到怀老,就由不得他不多个心眼。 夏安放下烟斗,“章主任,我胆子虽大,也不敢无中生事找怀老吧,再说连弘老、楚老也提到了,国之三老啊,别说我,当今华夏谁敢戏弄?” “夏先生,我相信你。这件事如果确实,对怀老他们也是一个安慰。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将光盘送交怀老办公室。”童思小心地把光盘放进公文包,站起来告辞。 “章先生,等一等。”夏安担心师兄的一些不恰当的言论外传,跟着站起来,”光盘上的内容涉及怀老他们当年的秘密,你看?” “夏先生,我明白。”章思点点头,“怀老的东西,他不表态,没人敢动的。光盘不是其他违禁的东西,不需要事先检查,你放心吧。请安心休息,等待消息。” 童思副主任走后,夏安就处在焦虑中了,抽烟没心思,睡觉没心思,吃饭、看电视也没心思,他连房间门也没出,坐立不安,等着电话响。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磨磨蹭蹭的度过。 天终于黑了,窗外长街上亮起了灯火,可房间的电话就像哑巴了一样。 电话夏安试过,没有任何问题。难道怀老他们真把师兄给忘了,夏安叹了一口气,这时才想起,他一天没吃饭了,只是肚子却不饿,反而涨涨的难受,仿佛一股气堵在里面,得不到解脱。 没有开灯,房间里光线很暗淡,夏安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划了一支火柴。 “嘭嘭!“门被敲响了。(未完待续) 160章 金戈铁马英雄泪(第二更) “谢谢,我不需要客房服务。、”打开门,夏安对着女服务员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关门,此刻他很沮丧,需要独自待着,不希望有入打扰。 从女服务员身后闪出两个人来,为首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问道:“请问,你是夏安夏先生吗?” “我是,你是哪位?”夏安听到有人问,又转过身子,打量着来人。 中年人摸出工作证递了过去,“夏先生,我是怀老办公室的,怀老想见见你。” 工作证上印着烫金的一行字一一华夏中央警卫局,夏安打开看了看一一姓名:荣玉斌,职务:副局长(大校军衔)。 “荣局长,辛苦了。”夏安把证件还给了荣玉斌。 荣玉斌笑了笑,“夏先生客气了,如果你方便的话,请立刻跟我们去一趟。怀老正在等你。” 加长红旗很快驶出国宾馆,拐上车流汹涌的长街。 京都的夜晚是拥挤的,长街上的车辆就像缓慢移动的蜗牛。不过挂着特殊牌照的加长红旗不在此例,沿途交通迅速管制,给它让出一条通畅的大道。 都市的喧闹越离越远,半个多小时候后,加长红旗进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四合院群。 “夏先生,很抱歉这么晚才去接你。怀老看了录像后,情绪很激动,午饭没有吃,整个下午都没说一句话。”荣玉斌打开车门,一面和夏安低声说了几句,带着他穿过一个个院落。 一路灯火明亮,可夏安能觉察到那灯火之后的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大约走过了四五个院落,荣玉斌在一个大院之前停下了脚步。 一个年轻人走过来汇报:“荣局,弘老、楚老也在。” “嗯。注意警戒。”荣玉斌点点头,又对大院的警卫说:”通知怀老,客人到了。” 时间回溯到上午十点,那时光盘刚刚送到怀兰龙手里,跟着光盘来的,还有夏安写的一封信。 怀兰龙俯在办公桌前,拿着放大镜逐字逐句读着信,信上写了肖党生建国后的遭遇,也写到了他的近况。 信不长,可怀兰龙足足看了几十分钟,最后,他放下放大镜,长长叹了一口气,坐在藤椅上,好半天没有开口。 电视机很快搬来了,怀兰龙戴上老花眼镜,坐的很近。 当屏幕上出现肖党生的面孔,怀兰龙说了声,“停!”然后凑上前,仔细端详起来,摇摇头,“阿四哥,真的老了。”挥挥手,继续放映,电视里很快出现了肖党生的怒骂声。 一个工作人员自作主张的关了电视。 “干什么?你干什么?打开!”怀兰龙声音骤然一响,惊得那位工作人员一哆嗦。 怀老权高位重,为人威严,军政高层面对他也有如履薄冰的感觉,可他从不对底下的工作人员发火,尽管性格的关系谈不上和蔼可亲,但也不难相处。有人曾开玩笑说,要在怀老面前自在,只有级别低于副部的。 “怀老,他、他骂你。”那位工作人员一面打开电视,一面赶紧解释。 怀兰龙摆摆手,面色缓和了些,“你不懂。父母不在,长兄如父,阿四哥就是我的兄长,他骂我如何,打我又如何?我亏欠他太多,他骂几句出出气,不对吗?”又指着屏幕上肖党生的残臂,“看见了吗,阿四哥当年为了救我,用手臂挡了机枪子弹。他救过我不止一次,他也救过老弘、老楚多次。没有他,就没有我怀兰龙,也没有老弘、老楚!” “现在我是首长,可你们知道吗,当年在上海滩锄奸,阿四哥才是队长,我和老弘、老楚都得听他的!”怀兰龙情绪激动起来,用力拍打着藤椅,”他是英雄,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我还记得,在西安办事处,伍豪副主席握着阿四哥的手说,肖先生你是有功于人民,有功于华夏的,我希望肖先生能留下来继续革命。可惜阿四哥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但这能抹杀他的功绩嘛?” 指指自己,又指指一边的几个工作人员,怀兰龙高声道:“谁能当得起伍豪副主席如此赞誉的-我不够格,你们也不够格,我看大部分高级干部也不够格,可阿四哥够格。他是草莽出身,不懂什么革命大道理,可在民族存亡面前,他的表现胜过绝大多数口头革命者。” “怀老,不要激动,你的身体不能激动的。”保健医生闻讯匆匆赶来。 怀兰龙手一挥,“我的身体很好,活个十年八载的死不了。可我的把兄弟,救过我的命的把兄弟,他就要死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南少林绝技传人,放眼整个华夏,有几人可以和他争雄?他就比我大几岁,可他就要死了!我找了他大半辈子,他自己找上门了,可一一唉一____” 怀老一门烈士,几个工作人员正奇怪,哪来一个哥哥,现在一听又面面相觑:把兄弟? “**人有把兄弟奇怪吗?”怀兰龙目光何等敏锐,一下读出了身边人的心思,“刘帅当年还和彝族领袖小叶丹歃血为盟,成为生死弟兄呢。咱们**人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也讲亲情,谈爱情,也珍惜家庭爱护子女嘛。” 看到怀老脸上露出了掩盖不住的痛苦,工作人员更不敢吱声了,他们都很清楚,怀老的家庭是何等的不幸:三子二女,战争期间夭折一子一女。建国后,怀老屡受运动打击,子女也牵连其中,不甘受辱跳楼自杀一个,病死一个,狱中被折磨死一个,连带夫人也郁郁于中,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人世。可叹一位开国上将,军界和隐蔽战线的超级大佬,晚年凄凄冷冷,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拿酒来,我要和肖大哥饮一杯!“怀兰龙又一拍藤椅,“重播,反复播。” 酒和菜送了进来,怀兰龙举杯对着屏幕上的肖党生,“阿四哥,我现在也被人管着呢,一顿喝一杯。这次不管了,你的,我也替你喝了。你等着,很快我就去看你,老弘、老楚也去,咱们聚一聚,好好喝几口。 一杯又一杯,转眼半瓶酒了,保健医生实在不能忍了,“怀老,你再喝,就是比我犯错误了。” “今天的错误全算在我头上,你们出去吧,菜拿走!” 保健医生嘴动了动,可怀兰龙已经挥手了,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屋子里的电视开得很响,肖党生的骂声在院子里回荡了一个下午。 夏安到之前的一个小时,弘正平、楚鑫前脚后脚到了。 怀兰龙、弘正平、楚鑫三人风雨伴行将近七十年,政治上同进退,彼此就如一体,可谓华夏最高层中最稳定的铁三角。他们是去年逝世的伟人最亲密的部下,伟人离去后,他们的影响力空前高涨,逐渐取代了伟人曾经的地位。 当今华夏政局唯有三人可以真正左右,所谓派系力量在三人面前犹如一盘散沙,一号、二号首长誉三老为国之柱石,任它世界风云变化,三老在,华夏不会变色。 “老特务,老特务,你急吼吼的把老子叫来干啥?”楚鑫大嗓门,没进院门就大叫。其实怀兰龙在军界的影响力并不比他小,可这一层他闭口不提,偏偏把怀兰龙主管的国安拿出来抖一抖。当然,能这样和怀兰龙开玩笑的,除了故去的伟人全华夏只剩下他一个。 弘正平从后面赶上来,拍拍楚鑫,“老楚,你耳朵被大炮震聋了,到处高音喇叭,就不嫌吵?” “得了吧,老政客,在我老楚面前装斯文?红军大学那会,我是班长,你是学员,怎么的,政界呆长了,变秀才了?”楚鑫大笑着和弘正平开玩笑,一面奇怪道:“咱们几个老不死聚头,今天是啥好日子?” “老怀有令,谁敢不从?进去,进去。” 弘正平拉着楚鑫走进院子。 “嗨,几天不见面,老怀张脾气了,老朋友到了,也不知道出来迎一迎。”楚鑫嘴里埋怨,步子却没有停下,直往屋子里走。 屋里静悄悄,怀兰龙背对门坐着,面前的电视机一片雪花。 “人老不中用,你看,老怀看个电视也能睡着。人呢,怎么老怀睡着了,电视也不关?”楚鑫扯扯弘正平,指着怀兰龙笑,又大声喊工作人员。 “人没到,声音就传了十里八里,都坐下,好好看电视。”怀兰龙回过头,招呼两位老朋友。 “老怀,你眼睛红红的,害眼病了?”弘正平走上前,关切道。 “哭了,淌了一下午眼泪。”怀兰龙没有掩饰。 天下有何人、何事值得怀兰龙一哭?楚鑫觉得事态有些严重,“老怀,出啥事了?” “先别问,坐下看完再说话。”怀兰龙没有叫工作人员,自己上前打开了放像机。 画面重新出现,肖党生的骂声再起。 弘正平一眼不眨的盯着屏幕,两手紧紧抓住藤椅的扶手。 楚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抹了抹眼,终于忍不住大叫,“肖老哥,我是石墩子啊!” (未完待续) 161章 三老的决定 不好意思,迟了几分钟。、七月开始了,有月票的同志请支持,打赏也需要,粉丝榜可以好一点不是吗?当然,非戒最需要的是订阅的支持!!请更多的书友挺身而出吧,谢谢!! 三位老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个人都在默默流眼泪。 “老怀,当年被你抢先和肖大哥拜了把子,可我心里也一直把他当大哥看的。”楚鑫大声吸了一下鼻子,“说来惭愧,这些年,我、我居然把肖大哥给忘了。” “老怀,肖大哥何止救了你一个?当年在上海滩,没有他,咱们三个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咱们打倒了又都爬起来了,可肖大哥却被冤枉了一辈子!”弘正平把手一伸,“老楚,拿根烟来。” “你戒烟几十年了。”楚鑫嘟嘟囔囔摸出一包烟。 弘正平指指心口,“我这里难受呐,抽支烟好过点。” “再读读这封信。”怀兰龙把夏安写的信摊开。 屋里开始沉默起来,只有弘正平偶尔发出几声咳嗽。 “我决定去江南省一趟,见见肖大哥,陪他一段日子。”怀兰龙推开藤椅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弘、楚两老。 “我恨不得现在就去,肖大哥等不起啊。”楚鑫朝外面喊,“拿张大号军用地图来!” “去,必须去。”弘正平想了想又说: “咱们三个一齐离京,响动太大。” “小谷。”怀兰龙抓起电话。 很快,怀办主任谷明伟走了进来。 “你跟一号首长通报一下,就说我和老弘、老楚三个,近期要去江南省平亭市。”怀兰龙边踱步边说:“沿途不要搞什么接待,我们几个是去探望一位老哥哥的,弄得惊天动地的全围着我们几个转,不合适。 三老的年纪也不太适合乘飞机,谷明伟考虑了一下,“怀老,我马上通知中办,安排专列离京。“”专列不用了,随便哪个车次后面挂个车厢吧。”怀兰龙摆摆手。 挂车厢那是政治局委员的待遇,可三老是何等身份?再说安保工作也难做。谷明伟一时有些犯难。 “谷主任,不要担心别的,去安排吧。” 弘正平是三老之中最平易近人的一个,他说话很轻柔让人暖心,“私事离京,挂一节车厢足够了。” “出去,出去,别打扰我部署行动。”楚鑫一手拿着放大镜在地图上找方位,一手赶苍蝇是自勺乱挥。 楚老就是这脾气,一看到军用地图就像在战时指挥部,那时他骂人你千万不能解释,越解释越要挨骂,谷明伟清楚楚鑫的性格,笑了笑,准备走出去。 “嗳,慢着。”怀兰龙想起了什么。 谷明伟停下了脚步,等待下一步指示。 “小谷,找最好的肿瘤科大夫随行,我那老哥哥患了肺癌。” “怀老,我明白。我会安排好的。” 怀兰龙点了点头,走到楚鑫身旁,“老楚,战术布置的怎样了?””我办事,你放心。当年跟着刘帅,我多少也学了几招。”楚鑫拿起电话,“接南部军区司令部,告诉贺光荣那小子,说楚老头跟他说话,叫他快点。” 电话几分钟就接通了,楚鑫拿着话筒,看着军用地图,“贺光荣吗,江南省平亭市哪支部队在驻防?……我命令你,立即腾出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出来,我和怀老、弘老过几天要过去……嗯,你也要来?好,批你半天假!” “嗯,这次布置的不错。部队好,也安静,咱们到之前,把老哥哥先接过去。”怀兰龙指了指椅子,“坐吧,过一会咱们再见一个故人。没有他,咱们也见不到肖大哥。” “老怀,你是说夏安?刚才电视里也看到几面,很眼熟Ⅱ嗣。”弘正平又点了一支烟,可能太久不抽了,常常呛得咳嗽。 “肖大哥的师弟,当年咱们去锄奸杀鬼子,他给咱们送过好几次宵夜昵。”怀兰龙提醒道。”喔唷,想起来了,小书生,读过好几年私塾的。”楚鑫一拍大腿。 “小安子吧,肖大哥就是这么叫的。”弘正平转过脸看着怀兰龙,“老怀,夏安现在干什么?如果我记得没锚自勺话,他也是大洪帮的。” “他过得不错,49年离开华夏去了东南亚,现在成了大富翁喽。”怀兰龙手指轻轻敲击藤椅,“这个大洪帮啊,也了不得,在东南亚一带呼风唤雨,很有势力。” 几个人正说着,夏安到了。 “走,出去欢迎一下。”怀兰龙站了起来。 “怀老、弘老、楚老。”看到三老向他走来,夏安大感意外,他可当不起这个待遇,据说一号首长来此,怀老也只是站在门口迎一迎,送别也从不出门。 “小安子,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啥。吃人的嘴短,当年你的宵夜我可没少吃。”楚蠢几句话,就打消了夏安的不适。 讲述远比书信更详细和动人,夏安把这些年肖党生的经历全吐了出来,引得三老一阵阵唏嘘。 “怀老,我师兄现在啥都不指望,他就牵挂他干儿子。”夏安迟疑了一下,“师兄希望怀老必要时能帮他一把。” “小安子,听你说起来,这个叫吴越的小伙子还真不错。”楚鑫一拍腿,“我决定了,让这小子去部队锻炼几年。” “老楚,你部队需要人才,社会就不需要?他干的好好的,往部队塞干嘛,叫他继续干下去。”弘正平不同意,“眼下,他又在搞招商引资,一个乡镇的一把手突然离岗,政府工作的部署就会被打乱。 “有才有德才堪大用,肖大哥的托付我会办的。”怀兰龙也不回避谁,抓起电话机,“接国安部,给我查一个人。记好,江南省平亭市袁桥镇镇委副书记吴越……嗯,两天之内我要他详细的资料。” 怀兰龙行事一向就是这个风格,弘正平、楚鑫见惯了,不以为意。 夏安先是呆了呆,转念一想,怀老越重视,师兄拜托的事才越稳妥,如果敷衍的话,随便提个几级,何必兴师动众的去查? 三老一齐离京,这在华夏是个大事。虽说想尽量快一点,可哪能如愿。 一号、二号首长亲自上门劝阻未果,只得召开政治局常委会讨论研究,一拖就是几天,最后才敲定在23号晚t点离京。 出于保密需要,夏安必须和三老同行,而且也不能随意将三老的任何消息传递回平亭。 京都事只有京都知,平亭这边依然沿着既定的轨迹在行进。 22号上午,吴越得到了夏镇海反馈来的确定的消息:第一期五家公司投资,投资总额180亿左右,第二期四家公司跟进,投资量大约在150亿,这几家公司的代表最迟在本月底到达平亭。 三百多亿的投资,袁桥工业集中园区绝对是容纳不了的,必须尽快把乡镇合并的议题提到日程上来。吴越整理好了思路,当即电话约请俞夜白今晚江南人家见面。 吴越近来和俞夜白有过多次接触,但都是去的办公室,单独约见还是第一次,不过,俞夜白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前几天天地龙的投资让他隐约看到了希望。 晚上七点半,江南人家最安静的小包厢。 吴越没带任何人参加,俞夜白也是单独来的。 酒只开了一瓶,菜也只是简单几个,今晚上酒菜只是次要,谁也不会在意。 “俞书记,关于工业园区的发展构想,我写了一份报告,请你看一看。”枣喧后,吴越给俞夜白敬了烟,把报告递了上去。 “我就知道小吴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人家是边谈工作边吃饭,你啊,先谈工作再吃饭,倒也特别啊。”俞夜白笑了笑,打开眼镜盒,认真看了起来。 惊讶、欣喜、思索、决断,这些表情一一在俞夜白脸上闪过,最后,他放下报告,认真的看着吴越,“小吴,你能确定你的投资能如期引进吗?” “俞书记,最迟本月底就能见分晓。我只是未雨绸缪。”吴越又递上一支烟,“这次的投资,叫上天地龙和佳美电子的,将近五百亿了。俞书记,这样巨大的投资量,可以说在乡镇一级,整个华夏也没有过吧?” 俞夜白点点头,“可能在地级市也少见。” “俞书记,咱们把它接受消化掉,袁桥一跃可成为整个平亭的翘楚。”见俞夜白沉吟不语,吴越又加了一把火,“俞书记,我决定威立新的招商引资委员会,希望你能来担任这个委员会的会长。毕竟乡镇一级要独立完威这次招商引资,有些吃力。” 这是明摆的分政绩,俞夜白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吐了一口烟,“小吴,我接受你的提议。你回去再拿出一个详尽的报告来,我会抓紧时间跟震泽市秋书记汇报。乡镇合并必须得到秋书记的支持。” 当晚,市公安局副局长方乐风在许斌的住处,谈到很晚才离开。(未完待续) 162章 你找茬,我发飙 《袁桥镇工业集中园区整体扩建的可行性和必要性》,这份报告由姜文清执笔,经济发展办参与起草。、说是参与,其实不过提供一些数据,到目前为止,这份报告的真正内容只有吴越、严美香、姜文清三人知道。 合并对东亭的群众而言,无疑是利好的消息,大批上规模企业的进入,能提供许多工作岗位,劳动力闲置的纯农户可以顺利转化为产业工人,从而极大提高家庭总收益。但对在位置上的人来说,合并带来了不确定的因素,两个镇合二为一,部门还是那么多,可一个位置上却多出了几个竞争对手,进一步基本不可能,能够原地不动就很不容易了。大多数部门级的领导必定是保留级别,正职转为副职。乡镇级领导留在原位的大都是能力超群或者背景深厚的,否则只能分流到其他乡镇或市属部委办局去坐一段时间冷板凳。 因此,合并极易造成干部队伍的思想波动,不到水落石出定局时,消息外泄就是人为制造干部队伍的混乱。 吴越这边一套写作班子忙的热火朝天,与此同时在许斌的授意、方乐风的安排下,另一套写作班子也在高速运转着,而且效率远比吴越这边要高。 23号下午一点,当吴越在办公室认真翻阅重新撰写的报告时,大量的举报他的匿名信雪片一般飞进了平亭市纪委和检察院。 有以刑满释放人员口气举报他在监狱工作期间大量收受犯人钱财的;有以神秘知情人身份爆料他生活极度糜烂奢侈的:有冒充同事揭发他个人财产来源极不正常的,还有人居然说他利用领导身份和下属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矛头直指严美香。 捕风捉影的事当然不会引起关注,但其中的相同之处却引起了纪委的重视:一个参加工作才几年的科级干部,消费高档,拥有私家轿车,个人财产的来源确实十分可疑。 这些举报信成功实现了许斌的预定目标,明知道凭此打不到你,但就是要搞臭你。就像一盆冰水倒在一堆篝火上,或许扑灭篝火很难,但至少你的火头被生生压制了。 下午二点,平亭市委召开书记碰头会,迫于许斌和其他两位平亭本土派副书记的压力,俞夜白不得不同意,由纪委紧急约谈吴越,但是他坚持,谈话必须出于搞清事实的目的,必须在小范围内进行。 下午三点半,平亭市纪委一个电话把吴越叫到了平亭检察院。这个安排完全体现了许斌的意志,本来简单的约谈可以在纪委办公室进行的,不过这样一来影响力就小了许多,当然,许斌也有他的道理,有检察院反贪局配合纪委,调查的更彻底,也能更及时的还给吴越同志一个清白嘛。 谈话地点在检察院的问询室,检察院工作人员把吴越引到门口就告辞了。 吴越一推开门,眉头就皱了起来:室内约十几个平方,放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前坐着两个人,对面一张高背椅,椅子扶手上还锁着一副手铐。这哪里是谈话?分明就是审讯! “吴越同志吧,来来。”两人中右手边那位见吴越进来,一面招呼,一面介绍,“我叫林光在纪委监察室工作,这位是检察院的赵宏副检察长。” 吴越没有做声,大刺刺往高背椅上一坐,感觉垂在眼前的灯泡有点晃眼,又站起来,把椅子挪了挪,然后摸出中华烟,自己抽了一支,“啪!”,扔在办公桌上,“两位请便。” “吴越同志,我们没有你这个档次。”赵宏把中华烟往旁边一推,翻开记录本,“知道找你来干啥吗?” 林光一看就是次要的角色,看来今天的主角就是面前这个一脸阴鸷赵副检察长,吴越盯着赵宏看了几眼,目光极不礼貌,“我想总归不会是喝茶聊天的吧。”端起纸杯喝了一口,“赵检,这茶叶一点味道也没有,放了几年了?” “吴越同志,请你严肃一点。”赵宏被吴越盯得很不舒服,他本以为一个年轻干部,进了检察院,多少会有点畏惧感,没想到问话的对象居然把问询室当成茶室了,权威一再受到挑衅,让他倍感恼羞,“回答问题!” “赵检,你不提出问题,我怎么回答?” 吴越深深吸了一口烟,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慢慢吐了出来,“我没有猜谜的习惯。” “你一一”赵宏一拍桌子,见吴越连看也懒得看他,只好又坐下来,口气生硬道:“检察院接到大量举报你的信件,触目惊心呐,你应该知道党的政策的,希望你能据实交待。” 吴越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办公桌前,大力拍了一下,一掌拍碎了硬木办公桌的一个角。 “你、你要千什么?”赵宏、林光两个人一齐惊叫。 “赵宏,我提醒你,说话要注意用词,什么叫交待?你要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请出示批捕文书,或者拿出市委的研究决定,没有,给我嘴巴放尊重点!”吴越指着赵宏的鼻子,“组织纪律学过没有?你是什么身份?用这口气跟一级政府的党委负责人谈话符合哪一个条例?不谈别的,你是正科,我也是正科,你是市管干部,我也是,啥时轮到你审犯人一样审我?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我会向市委提出申诉,我不知道这样的谈话符合哪一种程序。” 赵宏自认为拿捏吴越这样的小年轻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故意摆出这副面孔想给吴越来个下马威,没料到吴越竟然这般强硬,一时又慌又急,哑口无言。 “吴书记,赵检办案办惯了,一向如此。 呵呵。”林光赶紧打圆场,“今天呢,是找你来澄清一些情况的,就你个人财产的来源,向组织作个说明。” “我个人财产的来源,省司法厅纪检部门已经作过详细的调查并作出了结论,为了不浪费你们的精力,我建议你们向司法厅纪检部门咨询。”吴越把烟头扔进了纸杯里,溅出的水不偏不倚落在了赵宏的脸上,赵宏闷头不响,就如同木头人一个。 “好了,没有其他事,我走了。”吴越站起来,拍拍衣服,“乡镇工作很忙,没有你们市委机关清闲呐。” “林主任,你看他一一”赵宏指着吴越远去的背影,气结道。 林光无奈笑了笑,“赵检,算了。咱们也明白,谈话不过走过场搞形式而已。匿名信说的都是表面的东西,抽好烟,开好车,人家敢摆出来,就不怕咱们查。大不了再开个介绍信派个人去司法厅跑一趟,这事就了结了。”递了一支烟,压低声,“赵检,许书记应该也满意了。” 谣言总是比事实更容易传播,尤其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推动下,远比风浪来得快。 吴越刚回到家中,他老子吴庆荣一个电话就到了,说外面有人传,今天下午袁桥的党委书记被检察院抓走了,问吴越到底啥情况。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有狗急跳墙才会用,到底哪只狗急红了眼?吴越躺在沙发上,脑子里闪过一张张脸。 墙上电子钟的指针指向六点五十分,吴越坐起来,打开电视遥控,准备收看新闻。 此时,在京都火车站,一辆开往南方的普快列车刚刚停靠在站台,没有人知道在上一个停靠车站,这列火车的末节车厢就已经客满。 一个火车头很快拉来一节车厢加在这列火车的尾部,从外观来看,这节新加的车厢和原有车厢并无不同,实际上车窗玻I离是防弹的,车厢也是防弹装甲改装自勺。 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从旅客视线外进入了车站,迅速布置了警戒,紧接着三辆军车开进了警戒圈,从军车上下来几位老人,谈笑着走进添加在列车尾部的车厢。 一分钟后,军人、军车全部消失,就像刚才只是一个大型魔术造成的幻景。 七点整,列车准点出发,车厢中部宽大的会客室里,三老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的传看手里的资料。 资料记录了吴越的一切,就连他和郑媛媛的暧昧关系,也被怀老手下挖掘出来了。 “才德皆备,小处有过,无妨。”弘正平微笑道:”英俊少年郎,有几个红颜知己太正常了。” “身手太好了,放在部队,才是对了路。“楚鑫念念不忘他的部队经,“看看啊,有肖大哥当年的风采呢。”又拍拍额头,“我那三小子的闺女,今年是二十七还是多少的? 我看这小子不错,老弘你说呢。 “老楚,就你们家那几个野丫头。不行。”弘正平猛然想起他家里也孙女、外孙女一大群,“我看倒和我二闺女家的丫头有些相配。” “好了,现在什么年代?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别让小辈笑话为老不尊。”怀兰龙拿起一张纸条看了看,上面是特意放大的字体,“风头太盛遭人妒,这小子今天给人整到检察院去了。” (未完待续) 163章 枪,我押下,人,我接走 “这小子是干实事的人。,”楚蠢伸手拍了拍弘正平,“老弘,让你手底下给他正正名,轻装上阵才能杀敌建功嘛。” 弘老以前一直在政务院协助伟人的,但他也是华夏纪律检查委员会的第二任书记,所以楚老把纪检部门说成是他手底下的。 “老怀的调查报告就是定论了,还用我去正名?”弘正平摆摆手,”我倒有个想法,乡镇虽小,五脏俱全,年轻人还是专管一个部门好,等成熟些,再抓全面工作。4怀兰龙点点头,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侍立一旁的怀办主任谷明伟,“立即终止调查,资料销毁。” “是。” “对海外杀手组织加强监控,一有情况提前通知吴越。” “是。”谷明伟转身离开。 “老弘考虑的很周到。”怀兰龙接过弘正平的话头,“平亭这个地方三省交界,治安一向比较混乱。这小子作风果断,头脑聪明点子多,让他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扭转这个局面。” “连长指挥最英明,能杀敌几个?科级太低,适当调一调,既然专管一个部门,就要管彻底。”楚鑫举起手点点,“我当年最烦就是使绊子的,老子冲锋杀敌,他专门在后面放冷箭吹妖风。” 怀兰龙考虑了一下,“上一上也好啊。” 按了按桌上的红色对讲钮,“请夏先生过来坐坐。”一面又对两老说:“大洪帮这几十年在东南亚一带发展很快,有点国中国的味道了。” “不过,它整体倾向华夏。一切有利于华夏的势力,我们都要搞好团结。”弘正平插了一句。 “嗯。”楚鑫手掌拍打沙发,“目前华夏的拳头还递不到东南亚,当地华夏侨民没有大洪帮处境更艰难。” 三老正说着话,夏安敲门进来。 寒喧过后,夏安详细谈了大洪帮整体投资华夏的计划。 “投资,我们华夏敞开国门欢迎。美国人可以来,日本人可以来,自己的同胞要来有什么不可以?”弘正平率先点头,“不要顾虑过去嘛,老是抱着老黄历、1日仇怨计较,华夏怎么发展?” 弘老一开口,夏安心定了,他到华夏的使命圆满完成,可师兄还有一桩大事必须征得三老的同意。 “师兄病情危急,大洪帮的一些老兄弟想来探望,这个,可能要搞一点仪式。”夏安边说边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三老。 “只要尊重华夏法律,我们也尊重你们的帮规嘛。要是凑巧,我也见识见识。”楚鑫大嗓门一吼,算是拍板。 “问题是师兄掌握大洪帮的信物。”夏安把大洪帮的一段秘辛说了出来,最后又提到,师兄有意将玉龙佩传给吴越。”当年主席允许红色资本家,现在出了个红色帮主,我看也不错嘛。”怀兰龙想了想,”当然留在东南亚是不可能的,偶尔去处理一点事,我批准。” 列车在苍茫夜色中,疾驰向南,四个老人忘了年龄,谈兴越来越浓。 24号早上十点,列车准时到达震泽火车站。 “肖老安排好了没有?”一下车,楚鑫就问守候在此多时的南部军区司令员贺光荣。 贺光荣有些尴尬,“几分钟前平亭来电,肖老要他干儿子陪同才肯动身,可他干儿子一时联系不上。””去找,一个大小伙子会失踪吗。”楚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小贺,一个大司令连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还怎么办好大事。” 贺光荣正支支吾吾想词,一个参谋匆匆跑过来,立正、敬礼,“报告首长,目标在平亭检察院。” “没完没了了!”楚鑫大吼,“小贺,给你半小时,去几个兵,把这小子给老子弄出来。” 吴越算是二进宫了,上午九点多,他还在袁桥主持一个部门会议,会开到一半,就被叫了出去。 一看又是昨天在检察院碰见的赵宏、林光两个,吴越没好气道:“不去司法厅,到我这儿,我可没工夫和你们磨牙。” “吴越同志,有人实名举报你收受投资商的贿赂,数额巨大,已构威犯罪嫌疑,请你配合纪委工作。”平亭市纪委书记范睿斌从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现在请把车钥匙交出来,你跟我回去作进一步调查。” 吴越淡淡一下,摸出钥匙,“好Ⅱ吼我去走一遭。”一面对跑出来打听的严美香等人说:“继续开会,等我回来后把会议总结交给我。” 回来?做梦去吧。苟威躲在人群后,对着吴越冷笑。 谈话自勺地点没变,还在检察院问询室,只是谈话人换成了纪委书记范睿斌和检察长苏威安。 规格明显上升,看来准备动真格了。吴越刚想说几句,手机晌了,伸手去接,却被范睿斌制止了,“吴越同志,闻讯期间,手机请交给我保管。” 吴越看了看号码,不认识,也没做声,把手机关机,递了上去。 “吴越,有人举报你收受天地龙集团一辆大切诺基越野车,是否属实?”苏成安一边问,一边用手里的钢笔在桌子上一敲,似乎这样能给与吴越心理压力。 连”同志”两个字也省略了,真把他当嫌疑犯了,吴越暗自好笑,点了一支烟,“苏检,我是有一辆天地龙集团送的大切诺基,但不是收受而是亲属间的馈赠。” “亲属?”苏成安追问,“你和天地龙集团的夏家存在什么亲属关系?即便馈赠,也不可能数目如此巨大吧,我查过该车价值七十八万人民币。” “苏检,你一下提了两个问题,那我就回答两个再加一个我的观点。”吴越无所谓的态度让对面得范睿斌一阵皱眉头。 弹弹烟灰,吴越继续说:“夏家夏安老先生是我干爸的师弟,我也就随理成章成了天地龙集团董事长夏镇海先生的弟弟。至于数目,对于一个年产值超百亿美金的大企业集团来说,七十八万人民币的礼物贵吗?我还有一个观点,提请两位领导注意,按照招商引资管理办法,引资人可以获得引资总额千分之三的奖励。天地龙集团的投资达八十五个亿,我何苦主动表示放弃近三千万人民币的奖金,去收受一辆价值仅仅七十八万的汽车?” “吴越同志,现在当事人回了香港总部,一时也无法当面对证。”范睿斌口气缓和了一点,他事先也不知道夏家和吴越又这样的渊源,”为了郑重起见,你先留下,暂时就在检察院招待所呆几天吧。” “范书记,袁桥这么多事,我能在这里耗着?” “这是市委的意思,等夏镇海先生回来一一”范睿斌摆摆手,正想再说几句,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外面在吵什么!”苏威安抬起头喊了一声。 他这一喊,门开了,不是打开的,而是被一脚踢开的。 一个佩戴大校军衔黑脸膛的军官闯了进来,他一走进问询室,身后呼啦啦跟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尉级军官。 “大校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苏威安走过去问。 大校仿佛苏成安是空气,把他不客气的拨到一边,看了看手里的传真照片,对着吴越敬礼,“吴越同志,大校狄子秋奉南部军区司令员命令,前来接你去参加军事会议。” “大校同志,开什么玩笑。”苏成安嘟囔了一句,立刻就被狄子秋的两名手下给反扭了胳膊按在墙上。”大校同志,吴越,你一一”范睿斌不知所措。 军事会议?吴越也搞晕了,军事会议他八竿子也不沾边。 “大校同志,吴越同志正在接受我们的调查。至于军事会议,吴越同志他是地方干部。”范睿斌镇静了一下,摸出工作证递过去。 “军事机密有必要向你通报?”狄子秋眼一瞪,“你想上军事法庭,我可不想。”手一挥,“吴越同志,贺司令员正在等你。’ 难道是高启明搞得这一出,可也不对啊,高启明应该还在军事演习啊。走还是不走?等几天自然真相大白,现在一走等于是畏罪潜逃。参加军事会议,这个借口实在荒唐到连他自己也好笑。 吴越有些犯难,没有动脚。 这时,门口赶来了一大群检察院的法警,有几个莽撞的,看到苏威安被按着不能动弹,还掏出了手枪。 “跟老子玩枪?”狄子秋恼了,命令道: “子弹上膛,谁阻挡以破坏军事机密罪论处,当场给老子击毙!” 部队一玩真格的,法警立马软蛋了。 “大校同志,你看一一”事态再往下发展,就收拾不了了,作为现场地方最高的领导,尽管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也发憷,范睿斌还得硬起头皮上前打商量,“这事,我必须和市委汇报一下。” “市委算个鸟!”狄子秋越发粗鲁了,司令员只给半个小时,他哪有耐心听范睿斌唧唧歪歪,把手枪往桌子上一拍,“押在这里!等吴越同志参加完军事会议,我再来取。“枪不离身,是部队的铁律,这个作派已经足够表明态度了。 范睿斌还敢再说什么?他估计,再多说一句话,这枪就要拍在他的头上。(未完待续) 164章 参加“军事会议”的肖党生父子 三辆军用吉普闪着警灯,拉响警报冲出平亭检察院,一路上见车超车直往麒麟镇方向而去。。 吴越的大切诺基被当做受贿证据扣在检察院,只能和狄子秋挤一车,进口三菱帕吉罗也算高档越野车了,不过与大切想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狄子秋是南部军区特勤大队大队长,这次贺光荣司令员特意把他调来负责三老的外围警戒任务。 吴越一头雾水上了车,见狄子秋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开口,忍不住探起身子问:“狄大校,找我到底啥事?” “抱歉,我所知道的,全都说了。”狄子秋惜字如金,说完就紧紧抿上了嘴。 等于白问,看这样子也不会再开口了,吴越悻悻的坐回,不过心里更为好奇,啥事这么神秘?连大校也不清楚,难道要将军级以上么? 实际上吴越的猜测还保守了些,三老离京的事,除了贺光荣之外,只有副国级领导才知道,而且三老南方之行全程由部队接待,不与任何地方领导接触。 明越饭店的大厅里,肖党生坐立不安。半个多小时前,突然有几个当兵的来找他,说姓贺的一个司令要见他,他搜肠刮肚也记不起和什么贺司令有来往,于是就打电话问一下吴越,没想到吴越手机关机,打到袁桥镇政府才知道他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 肖党生尽管没文化,可活了这么大岁数社会上的道道也懂的,当干部的进了检察院还能有个好?他相信吴越不会干出格事,但架不住这世上小人多啊,岳飞忠烈吧,听说书的说,本事也大,可到最后还不就死在奸臣秦桧的手上了? 越想越怕,恨不得自己跑过去看看,不过当兵的领导拍胸脯了,说他去接出来。肖党生也只能眼巴巴等着。 军用吉普一到麒麟镇,就往明越饭店的方向开,吴越纳闷了:所谓的军事会议不会在明越饭店召开吧,这是拍电影还是写小说? 没等吴越下车,肖党生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去,隔着车窗问:“小越儿,你昨的被整到检察院去了?““老爷子,上车再说吧,贺司令在等呢。”狄子秋跳下车,扶着肖党生坐在吴越身边。 干爸也去参加军事会议?吴越惊讶的无以复加,肖党生看他没作声,又问道:“到底出了啥事?” “一点小误会。”吴越回过神,帮肖党生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就为了镇海哥送我的一辆车。” “对了,小越儿,你的车昵?” “被检察院暂扣了,没事,等镇海哥回来就好了。” “哥哥送弟弟一辆车咋啦,送一座金山也用不着旁人眼红吧。”肖党生不乐意了。 狄子秋扭头说:“刚才怎么不吱一声,要不就一块弄出来了。” “算了,本来就没事,搞大了,大家面上难看。”吴越摇了摇手。 军吉普出了麒麟镇,沿着省道往南,开了十几公里,然后拐上支路,进了驻莽山第九集团322师的师部。 车子没在师部大楼停留,从大楼旁边一条水泥路疾驰而过。 这条水泥通往师部背后的大山,卫兵见到军吉普过来,赶紧开门放行,大约又走了五六分钟,军吉普到了山脚下的隧道口。 狄子秋摇下车窗,取出证件递给隧道口守军,虽说现在这里的守卫人员全换威了他的部下,可例行检查却不可改。 卫兵依然很认真的验看了他顶头上司白勺证件,又上车查验了一遍,这才对身后的守卫做了个准许通行的手势。 隧道大铁门“轰隆隆”一开,军吉普长驱直入。 隧道很宽,吴越目测了一下,大概可以并行三辆军吉普,两璧隔几米就有一盏灯,还有其他岔路通过山腹的各处。 军吉普在出隧道一百米处又停了一次,这次的检查更为严格,卫兵手里拿着吴越和肖党生的照片认真对照看了又看,确认无误,才用步话机通知撤去路障。 盘查这般严格,可见这个军事会议规格之高,吴越想破了脑袋,可怎么也找不出哪怕一丁点理由,让他和干爸两个与军事会议联系起来。 没容他多想,眼前就已豁然开朗一一山间盆地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大片的建筑群,外观风格是六七十年代的,带着浓重的军营特征。 “狄大校,这儿是一一”吴越问道。 “这是南部军区的疗养院,专门接待军级干部的。” 这一带建国后就划归部队管理,一直被列为军事禁区。或许只有上了年纪的山里人才知道莽山有这个神奇的处所,像吴越这样的年轻人,以前是无缘见识的。 三天前,贺光荣司令员一声令下,在此疗养的军级干部全部提前归队,疗养院所有工作人员重新政审调查,不适合自勺立马调离。二天前,南部军区特勤大队一千多人整体开拔到此驻防。一天前,国安特别行动组五十几号人对疗养院进行全面检查,确定安全后,一百多名中央警卫局的精锐随即布置在三老住处周围担任警卫,任何人无令不得靠近,否则不予警告,直接格杀。 军吉普向前又开了几百米,“咙一一”在一座最大的别墅群门口停住了。 一位穿便服的中年人从门口快步走过来,问:“肖老到了?” 狄子秋点点头,跳下车打开肖党生一侧的车门,那位中年人也跟去扶着肖党生下车,一面说:“肖老,怀老他们在里面等你。”又对吴越点头微笑,“吴越同志吧,你好。我叫荣玉斌在怀老办公室工作。” 吴越不知如何称呼他,也点头回了个微笑,一边心里思量:怀老,哪一位?不是说贺司令召见吗? “是小湖南吗,他来了?!”肖党生醒悟过来,抓住荣玉斌的手,急切道。 “肖老,快进去吧。”荣玉斌含糊的应了声,肖老这么说怀老,没问题,他可不敢接口。 “来,小越儿。”肖党生满脸红光,转身拉起吴越的手,“跟干爸走,去见见干爸的把兄弟,你的叔叔。” 肖老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荣玉斌笑了笑,转身和狄子秋握手,“大校同志,怀老来的消息是特级机密,注意保密。 “是!“狄子秋立正敬礼,说实话他正想跟着进去看看那位叱咤风云的老前辈,不过军令如山,他只负责外围,没有召唤,再往前一步就是违令。 “干爸,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一个把兄弟?”吴越搀扶着肖党生,行走在一条碎石路上,石块粉碎的很均匀,路面平整,踏上去有一种稳妥的安全感。 肖党生心里得意,面上却无所谓,“说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难得他还记得我。““干爸,你那把兄弟在部队工作,老将军?” “比这要大吧,我是搞不清,听你夏叔叔说,什么锅子猪食(国之柱石)狗食的,反正挺大的官吧。” 三老平时深属简出,只在重大场合露面,而且每次露面也不过十几分钟,吴越搞不清也算正常。在他想来,怀老最多和贺司令一个档次,可能是军界的离休老将军。 碎石路刚走到一小半,就有几个老人迎面过来,吴越不在意,只以为是来疗养院休养的老干部。 肖党生怔了怔,甩开吴越的手,向前跑了几步,指着居中一个中等个子白发无须的老干部,颤声道:“小湖南?真是你啊!” “肖大哥,我惭愧啊。”那位老干部也很激动。 边上两位老干部,一个瘦高,一个矮墩,也围着肖党生,叫”肖大哥。” “你们都好好的,好,真好啊。”肖党生笑着抹眼睛,几位老干部也摸出手帕擦眼睛。 不是说一个拜兄弟吗,这一下来了三个,到底哪一位才是?吴越站着看了会,抬头又看到后面来了一群人,一个佩戴上将军衔长相威严的,不用说,肯定是高启明的外公南部军区司令员贺光荣。 吴越很不解,按理说贺司令应该是在场之中最高的领导了,可从他的站姿看上去,似乎前面的三个老干部才是上级。 屋外不是谈话的地方,几位老人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肖党生时刻不忘夸赞吴越,回过头,“小越儿过来。”一面又对三老说:“几位看看我的干儿子,还不错吧。” “喂,小伙子,听说还没女朋友吧。我有个孙女也不错,啥时到我家去见个面?”楚鑫对吴越招招手,开起了玩笑。 “老同志,我有女朋友的,她在国外读书。”吴越老老实实道。 “有没有照片,拿来我看看,到底是我孙女漂亮,还是小张家的漂亮。”楚鑫哈哈大笑,又走近些拍拍吴越,“小伙子,我不叫老同志,我叫楚蠢,你该叫我一一” 楚鑫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称呼,肖党生接口道:“他是我干儿子,当然得叫你叔叔。” “对对。”楚鑫点点头,指指怀兰龙、弘正平,“这位怀叔叔,这位呢,弘叔叔。” 怀兰龙、弘正平没有反对,都笑着对吴越点头。 “楚叔叔,怀叔叔,弘叔叔。”吴越礼貌的打起招呼,说心里话,对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叫叔叔他还觉得有点为难,殊不知他这一声要惊羡华夏亿万人。 (未完待续) 165章 两个电话让许斌没脾气 夏安从人群背后走出来。。 “夏叔叔,你也在?”吴越更惊异了。 “小越,你干爸和三老六十多年不见了,让他们好好聊聊。”夏安没有急着解答吴越的疑惑,领着他来到偏南的一座小别墅里。 庭院落木萧萧,不过小池塘内十几尾红鲤倒是游得很欢,池水清澄,有几处还汩汩冒着水泡。 回廊下摆着一张茶几,一杯茶,近观游鱼山色,高看碧空如洗,此地确是佳处。 “小越,坐下喝杯茶。我也是才到了一会。” “夏叔叔,这到底咋回事?我都给搞晕了。” “不急,我慢慢跟你说。”夏安装好烟斗,“咙一一”划了一根火柴,一呼一吸,淡蓝色的烟雾渐渐模糊升起。 随着夏安的讲述,吴越终于搞清了来龙去脉,他无法想象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干爸竟是这样的英雄。传奇一旦成为事实,真让他一时接受不了。怀老他们那是在党史上也不能三言两语就一笔带过的人物,居然跟干爸并肩战斗过并且还拜了把子。 吴越懊恼起来,曾经干爸也提到过当年,他当时为什么就不信?他心里更为干爸隐隐不平,也明白了为什么干爸总觉得这个世上的人都亏欠他。 “小越,解放初期,怀老他们就去西南剿匪了,等到西南时局平定,你干爸早被遣送到平亭了。”夏安叹了口气,“怀老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大洪帮全部去了东南亚,所以和你干爸失之交臂啊。那时候,风起云涌,社会动荡,怀老他们也吃了不少苦。尤其是怀老,解放前一门牺牲殆尽,建国后,子女全在动乱中不幸离世,他自勺夫人也在十几年前过世了。小越,你想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凄凉啊。” 看起来倒是他偏激和误解了,吴越点点头,沉吟道:“夏叔叔,我觉得称呼怀老他们为叔叔,这个不太妥当。刚才不知道他们身份,现在知道了,再这么叫一一” “听你干爸的。”夏安笑了笑,“怀老他们同意了,你就不要有顾虑。到了三老这个境界,繁文缛节世俗规矩都可破了。所谓真性情也只有三老可以挥洒啊。” 午饭是服务员送到别墅来的,三老和肖党生谈的热切,吴越也不便去打扰,就待在庭院里继续和夏安聊天。 “小越,我已经叫镇海立刻来华夏了,你的事让他过来解决好。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看来有些入对你很有看法。”夏安又谈起吴越这几天的事。 “夏叔叔,我自信可以随他们去查。”吴越皱了皱眉头,“不过确实也心烦,你说干点事,老是有人要来下绊子,真让人不痛快。” 又自嘲的笑笑,“我管四万人,可管我的不知有多少。有时候,你明知是谁下的手,当了面你还只能陪着笑。没办法,走这条道回避不了的。” “官路商路都一样。就拿做生意来说,起家的时候也是要委曲求全的。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嘛。”夏安在烟缸上敲了敲烟斗,“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你还担心那几个小人物?有三老在背后,华夏谁敢欺你?” “夏叔叔,三老是三老,我是我。一个小小乡官,会有什么事要惊动他们?”吴越端起茶杯,又放下,“打个不恰大的比喻,杀鸡焉用牛刀。再说,我也借不了这三把擎天刀。” “小越。你的事,你干爸会安排好的。” 夏安又装了一斗烟,站起去观鱼了。 干爸安排什么?安排三老照应他-吴越默默摇头。 南部军区疗养院一片喜气,而平亭市委却闹翻了天。 一个正在检察院接受调查的干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被部队的人抢了出去。这到底是啥情况?要不要向震泽市汇报?可向震泽汇报也没用,就算向省委汇报也是白费劲,南部军区那是要华夏军委管的,有能耐把这件事捅到华夏军委的人,还会在平亭市委常委的位置上混? 平亭市委常委会吵威了一锅粥,迅速分化成两派,以俞夜白为首的力主观望,因为受贿案本身也似乎不成立。 许斌一个圈子的,揪住强行逃脱调查的小辫子,说不管受没受贿,接受组织调查是一个党员干部必须遵循的纪律,从这个行为上来看,吴越就是一个没有组织纪律性的干部。等他回来,必须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 争论的时间一长,俞夜白品出味道了,情况不反映不重要,许斌的最大目的就是要让吴越受处分。 不过随着两个电话的到来争论很快平患了。 一个电话是南部军区司令部打来的,说从检察院接走吴越是贺光荣司令员亲自下的命令,有什么不理解或不满可以向贺司令提出,并给了一个贺司令临时使用的手机号码。 “贺司令的临时手机号码在这里,哪位有问题,请便。”俞夜白把市委总值班室送来的手机号码大声读了出来,带着几份戏谑看着许斌。 没人敢接这一茬,当面责问一位华夏军委委员、大军区司令员,不是他们这个档次能干的活。 许斌低下头点烟,又侧过脸和身边的常务副市长诸浩波小声交谈,仿佛浑然不知俞夜白看着他。 还有一个电话是转进会议室的,指名道姓找任常寒市长。电话是天地龙集团的夏镇海打来的,此刻他正在香港机场候机,准备乘半小时后飞机来华夏。 电话里,夏镇海很愤怒,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声音响的连整个会议室的常委们全听得一清二楚,“搞什么飞机!我父亲是吴越干爸的师弟,五十年不见了,见面送一辆车算什么?要不是看在这层关系上,我天地龙八十五个亿哪里不好投,偏偏要投在袁桥?请你们搞搞清楚在做事吧!” “啪!”没等任常寒说上一句,电话就挂断了。 八十五个亿的投资也有足够资格用这种口气说话了,夏镇海的火并不是专门冲他发的,任常寒只是笑笑。 “同志们呐。”俞夜白趁势开始总结发言,“争取八十五个亿的投资是多么困难的事?据我所知,袁桥并没给予天地龙集团额外的优惠政策,可以这么说,没有吴越同志,袁桥就没有这一笔投资。我们有些同志,看到其他同志工作出成绩了,不知自我审视,也不知奋起直追,一心只盯着对方看,希望能找出什么缺点错误来抹杀成绩。因为这样一搞,就看不出他的无能了嘛。” 下午三点,三老和肖党生暂时结束了长谈,走出别墅,来到草坪散步。 荣玉斌跑过来报告,说楚老要求的全部安排妥当了。 “小贺,我批你半天假,你懒着不走,也想见识一下南少林传人的真功夫?”楚鑫笑着,把跟着过来的贺光荣叫到身边,“我这侄子可跟你的宝贝外孙有往来啊。 小明?贺光荣心想也真巧,忙回了一句,“楚老,我那外孙可是个不安分的主。““小家伙还好。年轻人嘛。”楚鑫眼睛看着列队过来的警卫局战士,仿佛很随意道: “相互走动走动,平亭太小,有些圈子进去看看也好嘛。我们老喽,年轻人总要起来的。” 小明是如何和吴越成为朋友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吴越是三老口口声声的侄子。 对于高启明这个外孙,他尽管疼爱,但没有让他在军界继续发展的想法,现在看来得改变一下思路了。 “我一定牢记楚老的指示。”贺光荣恭声回答。 “老楚,我就知道你要来这一手。”弘正平点点楚鑫,“你呀,想了六十几年了吧。” “是啊。当年想让肖大哥露两手,可肖大哥说,他学的是杀人的本事,不是街上卖艺的。哈哈,肖大哥是锄奸队队长,我也没办法啊。”楚鑫看着肖党生说:“肖大哥,让我侄子跟这些小家伙比一比,怎么样?” “好!我也来看看,小越儿最近有没有偷懒。”肖党生一脸豪气,又担心的看了看对面几个小伙子,“不过,我传给小越儿可都是真功夫啊。” “要文斗不要武斗嘛。”怀兰龙手一挥,“肖大哥是大家,一出手高低立判,让他们都亮几手出来。” 十块红砖叠起放在草坪上,一位貌不惊人的警卫局战士跑步向前,立正敬礼后,运气击向红砖。 吴越眼睛眯了起来,他看到那个战士的手掌刹那转为朱红色,这是修炼朱砂掌的典型体表特征。 一掌击出,上面九块红砖丝毫无损,独独最底下那块碎成了两截。可见劲气之利害,可隔山打牛。 “小家伙朱砂掌练得好。”肖党生赞了一句。 又是十块红砖,这次表演的是吴越。 吴越握拳,翘起大拇指,提了一口丹田气,瞬间,大拇指像充气了一半,粗壮了一倍,二倍……吴越大吼一声,拇指直直对准红砖按了下去。(未完待续) 166章 吴越的新干爸一一怀老 非戒这几天忙于家事,一天跑了好几个部门,说实话有些累,第二更估计要到明日凌晨了,抱歉。。 红砖纹丝不动,没有一块破裂。 三老有些诧异,肖党生却微微点点,似乎很满意吴越的表现。 搬走上面九块红砖,谜底才揭晓,最底下一块红砖上赫然一个瓶塞大小圆洞,就像被最锋利的刀挖去了一般。 那缺了的一块跑哪去了?挪开才发现,已经陷入草坪的泥地里有十几公分深。”好小子,神乎其神啊。”楚鑫点头大笑。 “楚叔叔,跟干爸当年比,我还差了些火候。” “小越儿,你不输我了。”肖党生指着红砖,说:“再来几叠,排成两列。” 六叠红砖搬来,排在吴越两边。 “小越儿,等会我说穿第几块,你就给我穿第几块,有没有这个本事?”肖党生大声问。 “行!”吴越回答的很干脆。 “好!听着12、5、7、4、3、1。 肖党生报的快,吴越点的更快,两手大拇指如蜻蜒点水,一路流水行云,红砖依然没有动。刚才不动还可以理解,毕竟是最后一块,碎石跑泥土里去了,现在碎的大多数在中间,这又是怎样办到的? 边上的战士,等吴越收功,忙过来验看,果然不差分毫,报那块,穿那块,而洞穿的部分几乎威了碎末,难怪红砖能不倒了。 “小子不孬!”楚鑫用力拍着吴越的肩膀,拉着他的手,“来,去那边看看。“绕过草坪往北走,有一个小型靶场,在此疗养的将军们闲暇之余,也可过来过过枪瘾。 楚老带着吴越去靶场,自然不是考较他枪法的,靶场红土地上,竖起了十几根碗口粗的木桩。 “小子,这就是十几个敌人,给你三分钟,你能消灭光吗?”楚鑫问,吴越大声道:”没问题。” “等等。”肖党生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人是活的,桩是死的,太简单。” 弘正平奇道:”老大哥还要加点难度?” “对呀。”肖党生指点着,“这边站一个,那边也站一个,四面八方站八个人,手里拿着帆布缝的石灰包。小越儿一动,他们就仍,木桩打断不稀奇,打完之后身上要没有印记才算练出了点名堂。” 疗养院里除虫防潮用的部是石灰,帆布难找,就用几层棉纱布替代。很快几十个石灰包就缝制好送来了。 吴越解下铁绑腿,换上早准备好的一套黑色运动服。 深吸一口气,脚往木桩上一蹬,身子就像平射的子弹直直冲向前方七八根木桩,与此同时,双手威抓,“哗啦啦一一”只见木屑纷飞,那七八根木桩转眼成了几截。 一位战士喊了一声,刹那,石灰包冰雹般砸向吴越。 吴越右腿横扫,将一根木桩贴地扫断,然后腿飞速一绕,那断了的木桩“呼呼一一”转圈,石灰包纷纷被反弹出去。 警卫局的战士身手也是了得,也没有哪个淋得一身白粉。 腿一收,吴越一掌把一米多长飞旋的木桩钉进红土地,只露出短短一截,接着纵身高高跃起,五指分开平按在最后一根木桩的截面上,随着他身子下落,木桩从上而下,分成了七八片木板。 “好!”楚鑫鼓掌,又对警卫局的荣玉斌说:“问问你手下的小伙子们,哪个愿意上来和我侄子过两招。” 中央警卫局的特招警卫大都出自古武世家,说是高手,一点也不过誉,可见了吴越刚才神鬼莫测的身手,高手也只能低头。 “功夫有长进,不过杀气不够。”肖党生摇摇头。 “老哥哥,你求全责备了。环境不同嘛,没有枪林弹雨,何来杀气昵。”怀兰龙笑道: “我听老哥哥说过,你的功夫要练成,需要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小越不错,现在的年轻人有这种心境,很不错了。” “怀老弟,你真这么看?”肖党生似乎不相信。 怀兰龙握住肖党生的手掌,轻轻拍拍,“老哥哥好福气啊。” “缘分、缘分。”肖党生脸上的皱纹都荡漾开了,“我这后半辈子就是看着他活的,我把他当儿子养,当孙子疼。这小子也争气,也没走啥斜路。”又叹了口气,“我看着开心啊,可是我还不放心。我怕我死了,就没人疼他了。” “老哥哥,放宽心吧。小越是个好孩子,老楚、老弘对他的看法也很好。 “坏老弟,我求你个事。”肖党生盯着怀兰龙的眼睛,低声急切道:“我这一辈子没求过人,但是这件事你无任如何要答应。““老哥哥,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你不要着急,要起风了,咱们屋里去说话。“楚鑫看着两人走出靶场,邀请弘正平,“老弘,去杀几盘?” “你棋风太凶,我陪你下,你不过瘾啊。” “管它横冲直撞还是细针绣花,不都是求个胜负嘛。” 怀兰龙、肖党生对坐着,服务员送上茶之后,又悄然告退。 “怀老弟,你现在是大官了,还认不认我这个当哥哥的?”肖党生抽了几口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大官是个吓唬人的帽子,一脱下来,我就是个普通人嘛。”怀兰龙把烟缸推向肖党生一边,”老哥哥,六十多年前我是小湖南,现在我还是嘛。” “那就好,那就好。”肖党生低着头呼哧呼哧吸了一会烟,又抬起头,“那你认不认我这个干儿子?” “老哥哥,小越是你的干儿子,自然就是我的侄子,说破天去也是这个理o阔。” 肖党生摇摇头,“侄子不够。” “老哥哥的意思是一一” “叫小越当你的干儿子。”生怕怀兰龙拒绝,肖党生接着说:“我清楚得很,我快要死了。小越儿交给别人我不会闭眼的。”又紧紧抓住怀兰龙的手,“怀老弟,你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也苦啊。” 肖党生一声“苦啊”,怀兰龙也跟着叹气,“老哥哥,有人说我铁石心肠,其实人老了谁不想看到孙儿女成群,承欢膝下呢。老楚他们,怕我一人孤单,也经常叫我去坐坐,说实话,看着他们一家,我这心里也酸酸的。” “怀老弟,小越儿给你当了干儿子,你不就有儿子了吗,以后,他生了儿子,就是你的千孙子,生了女儿就是你的干孙女,多好啊。” “老哥哥,这一一”怀兰龙有些为难。”怀老弟,我可没要你给小越儿当多大的官,我只要他平平安安,没人背后害他就行。”肖党生一双眼带着些许祈求望着怀兰龙,“小越儿这孩子本性善良又孝顺,他不会丢你脸的。““老哥哥,你误会了。我就是想,你养他二十年了,白白给了我。我受不起啊。““怀老弟,这是啥话嘛,你是干爸,我就不是了?说实话,给别人我舍不得,给你,我开心,我放心啊。””谢谢了,老哥哥,真的谢谢了。“”那你答应了?”肖党生欢喜道。 “老哥哥的好意,我怎么会不答应。” “那好,那好。”肖党生站起来,踱步,“摆几桌酒,热闹热闹。” “不要太热闹。”怀兰龙摇摇手,“就一桌酒,老哥哥你和老楚他们几个。” 这是为啥?肖党生不解了。 “老哥哥。”怀兰龙从桌上的熊猫烟盒了拿起一支烟,递给肖党生,“小越有才有德,为啥不能当大官,官当得越大对群众越有利嘛。不过当官要靠自己来,不经历些风雨难长成参天大树。要是人人知道他是我怀兰龙的干儿子,还不都顺着他,依着他?老哥哥,这不好,对以后很不好。” “我懂,我懂。你这是真疼他。”肖党生笑了,“戏文里也唱,富贵公子难成器,吃糠人家中状元。” “老哥哥,还要请你去跟小越说一说。小事靠自己,真要有天大的难事,我这个干爸还是无条件支持他的。” 肖党生心头的大事了了,一身轻松,满心欢喜去找吴越,没想到吴越不同意。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干爸没读书,可也知道朝中没人别做官。你既然干了这行,少得了害你的人,没个大树靠靠,能行吗?” “干爸,我就认你一个干爸。” “你这孩子,你要干爸死了闭不上眼吗,你这个不孝的混账小子,看我不打你。”肖党生心里又急又疼。 “干爸,快过年了,说这话不是让我难过吗。你就有点咳嗽,还要活一百岁呢。”吴越背过脸,一面埋怨道。 “小越儿,你别瞒我了。”肖党生叹着气,伸手摩挲吴越的头,“干爸都知道了,干爸不怕死,就怕你受欺负。听话啊,你打小就是懂事的孩子,你不想干爸心里压着石头走吧。” “干爸你瞎说啥。”吴越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小越儿,别哭。干爸见惯生死了,不怕。”肖党生抬起手帮吴越擦眼泪,“你怀叔叔也苦的,有了你,他能多话几年呢。他比干爸有用,老百姓也盼着要他多活几年昵。干爸活了八十多岁了,心里面想着的也只有你、怀老弟和小安子三个,你们只要过得好,我啊,就一点牵挂也没了。” “干爸,我答应你。” “好,好。”肖党生欣慰的笑了笑,“去洗个脸,人精神点,你怀叔叔他们在等你呢。” (未完待续) 167章 赠言、赠字、赠枪 疗养院一处最大的别墅厅堂里摆了一桌酒席。, 参加的人并不多,只有肖党生、三老、吴越、夏安、贺光荣七人,不过规格之高令人咋舌,三老齐聚作陪,当今华夏谁有这个面子? 怀办主任谷明伟和中央警卫局副局长荣玉斌充当临时服务员,这两位尤其是谷明伟,如果单独察访一省,便是封疆大吏也不敢小觑,必须亲临拜访,嘘寒问暖的。可在今天这个场合他却只有斟茶倒酒的资格。 不过谷明伟是打心眼里高兴的,他跟了怀老十几年,比在座的任何人部清楚怀老心中压抑的痛楚。往常不苟言笑的怀老今天一直在微笑,可见他老人家心花也开了。怀老好,华夏好,谷明伟也比平常人更清楚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抑制住心潮起伏,谷明伟殷勤的为众人倒满杯中酒。 “老怀,我羡慕你呀。凡事都被你抢先了。”楚鑫向怀兰龙举杯示意,“当年和肖大哥结拜的是你,现在小越这么好的小伙子又被你认了干儿子。你呀,别拿一顿一杯酒说事,武松要是只喝三碗酒,还有景阳冈打虎的壮举?” “老楚,你这话前面说错了。我哪是抢先,都是肖大哥厚爱。”怀兰龙举杯想一饮而尽,却被肖党生拦住了,“世上的人千千万,有几个成兄弟,成父子的?都是缘分。“肖党生又指着吴越对怀兰龙说:“这酒你现在可不能喝。今天我充个大说几句?””老哥哥,这儿本来就你最大嘛。”怀兰龙笑道。 “是呀,肖大哥在,我们都是小弟弟喽。”其他两老也点头。 “好。”肖党生推了推吴越,“傻小子还坐着?快起来。” 干爸这是想干啥?吴越站了起来。 “过去点,过去的。”肖党生挥了挥手。 吴越站远了一点,好奇的观望。 肖党生正色道:“敬一杯茶,跪下磕个头,小越儿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咱们不能改。” 谷明伟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吴越。 “谢谢。”吴越双手接了。 谷明伟低声道:“越少客气了,以后还经常见面昵。” 高门世家子弟,他见过不少,单论长相气度,还是吴越第一。出身寒门一步登天,却能云淡风轻,这份从容淡泊,谷明伟暗自称奇,也觉得唯有吴越才当得起“华夏第一少”这个美誉,心中不由更为怀老高兴。 吴越把茶恭恭敬敬敬给肖党生,”干爸,以前我小不懂事,叫了你二十年干爸,却没给你敬过一杯茶,磕过一个头。” 三老微笑,其他人有些讶异:怎么不先给怀老敬茶? “好孩子,好孩子。”肖党生哽咽着端过茶杯,一双手抖个不停。 吴越整整衣服,刚要跪下磕头,谷明伟眼疾手快,拿了个坐垫过来。 “不用了。”吴越摇摇头,“儿子给干爸磕头不用这个垫着。” “啪啪啪!”吴越磕了三个晌头,铺地的大青砖给震得裂了缝。”傻小子!”肖党生拉起吴越,心疼的摸着他额头的青肿:这是孩子的一片心啊,不用铁布衫护体,硬生生磕出来的。 “干爸,祝你老人家一一”吴越哑口了,眼圈红了,他实在想不出喜庆的话来安慰老人。 肖党生放下茶杯伸出手摸摸吴越的脑袋,“有你这个孝顺的干儿子,我这一辈子没白活。”又催促,“快去,你还有个干爸呢。” 谷明伟递茶,吴越敬茶,磕头。这次额头越发青肿了,灯下青红一块隆起。 怀兰龙见了,心头一热,“好孩子,今天干爸真高兴啊。”喝光了茶还觉得不尽心,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吴越笑道:“老来得子人生大幸。小越,好好干出一番事业来,不要让我后继无人。”离席走到肖党生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肖大哥,我小湖南这辈子碰上你,也是人生大幸。一条命,一个儿子都是你给的,相比之下,我惭愧啊。 …}不老弟,我还是一句老话,缘分,这是注定的缘分。我不信命,可相信缘分。”肖党生用力晃了晃手,好久才放开,又使眼色给吴越,“傻了?还不给楚叔叔他们敬茶。“吴越一一奉茶,楚鑫哈哈大笑,“小越,以后逢年过节多往京都走动走动。陪楚叔叔去西山打猎。” “小越,弘叔叔家也欢迎你。”弘正平招呼吴越坐下。 “老怀当了干爸,我和老弘也当了叔叔。 小越茶敬了,头磕了。咱们几个当长辈的一点不表示?”楚鑫看了看怀兰龙、弘正平,“要是换了我家小孙女,早就耍蛮了。” “物质,小越是不需要的。”怀兰龙考虑了一下,“我送他六个字吧,’做人’’做事’’做官7。小越,做人最重要,人做不好莫做官,那样的官,咱们华夏不需要。” 吴越细细品味着,点点头,“干爸的话,我记住了。” “小气,老怀小气到家了。不过这句话年轻人听了受用。”楚鑫放过怀兰龙,盯上了弘正平,“老弘昵。” “小谷准备一下,我来写一幅字。”弘正平离席洗手,走到一张方桌前。 笔墨纸砚和他印鉴很快送来了,弘正平提笔蘸墨,奋笔疾书,“正气浩然”四个毛体大字跃然纸上。 “一个卖弄口才,一个卖弄书法。只有我楚叔叔最实在。”楚鑫不屑一顾的摇头,高声对外面喊,“警卫,我的枪呢。小谷,去接一下。” 银光闪闪的手枪放在了酒桌上,这是一支意大利伯莱塔92F银制手枪,此枪双排弹匣,容弹量15发,初速高,威力大。 “意大利人访华送的。”楚鑫把枪放进枪套,递给吴越,“小越,这可不是样子货,这枪有点意思。”又问了一句,“会打枪吗?” 几年前陶正在驻监武警中队时,吴越枪没少摸,枪法还相当不错。说实话,哪个小伙子不喜欢枪,可拿它合适吗,楚老不同,他的身份别说一把枪,拿一颗原子弹也没关系。自己在地方乡镇工作,莫名其妙带把手枪,不是没事找事做嘛。 吴越顿顿头,表示会打枪,不过没伸手接枪,看了看怀老他们,个个笑眯眯也不反对,正奇怪,怀老开口了,“老楚,说清楚吧,你不说,小越敢把枪带走?” 楚蠢又一阵大笑,瞪了坐着半天没吭一声的贺光荣,“小贺,你来交底。 贺光荣站起来,掏出一页字照本宣读,“根据南部军区党委会研究决定,特招吴越同志入伍,任特勤大队教官,授予上校军衔。” 什么?他要去部队工作了?吴越大为惊讶。 “老楚,你念念不忘把小越拉进部队啊。”弘正平指着楚蠢,仿佛极无奈的笑笑。 楚鑫回道:“部队需要嘛,我的要求就是小越一年去几次教一下。” 哦,原来如此。吴越这才接过枪,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 “你们看,小越骨子里还是喜欢部队嘛。”楚鑫笑着喝了一口酒,“小贺,明天给小吴拍一张军装照,把军官证早点办好。” 贺光荣一个立正,“是!首长放心。”他是楚老进军大西南时捡到的流浪儿,进了部队,一直跟了楚老几十年,也算楚老半个家人,所以楚老才会放心把南行的接待全交给他办。 “一大家人坐在一起热闹,你小贺一副我公事公办的面孔。”楚鑫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把你赶走了。” “呵呵呵。”在座的都笑了。 “小越。小谷、小荣跟了我十几年了,我把他们当家人看待,你昵,该叫他们一声哥,也该敬一杯酒。”怀兰龙招招手,“小谷、小荣,都来坐,这儿空得很。” 吴越换了个半斤杯,走到谷明伟、荣玉斌边上,“谷哥、荣哥,我既然叫哥了,就不隐瞒,我三四斤白酒的量,所以换了杯子敬酒,表示我的诚意。” “越少,我酒量一斤,但是我只能喝一两,请你谅解,我必须保持清醒。”谷明伟举杯和吴越碰了,先千为敬。 荣玉斌喝的是果汁,端起杯,“越少,职责所在,见谅。等越少来京都,我再来一醉。” 半小时后,上了果盘。怀兰龙挥挥手,“小越,你陪小谷外面走走,我们几个老家伙谈回话。” 月色如洗,山壁涂银。 别墅区的小道幽静安详,吴越和谷明伟并肩走了一段,在一处石凳上歇息。 “谷哥,你说我在地方工作,再加个部队身份,这合适吗?”吴越递了一支烟给谷明伟,自己也点上一支。 “越少,在地方和在部队部是为华夏工作,这没有区别的。楚老的安排也得到了怀老的同意。”谷明伟低声道:“越少,天剑党的事怀老知道了,他让我提醒你要注意。另外,国安会随时关注这个法西斯暗杀组织的动向,一有情况就会通知你。” “谷哥,请你转达给干爸,我会注意的。” 谷明伟点点头,“越少,在地方工作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有些事你不必惊动怀老,告诉我一声,我会代为处理。这也是怀老的意思。” “谷哥,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我在地方和部队的职务不相称啊。” “越少,你的职务不久将会做一次调整。” 调整?调哪里去?袁桥的事还没办好呢。 吴越没有作声,看着谷明伟。 (未完待续) 168章 大洪帮的力量必须要掌控 “三老商量过,认为你现在执掌一个部门比较合适。!”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谷哥,哪个部门?” “公安。越少,平亭地处三省交界,治安问题严峻复杂,三老希望你能迅速扭转当前的治安局面。越少,你是政法系统出身,公安的部门适合你去锻炼。” 脱了警服没几个月,又要穿警服了。吴越也自觉世事奇妙,不过公安局长也只是正科,难道还要上一上? 谷明伟看出了吴越的疑惑,笑了笑,“楚老最讨厌掣肘,所以他要给你一个比较自由的工作空间。” 话到这份上,吴越也不问了,明摆着至少一个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少不了,但是袁桥的工作他也不能放弃,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 “谷哥,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袁桥的招商引资工作我必须完成它。” “越少,袁桥的情况我了解过,你的乡镇合并方案虽说不错,但费时费力。”谷明伟吸了一口烟,“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越少你你听,我认为你可以合并东亭空置的工业用地。 当然,袁桥也必须拿出一些工作岗位给东亭的群众。这样既不影响招商引资的进行,也不会耗费太久的时间。” 显然谷明伟仔细研究过袁桥的局势,他不是闲着无聊的人,他的时间只怕每一天要按分钟来安排使用的。想到这吴越不由意动,握住谷明伟的手,“谷哥,你费心了。” “越少,怀办存在就是全心全意为怀老服务,你的事也是怀办的工作之一。越少,这不仅仅是为了你,更多是为了怀老。如果有机会,请多到京都来看望怀老,怀老能健康愉快是我最大的心愿。” 在谷明伟脸上,吴越看到了虔诚,那是对怀老发自内心的尊崇。 吴越没有松开手,握得更紧了,“谷哥,怀老是我的干爸,但他不属于我一个人。他属于华夏,属于华夏千万万人。我明白你,我会努力做得更好。” “越少,我相信你,也相信怀老的眼光。”谷明伟拉着吴越站起来,“越少,怀老不希望你做温室的花朵,他要你长成傲立风霜的劲松,这个安排,你肯定也认同。” “是的。”吴越回答。”但是你不是普通人,绝对不能用普通的眼光看待事物。怀老是你的干爸,这一层身份是压力也是动力。”谷明伟一手指着远处莽山最高峰一一玉女顶,“你站在那儿,你可以看到整个平亭,而现在你已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所以你要看到整个华夏。” 放眼天下,这何等豪迈,气吞山河,这又是何等胸襟!吴越不禁喃喃道:“谷哥,这个要求实在太高。” “越少,这不是怀老的要求,这是我的希望,或许也是整个怀办人的希望。”谷明伟认真看着吴越,“位置不重要,最终的高度也不重要,可气概要到,视野要到,胸怀也要到。 越少,请你记住这句话,怀老不可欺,而你是怀老的干儿子,唯一的儿子!” 谷明伟的话,吴越大致能读懂,那就是对谷明伟这样虔诚的人而言,怀老的一些东西必须得到继承,而且也绝不允许怀老的尊严受到挑战,即使这种挑战只针对他吴越一人而来。 当初借势尚且能对付一群宵小,现在遥遥京都三老皆在,还有谁敢来捋他虎须?尽管他不便暴露跟怀老的关系,但他心底是踏实的,从来没有这样踏实过。 吴越淡淡一笑,“谷哥,你的心思我全明白。千爸今天赠我六个字,我认为照着做,就达到了千爸的要求,至于其他,该得到的我不会轻言放弃,该维护的我也不会任人玷污。” 两人正谈着,贺光荣走了过来,他是溜出来的,三老陪着肖党生师兄弟谈话,他不能乱插话,而且三老气场太大,他也有些受不住。 “贺司令。”吴越打了个招呼,又递了一根烟。 贺光荣点了,美美抽了几口,刚才他可是克制着的,他不是肖党生,没这档次在三老面前吞云吐雾,“小越,等小明回来,和他上我家去玩。” “贺司令就不怕你的烟酒存货都被启明偷偷搬走?”吴越开起玩笑。 贺光荣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小子哪能瞒得了我,我就是让老太婆高兴高兴,其实干啥呢,家里控制的像个牢房,我一出门,这不就自由了。” 玩笑过后,吴越问:“贺司令,你一声号令把我从检察院带走了,我回去怎么解释?开军事会议吗?” “打过招呼了,说你啊,在莽山发现了一出当年侵华日军留下的秘密工事,所以找你谈一谈的。对了,还给你请了三天假。”贺光荣惬意的吐出最后一口烟,又自己续了一根。 发现秘密工事参加军事会议理由也算成立,不过哪怕最荒谬的理由,试问平亭又有哪一个敢站出来质疑昵。位置的高度啊,吴越笑笑,”贺司令怎么想起帮我请三天假的?” “这个一一”贺光荣看向谷明伟,这事属于特级紧密,只有怀办主任能够给予回应。 谷明伟接口道:“三老只能在平亭待三天。越少,这是一号首长最大的让步了,三老一起离京当时政治局会议是不同意的。““三老能来,我想干爸不会计较时间长短的。””越少,当今华夏也只有肖老能当得起三老亲自拜访。”谷明伟知道肖党生的情况,安慰道:“一切顺着肖老的意去办。越少,肖老没有遗憾,你也可以心安些。” “谷哥,在我心目中,两个干爸一样重要,心安谈何容易,一辈子也难啊。”吴越叹息了一声。 一片云飘过,月亮也跟着暗淡了。 楚老、弘老走后,屋里只剩下怀老、肖党生师兄和吴越。 当肖党生把传位给吴越的意思一说,吴越惊呆了:让他当大洪帮的帮主,这实在太突然了。又为难:他不想让干爸不开心,可这事怎么顺他的意呢?一个华夏的政府干部去做帮会老大,最离奇的小说也写不出这等情节。 “小越,你先听我说。”夏安解释道: “现在没有大洪帮,只有汉唐集团。没有帮主,只有董事局名誉主席。对于备大家族的经营,你并没有约束力,你要做的只是凝聚整个汉唐集团。”看了看怀兰龙,“当然,汉唐集团为了立足东南亚还是保存了一部分实力。这一部分的力量的使用,你有一定的权力。” 说半天,合法经营他不能插手,打打杀杀却要他去管,什么董事局名誉主席,混汤不换药的帮会老大嘛。吴越皱紧了眉头。 “小越,汉唐集团还有一百多亿美金的资产是你干爸的,这个也要你去继承。”夏安继续说。 吴越不敢看肖党生,脸朝着夏安,“夏叔叔,我在国内工作,哪有时间精力去东南亚搞经营?” “你干爸名下的企业有职业经理人在管理,不要你去操心。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安排。”夏安知道吴越是借口拒绝当汉唐的董事局名誉主席,索性连借口也一下堵住了,他不担心吴越不答应,因为怀老早同意了。 “小越,一年去个几次没关系。”怀兰龙一语定音。”干爸,你一一”吴越不解了,怎么怀干爸也同意他去当什么所谓的董事局名誉主席。 怀兰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站起来跟肖党生师兄弟打招呼,“肖大哥、夏老弟,我跟小越谈一谈。””你们好好谈。”肖党生拉了夏安就走。 屋里一下更静了。 吴越看到怀兰龙茶杯空了,赶紧端过去续上水,然后放在他面前。 “小越。” “干爸。”吴越极其自然的应了一声,这一声让怀兰龙心里又热乎了,招招手,“来,别站着,坐下说话。” 怀兰龙手一动就没能放下来,背部的老伤似乎发作了,眉头也一皱。 吴越想也没想,走过去,轻轻按摩起来,他的手法传承华夏吉武,不一会,怀兰龙就感觉舒服多了。 “小越,你刚才很奇怪吧,干爸为什么同意你去当这个大洪帮的帮主。”怀兰龙一面心安理得的享受干儿子的按摩,一面问。 “干爸,你说这多不合适?” “合适,别人去不合适,你去最合适。” 怀兰龙回头一笑,“有些力量必须掌握在华夏的手里。“哦,吴越不太理解。 “小越,当前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尤其东南亚一带,朝三暮四者多,对华夏很不利啊。”怀兰龙摆摆手示意背不疼了,让吴越坐到身边,“大洪帮经营多年,暗中有抗衡东南亚一国的力量。虽说目前看来,大洪帮倾向华夏,可老人一走,恐怕基调就会改变。你去把握一下大方向,使大洪帮未来的走向不要发生大的偏移,这对华夏是好事。这就是我为什么同意你去的原因,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变质。有时候,一些国家层面难以解决的事,大洪帮或许可以解决,你不要小看太阳背后的阴影,阴影的力量能决定太阳的亮度。” 吴越静静听着,思索着……(未完待续) 169章 你有资格听这个解释吗 “小越,过几天大洪帮有人过来拜见肖大哥,这事很快就会提到议程上来。、”怀兰龙转过身子,慈爱的拍拍吴越,“我让贺光荣负责这件事,把知情的范围控制住。另外,为了方便你以后出国办事,我给你一个国安东南亚行动局副局长的身份。这些都将列为机密,归档封存。当然,你的主要工作还在国内,你要记住,无论哪一种身份都是为了华夏需要。” 吴越用力点点头。 这一夜,怀兰龙和吴越谈到很晚,一老一少的心慢慢联系在了一起。 相聚总是匆匆,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三天对肖党生而言是人生的告别会,卸掉了心中所有的包袱,他的人也仿佛一下失去了支撑的信念,眼见着就更憔悴了。三老邀请他去京都,被他谢绝了,他要把最后的时光留在平亭,留在吴越的身边。 不知何故,平亭检察院迟迟没把大切诺基交还。吴越不想麻烦部队,就叫郑媛媛安排一辆面包车来接。 出了322师部的一段省道正在修补,一向的车道封闭了,路上一下挤了许多。 干爸受不住颠簸,吴越就吩咐面包车司机高师傅开慢些,反正十几公里路,一会就到了。 十三座的面包车占了车道,后面的汽车要赶超确实有些困难,不过吴越也注意了,尽量让高师傅开的靠边一点。 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呼啸而来,先是不耐烦的跟在面包车后跟了一会,接着警笛大作。 或许有啥急事吧,吴越示意高师傅靠边停车,让警车先行,没想到警车司机的技术不过硬,“嘭!”车尾把面包车的大灯撞得粉碎。 吴越眉头皱了皱,高师傅赶紧下车察看。 警车也停了,出来一个小年轻警察,嘴里叼根烟,警服敞着,走到高师傅面前,二话不说,当胸就是一拳,似乎不解恨,又给了高师傅一个大嘴巴。 高师傅本来就是个三拳头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实人,摸着脸捂着胸口声音也没有。 “眼睛瞎啦,开车不会开?”小年轻警察手一伸,“修理费五百。” “警察同志,我停着没动啊。再说,我的车灯也被你撞破了。”挨几下算倒霉,五百块可是小半月的工资,高师傅忍不住分辨了几句。 小年轻警察摸出手铐一扬,“开车撞警车,你胆子给狗吃了?信不信老子把你拷起来关几天审审?” “警察同志,明明是你撞我的车,你怎么颠倒黑白啊。”高师傅叫起屈来。 “哦哈,嘴老的嘛。”小年轻警察提起膝盖就往高师傅小腹顶去,这下要是顶实了,高师傅只怕要满地打滚了。 “你超车撞车还无理打人?你算什么警察!”刚才高师傅挨打,吴越在车里来不及阻止,现在哪能再让他得逞,出手如电拉了高师傅一把。 “哎哟!”小年轻警察的膝盖扎扎实实顶在了面包车车头,疼、怒、羞,一下就让他暴走。 “袭警!你们这是袭警!”小年轻警察挥舞着手铐。 吴越没有工夫陪他玩,摸出手机给高师傅,“报警,让交警过来看看现场。”又冷冷看了浑身酒气的小年轻警察一眼,“警号3210886,我记住了。你喝酒了吧?” “老子喝酒关你屁事!”小年轻警察撇撇嘴,“报警?看你车号是平亭的吧。睁开眼瞧仔细了,这里是徽山省地界。老子也报一个警,比比谁来得快,来得多。” 小年轻警察返身坐进警车,拿起电台步话机,“黄大队,我是卞建军,多来几个人,我的警车在省道离平亭五公里处被人撞了。对方很蛮横不讲理啊。” 警车横了大半个车身在道上,后面的车子开不过去,很快排起了长龙。 一位小老板模样的把吴越拉到一边,低声道:“别惹他,他是咱们秀山县公安局长的公子,你惹不起的,快点摸点钱出来,讲点软话算了。” “谢谢了,耽误你们时间,不好意思啊。”吴越摸出烟,给了小老板一支,刚想问高师傅拿手机,手机被卞建军劈手躲了。 手机是夏亿寒孝敬吴越的礼物,汉唐集团研制的最新款的彩屏手机,在国外还没上市,只供给公司高层使用的内部测试版。卞建军瞧着稀奇,看了看,就往口袋里一放。 “拿出来!”吴越喝了一声。 卞建军傲慢的瞟了吴越一眼,“我怀疑这是赃物,暂时扣押。” 这个披了警服的人渣!吴越嘴角一翘,”我数到三,你给我老老实实拿出来,一……“给你,给你!”卞建军两腿在发抖,警裤裆部的颜色慢慢加深,一滴滴温热的液体从裤管流了出来。 他在秀山县横行无忌,好比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可一旦被冷冰冰的枪管指着脑袋,就立马怂了。 呀!这个平亭口音的小伙子怎么有枪?旁观看热闹的都自觉不自觉的避开了,刚才接了吴越香烟的小老板“哧溜”跑进自己的车里,发动汽车,试图倒出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别怕,我是合法持枪。”吴越对着周边的人笑了笑,拿过手机拨了号,又厌恶的用脚拨了拨卞建军,“滚一边去!” 卞建军连滚带爬的钻进警车,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枪,一枪在手,心里安稳了一点,再看看吴越没事人似的正在打电话,连忙拿着步话机小声报告:“黄大,这人有枪,可能是个持枪逃犯。我要增援……对,我正在监视他昵。” 这边吴越手机也通了,接电话的是中央警卫局副局长荣玉斌。 “越少,啥事?”荣玉斌的问话很干脆。 “荣哥,有点小麻烦。”吴越把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 “越少,狄大队的部队三分钟到。’ 贺光荣司令员护送三老回京都,特勤大队大队长狄子秋还留在莽山驻军,他要等贺司令从京都返回主持大洪帮帮主就任仪式后才离开。 “越少,那个混蛋呢?”狄子秋跳下军吉普就问。 吴越努努嘴。 “抓起来!”狄子秋一挥手。 几支自动步枪一对,几名战士把卞建军拖了出来。 “首长,疑犯已被擒获,请指示!”一个战士面向吴越立正敬礼。 首长?吴越一愣,再一想,他已经是特勤大队上校教官了,笑笑,“稍息,把他拷起来。” “误会。一定是误会。我是秀山公安局的。我爸是秀山公安局的卞局长。”卞建军陪着笑脸,战士对着吴越喊得一声首长,让他彻底失去了威风。这么年轻就是首长,还用想,肯定有背景啊。一面有懊悔,自己好死不死的去踢钢板干什么? “卞局长啊一一”狄子秋昂起头,似乎在考虑,这让卞建军看到了希望,没想到狄子秋跟着头一低,“不认识,认识也没用。铐紧些,这小子话太多。” 手铐一收紧,卞建军疼的脸都白了。幸好,“乌啦”“乌啦”援兵到了。 吴越一瞧,好家伙,这阵势玩的有点大,七八辆警车几十号人还带着微冲啊。 “小卞。”一个三杠二的警察走到卞建军身边,回头看着一身作训服的狄子秋,“大校同志,这一定是误会了。小卞是来抓逃犯的,你们部队的同志怎么把他抓起来了?” “逃犯?谁是逃犯?”狄子秋反问。 吴越一手夹着烟走过来,“那一定是说我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吴,在平亭袁桥镇政府工作。” 根据卞建军的描述,眼前说话的年轻人就持枪逃犯,可怎么身份却是镇正炙府干部,还扯出一大帮当兵的来。三杠二满脑子问号。 原来只是个乡干部,可能是当兵的亲戚吧。卞建军竖着耳朵听着,胆气渐渐又壮了,乡干部带枪,这就是非法持有枪支。咬住这一条,看他当兵的能昨样! “黄大,就是这个人,他身上有枪!”卞建军大叫。 三杠二看了看吴越,见他没有表示异议,一面摆手示意微冲对准吴越,一面问狄子秋,“大校同志,乡镇干部身上带枪,这个你有合理解释吗?” “你要什么解释?你有资格听这个解释吗?”狄子秋哼了一声,瞥见几个警察拿微型冲锋枪包围吴越,眼一瞪,“你们放下枪!谁敢乱动一下,我就下令开枪!” “大校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我要向省厅汇报!”三杠二毫不示弱。 “笑话!”狄子秋冷冷道:“你检查我的证件?你是南部军区宪兵大队的?我命令,立即对这群来历不明的公安进行缴械!” 特勤大队是整个南部军区的精锐,战士个个千里挑一,再说秀山公安也不敢真开枪,没几分钟一个个被缴掉了武器,押到了一起。 围观的又围拢过来,狄子秋拨出手枪,对天开了一枪,“部队执行紧急军事行动,无关人员散开。” “哄……”围观的走的干干净净。 “算了,狄大队。”吴越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了三杠二。 南部军区特勤大队上校教官?一会是乡干部,一会又是上校。三杠二敏锐的察觉到,这次卞局长公子的乐子玩大了。(未完待续) 170章 吴越给汪大算命 “警官同志,这涉及军事秘密,我不便和你解释太多。!另外,我提醒你,一旦泄密,你要上军事法庭的。”吴越收回军官证,指着三杠二胸口的警号命令边上一个士兵,“记下他的警号。““32100121首长,我记住了。” 吴越点点头,指着卞建军,“至于那一个嘛,高师傅,你来把事情经过讲一遍。“身上带枪,一个电话就把部队的大官叫了出来,几句话不对,把公安的枪也缴了。此刻吴越在高师傅的眼里基本等于是神,有他在还怕啥,丝毫没藏着掖着都说了出来。 “听见了吧,警官同志?”吴越嘲讽的一笑,问其他警察,“有当过交警的吗,出来评估一下损失。再来几个人给你们公安局的害群之马做个口供。” 情势所逼,谁敢说个不字? 评估出来了,车损赔偿五百,伤害医药费赔偿三百;口供也很快录好画押了,吴越看了看大致不错,把它交给了狄子秋,“狄大队,麻烦你跟进一下,秀山县我可管不到。““越少,我会把它提交给徽山省公安厅的。” “谢谢。”吴越抬起手腕,“喔唷,狄大队,下次再见吧,我还要赶回平亭去办事。” 面包车把肖党生送回平亭粮库的小院,又折返去了平亭检察院。 开惯了车子,手里没个车真不方便。现在车子的来路已经明朗了,按理不需要他亲自去拿的,不过吴越也不计较这个。 进了检察院,吴越直奔检察长室。 “吴书记你来了,怎么军事会议开完了?”检察长苏成安站起打招呼,一面又亲自倒茶递烟。”不过是向部队首长汇报了一点情况,呵呵,苏检,我有啥资格参加什么军事会议啊。”吴越打了个哈哈,心里很奇怪:一院之长,没理由对他这个乡镇副书记这么客气吧,自己跟他又不熟?只听说他架子大,没听说这么和气呀。 苏威安说了一大套没营养的废话,搞得吴越实在不耐烦了,”苏检,车子的来源调查清楚了吧,我这次是过来拿车的。 “清楚了。”苏成安点点头,“当然,举报的同志也是不了解真实情况嘛。” “我理解。”吴越摁灭烟头,“我现在可以把车开走了吧。” “这个一一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一一”苏成安一脸尴尬,欲言又止,最后皱了皱眉头,咂咂嘴,“恐怕还要请吴书记等几天。车子出了点小情况,正在汽修厂修理。”又赶紧解释说:“小问题,车头撞了一下。 “嗨,苏检,我这就不明白了。我的车好好的停在你们检察院,它自己长了腿跑出去撞的?“一辆新车,他才开了几天,就被破相了,能不心疼?吴越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赃车,没结案之前,你们检察院也不能顺便动吧?” “吴书记,消消火。”苏成安从自己的座位上下来,走到吴越边上的沙发坐下,又递上一根烟,“你放心,一定完好无缺交到你手中。” “对不起,苏检。你告诉我车在哪个汽修厂?另外,我想知道是谁把我的车开出去撞的!”吴越毫不客气的把苏成安的手挡开。 吴越这个态度让苏威安一阵不舒服,他堂堂一个检察长明显打圆场了,你还一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小年轻真不知进退!告诉你又怎样,你较真又怎样?你能拿政法委杨兴书记的女婿怎么办?你咬他卵子去! “吴书记,事情是这样的。”苏成安一恼火,就把交警大队长汪怡利大前天过来接媳妇下班恰好看到了吴越的车,然后开口提出借车,当晚喝了酒就把车头撞墙上去了的事全说了。 让你这个小年轻去碰碰壁吃吃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苏成安心里一阵冷笑,“吴书记,你的车在交警大队汽修厂。” “那就请苏检借我一辆代步工具吧。”吴越起身准备告辞。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苏成安尽管不痛快,也只得叫来车队的司机,给了吴越一把普桑警车的钥匙。 “苏检,看来你们检察院要好好整顿了,一辆暂扣的车就这么顺便的外借。”吴越拿起钥匙,也没说声再见,就扬长而去。 这口气跟上级领导似的,现在的年轻干部啊,苏威安摇摇头:去吃点苦头才晓得天高地厚。 交警大队汽修厂里,三天前还崭新的大切诺基就像去了一趟战场刚回来的伤病员一一车头瘪了,大灯瞎了,一边的耳朵也刮掉了。 吴越装着闲逛走进车间,一面递烟,一面随意问道:“这车伤得重啊。” 一根中华叼在嘴里,修车师傅也变得健谈了,“是啊,幸亏安全气囊开了,否则,嘿嘿,人也要报销。” 吴越绕着车子转了转,“修修要好几万吧?” “好几万?”修车师傅不屑的撇嘴,“你使劲说了吧?好几万只能换个大灯。” “这么贵?”吴越吃了一惊,顺手又摸了一根烟递上去。 修车师傅极受用吴越的反应,“配件全部要厂里托运过来,有些还要外国过来,全部搞到好啊,不会低于三十万!” “真是有钱人Ⅱ吼修个车三十万。”吴越故意惊叫了一声。 “兄弟,来来。”修车师傅举起满是油污的手招了招,吴越走近了些。 修车师傅压低声,“哪里要自己掏钱,单位报销啊。” “开玩笑吧。我不相信。” “不骗你,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到外面去讲啊。”修车师傅四处看看,午餐时间车间人不多,嘴又凑上了一点,“交警大队的汪大你知道吧,他报个修车款算个啥?车管所一年被他吃掉、用掉的比这要翻几倍昵。” “喔唷,汪大日子好过啊。 “谁说不是呢,这个羡慕不来的,人家福气好,找了个好老婆呗。” “师傅,你信不信我会算命?我算命很准的。”吴越朝修车师傅挤挤眼。 修车师傅下意识看了看装了刚发工资的口袋,一面提醒自己要警惕,现在骗子多,三言两语就把你口袋掏空了,不过话也不能说重,毕竟抽了他两根软中华呢。 晃晃脑袋,修车师傅笑笑,“我的命自己会算,就是干活的命,还能当官啊。” “我不是帮你算命,我帮你们汪大算。” 吴越闭眼想了想,“最多两个月,汪大就要去站马路喽。” “兄弟,你这个算命水平混不到饭吃的,改行一一”修车师傅刚想取笑几句,吴越却已经笑着走远了。 三天前,吴越被检察院从会议室带走这一幕,很多人看到了,传出去之后,小道消息满夭飞。 尽管市委后来也解释了,吴书记经过调查没有问题,暂时没来上班,是因为他参加了一次军事会议。不过参加军事会议这种荒诞的解释只会诱发更多更大的谣言,有人甚至认为其实吴越是被部队逮捕了,现在正秘密关押审讯呢。 一切的流言蜚语在今天上午九多戛然而止,因为市委发文对吴越的职务又进行了提升,正式任命他为袁桥镇党委书记。 得知这个消息,苟威没有了心思,他想打电话去问许斌,想想不妥,还是决定今晚上去拜访一下。 许斌其实也无奈,他没有力量阻止这个任命的出台:昨天上午,他的重要盟友韩阳突然被震泽市委组织部找去谈话。一纸调令把韩阳从平亭调到了震泽的东宣,职务没有变化还是市委副书记,分管有了调整,原先在平亭分管政法现在分管农业。 干部年底调整常有的事,地区之内交流更是正常,不过像这种事先没有招呼,谈了话之后,立马就去新单位赴任的情况,许斌当干部几十年还没见过。 韩阳一走,平亭市书记办公会变威了两个本土派对两个外来派,相比之下,肯定是俞夜白和任常寒这两个外来派占优。再加上吴越招商引资的成绩摆在那边,不扶正也实在说不过去。 当然,许斌的视线也暂时离开了吴越,他一门心思在猜度,这个市委副书记的空缺将会有谁来填补。如果从其他市区调进,那就有个磨合拉拢的过程,如果本地提拔,那会是谁? 管政法的副书记,按理政法委杨兴上一上最自然,可杨兴基本到点了。提拔一个到点的干部不是资源浪费吗,估计震泽市委不会作这样的考虑。 其他常委之中呢?许斌逐一排了排,始终没个底。 韩阳确定调走的当晚,许斌给震泽市委张书记打了电话,可是令他大为吃惊的是,张月辰居然说平亭市委分管政法的副书记人选还未拟定。 人都调走了,继任的人选还没拟定,这是震泽市委组织部在开玩笑,还是张书记的幽默? (未完待续) 171章 对低层次的人没必要隐忍 接到吴越的电话,袁桥镇党委委员们和一些镇级领导、部门领导不约而同地放下手头的工作,聚在镇政府大门口,等待吴越的到来,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对吴书记的欢迎和尊重。! 估摸着该到了,可视野里吴书记那辆红色大切诺基却不见影踪。 一辆警车疾驰而来,很快到了众人的眼前,蓝白相间的车身上印着“检察”两个蓝字。检察院又来干什么?众人正疑惑,车门开了,吴越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大家都在啊,谢谢。”吴越逐一和党委委员们握手。 许世朝忍不住问了一句,“吴书记,你的车呢?” “它呀,自己长了腿从检察院溜出去撞墙了。” 吴越尽管语气平淡,但在场的都看得出这平淡背后的愤怒。 “这样的管理太不应该了。”陶旭辉不客气的评论道。 “检察院是该好好整顿整顿。”吴越点点头,“个别人有些背景,就认为可以凌驾制度之上,迟早是要跌跟头的。” 吴书记似乎语有所指,不过情况没人了解,众人也不便随意评点,只是附和了几句。”人都齐了,走,咱们到经济发展办去开个现场会。有些问题形成合议后,我准备向市委汇报了。” 吴越把车钥匙扔给门卫保安,向镇政府大楼走去。 姜文清小跑几步8艮上去,低声道:“吴书记,苟镇请病假了。” “可能要病一段时间吧。这不是坏事嘛。”吴越扭头意味深长的一笑。 仅仅三天不见,姜文清却感觉吴越从里到外部散发出一种自信的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笑谈间就可以决定人或事的归宿。 经济发展办有个面积颇大的接待室,一张新绘的袁桥工业集中园区落户企业示意图挂在墙面上,正对着几排座椅。 “吴书记,目前为止已有十家特大型企业有意落户袁桥工业集中区。其中基本落实的有两家,佳美电子和天地龙集团,待落实已签订意向书的是八家,他们都是隶属汉唐集团的企业,预计这十家企业总的投资额将超过五百亿。” 经济发展的工作人员指点着图上的企业分布位置汇报。 五百亿的招商成绩足可傲视全省了,这个成绩的取得完全是吴书记一人之力。党委委员和部门领导们看着吴越自发鼓掌。 吴越摆摆手,等掌声平息了一点,开口道:“这十家企业进了工业区,本镇进园企业的空间在哪里?追求产值最大化的同时也不能忘了袁桥整体的工业布局和长远的规划。这个矛盾不解决,恐怕将影响到外来企业的落户。 我呢,有个初步的设想。” 吴越摸出一支烟点上,严美香和姜文清紧张起来:乡镇合并还停留在纸上,没得到市委明确的答复之前,公布这个计划太冒险了,传了出去,不要闹得满城风雨? “吴书记,这份计划书我还在润色中。” 姜文清旁敲侧击的提醒。 “老姜,计划跟不上变化。”吴越站起来走到示意图前,用手指着领镇东亭的工业区,“我的设想是用产值换土地,东亭这个工业,区濒临袁桥,但它空置好几年了。我准备迂一部分企业进去,产值、税收可以和东亭平分嘛,用工也可以优先考虑东亭的群众。我想这种双赢的局面,市委应该会同意的。 白送企业给东亭,大家都心疼,可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一条道可走。对吴越的提议,党委委员们纷纷表示支持。 “严镇、姜主任,你们两位和经济发展办的同志尽快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吴越正说着,接待室进来两个交警。 年纪大一点的交警问:“那位是吴书记?” “我就是,找我有事?”吴越转过脸打量着。 “吴书记你好,我是交警大队的,汪大让我们给你送来一辆车先用着。吴书记,检察院的车我们能开回去吗?” “你们的车呢?” “吴书记,就在外边。” 哦,吴书记的新车应该就是汪怡利撞坏的。平亭不是大地方,市委头头脑脑的亲亲誊誊在哪个部门干什么,官场上混的基本部清楚。 镇政府大楼门口停了一辆破1日的京都牌老吉普,帆布篷上到处是洞,一边的车门关不上,还耷拉着。这种车夏天开开最多淋些雨,可眼下是大冬天,坐上去岂不是活受罪? 吴越脸沉了下去,“这车是汪怡利给我的?” 指名道姓了,看起来吴书记不开心。年纪大点的交警陪着笑脸,“吴书记,我们大队的用车也紧张,汪大这不没办法吗。” “笑话!”吴越摸出手机递给那位交警,“拔汪怡利的手机,我来和他通话。” “谁啊。”汪怡利酒足饭饱正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假寐,一看号码不熟悉,颇有些不耐烦。 “我是吴越。” “不认识。”汪怡利随手一扔把手机一放,一想,哦,是那位,又抓起来,“吴书记吧,哎呀,不好意思啊。不过放心,车子很快就会送给你的。对了,我的车你先用吧,检察院的车他们开回来了吧?” “现在不是车的问题,而是你个人的问题。”吴越没给汪怡利反应的时间,“你做好下个星期就去站马路的准备,另外你还有什么违规的行为,好好想想,写个详细的汇报材料出来。” “啪!”吴越合上手机。 也喝酒了吧,听口气估计是喝高了,满嘴胡言乱语。那边汪怡利一愣,又哼了一声,手机晚裤袋里一塞,继续睡觉。 吴书记这是干啥?袁桥的党委委员们也面面相觑。”你们的车开回去,检察院的车也带回去。”吴越指着两个交警,“平亭那个路口执勤比较辛苦?” “吴书记,人民路。”尽管年纪大的交警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昨回事,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那你回去跟汪怡利说一声,下个礼拜不去人民路执勤锻炼,就去看守所给我当普通民警。告诉他,这还在没作深入调查之前的安排,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要脱掉他的警服!” 吴越说完,转身就进了大楼。 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是啥情况?这不是镇委书记的口气而是公安局长啊。就算公安局长也不会这么说吧,毕竟汪怡利的老丈人还在政法书记的位置上呢。吴越身后的一群人更不理解了。 “吴书记?”陶旭辉、许世朝、姜文清都赶上去,关切的问。 吴越笑笑,“我没事,我很好。你们去工作吧,我回办公室打个电话。” 洗了把脸,吴越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拨通了电话。 “越少,你找我?”接电话的是怀办主任谷明伟,此刻他正在北行的列车上。 “谷哥,我想加快一点节奏了。” “越少,袁桥的事都安排好了?” “袁桥的事都上了轨道,最多还有些人事调整。” “越少。”谷明伟犹豫了一下,“如果方便的话,能说说原因吗?” “谷哥,原因很简单,有些人太肆无忌惮了。”吴越把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几件事一说。 谷明伟轻声笑了笑,“越少,对于这种低层次的人没必要隐忍。”又严肃道:“越少,你是怀老的干儿子,这个身份你必须尽快适应,有时间去足艮楚老、弘老的小辈接触接触吧,这种圈子你将来是不可避免的,但无论处在哪一个圈子中,请你记住,你才是华夏第一少!”沉默了一会,带着歉意道:“越少,我刚才语气重了些,请你谅解。” 身份可以很快改变,但观念却明显滞后了,难怪谷哥不满意。吴越自嘲的摸摸下巴,“谷哥,谢谢你的提醒。” “越少,我也是冒昧了。”谷明伟换了话题,“越少,你希望多快的节奏?” “一个星期之内,行吗?”吴越也没有底。”完全可以,我会安排好的。不过,你去了新的岗位,是否对人事的调整有过设想?” “我考虑过,必须安排几个得力的助手进去。但是有几个可能要涉及跨地区、系统调动。” 谷明伟回答的很干脆,“越少,只要符合干部任用原则,一切都没有问题。你提前通知我就行。还有你的新岗位是平亭市委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又笑道:“越少,我想这新岗位你应该能很快适应的。” 结束通话后,吴越靠在皮椅上想了想,给方天明打了个电话要了一辆车,又把姜文清,叫到办公室。 “吴书记,你今天一一”姜文清还在纠缠刚才吴越的反常。 吴越摆摆手,“老姜,我要离开袁桥了。” 书记才拨正,这又到哪个部门去?姜文清看着吴越。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我就去新单位了。 关于去向,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吴越扔给姜文清一支烟,“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 天哪,吴书记没开玩笑吧?-个个职位就像一个个响雷在姜文清把脑子炸得嗡嗡响。 “吴书记,这,这是真的?” “这个可以开玩笑吗?”吴越看着姜文清的眼,:“老姜,我给你两个选择,是留在袁桥还是继续跟着我?”(未完待续) 172章 众将听令(1) “吴书记,你说,我听着呢。.”姜文清突然感觉口干舌燥起来,端起杯子灌了一口。 “留在袁桥,我保证你能在年底干部调整时上常务副镇长。跟着我或许你要重拾老本行。” 姜文清没做太多思考,“吴书记,我跟着你。” “那好。”吴越微笑道:“跟着我有两个岗位,一是专职秘书,二是政法委办公室主任。” “吴书记希望我到哪个岗位上去?” “我个人希望你能来当我的专职秘书,但对你来说这个不是明智的选择。‘“秘书工作我在行,再说吴书记也需要一个合格的管家嘛。”作出选择之后,姜文清也变得轻松自如了。 这样的选择不容易,如果吴越没有怀老在背后,他不可能对姜文清提这种要求,因为姜文清的年龄是四十二而不是二十四,万一吴越在副书记的位置上待个一届,他的仕途就基本到头了,最好的结局不外乎一个局的副局长而已。 老姜这人还是不错的,吴越暗自感慨,觉得有必要向他交一点底,给足艮随者以希望这不光是驭下的手腕,也是上下级之间情感的交流。 指望下级单方面的付出和奉献,这种上级不但冷血,而且残酷。 吴越打开窗子,指着目力难及处,问: “省道往西通到哪?” “省城吧。” 吴越又问:“一直往北呢?” “那自然就是到京都喽。”姜文清笑了起来,尽管他不太明白吴越所指。 “老姜,以后这两个地方我都会去的。” 吴越转过身,走到姜文清面前,伸出手,姜文清也伸出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吴越用力摇了摇,”这个并不遥远,我呢,比较念1日,希望到那时我还能很方便就和你见面。” 这是吴书记的承诺!姜文清终于听出了吴越的画外之音,他不清楚吴书记这种信心的来源,但他无条件的信任。一个创造太多奇迹的人,必定还将创造奇迹。 “吴书记,刚才你对汪怡利的态度一一” 一旦进入角色,姜文清就忠实履行幕僚的义务,他必须提醒吴书记,汪怡利身后上带有政法委杨兴书记的影子。 “老姜,有些人看起来根基深枝叶茂,那是你没跳出平亭这个圈子观察。”吴越轻蔑的笑笑,“在我眼里都是浮萍。一阵微风就足够使他们沉入水底,不得翻身。” 拿起一支烟,等姜文清帮他点上后,吴越又说:“任何游戏都有规则,官场的规则在我看来第一是法律,第二是规章条例,谁违反或挑战,我就取消他的资格,把他逐出游戏。” 姜文清再一次震惊了:官场的规则复杂无序,绝对不是吴书记所说的那样简单直白。吴书记是个聪明人,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至少在平亭官场他能制定和掌握规则。 官场上混到一定位置的,哪个无依无靠? 小小平亭也藏龙卧虎。这话要说到做到,别说平亭市委俞夜白书记,恐怕连震泽市委秋书记这样的地方大员也没能力打包票。 吴书记究竟有多大的底蕴?姜文清深深迷惑了。 看到姜文清这模样,吴越有心逗逗他,就从公文包里拿出楚老送的伯莱塔92F银制手枪。 “吴书记,这玩具枪真精致。”姜文清拿起看了看,颤声道:“真……枪?” 按照规定,公安局长当然可以配枪,可吴书记现在还没就任口嗣,怎么就拿了一把真枪? “我身上的秘密多着昵。”吴越把军官证拍到办公桌上。 南部军区特勤大队上校教官?姜文清彻底糊涂了。 吴越递给姜文清一支烟,“老姜,秘密不可外传。” “知道,知道。”姜文清赶紧点头,“吴书记,我真是见识太少。” “那就再见识见识吧。”吴越拉开另一个包,小心的捧出一个扁长的木盒,打开后,更小心的拿出一卷宣纸,“老姜,把办公桌上的茶杯拿走,再擦一擦。” 一眼可知那是一幅字,可姜文清不解了,省委许书记的题词也没见吴书记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啊,难道这幅字的来头比许书记还大? 宣纸一展开,姜文清就赞了一句,“好字!气魄惊人!”凑近细看,嘴里足艮着读出来,”书赠侄儿吴越一一弘正平,弘正平、弘正平一一” 姜文清的脸色古怪起来,他退了一步,侧脸看着吴越,小声道:”弘老?” “是呀。” “京都的弘老?” 吴越点点头。 “原政务院副总理,华夏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的弘老?” 吴越笑了笑,拍拍姜文清,“老姜,一个问题问三遍可不是合格的秘书噢。” 姜文清没有反应,嘴里还在念着,“弘老、弘老。” “以后带你去拜见吧。”吴越随口一句。 姜文清反应过来了,拉住吴越,“吴书记,我也能去见弘老?” “有什么不可以。”吴越指着弘老写的“正气浩然”四个字,“老姜,你我离弘老的标准还差得远,但是你我身上没多少邪气,这就够格了嘛。” “吴书记,想不到,我真不想到。”姜文清激动的搓着手。 “踏实一点,照着弘老的标准去做。华夏还是需要正气的。”吴越收起了题字,把木盒连包递给姜文清,“有空帮我裱好。” “吴书记,我一定全程盯着。”姜文清想了想,又说:“是不是要挂到新办公室去?” “平亭水浅,还用弘老来镇?”吴越摇摇头,“挂在我书房里,我要时时对照。“办公桌上,内线电话响了。吴越拿起听了听,说:“嗯,对,元亨的车子是我借的。我马上要出去。你请派出所陶所到镇政府来,陪我一起出去。” “老姜,你也一起去。咱们先去平亭监狱,晚上聚在明越聚一聚吧。” 吴越拎着放了枪的公文包走出办公室,姜文清跟了就走,才走几步,一想不对,赶紧返回开门,把装着弘老题字的包抱在胸口,抱的紧紧地,生怕稍不注意,这包就会长翅膀飞走似的。 听说吴越要来,华明远、刘林都早早等在场部大楼前。 大奔没停稳,华明远、刘林就走上去打招呼,“吴书记,你还记得回老家啊。” “两位老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忙得像陀螺。”吴越钻出车门,连表歉意。 刘林打趣陶正,”陶所,吴书记出行你保镖?”又和姜文清握手,问吴越,“这位是?””姜主任,我们袁桥党政办主任。”吴越掏出烟打一圈。 陈勇最后一个从车里出来,一下车,就嘻嘻哈哈问吴越讨香烟。 “我说陈大怎么会不到,原来措了一路顺风车。”华明远笑着请大家上他办公室坐坐。 平亭监狱无人不识吴越,打招呼、问好的一下来了很多人,三层的楼梯,吴越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几个人闲谈了一会后,陈勇带陶正和姜文清去三大队转圈去了,办公室只剩下吴越、华明远和刘林。 “吴书记,地方工作感受怎样?”华明远饶有兴趣的问。 “怎么说昵。”吴越弹弹烟灰,“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吧。 短短一句话,可捉摸的东西实在太多。华明远顿顿头,“一个四五万人口的乡镇要全盘掌控确实不容易。你看,平亭监狱额三四千服刑犯,几百名监狱警,我就不轻松了。可想而知你那里。” “所以啊,我就要向两位老哥求援喽。” 吴越接口道。 “吴书记,我们能帮你啥?”刘林帮吴越添了水,“你在这待过,平亭监狱有啥呢。” “有啊。”吴越看着刘林笑了笑,“有人,比如刘哥你。”又转过头看看华明远,“华哥我是请不动的。” “不行,不行。一来我到乡镇能干什么? 二来,调动太麻烦。”刘林摆手笑笑。 吴越正想回答,华明远问了,”吴书记,为啥我不能去。” “华哥,你明知故问吧。你再干几年,一个监狱局副局长能少得了?再往上,你就是副厅了,我可不能阻挡你的前程。”吴越给华明远递烟,华明远接了,没否认吴越刚才的分析。 吴越又给刘林递烟,“刘哥,乡镇我不让你去的。” “那去哪里?总不能我一到平亭,咱们两个就分居吧。”刘林开起玩笑。 “去平亭公安局当政委,级别上,你吃点亏,副处变正科。””能去公安局当政委,这是好事。我求之不得呢。”刘林以为吴越也开玩笑,索性又调侃华明远,“老华,到时你不要眼红不放人啊。” 华明远配合说:“自然是要卡一卡的,老刘,你最近以分监区工作忙为理由多次拒绝领导的宴请,这摆明了就是对我这个一把手不尊重嘛。” “呵呵呵。”几个老朋友一起笑了起来。 “刘哥,我不开玩笑。”吴越收敛笑容,“我的职务马上就要调整,一个星期左右,就去平亭公安局上班。你能去帮帮我,我十分欢迎。嫂子的工作我也会安排好。 “吴书记,说实话,我想去,但是调动很麻烦,而且政委这个职务,恐怕一一”见吴越严肃了,刘林也慎重起来,他不得不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在他这个位置上,动起调动的念头,万一不成功,将会给省局领导留下极坏的影响。 “没问题,只要华哥放你走,调动手续由我来完成。”吴越再次把目光投向华明远,”华哥,我还要问你借一个人。” (未完待续) 173章 众将听令(2) “这个不用猜。、”华明远看着吴越笑,“肯定是陈勇吧。” “是口阿。”吴越点点头,“勇哥做事谨慎细心,适合去治安大队。平亭城里不太平,牛鬼蛇神太多,要揪出一批,打击一批才行。不在位不谋其政,现在组织把我放到那个位置,我就得好好考虑。沉疴难除,必须下猛药才行。不让某些人动动位置,平亭公安系统永远是死水一片。” “吴书记,平亭治安不好抓。南部多山,又处于三省交界,这边犯了案往那边一逃,那边犯了案往这边一躲,头痛啊。”刘林插上一句。 吴越夹着烟,摸了摸下巴,“这个情况客观存在,但是事在人为,我下一步准备拜访毗邻省份的县市公安局,搞一个联席会议,保持信息交流畅通及时,形成打击的合力。“吴越正意气风发,有些丧气的话,他不想说出来,涉及三省三地,别说平亭市公安局长,就算江南省公安厅长要完成这个构想也有不小的难度。刘林望了华明远一眼,摇摇头。 华明远也摇摇头,不过他不是同意刘林的想法,相反他欣赏吴越的设想,只是有些东西必须得到提前的证明,比如刘林、陈勇两人是否能如愿调出监狱系统,顺利坐上吴越安排的位置。如果真如吴越所说,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完威,那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吴越提出的三省合力治理构想? “吴书记,很快就要叫你吴局了。”华明远指着衣架上的警服,“看来你和它缘分还没断。” “呵呵。”吴越笑了几声,“这个书记恐怕要叫上几年的,不过,华哥叫我老弟我最欢迎。” 刘林奇怪道:“公安局长兼袁桥镇党委书记?这个任命有点不可思议。” “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吴越口气极平淡的解释。 一个监狱系统的正科大队长调到地方几个月就威了副处,排名靠前的市委领导,这样的跨越,非同一般。刘林动了动嘴,刚想问几句,却被华明远摆手阻止了。 “老刘,你就耐心等几天吧,先把手头的工作理一理,该移交的准备好移交,不要事到临头搞得你被动,我被动。”华明远顺手递了一支烟。 刨根问底官场大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关系最铁也不应该去刺探。刘林接了烟,暗自好笑:他一向牢记这一条,没想到事情一旦落在他自己头上,也会犯迷糊。 “今天我请客,大家去明越好好聚一聚。”吴越站起身提议。 “必须的。”华明远也跟着站起来,“你吴书记一下从我这儿挖走俩,一个是和我并肩作战的老同学,一个是我的得力部下。今晚上不好好吃你一顿,我心里不舒服啊。” 明越饭店一间大包厢里,昔日的好友济济一堂,连方天明和陈立强也赶了过来。 酒到酣处,吴越把即将工作变动的事一说,听过的自然不讶异,没听过的,表情各不相同。 方天明、陈立强连声恭喜,陶正瞪大了眼,手不停在头上抓,好像能抓出一个答案来。 只有陈勇最镇静,仿佛没听到吴越说,仍在津津有味的向一只大闸蟹进攻。 “陈大,你刚才没听到吴书记说话?”陶正推推他。 陈勇放下大闸蟹,用纸巾擦擦手,“听到了,我耳朵很灵光。” “那你像个聋子一样,半点反应也没有。” “要啥反应?”陈勇的注意力瞄上了另一只大闸蟹,一面贴着陶正耳朵,“陶所,在我看来,这种事发生在你我身上叫不可思议,发生在吴书记身上那叫正常。我见得多了,早习惯了。” 不过,陈勇的镇静没维持多长,当他听到吴越准备把他调进平亭公安局就任治安大队长时,大闸蟹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刘哥,陈大,作好来公安局工作的准备吧。”吴越笑着敬酒,“嫂子们也会同时调来,我可不能让两位两地分居啊。”又对陶正说:“陶所,你的岗位也变动一下。” 陶正抓抓头,“副局长?” “起码三年之后再考虑。”吴越这一说,大家哄堂大笑,陶正也不好意思起来。 “你去干老本行,防暴大队给你。”吴越正色道:“第一步,你配合陈大,对市区所有娱乐场所进行治安大检查。不要怕背景、后台,这些交给我来办,你们只管查,查出一个办一个。现在市民意见很大,有些路段晚上都不敢去了,我看辖区派出所大有问题,吃饭不做事嘛。第二步,成立防暴大队卡口中队,扼守平亭所有治安卡口,尤其是麒麟镇往南和浙湖、徽山两省交界的南大门,要守住。不让一个犯罪分子溜出去,也不能让一个犯罪分子跑进来,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 “吴书记,我保证完成任务!”陶正站了起来。 吴越摆摆手,让他坐下,走到刘林身边碰杯,“刘政委,你先负责纪检、监察、督察、审计,公安局内部的问题肯定存在,挖几个出来示众,给一些混日子的敲一下警种。” 刘林一口干了,“铁腕治警大有必要,自身不过硬,还怎么和违法犯罪作斗争?”又啧喷嘴,“动静太大,是不是会引起不良反应?” “毒瘤在身上,不挖后患无穷。有什么不良反应都冲我来好了。”吴越手一挥,“工作谈完,现在继续喝酒!” 明越饭店,郑嫒媛的卧室。 欢愉之后的红晕还未消退,郑嫒媛靠在吴越的胸口,眼前又出现了前不久的一幕,夏老先生赠送的一对钻戒,明显就是给吴越结婚用的。她不奢求一个婚礼,但她希望有一天,吴越能亲手给她戴上钻戒。 “小越哥,那对钻戒好美啊。” 郑嫒媛没来由的一句,让吴越心里一动,她的意思他明白,怎么安排郑媛媛的将来,吴越仿佛考虑过,大洪帮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契机。 干爸名下的产业在香港有个豪华酒店,郑媛媛去那里当个董事长对两人而言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钻戒我会给的,一家五星级超豪华酒店就是你的钻戒。”吴越伸出手抚摸郑嫒媛的光滑如绸的长发,“你去香港,那里有干爸给我的产业,你去管理那家酒店,我也会时常去看你的。” 自己的男人官当得越来越大,郑媛媛也明白,长久留在平亭对他不好,可明越是她看着慢慢长大的,她舍不得。 “小越哥,那明越昵?” “我的股份分成两份,一份给我弟弟,一份给你。”吴越想了想,“你让你妹妹过来,你手把手教她几个月。” “我妹妹上大学呢。” “社会是最大的大学,你把明越给你家,也算对你父母有了交待。” “小越哥,谢谢你。”郑媛媛轻声抽泣。 吴越低下头吻了吻她的泪眼,“我干爸说过,凡事都是一个缘分,你我在一起也逃不开缘分。谢什么?傻瓜。” “嗯一一”郑嫒媛的声音就似挑逗,她轻轻的在吴越胸口啄了一口,然后一路往下。 “狐狸精!” 吴越呻吟了一声,翻过身,变被动为主动。 “哥,等一等。”郑媛媛合拢了双腿,一面费力的伸过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套套。 “你不是一直吃药吗?” “哥,我想要一个孩子,以后到了香港,由他陪着我,我不孤单。”郑媛媛捉住吴越的坚硬,一面祈求的看着吴越,“哥,你忍一忍。我看过书,吃了药起码要停服几个月才能怀上健康的宝宝。” 平亭市委领导家属大院。 请了病假的苟威坐在许斌的书房,满脸的不解和委屈。 “小苟,低谷**总是一段一殷的。”许斌安慰道:“现在市里的局势还不明朗,你先坐稳了位置再说吧。” 眼高手低,怎么跟了他五六年了,还没有长进?看着犹如赌气孩童的苟威,许斌也只有摇头。 胡云在书房门口徘徊老半天了,她不是去偷听书房里的谈话的。她对丈夫的工作从来不关心,也不干扰。但今天,她必须和自己的丈夫好好谈一谈,儿子的事不能再瞒下去了,她一个人扛着,实在吃不消。 “小苟,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大姐还有事找我昵。”许斌听到了书房外的响动,索性把它当做借口,打发苟威离开。该说的都说了,还耗在这里有啥意义? 苟威离开后,胡云边香吞吐吐边小心的看着许斌的脸色。 “你说什么?小峰得了这种病?”这不是让他许家绝后吗?许斌差点叫出来,一面抓住妻子的手,“看过没有,到哪看的?” “老许,看了十几家医院了,中医西医都是这个说法。” “那怎么办,怎么办?”许斌脸色苍白站起团团转。 胡云慌忙说:“老许,你不要激动。” “激动?我能不激动吗?”许斌吼了出来。 “别让儿子听到,他难受着呢。”胡云扯扯许斌的衣服,“老许,我听说云顶寺来了一个高僧,最近治好好多人的疑难杂症,要不咱们也去试试-)”又叹气,“唉,就怕小峰他不愿意。他已经灰心了。” “由不得他,要去,明天就去!他不肯,老子捆了他去!”(未完待续) 174章 暴走的许斌 云顶寺在莽山深处,三进十几间破房子。。 庙里四五个和尚,平时香客来的很少,靠宗教局下发的工资和自己开辟的几亩菜地勉强过些苦日子。 几个月前,有个游方老和尚来云顶寺挂单,那个和尚精通药理,出手救治了几个当地的山民。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半个平亭都知道了,云顶寺来了一位高僧。一些人便慕名而来,说来也稀奇,医院里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老和尚倒有解决的妙法,这下,不得了了,连周边的县市也有人专程赶来治病。 云顶寺香火日益兴旺了,可老和尚烦不胜烦,定下一个规矩,除非病情危急的,否则一天只看五个病人。 上一趟云顶寺不容易,汽车开不上去的,即便贵如许斌许副书记也只能靠了两条腿一步一步翻过几个山包走上去。 镇村大小干部虽有心拍马,但搞一副滑竿抬上去的话影响也太难看了,只好赔了笑脸,一面充当向导,一面抢着帮许书记一行领东西以解轻许书记的担子。 一行人八点多出发,到了将近十点才到云顶寺,一问,今天看病的名额满了,明日趁早。这怎么行?镇村干部轮番做工作,无奈老和尚充耳不闻,最后逼得没办法了,以搞开发要拆庙来威胁。 老和尚是不怕,可庙里的和尚急了,反过来劝老和尚,“园修大师,你跳出了三界外,可咱们还在五行中,你就看在佛祖面上帮云顶寺逃过一劫吧。” “阿弥陀佛,我看了他的病,就与云顶无缘了。”园修宣了一声佛号,叹息道:“我刚才见过他一面,他的病看出了几分,叫他进来吧。” 许斌父子进了园修的禅室,园修闭眼把手指往许峰手腕一措,“喔唷”一声,又说: “果然和老衲猜想的一般无异。” “大师,我儿子到底昨回事?”许斌放下架子,很和气的问。 “精血拥堵不行,是故人事难行。”园修睁开眼看着许峰,”施主是不是得罪了哪位高人?” 许峰摇摇头,他实在想不起碰见过什么高人。 园修双掌合十,“这是薄惩,他要取施主性命易如反掌。施主要思悔啊。 许斌追问:“大师,我儿子还能不能治?””无需治,只需等。” “等多久?”许峰心里更急。 “七八载吧,不过到时恐怕雄风不在喽。”园修拎起床边上包裹,”施主要是再遇见那位高人,请看在老衲为你治病的份上,不要说出老衲法号。这样的人,老衲也得罪不起。” 等个七八年,他就四十好几了,妈的,谁他妈这样狠毒,让他当足了十年太监。许峰恨恨,的回想着。 “大师,你发发慈悲,想个法子啊。”许斌追着园修出了禅房,可园修健步如飞,一转眼就消失在密林之中了,身手之矫健,就连青壮山民看见了也会自叹不如。 回程的路上,许斌阴沉着脸,一语不发。 车子到了市委领导家属大院,许斌也跟着下了车。”许书记,不去市委了?”司机问。 许斌头也没回,“我身体不舒服,你走吧。” “老许,老和尚怎么说的?”一进家门,胡云就迫不及待的问。 许斌往沙发上一倒,”你儿子遭人暗算了,抱孙子啊,再等个七八年吧。” “谁这么缺德呀!”胡云拉着许峰的手,“小峰你快想想,谁干的?” “妈,你别闹。”许峰抱着头坐下,“让我好好想想。” 许斌夫妇紧张的看着许峰,过了好一会,许峰抬起头,“我想起来,两年多前,我去夜总会跳舞,突然灯一黑,我肚子一疼,从那以后就不行了。” “是那一家夜总会?灯怎么会突然灭的?”许斌当过公安局长,他很快就明白了问题所在。”蓝色妖姬夜总会,去年关门了。““关门没关系,只要找到那个灯光师,只要他没死,撬开他的嘴,顺藤摸瓜就会找出那个暗算里的人!” 许峰胆小起来,喃喃道:“爸,那个,那个老和尚说,他是高人。 “高人?他高过枪吗?几把枪一对,他飞上天,我也要把他打下来!”许斌顺手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机,按了几个号码,“小方吗,我是许斌。你在哪?……办公室?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平亭市公安局,方乐风副局长办公室。 “许书记,这个性质太恶劣了,这是严重的犯罪。”听完许斌讲述,方乐风表现的比许斌还要气愤,”许书记,你放心,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那个该死的东西给挖出来!” “注意保密。小峰的面皮薄。” “我明白,我明白。”方乐风头点的小鸡啄米,又恍然大悟,颇为同情,“那怪小峰这几年这么消沉,唉,打击太大了。一个小伙子啊。” “小方,这个犯罪分子有武功,你们要小心一点。” “许书记,咱有这个。”方乐风一撩衣服,露出配枪,“他反抗我就打断他的腿,义和团刀枪不入,还不是败在洋人几杆破枪上的。” “总之不要大意。”许斌起身准备离开,又回头嘱咐了一句,“不能打死,留给我见见面。哼哼,我有多年没亲自动手审讯罪犯了。” 许斌这边忙的不亦悦乎,吴越背后的人也在紧锣密鼓的操作。 吴越和怀办主任谷明伟通电话的第二天上午,江南省委副书记何刚接到了华夏政法委的通知,让他下午乘飞机去京都,说政法委楚天舒副书记要接见他。 楚天舒是楚老的二公子,如果排圈子的话,何刚也算楚系的外围力量。楚二公子召见,他哪敢怠慢,紧急联系机场和江南省驻京办,下午二点就赶到了京都。 何刚一下飞机,没去驻京办休整,就驱车前往华夏政法委。 “小何,你来的很及时嘛。”楚天舒性格和他父亲楚鑫相似,爱憎分明,嬉笑怒骂全在脸上,对于何刚的人品和工作能力,他很欣赏,这种欣赏他也就放在明处毫不掩饰。 “楚书记召见,我自当马不解鞍。”没有外人在场,何刚表现的也很自然。 楚天舒大笑,“何来马?飞机非马。”指指办公桌上的香烟,“来一根,解解乏,马上还有一个重要客人要来。” 何刚也不客气,上前取了一根,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小何,吴越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楚天舒问。 何刚想了想,摇摇头。 “亏你一手臭字还给他写了一个条幅。” 何刚一惊,笑了笑,“楚书记一提醒,我记起来了。这小伙子不错,有勇有谋,是块好材料。” “小伙子?”楚天舒古怪的一笑,“他可是我的小兄弟。” 小兄弟?虽说楚书记为人粗放,可小兄弟不是随便叫得,尤其像他这等身份家世的人物。何刚正奇怪,秘书进来说,客人到了。 楚天舒挥挥手。“小何,你去迎接一下。” 客人到的很快,何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就看见了。 弘毅!弘老的大公子,华夏政治局委员、组织部部长。也只有楚书记能不起身相迎啊。 华夏楚、弘、怀三家同根连气,这个铁三角无人可破。何刚暗自思量,一面笑着问好,“弘政局你好。” “你是一一”弘毅看了几限,伸出手,“天舒找你来的,那一定是江南省的何刚同志喽。” 弘毅进了楚天舒办公室,楚天舒依然坐在主位,只是站起打个招呼而已。 “弘政局,我负责召唤,你负责指示。” 弘毅点点头,对何刚说:“三老有命,我来当个解说员。事情是这样的一一” 哦,吴越居然是怀老的干儿子。难怪楚书记要称他为小兄弟了。何刚终于明白了缘由,不过他也知道楚书记千里迢迢把他叫到京都,不会就只是让来听这个故事的。 “三老的意思是让他好好专管一个部门锻炼锻炼,我呢,是这样想的,华夏青年干部培训班明年要招收第二届。级别必须副处以上,你们江南省拿出一个名额给他。 “吴越同志干政法工作是相当适合的。” 何刚没有犹豫,“就从江南省政法委拿一个名额给他。” “可以。”弘毅点点头,“小何,你再辛苦跑一趟震泽,由省委出面安排吴越的工作比较适合。” 当天下午六点,震泽军用机场降落了一架从京都来的专机。 机上是江南省委副书记何刚、中组部干部二局副局长沈辰军。 震泽市委几个主要领导亲自接机,何刚一行一下飞机,就直奔震泽市委。 当晚,一个小型座谈会就召开了,议题只有一个:平亭市委副书记的人选。(未完待续) 175章 吴越暗访派出所(1) 沈辰军此行是为了考察南部五省一市参加第二届华夏青年干部培训班后备干部的,何刚和他同机抵达震泽纯属巧合。、 q i s h u 9 9、coM 座谈会前,何刚与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进行了个别谈话。他不属于江南省两大阵营的任何一方,和秋奕辰算认识却无深交,但也没发生过任何摩擦。一个原省委政法委书记,现在分管党群、政法的省委副书记,也不太可能和一个地级市一把手有太多交集。 “何书记,对于吴越同志个人的操守和工作能力,我也很欣赏。我支持吴越同志任职平亭。”秋奕辰说完,接着又很诚恳道:“不过市委副书记这个任命,只怕有些同志会反对。” 事情的发展果然和秋奕辰预测的一般无二:吴越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的任命没有阻力,毕竟政法工作有其特殊性,它是双线管理的,既然省政法委有这个意思,并给出了明年参加华夏青年干部培训班的名额,可见培养的力度和决心。一混到地市级主要领导的都是人精,谁不明白在这个任命上发表异议,基本等同和省政法委唱反调。 市委副书记的任命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其中以张月辰副书记的言论最为激励,当然他的话也有道理,吴越同志地方工作时间不长,虽说个人能力不错,但全局观还有待验证,任命他为平亭市委副书记太过草率。 座谈会中断了几十分钟,沈辰军先告辞,他来此的目的只是传达中组部的工作部署,至于地方的人事安排与他本职无关。 何刚很为难,来震泽前楚书记专门交代,吴越的身份不可人为曝光,他也清楚,他能得知吴越的身份,一是楚家的信任,而是需要他在省里和吴越遥相呼应。 休会十分钟不到,吴越就在平亭的家中接到了怀办谷明伟主任的电话。 “越少,如果要强行通过昌吵书记的任命也不难,你的意思呢?”谷明伟介绍了震泽那边座谈会的情况,又问道。 吴越几乎不用思考就回答:“顺其自然,有些东西等一等也无妨。少一个副书记自勺位置丝毫不影响我开展工作。与之相比,我更感兴趣的是张副书记的态度。” 合理的退守绝不是胆怯,而是一种政治智慧。如果强行通过任命,或许一些东西就会浮出水面。这是吴越和谷明伟都不想看到的。 这么年轻就懂得进退,懂得拿捏,越少的政治头脑不简单。谷明伟心里暗赞,笑道: “谁能影响越少的工作?多个对手,工作就能多些激情嘛。” 何刚完成了托付,也没参加后半程的座谈会。 秋奕辰不太舒服,张月辰的反应既在他意料之中,但反应之激烈又出乎他的意料,这可以看做张对吴越个人存在偏见,引申开也可以看做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一个地级市一把手提名下属县市的副职,居然得到了强硬白勺反驳,这实在可恨可恼。不过既然何刚书记没有坚持,他也不勉强。但他不会让张月辰如愿,张插手平亭太多,严重影响了平亭班子的团结和平衡。 张无原则的干涉,造成平亭市委市府主要领导长期让一帮本土副职干部架空的局面,这一点他不能容忍,现在该是打破的时候了。 秋奕辰再次提名副书记人选一一他的秘书,市委办公室副主任蒋之亚,这一次他的提名得到通过,市委书记的秘书,平级调动去下属县市任副书记,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挺委屈的。 会后,秋奕辰找蒋之亚谈话,他的要求只有三条:正确认识职务变动,扎r丰艮基层努力进步。自觉维护市委市府主要领导的权威和班子的团结。关心、支持吴越同志的工作。 这几天,吴越忙的够呛:先去震泽接受中组部干部二局的考察,震泽市委秋奕辰书记的接见和震泽市委组织部的谈话。 然后震泽市委作出决定,任免其为平亭市委常委。并由震泽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陪同会平亭和平亭市全体市委常委见面。 与此同时,平亭市委根据省政法委和震泽市委的要求,作出相应人事变动:原政法委书记杨兴调市人大任副主任,原市公安局局长汤军调市人大任法制委员会主任,原市公安局政委江平调市法制办任副主任(正科级)。 经研究决定任命吴越同志为市委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同时提前市人大常委会任命其为市公安局局长。 四天之后,也就是98年12月5日。 晚上,吴越的家中一下变得热闹起来,刘林、陈勇、陶正、姜文清全来了。 “两位今天去组织部报到了吧。”吴越看着刘林、陈勇,“嫂子们我也安排好了,一个去法制办,一个到我政法委来上班。朝九晚五还能照顾家里,两个人全在公安系统家抛了也不行。” 刘林点点头,陈勇打量了一眼新制服,感慨道:“臂童一换,警号一换,我一步从监狱就跨到了地方。” “个人一小步,平亭公安系统整体一大步啊。”吴越打趣了一句,对姜文清说:“老姜的工作倒出现了变化。原本足艮我去市委的,现在缓一缓,去政法委当办公室主任去。“吴越突然不上市委副书记了,这个消息起初对大家是个打击,以为事情将会搁浅,哪知调动一点也没延迟。现在看起来吴越本人也毫不在意,虽没听到他的解释,不过大家也放心了不少。 吴越看看表,“才七点半多,大家出去转转吧。我特意问天明要了一辆面包车来,可不能闲置不用。” “吴书记打算微服私访?我这个穿制服的可不合适。”陈勇接口道。 “陈大当司机留车里。陶大你熟悉做向导。”吴越招呼其他人,“刘政委、老姜和我坐享其威好了。” 上了面包车,陶正问:“去娱乐场所转?” “娱乐场所不用去。明天大家去市局参加见面会后,马上部署全面清查,一有没有问题,一查便知。”吴越摇摇头,“去看看市区派出所的工作。陶大,你先介绍些情况。” “市区三个派出所,城南所、城北所和中心派出所。城南、城北管的是城乡结合部,中心所管市区的大部分。” “那好,去市里。” 面包车从平亭一小的门口经过,拐了个弯,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这条巷子的店铺基本都是经营文化用品的,一到晚上就关门,巷子里除了间隔很远的路灯,没有其他光源,显得有些昏暗冷清。 “就这里吧,停车。” 吴越率先下了车,除了陈勇,其他人也跟着下车。 “吴书记,上个月初这里发生过一起持刀抢劫案,疑犯还没抓获。“陶正记起了上个月市局下发的协查通报。 “看来我选对位置了。”吴越指着姜文清,“老姜报警,就说在这里有两伙流氓斗殴,把我们的车型车牌也报一下。” “报警?”姜文清一时没有会意。 刘林笑道:“吴书记准备测试一下中心所的出警速度?” “嗯。”吴越摸出烟打了一圈,”根据路程,我估计接警后五分钟之内应该会到。” 姜文清第一个电话占线没打进,第二个电话说了一句掉线,打了第三个电话才完成报警。 这就浪费了三分钟,吴越皱着眉头。 一支烟抽完了,警车连个影儿也不见。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反应。 吴越掏出一支烟,没叼上嘴就扔在地上碾碎了,“老姜,继续报警,我看他中心所究竟啥时会出来!” 第二次报警打了连个电话才接通,这次中心所的警车在报警后七分钟“乌啦”“乌啦” 冲进了巷子。 一个警员带着三名联防队员下了车朝吴越几个走过来。 “谁报的警?”警员问。 姜文清回答:“我们。” “斗殴的人呢?”警员又问。 陶正调侃道:“要是乘飞机,他们早跑出去一百里了。”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警员冷冷盯了陶正一眼,“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好好说一说。” 一支烟抽完了,警车连个影儿也不见。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反应。 吴越掏出一支烟,没叼上嘴就扔在地上碾碎了,“老姜,继续报警,我看他中心所究竟啥时会出来!” 第二次报警打了连个电话才接通,这次中心所的警车在报警后七分钟”乌啦”“乌啦” 冲进了巷子。 一个警员带着三名联防队员下了车朝吴越几个走过来。 “谁报的警?”警员问。 姜文清回答:“我们。” “斗殴的人昵?”警员又问。 陶正调侃道:“要是乘飞机,他们早跑出去一西里了。””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警员冷冷盯了陶正一眼,“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好好说一说。” 一支烟抽完了,警车连个影儿也不见。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反应。 吴越掏出一支烟,没叼上嘴就扔在地上碾碎了,“老姜,继续报警,我看他中心所究竟啥时会出来!” 第二次报警打了连个电话才接通,这次中心所的警车在报警后七分钟”乌啦”“乌啦” 冲进了巷子。 一个警员带着三名联防队员下了车朝吴越几个走过来。 “谁报的警?”警员问。 姜文清回答:“我们。” “斗殴的人昵?”警员又问。 陶正调侃道:“要是乘飞机,他们早跑出去一西里了。”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警员冷冷盯了陶正一眼,“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好好说一说。” “这里很正常,一点情况也没有。”吴越走上一步,“是你们有情况,大情况!” “逗我们警察玩是吧?”警员不客气了,边上三个联防队员也捋起了手臂,电警棍“吱吱”作响。”同志,我也很忙。”吴越把政法委的工作证递了过去,”所里值班领导是谁?” “吴、吴书记。”警员艰难的翕动着嘴唇,赶紧把工作证恭恭敬敬还给吴越,一边回答:“所里是常宏所长总值班。 “麻烦你陪我们过去看看。”吴越挥挥手,“陶大,派出所的警车你来开。” 警员脸色唰一下白了,三个联防队员往边上一躲,其中一个偷偷摸摸拿出了手机。 “干什么?通风报信吗?”吴越眼一瞥,“不相干,现在就给我卷铺盖回家去!” 中心派出所门卫值班室里几个联防队员懒洋洋半躺在椅子上,所长室门关着敲敲没反应,其他壳灯的民警办公室都没人。 “你们常所长呢?”吴越问。 警员不敢直视吴越的眼睛,抬起手指指三楼灯火通明的一个大房间,“在会议室。” “看来会议很重要啊。”吴越左右看了看,“都上去瞧一瞧,学习学习!”(未完待续) 176章 吴越暗访派出所(2) 会议室里两张长条桌拼成了牌桌,四个人打牌,边上两个人看牌。! 打牌的脸上或多或少都用唾沫粘着白纸条,白须飘飘,要是每人头戴尖顶帽,背上背个大包裹,极使人疑心中心派出所来了四个圣诞老人。”所长是哪一位?”吴越低声问跟上来的警员。 警员指了指脸上纸条最多的一个。 “常宏同志倒是很民主嘛。”吴越没好气道。 刘林、姜文清看着里面直摇头,陈勇、陶正掩嘴偷笑。 “你们所教导员是那位?叫他马上赶到这里来。” “是!吴书记。”那位警员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一溜烟就下了楼。 吴越眼角一瞄,姜文清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懒洋洋的一声,“谁呀,不见正忙吗,有事先去门卫值班室等级。” 姜文清没有做声,又敲了敲,看牌的这才过来开门。 “喔唷,陶所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溜达。”常宏去局里开会见过陶正几面,也算认识,不过他牌兴正浓,也没站起身,只是把脸上的白纸条扯掉几根,露出嘴脸,一面又对打牌的几个解释,“不是我不守规矩口阿,陶所来了,我不露脸不好吧。” 常宏点点桌上的香烟,“陶所随意啊。” 陶正没接常宏话头,指着吴越、刘林,“常所,这位是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吴越同志。那位是新任市公安局政委刘林同志。” “哗啦啦一一”打牌的几个人手里的牌掉了一地。 常宏刚想说,陶所你别逗了,吴越的工作证递到了他面前。 今晚上算倒了八辈子霉喽。常宏哭丧着脸站了起来,一边用手去扯脸上的白纸条。 “别动!”吴越手一指,唬的常宏把手一缩,”常宏同志,你这个形象可以退休回家养老了。”目光扫过参与打牌每个人的脸,又说:“原本是明天和大家见面的,没想到你们提前给我一个惊喜口网。” “吴书记,我们才打了几分钟,刚才一直在外面巡查的。”稳过神,常宏眼珠一转开始狡}许。 “呵呵。”吴越冷笑笑,“常宏同志这是打算领我过去摸摸发动机了?” 看到常宏哑口无言,吴越提高了声音,“不到楼上来,我还以为中心派出所只有联防队没有在编警察的。老百姓交了税,就是让你们打牌的?你们这个样子还能保一方平安?别说抓现行犯罪了,我看就算犯罪分子进了派出所,你们也都蒙在鼓里!” 吴越一个个指着鼻子,“看看你们的样子还像个警察?我问问你们,接警后多少时间赶到现场的?老百姓指望你们能成吗?” “我决定,常宏同志停职检查,停职期间以普通民警的身份参与派出所工作,至于何时恢复职务或是给予何种处分,局党委会研究后再定。其他打牌、看牌的同志写一份深刻检查两天后交局政治处,并取消年终评优。“匆匆赶到会议室门口的中心派出所教导员柳光乐听到吴越正在批评所长常宏,心里一喜。 他家里中心所不远,接到所里通知,说政法委吴书记到所里来检查还抓了常宏打牌的现行,他就有想法了,派出所一把手是所长,他这个教导员还不如实权副所长风光。 柳光乐整理好警容,叫了一声,”报告!” “进来。”吴越点点头,看着柳光乐。 “吴书记你好,我是中心所教导员柳光乐。” “你好。”吴越和柳光乐握了手,说: “常宏同志停职期间,由你支持中心所全面工作。针对这次检查暴露的问题,我希望你们切实履行职责,严格遵守备I贞制度,迅速改变工作混乱无序的局面。” 出了中心派出所,陶正问:“吴书记,还去其他所转转吗?” 吴越摇摇头,”算了,问题肯定每个所或多或少都存在。这个不是一次两次检查就能改变的。”递烟给刘林,“刘政委,要拿出详细的奖惩条例,形成长效管理的机制。” 刘林接过烟,点了,“吴书记,看来系统内部的问题真不少。” “是啊一一”吴越笑了笑,”先拎出几只鸡来杀一杀,有些人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公安局的见面会是上午十点。 吴越八点准时去市委上班(政法委也在市委大院),九点去了新任市委副书记蒋之亚的办公室。 蒋之亚充分领会了老领导秋奕辰书记的意图,也明白他的副书记位置只不过是暂时性的过度。 对于吴越这个年轻的政法委书记,他的直属下级,更不敢有半点轻慢。几个月前,司法部黎正副部长和张中山省长的女公子造访震泽,他也在场。在他看来,吴越那是张省长的未来女婿,老领导秋书记也护着的,他能随便得罪? 不过吴越的谈吐让蒋之亚很满意,丝毫没有骄横跋扈不说,对他还很尊重。 从某个层面来讲,吴越处于以张省长为核心的圈子内部,他蒋之亚在外围,基本可算一条线上的人。谈话自然很坦诚也愉快。 十点整,平亭公安局八楼大会议室。 吴越、刘林端坐主席台中央,两边是卸任的老局长、老政委和六位副局长。 底下坐了一百多个人,部是公安局科、队、室、所副职以上领导。 吴越讲话很简短:系统内部整顿,确立干部能上能下的机制。 交警大队大队长汪怡利坐在下面低着头,一直心神不定,他万万没想到,几天一过,吴越成了他顶头上司。 就算撞坏了车的帐吴越不计较,可对他的态度不会没个说法吧。以前他在平亭政法系统是个人物,那是人家看在他老丈人面子上的照顾,现在老丈人去了人大,说话还管用?何况,吴越不仅仅是个局长,他还是市委常委啊,权力比自己的老丈人在位时还要大些昵。 怎么办,真去站马路?可面子怎么摆D阿。 汪怡利左思右想就是拿不出主意来,其实他也不敢去跟老丈人吱声。杨兴为人有些正统,不合规矩的事一向不插手。 好不容易挨到吴越讲话完,汪怡利自认暂时没问题了,哪知刚松了口气就被当头一棒。 刘林政委宣布人事调动,治安大队、防暴大队换了人,可原先的大队长都安排了相当的职位,可轮到他汪怡利,真和吴越那天说的一样,人民路口指挥交通。 汪大怎么就得罪吴书记?堂堂一个大队长停职去站马路,这传出去杨兴书记还有面子-一些不知情的在下边开始窃窃私语。 妈的,你多大背景,连我老丈人的面子也不给?汪怡利实在忍无可忍,自从当了杨兴的女婿,他还没在政法系统吃过瘪。 “吴书记,你、你这还是个人的打击报复!”汪怡利嚯的站起,手指吴越。 旁边的人让他吓了一跳,赶紧拉他,“汪大,坐下,坐下。”一边心里暗笑:你傻啊,还当你老丈人在位置上? “让他站着!”吴越一拍桌子,“汪怡利你说说看,我怎么打击报复你了?” 汪怡利昂着头说了车子的事,还一副自认有理的模样。没想到一说出来,同情他的立马少了许多:呦,你汪怡利了不起,检察院暂扣的车你开了就跑。吴书记一辆新车到手几天,你就给玩废了,你以为你是市委书记? “我为了一辆车能和你计较?”吴越哼了一声,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叠信交给刘林,“我到政法委才几天,反应交警大队问题的信件就有十几封。有执法的问题,有吃拿卡要的问题。所以我和刘政委商量,让你停职,另外我还要派局纪检、审计部门去好好查查清楚。””我又没有贪污,我怕什么?”汪怡利还在望嘴。”叫你去路面值勤你怕什么?”吴越敲敲桌子,“我最后提醒你,修车子用自己的钱,要是查出你用了集体的钱,够扒掉你几次警服了!” 汪怡利推开边上劝他的同事,朝会议室大门走,“我有病,我请病假。” “政治处派人陪你去看,真有病,你病退我也同意。没有病,你老老实实给我去人民路指挥交通。”吴越笑笑,对着话筒说:“你的问题等纪检、审计部门调查清楚后给结论。””姓吴的,你欺人太甚,你是看我老丈人不在位置上了,所以打击我。”汪怡利回过身大喊大叫。 “我对杨书记向来很尊重,这个你可以回去当面问。还有,我工作的原则从来就是对事不对人。不管他是谁,有什么背景来头,只要违反了规章制度,我处理绝不含糊!这一点,希望在座的给予监督。” 汪怡利张了张嘴,想再回对几句。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老人,对着他就是一个大耳光,“你个混账东西!” “爸,你打我干什么?”汪怡利捂着腮帮子,一手指着吴越,“你下台了,他就这样对我。我没面子没关系,爸,你的面子呢?””啪!”老人气得发抖,又是一个大耳光扇过去,“我的面子早就给你丢光了!不是杨娟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干了这个好事!” 吴越和刘林等人赶紧赶过去。 “杨书记,不要动气。”吴越扶住杨兴。 老局长汤军问:”杨书记,你怎么来了?” 杨兴叹了一口气,”我再不来,这个混账就要翻天了。”(未完待续) 177章 一点面子也不给许斌留 “老领导,这件事我打算会后向你汇报的,没想到你亲自来了。,”局长办公室里,吴越一边递烟倒茶,一边向杨兴解释。 杨兴摆摆手,“吴书记,这是我的责任。 这个混账东西,一段时间不敲打敲打,他就瞎来腔。”又小心试探道:”吴书记,对这个混账的处理?”他向来官声清白,可舔犊之情谁能免俗呢。纵使不为汪怡利考虑,也架不住独女杨娟的求情。 “如果调查后,他个人没有大问题的话,我会酌情考虑的,交警大队长是不合适了,降职去其他部门吧。”吴越抿着嘴,摸摸下巴,“不过,首先要看他的认识和态度。” “这个吴书记你放心,他不去人民路执勤,我拿根鞭子赶他去!”杨兴叹息道:“老毛病再不改一改,等我一死,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吴越笑了笑,“老领导言重了,从群众反应的情况来看,他个人吃喝用比较严重,其他还好。” “吴书记,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的经济被我女儿掌管着,这倒不是我女儿霸道,而是我担心他手脚不干净,给他找个监督的查查帐。”杨兴点了烟,轻轻摇头,“我早就跟他摊过牌,经济上要是出问题,我不会给他打招呼的。要关要判,对照法律。” 吴越点点头,“这一条是干部的立身之本,还是老领导大方向掌握的正确。” “惭愧啊,吴书记。女婿嘛,有时话也不能讲的太重,所以就造成现在的状况。”杨兴摸出香烟,敬了吴越一支,“还是要感谢你啊,没有你点醒他,他把修车款往交警大队账上一挂,查出来就是大问题。”又问:”这辆车修好要多少钱?” “我了解过,三十万出头。 “这么多?”这个数目显然远远超出他的预估,杨兴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我回去就安排,叫他们把新买的房子卖了,我和老太婆还有近十万的存款,这样加起来基本够了。” “老领导,不要急。”吴越站起来把杨兴拉着坐下。 杨兴摇摇手,“我不是急,他们的家底我清楚,新买的房子也问我借了五万块呢。” “老领导,我哪能让你白跑一趟?”吴越侧过身子拍拍杨兴手背,“修车钱我认二十万,其他叫汪怡利个人出。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不吃点教训,他也不会长记性的。““这个不行,他闯的祸,怎么要你出钱。”杨兴赶紧推辞。 “老领导,不要客气。二十万对我来说,不是大数目,按理你亲自来找我,三十万我全出也应该。不过这样一来,反而害了你女婿。” “吴书记,谢谢。”杨兴紧紧握住吴越的手。 “老领导,只怕还有很多同志背后说我不给老领导你面子呢。” “他们有嘴,我也有嘴,我们人大很多老同志都有嘴。”杨兴笑道:“我当了几十年干部,还不知道我的面子能值二十万呢。“送走杨兴,吴越坐在办公桌前默默看材料,刚才考虑杨兴的感受,他有些话还没说出来。车子撞坏是小事,但从中暴露了平亭政法系统管理上的许多问题。杨兴身为政法委书记,无疑是有责任的。不过吴越也理解,公检法部门长期受许斌控制,很多部门领导直接就是许斌圈子里的,杨兴要整顿,有心无力。 午饭是在公安局食堂解决的,饭后吴越正想休息一会,郑媛媛电话来了,说明越的保安队长猴子弓建宝给人抓走了。 “出了啥事?””小越哥,猴子能出啥事呢。他现在老老实实的,过了年就准备结婚了。 “啥时被抓的?” “早上八点多吧。””那你到现在才告诉我?”吴越责怪道。 郑嫒嫒也委屈,“小越哥,猴子现在和他女朋友在镇上租房子住。他今天休息,还是他女朋友中午回去才发现的。邻居说,早上来了几个小伙子,把他揪上了小汽车。” “车牌号知道吗?” “这个知道,他邻居担心是绑架,留了个心眼。”郑媛嫒着急道:“小越哥,快把猴子找出来吧,他女朋友哭的要死。‘“叫她不要担心。你把车牌号报给我。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吴越记下车牌号,旋即一个电话打给车管所。 车管所很快回复,车牌号是市局刑警大队三中队的一辆黑色普桑挂的。 这就简单了,吴越叫来了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卢刚。”卢局,今天早上你们刑大三中队去抓了麒麟镇明越饭店的保安?” “吴书记,这个情况我不太了解。你等等,我问一下。”卢刚赶紧掏出手机,问清情况后,对吴越说:“吴书记,是有这回事的。 是方局的交代。” “卢局,据我所知,方局不分管刑侦吧。” 卢刚黑黄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怎么说呢,方乐风背景深,他得罪不起。 “卢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守好。”卢刚是个业务型领导,曾多次荣获省厅“侦破能手”的称号,当上副局长,完全是因为工作出色。吴越看了他一眼,没有再为难他,“关在哪里知道吧,带我去看看。” 弓建宝今早出门买东西,还没走出巷子就被几个小伙子扭住胳膊塞进了车子。 起初,他很心慌,以为是黑道寻仇,后来其中一个小伙子给他看了警官证,他倒放心了。这几年来,他循规蹈矩没干过啥违法的事。 问警察为什么抓他,警察回答,看到人你自己会明白。 一进看守所,弓建宝就被推进了一间黑屋子,灯一壳,他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头肿的跟黑猪头似的,嘴里直喘气。 突然,黑猪头努力睁开熊猫眼,伸出手抓住了弓建宝,“猴子,兄弟受不了了,你行行好,快说吧,二年前,你为什么叫兄弟黑灯的。” “你是黑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弓建宝终于认出眼前的黑猪头就是二年前在蓝色妖姬当灯光师的黑子。 “是我。兄弟嗳,我好好的在震泽上班,哪知道一下被弄到了这里,问我为啥二年多前黑灯的事。你说,谁记得这么清n网。唉哟,这罪受的。你要知道你也痛痛快快认吧,反正我也晓得不是为了你。别受罪了。 二年前蓝色妖姬黑灯事件,看来有人在追查小越哥了。弓建宝把黑子扶起靠在墙边,一面笑道:“黑子,你说那次Ⅱ嗣。我想起来了,我看中一个妞,想沾点便宜,所以就让你帮个小忙。”又故意叹气,“唉,怎么会搞成这样子,难道那个妞是大人物家的?””弓建宝,你想清楚了没有?”黑屋子门开了,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弓建宝笑嘻嘻的,”想起来了,不就为个小妞吗。” “不老实?” “啪!”弓建宝脸上挨了一巴掌。 “拉出去单独审审!” 这一上午,滋味不好受。弓建宝的头很快也向猪头发展,他的半边脸血肉模糊的,那是被按在水泥地上,用两根电警棍刺激后,他挣扎的结果。 无论怎么折磨,弓建宝始终咬定是为了一个妞叫黑子黑灯的,后来问他,他索性连为了啥也不说了,只有一句,“把我搞成这样,你们要后悔的。” “后悔?你再不交代后悔也来不及了,告诉你,等会许书记一到,他的手段,你哭也哭不出。”两个叼着烟审讯的警察大笑。 呸!弓建宝吐了一口血唾沫,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两个警察:得意吧,不知道平亭公安局换了人? 这个目光彻底激怒了审讯者,也使弓建宝自己成了猪头。 吴越比许斌早到了十几分钟,当他走进关押弓建宝的牢房时,弓建宝正在享受“飞蛾吊”,那是一种双手反铐吊在半空,脚尖勉强够地的折磨手段,脚尖一松,手像断了一样痛。 “放下来,谁让你们这么搞的?”吴越瞪着两个审讯的警察。 “快松掉。”卢刚一边催促,一边介绍,“这是市政法委吴书记,也是公安局局长。” “吴书记,这是方局交待的,说市委许书记要来亲自审问。”审讯的警察嘟囔道。 吴越冷冷道:“告诉我,他犯了什么罪?””这个不清楚,反正方局说要等许书记亲自到了才决定。” “没有罪就胡乱抓人?谁给你的权力?” 吴越手指着两个审讯的警察,“你们两个立即停职,局纪检部门会对你们滥用职权开展调查。” “吴书记,这不关我们的事啊。”两个警察叫屈。 “我现在只追究你们该负的责任,你们不该负的,自然有人负责,给我滚出去!”吴越吩咐跟过来的看守所所长,“听说还抓了一个吧,马上把这两人送到医院救治。””吴书记,等一等。许书记快到了。”闻讯赶来的方乐风阻止把人抬出去。 “笑话!”吴越毫不客气,“没有罪乱抓人,谁给你方局的命令?我们公安刑警啥时威了某些人的家丁?还有更荒唐的,许书记要来审讯?我要问问方局,许书记啥时成了我公安局预审科的?” 弓建宝、黑子抬出去时,许斌匆匆赶到。 方乐风和许斌嘀咕了几句,许斌放下身架跟吴越打招呼,“吴书记,送医院的事你看能不能缓一缓?” “立刻送医院。”吴越只当没听见,等警车开出看守所,回头看了看许斌,“许书记有事上我办公室谈吧。” 说着,头也没再回一个,自顾自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178章 先下手为强,目标一一许峰 “你一一”这简直就是把他当成空气呀,许斌看着吴越远去的车影,气的半天没说话。, 他不会去吴越办公室的,他是老公安,自然明白他儿子的事在证据上立不住脚。说他儿子因为遭到高手暗算,所以威了没用的废人,这话说出去,谁信? 弓建宝一一明越饭店一一吴越,许斌脑子里闪过一念,他似乎抓住了一点灵光:吴越和小峰有过节:吴越本身有武功,前几年在龙城一人独斗十几个手持凶器的歹徒身手可不是一般;明越饭店是吴越的,弓建宝帮他做事也正常。如此看来,暗算小峰的凶手十有**就是吴越! 公安局不必待了,人也不必抓人。现在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报复吴越,可问题是吴越非吴下阿蒙了,轻易也动他不得。 “许书记,你看这事?”方乐风察言观色了好一会,见许斌面色有所缓和,这次走上去。 许斌摆摆手,“算了,你做你的事去。我要回市委参加书记碰头会。” 公安局。政委办公室。 吴越、刘林并排坐在沙发上。 “刘政委,局党委分工明确,但是还有人随便插手其他同志分管的范围。”吴越把刚才的事一说,手指在茶几上轻弹,“公安机关是专政工具,是公权力的象征,绝不能沦为某些人办私事、泄私愤的工具。今天参与抓捕的同志全部停职,视性质作出严肃处理。方乐风副局长下次党委会做检讨。刘政委,你单独通知他,告诉他这是我的决定。” 刘林在笔记本上记了要点,抬起头,“吴书记,这件事涉及许斌书记,我们是不是慎重点?” “刘政委,我的性格你了解。不是我管的范围,我不会去插手,属于我的范围,也决不允许他人胡来。公安机关本身是个特殊部门,是个人就来插一手,你我还怎么管理?”吴越看着刘林,“老刘,我的精力还要分出一部分放到政法委那面去,公安局你抓起来,照着规矩办,谁有意见想法,叫他来找我谈,我给他一个说法。” “吴书记,地方工作方方面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你这样压力太大。”刘林关切道。 吴越笑笑,站起身,“老刘,平亭这个小地方谈不上藏龙卧虎,至多几只螃蟹横行,呵呵,碰到我,我一只脚一只脚帮他拗下来。你忙吧,我去市委了。” 政法委。书记办公室。 姜文清见吴越在考虑问题,也不打扰他,送了一杯茶进来就悄悄回了隔壁自己的办公室。 许斌不是傻子,他既然挖出了弓建宝,稍作推测就会知道当年的事究竟是谁干的。华夏真是能人多,这么快就让他找到了答案。吴越摇摇头,拨通了陈立强的手机。 “陈大记者,哪里忙昵?” “我在宣传部等样报送审结果,刚才去你那边,你不在。” “那好,我过去。” 宣传部和政法委隔得不远,吴越四五分钟就走到了。 陈立强的父亲陈如山是宣传部坐冷板凳的副部长,他和另一个副部长合用的办公室一年到头还不见有几个人进出。 “陈叔叔,你好。我来上班几天了,没过来看你,很不好意思口嗣。”一进门,吴越就跟陈如山打招呼,又摸出香烟敬了一根。 这一声叔叔叫的陈如山满脸放光,心里也感动,他一面请吴越坐,一面对另一个显然也不知道吴越身份的副部长介绍,“李部,这位你不熟悉吧,新任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吴越。他是我儿子小强的好朋友呢。” 吴越没参加过市委机关全体会议,李副部长不认识他很正常。本以为这个小伙子是市委普通工作人员,所以吴越进来他还没任何表示,听陈如山一说,李副部长赶紧站起来,“喔唷,吴书记大驾光临。”又离开座位倒茶,“我女儿还在吴书记手下呢。” 吴越顺手递了一根烟过去,“李部女儿在那个部门Ⅱ阿。” “市局户政科上班。” “对一个女同志来说,这个岗位很不错的。” “那是,那是。”李副部长只为讨个近乎,没在继续往下说。反正认识就行了,以后万一有事求上门,多少好说话些。 “吴书记,这几年不见你上门。你康阿姨老是念叨你呢。”陈如山说这个话,一方面是老婆康美香确实时常提起吴越,另一方面他在宣传部憋气了好几年,难得有吴越过来让他长脸,也借机在李副部长面前炫耀彼此的亲密。 “陈叔叔,你们家的饭我蹭了不少,康阿姨烧的红烧肉那是一绝。天明也跟我说吧,他一身肉,多半是康阿姨喂肥的。 “天明这小子。”陈如山笑笑,一边跟李副部长介绍,“方天明,元亨的老板,和我儿子、吴书记他们几个大小玩在一起的。“老陈官当得不咋的,养个儿子倒是好福气的,认识的两个朋友都是人物啊,吴书记这么年轻的市委常委,以后的前程无法估计,方天明嘛,亿万富翁。李副部长带着几分羡慕看着陈如山。 陈如山一得意,说话就忘了把门,“吴书记,蹭饭算个啥,你康阿姨当年恨不得把你领回家当儿子养呢。” 话一出口,陈如山就后悔的要打嘴巴:吴越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这话太不合适。 老陈太口无遮拦了!难怪官越当越靠后,李副部长偷看吴越面色,暖,很正常啊。 “对对,康阿姨还足艮我提过几次呢。”吴越回想了一下,面上笑容更多了,“是我不对,这么长时间没去看过她。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客,陈叔叔、康阿姨都过来,对了,我把天明也叫上。” 吴越还是没变,陈如山暗自舒了一口气,“吴书记,一顿不够吧。” “那是,那是。”吴越点点头,“以后只要我有空,陈叔叔一个电话,我请客付账两不误。” 这关系,李副部长咂咂嘴,一面叹息自己昨没这个福气。”吴书记,我多带个人去没问题吧。”陈如山指指和他同病相怜多年的李副部长,”老李也去凑个热闹?” “欢迎啊。“吴越丝毫不在意陈如山自作主张。 “那我也去?”李副部长自问自答:“吴书记有请,我能不去吗。” 几个人正说笑,陈立强到了。 “陈叔叔,我和小强去谈点事。”吴越起身告辞。”去吧,去吧。有空过来坐坐。”陈如山今天面子里子都有了,声音也比往常响了几分。 “小强,你再说说许峰和自杀的播音员那件事。”吴越给陈立强沏茶后,坐到他身边。 陈立强奇怪道:“你不是听过吗?” “你在电视台工作过,你暗中去查一下,死者的父母在哪里。” “这个简单。”陈立强一惊,”吴书记,你准备搞他了?” “什么叫搞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是轮到他了。”吴越笑着拍拍陈立强,双手抱在胸口晚椅背上一靠,“我记得当时我说过,许峰该死,他老子许斌更不是个东西,可我也算不上什么除暴安良的大侠,这社会上,不平的事多得是,我能管得来?有这个资格去管吗?”笑了笑,“现在我终于有这个资格了。” “吴书记,这个案件已经下过结论了,要推翻不容易。”陈立强也非当年冲动的小青年,这些年当记者看见过许多不平和冤屈,知道有些事明知错了却难纠正。 “我重新一步步来调查,结果出来后,推翻不是难事。” “那你准备怎么开始?” “先让死者的父母到政法委来喊冤吧。” 吴越考虑了一下,“也许时间久了,他们丧失了信心。这就要靠你这个大记者去鼓动了。” “这个我拿手。”陈立强跃跃欲试。 “不不。”吴越摇摇手,“你不要亲自出面,找薛小山给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你在幕后指挥。” “吴书记,太小心了吧。””小强,我告诉你,可能许斌已经知道他儿子是我弄成这样的。我抢先一步,先打他个措手不及!”吴越抓起电话,“卢局吗,我是吴越。帮我调出几年前平亭电视台女播音员遭**后自杀的案件卷宗,马上送来政法委,注意保密,泄露消息我要严肃处理的。” “吴书记,你放心,我是一名人民警察。”电话那头,卢刚严肃认真的回答。 “很好。此案可能会出现新的变动,你要做好准备。” “是!”卢刚感慨道:”吴书记,当年为了这个案子,我副局长晚当了好几年,而且还被老百姓指着鼻子骂啊。” “这个情况我了解。声局,时间会还给你一个公平的。总有一天,你的威绩和努力还让群众看到的。”吴越沉吟道:“刚才我和刘政委商量了,以后分管范围谁再乱插手,我要严肃处理的。公安工作,尤其是刑侦工作切忌权力的介入,你放胆去干工作,明枪暗箭我来帮你挡!” “那,以后就没我的事了?”陈立强等吴越放下电话,赶紧说了一句。 “你的作用大着昵。”吴越摸着下巴新长出来的胡子,“到一定阶段,我需要媒体介入报道。你可以寻求席老师的支持,把这个案子大白于天下,还死者一个公平,给她的父母一个安慰!”(未完待续) 179章 常委会上再给许斌一击(1) 卢刚拎着两大捆卷宗赶到政法委时,陈立强早已离开了。! 捆卷宗的线一打开,堆满了吴越的办公桌。”姜主任,封存起来。”吴越大略翻了翻。 卢刚奇怪道:“吴书记,你不看一看?””满纸荒唐言,看它做啥。”吴越指指对面的椅子,让卢刚坐下,“卢局,你把涉案人员的情况介绍一下。” 情况刻在卢刚脑子里,不用多想张嘴就有,”许峰、蒋玮、倪锦伟、杭永四个。许峰是市委许斌副书记的儿子,蒋玮是城关镇镇长蒋天琪的儿子,倪锦伟是市工商局副局长倪冰的儿子,杭永的母亲是国税局副局长。’ “都是些公子哥嘛。”吴越手指敲敲办公桌,“具体说说死者的情况。” “死者叫江洁,女,二十六岁,平亭西乡镇人,农民家庭出身,父母健在,还有两个哥哥。死者毕业于石城广播学员,在校期间谈过一个朋友,在平亭电视台工作期间只和许峰谈过恋爱。除许峰外,死者和其他涉案人平时无单独接触。” “这样看起来,死者不存在生活作风问题。”吴越插了一句。”吴书记,案发距江洁自杀仅仅三天。案发现场在平亭大饭店,案发时间94年7月6号晚十一时,当时江洁下体大出血,被送进了平亭人民医院。医院报警,我去处理的。” 哦,吴越看了卢刚一眼。 “吴书记,我当时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当晚我值班。” 吴越问:”涉案人员怎样处置的?” “吴书记,还能怎样?”卢刚苦笑笑,“许斌书记亲自出面,加上江洁和他儿子是恋爱关系,就定了取保候审。三天后,江洁就从人民医院跳楼自杀,并留下一封遗书。“吴越又问,“以后呢?” “死者家属几次上告,局里也为此成立了专案组,可是一到检察院就被驳回,说证据不足,发回重新侦查。到后来,死者家属也不告了,政法协调会又定性为江洁酒后乱性所致。 此案就不了了之。” “卢局,你怎么看待这个案子的?”吴越走过去,坐到卢刚旁边,给他一支烟。 “江洁当时半昏迷,血液中有大量酒精,不排除灌醉后**的可能。这一点从江洁事后的过激表现也可以得到论证。吴书记,还有一件蹊跷事,涉案只有四个人,可是从江洁下体分泌物中却发现了五个人的精液。” “第五个人是谁?” 卢刚摇摇头,“死者的遗书和涉案人的口供均未有反应。平厅大饭店管理混乱,也无监控录像,所以这个第五人就像不存在似的。” “卢局。”吴越认真考虑了好一会,“这个第五人暂时不去管他。从现在起,你调集信得过的人手对涉案人进行监控,我一有命令,随即实施抓捕。” “吴书记,这个抓捕一一”卢刚有些为难。 “师出无名?”吴越笑了笑,“案情有了发展,重新询问总是可以的。”又收敛笑容,”分开关押,严密看管,无关人员一律不得接近。要集中力量迅速撬开他们的嘴巴!” 尽管许斌心中认定吴越就是暗算他儿子的凶手,但是这个猜测他不会吐露给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爱人和儿子。 不贪不占,不犯站队错误的干部,要搞垮不容易。比他职位低,他还能想些办法,现在吴越和他同级,一时之间,许斌确实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一击不倒,后患无穷,许斌决定忍一段时间,好好来找找吴越的弱点。何况从全局考虑,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袁桥的人事安排。 毋庸置疑,袁桥不久后将会是震泽地区的典型,谁担任袁桥的党政一把手,谁几年后就能进入市领导的阶层。 韩阳调走,蒋之亚调进,震泽市委两步棋就把平亭本土势力的优势削去了一大块。 蒋之亚和他是分属两个派系的,许斌也没有打算试探和拉拢。热面孔去贴冷屁股,白白给人耻笑。 今天的书记碰头会是应他要求召开的,谈论袁桥人事安排的问题。许斌想要看看,蒋之亚到底是不偏不倚还是有所倾斜,如果他倾向俞夜白一方,那么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和任常寒靠拢。否则的话,书记碰头会上他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书记碰头会没开多久就结束了,因为蒋之亚强烈反对:袁桥的人事安排不听取前任领导的意见是极不尊重吴越同志的,同时也是一种不科学的表现。 蒋之亚的态度得到了俞夜白和任常寒的支持。许斌见风使舵,当即提出:明天召开常委会,集体谈论研究袁桥党政一把手的任命问题。 常委会前的一晚,俞夜白和吴越通了电话,跟他谈了明天会议的主要议题。 “俞书记,我个人的意见是党委书记由陶旭辉同志担任,镇长由严美香同志担任。”对于袁桥班子的人选问题,吴越早已有过打算,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之快,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市委其他领导沟通。 “这两个同志我看很适合。小吴书记,理由你明天去常委会说吧。”电话里俞夜白的语气并不轻松,”十一个常委要过半数同意你的提名,不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吴越放下电话,暗自思忖:能够确定支持他的,俞夜白、蒋之亚。不太确定的是任常寒。其他的除了许斌,他只和组织部长徐可中、纪委书记范睿斌打过交道,深交谈不上不说,纪委范书记和他见面还是为了举报的事。 吴越在纸上写了几个人名,看了看,摇摇头,一把揉威一团扔进了废纸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寻烦恼有何用?一切看明天。 吴越是常委中排名最后的一位,又是新晋,端不得架子,九点的会议他八点五十就到了会议室门口。 没办法,临时抱佛脚弄个脸熟吧,来一位他敬一支烟,谈几句。宣传部长祝美芳是个女同志,吴越没忘给她一盒口香糖,又恭维她几句,把这个半老徐娘逗得心花怒放。 俞夜白踩着点走进会议室,他一入座,会议正式开始。 简单几句开场白后,俞夜白说:“关于袁桥党政一把手的人选问题,我跟吴越同志商量过,吴越同志的意见是由陶旭辉、严美香同志担任党委书记、镇长。这个提名,我个人表示同意,下面请吴越同志谈一谈理由吧。“”俞书记。”吴越先向俞夜白点头,又向两边的常委点头示意,“袁桥的经济增长可以预见,目前首要的工作就是把招商引资尽快全部落实到位。在这个关键时刻,人事安排不能影响袁桥工作的推进,其他地方的同志调进袁桥,势必有个熟悉磨合的过程,这将会影响到袁桥工业集中园区的建设,也会挫伤袁桥原有班子人员的积极性。” 一些常委纷纷点头,小声交谈。许斌则带着几分讥笑看着吴越:说吧,等会投票就知道谁能真正左右平亭局势了。他是有信心的,昨晚上他电话和四个常委沟通过,确保等会他的提名能有五票。 “陶旭辉同志为人清正,政治坚定,视野宽广,又善于团结同志,由他担任镇党委书记,能够保证袁桥的班子不腐化一~”吴越刚要说下去,被许斌打断了。 许斌冷笑笑,“吴越同志,一个党委书记不仅仅是一个纪委书记那么简单,陶旭辉同志是个优秀的纪委书记不见的他就能当好党委书记!” “许斌同志,袁桥短短几个月,两任领导因为贪污**收到了法律的制裁,这说明什么问题?光开拓进取搞经济就能当好党政一把手了?”吴越反唇相讥,”何况袁桥的发展,可以预见,这么大的经济总量要想再次突破谈何容易?我看至少五年之内,很难再上一个台阶。所以袁桥现在最需要的是守成而不是开拓,有一位严格清廉的同志主政袁桥,市委才能放心,群众才能放心。” “吴越同志继续说下去。”俞夜白挥挥手,终止了许斌和吴越的争论。 许斌点了一支烟,低着头想主意,他倒不是给俞夜白面子而是一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严美香同志有丰富的招商引资经验,这次佳美电子增资三个亿,完全就是她个人的努力嘛。严美香同志长期担任党政办主任,和各方面打交道很有分寸。袁桥现在的工业集中园区我看就像个小联合国了,宽严相济嘛,有个铁面无私的陶书记再配合一个长袖善舞的严镇长,相得益彰nSil。”吴越结束讲话后也点了一支烟,靠在椅背上盯着许斌看。 按照会议程序,此时俞夜白应该说:同志们还有不同意见吗,请说一说。许斌也在等这句话。 谁也没想到,蒋之亚突然举起了手,“我同意吴越同志的意见,支持俞书记的提名。” 你蒋之亚跟了秋书记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规矩?还有明明是吴越的提名,你偏偏说成是俞夜白,啥意思?许斌一阵愕然。(未完待续) 180章 常委会上再给许斌一击(2) 许斌把目光投向俞夜白,希望他能阻止蒋之亚的鲁莽。。 哪知没等到俞夜白发话,又有一个人举了手,“我也同意。” 举手的是武装部长江金国。 嗨嗨,你个老弃权来凑啥热闹!许斌有些悟了,江金国从不插手有关武装部议题以外的事务,有时还借口不来参加常委会,来了也是一杯茶、一包烟,闷声大发财。 他千算万算,就没把江金国放在票数里算账。许斌迅速计算了一下,吴越一票,俞夜白一票,蒋之亚一票,江金国一票,就已经四票了,如果再来两票,他就输了! 许斌惊讶,吴越更惊讶,常委会之前,他跟江金国还没照过面,难道会议室门口递了一支烟、讲了几句话就能换一票?没这么简单眺事吧? 江金国表明态度,又把手放了下来,也没朝谁看,闭着眼开始打盹,他心里自然雪亮: 前不久震泽市委常委、军分区朱司令亲自给fff打来电话,说南部军区特勤大队大队长狄子秽传达了军区司令贺光荣的指示,要他必须无条件支持吴越同志的工作。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有啥理由不支持? 再说,他也烦许斌一伙人,搞得平亭乌妪瘴气。以前与他不相干,他懒得理会干脆弃权,现在上级有命,他当然要有响应。 “俞书记,你看一一”许斌话还没说完,任常寒也举手了,“我也同意。‘乱套了,全他妈乱套了!许斌差点叫出来:五票了! 任常寒不是普通人,他同意吴越的提名,其实全看在一个人的面子上一一震泽市委书ti秋奕辰。蒋之亚是谁?秋书记的秘书,他的一言一行就是秋书记意志的体现和延伸,这恰好证明吴越具有秋书记支持的背景,否则很难箭释这次的政法书记的任职和蒋之亚下放平亭眺安排。据震泽来的消息,秋书记一度还提名兵越为平亭市委副书记呢。 还有蒋之亚是首次参加常委会,这个面子不给,等于一下得罪了四个人一一俞夜白、吴越、蒋之亚、秋书记。 另外任常寒还有一个说不出的苦衷,他一手提拔重用的凌博山刚被判了十二年,他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再往袁桥安插人手?不如顺势倒个人情。 就在许斌暗自计算票数时,常务副市长诘浩波一举手,“我同意。” 诸浩波,你行啊,昨天晚上答应的好好的,今天开会就变脸。许斌险些气晕,端起芬杯喝了一口,又重重一顿,板着脸狠狠瞪了诧浩波几眼。 诸浩波没回应许斌,反倒向蒋之亚微笑示意。他混到这个位置,能学不会审时度势?l[今平亭市委班子一千人中,以蒋之亚背景露硬,许斌算个啥,不就震泽市委张副书记的一条狗吗?蒋之亚可是能直通震泽秋书记的,秽书记背后是张中山省长。你许斌拿什么和人身相提并论? 六票,输了。许斌没有料想会有这个结局,咬着牙吐出三个字,“我反对!” 剩下四个他的铁杆一一市委副书记徐敏正、组织部长徐可中、纪委书记范睿斌、宣传部长祝美芳彼此看了看,几乎异口同声投了弃权票,其中徐可中、祝美芳还对吴越报以歉是的一笑。 谁也不是傻子,既然吴越的提名不可逆转了,谁愿意去当这个恶人?投弃权票已经算是给许斌这个平亭本土派的领军人物最大的面子了。 头一阵阵发晕,耳朵也轰隆隆作响。该死,这个时候犯眩晕症!许斌竭力支撑着,他绝对不能倒下去,他相信平亭的天不会变的女[此快! 会议后半程说些什么,许斌不知道,他只是努力控制着不发作。”许书记,你生病了?”许斌的秘书走近,看到他脸色发白,一头虚汗,忙问。 “瞎说什么!”许斌呵斥了一声。 “许书记,会议结束了。我看你还不走出来,就进来看看。”秘书赶紧解释。 结束了?是好像有人跟他打过招呼的。许斌心里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了,”去,快去封办公室把我的丹参片拿来!” 袁桥不可一日无主,常委会一结束,组织部就立即通知陶旭辉、严美香到市委来谈话。 十一点不到,他们两人就出现在了吴越的办公室。 “组织部谈话很简短嘛。”吴越笑着足艮两人打招呼。 姜文清沏完茶,也陪着坐下来,反正屋里四个人都在同一战壕奋斗过用不着避嫌。”吴书记,这个任命我事先没有想到过。”陶旭辉很激动,从乡镇纪委书记直接上党委书记一把手,这在平亭从未有过先例。 “陶书记,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所以索性不和你打招呼了,免得患得患失,影响你工作。”吴越开玩笑,“我不是说你没有觉悟,谁没有上进心呢?要是换了我,说上上不得,我也要闹情绪的。” 严美香的脸一直红着,她从接到组织部的电话起,一颗心就没平静过。吴书记不容易呀,几个月前,她还不是镇党委委员,现在一跃成为了镇长。袁桥镇的经济正是高速扩张时,这个镇长的位置该有多少人盯着?吴书1C该要得罪多少人,才能通过她的提名? “吴书记,谢谢你。”严美香这么一想,眼圈又红了。 吴越摆摆手,“谈不上谢谢。你们能到这个位置,只有两个字’适合’。4“吴书记你对袁桥的工作还有啥指示?” 陶旭辉摊开了笔记本。 吴越伸过手,把他的笔记本合上,“袁析的经济是健康的,政府只要提供好配套服务和管理,基本不会出问题。我主要担心的是班子的团结和廉正,这一点希望陶书记能掌握大方向,把握好班子成员的动态,避免出现第二吟凌博山、董辉。” “吴书记,那苟威怎么安排?”严美香问。 “他的安排,要看市委的意思。”吴越沉吟道:“我的意见是,此人不可重用,在班子分工上,你们要好好研究他的去向。” 严美香接口道:”就是,他这个人粗暴简单、想当然,这怎么可能干好基层工作呢。蓑桥多他一个是麻烦,少他一个反而倒是好事。” “冷冻疗法吧。”陶旭辉皱着眉头,“他自己没趣了,待下去有啥意思?” “你们看,位置不同,我们陶书记谋略也不同嘛。”吴越指着陶旭辉打趣,“没想到坌_委书记肚子里还藏着这么多门道。”又看了霍表,“我还有事,你们也忙,今天就不留你1r吃午饭了。下次有时间再见面。” 车子经过人民路岗亭时,吴越特意让司丰月放缓车速。 汪怡利昨天被老丈人几个巴掌打的彻底没了脾气,他内心是怕自己这个老泰山的,一量杨兴动怒,他就慌了神。杨兴撂下一句话,不老老实实夹紧尾巴,等到剥制服他绝对不会属去帮他讲情! 老丈人狠话一撂,加上杨娟边上帮腔:再不改掉臭脾气老毛病,咱们离婚!汪怡利更轸蛋了,当天下午就乖乖扎了武装带,戴上白手套去人民路指挥交通。一站二个小时,半点溜敢含糊。 人民路这个交通岗斜对面就是人大办公地,他就怕老丈人看他一个不顺眼,跑出来荔训,那乐子大了去,人民路可是平亭最繁华热闹的主街道。 嗯,一板一眼还像个科班出身。吴越放下车窗,说了声,“去江南人家。‘“吴书记来了。陈记者在二楼丁香厅等你。”见到吴越走进来,田老板赶忙迎上去。 他是消息灵通人士,平亭官场一变动,就能得到讯息。 才二年多啊,一个出身贫寒的大学生居然就威了平亭市委常委。这个速度令他咋舌,饬是他打拼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等事。 “吴书记,就你和陈记者两位?”田老枥一面殷勤指引吴越上楼,一面问。”嗯。”吴越点点头,笑道:“陈大记者吃上瘾了,昨晚上才来,他今天又要在这里。 这顿算在他头上好了。” “吴书记,这顿一定算我的。不谈别的,你可是我江南人家的老客户了。还有没有方董和你,我的江南人家早改姓了。”田老板正裂没有机会,顺势提了一个要求。 “简单上几个菜,不要浪费。” 菜很简单,一个拼盘,几道热炒,一个汤,不过代价不低于三干。 “我钱没你多,我不付账。”陈立强瞄了一眼,双手一摊。 吴越笑笑,“老田免单。” “喔唷,吴书记,你不得了。” “水至清则无鱼。”吴越扔给陈立强一包烟,自己拆开一包,点了一支,“这是第一屯j也是最后一顿。我只吃他一顿,他求个安慰,以后我来大家面上也不用尴尬。” 陈立强嘿嘿一笑,“吴书记,啥时进修心理学了?” “这是社会学!”吴越轻轻拍拍酒桌,“说正事吧。””江洁的父母,我联系上了。不过一一” 陈立强叹了一口气,“两位老人已经不相信竹们了,说是白费力气,添伤心。” “说,继续说。”吴越丝毫不担心。 “嗳,我被你摸透了。”陈立强喝了一口酒,“老人有想法,年轻人有血性。我就转迎去做她两个哥哥的思想工作,果然一触即发啊。他们准备后夭就来找你。” “不错。”吴越站起俯身给陈立强倒酒,“你告诉他们,沉冤得雪就在这次,这是我一个政法委书记对他们作出的保证!”(未完待续) 181章 恨不得吃他们肉、喝他们血! 常委会后第二天,许斌请了病假。,他心里明白,这容易给人留下软弱逃避的口舌,但是眩晕症发作不是仅靠意识就能克服的。 许副书记一病,上门探视的人自然络绎不绝。许斌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重新评测一下他所在的圈子。 科局一级的自己人基本来了个遍,可是常委一级的,只是来了一个电话。 “老许,你看这些人,都住在一个院呢,连个面也不照一个。”胡云蹲着一边整理访客留下的礼品,一边小声嘀咕。 “在我耳朵边嗡嗡一整天了,我就算没病也被你念叨的头昏。”许斌躺在书房躺椅上,身上盖着毛毯,皱着眉头。 胡云拍拍两边的裤脚,站了起来,“日久见人心呐,他们这些人也不想想当初怎么上来的。就拿祝美芳来讲,没你老许,宣传部轮到她去当部长?””你‘啵啵啵’念经啊?”许斌挥挥手,“出去!” “我一讲这个女人,你就跟我急。风言风语,你以为我没听到过?” “滚!”许斌一下坐了起来,又“唉哟”,捂着脑袋倒了下去。 胡云说归说,一见许斌这样子,赶紧走过去,”老许,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医生?” “出去,出去。”许斌手费劲的一挥一挥,“让我好好静一静。” 胡云翕动着嘴,终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秋书记这一招狠啊,下派一个蒋之亚就把他的圈子搅威了一团。诸浩波公然改旗换帜,剩下的也开始观望了,下一步就是重新站队吧。许斌闭上眼,脑子渐渐清醒了许多:绝不能任其发展下去,有些人必须敲打敲打。可问题是如何下手,先拿谁来开刀?蒋之亚肯定不行,一动他非得惊动秋书记不可。 吴越-不过那小子就像个刺猬,无从下口不说,弄不好还要给他刺出几个血窟窿来。 看来只有等等再说了,干的越多,错的越多。到时揪住他的锚处,狠狠给他一击!许斌突然感到周身无力,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连呼吸也不太顺畅。 “老许,你要不要紧?”胡云又走了进来。 “给我拿药。”许斌紧闭着眼,又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吴书记在门口,我问问你,要不要见他。” “你老糊涂了?还不请他进来坐坐。” 胡云真糊涂了,“老许,你给他气威这样,你一一” “瞎说什么!”许斌眼一瞪,“老娘们懂啥!”没等胡云扶,仿佛病好了,自己坐了起来,“我有啥大病,轻微眩晕症嘛。还不去招待?” 看笑话来的?老子偏不让你如愿!许斌扶着墙,慢慢走出书房,等走到客厅,松开墙一步步走向吴越对面的沙发。 “许书记,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我呢,正好市委办公室通知我过来看房子,所以顺道过来打搅。” 吴越极自然的靠在沙发上,一面笑眯眯的看着许斌,就像两人之间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年纪大了,比不上你们。没啥大碍,一点老毛病,歇息几天就好了。”许斌也是一脸笑,还关切的问:“杨书记搬走了?房子重新搞了没有?” “杨书记就是性子急,我说不用搬,以后再说,反正我又不是没房子住。”嗳,杨书记自律嘛。吴书记,你不搬来怎么行呢,常委不进常委大院,不知情还以为我们一帮老同志欺负新人嘛。” 许斌这话颇有些倚老卖老,不过吴越似乎没有听出来,点点头,很随意道:“公子怎么不在家?也不能忙事业不来看看许书记吧?” 官场上的男人就是虚伪,明知不对付可见面说话还是跟没事人一样。胡云冷眼旁观着,一边接口道:“小峰去省城了,他听说他爸老毛病发作,明早就赶回来。” “不错,不错。现在的年轻人有孝心的不多。还是许书记教子有方啊。” 你才过大,开口闭口年轻人,不就当了个常委吗。胡云不太舒服,端茶倒水时动作就粗鲁了些,半杯茶险些全扑在吴越腿上。 吴越依然笑眯眯,又说了些没营养的话之后,起身告辞。 一出门,刚要上车离开,市委办后勤科科长就气喘吁吁跑过来,“吴书记,房子的装修方案要请你审阅的。” “装修啥,劳民伤财。打扫干净就行了。”吴越摆摆手,见后勤科长有点尴尬,就笑了笑,“我这人不喜欢装修的气味。“市委六号车从旁边驶过,停了下来。 蒋之亚走出车门,跟吴越打招呼,“吴书记,咱俩邻居啊。”一面指着一位抱着五六岁小姑娘长相文静的少妇,“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黄沛珊。”又走上几步,亲昵的捏捏小姑娘的鼻子,“我女儿芊芊。” “嫂子你好。”吴越笑着打招呼。”吴书记你好。”黄沛珊回了个笑脸,放下芊芊,拿起她的小手指着吴越,“芊芊,叫叔叔。” “叔叔好。”芊芊怯生生叫了一声。”芊芊好。”吴越伸出手臂抱起芊芊,“蒋书记,嫂子,小公主真可爱啊。” “吴书记,公主在英国呢。”蒋之亚打趣道:“预先定好了,等结婚,让我们家芊芊当花童?” 吴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好啊。”学着蒋之亚捏了捏芊芊的鼻子,“芊芊愿意吗?” “嗯,愿意。当花童穿漂亮的新衣还有大红包。”芊芊认真的点了点头,”叔叔,你有漂亮新衣服和红包吗?” “喔唷,蒋书记,小公主这是向我提要求了。”吴越哈哈大笑,“有啊,新衣服随便挑,大红包只要你拿得动。表现好,叔叔奖励你去香港玩一次。” 黄沛珊从吴越手里接过芊芊,也笑了,“吴书记,芊芊这小丫头,记性可好呢。” “叔叔,拉钩。”芊芊伸出手指和吴越拉了一下,这才肯让妈妈抱走。 “嫂子,我也是说真的。”吴越摸出烟,给了蒋之亚一支。 “吴书记,个人问题应该提上议程了。” 蒋之亚示意黄沛珊先走。 “等罄儿回来再说吧,她明年三月份就回国了。”腰间手机响了,吴越接了说了几句,对蒋之亚抱歉的一笑,“过几天我请客,先把芊芊哄好,要不到时哪里去找这样的小精灵。”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卢局,许峰的动向我已经掌握了,其他人是否处于严密监控中?” “吴书记,蒋玮、倪锦伟在平亭,杭永在龙城工作,我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看着。等你一下命令,就动手。” “很好。”吴越半个身子靠在椅子上,手措在扶手上轻轻拍着,“如果抓捕开始时,许峰人在常委大院,那就由我亲自实施抓捕。记住,对外口径一律叫‘传唤’。 卢刚轻声道:“我明白。” “组织精兵强将,一定要确保在二十四个小时传唤期间撬开他们的嘴。”吴越冷冷道: “对于这些犯罪分子,可以使用必要的专政手段。公子哥嘛,受不住苦的。” 想了想,吴越又说:“以前的所有证人必须重新询问,作好询问笔录,要形成没有漏洞的证据键。总之一句话,要办威铁案!” “是!” “卢局,你去跟办案的同志们说,不要怕阻力。你们的任务是集中精力办案。”吴越把手臂枕在办公桌上,看着卢刚微笑,“我的任务就是挡住一切阻力,给你们创造一个没有外界干扰的办案空间。“面前的年轻人有时威严,有时亲切,有时还颇具难以接近的霸气,但卢刚能真切的感受到他散发出的自信。一瞬间,卢刚也仿佛充满了自信和力量。 .....-.-..-...-...........第二天,吴越早早就到了政法委,刚坐下和姜文清聊了几句家常,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想了。 “吴书记,门卫值班室说有几个乡下人来找你。”姜文清拿起电话停了停。 “让他们进来。”吴越想了想,“不,我亲自去接他们。” 十二月的平亭寒风刺骨,市委大楼门前没有遮挡,连门卫也躲进了岗亭,不再像往常时时殷勤的向进出的人1『]打招呼。 门口两个年纪三十多的男人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瘦弱老汉,不住的在和门卫说着什么。 吴越一到门口,电动门就开了。 三十多的男人警觉的看着吴越,从他们的眼睛中,吴越可以清楚的感觉出愤怒和不信任。 “你们是江洁的家人吧,我是政法委的,外面冷,上去说话吧。” 老汉抬起头,无力的双眼打量着吴越,“小伙子,你们政法委的青天大老爷在吧?” “老人家,华夏不要青天大老爷,只要有法律。”吴越走上几步,握住老汉干裂树皮似的冰冷的手。 “法律不帮我种田人的,没有青天大老爷我的女娃屈死无人管啊!”在寒风中,老人颤巍巍的身子就像一根绝望的枯藤。 “老人家,跟我来,喝口热茶,好好说一说。”吴越扶着老人走进大院,一边劝慰,“人在做天在看,恶人总归逃不过法律制裁的。” “法律算个啥?”老人没有回应吴越,一路自言自语,越说声音越高,满头白发随着一阵阵抖动,“我四十岁才有这个女娃,孩子争气啊,上了大学,上了电视讲话。村上人多说我好福气啊,没想到这些畜生、畜生啊!我老了,走不动道,拿不动刀,我、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啊一一” 一滴泪、两滴泪……滴在吴越自勺手背,很热、很烫、旋即又冰冷!(未完待续) 182章 打脸打到许斌门上 老人一路咒骂,一路哭,不时有好事之人过来打探,不过看到吴越黑着脸陪在一边,又一个个缩了回去。。 一进政法委吴越的办公室门,老人就对着忙着倒水的姜文清“噗通”跪下磕头,“你就是新来的吴书记吧。青天大老爷,我女儿死的冤啊。给这帮畜生糟蹋了不算,还在我女儿头上扑脏水啊。” 姜文清赶紧扶起老人,一面指着吴越解释,“老人家,这位才是政法委的吴越书记。” 老人擦擦眼睛,看了看吴越,又看看姜文清,“同志,你不是骗我吧?” 吴越掏出工作证递给老人的一个儿子。 “爸,他才是书记。”老人的儿子扶着老人转向吴越。 老人犹自不信,瞪着他儿子,“你也来骗我?” “爸,我骗你干什么呢。”老人的儿子哭笑不得。 老人一把抓住吴越的手,“你真是吴书记?” 吴越点点头,老人作势又要跪下去,吴越手一拉,把老人带到沙发上坐下,“老人家,你的年纪比我父亲还大,说句迷信的话,不是折我寿嘛。”一面对姜文清招手,“老姜,把我工作烟拿来。” 政法委这个部门时不时有群众找上门来反映情况,中华烟招待吴越出得起这笔钱,但是容易引起误会,索性就让姜文清准备了几条金南京。 姜文清拿了一包送过来,吴越拆开,给老人一支,又帮他点上火,然后扔了两支给老人的儿子,“你们父亲年纪大了,情绪又激动。 有啥说不清的地方,你们补充。 吴越把白瓷茶杯推向老人,“老人家,暖暖手。有什么冤屈对我说,谁犯了罪我就治谁,一定让你老人家胸口这股怨气出干净。” “吴书记,我后悔啊。我不该同意小洁和那个畜生搞对象,她妈也劝她就当被苍蝇盯了一口,别去找那个畜生了。可我女儿死心眼,又去找他,结果,结果就出事了。”老人痛苦的回忆着,不时身子一颤,好像当年的噩梦就在眼前,就在话语中,“后来在医院里,我劝她、她妈、她嫂子都劝她,本来好好的了,可听到这几个畜生没进局子就放走了,她实在想不开,就、就跳楼了。” “吴书记,我女儿死得惨啊,我一合上她的眼,她就睁开,一合上她的眼,她就睁开。”老人茫然的站了起来,手凭空抚着,如同当年帮她女儿合眼一般,“我没有办法了,就哄她,女儿啊,爸爸一定不放过那些畜生的,你放心去吧。” “吴书记,她听了我的话真的合上眼了。”老人惨笑笑,突然嚎啕大哭,“小洁啊,爸爸对不住你,爸爸骗了你啊一一” 老人的两个儿子走到老人身边,轻声安慰着,又对吴越说:“吴书记,我们家一直想告,就算平亭定了案,我们就到震泽去告。可是,你不知道,家里三天两头有流氓过来找事。我们大不了拼一条命,可是小孩怎么办?” “啪!”吴越手里的瓷杯粉碎,“太大胆了!平亭不是党的天下?” “吴书记。”老人缓过气,想起什么似的,催促儿子们,“拿出来,拿出来。” 人造革皮包拉开了,老人双手捧着一叠钱,”吴书记,这是他们赔的三万块。三万块就买我女儿一条命?” 老人把钞票狠狠往地上一扔,“这些脏钱我一分也没动。我就是去卖血,也要让我女儿走的干干净净!” “老人家,钱你要拿,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这点!”吴越捡起钱放在茶几上,“等他们判了刑,还是要赔偿的。”又吩咐忙着收拾碎瓷片的姜文清,“老姜,我跟刘政委打过招呼了。你用我的车送老人家几个过去,公安局要重新立案。” 办公室很快静了,吴越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就摁灭了。 脱下便服,取下衣架上的警服换好,吴越对着穿衣镜整理了警容,一把抓起电话,“卢局,实施抓捕!” “吴书记,许峰在常委大院,如何办,请指示!””我亲自去!你派一辆警察到市委门口接我。” 江洁家人去政法委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许斌家中。 “爸,这个姓吴的究竟想干什么?前天开会气你,现在又想来搞我?”许峰一手拿着烟,一手捏起一块点心,有些不屑道:“平亭就数他能?” “小峰,你不要大意。这个人有点六亲不认的,杨兴书记对他够好吧,他在袁桥当副书记时,帮他宣传。可上任第一天,就把杨书记女婿赶到人民路执勤去了,还有好几个派出所长仅仅因为一点小事就给撸掉了。”胡云担忧的看着丈夫,”老许,小峰要不要出去躲一躲?” “躲什么?他要抓人,小峰去哪躲,有什么地方比家里更安全?他有本事开了警车到常委大院来抓人?”许斌很镇静,还笑了笑,“这小子抓住不放有可能,但翻案谈何容易? 他凭啥抓人?没有法律吗?”又埋怨胡云,“你啊,听见风就是雨,那家人去政法委,姓吴的就来抓人了?他即使有心搞小峰,也不会这么快的。” “爸妈,我去房里躺一会。”许峰也跟着笑笑,不过心里却莫名恐慌起来。 没~会,胡云急匆匆过来敲门,“小峰,不好了。姓吴的上门来找你。” “妈,你让爸挡一会,我打个电话。”许峰一骨碌爬起来,摸出包里的笔记本翻开,手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枫少在吗?”许峰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变调了。 “是谁?枫少不在澳门,有事跟我说。” “你、你记一下,我叫许峰,江南省平亭市的许峰。你跟枫少说,我可能会有麻烦。如果为了当年平亭大饭店的事,我被抓进去,请他一定要帮我。”许峰停顿了一下,换了恶狠狠的口气,“他不帮我,我就把事情捅出去!” “呵呵,敢威胁枫少,你是第一个。”电话那头发出了一通嘲笑。 许峰一咬牙,“我不是威胁,要是不怕事情闹大,让枫少爷爷知道,就要来帮我。” 门口,许斌和吴越僵持着。”吴书记,你兴师动众开了警车到常委大院,是故意坍我台-”一些在家的其他常委家人听到响动,纷纷过来看热闹,许斌见此更为恼火。 “许书记,不好意思。情况紧急不得不如此。现在请你配合我工作,把涉案人许峰叫出来。” 许斌深深看了吴越几眼,“吴书记,过分膨胀是要粉碎的。”又哼了一声,“不错,我儿子在家。不过,你有什么理由带他走?” “没有法律约束的膨胀才可怕。”吴越回了一句,把传唤证递过去,“江洁一案出现了新的证据,符合重新立案的要求。现在我依法传唤涉案人。” 看了看边上围观的人,吴越提高了声音,“许书记,我尊重你,所以就不进屋抓捕了。” 打脸打上门了,还尊重-许斌郁闷的想吐血,一面保持镇定,竭力思索对策,“吴书记,江洁的案子早已定性了,她家属也未表示异议。我不明白,你上台就抓住这点不放,到底是针对什么来的?” “我依据法律办事,对事不对人。定性能说明什么?看来非但公安系统,其他政法系统也需要整顿。”吴越针锋相对,“许书记,家属未表示异议,那么为什么时至今日,还有流氓地痞去她家威胁她的家人?事情搞清有什么不好,对你负责,对涉案人负责,对死者负责,对死者家属负责,难道要藏着掖着不能见人?” “那好,那好。我配合。”许斌抖了抖传唤证,“我提醒吴书记注意,传唤的时效。” “许峰走出家门,我开始计时。“吴越冷冷道:“我也提醒许书记,案情一有突破,传唤的性质也将改变。” 许斌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门,一路跑着走到许峰房中,“小峰,你一定要挺过二十四小时。无论如何不能开口,爸,会给你想办法的。” “爸,你不要担心。你以为当年的事就只有四个人?”许峰阴测测的一笑,“爸,当年你摆平了,有些东西我就没说给你听。只要他出手,姓吴算个啥,一只小蚂蚁,我看他能得意多久。” “他是谁?”许斌追问。 “爸,你等着看好戏。”许峰贴着许斌耳朵说了几句,又道:“他家咱们攀不上,你可别动这个脑筋。” 许斌一下轻松起来,他比许峰更明白权力的魔力。江洁的案子,如果那位也有份,一切就好办了。哈哈,吴越,你蹦吧,跳吧,闹腾的越欢你越倒霉! “吴书记。”一位警察拿着手铐,迟迟疑疑。 吴越手一挥,“办案不是请客吃饭,铐上去!” 许斌书记的儿子被新任政法委吴书记从常委大院铐走了。这个消息像泛滥的洪水很快流向平亭的大街小巷。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涉案人家里也闹翻了天。 吴书记想干什么?无数双眼默默看着他,无数个人在心里这样问。 吴越很干脆,手机关机,一头扎进看守所。 陶正的防暴大队开进了看守所,吴越跟他的交待,只有两句话,“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看守所。没有我的命令,专案组以外的所有人员,不得接近涉案人。”(未完待续) 183章 我要你牢底坐穿 平亭市看守所所长办公室临时成了吴越的办公室,不时有专案组成员进来汇报审讯工作的进程。, 当年江洁案的证人也一个个被传唤到看守所接受询问,一位头发花白,原人民医院退休妇科主任陆凤紫执意要见一见吴越。 “吴书记,四年前我接受调查是怎样说的,现在我还是那几句话。那晚上,小江送到医院时,我当班。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一醒过来,就骂不绝口。已经四年了,可我还记得小江的话:这些流氓、畜生、杀千刀!”陆老太太动情道:“我是一名医生,同时也是一名母亲。我更是有三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如果小江姑娘不能沉冤得雪,我对我们华夏,对这个社会,甚至对我们党都要产生怀疑!政府是为谁服务的,华夏的老百姓还有没说理的地方?” “陆主任,感谢你坚持正义,坚持一个母亲的良心,为死者说话。”吴越紧紧握住陆凤紫的手,“请你放心,我以党性和人格向你保证,涉案者一个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下午四点多,在强大的证据面前,蒋玮、倪锦伟、杭永三个先后低下了头,只剩下许峰依1日不发一言。 吴越走进关押许峰的审讯室,“你的同案犯已经招供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许峰看了吴越一眼,别过脸。 “给他看看同案犯的口供。”吴越吩咐办案人员。 口供放在了许峰面前,可他眼睛看着天花板,就是不朝口供看。 “押好了,你们全没吃饭?”吴越一瞪眼,立马两个警察一个按头,一个扭胳膊,把许峰的脸对住口供。 许峰泛着鱼泡眼,黑胖的脸上满是不在乎。 “啪啪!”吴越左右开弓赏了许峰两个大耳光。 “你、你打人?”许峰终于开腔了。 “打你又怎么啦。我告诉你,证据确凿,你零口供也够判十年以上。”吴越用手指把许峰的脸勾起来,“而且,还有很多人过来检举你其他的犯罪行为。你玩弄了多少女性,其中那几起是强奸?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帮你算过,无期算是轻的了。” 许峰恨恨的瞅着吴越,“你要后悔的!” “世上不卖后悔药,我也从来不做后悔事。”吴越笑了笑,“足艮你明说,你所作所为大大超越了我的底线。”拍拍许峰的脸,“我会联系省高院,把你送进全省最艰苦的监狱服刑。我可以提前通知你,你将会从事最艰苦的劳动改造。我会盯着你,别想减刑假释,关你十五年,你就老老实实坐完十五年,关你二十年,你就乖乖待二十年,一天也不会少。” “你是打击报复!”许峰晃着脑袋,想摆脱吴越的手掌。 吴越一口烟喷在他眼睛上,辣的他眼泪哗哗的,“公正的判决是对你所犯罪行的报复,至于打击嘛,你这种人渣时刻要准备着被打击。” “换拇指铐,给他上个扁担铐。”吴越手一挥。 一手拧向背后,一手向后从肩头拉向后背,“喀嚓”“喀嚓”,两声手铐响后,许峰的脸一下痛歪了。 “说说吧,谁是第五人。”吴越一面欣赏许峰龇牙咧嘴,一面悠然的吸烟,“据证据显示,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第一个作案者。“许峰装傻,”就我们四个,哪里来的第五个。” “证据不会说谎,当年没搞清的事,我会搞清的。” “你真想知道?” “你说呢?” “哈哈哈一一”许峰放肆的大笑,“你最好不要知道,一旦我说出来,你会发现你是多么渺小和可怜,就像一只小蚂蚁。哈哈哈一——” “是吗?”吴越退后几步,打量许峰,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可以更明确的告诉你,在华夏,没人敢说我是蚂蚁。” “哈哈哈一一”许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哈哈,可怜、可笑。” “他精神太好了,给他吃点苦头。”吴越皱了皱眉,走出了审讯室。 “唉哟、啊呀!”没一会,审讯室传出许峰的惨叫,吴越在走廊听了几分钟,摇摇头离开了。 下午五点,吴越向蒋之亚副书记、俞夜白书记作了案情汇报,蒋之亚闻讯立刻赶往看守所,俞夜白指示:从快从严处理,还平亭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吴书记,市里忙威了一锅粥,你稳坐钓鱼台啊。”蒋之亚一进办公室,就和吴越开玩笑。 吴越递烟,“不到水落石出,我也不便打扰蒋书记嘛。” “什么打扰不打扰。你吴书记的工作我总是支持的。”蒋之亚接过烟,看看吴越面前堆起的卷宗,“一桩案情简单,性质恶劣的**案拖了四年多,把群众对政府的信心全拖垮了。” “是啊,所以俞书记指示,从严从快。” 吴越指着沙发请蒋之亚坐下,“法院、检察院的负责同志马上就到,趁你蒋书记在,咱们开个协调会。现在公安机关的工作基本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公诉和审判。” “必须给他们上上课,不要屈从干扰,要秉公执法。” “蒋书记,我的想法很简单,对照法律,依法办事,谁枉法,我摘谁的帽子。” “对,我倒把事情想复杂了。”蒋之亚笑了笑,“你的意见我支持,对这几个院长大人既要撑腰,又要套个紧箍咒!” 平亭一家茶楼里,蒋玮、倪锦伟、杭永的父母正在盼着许斌到来,他们忙乎了大半天,连看守所的大门也没能进去。 接触不到被关押的儿子,找人去疏通关系吧,市里跟吴越关系好的头头只有俞夜白书记,可谁请得动堂堂一个市委书记去打这样的招呼? 走投无路只能找许斌了,当年不是他儿子许峰引头,自己家的儿子怎会去干这种事?埋怨只能藏在肚子里,现在都盼着许斌能力挽狂澜,毕竟也只有他具备和吴越博弈的资格。 许斌原本不想去的,架不住老婆胡云的一把泪一把鼻涕。 “许书记,你说这算啥事啊,都过去四年多了,他一上台就翻这本老账。我儿子今天上班上的好好的,被他一抓,这以后出来影响多不好?”许斌一到,城关镇镇长蒋天琪就大吐苦经。 工商局副局长倪冰摇摇头,叹道:“蒋镇,你倒很乐观啊,我看这次他不把咱们的儿子弄到判刑不会罢手的。” “你们知道啥内情,听许书记说。”国税局副局长朱和娟给许斌端上一杯茶。 “你们的儿子都招了。”许斌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摆摆,“作好判刑的准备吧。““许书记,你不想想办法?”蒋天琪急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许斌抬起头,“姓吴的油盐不进。” 众人好话说尽,各自拿出厚厚一叠钱作为许斌活动的经费。许斌这才改口,“我去想法子吧。” 其实他心里雪亮,这种事一旦上纲上线,他一无办法,找震泽张书记也没用。一来张书记未必肯为这种事打招呼,二来吴越不会买张书记面子的。 实际上,他只寄希望许峰给他透露的彭家,彭家只要出力,别说吴越,就算震泽秋书记也挡不住。 至于这钱,他不收白不收,彭家打招呼,他儿子没事了,这几家的儿子也会没事。他们几家出的钱就当是儿子小峰的压惊费好了。 当夜七点,市公安局大院。 三十多名治安大队的民警列队待发。 治安大队长陈勇向吴越报告,“吴书记,现已查明黑恶势力黑皮一伙正在平亭世纪皇朝大酒店。” “实施抓捕,问清谁指使他们去威胁江洁一家的。““是。”陈勇转身钻进警车冲出公安局大院,身后三十多名警察乘车、骑摩托也很快跟随而去。 “吴书记,没有事的话,我也准备下班了。”姜文清拎着公文包匆匆走下台阶。 吴越叫住了他,“老姜,这样下去不行。 我有个打算,反正我在常委大院有房子,你足艮嫂子搬到我市郊的房子去住。嫂子的工作我也考虑了,去明越吧,当个部门经理,姜瑜带去也不影响,这样的话,几年下来,你们在市里买个二手房也够了。另外,小涛和陈勇的儿子同级,转到市里同班读书,放学让陈勇的爱人接一下就行了。” “吴书记,又要麻烦你了。”姜文清颇为不好意思。 “老姜,这不是单单为你考虑,我也是私心嘛,你能安下心干工作,我就轻松了。” 两人正说着,手机响了,吴越一接。 “吴书记,我们在世纪皇朝酒店碰到了情况。” “什么情况?” “世纪皇朝的老板和黑皮是兄弟。““他涉案吗,涉案的话一起带回来。””吴书记,不是这个问题。 “陈大,干脆点,我还有事呢。”陈勇吞香吐吐,吴越有点不耐烦。 “吴书记,他是震泽军分区政委的儿子,今天军分区来他这里喝酒的好多人,还有震泽驻军的军官,黑皮被他们保护了。” “什么?”吴越怒了,”你控制现场,一个也别放过,我马上就到!”(未完待续) 184章 教训几个兵痞子 晚上七点多,真是夜生活的开始,平亭街头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煞是热闹。、 司机小孙拿出警灯往车顶一放,接头插上点烟器,闪着警灯,拉起警报在大街上穿行。 “吴书记,世纪皇朝大酒店在竹溪公园附近,开张才半个多月,是震泽老板过来投资的,五星级,里面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小孙一面介绍,一面开车,“我是没去过,听有人说里面样样有,白粉也有呢。 “这个情况值得注意。今天动静大了,估计没啥东西留给咱们去抓现行。”吴越点点头,拍拍副驾驶座的姜文清,“老姜,又要你加班喽。” “吴书记,加班我自愿。”姜文清回转头笑笑,“今天周末,小涛在家又爷爷奶奶陪着,我放心。” 车行十几分钟,到了世纪皇朝大酒店门口。 吴越眼一瞥,门前停车场上停了好几辆军吉普,还有一辆军用敞篷卡车。 “陈大人呢7”吴越走下车,问酒店门口警戒的治安警察。 “吴书记,陈大在二楼包厢。” “你跟我上去。”吴越指指回话自勺警察,又对姜文清说:“老姜,你和小孙在车里等。” 大厅空荡荡,食客都拥在楼梯口看热闹。 喔唷,这么年轻的二级警督!吴越一走近,食客们自觉不自觉的让开了道。 “吴书记,餐饮部所有通道都有人看着,陈大在跟他们谈判呢。”跟着吴越上楼的治安警又说。 “荒唐!抓几个黑社会的流氓,还用跟谁打商量?”吴越心里不由对陈勇的过分谨慎产生了一丝不愉快。 治安警赶忙解释,“吴书记,你不知道,部队的人气焰太嚣张了。” “一起抓起来,干涉地方办案,成何体统。”吴越一脚踏上二楼的走道,迎面就来了几个当兵的。 “口气不小,你要抓谁昵?”当兵的听到吴越的话,对着他推搡了几把。 治安警挡在吴越面前,”手不要乱动,这是平亭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 几个当兵的一听,吴越来头不小,手是不动了,仗着酒兴嘴里却不依不饶,“政法委书记昨啦,管到老子的一根毛。” 吴越本来不想和小兵计较,听见这一句,朝几个当兵的看了看,“刚才这句话谁说的?” “老子说自勺,咋啦。”一个士官军衔的撸起碗口粗细的手臂,一摇一晃站到吴越面前,斜着眼瞧着吴越,“老子全师擒敌冠军,你要没有官帽子,老子三两下就把你整趴下。” 吴越手指一勾,“我给你这个机会。” “是你自己说的啊,等会别怪我。”士官被吴越的轻蔑激怒了。 旁边两个当兵的拉住他,小声说:“班长,别搞事,他是书记呢。” “吴书记,我上!”治安警自告奋勇。 “不错,你有勇气。”吴越拍拍治安警的肩膀,“叫啥名字,什么学校毕业的。” “报告吴书记,我叫吴刚,省公安专科学院毕业,工作四年了。””那好,让我看看公安专业的跟部队有啥差距。”吴越走到一边,让出一块空地。 ±官出手很快,手一措,抓住治安警胳膊,另一只手伸进治安警裆部,一下就把治安警扛了起来,扔了出去。 治安警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顾不上擦擦嘴角的血,又冲了上去,几下摆拳打得倒是中规中矩,可惜被士官手臂一挡,没起到作用。 士官抓住治安警手腕往肩上一背,身子一低,正想用个过肩摔把治安警再次扔出去,肩头被吴越按住了。 “嘿、嘿!”士官两次发力,无奈肩上像是压了一座山,而且山越来越沉,“啪嗒”腿一软,一屁股坐地上了。 “勇气可嘉,明天到防暴大队报到,让陶大好好训练你。”吴越给了吴刚一支烟,又对坐地下的士官勾勾手指,“你起来。” 莫非他是高手?士官不敢大意,一骨碌爬起来,也不作声,对准吴越当胸一拳。 吴越一笑,也出一拳。 “啪!”两拳相击,吴越若无其事,土官满手老茧都掉了,一手的血。 “看在你穿军装的份上,我只用三分力!”吴越摸出一支烟,还没点上,失了面子的士官,酒劲发作,眼睛通红,拎起边上的不锈钢垃圾筒就往吴越头上砸。 “喀嚓!”吴越手掌刺穿垃圾筒,五指一弹,击断了士官的臂骨。 “哐当!”吴越手一甩,扔掉垃圾筒,“给你个教训,学不会当人,你就当不了好兵!” 天哪,这是什么本事?几毫米的不锈钢也一穿而过。治安警愣了,当兵的傻了。 士官捏住断臂,痛的满脸虚汗。 吴越看也没看一眼,径直拐过走道,到了一个特大包间门口。 门口警察、当兵的对峙着,包间里,陈勇正和一个老板模样三十几岁的人在争论。 “让开!”吴越喝了一声,走了进去。 包间摆放了五桌酒席,显得有些挤,再加上陈勇带了十几人在里面,简直转身也费劲。 “吴书记。”陈勇打招呼。 吴越点点头,问:“谁是黑皮?” 陈勇指了指一个穿白西服的光头,又指着光头边上几个,“他们都是一伙的。” “抓起来带走。”吴越没有多话。 “哎呀,吴书记。”跟陈勇说话的酒店老板赶紧进过来,一面递上名片,“你来了咋不通知一声?我叫范维永,是这里的老板。” “我跟你很熟吗?”吴越没有接名片。 范维永也不尴尬,“我当然吴书记不认识。我说几个人,吴书记可能有印象了。震泽军分区范政委是我老爸,震泽政法委计书记是我姨夫,远的,省公安厅治安局熊副局长是我二姑夫。“范维永见吴越不作声,以为被他震佳了,不免得意过分了,”吴书记,黑皮是我兄弟,你看在我面子上,今天这事算了。明天,我叫黑皮摆几桌,好好向吴书记赔罪。” “你话说完了?”吴越问。 范维永一呆,“说完了。” 吴越手一挥,“涉案人员带走。” 陈勇掏出手铐就上去铐黑皮一伙人,黑皮几个用手乱推。 “放肆!还敢拒捕?”吴越手一拍,一桌子碗筷全部跳了起来,“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吴书记,这样搞,大家以后怎么见面呢?”范维永面色不好看了,“一点面子不给?” “我为什么给你面子,你有什么面子?” 吴越脸也一沉,”再哕嗦妨碍公务,连你一块带走!” “你、你一一”范维永指着吴越,气的结巴了。 五六个军官插了进来,一个上校打着酒嗝把黑皮叫到面前,对吴越说:“实在抱歉,这位正负责修缮我团部的办公大楼。工期很紧张,下个星期集团军领导就要到我团视察,有什么事,你下个礼拜来找他。放心,人在我部队里,逃不了的。” “吴书记,这是鲍团长,他的人马正在一里外的笃山拉练。”范维永语带威胁。 吴越看了看表,“团长同志,黑皮一伙涉及一起**案,案情严重,我必须带他回去做进一步的调查。” “地方上的事,我不管。我只问一句黑皮**了吗?”鲍团长问道。 “他涉嫌威胁被害者家属。 鲍团长冷笑笑,高声道:“勤务兵,把他们送到团部,看着他们,连夜赶工。” “团长同志,你这样做是要犯错误的。” 吴越发出警告。 鲍团长昂着头,“犯错误自有军事法庭。 现在我只想对集团军营房建设考核组负责。” 刚才和吴越在走道碰面的当兵的挤了进来,跟一位中校军官说了几句。 中校军官勃然作色,“吴书记,你无故打伤我部队的士官怎么解释?” “无故吗,请你调查清楚再发言,楼梯口跟上来看热闹的人很多。”吴越讥讽道:“换了你是我,只怕此刻躺在停尸房了。““什么?你还行凶打伤了我的兵?”鲍团长气势汹汹瞪着吴越,“我会就此事向集团军汇报。” “随你便。”吴越一把揪过黑皮,边上自勺警察“喀嚓”给他上了手铐。 “比人多吗?”鲍团长拉开窗帘,傲然道:“你看看窗外。” 吴越看了一眼,酒店门口黑压压好几百个当兵的。 “团长同志,有理不在声高,有理也不在人多嘛。”吴越手一带,黑皮趴在了地上。 坐在椅子上,吴越一脚踩在黑皮的背上,点了一支烟,掏出手机,拨通了南部军区狄子秋的电话。 “狄大队,这么晚打搅,不好意思。” “越少,你跟我客气啥。有啥事用到我?” “办案碰上了你的同行。”吴越简单把事情一讲。 狄子秋愤怒了,“这还有兵的味道?简直一伙兵痞子嘛。我明白,你放心,十五分钟解决!” 吴越关了手机,“人全部带到大厅,治安大队集中。” 黑皮一伙是被带下去了,可吴越却走不出酒店大门,门口全被当兵的堵住了,连姜文清和司机小孙也被赶了进来。 鲍团长没下楼,挥挥手,“范老弟,再上几个拿手菜,我吃饱了就动身。 大厅里,陈勇有些着急,“吴书记,要不要增援?” “干什么,火拼啊。”吴越扔给他一支烟,“耐心点,陪我抽完一支烟,一切解决!” 一支烟刚抽完,门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探照灯从低空直射向下,旋风刮掉了许多士兵的作训帽,接着直升机上的高音喇叭开始喊话:“底下散开,第七集团军宪兵队执法!”(未完待续) 185章 特战旅正团职总教官 士兵很快散开,空出一块场地。。 S-70“黑鹰”改装直升机稳稳降落,巨大的旋翼慢慢停止摆动,轰鸣声也随之平息。 两只高功率探照灯朝前平射,雪亮的光柱在人群中一下割开了一条几米宽的通道。机舱门开了,八名头戴钢盔,臂佩”纠察”袖章的宪兵分两列走出直升机,随后,一位威严的上校军官走了出来。 震泽驻军某团的士兵也迅速显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分列两个方阵,像是夹道欢迎上级检查似的。 鲍团长带着七八位手下匆匆从二楼奔下,迎向集团军宪兵大队长缪志国。 “缪大,你怎么来了?” 缪志国带着白手套的手一摆,阻止鲍团长继续靠近,“鲍威同志,我向你传达军首长的指示:即刻将部队带至拉练驻地,指挥权交团政委罗强维同志。对你的具体处理,由你师党委研究后作出决定。” 剥夺指挥权不就是削去职务了吗,鲍威一时难以接受,争辩道:“缪大,这是个误会一____,,“你可以等会回驻地向你师政治部主任解释。现在请你执行军首长的指示。”缪志国面容严峻,不带一点感**彩,“鲍威同志,你必须作好提前转业的准备。” 他才四十二岁,正团这个位置上,这个年龄相当年轻,如果不出意外,五年内他肯定能上副师。鲍威像是遭了雷打,呆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缪志国没再理会鲍威,径直走向大厅。 酒店外,部队开始整队报数,一会后就撤的千干净净。 “吴书记,这就解决了?”心有余悸的陈勇实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陈大,部队的绝大多数同志还是能够明辨是非的。”吴越笑了笑,站起来看着走近的缪志国。 缪志国敬礼,又问:”哪位是平亭政法委的吴越同志?” “我就是,上校同志你好。”吴越伸手和缪志国一握。 “吴书记,很抱歉,给你的工作带来了困扰。” “不都解决了吗。上校同志来的及时啊。”吴越递过一支烟。 缪志国接了,礼貌的报以微笑,”吴书记还不知道吧,军部就在徽山省和平亭接壤的莽山余脉,离这里不远。吴书记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一定,一定。”吴越点点头。 缪志国又一个军礼,“吴书记,我军务在身,告辞了。相信很快就能和吴书记见面的。” 没事去那儿干嘛,吴越向来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只是笑笑,挥手目送缪志国离开。 “陈大,把入带回去,今晚开个夜班搞一搞。”吴越抓起桌上的烟盒,走了出去。 一旁观望多时,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范维永清醒了,几步走到黑皮面前,”有啥事说啥事,不就到人家家里去了几趟嘛,没啥大问题的,过几天我就去接你。” 语有所指?吴越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平亭常委大院,许斌家里。 “老许,昨儿子怎么办啊?”胡云急的在许斌面前团团转,一会又说:“去跟检察院、法院打个招呼?” “姓吴的捏了证据,又捏了他们的官帽子,招呼怎么打?谁会跟自己的官帽开玩笑?”许斌摇摇头。 胡云搓着手,“那咋办?”推推坐在沙发上的许斌,“还是去求求张书记吧。” “女人家懂什么!”许斌呵斥了一句,“这个能请张书记出面?干涉司法,我开不了口,张书记也未必肯出面。再说,姓吴的,能听张书记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早知道还是干政法委书记好了,还能保儿子一个太平。”胡云嘟囔着,背过身赌气不看许斌。 “你别来烦我。我去书房静一静。““去吧,去吧,你就看着儿子坐牢吧。” 胡云看着许斌背影,觉得不解气,拿起靠枕狠狠扔了过去。 书房里,许斌翻着许峰的笔记,撕下了记有葛家枫少联系电话的一页。 看着号码,默念了几遍,确信牢牢记住了,慢慢把这一页纸撕成了碎片,团好,打开窗,扔了出去。 现在找谁都是假的,没人能公然对抗法律。也许只有超级豪门才能凌驾法律之上吧。 许峰一手撑住额头,一手摸出烟,点了一支。 葛家号称华夏政坛不倒翁,葛家老太爷葛秋江,建国后历次政治运动都没能涉及到他,无论左派右派当道,他总能左右逢源。虽说官至副国级而已,但近五十年苦心经营,家族和旁系势力膨大,密密麻麻交织的网,足可覆盖任何一地。 小峰能和葛家第三代有一面之缘,是福是祸,现在还难说。不过,只要葛家出面,姓吴的是无法抵挡的,说不定还要被碾碎。 这个情况,许斌不会跟胡云说,她昨咋呼呼的,搞不好就会坏事。他也不会轻易去打这个电话,他要耐心观望,如果葛家放弃,为了儿子,他不惜暴露葛家。 越是大的家族,越是爱惜羽毛,要是葛老太爷得知,他钟爱的小孙子葛元枫竟然是个**犯,那会多么精彩啊。 许斌默默的想着,不知不觉手里的烟盒已被抓的稀烂。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黑皮一伙已经招认,出钱请他们去威胁江洁家人的是城关镇镇长蒋天琪的表弟一一陈克智,一个长年在城关镇搞些市政小工程的包工头。 “江洁案涉案人目前是四个,我看不可能是一家出钱找黑皮的,再从陈克智身上寻找突破口吧。”吴越看了看坐在对面,满眼血丝的声刚,“卢局,这几天辛苦了,要注意劳逸结合。” “吴书记,打铁要趁热。这个关节眼,我可不敢松懈。”声刚揉揉眼,“侦查工作预计三天内就可完成。” “很好,完成后立即和检察院联系,请他们尽快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案情并不复杂,我希望本案在年底前审理结束,让死者家属过一个舒心的新年。”吴越整理了办公桌上的材料,站起身,“黑皮一伙牵涉到数名在职科级领导,这个情况要向市委报告,请纪委参与,市局配合工作。” 刚走出办公室,南部军区狄子秋电话到了。 “越少,我在你市局门口等你。贺司令请你马上跟我去一趟。” “狄大校,就为昨天的事?”未免小题大做了,吴越有点奇怪。 狄子秋压低了声音,“越少,昨天那是小事。今天可是大事,四海的老头们都到了。假帮你请了一天,理由参加军事会议。” 又是军事会议,这理由再用几次快要没人信了。吴越暗自摇头,“等我十分钟,我安排一下工作。” 两辆三菱帕吉罗军车很快驶出平亭市区,朝南而去。 过了平亭收费站,一头拐向了徽山省,沿山间公路走了几十里,进了一处部队大院。 第七集团军军部?吴越看着大楼前的铭牌,这才明白前一晚缪志国所指。 缪志国守在大楼前,一见吴越几人到了,赶紧上前招呼。 “越少,缪大你见过了。他是我同年入伍的战友,在一个新兵连待过。” “狄大,同年兵,你大校,我上校,这就是差距。”缪志国开起了玩笑。 狄子秋哈哈大笑,“这证明一根筋比花肚肠好,你小子就是想得太多,影响进步。” “算了,我不跟你斗嘴。越少,当年在新兵连,狄大斗嘴斗不过我,训练场上就用拳头来镇压,我可不敢回他嘴。”老战友一到,缪志国也不复前一晚的严肃,笑着请吴越进大楼。 一位女中尉走过来,“缪大,贺司令请吴越同志换上军服。” 军服一换,吴越更显英气逼人,女中尉不免有些眼直。 “中尉同志,吴上校戎装不错吧。”狄子秋一打趣,女中尉脸红的像苹果,低着头不时偷眼看着。 “狄大,你太不严肃了。要是让你掌管女兵,你还能带出一帮虎狼?”吴越一笑,问缪志国,“缪大,贺司令呢?” “越少,我任务完成了,下面请章莹妍中尉执行任务。”缪志国指着女中尉,又对狄子秋说:“狄大,我可听说上次军区特勤演习,你得到了贺司令的奖赏。两瓶十年醇茅台是吧?啥时拿出来请请老战友?咱俩见次面可不容易。” “老缪,我能藏住酒?酒没了,酒瓶还在,要不拿给你装点水充门面?”狄子秋拍拍缪志国,”见面以后容易多喽。 “啥?”缪志国没有会意。 狄子秋正色道:“军区组建特战旅,我是首任旅长,驻地就在平亭境内莽山近麒麟一带,和322师换防。这不是秘密,首批两个团已经到达营区。” “狄旅长。”缪志国翘起大拇指。”军区让我点将,我第一个想到你,从严治军,怎可少了缪铁面,你去任旅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老战友你的肩童也要换换喽。” “狄旅长、缪主任,以后咱们三个都能常见面了。”吴越笑道:“十年醇茅台我不多,二十年醇的倒有十几箱。” “首长,贺司令在等你。”章莹妍催促了。 首长?吴越看了看章莹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越少,你不就是团首长吗。忘了告诉你,你现在是特战旅正团职总教官。”(未完待续) 186章 吴越即位大洪帮 英俊帅气又如此年轻的上校,怎不让章莹妍怦然心动。!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她的爷爷是政治学院中将校长。 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上校,狄旅长称他为“越少”,足可见他背后的站着怎样一个家族。章莹妍并不爱慕虚荣,可英俊神秘历来对女孩有致命的诱惑。 “小章,你先行一步,我和越少马上过去。”看到章莹妍有些恋恋不舍,狄子秋玩心大起,“小章,你申请调到我特战旅来好了,给你一个话务连带带怎么样?” “好啊,好啊。”章莹妍回过头,看看狄子秋,又看了吴越一眼,然后目光慌张躲开,“狄旅长,可不能开玩笑的。” “谁敢开玩笑?我毕业论文还在你爷爷手里卡着昵,打个商量,啥时回家跟你爷爷说说好话,放我一马。” 章莹妍皱了皱鼻子,“狄旅长,这个难办了,我爷爷最讨厌走后门。” “逗你小丫头玩呢。我还不知道你爷爷的脾气?”狄子秋快活的大笑。 童莹妍失望了,“那调动的事?” “这是严肃的,你是军区大练兵业务尖子,我要的就是精兵强将。”狄子秋挥挥手,”去吧,去吧。” 章莹妍像小鸟一样快乐的飞走了,狄子秋和吴越慢慢边走边说。 “越少,组建特战旅是楚老的指示,我部地处东南沿海,渗透反渗透登陆反登陆就是我特战旅的训练目标。越少,你这个总教官啥时也要提供一点训练秘诀喽。” “狄旅长,我回去就着手整理一套训练方案。”吴越想了想,“不过速成的恐怕没有,如果有一定基础的战士,大概也需要一年多的苦练。” “这个没问题,我特战旅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小伙。咱长中抽长,搞一个特种混编大队。 武器是发达了,可特战还是需要个人的超强能力,越少,这个工作全靠你了。4吴越点点头,两人上了电梯,很快到了五楼。 踏出电梯,就是一道岗哨,一连过了三道岗哨才靠近一个大房间。 作训室?吴越看了看铭牌,正想进去,狄子秋一把拉住他,“越少,等一等。” 为啥?吴越瞄了狄子秋一眼。 “还没到你出场呢,估计现在里面老头子们正在吵架吧。” 吴越笑了笑,继续听狄子秋说。 “越少,这次你过来参加四海的荣誉董事局主席继位仪式,除了贺司令和我,没人知道。负责警戒的战士都是我特战旅的。’ “什么董事局主席,不就是个帮会头子嘛。”到现在,吴越仍不太乐意接受这个职位,这与他的世界观、价值观冲突太大。 狄子秋递给吴越一支烟,”越少,我说的你都懂。四海不是当年的大洪帮了,在东南亚是当地华夏人的领袖。那里的华夏入需要一个帮他们说话撑腰的组织,而四海也需要一个灵魂人物。老的终究要走,年轻人离开故地久了,有多少人能心向华夏?这个组织不能变色的,否则对华夏不利。” “我明白,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我才答应的。”吴越吐了一口烟,“不过指望不能过高,这个位置是不是摆饰,究竟能掌握多少力量,我能不能服众都是问题。” 吴越和狄子秋在门外一句一句的聊着,作训室里却正紧张。 如果此时集团军作训参谋走进作训室,他会疑心走错了地方一一外间小休息室没变,里间却翻天覆地了。巨大的作训地图不见了,巨大的沙盘不见了,电脑以及指挥通讯仪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几幅面目糊涂的古人挂像,一个香案,以及两排高背椅子。 肖党生坐在香案下的椅子上,贺光荣作为见证人坐在他下首。两边是大洪帮各个山头的山主,夏安也在其中。当然,他们现在的身份都是四海旗下某某集团的董事长。 尽管夏安事先打过招呼,做足了工作,可这些山主猛一见接待他们的都是士兵,还是颇有点紧张的。不过转念一想,由华夏军方高官出面,足见华夏对他们的重视。 不得不说,四海的老人对华夏都是怀有很深感情的,不管在东南亚如何风光,根还在扎在华夏的,祖宗都在华夏。年轻时不在乎这些,等到了年纪,夜夜梦见的就只有故土故人。 叶落归根和荣还故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使他们面对华夏的一山一水都要感慨,都有唏嘘。尤其见到肖党生,更是无法自持。在他们眼里,老帮主一去,唯有肖党生才是大洪帮正统一脉。 大洪帮如今的管理等同西方的议会制,各个山主有一票,决定大洪帮的走向。可长此以往,人心容易涣散,毕竟帮会组织有其特殊性,缺少一位领袖人物就是最大的硬伤。 参拜开山祖师爷之后,肖党生提出,他继位就免了,反正位置终究是吴越的,何必劳神费劲搞个两次? 对于吴越即位,山主们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玉龙佩在手,帮主天定,这是延续数百年的帮规。老人们若是不守帮规,还能指望后辈遵守?所以哪怕肖党生现在找来一个傻子当帮主,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一来从前的执堂堂主不可能拿大洪帮的基业开玩笑:二来夏安早已把吴越详细的情况介绍过了,一个名牌大学生,又习承了肖党生全部的武学,这样的人选无疑是最佳的。从私心出发,海外没有太深根基的帮主,也容易掌控。 不过,肖党生不即位,众人不同意。 “师哥,这是老帮主遗训,你不即位怎能传承呢?”夏安劝道。 “好吧。”肖党生服食了近一个月珍稀药材,身子倒越发康健了,面上也有些红润,摆摆手,又问近旁的贺光荣,“贺司令,小越儿到了吗?” “肖老,到了门口了。现在叫他进来?” 肖党生点点头,贺光荣站起走了出去。 门口哨兵举枪致敬,吴越赶紧上前,“贺司令。” “今天没有贺司令,今天只有四海荣誉董事局主席即位见证人。”贺光荣亲切的握住吴越的手,“进去吧,肖老他们在等你。“时光倒转?吴越走进里间也愣了一下。 “小越儿,过来过来。”肖党生招招手,指着两旁的老人,“跟叔叔、伯伯们问声好。” 好一个剽悍的小伙!老人们都是练家子出身,怎会看不出吴越身负奇功,至于英俊潇洒那不在考量范围,选帮主又不是选孙女婿。 “叔叔、伯伯们好。”吴越抱拳行了个环礼。 老人们纷纷站起,欠身抱拳,”少帮主好。” “师兄,开始了?”夏安问。 肖党生点头,“现在新社会了,从简吧。 小安子,司香、赞礼你来。小越儿,你当净口执事。” 净口执事?吴越望了望夏安。 夏安从香案上拔下一把香,走到吴越身边,手指香案上一个铜盆,“你端好,每人喝一口,磕一个头。” 这简单,吴越笑笑,端过铜盆和夏安分列肖党生两旁。 老人们依次上前,从夏安手里接过一支燃着的香,然后从吴越端着的铜盆里喝一口水,对着肖党生站好,等夏安高呼:“叩首!” 后,跪拜叩头。 这套仪式完成后,肖党生离开座位,从吴越颈脖处取出玉龙佩。 “玉龙飞天,大洪逐日!”夏安又高呼一声,老人们齐声同呼。 要不是肖党生一脸肃穆,吴越险些笑出声来。 肖党生把玉龙佩给老人们传阅,转了一圈后,在挂在吴越脖子上,小声道:“小越儿,坐我的位置。” 吴越依言坐好,夏安高唱:“玉龙归位,大洪新帮主就位,跪!起!跪!起!跪! 起!” 贺光荣在外间等着,里间除了肖党生站着,连夏安也跪拜了三次,这让吴越有些不安。 一位老人给肖党生奉上一本黄皮册子,肖党生瞥了一眼,接过来,翻开,一手按在吴越头顶,“大洪帮十大帮规,小越儿切记。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藐视前人:三,不准爬灰倒笼:四,不准奸盗邪淫;五,不准江湖乱道;六,不准引法待跳;七,不准扰乱帮规;八,不准以卑为尊:九,不准开闸放水;十,不准欺软凌弱。” 肖党生虽不认识字,可十大帮规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每说一条,吴越答一声,“是!” 一刹那,他仿佛身处少年时看过的一场电影《少林寺》的场景中:方丈说:尽形寿不饮酒,汝今能持否? 好几次,他差点脱口而出:能持。 忙了大约半小时,总算全部完成了,肖党生也满意的一脸笑。 老人们由贺光荣安排去休息了,只有肖党生、夏安留了下来。 一个穿黑西服的中年人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密码箱。 中年人打开密码箱取出一大叠契约文书。 “师兄,这是你名下的资产。”夏安解说道。 肖党生挥挥手,“我不懂,都给小越儿。” 一百多亿美金呐,中年人见惯了大场面,也不由暗暗震惊,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有礼貌的提醒:“肖先生,是不是再确定一下你的转让?” “确认啥?”肖党生不耐烦道:“他是我干儿子,我的就是他的。” “那好。”中年人又拿出几份契约书,递给吴越,“作为四海集团荣誉董事局主席,你名下有两处庄园,所有费用由集团承担。另外,你每年还能享受集团提供的大约二百万美金的薪酬……”(未完待续) 187章 随手一扔的都是一级国宝 倒霉,写好的章节不小心删除了,只好重新,今晚看来很难达到目标了,我尝试吧。! 一处庄园在婆罗洲北部马来西亚的沙巴州,另一处在泰国的曼谷附近。两处庄园皆占地颇广,仆佣成群,不过庄园本身有产业,自给自足外还略有盈余。 没想到他还能过一过庄园主的生活,吴越暗自感慨,签下庄园的契约,又把目光注视到干爸的产业上:一百多亿美金的总资产,每年还至少产生十多亿的利润。 看了看肖党生,吴越觉得手里的笔分外沉重,干爸苦了一辈子,现在有了这些,却没能享用一天。想到干爸的病,吴越只恨一切来得太迟,非但没了喜悦,心中更添哀痛。 “快写吧,我还要去跟老家伙们聊天呢。”肖党生看到吴越出神,催促道。 吴越勉强笑笑,不在犹豫,奋笔签下一份份契约。 黑西服中年人一欠身,“吴先生,你名下的产业都有职业经理人在打理,他们能确保你的权益不受损害。当然,你也可以指派专人接管和监督。” 吴越点点头。 中年人收拾好,拎起密码箱,“吴先生,我建议你最好于明年六月前去总部一趟,召集所有经理人开会研究,确定未来的走向。” “我会考虑的。”吴越挥挥手,中年人点头告辞。 夏安笑着问:“小越,荣任汉唐董事局荣誉主席,你有何感触?” “夏叔叔,不就是个空架子嘛。”吴越给肖党生点上火,回了一句。 “不不。”夏安正色道:“也不尽然。按照约定,每个家族每年要向汉唐基金会交纳纯利5%的收益。怎么多年来,基金会的资产是个膨大的数目,这个完全操控在你的手里。” 吴越嘲讽道:“慈善会主席?” “这个基金会是帮会运作的经费。”夏安摇摇头,“汉唐集团脱不了大洪帮的影子,暗中积蓄的力量足可以动荡整个东南亚,这个力量你可以掌握一部分的。有裁夏家支持,再联络其他家族,应该可以很快确立你在汉唐自勺地位。” “汉唐内部闹分裂了?”吴越敏锐的捕捉到夏安言语外隐藏的讯息。 “小越,你很聪明。”夏安没有隐瞒,“老一代退居幕后,新生代上台,他们从小在海外长大,对华夏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一些势力在蠢蠢跃动,如果不加以阻止,很可能汉唐要分崩离析,到那时,苦的还是东南亚的华夏侨民。” 吴越苦笑笑,“所以就急于找一个傀儡?””小越,你怎么妄自菲薄呢。你根植华夏,内有三老支持,外有我夏家和其他家族护持,还不能扭转大局嘛。”夏安点起烟斗。 肖党生听出味道了,嚯的站起,“小越儿,你是那个啥主席啥荣誉的,呸,拗口!你是大洪帮帮主,谁违反帮规,捉过来三刀六洞,死不了的命大,死了的活该!” 老人家须发皆张,威风凛凛,俨然当年执法严苛的大洪帮执堂堂主。 “干爸,你干儿子的性格你不知道?要么不干,既然干了,就一定干好。”吴越受此一激,眼光一凌,“我给他选择,要么臣服,要么湮灭!我不会让不利于华夏的组织和家族存在的。” 吴越的这一面夏安从没见过,不由暗自捏了一把虚汗:杀星降临,心有二意的,自求多福吧。 吴越陪着干爸和大洪帮的山主们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回了平亭。 大洪帮于他而言太过虚幻,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许峰几个尽快绳之以法。 市郊的房子既然让给姜文清一家了,吴越索性就去了常委大院,反正生活必需品安排运送过去了。 时间并不晚,只有六点多。 芊芊拉着妈妈黄沛珊的手正在院子里玩,看到吴越车停在隔壁的别墅下了车,就挣脱妈妈的手,蹦蹦跳跳跑过去。 “叔叔,叔叔。爸爸说你是我们的邻居,怎么我昨天没见你昵?”芊芊仰着头,小大人似的问。 一头卷发系了粉红的蝴蝶结,粉嘟嘟的小脸,可爱的五官,吴越越看越喜欢,伸手抱起她,“叔叔昨天有事。芊芊,到叔叔家玩?” “叔叔,你家有玩具吗?”芊芊眨动乌黑的大眼睛。 玩具?糟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这房子他才第一次来,别说玩具,只怕连茶也没一口喝。 吴越抱歉的一笑,一拍脑袋,“芊芊,你等等,叔叔给你找一找。” 大洪帮的山主们晋见新帮主,送了好多礼物,轿车装不下,吴越就开了明越的大面包车回来。 拉开后车厢门,吴越把大小不等的几十个盒子一一拿下。 “吴书记,搬家?”黄沛珊走了过来,一面拉着苹芊的小手,“叔叔搬家,你来捣蛋?” “没没。”吴越笑笑,“嫂子,这是人家送我的礼物,我找找给芊芊几样。” “找也不能趴地上找吧,还书记呢。”黄沛珊抿嘴笑着,回头冲她家喊:“芊芊爸,快来搭一把手。” 蒋之亚跑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盒子搬进了客厅。 小孩子到了新环境总是兴奋的,可看了看和自己家没啥区别,很快就坐在沙发上不吱声了。 “小公主怎么不开心了?”吴越把芊芊抱下来,翻开一个个盒子,“咱们来找一找,看看有啥好玩的。” 青花瓷,白玉马,珐琅彩,古字画……吴越拿出一样,小丫头摇一次头,嘴翘的越来越高。 吴越大为尴尬,一面暗自埋怨:搞什么搞,不远万里就带些工艺品,不嫌累得慌?哪怕几个洋娃娃也好啊。 吴越随手扔一边的,黄沛珊总是小心扶好,放妥当。她是震泽市博物馆的副研究员,专供元明文物的研究。 越看越心惊,趁吴越和芊芊说话,黄沛珊拉拉丈夫的衣角,两人去了厨房说话。 “之亚,吴书记拿出来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一级国宝。”因为紧张,黄沛珊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职业病犯了?”蒋之亚握住妻子冰冷的手,”你们博物馆才几件一级国宝?吴书记随便拿一件就是?一级国宝就随便扔扔的?”又拍拍妻子的脸,“存心逗我玩?” “我才没工夫和你闹着玩。”黄沛珊甩开丈夫的手,“赝品有时会看走眼,但真品不会逃过我的眼睛。有些东西我只看过图录,今天才见到真面目呢。按照估计,吴书记这些东西价值不会低于二十个亿!” “一十个亿?”蒋之亚一愣,也紧张了,“你要不要再看看,万一是错觉呢?” “不会,不会。绝对是真的,大都是流失海外的明皇宫藏品。”黄沛珊摇摇头,“之亚,为吴书记担心呐,这么高的数值,他要犯严重错误的。” 蒋之亚从震惊中回过神,轻松的吐了一口气,“这个我倒不担心,送了二十几个亿,吴书记居然不知道价值,可见送礼者也不指望吴书记办事。我只是好奇,谁有这么大手笔。” 夫妻俩正嘀咕,客厅里传来芊芊惊喜的叫声,“叔叔,这颗珠子好好玩啊,还能发光。 叔叔,我要它。” “好好,芊芊,还有这副镯子,你看,多漂亮?”吴越还在诱惑芊芊戴上镯子。 “不要,不要,芊芊手小。 黄沛珊看了看女儿捧在胸前鹅蛋大小的珠子,那淡淡荧光,一眼可知是夜明珠,去年拍卖的那颗比这颗小了一倍,还拍出三百万的高价,这一颗绝对不止七百万。再看吴越手里,缅甸老坑翡翠,式样明显是明代宫廷所用,价值无法估计! 不能让芊芊拿!夫妻俩对望一眼,跑出厨房。 “芊芊,小女孩要玩洋娃娃,珠子还给叔叔好吗?”黄沛珊想从芊芊手里拿下珠子。 小丫头捧得紧紧的,拼命摇头,”不!” 蒋之亚摸摸女儿,“芊芊乖,还给叔叔,爸爸明天给你一个大娃娃。””不不。”小丫头眼里有泪在滚动,非但夜明珠不肯给妈妈拿走,连原本不要的手镯也不放手了。 吴越不高兴道:“嫂子,蒋书记。不就是让孩子高兴吗,你们这是干啥呢?” “吴书记,你不知道,你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一级国宝。”黄沛珊香吞吐吐道。 “国宝?那值几个钱吧?” 吴越一脸不在乎,看的黄沛珊又惊又奇。 “吴书记,保守估计不少于二十亿人民币,当然,文物的价值一一” 吴越摆摆手,“嫂子,按照《文物法》,我能够拥有它们吗?” 黄沛珊点点头。 吴越递给有些发呆的蒋之亚一支烟,自己点了一支,笑道:”既然是我的,我答应给芊芊了,我还能食言吗,要不我结婚可就少了一个花童喽,芊芊,你说是吗?” 小丫头带着泪眼狠狠点头。 “吴书记,你不明白,夜明珠至少值七百万,加上翡翠镯子,那起码要一千五百多万呢,我不能要。”黄沛珊坚持不要。 “嫂子。”吴越擦擦小丫头泪眼,“一千万、二千万对于我只是个数字而已。芊芊,我喜欢,她要的东西就算值一个亿,我只要答应,就给她。”(未完待续) 188章 葛家来人打招呼(一) 时间上来不及,写不完了,只能凑个五千全勤,抱歉。!倒霉的一个晚上啊!! “吴书记,如果是寻常的东西,你给芊芊,我就收下了。可这个数目太大,我一一” 蒋之亚也提出异议。 “我总不至于要拍你蒋书记马屁吧?”吴越笑了笑,“来源请放心,都是合法从海外带来的,相信海关也应该有备案。”又故作神秘的压低声,“蒋书记,我很有钱,多的你无法估计。” 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作为资深秘书,蒋之亚深谙其道,不过还是摇摇手,“一千多万呐,我何德何能受之?” “给你干什么?”吴越好笑道:“我给芊芊的礼物,那是我和她的事。”一面又捡起一根凤叉子插在芊芊的头上,“嗯,这才漂亮嘛。” 明崇祯周后凤冠上的饰物?黄沛珊睁大了眼,看了又看,最终确定就是,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说啥呢,吴书记不会听的。 “好了,都别发呆了。我看你们还不如芊芊,看她多自在。”吴越指了指小丫头。”叮咚、叮咚。”小丫头一手拿着凤叉子,一手捏着镯子,敲得正欢。 黄沛珊心提到了半空,赶紧伸手过去抱住芊芊,一边哄,“别敲,它们会疼的。”一面朝吴越瞪眼,“吴书记,那是国宝,可不能让小孩糟蹋了。” “好了,请回吧。我这儿乱,改日再请几位过来坐坐。” 蒋之亚站起身,看着一地的国宝,“吴书记,你这儿要派几个保安来了,少一件,那可怎么得了。” “蒋书记,我就是最好的保安。”吴越大笑,“有我在,别说来几个小毛贼,就算一个加强连,我也能轻松打发他们滚蛋。” “吴书记,你呀。”蒋之亚无奈的摇摇手,和妻女离开,这意外的惊喜,足够他们夫妻兴奋整个晚上了。 屋子其实整理的很干净,连冰箱也放满了饮品和真空包装的食物。 后勤科还真周到,吴越取了一罐啤酒,打开盖,躺在沙发上,仰头灌了几口。 伸手刚想摸茶几上的电话,电话却自己晌了,吴越拿起一听。 “是平亭市政法委吴越同志吗?”声音很陌生,带着浓重的东方市口音。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东方市政法委书记车军暂。’ 声音很热情,不过吴越还是嗅出了几分倨傲。想想嘛,也正常,东方市,华夏直辖市,车书记那就是副部高官,一个副部领导自然有他的高傲资本。 吴越有些讶异,他跟车军哲素无往来,这个电话之前,还没关注过这个人物。 “车书记你好,有啥指示?” 吴越不卑不亢的声音,估计车军哲听了不太舒服,他期待的是吴越的惊讶和谦恭,因而他的口气也转向标准的官场做派,“小吴同志,明天东方市政法委有个参观团将去你处参观学习,你负责接待吧。另外,参观团的艾辉同志还有事和你谈,希望你配合好。” 没等吴越再回话,“啪”电话挂断了。 奇了怪了,这事不通过江南省政法委转达,堂堂东方市政法书记亲自挂个电话到家里找他,违反常理不说,还违反了官场的规则。 你副部又怎样,也不能越过界对江南省的县市政法委指手划脚吧。 挂了个电话给市委办公室,一问,没接到上级政法委白勺通知,吴越更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妖在哪里? 细细回昧车军暂的话,吴越觉得可能重点还在于要和叫艾辉的人谈的事上,隶属不同的省市,平时从无往来,会有啥事可谈? 吴越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索性就给怀办主任谷明伟去了个电话,先了解一下车军哲的背景再说,掌握了这一些,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脚。 车军哲的详细背景资料,谷明伟接了电话后十分钟之内就给了吴越。 吴越一一记录了下来:车军哲,男,五十四岁。曾作为援藏干部去高原挂职五年,回东方市后,从区长、区委书记,一路向上,一年前成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是葛家葛系在东方市的代表人物。 葛家,谷明伟介绍的很透彻,葛老太爷号称华夏官场变色龙,是除三老外另一个大派系的领军人物,威望低于三老,但在华夏省一级有很大能量,派系中许多人已处在省部级的位置。总而言之,葛家不容小视,不过,真要发生冲突,也不必在意。葛老爷子绝对不敢去捋三老的虎须。 诸葛一生唯谨慎,谷哥也是同类人。资料的详细程度让吴越昨舌,只是他有点不以为然,葛家和他何干?走锚道也碰不上头。 既然说东方市政法委明天到平亭参观访问,吴越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必要的迎来送外不能免。 一大早去了市公安局,听取了江洁案的进展之后,吴越就赶回政法委等着东方市来人。 九点半的时候,挂着东方市市委牌照的奥迪车驶进了平亭市委大院。 一辆车,一个司机一个来客,这就叫参观访问团?怪不得市委办公室也没接到通知,看来参观访问只是幌子,谈事才是真的。 艾辉进了吴越办公室,匆匆寒暄几句,就直入话题。 “吴书记,车书记对你市的江洁案很关心。” 他东方市政法委书记来关心江南省平亭市的一起案子,这不寻常。吴越没有表态,也没做声,只是笑笑。”车书记的意思是本案过了四年多,不要造成太大影响了,涉案人员判个缓刑,对死者家属多赔偿一点最现实。” 艾辉是东方市政法委正厅级的巡视员,如果不是车军暂指派,他才懒得理会面前这个小小的副处级。 “艾厅,车书记日理万机,还惦记我平亭一个小案子?”吴越不作正面回答,反问道。 不知抬举的东西,车书记有啥指示你照着执行好了,还要问原因?吴越的反应出乎艾辉的意料,他既恼怒,一时又不知如何回对,因为这本不在他计划之内。(未完待续) 189章 葛家来人打招呼(二) “艾厅,来支烟?”吴越把烟盒推到艾辉面前。! “谢谢。我对烟草过敏。”艾辉又把烟盒推了过去,他原本不大抽烟,现在更用这种方式来表示他的极度不满。 吴越丝毫没有在意艾辉言语的生硬和冷淡,一把抓起烟盒,离开会客沙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点上烟,靠在椅背上香云吐雾,一面瞅着艾辉。 这明显就是一副上级对下级的姿态,落在艾辉眼里甚是刺眼: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副处级而已,而他堂堂正厅,居然摆出这副面孔给他看?看你年纪轻轻就爬上了这个位置,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艾辉不回答他的问题,吴越干脆就当面前空无一人,抽抽烟,看看文件,还抽空打了几个电话给公安局指导工作。 时间在吴越的漠然和艾辉的难堪中一分一秒的蹭过。 艾辉几次想勃然作色,拂袖而去,但有命在身不得不忍气香声。 咳嗽几声,以证明自己对烟草过敏,艾辉用这个动作成功地吸引了吴越的注意。 “喔,艾厅不能闻烟昧?”吴越放下手里的文件。 艾辉正想接上去讲几句,吴越手一指,”你把背后的窗开一开,空气流动起来就可以了。” 颐指气使,真把自个当领导把他当前来请示汇报的下输了?艾辉引以为傲的涵养功夫终于在这一刻被吴越攻破。 “吴书记,你准备怎样落实车书记的指示?”艾辉转守为攻,逼吴越亮出底牌。 吴越像是换了失忆症,“啊?啥指示?对了,不是说要参观吗,我让姜主任带你去转一圈。” “吴书记,车书记指示江洁案要考虑到社会影响,要从死者家属的利益出发,判缓刑多赔偿。”装聋作哑,你玩这手还太嫩!艾辉盯着吴越的眼睛,像是这样就能给他施加压力似的。 吴越没有回避艾辉的目光,相反更凌厉的回敬,“抓人是公安局的事,公诉是检察院的事,至于判几年由法院依据法律量刑。政法委书记也不能一人代替公检法司吧?” 这不是变相攻击车书记嘛,艾辉抓住其中一句,“吴书记,你是意思是指车书记吗?” “脑子在你脑壳里,嘴在你脸上,艾厅,你爱怎么想,怎么说,那是你的自由。” 艾辉威胁道:“吴书记,江南、东方离得不远,省级干部换岗很正常的。 “我个人时刻欢迎艾厅来江南省工作。” 吴越无所谓的笑笑,他明白艾辉指的是车军暂,可他偏偏就说艾辉。 夹杂不清的混蛋!艾辉心里咒骂着,面上也阴鸷起来,“吴书记,做人还是要原则灵活相结合的。我好心劝你一句,位置来之不易,去之容易。””来的很容易嘛。”吴越摆摆手,问: “艾厅今年有五十了吧?” “五十二了。”吴越冷不丁问一句,艾辉一阵讶异。 “喔唷,艾厅,你的位置来的真不容易,你要珍惜的。” 这一句顶的艾辉气结,对于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年轻人,他有一种无从开口的乏力感。 “吴越同志,这个案子非但车书记关心,葛家也在关心。”艾辉被迫壳出皇牌,又装作关心,“葛家你知道吗?走仕途不知华夏几大世家要吃亏的。” 吴越反问:“《红楼梦》你看过吗?” 这人的思维怎么异于常人?艾辉看不透吴越的意思。 “白玉为堂金作马,也逃不开树倒猢狲散。”吴越站了起来,“我只记得’正气浩然’四个字。” “吴越同志。”艾辉逼了过来。 吴越拎起公文包,“参观随意,我不陪你了。” 逐客了?车书记压不住他,连葛家也不放在他心上,他是失心疯还是自大狂?艾辉一阵愕然。 两个小时后,香港一家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一位年轻人放下了手里的话筒。 这是个优雅贵气的俊美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手工缝制的西服更衬出他修长挺拨的身形。 一手转动高脚酒杯,让琥珀色的美酒旋出厚重的香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饮了一小口,年轻人回味着刚才那个电话,一抹笑意浮现在嘴角。 笑是冷的,带着嘲弄和血腥。 这抹笑容甚至让走近的一位中年人也不由更放轻了脚步。 中年人低下头,“枫少,加藤亮太先生在等你。” “让他等着,我不喜欢有人在我品尝cha七eaulafi七e时打扰我。”年轻人挥挥手,“老王,你也尝一杯。” 几十万美金一瓶的酒,也只有葛家最杰出的第三代葛元枫枫少才配饮用吧,被称作老王的中年人笑了笑,退出了房间。 他熟悉枫少的脾气,如果他真的喝了一杯酒,那么下一刻枫少就会把黍0下的酒全倒进抽水马桶。因为枫少认为,这世上配和他喝一瓶酒的人很少。 至少过了二十分钟,葛元枫才出现在会客室。 “枫少,你好。”加藤亮太赶紧站起来鞠躬,作为天剑党的魁首,他几乎走遍了整个世界,也接触过各色人物,但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一点也不敢怠慢。 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轻易杀死这个傲慢的年轻人,但他也明白年轻人身边那个平凡的中年人也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轻易杀死他。这不足矣令他害怕,一个怕死的人不可能成为杀手,他害怕的是,一旦触怒了年轻人背后的家族,或许天剑党就会成为历史。 葛元枫抬了抬手,示意加藤坐下,“加藤先生,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件小事需要你去处理。” 老王转身拿来一份资料,葛元枫接了,递给加藤亮太。 加藤亮太认真看了看,一点头,“这个容易。” 葛元枫指着资料,在一个人名上用手指划了一道,”这个人,加藤先生忘了?” “枫少,任何妨碍天剑党行动的人,我都记得很牢。” “不不。”葛元枫摇摇手,“不是妨碍你,而是妨碍我。记住,天剑党在华夏的所有行动必须得到我的允可,至于利益,我可以给你三分之一。”又微微一笑,”加藤先生,没有我的支持,天剑党不可能这么容易进入华夏的。” “是的,我明白。” 葛元枫手一摊,老王很快端来了两杯酒。 “合作愉快!”葛元枫和加藤碰杯。 老王无疑是忠实的贴身保镖,可他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枫少放着现成的官不当,却偏偏喜欢去追逐财富。 许斌忍了几天,却不见葛家有啥动静,眼看着儿子快要走上审判席了,他终于忍不住拨了儿子留下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话筒里传来许斌最不想听到的甜美女声。 难道是他记错了?许斌静下心,好好回忆了一遍,又拨了一次,话筒里依然是那个女声。 就这样被葛家一脚踢开了?许斌又恨又怕,真要他不顾一切和葛家这个庞然大物作对,他一时要提不起勇气,可就这么看着又觉得窝囊。 正彷徨,电话响了。 “许斌先生吗?”声音仿佛很遥远,也陌生。 “我是,你是一一” 没等许斌问完话,对方又开口了,声音阴冷,“许斌先生,你儿子的事已经解决好了,叫他不要乱说话。记住,乱说话的后果就是死!” “好好,我一一” “嘟嘟一一”话筒里传出忙音。 ,许斌回拨过去,却始终没人接听,过一会再打,又变成了空号。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小峰没事就好。许斌暂时放下心来,动用关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儿子。 98年12月28日,早上9点半。 平亭市人民法院门口挤满了人,今天是江洁案宣判的日子,江洁家人、朋友同事以及媒体都赶来等待迟到的公正判决。 天上下着细雨,囚车一道,撑伞的人群开始躁动。 许峰第一个被押下囚车,身后是同案犯蒋玮、倪锦伟、杭永。 和三个一年惶恐的同案犯不同,许峰脸上挂着笑,他是轻松的,因为葛家既然说摆平了,那他就不会有大问题。 “你们这些畜生,还我女儿的命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冲进警戒线,对着许峰几个扑打。 江洁的两个哥哥也跟了过去。 人群有些混乱,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夹着长柄伞乡下老女人模样的也趁乱挤了进去,仿佛极无意的,伞尖刺了许峰一下。 公安人员和武警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老人,押着许峰走进了审判厅。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庭辩结束,主审法官宣布休庭,进入合议程序。 法槌一敲,许峰应声而倒。 这是咋回事?法警赶忙上前察看,只见许峰脸色发青,摸摸了口鼻,呼吸停止了,再摸摸脉搏,也不跳了。 许峰当庭死亡,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许斌的耳朵里。 此时,他正独自坐在办公室……(未完待续) 190章 许峰死因之谜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许斌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许书记,你要保重身体呐,小峰一一” 电话那头方乐风还在诉说,可这一头的话筒却被扔在了地上。 死了,儿子居然死了!许斌有一种要把整个屋子掀翻的冲动,可惜他连笨重的办公桌也推不动,只是把桌上的零零碎碎扫落了一地。 听到响动,秘书走了进来,一边蹲下身收拾,一边问:“许书记?” “出去,你出去!”许斌突然声嘶力竭的一声把秘书吓得脸都白了。 死了?怎么会死的?儿子才三十五岁,正是当年。许斌痛苦的捂着脸,不时摇头长吁短叹。 他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乱,葛家已经答应了,儿子原本可以很快回到他身边的,是谁破坏了这一切?没有心脏病,没有高血压,儿子不可能突然死亡的。 擦了一把脸,颤抖着吸完一支烟,许斌站起身,“备车,去公安局。” 消息传得很快,许斌下楼时,碰见他的都远远的躲开,这时该安慰还是该打招呼,没人能掌握好分寸。 许斌把手机关了,他知道妻子胡云很快就会打电话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妻子扰乱心神。 许峰的突然死亡,吴越也感到很惊讶。 当卢刚匆匆跑进办公室向他报告的几分钟里,他甚至忘了给叼在嘴上的烟点火。 “立即向省厅汇报,请求省厅派出经验丰富的法医来平亭对许峰进行尸检。立即控制今早接触过许峰的看守所人员和押送入员,对他们展开调查。立即严密检查看守所,尤其要检测食品。”吴越迅速下达了三个指令,向卢刚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卢刚还没走出办公室,许斌闯了进来,“吴书记,你告诉我,我儿子怎么会死的?就算他犯了罪也罪不至死吧!” “许书记,这是我的工作失误。”吴越手一摆,请许斌坐下说话,不管他和许斌父子的仇怨有多深,对于一个刚死去儿子的父亲,他还是保持了必要的忍让,“许书记,至于死因,等尸检和调查报告出来才有答复。” “你、你这不是失误,是失职、渎职!” 许斌手指吴越,眼里喷着火,看架势如果有可能,他想把吴越撕碎。 “许书记,出现这样的意外,我也不愿看到。”吴越很严肃道:“对于我工作的评价,自有上级作出结论。我本人期待的是公正的判决,而不是突发的事件。” “姓吴的,你好狠的心呐,你为什么害死我儿子?”胡云披头散发冲了进来,“我不活了,我和你拼了!” 一路跟她上楼的几个女警赶紧把她拉住,要是让她揪住吴书记,乱抓乱挠的,岂不是乱套了。 “胡大姐,许峰死亡原因还有待尸检结果,何况我为什么要害死你儿子?”跟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是无法理论的,吴越吩咐,“把吴大姐带出去,看护好,她很激动容易出事。” “呸!“胡云啐了一口,“谁是你的大姐?”一面挣扎着扑向吴越,“我儿子尸骨未寒,你又要动他,我不同意!” “你先出去,吵吵儿子就能活过来?我现在要的只有死因,我要找出给儿子负责的人!”许斌冲着胡云大吼。 “你这死东西,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就不是你的?你就不心疼?”胡云哭着,被女警架了出去。 许斌回头看着吴越,一字一顿,“我要求参加尸检。””好吧,我同意。”吴越点点头,“如果死亡原因,确实是因为我工作的失误,我个人愿意承担该负的责任。” 下午二点不到,省厅、省高检、省高院组织的法医专家团一行五人抵达了平亭。 尸检室阴森森的,无影灯下许峰显得格外狰狞。 吴越、许斌戴着口罩站在忙碌的专家身后,看着许峰慢慢被解剖。 许斌终于忍不住了,走出了尸检室,吴越依然一语不发的看着。 一位法医回转身,“吴书记,从脏器和大脑组织上看,可以初步排除猝死的可能。下一步,要对死者的胃容物、血液进行化验,这个过程有些漫长,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不是猝死的话,四个涉案人独独死了许峰一个,那针埘性就太强了,是谁要许峰死?看守如此严密,谁能进入看守所投毒?难道是内部人员作案? 吴越脑子里不住的推测着,可始终找不出答案。 三点多,专家排除食物中毒的可能。 这个结论一出,吴越更不解了,不是食物中毒,那就可以基本排除看守所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 专家忙活到七点多,终于找出了答案,死者死于一种新型混合神经毒素——HX3。 吴越、许斌再次走进了尸检室。 一位年纪大些的法医指着边上一个年轻些的法医,“吴书记,幸亏刘博士在,要不咱们真就搞不清所以然了。刘博士刚从苏格兰场进修回国,接触的东西比咱们多。 “也是碰巧,刚好回国前碰到过一个案例,前几个月伦敦一位从事赌博业的老板无故死在会议现场,经过长时间研究专家才发现他是死于谋杀的,致命的就是HX3。”刘博士有些腼腆,不过谈论起专业倒是头头是道,一连串专有名词夹杂英语,搞得许斌是一头雾水,连吴越这个N大高材生也一知半解。 “这种毒素根据死者的体质,毒发时间为一个小时至二个小时之间,它可以使人的心肠慢慢麻痹最终停止跳动,死者本身也不会有知觉。”刘博士用解剖刀指着许峰大腿外侧,“你们看,这里有一个针眼,毒素就是从这里注入死者体内的。” 许峰肤色较黑,要不是刘博士指点,吴越真还没发现那个小红点。 刘博士划开针眼,用解剖刀把皮肉往两边拨开,一挤压,黑红的体液渗出,大滴大滴掉落在解剖台洁白的台布上,“十个小时后,创口附近的肌肉组织开始溶解。你们看,完全符合这个特征。” “想不到刚在国外用于暗杀的新型毒素这么快就流向了国内。”放下解剖刀,刘博士也有些迷惑。 “各位专家这个问题很严重,不论性质、手段还是社会影响都是极其恶劣的。必须尽快向省厅汇报,彻查原因。”吴越考虑了一下,对许斌说:“许书记,我希望你不要把此事外传,以免在社会上造成恐慌。” 许斌的身子摇摇欲坠,幸好边上一位法医手眼快,扶住了他。 大家都以为许斌是伤心过度,实际上,许斌的伤心还抵不过惊骇,他已经确定儿子是死在章家人手里的,这种新型的毒素也只有童家才有能力搞到。那个电话所谓的解决,不是解决他儿子的问题,而是解决章家的麻烦。死者不会说话,害人者从此逍遥。 电话的最后一句不是警告儿子的,而是警告他的。如果他乱说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许斌! 出了尸检室,许斌没再停留,他伤心,更害怕,夜黑了,仿佛有无双眼在黑暗中偷窥他,仿佛又无数支夺命的针尖对着他。 喘着粗气上了车,觉得不安全,许斌又让司机把阅读灯点亮了,等到汽车发动,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往常这个时间,常委大院应该一片静悄悄,可今天很反常,院子里到处是人。 有一处房子前,还燃起了火堆。 “许书记,你过去劝劝你家老胡吧。”看到许斌下车,俞夜白走了过去。 火堆就在吴越别墅的门口,胡云一边哭着咒骂,一边抓起大把的纸钱散近火堆。再看吴越的别墅外,到处堆着花圈、挂着挽联,上面写着吴越的名字。 “老许,你回来了。你说咱儿子是不是给姓吴的害死的?”没等许斌开口,胡云先说话了。”回去,回去再说。”许斌拉起胡云。 胡云死命揪住许斌,哭号,“你说呀,儿子是不是给姓吴的害死的!” “查不出来,一辈子也查不出来。”许斌艰难的张了张嘴。 “你这个死东西,你还护着那个姓吴的!”胡云状如疯狂,对着许斌抓挠。 一边其他常委家属赶紧上前劝慰,好不容易才把胡云送回了家。 “老胡,儿子是给人害死的。”一到家,许斌就把尸检结果告诉了妻子。 胡云问:“谁,谁跟咱儿子有仇?是不是姓吴的?” 许斌摇摇头,只是他心里也恨吴越,如果不是吴越揭开盖子,儿子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老胡,你说话呀,你哑巴啦!”胡云拼命摇晃许斌。 “嘀铃铃一一”电话响了,许斌一接。 “闭嘴!不想死就闭嘴!” 许斌如被蛇蝎咬了,把话筒一扔,眼一闭身子就往后倒去,吓得胡云一把搂住。 安顿好专家们,已经夜深了。 司机早被打发回去了,吴越独自驾车回去。 公安局办公大楼在市郊,离常委大院有五六里路,周边还没开发,都是田地。 车子很快从竹溪公园旁驶过,进入更幽暗的竹林小道,这是一条近路,可以少走几分钟。 突然,方向打滑,向一侧偏去。 轮胎没气了?吴越踩住刹车,停下察看。 刚一低头,一辆摩托轰鸣着从他身边飚过,交会之时,一道雪亮刀影向他当头劈来。(未完待续) 191章 国安迟来的警告 刀如闪电,风冷袭面。! 借着大功率摩托的冲击力,这一刀就像死神索命的镰刀,只要砍实了,吴越一颗大好的头颅即刻搬家。 小混混?吴越心中闪过一念,头一低脚跟发力,身子游鱼般往后退了一米。 刀光贴面而过,斩断了吴越颧前的几缕长发,顺势拖过又把大切的一只反光镜切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抬头再看,摩托车已冲出十几米外了。 好快的刀!吴越隐约觉察有些很不对劲,这不像是混混的身手。 刚一定神,就见摩托车一个急刹,焦糊橡胶味四散,青烟腾起,摩托车原地1800掉头,开足马力向他直冲过来。大切灯光映射下,刀手显出了尊容:一身黑衣,手持一把武士刀,背上交叉插了双刀,两把刀柄露出肩头。脸襁黑布蒙着,只看到一双眼睛。 杀手!天剑党?吴越很快联想到这个名字。 没容他多想,摩托车就到了眼前,然而刀手更快,脚蹬踏板跃起之时,手一抖,武士厂如离弦之箭刺向吴越面门。 武士刀离手后,刀手没有停留,倒拔背上双刀,舞出两团白蒙蒙的光影,居高临下,旆风般意欲切碎吴越。 吴越没有躲,没有闪,大吼一声,武士刀彷如撞上了铁壁,“当Ⅱ”一声掉地,又飞赶一脚,把摩托车踢得倒退过去,“哧溜溜一一”一长串火星飞溅,摩托车倒地轰鸣一阵蒯熄了火,紧接着双手插入两团刀影中,贴着丙把刀锋往上,将刀手两臂齐肩捏断,跟着-ii凶狠的膝顶,从下而上击碎了刀手的肋骨、腌骨、下颚。 刀手狂喷着鲜血,倒在数米外抽搐,眼看就活不长了。 夜更冷了,惨白的月色和刺骨的北风将四周变得萧杀、阴森。 吴越走过去,用刀手的武士刀撩开遮脸能黑布巾。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带着异域的特征,鼓许几分钟前还很秀气,可此刻血肉模糊,只冈狰狞。 刀手的眼神开始涣散,口里呼噜呼噜冒着血沫,显而易见,断裂的肋骨刺穿了他肺叶。 杀手的结局总是被杀,吴越摇摇头,掏出烟准备点上一支。他有些心神不宁,第一次茅人的感觉并不美妙,他甚至被这股浓烈的血胯味熏得阵阵恶心。 濒死的气息声在深夜被无限放大,盖过了风声和竹林的叹息,仿佛天地间只存有这个声音。 送你一程吧,吴越手一扬,武士刀钉进了刀手的心口,刀手身子一紧,旋即放松,至止[声息全无。 让局里人来处理一下吧,这条道虽说现在少有人过,时间一久也难保不被人撞见。这相血腥的场面传出去,竹溪公园怕是没人来喽。 吴越靠在大切车头,一手夹烟,一手去接口袋里的手机。 “嗖嗖嗖一一” 从竹溪公园的一侧竹林里射出几支弩箭,破空之声煞是刺耳。 不好,还有杀手!吴越心里一紧,闪身遛开两支弩箭,伸手抓住一支弩箭,另一手一挎车头,身子向上腾起,向弩箭袭来的范围}} 去。 竹林并不大,追过去几十米就到了竹溪公园的范围。这是一座小山包,林木稀疏,月井下,很难遁形。 “嗖嗖嗖一一” 又是几支弩箭。 这次吴越看清了,弩箭来自前方一棵大树。 往哪里逃!吴越一发力,几患就到了大捌下,双手如爪,攀援向上,比狸猫还快几分。 树权上有一个女人,那张脸吴越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在龙城章家老太爷章远山寿宴上暗算他的女人! “你好,吴越先生。”女人诡异的笑了,手一松,弓弩掉了下去。 逃,无处逃,你还笑得出来?吴越好不{牙异。 “吴先生,再见。”女人身子后仰,坠了下去。 有情况!吴越一惊,脚蹬树,身子腾空]! 向下坠的女人,可终究迟了半拍,“砰!”一声脆晌,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左大腿。 枪手的目标本是吴越的后脑,吴越突然一动,目标偏移了一点。 树权上有一个滑轮,女人脚跟系着绳子,坠下去身子离里地面堪堪半尺。 吴越一手抱紧女人,一手点了自己的穴道,以延缓流血和规避疼痛,再一个翻滚,期到了一个坑中。 一掌击晕女人,吴越屏住呼吸,看着子弹飞来的方向。 几分钟后,一个影子从前方一棵树的背后闪出,停了一会,看到没有丝毫异动,这才r匿慢向吴越这边走来。 你打老子一枪,老子还你十枪。吴越掏&楚老送的伯莱塔手枪,瞄准黑影,扣动扳机,一瞬间将十五发子弹悉数送进黑影的胸膛。 留下一个活口足够了。吴越吹了吹冒烟白! 枪口,用树权垂下的绳子把昏迷的女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叹了口气,撕开裤管,手一摸,湿湿的,热热的,都是血。 刚想打个电话,手机却怪异的响了。 凌晨一点了,还有谁给他打电话。 吴越看了看号码,很陌生,接过一听,声音也陌生。 “吴副局长,从海外传来消息,天剑党今日将会对你展开刺杀行动。” 吴副局长?哦,吴越想起他还有一个身伤一一国安东南亚行动局副局长。 “你们的消息来得太迟了,杀手已经开展了行动。”腿上枪伤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虽访点穴能有一点麻木的效果,可吴越嘴角还是一阵阵抽动,“两个死了,一个被我捉住了。” 吴越声音的异样被对方听了出来,“吴昌l局长,你也受伤了?” “腿上中了一枪。” “吴局长,你在什么方位?我马上派人过来接你。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地方。” “那就快一点,刚才开了好几枪,动静太大。” 吴越报出了所处的位置,眼一瞥,那名女杀手嘴里冒出了一股股白沫,手伸过去一摸量息,死了! 自己还是经验欠缺,看起来像是嘴里莉毒,服毒自杀了。 “第三个杀手也死了。”吴越说完最后一句,挂了电话,挣扎着站起,靠在大树上,攘出香烟。 一支烟没抽完,平亭国安局的人先到了。 “吴书记,你的车胎给人事先做了手脚。”国安局局长魏浩平一面向吴越汇报,一面吩咐随行人员给吴越简单包扎。 吴越笑了笑,“魏局,都处理干净了。” “是的,你的车被拖走了,公园的保安也被暂时限制了自由。”魏浩平点点头,想到冈l才见的杀手死状,一阵后怕,“吴书记,你今晚太凶险了。” “还好吧,杀手愚蠢的骄傲,要是一上来就是三个人合力,只怕我真就凶多吉少。”美越又摸出一支烟,“可惜我的车了,才从汽他厂出来又要进去喽。” 两人正说话,空中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魏浩平赶紧说:“吴书记,上级有安排,你去部队治疗休养,这里已经帮你请了假。” “不去也不行喽。政法委书记给人用枪扣了,传出去平亭百姓还有安全感?”吴越拍托魏浩平,“注意保密,暂时不要让我的家人矢[道,尤其是我干爸。另外,公安局有啥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 “我明白。”魏浩平扶起吴越,看着直升机走下的几个人。 看到狄子秋一马当前,吴越奇怪道:“狱旅长,怎么是你?” “吴书记,去部队再说。”有平亭人在,狄子秋称呼就改了口,一面回头打趣童莹妍,“章连长,你这话务连连长跟来有啥用?这杓吧,从现在起,你就是吴书记的勤务兵了。” 章莹妍面孔发烫,不过还是一个立正,“旅长,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来,扶吴书记上担架。”狄子秘和童莹妍一边一个扶住吴越。 “别夸张了,我自己走过去。”吴越露&一个笑脸,狄子秋松开了手,可章莹妍却没萑放手,相反把吴越的手臂抓得更紧,紧的让吴越感觉到她胸口的高耸和软绵。 吴越虽是过来人,可还是有点不自然,走过三个杀手的停尸处,吴越停了下来,趁机{E手从章莹妍臂弯抽了出来。 狄子秋是个行家,掀开盖尸布,看了几眼就作出了评判,“吴书记,这几下够厉害。习f个烂脸的浑身骨头起码被你揍断了几十根。不过,你的枪法还有待改进,看看,射击点跳移太厉害了。嗯,这个女人死的最痛快,唉,港费了一张漂亮的脸。” 章莹妍终究是女孩子,一看那种死状,赶紧转过脸去。 “狄旅长,还是经验不足。”吴越遗憾的摇摇头,“否则可以留个活口的。” “天剑党的杀手都是从小洗脑的,要撬开他们的嘴巴不容易。”狄子秋轻轻拍拍吴越,“走吧,你不是铁人,血也不见得比我多。箬伤好了,我给你上几课。你惹上了他们,那刺是不死不休。” “我很期待。”吴越转身,一步一步向直升机走去。 探照灯下,他的脸比往常要白,他的每一步走的都很稳,可抬起左脚,就留下一个血胸印。 这是多么坚强的男人啊。章莹妍看的痴了。(未完待续) 192章 余波汹涌只待时 请继续支持为盼,谢谢。、 此刻,京都西山怀办。 怀兰龙披着大衣坐在办公桌前,老人家作息一向很有规律,晚上十点就上床休息了,用他的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天塌下也不急于一时嘛。 可今晚的事比天塌下,还要严重,吴越被刺了。 怀办主任谷明伟一得到消息就立即向怀兰龙汇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吴越在怀老心中的地位,那是怀老的寄托和希望。 “小谷,确定小越无大碍?”怀兰龙难得一次不大确信底下反馈来的消息。 “怀老,你放心。越少正在特战旅野战医院接受手术,手术很顺利,可能已经结束了。 据狄子秋旅长汇报,越少修养半月就能完全康复。”谷明伟一面小心应答,一面给怀兰龙送上最新的情况汇总资料,又解说道:“就在今早,越少督办的一起**案涉案人也受到刺杀,杀手用的是最新型的毒药——HX3。这更为费解,该名涉案人的所有社会关系都难以与刺杀联系上,但是刺杀的手法据悉就是天剑党所为。” “有意思,既想杀犯罪者,又想杀执法者,这两者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怀兰龙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杀手居然使用了枪支。把枪带进华夏不太容易,查一查枪支来源和入境的方式,或许从中能知道一点隐藏的东西。” “怀老,天剑党意图控制华夏的某一部分黑暗势力,以获取澳门的赌场控制权,野心不小。” “天剑党一股逆流罢了,不用放在心上,谁在利用它,这是必须查清的。”怀兰龙喝了一口茶,“等小越伤好了,让他去把天剑党赶出澳门,赶出整个东南亚。”指了指谷明伟,“小谷,你告诉小越,好好养伤,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 几乎同时,汉唐集团访华的老家伙们沸腾了,天剑党胆敢刺杀汉唐的荣誉董事局主席,这不是**裸打脸吗?甭管他们知不知道吴越的这个身份,刺杀吴越就是向汉唐的挑战。万一真把吴越杀了,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雄霸东南亚的最大社团领袖竟然死于小小的天剑党之手。 “诸位老兄弟,静一静。”夏安抬起手,“如果处理天剑党,有待帮主的命令。大家不要忘了,现在大洪帮已经有了帮主。诸位可以继续参观访问,我即刻赶回平亭和帮主会面。” 论起真心尊重吴越这个帮主的,在座的只怕没有一人,即便夏安也只是出于长辈的关心。闹得义愤填膺的样子,大都是为了汉唐的脸面而已。 凌晨四点多,南部军区特战旅野战医院的特护病房。 吴越刚刚从手术台下来,尽管他身体异于常人,可血流得多了,也掩不住脸色苍白。 护士门都很专业,倒是章莹妍显得手忙脚乱。 护士长忍了一段时间,实在忍不住了,“童连长,你还不回话务连?” “护士长,我可是狄旅长任命的勤务兵。”章莹妍扛了鸡毛当令箭,低下身子笨拙的给吴越背后垫上靠垫:“上校同志,你可以作证的。“吴越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那好啊,我们准备给上校同志擦身换衣了,章连长,你来干吧。”护士长有心戏谑童莹妍。 章莹妍的脸一下通红,她想退缩,可倔强的性格却使她说出了相反的话,“行,我来。” “不不,我自己来。”吴越反而慌了。 “上校同志,你的伤口刚缝合,不宜进行剧烈运动。”护士长正色道,“擦干净身子有利于你的健康。” 吴越大窘,只好闭着眼乖乖任由护士摆用。 衣服脱了,只穿个裤衩,可裤衩也都是血。 “剪了吧!”护士长下令。 “这个千万别。”吴越一睁眼,一看裤衩都威两半了,赶紧又闭上眼。 一旁的几个年轻护士都吃吃发笑,章莹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背脸闭眼又怕被护士长笑话,只得咬住嘴唇站着。 护士长也没再难为章莹妍,要是叫她拿块毛巾帮着擦身,估计童莹妍要羞得钻进床底去了。 吴越也难受,这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擦身远比杀手用枪对着他更难熬。 护士们走了好几分钟,吴越才睁开眼,一看,床边章莹妍还红着脸站着。 “章连长,你也去休息吧。 “不,我就在这里。” “那好,那好。”吴越也拿她没办法,指着床边的椅子,”你坐下歇歇,我要躺一会。” 吴越身心疲惫很快去睡去了,章莹妍也扛不住随意,打起了瞌睡。 天亮的时候,狄子秋走里进来,一看屋里的情形差点笑出声:吴越仰面睡的很香,还有一个比他睡得更香的家伙,正伏在他的胸口,双手搂着他。 吴越很警觉,稍一响动就醒了,发现这个样子,慌忙去推章莹妍。 “别闹,别闹。还没吹起床号昵。”章莹妍睡意朦胧的摆着手。 “好啊,你这个勤务兵当得真够格,把越少当抱枕用?”狄子秋大笑着走到吴越床边。 啊!章莹妍清醒过来,手脚也无处摆了。 “童连长出去洗个脸。我有事跟越少说。”狄子秋等章莹妍出去,把怀老的意思、大洪帮的反应都和吴越讲了。 “这样的杀手组织是应该及早铲除的。” 吴越点点头,手习惯性的去摸枕边。 “抽我的。”狄子秋递上烟,“夏老先生中午到。” 夏安来的很急,因为他有个计划必须得到吴越的同意。”小越,你去澳门可以一石三鸟。一来剿灭天剑党,二来在汉唐立威,三呢,可以通过这个行动来试探其他家族的响应程度,一边确定哪些可以联合,哪些必须打击。” 吴越奇怪道,“夏叔叔,不是说每个山主都很支持吗,这怎么来区分有异心的家族昵?” “小越,有些老家伙实际上已经无法支配家族了,他们的表态不等于就是家族最终的意见。” 夏安无疑是汉唐集团中最支持他的一个,可这样悉心的为他考虑,总让吴越觉得有些太过火。说是完全看在干爸肖党生面上吧,有些说不通,毕竟一个大家族首要考虑绝不会是亲情。 “夏叔叔,有个问题我现在提出来可能有点不妥。”吴越摸了摸下巴,“但是不敞开天窗说亮话,终究使我不解。我想问,夏家希望得到什么?” 夏安显然没有想到吴越会有此一问,一时语塞,过了好久,笑了笑,“小越,你成熟的很快。夏家支持你有师兄的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夏家需要一个团结、强大的汉唐集团。 我夏家的基业要确保长久沿承,汉唐的存在和强大是首要前提。一旦汉唐分崩离析,夏家又能风光几年?” 夏安的直爽也让吴越钦佩,点点头,“这个要求很合理。” “小越,作为你的师叔,我有一句肺腑之言。”夏安靠近些,压低声,“汉唐倾向华夏很重要,但首先要忠于你,要成为你的臂膀。 仕途顺畅不难,可屹立不倒就困难多喽,有一支华夏之外的力量在手里,那也是你将来的依仗。” 吴越没有接口,闷头连续抽了两支烟,才抬头看着夏安,“谢谢夏叔叔提醒。” 按照原计划,吴越需要在特战旅修养半个月,可手头那么多事,他哪能待得住。只休息了五天,就返回了平亭。 明越饭店一个楼面被空了出来,警戒人员是穿了便服的特战旅战士,吴越在此秘密办公。 江洁案的其他三个涉案人都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押送江南省最偏僻的红山监狱服刑。 吴越跟省监狱局打了招呼,这三人必须服完刑期,不得减刑假释。 许峰之死被定性为心脏病突然发作,这是为了平息群众恐慌作出的安排。许斌没有发对,还动员妻子不要声张,至于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没人知道。 震泽市的政法委书记换人了,据说是从东方市调过来的,跨省调动任职地级市常委,这倒不太常见。 消息一个接一个传人吴越的耳中,他感兴趣只是震泽市的一次干部调动。 看来葛家在行动了,上次东方市政法委书记车军暂的招呼被他一口回绝之后,还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捺不住要对他动手了。 来吧,吴越淡淡一笑,拿起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吴飞匆匆赶来。 吴飞现在是元亨销售公司的副总,正春风得意,平常人和他说话都要看他脸色,可一接到吴越的电话,他就屁颠颠立马过来了。 另外,郑媛嫒的妹妹也正从石城一家学院向平亭而来。(未完待续) 193章 家事不了,何谈天下 这位新任震泽市政法委书记有点小意思一一侯语山,男,四十八岁,大学学历,原东方市普山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此人早年是东方市市委常委、政法书记车军哲的秘书,后任东方市政法委执法监督处处长。 吴越正翻看桌上的资料,门敲响了。 “进来。”吴越把一叠资料放进抽屉,叫了一声。 吴飞轻轻推开门,先张探一番,见房间里没其他人,才开口,“哥。你找我?” 吴越点点头,招招手。 吴飞赶紧上前,摸出一包烟,一看是红南京,又往口袋里一塞,换了口袋,摸出软中华,给吴越敬了一支,并帮他点上火,一面解释,“哥,走的匆忙,换了件衣服,烟放错口袋了。” 这小子学会用两种烟了?嗯,还算有点头脑。不用猜,红南京是自己抽的,中华是场合上发的。红南京一包十块,在平亭这个地方,小伙子基本不抽这个档次的,嫌丢脸,就算没有正当职业啃老的,最起码也要十五块一包的紫南京。 “小飞,天明给你开多少工资?”吴越问,一边指着吴飞手上的中华,“你也抽一支。” “哥,我能跟你比档次?”吴飞换了只手在口袋里扣出一支红南京叼在嘴上,喜滋滋的回答,“天明哥还真好,提拔我当销售公司副总不说,还给我五万一年的工资。”又眨巴眼睛算了算,“加上我的销售提成,奖金,一年十万也挡不住。” “不错,不错。比我工资高多了,我一年才四万出头。”吴越笑了笑,“搬张椅子过来,坐对面。” 等吴飞坐定,吴越又问,“挣这么多钱了,还抽红南京?””哥。不挣钱的时候不知道钱是怎么来的,工作了,我才晓得钱不是好挣得。我在车间累上一个月才一千多一点,这还算好的,换了其他厂还没这个工资。可现在市里的一套房稍微大一点就要几十万,我跟爸说了,甭管拆迁不拆迂,家里的房子你们自己住,我的房子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该吃的吃,该花的花,辛苦了一辈子也该要享受享受了。 吴飞边说边偷偷看着吴越,他很自豪,可他也明白,他所自豪的东西跟哥哥比,实在不值得一提。 “很好,继续说。”吴越一脸笑意:这小子本质不错,天明在他面前也说过多次,看来虽被从小娇惯,脑子还没糊涂。 吴飞难得见到吴越对他这般和颜悦色,胆子也大了些,“哥,抽红南京没啥,我把钱省下来,过几年买一套大房子,嗯,说不定还能弄套别墅住住。再过几年昵,我也整一辆车开开,让街坊邻居看看咱老吴家没不出息的儿子。” “呵呵,决心不小嘛。”吴越笑了起来。 吴飞低下头,“哥,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可别笑话。” “笑话啥?”吴越站起来,做到吴飞身边,拍拍他,“你这个年纪没想法,今后还能干啥大事?我工作忙,家里还要靠你照应。” “那是,那是。哥你是干大事业的,家里我来,保证让你满意。”吴飞猛点头,看到吴越步履蹒跏,问:“哥,你的腿?””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吴越挥挥手,示意不必多问,回到椅子上,看着吴飞,“别墅会有的,车也会有的,这个不难。” “哥,我一定好好干,争取五年,不不,十年之内完成。”吴飞差点就想写下保证书了,在他心里,吴越的肯定远比爸妈对他的夸赞更让他满足。 “五年?十年?”吴越摇摇头,“太长了。” 吴越的话就像一盆水把他心头骄傲的火苗一下浇熄了,吴飞有点沮丧又为难,“哥,我这点工资,想立马买别墅开汽车实在不容易。””我说容易就容易。”吴越把大切的钥匙扔过去,“车就停在下面,九威新的,你有本了吧?拿去用。”又翻翻桌上的房产广告,指着上面,“市里新开发了几处别墅小区,你选选,明天去订一套。记住给我留个房间就行。” “哥一一”吴飞呆住了,他知道吴越有钱,明越饭店不就是他的吗,可他也知道,吴越对于父母的成见很大,一下子改变这许多,他一时也不敢相信和接受。 “小飞,你知道我找你来干啥吗?”吴越没有解释吴飞的疑惑,反倒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我要退出明越。天明那边我来打招呼,你到明越来,我给你20%的股份。” 明越饭店平亭人谁不知道?论档次它比不上市里的几个五星级酒店,可论赚钱,几个五星级酒店只怕加起来才抵得上一个明越。吴飞腿一软,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双手抓住办公桌的边沿,这才把身子稳住。 “哥,你开啥玩笑?明越是你一手创办的,你不要给我?”吴飞傻愣了好一会,才蹦出几句话。 “给你也是给父亲的,我已经安排了。” 吴越拿起电话,“小媛过来一趟。” 郑媛媛和哥哥的关系,吴飞尽管不清楚,但也能看出些端倪,当然私下里他是认为郑媛媛绝对配不上哥哥的。 看到郑媛媛进来,吴飞眼珠骨碌一转,叫啥?郑总?不亲切。嫂子?只怕哥哥会给他一个大嘴巴。 “小嫒姐,你好。”吴飞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嘴上尽是好话,哄得郑嫒嫒一阵娇笑。 瞧着吴飞的作派。吴越淡淡一笑,“小媛过了年就去香港定居了,你叫她一声嫂子也可以。” 吴越这话一出口,吴飞赶紧改口,“嫂子。” 郑嫒媛轻轻应了一声,一双眼望向吴越却有泪了:自己终究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留有了一席之地,不管昨的,值得了。 “你妹妹也快到了吧?”吴越递了一张纸巾。 “嗯。”郑媛媛接了,离开椅子,依偎到吴越身边,她要用这种亲昵的方式来印证吴飞的一声嫂子叫的并不委屈。 “小飞,明越现在总资产接近二千万,每年的利润超过二干五百万。你哥给你20%,我妹妹26%,这你没意见吧?” “嫂子,我哥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有啥意见。”吴飞有颗玲珑心:哥哥把郑嫒嫒打发去了香港,明越的股份就是补偿,这也体现了哥哥的作为男人的担当。 “小飞,天明现在占明越的大股,但他不可能来管理的。明越以后要靠你和你嫂子的妹妹郑芳芳来管理。你好好跟着学学吧,把明越搞砸了,我唯你是问。”吴越盯了吴飞几眼。 “哥,嫂子,你们放心好了。”吴飞正想帮吴越续点水,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的是郑媛嫒的妹妹郑芳芳,她的年纪和吴飞相仿,长相清纯,思想也单纯。 郑芳芳进门后,很是拘谨,幸亏吴飞一直拿话逗她,才让她渐渐放松了些,和吴飞有说有笑起来,谈完了事,两人结伴去镇上玩了。 看着两人离去,吴越笑道:“看起来明越有可能成为夫妻店。” “你祸害了我,又想叫你弟弟祸害我妹妹。”郑媛媛整个人软绵绵趴在吴越背后,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嘴里微微的甜香,惹得吴越不由心猿意马。 “你这话有些颠倒黑白吧。”吴越摸了一支烟,按捺住心头的一股火。 郑媛媛绕到吴越身前,滚圆的两瓣轻轻顶着他,一面摩擦,一面回头媚限如丝,“那我还想祸害你,你敢嘛。” 腿伤未愈,可丝毫不妨鱼水之欢。 激情之后,郑嫒媛依1日慵懒的趴着,嘴里喃喃念着:“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不想一个人过。” “你昨把你哥的车开出来了?”上车之前,万桂枝小声的问吴飞。吴越现在不得了,是市委的大干部了,惹恼了他,自己这个儿子会有好处? “这车哥送我了。” “真的?”万桂枝止不住的高兴,这说明吴越这个大领导真把吴飞当弟弟看了,只要他照应着,小飞以后还不是一顺百顺?有些软话,她说不出口,可心里早把吴越当佛供着昵。 吴庆荣尽管也开心,可面上还要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仿佛兄弟和睦很应该似的,没加评论,但还是问了一句,“这车要十几万吧?” “爸,十几万?买四个车轱辘够了。”吴飞爱惜的擦拭着车灯,虽然车子刚洗过,路上也没啥灰。 “那要多少钱?”吴庆荣禁不住好奇道,万桂枝也竖起了耳朵。 吴飞用手比划了一下。 “八十万?”吴庆荣不敢相信,他一辈子也没见过、挣过这么多钱。 万桂枝的心怦怦跳着,一眼不眨的看着儿子的嘴。 “弄到好上路,八十万出头呢。”吴飞擦得更起劲了,又说:“哥说了,明天去看看别墅,咱家买一套大的。” 别墅?吴越买别墅给她住?万桂枝觉得头有点晕乎乎。 “要的,要的。养儿防老嘛。”吴庆荣背过身,捂着眼,嘴里一直念叨,“养儿防老嘛。” “爸,哥还把明越20%的股份送给我了。”吴飞越说越兴奋,生怕20%股份不直观,又解说道:“值四百多万呢,每年我还能挣五百万。” “小飞呐,你好好敬着你哥吧,我不去饭店了。”万桂枝掉头往回走,“我对不住你哥,我没脸见他面。” 吴飞把万桂枝拉住,“妈,你说啥呢?哥说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大家向前看吧。” 当晚的酒席上,万桂枝哭了,几次要给吴越下跪,不过,都被他拦下了。 吴越没有从头到尾参加家宴,因为陈勇在办公室等他。(未完待续) 194章 拉网大行动 ”吴书记,按照你的部署,治安大队全体待命。。另外,市区三个派出所全体干警取消休假,防暴大队、局机关备科室也出动了大部分警力,这次’拉网大行动’参加的干警合计为三百十五人。”平时可以跟吴越开玩笑,但论起公事来,陈勇一点也不打马虎眼,摊开平亭市区示意图,“整个市区共有歌舞厅、酒吧、夜总会三十八家,大小酒店四十六家,各类洗浴场所五十七家,洗头房、洗脚中心二百七十六个。” 吴越插了几句,“洗头房比厕所多多了,这些地方最脏,也容易突发治安案件,甚至刑事案件。我记得去年就发生过嫖客为了嫖资杀伤三名卖淫女的恶性案件。”又敲敲办公桌,“继续。” “市区分成十个片,只要一声令下,即刻拉网式清查。吴书记,刘政委正在进行动员,按照你的要求,参战干警手机关机,除联络电台外,不得使用任何通讯工具。”陈勇抬起手腕,“现在是八点十三分,行动九点开始。” “抓大不放小,一个也不能放过。年底前清查一次,让平亭群众过一个干干净净的新年。”吴越靠在椅背上,“尤其是流氓恶势力,够上判刑的判刑,够上劳教的劳教,不够的,进拘留所吃几天牢饭。要彻底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以后一露苗头就狠狠给我打,由我在平亭一天,就不允许平亭出现任何黑社会组织。” 下楼的时候,陈勇看到吴越行走不太利落,未免多看了几眼。 “动了个小手术,所以请了几天假。”吴越知道陈勇好奇,就解释了一番,随手把车钥匙递给一边的司机小王,指着面前的奔驰6500,“我的新车,还不赖吧。” 奔驰6500那是二战以来的世界顶级越野车,选配达1500项,何止不赖,简直是车迷一族心目中的圣物。小王就是典型的车迷,围着看了看,咂咂嘴,“吴书记,这车牛了。”再看看车牌,是部队的,“吴书记,军车?” “有啥牛的,二百五十多万。问部队借的,用它几年再还。”看到小王一副痴迷样,吴越笑道,“等你闲了,你再研究。” 车自然是吴越自己的,挂军牌也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来路不必多解释。 小王心里是惊骇的,吴书记多大能耐啊,这是百分百的新车,按这档次,怕是军界超级大佬才能享受,居然就被吴书记拿来用了。这说明啥?吴书记在军界的人脉层次绝对高。 平亭常委大院,蒋之亚家。 蒋之亚看着黄沛珊抱着一只青花瓶,从晚饭后就没舍得离手,再看看边上嘴翘鼻子高的女儿芊芊,无奈道:“下次碰见吴书记,我要说了,你看看,你家那些玩意把我芊芊妈魂也勾掉了。旁人勿动,威了个易碎品。” 听到丈夫埋怨,黄沛珊移过目光,抱歉的对父女俩笑笑,没等女儿扑过来赶紧用手拦住,“别动,摔坏了可不得了。 这下唬的芊芊委屈的大哭,蒋之亚心疼的搂住女儿,指着妻子,“你呀,吴书记不是答应给你们博物馆分批展览吗,你在家鼓捣个没完算啥?” “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进博物馆,还轮到我这个副研究员上手,那些个老同志还不整天霸占着?”黄沛珊得意的笑了,又跟丈夫打商量,“要不都搬来?让我研究个够?” “打住。”蒋之亚立马抗议,“一个就这样,全搬来?那我和女儿还不成了没人疼的了。” 自从吴越明白了汉唐一帮老家伙送的都是流失海外的一级国宝,他向黄沛珊表示索性全捐赠了。不过这个提议没得到黄沛珊的支持,连蒋之亚也反对,这么多东西一捐赠出去,贡献还没麻烦大,不如匿名让黄沛珊带去一件件展览研究。”怎么,后悔了?”黄沛珊小心翼翼把青花瓶放在盒子中,盖好,回转身捏捏女儿的鼻子,又啄了丈夫一口,“谁让你出的主意?” “嘀铃铃一一”电话响了,蒋之亚一面摇头说:“罪魁祸首可是吴书记,谁让他拿出这些多招惹你的东西。”一面拿去话筒,听了一句,捂住话筒,竖起食指,“嘘,说曹操曹操到,吴书记的电话。” 笑着和吴越打招呼,接着听,然后又笑道:“吴书记,这么大的行动也对我事先保密?” “不敢,不敢,还请蒋书记大驾光临指导。”电话那头吴越爽朗的大笑。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吴越、蒋之亚对坐边吸烟边聊,办公桌上两台电话、便携式电台晌个没完。 记录员忙着接电话,应答电台呼叫,一面记录战果。 拉网大行动开始一个小时,成果就可谓辉煌:涉赌人员五十七名,涉嫖人员七十三名,卖淫女一百五十一名,吸毒人员十八名,看各类场子的恶势力人员五十六名。暂扣备类娱乐场所经营者十六名。 开娱乐场所的人,大都背后有各种关系,人一被抓,说情的电话就来了。没人敢打给吴越,全拐弯抹角打给了蒋之亚。 “真不知道这些人还算不算党员,竟然有面孔为了干这种事,发昧心财的人说情。”蒋之亚烦不胜烦,把手机关了。 吴越拿起记录字,看了看,“小小平亭藏污纳垢,不打扫打扫还怎么得了。” 蒋之亚接过认真看了,“确实惊人啊,不查不知道,还以为太太平平,一查蛇鬼牛神全出来了。” “蒋书记。吴书记。”记录员接完一个电话,又向两位书记汇报最新消息,“第三行动组在平亭国际大酒店抓获四名正在进行**活动的外国人,其中有卖淫女八人。行动组请示,怎么处理?” 蒋之亚没有开口,如果办公室只有他和吴越两人,他会提出意见,但在吴越的下属面前,他绝对不会抢先表态。 吴越等了一会,见蒋之亚看着他不开口,便笑了笑,“蒋书记,我认为法律面前一视同仁,华夏人也好,外国人也罢,只有一部法律,没有因为国籍不同而一国两法。” 蒋之亚不住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对照《治安处罚条例》,罚款、拘留。”吴越想了想又说,“为了防止出现过激行为和其他纠纷,外国人给小号单独关押,专人盯控,监控设备要提前检查,确保完好。” 等到吴越布置完,蒋之亚才开口,“吴书记,你考虑的很全面。” “有理有据,就不用担心外媒的诋毁。” 长坐伤口胀痛,吴越站起走了几步。 记录员跟过去,递上了电台对讲话筒,“吴书记,陈大有紧急情况向你汇报。” 吴越拿起贴在耳朵旁听了几分钟,脸色一下变得严峻,“好,知道了,我马上到。” “吴书记,有啥问题?”见吴越脸色不对,蒋之亚忙问。 “有一只猫可能白粉抽多了,以为它就是大老虎,在闹腾呢。蒋书记有没有兴趣去瞧瞧?””走,加菲猫看过,招财猫见过,还真没听说过白粉猫。”蒋之亚披上外套,“咱们虽不是武松,可平亭也不是景阳冈。” 竹溪公园,世纪皇朝大酒店。 范维永正对着刚刚赶到的陈勇叫嚣,“上次还不够,几天一过又来了!咱是正当营业,你公安老来搅场子干啥?这叫保一方平安?我看是针对我世纪皇朝故意捣乱吧!” 陈勇暂时没理会他,问边上的行动组长治安大队一中队中队长石峰,“小石,嫌疑人昵?” “在他店里,他有三十几个保安,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我这边才八个人,有几个同志还被他们打伤了。”石峰气愤的指着范维永,“他说平亭警察没资格管他,他还要向震泽市政法委申诉呢。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听到石峰的话,范维永嘿嘿冷笑,他心里稳得很,姨夫震泽政法委书记计昌福虽然调走了,可来的新书记侯语山却和姨夫关系挺不错,还是政法大学的同班同学。 侯书记一到震泽,姨夫就带他去拜访了,从谈话中,他还得知侯书记是东方市政法委车书记的亲信。 车书记那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了,没料姨夫后来告诉他,车书记背后的人更加牛皮。 姨夫带他去的第二天,他单独又去见了侯书记,这一次他下了大血本,钱当然不会送,那太低级,他出手一幅画,当代国手的佳作一一笑佛图,市场拍卖价不低于一百万。 价值多少,他不能明说,但是他随画送上了一本拍卖场的拍品画册,笑佛图也在其中。 借上厕所之名,他偷偷从门缝观察了侯语山,但他瞧见到候语山急着打开画册,又对着笑佛图对照看,他笑了。 接下来的谈话很亲切,临走时,他甚至得到了侯语山的回礼一一两条烟和一瓶酒。 正当范维永得意的浮想偏偏,一辆挂着军牌的奔驰越野车亮着大灯他面前,“嗤嗤一一”一个急刹。 南部军区司令部的号牌?哪个军界大佬驾临了?范维永疑惑的看着车门打开。 吴越走了出来,没看范维永一眼,手一指直接命令:“把范维永抓起来!”(未完待续) 195章:给你面子,一样半年没自由 “吴书记,你以什么理由抓我?华夏是个法制社会,我不相信吴书记不懂法吧。、”范维永踏上一步,双眼喷着火,言语间带有挑衅和火星。 这一句蒋之亚听了也连连皱眉,边上几个治安大队的警察当即就去扭范维永的胳膊。 吴越抬手虚压,止住治安大队警察的进一步行动,似乎第一次见到范维永似的,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他,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两次阻挠治安执法,这次更是使用了暴力。你酒店的保安,我怀疑有黑社会嫌疑。还有你阻止治安大队带走的人有贩毒劣迹,据此我怀疑你也涉毒。其他的我就不一一累述了,就凭以上几条理由,足够抓你进去几趟了。””涉毒,笑话!”范维永像是抓住了吴越话语中的漏洞,猖狂的大笑,“我一天太太平平就有近十万的收入,还用去贩毒?你告诉我,那种毒品有这么高的利润还不用担风险?”又指着吴越,“我是保护客户,你懂吗?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客户是毒贩子?我和他正在谈一个合作项目,一千万的投资呐,就这么让你们毁了?谁给我赔偿?” “是你?还是你?”范维永手指乱点。 吴越冷冷瞥他一眼,“你有啥资格去看证据?还有,一天挣十万就可以显摆了?” “吴书记,我看他像是吸食了高纯度的毒品,这种病态的亢奋就是吸毒后的表现。”一位禁毒大队的警察低声和吴越说了几句。 “带走送医院验血,如果吸毒了,做材料报劳教半年,我立刻审批同意。”吴越没耐心纠缠下去,挥挥手,和蒋之亚向大厅走去。 见吴越动真格了,范维永从虚幻的金字塔尖一下跌落到现实中,双手狂舞,嘴里大叫,“我要打电话,我要打电话。” “打电话?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吴越回过头,“等结果出来,自然会通知你的家人。” 刚才被世纪皇朝保安揍了几下的治安警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有吴书记撑腰,还能给范维永好受,手脚一重,把他搞得像挨了几刀濒死惨叫的猪。 保安都是拿钱帮人消灾的货,金主被押走了,谁还卖命?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一一蔫了,彼此对望望,老老实实伸出了双手等着戴手铐。 昏暗角落里,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正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摸什么。 枪?吴越眼神胜过常人许多,当下心里一惊,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多想,奋起一掌将边上大理石立柱削掉一块,那石块长了眼一般,直直撞向年轻人掏枪的手腕。 这一击势大力沉,脆弱的腕骨0上吧断裂威数块。 年轻人哪里还顾得上枪,抱住手腕叫的呼天抢地。 几名治安警一拥而上,擒住他开始搜身。 “吴书记,该名疑犯身上有两支仿六四式手枪,一支已经上膛。”没一会,一名治安警过来报告。 蒋之亚伸手摸了摸大理石立柱破损锋利的缺口,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吴越,“吴书记深藏不露,要不今晚,我就要牺牲喽。”又一把拉起吴越的手,“受伤没有?” 吴越摊开手掌,那是一双细长白净犹如钢琴家的手,没有老茧、没有疤痕,更没有半点创口。 “蒋书记,吴书记可是高手啊。”陈勇处理完疑犯,走过来,一面又绘声绘色讲起吴越在龙城章老太爷寿宴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旁听得入迷的一个小年轻警察,忍不住道:“陈大,啥时把吴书记那盘录像放给咱们看看,咱也学个几手。” “你有女朋友了吧。”陈勇问。 小年轻警察不解的点点头。 “那对不起了。”陈勇故作遗憾的摇头,“这是童子功,要不我跟了吴书记好几年了,我咋不偷学几招?” “陈大,我是有女朋友,可我还是一一” 小年轻警察觉察说漏了嘴,赶紧用手一捂。 蒋之亚笑着发烟,“陈大,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大家都冲小年轻警察友善的笑笑,现场紧张的气氛顿时淡了不少。 吴越接过烟,“哪些场所要整顿,哪些场所要坚决关停,根据情节轻重研究列出名单后,还请蒋书记明天向市委汇报。””我没你这身体,可熬上一夜也完全没问题的。”蒋之亚先迈步,等吴越慢慢赶上并肩时,低声说:“这次打得够狠,我估计市委有人要吵一吵的。” 说着,看着吴越笑,“不过你凶名在外,敢指名道姓说你的,怕是没有。” “有这个凶名也好,省的一些苍蝇老是在耳朵边嗡嗡嗡。”吴越也笑了笑,又高声对司机小王说:“小王,通知局机关食堂加餐,同志们辛苦了,可不能再饿肚子。” 公安局大院比白天还热闹,一**的人被押送过来,又一批批被拎到各个业务科室接受询问。 涉赌、涉嫖的处理相对简单,对照事实,罚款拘留。拘留所的大客车一次可以塞进五六十个的,跑个几趟大院里就冷清了不少。 涉毒的,如果单纯吸毒,送戒毒所,如果涉嫌赈毒或以赈养吸的,由禁毒大队作进一步侦查。 卖淫女集体押送妇幼中心接受体检,并技情节轻重,罚款、拘留、劳教。 吴越、蒋之亚、刘林正在局长办公室,扒拉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陈勇推门进来,递上了范维永的验血报告。 “两位书记、刘政委,范维永毒瘾不小,已有吸食发展到静脉注射了。”陈勇又打开小摄像机的屏幕,”你们看,这是他身上的注射后的针孔。” 屏幕上的范维永一脸木衲,手臂大腿密密麻麻的针眼,望之令人作呕。 “陈大,那个毒贩子交待了没有。”吴越没胃口吃了,点上一支烟问。 “吴书记,那名毒贩外号叫。娄阿鼠’,禁毒大队的朱大盯了他好长时间了,据说他就是平亭毒源的上水道,手下养了七八个马仔,帮他销毒。” “那个另说,他来找范维永干什么?”吴越又问。 “吴书记,说来你也许不信,还真是谈投资的。” 蒋之亚接口道:“贩毒赚了钱急于洗白了,一个毒贩子,一个瘾君子,还真是天作之合。” “足够劳动教养了。”吴越吩咐陈勇,“材料做扎实,这种人仗着有些背景,猖狂之极,不给他一点教训不知天高地厚。” 拉网大行动对平亭普通市民而言,最直观的就是遍布大街小巷徒有其名的“发廊”、”洗脚屋”一夜之间全关了- r七七有心寻欢作乐的漏网之鱼暗呼老天保佑,幸亏昨晚上没出去,要不今天准保在拘留所待着。 某些拿了娱乐场所好处费自勺政府工作人员则惶惶不可终日,现在他们最怕的就是纪委的一个电话。 市委罕见的对此事保持了沉默,没人愿意去挑衅吴越,敢于把本土领军人物许斌的儿子抓进公安局的人物,谁惹谁脑子有病。 吴越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他现在全部的精力放在三省联动这个构想上。 报告是他亲自起草的,几易其稿后,在他看来,已基本完备了。可小小一个平亭政法委书记是没有资格把周边其他两个省的县市公安局长来到会议桌前谈联动的。 吴越没有打算逐级汇报,他只和省委何刚书记通了电话,并不是吴越目无上级领导,而是他估计如果把报告提交震泽政法委,不知牛年马月才能到省一级,或许在震泽就被彻底否定了。 何刚书记很支持,要求他于明日去省城当面汇报。何刚书记的接见带有私人性质,给的地址也是省委常委大院。 吴越自然明白何书记是楚系的人,不过当年他能欣赏自己,不得不说这就是缘分。 高启明结束演习也回了省城,吴越想索性就一趟办两件事,把天明也带去,手刚摸出手机,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吴书记吧,我是震泽政法委的,我姓侯,侯语山。” 无事不登三宝殿,作为东方市政法委书记车军哲安插到震泽的亲信,侯语山不可能是来跟他套近乎的。 吴越心里一阵思量,嘴上却还是恰如其分的表示了对上级领导的尊重,“侯书记你好,有啥指示?” 吴越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让侯语山暗暗吃惊,他才到震泽几天,还没来得及跟手下的县市区政法书记见过面。”吴书记,指示谈不上。就是今天接到许多来自平亭的电话,说你们前几天搞得这个拉网大行动,打击面太广了。”侯语山斟词酌句,“经济发达地区,这些负面的东西自然也多,但是要分清对象嘛。你一下关了那么多酒店、娱乐场所,对平亭的经济就没不良影响? 还有涉及到外宾,你们的处置也太草率了。” 吴越静静听着,不急于表态。 “吴书记,你工作又冲劲,这很好,不过,要注意啊。”电话那头,侯语山也沉默了一下。 前面是套话,接下来才是重点吧。吴越微微笑着,抬头看到陈勇正在窗外徘徊,就对他招招手。 陈勇一进门,吴越又点点电话筒,陈勇会意没开口。 吴越等了一会,又听到侯语山说:“吴书记,我问你个事,世纪皇朝的老板你准备报劳教?” “有这个打算。” “不妥,不妥。我的意思教育罚款。” 吴越没等侯语山再开口,“那就按侯书记的指示办。” “那好,吴书记,年后开会再见面吧。” 侯语山没料到人人都说难缠的吴越一口就同意了,想好的措词也用不上,匆匆说了一句套话,就挂了电话。 “陈大,有人给范维永打招呼了,看来得给他一个面子。”吴越摸了摸下巴。 说情的,吴书记向来不理睬,没听说给过谁面子?陈勇有点惊讶,“不劳教了?”谁说情,陈勇肯定好奇,可他不会问的。 “震泽新任政法委书记的面子我总的给一点吧。”吴越也没隐瞒,“劳教半年取消,送戒毒所强制戒毒六个月。” 半年劳教,六个月强制戒毒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就说嘛,吴书记定好的事,谁能改?陈勇会心的点点头。 196章:省委何副书记请吃饭省城石城市今天很热闹,99年元旦嘛,虽说华夏人最注重农历新年,可元旦有假期,有空闲时间。大小商场也趁此机会疯狂打折,以吸引更多置办年货的消费人群。 从巍峨高大的古老东城门到市中心的中山大道上,车流慢自勺像龟爬。 吴越一行三辆车,他奔驰越野车,方天明奔驰600,陈立强桑塔纳2000,可兄弟们难得聚一起,方天明和陈立强就跟吴越挤了一车。 “吴书记,你安排行程吧。”方天明笨拙的转过身子,看着吴越。 “何书记上午有安排了,我们就先去拜访席凯老师。中午,我去见何书记,你们两位随意好了。我跟何书记汇报完,咱们三个碰头,后面的时间交给高启明统筹解决。” 《江南日报》家属小区,地处石城大明湖畔,虽说地段不错,可房屋太老1日了,大红的“拆”字刷在围墙上,预示这几幢建筑不久后的命运。 席凯家在底楼,一大早,席凯就时不时出家门,在附近溜达,碰见熟人同事问,就说等人呢。 吴越几个到时,小区正热闹,一家结婚,惹得满小区的人去看新娘。 三辆车往席凯家对面的空地一停,看新娘的又来看车了。席凯尽管名气大,可在同事眼里混的实在谈不上好,平时也难得有访客上门。现在一下来了几辆车,而且其中两辆还是高档车,这有些出乎意料。 “席老师,这是给您和师母的礼物。”陈立强恭恭敬敬捧着大盒子小盒子,礼物实在多,把他半个脸遮住了。 “你来就行了,老师还要你破费?”席凯一面带着笑埋怨,一面向边上的熟人介绍,“陈立强,我收的关门徒弟。”又回头冲屋里的小儿子席军喊,“出来帮你小强哥措把手。” “喔唷,老席啊,你这徒弟真不错。”边上人的一声赞,又让席凯平添几分高兴。 吴越和方天明的到来,席凯事先不知道,不过两人拿出的礼物着实让边上看热闹的羡慕的流口水。 吴越出手两支百年野山参,方天明则打开后备箱,吩咐司机,“搬一箱茅台,拿二十条中华烟出来。” 跟席凯关系好的忍不住问,“老席,这两位?” “这位平亭政法委书记吴越,那位富态的平亭元亨公司的老板方天明。他俩是我徒弟的好朋友,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他俩也来。” 小区住的人,不是在报社上班的,就是在省级其他单位工作的,在他们眼里吴越这个副处级还比不上方天明这个亿万富翁重要。不过,开挂军牌顶级越野车的副处级就值得玩昧了。 进了屋,吴越几人陪席凯聊天,边上席军寡言不欢。 “老师,小军明年毕业了吧。”陈立强无意中问了一句。 席凯似乎不愿意就此多说,支吾了几句。 席军却变了脸,一人去了里屋,这下把陈立强弄得好不尴尬。 “这孩子。”席凯摇摇头,“他一心想进省级机关,可考试有把握,找人打招呼嘛,找谁?本来我老同学在省委宣传部的,可他去年调走了。我这人认识人是有,可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陈立强没吱声,方天明也没吱声:钱他有,可去省里打招呼,他没本事。 “只要招录考试过关,这个招呼我来打。”吴越轻轻吹去浮在茶杯口的泡沫,仿佛打招呼这件事对他而言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里屋,席军耳朵竖的高高的,可心里却不屑的哼了一声,对于吴越的大包大揽,他是一百个不相信。自古招呼从上往下打容易,反过来那就好比登天。平亭的政法委书记到了省级机关办事,只怕连一个小小办事员也敢给你看脸色。 席军固然不信,席凯其实也不信,吴越冒得是够快,二十六岁就当上了副处级,可进省级机关谈何容易?据他所知,去年招录,一位区长的女儿也被涮了。人家那是副厅,而且还是省政府所在地的区长,按理说和招录人员应该熟悉吧,照样没辙。 眼看饭口到了,席凯招呼吴越几个等会去附近的饭馆吃一顿。 “席老师,我就不去了,中午有事。”吴越赶紧推辞。 席凯不太乐意了,陈立强解说道:“席老师,他还真有事,省委何书记召见呢。” “召见也不能空着肚子去吧。”席凯挽留道:“简单吃一点再去。” 吴越笑着打了一圈烟,“去何书记家,边汇报边吃饭。” “吴书记。”方天明打趣道:“我同情你,这顿饭你吃得香吗?换了我,省委副书记坐在对面,我明明能吃三大碗也只敢吃一小碗啊。” 吴越大笑,拍拍方天明胖乎乎的手背,正想凑趣几句,司机小王进来了,“吴书记,刚才何书记的秘书来电,何书记还有半小时就到家了,请你现在就过去。” 等吴越一走,席军就出来迫不及待的问: “爸,你说吴书记他会记得帮我大招呼吗?” 席凯看了看席军,“吴书记记性不差的,你专心复习吧,成绩要是达不到,你叫吴书记怎么开口?” 省委常委大院,其实没有院墙,它就离省政府不远,由数十座民国风格的别墅组成。如果从地图上看,那一带被几条交又的林荫大道隔成了一个独立的三角。 每一个别墅都有高高的院墙,站在很远的街头才能看到别墅露出的屋顶,至于院墙里的世界,没人知晓。 敲了敲厚重的木门,一个小格开了,一双机警的眼睛上下审视着吴越,接过吴越递过的工作证仔细看了,这才把门打开半扇。 车暂时被执勤的武警接管,司机小王也被礼貌的引到了院门里边上的值班室休息。 院子没有想象中的大,沿着院墙是一排平房和车库。别墅也不高,才三层,墙壁上爬满枯萎的爬山虎。 别墅处于院子的正中偏后,屋前屋后都有一个小花圃,只是时值深冬,花圃没有争奇斗艳之景,只余几株常绿低矮灌木。 “小吴书记,你来的好快啊。”何刚披着外套走下别墅的台阶,看得出他也刚到家连衣服也没换好就匆匆出来了。 这让带着吴越过来的秘书沈皓好不讶异: 除了省委一号、二号过来拜访,何书记迎客从不这般匆忙的。而且昨晚上,何书记就吩咐他通知儿女们今天不要过来。原以为有重要客人来访,没想到居然就为了一个县级市的政法委书记。 “何书记你好。”吴越握住何刚伸来的手,“这一带还好,不堵车。” “前几年,于国厅长就向我介绍过你,只是一直没机会见面。”因为知道吴越的真正身份,何刚说话也很难拿捏分寸,摆出上级面孔不妥,低声下气更不妥,那也不是他的性格。 “何书记,你的支持我很感激。”吴越表现的很恭敬,恰如他现在的身份。 “小吴书记来了?屋里说话吧,外面冷。”何刚夫人杭秀一声及时的招呼,消除了何刚的不适。 杭秀退休前是省级机关幼儿园的园长,在她眼里吴越这个年纪的还是小孩子,她不清楚吴越的来头,不过,吴越的相貌还是讨喜的。 “阿姨好。”吴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盒递了上去。”这孩子,阿姨怎么能拿你的东西。”杭秀没有接,看了看何刚的脸色:丈夫的脾气她知道,从不收下属一分钱礼物。心里也不免为吴越担心,这孩子怕是要挨丈夫好一顿批评了。 何刚笑了笑,从吴越手里拿过小盒,递给杭秀,“小吴书记给的,你就拿着。” 这倔老头怎么今天转性了,杭秀一脸疑惑。 “打开看看。”何刚鼓励道。 盒子里是一根珍珠项链,颗颗乌黑发亮,哪怕杭秀不是行家也看得出价格不菲,这礼物收下妥当吗?杭秀又看了看丈夫。 “阿姨,这是做小辈的一点心意。”吴越说了一句。 小辈?这俊秀的孩子是老何家远亲?杭秀跟糊涂了。 吴越把自己当做小辈,这让何刚也大感意外,华夏大家族子弟他不是没见过,谦逊如吴越的几乎没有。 “呵呵,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大家随意一点。”何刚暂时也不能跟妻子点破吴越的身份,就打个哈哈。 入座,保姆送上了茶,吴越刚把三省联动的报告拿出来,何刚就笑着摇手,“吃饭吧,啥事也没填饱肚子重要。”又对一边的杭秀说:“叫阿姨准备吧。” “老何,这个要等一等。” “为啥?时间不早喽。”何刚看看手表。 “我忘了跟你说,贺司令早上来电话,说他也来蹭饭。” 南部军区好几位正副职领导的家也在近旁,贺光荣家离这儿步行不过一刻钟而已。 贺光荣在楚系的地位要高出何刚不少,本身职位也远比何刚要高,平时虽说也见面,但在圈子里所处的层次不同,彼此谈不上私交。 “贺司令怎么想起上咱家吃饭?”杭秀问道,“老何,你约他了?” “贺司令我约不动的,看来是冲小吴书记来的吧。” 哦,这}亥子是贺司令家亲戚。杭秀似乎明白了。(未完待续) 197章198章(合一) 从本章起,章节名不在正文出现,通篇一气呵威了。, 贺光荣来的很快,南部军区南00001的车牌和肩膀上亮闪闪的三颗将星无一不宣示他的身份。 门口的警卫只是查看了他随行人员的证件,就大门洞开放行了。 这顿饭起初吃的很随意,不谈政治,只谈家事,只是到后来话题都集中到吴越的个人问题上,这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当红娘,杭秀最热心,那架势恨不得立马叫几个姑娘过来给吴越挑挑似的。 “人选小吴是有的,那姑娘在国外读书吧,好是好,就是拖得太长了。”话头是贺光荣挑起的,圆场也是他。 吴越正奇怪,贺光荣怎么清楚他和宁馨儿关系的。 贺光荣指了指北边,又开口道:“小吴过年虚岁就二十八了,你不急,有人急昵。” 这下吴越明白了,贺光荣来蹭饭是假,传话是真。 “是啊,快八十了吧,想见第三代呐。” 何刚也会意的笑了笑。 杭秀自然是不理解这话中玄机的,她越发认定吴越是贺司令家亲戚,要不为啥贺司令这般熟悉吴越的事? “小吴,说说看,是谁家的姑娘?长的咋样?”杭秀从保姆手里接过果盘,饶有兴趣的问道。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我和她是在大学认识的,呵呵,她家在哪,我不清楚,还没去过呢。”吴越回答。 杭秀有些惊讶,“这姑娘昨回事,都认识这么久了,还不领你上她家去见见父母?” “她大学没毕业就去国外读书了,一直也没有时间。”吴越解释道。 “那不成了地下工作者了嘛。”杭秀又打量了吴越几眼,“这姑娘蛮有眼力的。”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要有和你年龄相仿的闺女,我就横刀夺人了。” 和怀老做亲家,亏你想得出!何刚没好气的瞥了妻子一眼。 “杭院长,你就省省心吧。”贺光荣大笑,又小声道:“楚老想翘边也没能成功呢。” 作为何刚的妻子,杭秀当然知道楚老是何许人,换了其他小年轻,楚老青睐,那就是一步登天了,可小吴居然没同意?这小伙子昨想的? 看到杭秀发呆,贺光荣一阵好笑,指着何刚,“老何,你保密工作做的不错。”站起身,“我告辞了,小吴,谈完工作就和小明去散散心吧。” 送走贺光荣,吴越开始向何刚汇报三省联动的构想,纸上写的终究不如脑子里想的全面。 一个多小时都是吴越在说,偶尔何刚插上几句,提几个问题。 “小吴,这个三省联动实质就是三省交界的三个县市公安部门联动吧。”何刚考虑了几分钟,“这个不难,我跟浙湖、徽山的政法委书记打个招呼,都是老熟人,这个面子会给我的。我沟通后定好时间,你定个地点,你们三地公安机关自己去谈。” “那我就静候何书记佳音了。”吴越看了看表,也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就不再多留。 吴越离开后,杭秀忍不住就刚才的事向丈夫打听。 何刚低声和妻子说了几句,又着重交待,“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去传播。 司机小王走了,说是和方天明、陈立强一起回平亭的。 吴越大学就在石城读的,没有司机也无所谓,就算闭着眼也走不错道。 常青藤茶室,高启明翘首以待,看到吴越推门进来,赶紧站起身想要来个熊抱,想想吴越现在的身份,自觉不妥,改抱为握手,动作不连贯看上去就极不自然。 “少帅,好久不见。”吴越握住高启明的手狠狠一摇,又亲热的拍拍他的背。 高启明耸耸肩,“越少,你就别寒碜我了。” “这个不要比较。”吴越摆摆手,给高启明一支烟,“不管怎么变,咱们始终是老朋友。” “对时。”高启明本就是不循规蹈矩的混世魔王,听吴越这么一说,也大方了。 “你自作主张把我两个兄弟加一个司机都打发走了,啥意思?”吴越开起了玩笑,“莫非你找我干非法勾当?” “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高启明笑着打了个响指,“越少,胖子的事解决好了,他还有心思待下去?家大业大,他放不下他的厂子。” “这么快?” “贺司令同志亲自过问,能不快嘛。” 吴越拱手,“多谢,多谢。 “谢啥,老头子还不是看在你面子上?” 高启明神神秘秘摸出一张卡,“咱们先喝会茶,等会陪你去见几个亲戚。” 石城俱乐部?吴越看了看卡,奇怪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亲戚在这里面?” “你别问,现在打死我也不说。”高启明摆出慷慨赴死的架势。 “我打你干嘛。”吴越仔细看了看卡,做工很精致,还镶了一颗钻石,至于钻石是真是假,他不是专家看不出,“这是啥地方?” “好地方,没点身份就进不去。卡是我大表兄的,我借来用用,要不是一张卡只能带一个人,我怎么会叫胖子他们走呢。”高启明看着吴越,“越少,你一亮身份,指不定十张卡打包送,到时别忘给兄弟一张。1“不就一张卡嘛,兄弟一场,你少帅既然开口,多少钱,我买一张给你。 “买就算了。”高启明竖起一根指头,“要这个数,年费还不算。” “十万?” 高启明摇摇手指。 “一百万?”吴越奇了。 “一千万!” 吴越不屑道:“人间天堂?去一次能长生不老?一千万?哼,钱多的没处花了。““不是天堂胜似天堂,去的常客都是江南省的公子、小姐,超级富豪,想当官里面碰见个人和你谈得来,机会就来了。想发财,大老板手里掉几个小项目足够你过一辈子。“高启明啧啧嘴,”你说一千万值不值啊。” “不值。”吴越回答的毫不犹疑。 高启明笑笑,“越少,这话说的不地道,有几人能和你比?” “这地方有我亲戚?别瞎掰了。”吴越喝了口茶。 高启明身子一缩,“别套话。” “一惊一乍个啥,去了见不到我所谓的亲戚,我拿你是问。” 两人嘻嘻哈哈聊了小半天,走出茶室,高启明问吴越要车钥匙。 “越少,我可是打的来的。 “不至于吧,你堂堂高少帅混到这种地步?”吴越一面打趣,一面把车钥匙递过去。 “我的垃圾车就不出来献丑了。你那车拉风,今晚上盖倒一批啊。” 石城俱乐部在狮子山上,据说是由一个防空设施改建威的,地处较偏,难怪吴越在石城四年也不知其名。 车高档、车牌牛,侍应生无形中对吴越、高启明客气了许多,等到高启明摸出卡,言语更恭敬了。 “钻石卡就这待遇。”高启明指着一旁遭盘问的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卡的级别低,进来问的人就多。”又叹息,“这地方我还是跟我大表兄来过的。” “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想见见所谓的亲戚。“吴越朝高启明扬扬拳头。 “别急嘛。“高启明领着吴越走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一个豁亮的大房间。 “ⅥP专区。”高启明从侍应生端着的盘子拿起一杯酒,坐下低声跟吴越说:“越少,看对面那个妞。” 房间的布置像酒吧,却少了酒吧的噪杂和喧闹,坐着的人都小声的交谈,看上去个个彬彬有礼。 顺着高启明的手指,吴越看到一个穿黑色旗袍,身材火辣的姑娘,灯光下,姑娘的肤色显出一种健康的黑黄,侧脸的轮廓看起来算是个辣椒美人。 “你女朋友?”吴越向姑娘举举杯,一边问高启明。 高启明连连作揖,“越少,你存心害我吧。要是让这个姑奶奶听见了,我指不定那天就让人扒光了倒吊在东城门上。 “这么厉害?那你指个啥?” “楚老的小孙女,楚天娇,不就是你亲戚吗。”高启明凑到吴越的耳朵边,“她可是石城俱乐部的大股东。” “呵呵。”吴越轻笑,“算起来还得叫我一声叔叔。” “越少,要不过去认一认?”离启明怂恿道。 吴越一摆手,“免了,你那心思还不就为了一张卡,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可不见哪一个过来跟高启明打招呼。吴越是毫不在意的,他反正只当是一次休闲。高启明脸上却有些挂不住,难堪呐,不等于说他不是这个圈子的嘛。 正尴尬,一位穿晚礼服的女人走进了房间,高贵成熟又带些野性,惹得吴越也多看了几限。 高启明头低低的,“越少,帮我挡一下。” “做啥亏心事了。”吴越站起身坐到高启明身边。 “黎玉清,司法部黎部的女儿,我新兵连在她手下混的,没少吃苦头。” “小明也在,你表哥呢?”吴越动作慢了些,黎玉清还是发现了高启明,向他走来。 “领导好。”高启明无奈的抬起头,装模作样行了个军礼。 “算了,算了,我早转业了。”黎玉清捏着酒杯的手指松开一个,指了指吴越,“这位面生,小明介绍一下。” “清姐,这位是平亭市政法委书记吴越。” 平亭吴越?黎玉清酒杯举到嘴边,想了想,坐在了吴越对面,笑了起来,“嗯,比照片上还帅。” 他是跟黎部见过面,可黎部也不会有他的照片峒,吴越心里虽疑惑,面上却微笑道: “清姐你好。” “你叫我一声应该,小明嘛,还是叫我连长好了。”黎玉清一阵娇笑。 这又是为啥?吴越越发不明白了。 “馨儿没提起过我?这小丫头片子,看她回来我怎么收拾她!”黎玉清嘟起嘴,倒显出几分小儿女的情趣。 “清姐,你是譬儿的?” 黎玉清大方的伸过手,“我是她表姐黎玉清,来,重新认识一下。” 离婚的漂亮女人显然最易被狂蜂浪蝶注意,黎玉清一坐下来,过来措讪的人就络绎不绝了,不过,都被她几句就打发走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可能自恃与众不同,没被黎玉清的冷淡吓到,冷笑着看着一个个铩羽而归者,等差不多清静了,端着酒杯就冲黎玉清而来。 “讨厌鬼来了,小明你过来,我借吴越用用。”黎玉清和高启明换了位置,坐在了吴越身旁,为了显示亲密,还挽起了吴越的手。 那个走过来的男人脸色一下阴了。 “省委伍书记的儿子伍冬文,一个花花大少。”黎玉清贴着吴越耳朵说了一句,那温热的气息,和臂弯软软的触觉,让吴越一阵心跳。 伍冬文很生气,在他看来,黎玉清那朵带刺的玫瑰,即便他采撷不到,也决不允许他人染指。 “小清,这位是谁?”尽管恨不得把吴越撕了,可面上伍冬文还是谦谦君子。 “我男朋友。”黎玉清更紧的靠在吴越。 温热的小腹抵在他的手肘,颤巍巍的胸贴着他的手臂,吴越只能低叹一声,要死。 见到对面两人如此亲密,伍冬文心里骂了一句,小白脸!又很随意道:“哪里高就啊。” 吴越吐了一口气,慢慢让心跳平静下来,“高就谈不上,我在平亭政法委。” “那很好,先生前途无量啊。”伍冬文阴测测一笑,“我也想换个岗位,要不我跟老头子说一声,过了年就去省政法委上班。“这小子敌意很明显,可惜选错了对象,高启明险些笑出声:小样,你能拿越少咋样?活腻味了。 一点威胁就够了,等小白脸明白他是什么身份,说不定就自动退出了。伍冬文畅想胜利,也懒得再理睬吴越这种角色,转而一副关心的样子对黎玉清,“小清,最近很少在俱乐部见到你,有啥烦心事吗?如果是有关公司业务的,我或许可以帮忙。 “谢了。”黎玉清身子离开了吴越,“我做生意从不靠家里。” “靠朋友总没关系吧。”伍冬文仍不放弃。 “伍少真想帮这个忙?” 表现的机会来了,伍冬文提高了声音,“说吧,有啥困难我来解决。” 房间里本来很静,声音一高,大家的视线部落在了吴越那一桌,就连楚天娇也把目光朝向了吴越几个。 “前不久,我跟香港的贝斯特广告公司谈好了合作,原计划年前签约的,后来听说他总公司高层变动,需要拖到明年等总公司高层会议后才决定。我公司配合做了不少预案,现在威了无用功。”黎玉清戏谑般看着伍冬文,“伍少有办法让贝斯特公司按原定计划和我签约?” “这个,这个一一”伍冬文语塞了,这一道被黎玉清摆得不轻,他最有本事也出不了江南省,香港?别说他,他老子亲自出马也没辙。 贝斯特广告公司?吴越脑子忽然记起,那不就是他名下的一家子公司嘛。既然清姐有心戏弄伍冬文,他就加把火玩玩。 “这个我倒可以试试的。”吴越摸出手机。 冷不丁冒出一个陌生人把场子搅得更乱,大伙的兴致更浓了。 除了高启明没一个人相信吴越,省委一把手的公子也无能为力的事,你个小地方的芝麻官能行? “好,给我来两瓶马爹利至尊。”伍冬文手一举,招呼侍应生,又看看吴越,“你能解决小清的问题,我高兴,这酒我喝。” 伍冬文虽说人品不昨样,可贵为江南省第一公子,捧臭脚自然不缺,他一开口,立马有人逗哏、捧哏,“解决不了的话,酒谁喝?” “当然谁吹牛谁喝喽。” “一瓶三万,两瓶六万,谁付钱?” “当然不能女人付钱喽。” “六万块很多啊。”吴越叹了一口气,“我一年工资才四万出头。” “哈哈哈一一”有人高声大笑。 楚夭娇也走过来,好奇的打量吴越,突然她瞪大了眼,捂住了嘴。 尽管黎玉清心里也担心,可她知道男人的心理,斗气也好,赌气也罢,她只能支持而不是出言削自个未来妹夫的面子。 “我是吴越。”吴越拨通了他代理人的电话。 “吴先生你好你有什么吩咐?””你的公司名称。”吴越低声问黎玉清,黎玉清回答,“大汉公司。” 这一幕落在伍冬文眼里:哦,才勾搭上的“贝斯特广告公司和华夏大汉广告公司的合作按原定计划进行,明天贝斯特高管必须出现在大汉公司。” 吴越合上手机,手一指伍冬文,“我解决了,你请慢用。” “吴先生戏演得真好。”伍冬文翘起了大拇指。 “就是啊,谁知道真假?” “总不能这两瓶酒等到明天再喝吧?” 逗喂捧哏再次出现。 “现在是晚上七点十二分。”吴越看了看表,“我让贝斯特公司的高管三小时之内赶到石城俱乐部,诸位总该相信了吧。伍少,愿不愿等一等?” 伍冬文摊摊手,表示无所谓。 “两个小时是准备去筹钱的吧。”一个公鸭嗓子突兀的来了一句。 吴越皱了眉头,“刚才谁叫的?” “我。”公鸭嗓子晃到了吴越面前,没看吴越却对着高启明笑,“小高,又拿你表兄自勺卡领人来玩了?” 高启明红了脸,一时找不出话来回对。 “你是谁?”吴越接着问。 “我和你不熟,也不想熟悉。”公鸭嗓子只顾依然取笑高启明,“小高,你表兄知道吗?” “谁说卡不是他的?”楚天娇取出一张卡扔给高启明,“这是你哥上次压在这儿的,你回去还给他。” 楚天娇一出声,边上的哑了:这姑奶奶插上一手干啥? 吴越再次拨打电话,吩咐贝斯特立刻乘总公司的专机飞来石城,又跟怀办谷明伟联系,问空管局要了一条空中线路。 这小白脸口气比空气大,连空管局也能命令?边上人将信将疑,不过接下来楚天娇的举动让他们彻底相信可能今晚上伍少要载了。 “这位是我石城俱乐部的01号贵宾。”楚天娇指着吴越,“他不需要卡,在俱乐部的权益等同于我。” 怀老有了个干儿子,这个消息,楚天娇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看过照片,也大致清楚吴越的工作单位。按理她不可能如此关心的,只是爷爷一个玩笑伤了她的自尊。 爷爷说,那小子看不上她。女孩子就是如此,越是对她不屑一顾的,越是惹她留心。 楚天娇是个骄傲的姑娘,家世相貌让她觉得围绕她献殷勤的都是些俗物。 她尽管知道吴越是因为有女朋友才谢绝爷爷提议的,可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有心想和他的女朋友比一比,再逗弄逗弄这个愣小子。 可见了吴越的面,她却起不了戏弄的心思了,因为有人竟然当面调谑吴越,那是她不能容忍的。 看来楚天娇知道他身份,吴越礼貌BJ点点头,“谢谢,我有空就来。” 小白脸无敌啊,连楚老的孙女也上钩了。 伍冬文一阵悲叹。 公鸭嗓子缩了缩脑袋,想溜走,被楚天娇叫住了,“报上名来。” “我你还不认识?谢小玮。”公鸭嗓子心知是楚天娇为吴越出头来了,赶紧放低姿态。 “南部军区谢副司令的儿子很了不起嘛。”楚天娇哼了一声,举杯对吴越,“哥哥,见到你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有机会去平亭,我招待你。”吴越和她碰杯,心里却嘀咕:哥哥?这辈分昨算的? “清姐。还有你,贺司令家的,咱们去那边喝。”楚天娇指着伍冬文,“你可不许溜,我还等着看你一个人干下两瓶马爹利呢。” 吴越怎么又被楚三小姐看上了?还哥哥妹妹的,咱蓉儿咋办?黎玉清未免担心起来。 房间里更静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又过了半小时,门口侍应生进来报告,说有几位香港客人到了。 伍冬文看着面前两瓶酒,脸一下白了。(未完待续) 199、200章(两章合一) 依旧是那天那个请他签署契约的中年人,依1日是那套黑西服。, “吴先生,按照你的吩咐,我带贝斯特高管按时到达。”中年人举止优雅得体,向吴越微微欠身。 “辛苦了,抓紧去谈事情吧。”吴越挥挥手,意态从容。 贝斯特广告公司究竟实力如何,黎玉清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清楚:广告界普遍认为,在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贝斯特公司是最具竞争力的广告公司。 这样大公司的高管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自己的未来妹夫到底是何方神圣?黎玉清从表妹宁馨儿口中得知的吴越和她见到的吴越根本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黎玉清惊讶,其他人也在惊讶,不过吴越没给他们得到解释的机会。 签约很顺利,几十分钟就完成了,礼貌的和吴越告别后,几位香港人又匆匆离去,只留下黎玉清手里的几份文件。 伍冬文艰难的拧着瓶塞,他虽然只有半斤的酒量,可不喝估计不用几天整个华夏的公子小姐都会知道他伍冬文是个孬种。 丢份不丢人!伍冬文狠了心,“咚”拔出了瓶塞。 每个人都被一声响吸引了,在这个关口,没人能替他去喝。 黎玉清很紧张,她的本意只是利用吴越挡掉伍冬文的骚扰,绝没想过让吴越和伍冬文结怨。吴越是体制里的人,得罪一个省委书记的公子,太冒险了。哪怕他以后威了张中山省长的女婿,也抵消不了这次的碰撞造成的后果。 高启明一点不担心,他只等着伍冬文出丑,而楚天娇索性拿起了摄像机,准备捕捉伍冬文狼狈的镜头,在她看来伍冬文的等级实在太低,如果在京都的圈子里只怕连帮闲也算不上。 “_人一瓶吧,你喝光了,我喝什么?” 吴越走到伍冬文面前,不容分说拿起一瓶马爹利,一手捏着瓶子,另一手屈指一弹,如刀削一般,瓶颈应声而裂。 这一手赚足了眼球,引起一阵惊呼。 “我先干了!”吴越仰头,琥珀色的酒液在射灯下犹如流动的巧克力,从瓶口倾斜而下。 一瓶酒不到一分钟就没了,吴越把酒瓶往桌子上一顿,“这两瓶酒除外,今晚上所有的消费算我的。” “谢谢!”伍冬文低声吐出两个字,尽管还不清楚吴越的来路,可他明白不管从那个方面衡量,他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年轻入。 吴越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一斤酒他慢慢喝,也不至于会当场出丑。就冲这个面子,在最近的阶段,他绝对不可以找吴越的茬子,否则传出去会让圈子里的人看低。 “切!”楚天娇不爽的放下摄像机。 吴越处事成熟的一面让黎玉清更为惊讶,看来未来的妹夫天生就适合吃体制饭。 一个副处级的小官原本是不入自命不凡的公子小姐法眼的,可吴越的表现实在太震撼了。他们心里明镜似的,毫无疑问,今夜之后,这个圈子里将会多出一个面孔,那就是吴越。何况楚三小姐似乎也欣赏他,这更为他身上涂了一层金色。 过来打招呼的公子哥多了,眼高过顶的小姐们碍于楚三小姐不善的目光不敢来撩拨,可心里却暗暗把吴越当做了未来必须猎获的目标。 南部军区谢副司令的儿子谢小玮偷偷溜走了,他隐约觉得装逼踩锚了人,继续待下去的话,搞不好下一个出丑的就是他。 伍冬文终于喝完了一瓶酒,他起身走时,很悲哀的看着原先的拥趸全围在了吴越那边。 吴越显然没多大心思和一帮无所事事者纠缠,留下电话号码给楚夭娇和黎玉清后,就带着高启明离开了。”今晚上真他妈带劲!”高启明边开车边兴奋。 吴越摇摇头,“太无聊,偶尔消遣倒可以。” “越少,这个贝斯特公司啥回事?”高启明这个问题憋在心里难受。 “很简单,我是老板。” 越少怎么成了香港公司的老板?看到后视镜里吴越已经闭上了嘴,高启明也没再多问。 手机收到了信息,那是楚天娇发来的,说过一殷时去平亭。 吴越回了一个:好的,随时欢迎。 去下榻的酒店,刚冲完澡,黎玉清来电话了,约他去住处的咖啡馆坐坐。 大概又是为了探个究竟吧,吴越没有拒绝,在他看来,宁馨儿这个表姐远比楚天娇重要些。 黎玉清住在紫晶小区,那是石城新开发的高档住宅区,离吴越下榻的酒店并不远。 咖Ⅱ非馆就在小区门口,环境很优雅,怀旧感伤的音乐萦绕下,情感的闸门很容易开放。 没喝咖啡,黎玉清点的是酒,吴越作陪当然也得喝酒。 说说表妹宁蓉儿的趣事,又说起自己的奋斗和辛酸以及那并不愉快的情事,黎玉清仿佛忘了找吴越来的初衷,一味诉说着,有时笑有时哭,吴越彻底成了倾听者。 黎玉清很快就醉了,吴越送她回家,刚进家门,她就一把抱住吴越,狠狠的亲着。 吴越愕然,推开,又黏上,晚礼服下那威熟无比的**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很快战场从客厅转移到房间,一切来的突然又自然。 艨胧的床头灯下,黎玉清的身体绽放如花,渴求更多的雨露滋润。 天明之前,黎玉清悄悄离开了,床边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几行字:昨晚上,我不认识你,那只是一对成熟男女的邂逅。忘了它,今早开始,我就是你的姐姐。 离开石城回平亭的路上,吴越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男女之情和爱情的区别究竟在哪里?最终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他本性是多情而非专情的。这让他觉得有些愧对宁馨儿。 平亭暂时很平静,拉网大行动让平亭得到了一次净化。 心怀怨恨的少数人在吴越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就算那个吃了哑巴亏的侯书记,也无足轻重。 卡口防暴中队一个个建立起来了,像是铁掌牢牢扼守住平亭通过外界的大门。派出所和局机关机关经过多次整顿,也渐渐有了起色。 等三省联动搞好之后,再去澳门和天剑党玩一玩,他就该离开平亭了。舞台太小,终究会影响他的发挥。而四月初的第二届华夏青年干部培训班就是一个契机。 三省联动在何刚书记的努力下,第一次会议与99年一月十日正式召开。 会议地点在麒麟镇明越饭店,会上吴越代表平亭市公安局和徽山省的秀山县公安局、浙湖省的杭城市公安局签署了《三地警务协作区域框架协议》。 吴越提出的情报互通、信息共存、打防同步、平安共保的协作宗旨得到了与会者一致认可。吴越又表示,为更好深化警务协作区建设,平亭公安机关将进一步扩宽工作思路,不断丰富警务协作内容,建立灵活高效的协作模式,推进信息共享,努力搭建警务协作平台,努力形威三地治安防控的联管态势。 三地公安机关成立了联络办公室,吴越推举平亭市公安局政委刘林为办公室主任,这个提议也得到了通过。 侯语山很愤怒,三省联动这么大的事,平亭政法委居然事先一点风也没透给他。据他事后得到的消息,除平亭外,其他两地都有地市政法委书记到会的。吴越这么做,摆明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考虑。 翻天了,还有没有组织观念?侯语山隐忍了几天,终于在一次常委会上就此事对吴越提出了强烈的批评。 侯语山得到了副书记张月辰的支持,当即电召吴越去震泽接受训话。 “侯书记,所谓三省联动,其实只是周边三个县市公安机关的譬务合作,我想何必惊动侯书记你昵。”电话里,面对侯语山的怒火,吴越表现的很平淡。 上次范维永的事被摆了一道,尽管戒毒所开在震泽,啥时放人只要他一句话,可侯语山还是很不舒服。这次抓到了把柄,他岂能善罢甘休。当即加重了语气,“吴书记,三省联动涉及方方面面,你平亭市就可以单独做主张?” “这种事我自然不会自作主张的,我也没那个本事把其他两省的公安机关领导拉进会议室,签署合作协议。这件事是由省委何刚书记牵线搭桥的,我嘛,奉命行事。”吴越的口气依旧淡淡的。 弦外之音,侯语山听得出,吴越的意思很明显,要追究组织性的问题请找省委何刚书记。 这小子够精的,把事情全推在省委何刚书记身上。找何书记去对质,那不是脑子抽了? 候语山无言以对,再细细一想,吴越也不是轻易能动的,何刚书记摆明了就是他的靠山。 现在看来只有祸水东引了,侯语山拨通了张月辰的电话。 当天下午,许斌就去了震泽悄悄见了张月辰一面,他们谈了很久,许斌回家已是深夜了。 吴越毫不知情,他按自己的工作计划在进行。 一月十五日,他参加了平亭监狱年底减刑假释表彰会,作为监狱驻地的政法委书记吴越有必要对监狱的工作给予支持,更别说他还曾经是平亭监狱的一员。 朗鸿寒想找吴越谈一谈,他这次假释回去,吴越给他安排去明越饭店当一个中层,他要表示一下感谢。 可朗鸿寒失望了,吴越没等大会结束,就匆匆走了。 吴越不得不走,因为他接连收到了几个不利的消息:明越饭店被工商卫生查封,饭店高层都被留置讯问,说了有人食物中毒住院了;父亲吴庆荣被人举报十年前在粮食局跑销售时,收了人家一千块回扣;方天明的元亨企业被人揭发有虚开增值税发票的嫌疑,震泽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介入调查;陈立强竟然成了利用报道权敲诈勒索企业的犯罪分子。 .——………”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吴越一脸铁青,有人搞不动他,就拿他身边的亲人朋友开刀,这让他怎么能忍受。 办公室坐着刘林、陈勇、陶正。”吴书记,谁这么下作?”陶正手指骨捏得啪啪作晌。 刘林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别再火上浇油了。 陈勇冷笑笑,“这个还用问吗,那几个部门的头头听谁的话,就是谁干wJ。” “刚死了儿子,我看他可怜,暂时不去理会他。他倒来劲了。”吴越点了一支烟,“他想干什么?栽赃陷害?”指指陈勇、陶正,“陈达,你去查查许斌这几天的动向。陶大,你跟卢局两人立即传唤董辉双规期间的看管人员,我怀疑董辉的死不是自杀。”是有必要查一下许斌的动向。震泽经侦支队到元亨查案,我们市局没得到一点消息,很反常,而且许斌也指使不动震泽公安局的。”刘林插了一句。 吴越摁灭烟头,”许斌震泽有人嘛,看来是联手出击了。那我就来个一搞到底!” “吴书记,看管董辉的都是纪委和检察院的工作人员。”陶正抓了抓脑袋,有些为难。 “跟他们说是我下的命令,有什么委屈不满以后找我谈。”吴越想了想,“陶大,人找来,全部送到特战旅去询问,别进公安局。” 陈勇、陶正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吴越、刘林。 “刘政委,我就不信许斌身上会千干净净,和董辉搞在一起这么多年,能清廉的起来?” 柳林点点头,叹了口气,“可惜没有证据。”,正说着,一位办公室人员敲门,说底下有个叫朗鸿寒的人找吴书记。 “请他上来。”吴越摆摆手让办公室人员出去,对刘林说:”知情者到了?” 啊?刘林一愣。 “朗鸿寒的政治对手就是许斌,对手嘛,自然彼此知根知底。”吴越走到刘林面前,”刘政委,我不方便出面,麻烦你去关心一下我的父亲,就算他拿了一千块也不至于揪住不放吧。另外转达的我自勺警告,别自以为是震泽下来的就瞎来腔,陈立强啥问题,谁诬告的,叫他们马上向我汇报。哼哼,到我平亭来办案,居然不和我这个政法委书记照面,这是哪里的规矩?” “吴书记,你父亲是小事,可小强的事不简单哪,听说人已经被转移到震泽了。” “荒唐!”吴越一拍桌子,“小强什么身家,什么性格,你我清楚,他会在乎五千、一万的好处费?有些人是不择手段了。刘政委,你跟陶正说一声,把诬告小强的企业负责人全抓起来好好问问。” “吴书记,这样是不是动静大了些?” “怕什么,这叫以牙还牙,跟这几个小哕哕还费啥劲,费啥脑子?理由很简单,有人检举揭发他们诬告。全部送去特战旅!既然有人不守规矩,我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朗鸿寒进来时,刘林已经出去帮吴越办事了。 吴越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等着朗鸿寒,这让朗鸿寒心里一阵暖和。一见到朗鸿寒,吴越站起身,跟他握手,又请他坐在自己身旁,一面抱歉道:”本来想和你一起走的,出了点事,我就先回来了。” “吴书记,我都知道了,一路上大家都在谈论。” “传播的倒很快嘛。”吴越递了一支烟过去。 朗鸿寒一针见血指出,“吴书记,这是有人在故意操控舆论。” “无非是想毁坏我名誉。” “吴书记,不要大意。”朗鸿寒摇摇手,“任何企业有心要去查,都存在大小不等的问题。有些问题经过操作,小的可以变大。时间拖久了,就会很被动的。我认为,针对令尊和你朋友陈记者,那是破坏你名誉,扰乱你的心神。真正的狠手是要彻底搞垮明越和元亨,断你的经济来源和左臂右膀。” 朗鸿寒的分析无疑是正确的,可惜他的分析仅仅基于表面的吴越。 “老朗,所以我不会被动的挨打。”吴越伸手拍拍朗鸿寒,“谈谈许斌吧。有些捕风捉影的事,我也想听一听。” “贪腐是肯定有的,许斌这个人不爱色只爱赌。” 朗鸿寒随口一说,引起了吴越的重视,“赌博,我怎么没有听说?” “他不在平亭赌,他去澳门。” “他哪来那么多钱?”吴越问。 “付账的是企业老板,吴书记,咱们平亭的老板一年扔在澳门赌桌上的钱不下一个亿啊。” “难怪,平亭抓赌都是些小鱼小虾,大鱼王八全漂洋过海去玩了。老朗,这个消息确实吗?”一朗鸿寒肯定的点点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可口说无凭,谁能去澳门赌场找证据?” “那他一定深受赌场欢迎喽?”吴越翘起了嘴角。 “不花自己的钱去赌,又是豪客,我想应该受欢迎的。许斌主管工业好几年,求他办事的企业老板多得是,赢了算他的,输了算老板的,也是变相的孝敬。” “好!”吴越摸了摸下巴。 “吴书记,你不会真去澳门查吧?”朗鸿寒奇怪了,澳门可不是华夏的其他地方,尤其赌场,能随随便便提供赌客的资料? “我不去,有人会去。我先了解一点规矩。”吴越摸出手机,”狄旅长吗,我现在人在平亭公安局。给我一架直升机,我要去龙城。”,十五分钟后,一架宜升机稳稳的停在了平亭市公安局大院,在局机关工作人员的目瞪口呆中,吴越上了直升机。 二十分钟不到,吴越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龙城童家长江边的别墅里。 吴越的来意,章武龙清楚,不过,赌场对于赌客的资料从不轻易外传,就算他章家得到的也只是欠赌债人的资料。堂堂一个副书记有老板陪着去澳门赌,怎会付不起赌资? “吴书记,不是老哥我不帮忙,实在爱莫能助啊。” “我不需要章哥去帮忙找资料,我需要请教的是,赌场的内部秘密,比如,储存资料的方式和储存的对象。” 章武龙沉吟道:“一般ⅥP赌客,都会进单独的房间赌钱。赌客不会知道,其实房间里有秘密安装的摄像机,赌客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当然,赌场是不会作弊的,这么做是研究赌客的心理,以便于以后针对性的从他身上赢钱。如果照你的描述,那个人极有可能是ⅥP赌客。赌场也肯定会有他的资料,不过一一” “这个麻烦我来解决。” 看到吴越一脸自信,章武龙也没出声,尽管他明白吴越存在某一定的关系,可那是在国内,澳门赌场的背景,只怕一省之长去也难以撼动。要让赌场改变规矩,乖乖拿出赌客的资料,不比登天容易。 吴越对章武龙也没避讳,他给夏安打了电话,要求按照他提供的信息最迟明早把赌场的留存资料给弄出来。 如果赌场不肯照办,吴越说了三个字:毁了它l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把章武龙震撼的差点麻木,这么大的口气?毁了澳门赌场,那样的依仗从何而来? “童哥,我可能以后回去澳门一趟。”吴越没有回答童武龙的一脸不解,“你还记得天剑党吗?””最近天剑党在澳门闹腾的厉害,据我所知,华夏的大半市场被他接管了,除了我们章家,只剩下几个家族还在苦苦支撑。” “那就顺手也毁了它。”吴越吐了一口烟,“天剑党必须离开澳门,就连东南亚也不允许它生存。它不滚回日本,那就等着彻底湮灭!” 直升机带着吴越离开许久了,章武龙还未从震惊中醒来,他原以为能看清吴越,可现在越来越觉得吴越实在难以让他看清。说狂妄,可一言一行都那么自信,说把握,可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他怎么去相信? 201章—202章 乱中取胜 吴越没有回平亭,而是直接去了特战旅。. “吴书记,现在的局势是不是请秋书记适当干涉一下?”蒋之亚的电话追了过来,倒不是他后知后觉,而是他这几天一直在震泽开会,今天才结束会议。 “蒋书记,对元亨公司的调查是很有必要请秋书记过问一下的。华夏的私营企业在发展的前期,或多或少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揪住这一点不放,既不符合实际情况,也不符合客观规律。”吴越沉吟道:“现在的调查走向了极端,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它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严肃法纪,而是为了彻底搞垮一个蓬勃发展的民营企业。这种带有偏见和强烈目的性的调查,我认为是违背调查原则的,必须追究策划者的责任。” “吴书记,我会就此事向秋书记汇报的。”蒋之亚又问:“那其他方面呢?” “其他的,我来解决。有人想浑水摸鱼,我就索性把水搅得更混,看看谁笑到最后吧。” 特战旅某团的军人俱乐部成了平亭公安局的问询室。 陈立强的问题很快调查清楚了一一涉及的几位企业老板,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没费陈勇多少气力就招认他们受人指使诬告陈立强的事实。 陈勇把一叠交待材料放到吴越面前,“吴书记,是不是立即向震泽公安局交涉?” “等一等,免得打草惊蛇。”吴越手虚压,让陈勇坐下,“指使者是方乐风,那后面必然是许斌。这条线索暂时不要追查下去。” 把烟盒推向陈勇,”看管董辉的人交待了没有?” “吴书记,他们似乎有顾虑,我们也不能硬来。”陈勇摇摇头,他也头痛,眼看留置时限就快到了。一个是纪委的,一个是检察院的,闭口不说话,拿他们怎么办? “顾虑?”吴越笑了起来,“不交代实情,定一个渎职罪。”又问,”跟他们家属打过招呼没有?””秘密行动,没告知家属单位。” “现在过了下班时间。”吴越看看表,“当着他们面给他们家属打电话,就说我在追究他们的渎职行为。让他们家属作好判缓刑,开除公职的准备。”,陈勇出去没过十分钟又进来了,同来的还有卢刚。 “我电话还没拨出,他们就交待了。”陈勇一脸凝重,“吴书记,情况很严重。” “具体说说。”吴越放下手里的笔。 陈勇看了看声刚,卢刚是副局长,在这个场合,他不能越厨代庖。 “吴书记。”卢刚上前一步,“据他们交待,董辉死亡前,市检察院副院长赵宏、市公安局副局长方乐风去跟董辉单独接触过。因为来的是两位领导,所以他们也没按照规定监视、监听。他们曾经听到过激烈的争吵声,后来赵宏过来说,董辉跳窗了。他们几个跑下去一看,董辉已经死亡了。因为害怕被追究责任,加上赵宏、方乐风又打了包票,他们事后就没跟专案组反应这个情况。” “陈大,做完笔录之后,你负责送他们回家,告诫他们今天的事不得外传,否则就不是纪律处分的问题了。卢局,你负责监控赵宏、方乐风,等我向市委俞书记汇报后,立即实施抓捕。” 澳门莲花赌场。 赌王马豪熙正在焦急的等待,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汉唐集团夏家措辞严厉的电话。 他不明白,他何时得罪了汉唐集团,据说还是汉唐新任荣誉董事局主席亲自下的令。 尽管澳门的黑白道马豪熙都有势力,可他清楚,这点力量在汉唐面前犹如小孩对壮汉,那是轻轻一推就一个大跟头。 接到电话不过五分钟,原定今天到达澳门莲花赌场的港台、东南亚赌团全部临时取消了行程;赌场大厅里冲进来一百多个陌生的黑衣人,他们不赌钱,就是占着老虎机、赌桌不走。幸亏他及时下令克制,保安才没和那一群人起冲突。 赌场董事会紧急召开,董事们一致同意交出该名赌客的资料,不就一个ⅥP赌客嘛,至于和汉唐闹不愉快?汉唐真要发力,蓬花赌场绝对撑不过三个月,到时就算总督出面也于事无补。 夏家人来的很及时,取走资料之后,黑衣人消失了,所有赌团的行程也恢复了。 一点小事就摆出这副强横的派头,是不是预示汉唐将要插足澳门呢?马豪熙很烦恼,一个天剑党就搅得澳门鸡犬不宁,连保安政务司也拿他没办法,再来一个汉唐,这澳门还有安宁?一旦汉唐也参与赌场控制权的争斗,那他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平亭市常委大院。 “小吴书记,你可是稀客。”平蓉淑打开门,笑着和吴越打招呼。 “平大姐你好,俞书记在吗?” “正在书房等你。”平蓉淑小声关切道: “小吴书记,外界风风雨雨,你要小心呐。” “谢谢,没事的。”吴越回了个笑脸。 书房里,吴越吸着烟,俞夜白戴上老花镜认真的翻看吴越带来的交待材料,一面在上面写着批示。 “小吴书记,我市政法机关良莠不齐,这我清楚,可我没想到有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俞夜白抑制不住愤怒,取下眼镜,问吴越要了一支烟,?要掩盖一个谎言,必须制造更多的谎言。我看不会就这两个人,应该还有人参与配合了。””是的。”吴越点点头,“有些人或许是被迫作为帮凶的,但有些人是紧密配合的。就连赵宏、方乐风也只是听命行事。” “我知道。”俞夜白摆摆手,“有些东西大家都知道,不过,需要切实的证据。” “俞书记,证据很快会有的。” “那很好。先把赵宏、方乐风控制起来,他们两人身上的问题远不止这一件,这些年检举揭发信很多,可惜某些人老是在庇护他们。”俞夜白深深吸了一口烟,“个人恩怨上升到不择手段的报复,实在太过分了。我已经代表平亭市委向震泽市委提出了抗议,越过我们这一级,直接进企业,直接抓人,这是有意破坏平亭的经济,破坏平亭的安定。我个人职位不高,但我还是平亭一把手嘛,我必须对平亭负责。” 俞夜白能做到这一步,在吴越看来很不容易了,作为一个缺乏背景,摇摇晃晃的县级市委书记,敢向上一级提出抗议,这不仅是勇气,而是一种正义感和强烈的责任心在左右。 “俞书记,我明天下午会去省城面见何刚书记,就最近平亭极不正常的政治现象向他汇报,同时对震泽某些领导同志的武断决定提出我个人的看法。另外,我还会向他呈上一份证据,根据这份证据,我认为震泽纪委有必要对许斌展开调查。” 吴越能去省城直接和省委何书记会面,俞夜白心定了许多,但听到吴越指名道姓说出了许斌,而且还掌握了证据,不免意动,追问道:“小吴书记,你的证据昵?” “明天就该到了。”吴越笑了笑,”证据一到,我先请俞书记过目。”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夏亿寒赶到了平亭。 下午一点多,俞夜白家书房。 书房门紧闭,吴越、俞夜白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书桌上电视机的屏幕。 许斌去澳门莲花赌场的活动都被压缩在一张光盘上,历时五个多小时,吴越不时快进,只有画面上出现陌生面孔才暂停留意一下。 收获很大,因为吴越在其中看到了震泽市委副书记张月辰的身影,而那次许斌显然只是陪客,根据赌桌上的赌筹,吴越可以大致推算出张月辰一共赢了三百多万。 俞夜白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张书记也参与其间。他隐约有些担心,张月辰的关系圈可不是吴越和他能撼动的。 “太好了!”吴越很兴奋,他本来只想打一只老狗的,没想到拖出了一头恶狼,正好一并解决。 “小吴书记。”俞夜白实在不想打消吴越的积极性,可有些话,他还是要提一提的,“张月辰这个人不好对付,牵一发动千钧。” “犯了事管它千钧万钧,打狗看主人,主人出头照打不误!”吴越站起身,从VCD机里退出光盘放进公文包,随口一句,“俞书记能不能安排一下,和我一起去省城?” 这是吴越给他路子走,他一个小小处级平时有啥机会面见省委副书记?正是苦于找不到支持他的上层,他才在平亭憋屈了这么多年而毫无建树。 “时间我有,可这样妥吗?”出于谨慎,俞夜白问了一句。 “没关系,我和何书记联系过了,他推掉一个会议,提前在家等我们过去。”吴越抬起手腕,“现在三点半,何书记五点到家。” 去何书记家里?俞夜白又惊又喜,这跟去办公室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这说明吴越和何书记的关系已经到达了一定的亲密程度。 俞夜白走出书房,一面招呼妻子拿套新衣服,一面跟吴越说:“小吴书记,时间有些紧张,咱们总不能真让何书记在家等吧?” “来得及,包在我身上好了。” 平蓉淑拿来一套西服,奇怪道:“有啥重要活动?” “重要,重要。”俞夜白低声对妻子说了几句。 “去省城见何书记?”平蓉淑呆了一下,见丈夫和吴越都很肯定,连忙从俞夜白手里拿回衣服,“这套不行,换一件庄重点的。” 俞夜白嘟囔道:.时间这么紧张,你还来磨叽。” “没事,平大姐,你尽管放手打扮,让省委领导也看看咱们平亭一把手的风采。”吴越打趣道。 看来小吴书记和何书记关系很深啊,一点紧张没有不说,还有心思开玩笑。俞夜白舒了一口气,心情也慢慢放松了。 特战旅的直升机从平亭公安局大院起飞,在省军区大院降落。 “难怪你说时间够。”俞夜白步下飞机,拍了拍吴越,“不简单哪,连部队的飞机也招手即来。” 吴越打了个哈哈,“正好和特战旅狄旅长是朋友,借光一次。”,高启明走过来打招呼,又说:“要不要我充当一下司机?” “石城我还能迷路?”吴越谢绝了,对俞夜白介绍高启明,“俞书记,高少校是南部军区贺司令的外孙。”又揶揄,“深受贺司令宠爱,听说不久后就是中校了。” “兄弟,我那中校可是实打实自己挣来的,上次演习,我军区通报表彰啊。”高启明嘻嘻笑着,指着一旁的奥迪车,“军区刘司令座驾,你吴书记一到,就是你的了。” 从省军区大院到何刚书记住处的一路上,俞夜白没有停止惊讶:调动部队飞机;和南部军区贺司令外孙称兄道弟不说,贺司令的外孙还明显是处于低位的:可以使用省军区刘司令的座驾。再联想到平亭世纪皇朝的那次纠纷,不免猜测,难道小吴书记有军界大佬的背景? 兴许是何刚嘱咐过大院负责警卫的武警,吴越这次进门,露个脸就放行了。 “阿姨你好,我又来打扰了。”吴越高声和门廊下看报的杭秀问好。 “小吴你过来,阿姨很欢迎,怎么能说打扰呢?”杭秀故意一瞪眼,又看看俞夜白,“这位是?” “平亭市委书记俞夜白。”吴越指着杭秀,“这是何书记的夫人杭秀阿姨。” “何夫人你好。”俞夜白显得很拘谨。 “啥夫人的,我就是退休在家的一个老太婆。”杭秀拉起吴越的手,对俞夜白招招手,“进来坐,随便些,小吴能带来的人我们自然也很欢迎。” 坐定后,杭秀和俞夜白聊了几句,消除了他的不安后,看着吴越,“小吴,听我三小子说,上次你让伍书记家的冬文丢了面子?” “这点小事,阿姨也知道了?” “他们这些小家伙整天就知道抖威风,哪里像你干正事的。”杭秀点评了一句,递给吴越一个橘子,“你做的不错,有分寸。老许听了,也夸你呢。冬文碰上你,算是撞在一堵铁墙上了。” “也没啥,我不太喜欢那一套。”吴越随手扔给俞夜白一支烟。 俞夜白没点烟,等到吴越抽了几口,才迟疑着点上。他越发惊骇了,小吴书记居然跟省委一把手的公子斗了,还让他吃瘪,而且从何书记夫人的语气里可以听说,省委书记的公子碰上小吴书记那是活该吃瘪倒霉。 小吴书记究竟何许人物?俞夜白不免多看了吴越几眼。他渐渐意识到,跟着吴越或许能让他进入另一个天地。 何刚书记准时五点到家,寒喧几句后,和吴越、俞夜白进了会客室。 吴越操作遥控器,不时暂停和讲解。”这份资料来之不易。”何刚深知从澳门赌场取出一份赌客的完整资料,单凭官方的力量是难以办到的。 “何书记,这倒是一条路子,从中可以揪出一部分**分子。”俞夜白提了一个建议。 “想法不错。”何刚点点头,表示赞同,但他随即又说:“赌场的资料库就如同瑞士银行,公开不是简单的事。” “何书记,俞书记的提议倒启发了我。” 看到俞夜白有些尴尬,吴越为他圆了场子,“我可以试一试,我不要求赌场方面提供全部的资料,但华夏官员的除外。” “好!”何刚沉吟片刻,“这个以后讨论,就目前你提供的资料,我责成省纪委立即派出工作组去震泽找张月辰谈话。”又转过身子对俞夜白说:“小俞,那个叫许斌的,你们市委先找他谈话,他涉及贪腐和指使杀人灭口,控制起来再说。” “何书记,许斌是市管干部。”俞夜白开口讨一把尚方宝剑。 “这个简单,俞夜白同志、吴越同志,我任命你们为省委调查组平亭方面负责人,许斌的案子由你们二位去查办。”何刚叫来秘书,让他等吴越他们回到平亭控制许斌后,把这个口头任命传达给震泽市委。 七点不到,吴越、俞夜白就返回了平亭。 俞夜白很激动,何书记的话似乎还萦绕在他耳旁:小俞同志,好好去干,放手去千,你的成绩,我相信震泽市委,我们省委都能看到的。 当晚七点半,许斌被通知去市委参加紧急会议。 出啥大事了?会议室门口还站了几个警察,许斌有些疑惑,但还是昂然步入了会场。 气氛有点奇怪,十个常委竟然没人起身和他打招呼,更怪异的是,他的椅子也不见了。 他做什么地方?市委办公室干什么吃的? 许斌刚想发问,俞夜白开口了,“现在我宣布,根据市委研究,决定对许斌实拖刑事拘留。” 双规也省去了,一下就跳到刑拘。许斌茫然了一阵,发出几声怪笑,“哈,哈。我犯了什么罪?即使犯罪也不是平亭市委就可以决定刑拘的,难道诸位忘了,我是市管干部!””这是省委领导的决定,你的犯罪证据已经交给了省委领导,震泽市委正派出纪委的同志来平亭配合我们对你开展调查。”俞夜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冰冰的让在座的平亭本土派心里都寒嗖嗖的。 “真好笑,没有组织程序了?你俞夜白搞一言堂?”事出反常,许斌一时慌了手脚。 “犯罪事实面前,程序如何并不重要。” 吴越站了起来,“你去澳门赌博的证据我们已经掌握,另外,我们怀疑董辉的非正常死亡也与你有关。” 难道又是吴越,几人联手也没能让他老实些。许斌的眼里透着凶光,紧盯着吴越。 “请他离开。”吴越一挥手。 门口的警察进来,架走了许斌。 吴越摸出手机打给卢刚,“卢局,对赵宏、方乐风实施抓捕,所有犯罪嫌疑人一律转移去特战旅。” “同志们,前车之鉴深刻教训呐。”俞夜白也站起身,“许斌的分管工作由蒋之亚工作暂时接替吧。” 省委调查组比吴越他们迟了些到达震泽的,毕竟汽车跑不过飞机。 带队的是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韦青正,此人是江南省公认的铁面。他没跟震泽市委多沟通,当即出示了省委对于张月辰双规的决定,押上张月辰连夜返回石城。 侯语山恐慌了,没等秋奕辰找他,主动去承认了错误。当然他的说法是不熟悉震泽的环境,所以上了某些人的圈套,反正动用震泽公安去平亭调查、抓人与他无关,都是张月辰私下搞得,他是知道,可副书记的安排他也不能公然反对。 平亭的工商税务卫生,只要是参与许斌搞事的部门退得更快,一得知许斌被抓,立马收兵。部门的头头脑脑一个个都生病了,躲在家里商量怎样写检查应付吴越的雷霆之怒。 赌博的事,许斌没有抵赖,录像一放,也由不得他抵赖。凡事陪他去过澳门的企业老板都被传唤了,几十个人交待下来,许斌这些年光是在澳门就输了近千万。这钱就是贪腐所得,光凭这个就可以判许斌一个无期。 许斌绝口不提董辉的死,也推托与他无关,因为他知道,这要交待了,两罪并罚花生米一颗吃定了。 许斌这几天很憔悴,他不清楚赵宏、方乐风两人究竟顶不顶得住。 赵宏、方乐风有丰富的反侦察经验,不过,当晚宾馆的值班人员的口供清晰的反映出,事发凌晨,他俩去过关押董辉的宾馆。而两位看管人员的口供跟直观的反映出董辉的死和他俩脱不了干系。 煎熬了三天,赵宏、方乐风分别开口了: 事发当天董辉对许斌威胁,如果不保他出来,他就把许斌收受他近百万好处的事向纪委和盘托出。许斌当时没吱声,事后,秘密安排他们去找董辉,并打昏他,扔出了窗户。 “许书记,你好。”吴越捏着赵宏、方乐风的口供走进了单独关押许斌的房间,“你很快就能见到儿子了。”(未完待续) 203章 儿子—204章 逆转奇迹 许斌伏法,大大打击了平亭本土派,俞夜白真正掌握了作为一名市委书记该有的权柄。, 他的底气也远比以前任何时期都足,近,可依靠吴越,远,省委何刚书记那里也能捎上话。 蒋之亚成为市委排名第三的副书记,政法工作这一块的分管范围移交给了吴越。 正当地下组织部长们都以为吴越将顺理威章当上市委副书记时,震泽市委却突然下派了原市政府副秘书长华良月到平亭来担任分管政法的副书记。 俞夜白担心吴越有抵触,还特意去找他谈话。俞书记,我很快就要离开平亭,吴越的回答让他明白了,吴越为何这般坦然。 第二届华夏青年干部培训班是四月初开班,现在才一月二十号,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把盘踞在澳门的天剑党一网打尽了。 可计划跟不上变化,肖党生的病情越发严重了,不得不佳进平亭人民医院,靠吸氧补充高蛋白延续生命。 吴越取消了澳门之行,他不可能让干爸独自度过最后的时光。 肖党生一住院,吴越的就两点一线了,住处一一医院,公安局的工作基本交付给刘林负责,政法委的工作由姜文清转达。 “干爸,你好些了吧。”看到病床上肖党生睁开眼,吴越赶紧俯身问。 肖党生咧了咧嘴,勉强给出一个笑容,“一闭眼就是梦,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 努力想抬起手去摸吴越的脸,可终究没能成功,只得叹息一声。 吴越身子俯得更低,几乎就贴近肖党生的胸膛,听着他喉间放出的急促低沉的喘息。 “你不要老是守在这儿,你是市里的领导,去忙你的去。”肖党生轻轻拍拍吴越的脸颊。 “干爸,没事的,我都安排好了。7“胡闹。”肖党生一激动,喘气更急了,“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又是书记又是局长,管着一个平亭昵。” “干爸,你说的我不爱听。”吴越的眼里流出泪,濡湿了肖党生的手掌。 “人总是要死的,你陪了干爸几十年,干爸心满意足了。”肖党生费力的抬起身子。 吴越扶着他,一面给他背后塞了几个靠枕。 “站远一点。”肖党生摆摆手。 吴越站到了床脚,肖党生微笑着看着吴越,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嘴里咂咂的,就像第一次看到吴越似的。 “多精神的小伙子,还是大干部。”肖党生招招手让吴越靠近些。 吴越坐在床边,拉着肖党生瘦骨嶙峋的手臂,又心疼又心酸。 肖党生闭着眼一脸的安详满足,“这么好的小伙子是我养大的,是我的干儿子。” “干爸,你这是自卖自夸。那个当爹的不说儿子好。”吴越有心开个玩笑,让干爸开心些。 “好就是好,不过只有一个不好。” “干爸,我哪里不好了?” “没给我一个干孙子抱抱,就是不好。” 此刻肖党生就像一个倔强的老小孩和吴越理论起来,又满怀憧憬,“虎头虎脑一个大胖小子叫我爷爷,那多美啊。我真可以闭上眼喽。” 肖党生话说的多了,神情更显萎靡,吴越把他扶好躺下,掖紧被子,等老人合眼了,就悄悄退了出去。 “吴书记,老人家还好吧。”病房外,方天明关切道。 吴越拍拍好兄弟的肥厚的肩膀,苦笑着摇摇头。 方天明考虑再三,低声道:“老人家还有啥未了的心事?咱们得让老人安安心心的走。” “心事有啊。”吴越拍拍额头,“可我没办法解决。” “啥事?花钱不行嘛?” “花钱?”吴越古怪的笑了笑,“买个小孩来冒充?” 哦,老人家想看看干孙子。方天明明白了,拉了拉吴越,“走,外面去说话。‘外面去,外太空去也不成,谁有本事立马变出个小7亥子来。吴越没好气的瞪了方天明一眼,不过还是随着他走到了病房大楼的花圃里。 方天明前后看看没人,掏出皮夹翻开,指着里面一张小孩的照片,递给吴越,“这个你看看昨样?” 七八月大的男婴,胖乎乎的,眉眼看来长大后准保是个大帅哥。 方天明生的是丫头,三岁多了,这吴越知道,可没听他说起过还有一个儿子,难道外边生的? “天明,你儿子?““我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我老爸晚上做梦也要笑歪嘴。”方天明从吴越手里拿过皮夹,取出男婴的照片,看了又看,很心疼似的,一塞,“拿去,那是你儿子。” “我儿子?”吴越没有接照片,指着自己鼻子,“开什么玩笑!真去抱一个来,骗我干爸?那种事做出来我还是我干爸的干儿子吗?” “真是你儿子。不过是我干儿子。”方天明指着边上的石凳,“坐下慢慢给你说。” 吴越半点也不信,他等着方天明怎么圆谎。 “柳青,你知道吧?” 这小子没头没脑的说啥?吴越点点头。 “这就是柳青和你的儿子,小名叫忆忆。”方天明把照片托在手掌上,举到吴越眼皮底下,“看看,眉毛、鼻子、嘴,像你吧,脸型、眼睛像不像柳青?这笑起来月牙似的眼睛,长大绝对比你漂亮。” 柳青竟然和他有了儿子?居然这么巧!吴越一时无法接受,愣住没有吱声。 方天明没觉察吴越的异样,犹自说着,“还记得我有一次京都回来,对你摆脸色吧。” “记得,我以为你厂里不顺心,也没在意。”吴越木然的回答。 “柳青找我了,你说京都她举目无亲,怎么生孩子?我去了,孩子发育太好,难产!柳青险些就走了。你说回来能给你好脸色看?柳青跟咱们几个关系不差吧,我是把她当姐妹看待的。”说起那件事,方天明愤愤起来。 “我不知道,她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偶尔通过一次电话,也说她很好,后来电话号码换了,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吴越脑子里乱了,“我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真不明白。天明,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我不会无动于衷。” “我也想不通。”方天明不解的抬着头,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儿子帮你生了,还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一个人默默带着小孩生活。” “她们,现在还好吧?” “你也是的,生了小孩,我帮你养着,管着。”方天明推了推吴越,“柳青学的是会计,我把北方区所有销售部的账交给她去做。 一年二十万。”又推推吴越,“不是我小气啊,多给了,柳青不要。””谢谢,谢谢。”吴越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转眼从单身汉变成了一位父亲,他还难以适应。 “谢什么,忆忆可是我干儿子。这小子见了我肯定比见你亲。”方天明炫耀了一句,又颇为为难,“柳青是不允许我把这些告诉你的,可老人家这个情况,我不得不说了。我去做做工作,让她带着忆忆回来一趟。” 吴越抓住方天明的手,他言辞一下变得贫乏,“拜托了。” “你们父子俩也该见见面了,小家伙可缠人呢。”方天明站起身,拍拍屁股的草屑,“我去找个清静的地给柳青打电话,跟她好好说说。” 方天明走了很久,吴越还呆呆坐在石凳上,他说不上喜欢还是担心,只觉得一切来的太突然,让他茫然无措。 柳青明白肖党生在吴越心中的位置,她不想给吴越带来困扰,但完成老人的心愿想必也是吴越最大的心愿。 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充实,每天看着可爱的忆忆,她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 她只有一点担心,忆忆会长大,当有一天,他明白和其他的小朋友不同时,他会难过伤心吗?到时怎样给他解释和安慰?也许让他见见吴越这个亲生父亲也好。 柳青接了方夭明的电话,心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决定回平亭一次。 人民医院副院长、内科主任毕松建整天生活在痛并快乐中。 吴越的身影时时在内科病房出没,这唤醒他记忆深处的痛苦经历,时刻提醒他必须夹紧尾巴做人。不过,他这几天对肖党生的悉心照料,也赢得了吴越些许好感,对他脸色好看了,有时还顺手给他一支烟抽抽,尽管他不抽烟,可那就是态度改变的信号嗣,这使他心里又快活了些。 “老毕,我干爸这个样子去其他地方修养没问题吧。”吴越推开毕松建办公室门,扔了一支烟过去。 “没问题,氧气瓶带好,药品准备好,哪里都一样。”毕松建手忙脚乱接住烟,笨拙的给吴越点火,又自己点了,边咳嗽边抽。 “那好,我准备把我干爸送去明越几天。” “吴书记,我最近有公休假,心些。”毕松建自告奋勇。 “好好。你负责安排一下,去。”吴越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跟着去放下午就送“吴书记。”毕松建追了几步。 吴越停步,“你还有事?” “吴书记,令尊的情况,估计还只有一两个月了。“这还用你来点吗,吴越不悦的皱着眉头。 “吴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毕松建慌神了,赶紧解释,“令尊并不是没有办法逆转了,或许还能试试换肺。” 吴越返回坐在椅子上,“有这个可能?” 他不是很相信,给肖党生治病的专家多了去,哪个不比毕建松强,可没有哪个提出过换肺。 “吴书记,你听我说。这次我仔细检查过令尊的身体,很奇怪,体内其他病灶竟然自愈了,只有肺部存在问题,而且令尊的身体绝非外表那么脆弱。” 是不是跟干爸练的武功有关?还是夏叔叔大把大把的珍奇药材的功效?吴越挥挥手,示意毕松建继续讲下去。 “吴书记,换肺手术国内目前来说,技术还不算成熟,尤其是双肺置换。不过,我最近看的一本外文医刊,上面介绍了美国有个叫大卫的医学博士,他的双肺置换手术,让一位晚期肺癌病人存活了五年十一个月,据说现在这位病人还很健康。” 毕建松长年累月坚持阅读外文原版成人杂志,由此他的外文阅读能力提高很快,在县级市医院算得上出类拔萃,偶尔,他也看些外文医刊,掌握一点新东西。 “这个消息确实吗?” “确实,确实。大卫博士刚发表这篇论文。医学成果没有时间验证,早发出来可能就是个笑话。”毕松建狠狠点头,见吴越很感兴趣,怕大包大揽在身上,万一哪里出个岔子吃不了兜着走,赶紧说出困难,“吴书记,要双肺置换,首先要解决合适的供体,而且还要找大卫博士亲自主持手术。这个不太容易。”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把大卫博士的详细资料给我,其余的事我来办。”吴越看了毕松建几眼,”老毕,最近老毛病没犯吧。’ “经过吴书记教育后,我是压根不敢再往这上面去想。这一点,科室其他同志可以作证的。”毕建松有些尴尬,但说话还是有底气的。 吴越再盯了几限,“这很好,你这同志只要老老实实干本职工作,我看还是前途的。” “谢谢吴书记。”毕建松声音哽咽了。 老院长退休在即,按资历和技术,他能轮上号,再说卫生局他还有些关系,可得罪过吴书记,他还能上院长?没听外面传吗,宁可得罪俞书记,不可得罪吴书记,惹火吴书记,丢了帽子不算,还得丢命! 毕建松原本以为院长他这辈子没指望了,现在听吴越这么一说,险些涕泪交集。 “赶快把大卫博士的资料给我。”吴越摆摆手,“晚上,明越饭店我请你一顿。 供体来源,怀办谷明伟一口就应承了,说只要确定好动手术的时间,供体完全没有问题。 大卫博士,夏安负责请到香港,在汉唐集团所属的一家医院动手术,那里设备相对比较先进。 心头压着的大石块转眼就消失了,吴越也轻松起来,脸上有了笑意,嘴里也不自觉的哼出了歌声。 看到吴越笑嘻嘻的,迎面走来的方天明愣了愣,“柳青给你电话了?” “没有。” “你高兴那样,我还一位柳青提前告诉了你,她下午就到平亭呢。””柳青答应了?” “答应了。”方天明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别得意,她可不是为了你。” 吴越像是犯了错被人逮到一般,低头,“我知道,知道。” “得了吧,哥们。”方夭明揶揄道:“女人口是心非,你一见面,几句好话一哄,她就迷糊了。到时还不是你说啥,她做啥?” “不不,柳青自己有主见,我左右不了她。” “得,你自个吗,慢慢琢磨。兄弟我先行一步,去明越给你安排妥当。”方天明挤挤眼,“郑总那里,我来解释,保证一切OK!” “小越儿,我是病人,你把我弄这儿来,不是晦气吗。”肖党生打量着眼前这间刚装修的豪华套房,不由埋怨道:“以后谁愿意来住这间房?” “自己住呗。”吴越贴着肖党生耳朵说了几句。 “啥?”肖党生眼里神采大增,却又不信般转过脸看着吴越,“你有儿子?还马上过来看我?” “干爸,这件事是这样的。”吴越香吞吐吐说出了他和柳青的故事。 “好姑娘啊。”肖党生叹息道:“她要是男儿身,也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又问:“她不和你结婚?” 吴越点点头。 “你们都是大人了,你们怎么办,我管不了。可我的干孙子我要管,不能委屈了他。” 肖党生指着吴越脖子上挂的玉龙佩,“摘下来。” 吴越解下玉龙佩,不解的看看肖党生。 “我自有安排,别傻站着,不是说我千孙子快到了吗,还不接去?”肖党生无奈的摇摇头,“就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 下午四点多,方天明的大本稳稳的停在了明越饭店的门口。 柳青抱着忆忆下了车,抬起头看看有些手足无措站着的吴越,笑了笑。 诸多的尴尬随着这一笑都消散了,吴越刚想开口,柳青怀抱里的忆忆不安分了,他瞪着眼珠,好奇的看着吴越的脸,突然口齿清楚的叫,“干爸,抱。” 方天明伸出手,一面得意的瞧瞧吴越,”看到了吧,这小子认得我。” “嗯一一”忆忆躲着方天明的手,发了小脾气,还是眼巴巴看吴越,“干爸,抱。” “这小子,见了正主把我忘九霄云外了,看我以后要你当女婿。”方天明叹了一口气,让出了位置。 吴越从柳青手里接过了忆忆,原本没啥感觉的,可听着稚嫩的童音,抱着肉嘟嘟的小身子,嗅着他身上的奶香味,不知怎的,一颗心荡了起来。 一种无形的联系,把他和手里牙牙学语的小男孩紧密的系在一起,他的心迅速被这个小小的身躯填满了。 抱着忆忆,吴越忽然有一种充实和温馨,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这个小家伙说,就是无从开口,只是静静端详,暗暗惊叹。 “干爸。”小家伙捧着吴越的脸,口水滴答的亲了吴越一口。 柳青取出一块手帕,帮吴越擦擦脸,又给忆忆擦了擦嘴,“他每天看你的照片呢。”见忆忆还是捧着吴越的脸不放,抱歉的笑笑,“他在奇怪吧,为啥照片上的千爸,会动会说话。” 柳青做的很自然,在外人看来,似乎她和吴越生活了好久。 吴越倒有些不自在,他跟柳青的亲密实在太遥远了,有时让他觉得就像一场虚幻的梦。 “干爸。”忆忆又叫了一声,没得到吴越的回应,他嘟起了嘴。 “他等你说话呢。”柳青瞪了吴越一眼。 “哦哦。”吴越赶紧应着,一面捏芊芊鼻子一样去捏忆忆。 “嗯一一”小家伙不乐意了。 柳青眼看儿子要哭,从吴越手里抱过忆忆,一边哄,一边埋怨,“干嘛呢,一见面就去惹他?” 小孩子怎么一个跟一个不一样?吴越讶然,只得干笑几声,自己的儿子只能叫他干爸,他心里有些不愉快。 郑媛媛没有出面,她躲在大厅里羡慕无比,又莫名的觉得委屈,她不妒忌柳青,她自认没有柳青的勇气,可她看到忆忆,却眼馋的无法抑制。 套房很安静,无关人员全被请了出去。 肖党生得知干孙子要来,特意刮了脸,换了一套新衣服。 忆忆一进房,肖党生眼睛就亮了。 “真像,真像。”肖党生细细瞧着忆忆,又看看吴越,“比你长得好。” “干爸,你有了干孙子,就不在乎干儿子了?”吴越逗趣,还故意装生气。 “去去。”肖党生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有了干孙子,还哄你这个大小子?”伸出手,“来,给干爷爷抱抱喽。““干爸。”吴越劝阻。 “干啥?我干孙子还抱不动嘛。” 吴越只好退在一旁,他明白忆忆一到,他彻底失去了市场。 柳青也怕肖党生累着,就做到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托着忆忆,把他放到肖党生手边,嘴里逗弄忆忆,“叫爷爷,爷爷。‘“爷爷。”忆忆学了一句。 肖党生心花开了,“哎一一” “柳青nB,这孩子养得好,你辛苦了。” 肖党生一句辛苦,惹得柳青一阵心酸,往事种种浮上心头,不由回头看了吴越一眼。 吴越心虚,不敢对视。”干爸,没啥好东西。”肖党生在身边摸索了一阵,拿出玉龙佩挂在了忆忆的脖子上,“小越儿对不起你,干爸给你做主。干爸有些钱,忆忆是长孙,等忆忆长大拿一半。““干爸,忆忆不能拿你的钱。”柳青哪里知道肖党生的家底,她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病危老人的毕生积蓄。 “柳青,有些事小越儿清楚,等会让他告诉你。”肖党生捏捏忆忆的鼻子,这次小家伙正在埋头研究玉龙佩,丝毫没有在意肖党生的打扰。 “柳青,你听干爸的安排。”吴越插了一句。 哄老人开心吧,柳青以为吴越也是这个意思,就点头答应了。 “柳青,忆忆姓啥?”吴越走近些,低声问。 “还没考虑好。” “姓肖可以吗?”吴越几乎带着恳求了。 姓肖?不姓吴吗?柳青有些惊讶,但很快明白了吴越的心意,看着这个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她儿子的父亲,柳青的心忽然软威了一滩泥,“你做主。” “谢谢。”吴越轻轻捏了捏柳青的手,站起来,“肖忆忆,干爸,你说这个名字昨样?” “真让他姓肖?”肖党生不敢确定的望着柳青。 柳青一字一语,“干爸,他是你的孙子,当然要姓肖。” (未完待续) 205章 青干班 有干孙子,有了姓肖的干孙子!肖党生求生的渴望迸发了,他同意了吴越手术的建议,他要搏一搏,想要有更多的时间陪着肖忆忆,看着他慢慢的长大。。 柳青带着忆忆先去了香港,她要去打理吴越名下的产业,在这一方面,她比吴越专业。 临行之前,柳青请吴越帮个忙,给她五十万,因为她的母亲涉嫌违规放贷,银行方面正在追查。这五十万给她母亲救急,也算报答了养育之恩,从今往后,她与柳家再无瓜葛。她的人生只为两个男人而活,一个是吴越,另一个是儿子。 肖党生是二月中旬去香港的,在此之前,吴越卸任公安局长,只挂了一个政法委书记。 不知情者以为吴越准保是前一殷打击面太广,触怒了某些圈子的利益,故而一步步被剥权,他们揣测,下一步就该打发吴越去哪个冷门单位养老了。 可事情的发展使他们大跌眼镜,吴越居然去江南省党校震泽分校在职研究生班就读了。 这个研究生班,正处级打破脑袋都要去争取的,两年学习镀金,一毕业就是高升。看来吴越的仕途绝非他们所想,还是一片光明的。 只有跟吴越亲近的人才知道,吴越去党校不是镀金,而是为了有机动时间去香港陪肖党生。一个正常上班的政法委书记,很难长时间离开工作岗位,去学习嘛,就方便多了。 肖党生是三月初动手术的,手术很成功,恢复也良好。 吴越几乎是昼夜不眠的陪在肖党生身边,直到大卫博士宣布,坚持调养,坚持服药,存活三年以上没有问题,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天剑党的事被搁置了,怀兰龙也从京都来电:天剑党一群小鱼小虾,掀不起大风浪。不过吴越还是私下做了布置,他让夏安通知澳门所有赌场,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把华夏涉赌干部的资料整理出来,交给汉唐处理。 肖党生没有回国,他决定去婆罗洲吴越的一处庄园修养,理由是忆忆在那儿,他要去陪干孙子。 吴越苦劝无效,肖党生自有打算:他觉得自己留在华夏就成了吴越和怀兰龙之间的障碍,只有离开,吴越才可能去京都多几次。他能给的都给了,以后吴越的路要靠怀兰龙扶持了。 .._.-........四月八号,吴越去江南省委组织部报到。 九号上午,第二届华夏青年干部培训班的二十几名江南省学员由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苗文松带领登上了北行的列车。 苗文松没有和学员同一个软座车厢,去了隔壁的卧铺,倒不是他要摆出上级的架子搞特殊,而是他在的话,学员们太过拘谨。 说是青年培训班,其实大多三十出头了,只有吴越年轻些。 坐定之后,自然免不了寒喧。不是太熟悉的人,吴越话就很少,只是听听,笑笑。 “报姓名、工作单位,以后我搞一个通讯录,大家方便联系。”坐在吴越斜对面的那位微胖的眼睛,显然是个活跃分子,他拿出本子、笔,一面自我介绍,“本人孔立,三十三岁,滨海县县长。” 孔立旁边的小个子接口,“我叫史斌宜,三十四啦,东港云台区区委书记。” “我叫卫水馨,石城市普山区宣传部长。”吴越身边小巧玲珑的女干部略咯笑着,“年龄我不说,绅士不问女士年龄的。“孔立打趣道:“我不是绅士,世代贫农。”又指指一脸微笑的吴越,“兄弟,就剩下你了。” 吴越,二十七岁,平亭政法委书记。吴越一说出自己的简历,其他三个人兴趣来了,倒不是吴越年纪轻有啥奇怪,奇怪的是这次去的基本部是正处级,独独吴越是副处,这里面是否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吴越揣着明白装糊涂,敷衍了几句,渐渐大家的兴趣转移了方向,大谈特谈京都逸闻。 吴越没有插嘴,大家便以为他见识少,言语之中就有些瞧不起。吴越也没计较,一笑了之。 列车抵达京都车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走出检票口,苗文松召集学员们训话,“同志们,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早去青干班报到,驻京办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请大家遵守纪律,不得请假外出自由活动。” 几个和苗文松熟悉的,上前递烟求情,“苗部,都跟朋友约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过了明天,你们爱咋咋地,今晚上统一行动,没有谁可以搞特殊化。”苗文松接了烟,却丝毫没松口。 驻京办的大巴就在旁边,吴越正随着同行的上车,一辆大红旗疾驰而来,停在了大巴前面。 荣玉斌下了车,没看吴越,对着茁文松问:“平亭的吴越同志在吗?” “你是?”苗文松打量着荣玉斌。 荣玉斌掏出证件,茁文松接过一看,赶紧招呼吴越,“吴越同志过来一下。” 在大红旗面前,不能自由行动就是个笑话,吴越走后,一车的人不免猜测起来,来者何人? 胆子大自勺,资格老的悄悄问苗文松,可他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荣哥,搞突然袭击?”吴越笑道。 “哪里,哪里。”荣玉斌从副驾驶位回过头,“怀老急着想见你。” “这么晚了,他老人家还没休息?” “听说你要来了,怀老还能睡得着?”荣玉斌对司机做了个手势,”快些,别让怀老等太久。” 京都西郊。 怀兰龙披着大衣在屋里来回的踱步,显然情绪很激动,除了保健医生不太乐意,其他怀办工作人员都是乐呵呵的。 厨房开动起来,很快摆上一桌酒菜。 吴越一进门,怀兰龙就招呼他坐下,“小越饿了吧,来,吃点菜。” “干爸,我们车上八点吃的晚餐。“”年轻人消化快。”怀兰龙笑眯眯的看着吴越拿起了筷子,指着桌上的酒,“你酒量好,喝一点没事。”又叫外屋的谷明伟,“小谷,你来陪一下。” 谷明伟酒量也不错,加上劝酒功夫好,一瓶酒没一会就见底了。 “酒桌撤去,谷明伟端来了两杯清茶,怀兰龙冷不丁问吴越,“我干孙子照片呢?” 吴越掏出皮夹,取了忆忆的照片递给怀兰龙,神情很有些难为情。 “嗯,很漂亮的一个小家伙。”怀兰龙让边上站着的谷明伟也来看,“小家伙怎样?” 谷明伟笑着点点头。 “小家伙在国外发展也好,不过,要记得叫他回国来看看我。”怀兰龙把照片没收了。 吴越看到怀兰龙毫不在意细枝末节,正暗自庆幸,却听怀兰龙来了这么一句,“小越,个人问题还是要解决好的。张家的小姑娘,我看行。” 张家的姑娘?吴越一阵纳闷,张口道: “干爸,她姓宁。” “小姑娘保密工作做的不错。”怀兰龙笑了。 谷明伟解说道:“越少,她随母姓,他的父亲张中山还是你们江南省的省长。“怪不得!以前发生的种种,现在都可以解释了。吴越笑着摇摇头。 “小姑娘马上也回来了吧。今年就把事办了,安安心心走上新岗位。”怀兰龙沉吟道: “我有这个打算,你去江南的滨海县,那里有土地,有良港。搞好了可以作为拉动北岸的经济发展的试点标杆。南北要均衡,一脚长一脚短这个人不就畸形了嘛。” “干爸,我会做好的。”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这段时间你静下心来先好好学习,有空去老楚、老弘那儿拜访拜访。他们两位也惦记你昵。” 夜很深了,吴越没有回江南省驻京办,在怀老的住处休息了。 “谷哥,我以后去滨海,组织上打算怎么安排?”有些话不方便当面问怀老,吴越就跟谷明伟打听。 “越少。”谷明伟请吴越坐下,自己坐在他对面,掏出烟给吴越一支,又找了个烟缸,“怀老的意思是让你去干一把手,真正发挥你的特长。这次青干班是个契机,你去滨海任职的话,在资历上面,级别上面都没有啥问题了。” 这一夜,吴越没有睡好。并不是一个县委书记的位置让他辗转反侧,而是滨海是江南省有名的贫困县,如何去扭转,去发展,这是个很大的挑战。 “兄弟,昨晚上去哪儿了?”见到吴越匆匆赶到,孔立小声问。 吴越笑笑,“去见几个亲戚。”他今天过来,特意坐的是京都吉普,就是不想引起旁人注意。 孔立虽说是个话痨,可也明白啥叫适可而止,看吴越闭上了嘴,也只得作罢。 第二届华夏青年干部培训班开班仪式是在华夏党校礼堂举行的,中组部领导讲话,学员代表发言,热热闹闹废了小半天功夫。 学员代表叫俞凯宁,是浙湖省一个市委书记,据说去西部挂职过,得到了中组部的嘉奖。 俞凯宁一走上主席台,大家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看到他滔滔不绝,而后又和中组部领导握手合影,大家眼都绿了。 这样的风头就预示俞凯宁毕业后肯定会有进步,一时,吴越昨晚上的特殊被江南省的学员抛到了脑后,现在他们都在猜度俞凯宁的来历。 这批四百多名学员被编成八个班,开班仪式后,点名分班,各自由班主任带着去认教室。 说来也巧,吴越和孔立分在了一个班,还在同一个宿舍。 宿舍不算小,可摆放了四张床、四张办公桌就没多大的空地了。 “兄弟们。”孔立一进宿舍,就招呼吴越和其他两位,“晚上,班里要搞选举,各位有啥想法?” “没啥想法,我弃权。”一个北方口音的往床上一躺,两只脚悬空一抖一抖。 明显带有西部装扮和相貌的,一边掏出大包里的特产,一边摇头,“这种事轮不上我,我不指望。” “兄弟,你呢?”孔立打了一圈烟,问吴越。 “你参选,我投你一票。”吴越接了烟,整理他的包囊。 孔立被吴越说中了心思,脸一红,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嘴里打着哈哈,“我没啥希望的。”说着掏出纸笔,又来问姓名、单位。 “夏伟,劳动部一小处长。”北方口音的依1日抖着脚。 西部来的那位热情把特产分发给舍友,一面回头应了一句,“骆光羽,山北省洪洞县县长。” 不得不说,洪洞的特产驴肉干味道还不锚,几个人吃着,慢慢谈性就浓了。 吴越拉开包囊,一人给了一条中华烟,“申明一声,我是烟民。” “不抽烟,不喝酒,人一世白活了。”夏伟接了往床上一扔。 骆光羽也没客气,倒是孔立推诿了一番。 谈着谈着,孔立又把话往班干部竞选上引。 夏伟不耐烦了,“不就是班干部,谁爱当当去,看在孔县长一支烟面上,我选你。” “那是一支烟。说定了,晚上小炒餐厅我请客。”孔立立马表态。 “一个宿舍住嘛。”骆光羽收拾狼藉的桌子,“不请客我也支持。” 小小一个班干部居然也你争我斗,吴越只当看戏。 折腾了一个小时,尘埃落定,孔立混了个宣传委员,虽然不是支部书记,也让他足够自傲了:来的都是精英,他能当上宣传委员,不正说明他是精英中的精英?履历上写上这一笔,对以后只有好处。 孔立这人本质不太坏,只是名利心重了些,夏伟压根就瞧不上他,骆光羽老实对他没啥抵触,吴越呢,考虑到日后说不定还在一个单位共事,也时不时敷衍几句。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一周过去了。 自由惯了,关在笼子里一周谁受得了,一到休息,宿舍连个人影也找不到。尤其一些原本是县长、书记的,拉上一群同学,驻京办招待的干活。 孔立当然不能放过这个集体出钱,个人拉关系的机会,早早就叫上同宿舍和班级里处的比较好的,杀向滨海驻京办。 (未完待续) 206章—207章 昨天身体欠佳,今天7000补上。。 越是经济落后的县市,越热衷跑部钱进。 因而驻京办的档次与所在县市的经济成了个反对,滨海县的实力约摸等于六分之一的平亭,可驻京办规模却比平亭的还大,还豪华。 “孔县长,这个地段的独门院子加一栋小楼,一年租金没个三五百万挡不住吧。”夏伟是个京官,自然明白此处的花费,指着孔立笑道,“滨海还真是财大气粗啊。4“惭愧,惭愧,全省排名靠后。”孔立摆摆手,他也听得出夏伟话语中的讥讽,苦笑笑,“这里再要寒酸,还能到争取部委的下拨款?”看着夏伟,“要不夏处长给咱争取些?” 夏伟摇摇头,“我就一小处长,孔县长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听了这话,孑L立也不再就此话题深入下去,转而招呼其他人,这让夏伟感到被冷落忽视了,心里忿忿起来。 京官有京官的虚荣,天子脚下待久了,夏伟自认比这些从地方来的同级干部要尊荣许多。消息灵通,偶尔又能和大人物见个面,机会好些,说上几句话也极有可能。地方处级能有这待遇?说不定见个厅级小腿肚就要打转,要是碰巧和部级领导合个影只怕会挂在厅堂当圣物了。 夏伟一面暗自讥笑面前的一群土包子,一面开动脑筋,寻找可以拿出来显摆的事或人。 “诸位现在这里坐一会。”等驻京办漂亮的女工作人员端上了茶,子L立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到饭点了,咱们今天去品聚楼搓一顿。” 品聚楼是京都四大名楼之一,贵还在其次,主要是一桌难求。就连夏伟还是几年前跟着部领导去过一次。”去品聚楼,大厅还是包厢?”夏伟问。 孔立有些得意,“包厢。我四五天前就预订了。””包厢的话,我倒可以请个领导过去坐一坐。” “哦。”孔立来兴趣了,“夏处长透露一下。” “规划财务司副司长祁宜中。孔县长,祁司长手里可管着国际援贷款项目呢。”夏伟架起腿,故意压低声音,引孔立凑近些,“我再透露一个,部里准备搞疗养院项目,选址还没定,孔县长去争取争取?我看滨海的地理环境蛮不错的。” “项目投资多大?”孔立半蹲在夏伟面前,鼻孔翕张着,显出迫切和紧张。 众人瞩目高高在上,夏伟极喜欢这种的感觉,他用夸张的淡薄口吻说道:”也不大,五个亿多一点吧。” 滨海那个地方,五个亿绝对算得上超大投资。如果这个项目由他引进的话,无疑在个人的政绩簿上可以添加重重的一笔。孔立的心思活动开了,生怕夏伟改主意,缠着他立马打电话约人,一面又让驻京办工作人员准备礼品。 孔立统计了一下人数,他这儿八个,加上祁司长还凑不满一桌,就从驻京办要了几个酒量好的充当陪客。 曾有人开玩笑说在京都最繁华的大街,一棍子抡过去,倒了六个,其中起码四个是处级以上。处长、司长在部委是算不上人物,可只要掌握资源,哪怕部委一个办事员也敢给地方大员脸色看。 现在祁司长在孔立眼里就等于是财神爷加禄星,既然来客尊贵,总不能让客人等吧,赶紧领着大家离了驻京办先去品聚楼。 品聚楼包厢不大,但布置极为古朴,显出百年老字号特有的凝重和底蕴。 酒桌主位空着,自然是等祁司长大驾光临,两边是引荐人夏伟和买单人孔立,再往两边则是孔立认为比较重要或许将来可互通有无的同学。 主位对面是驻京办陪酒人员,吴越被主动忽视了,安排给他的座位背对门,恰好是服务员上菜的位置。 越是尊贵的客人来的越晚,踩着点还不算,比原定开席时间迟一点才更能存托其不同凡响的身份。 开席十一点,现在才十点多一些,上酒菜还早,大家就着一杯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请问谁是孔立先生?”一位领班模样的,推开包厢门。 孔立停止和夏伟的交谈,“是我,有啥事?” “孔先生,实在对不起。出了点情况,经理问能不能把酒席改在大厅?” “不行不行,开什么玩笑!”孔立断然否决,“我可是几天前就预订的,再说今天来的客人很重要。” 领班依1日细声细语,似乎也没把孔立的态度放心上,“孔先生,经理说了,今天孔先生这一桌可以打七折。” “什么七折几折的,我在乎这点钱?”孔立把菜单往桌子上一拍,正想在呵斥几句,夏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应付。 “预订好的包厢怎么能说改就改?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你们饭店提供服务的态度。你们餐饮部经理呢,让他过来解释!”夏伟一开腔一口地道的京都话,再加上他一副官派,倒是把领班震得愣了愣。 “那请各位稍等。”领班明白凭她是解决不了的,只好离开。 “店大欺客就是这样。”见唬住了领班,夏伟颇有些自得,以京都人的作派来点评,“你不跟他玩真的,他就敷衍你。京都这块地,谁没几个关系,谁又比谁能耐?”看看在座的,又转过脸对着孔立笑,“估计来了个关系户想插队了,一看楼上包厢,就咱们是滨海驻京办定的位置。拿咱们当软柿子捏呢。” “是啊。”孔立附和着,又特意抬高夏伟,“还是夏处长知根知底,要不咱们只能乖乖去大厅了。” “他想得美!”夏伟哼了一声,“我一个电话打到区里工商局,他不得低声下气来道歉才怪。” 吹捧几句又不损矢啥,除了吴越默默抽着烟,其他在座的你一言我一语把夏伟吹的鼓胀胀的。 刚才走的领班带着一位中年人进来,并对夏伟介绍这就是餐饮部经理一一蔡杰。 “这位先生是京都人吧。”蔡杰走到夏伟旁边,“今天实在抱歉。邬少临时决定到本店来,所以请先生谅解。” 邬少邬君豪,京都六虎之一,爷爷是健在的开国少将邬波锦,曾任北方军区司令,离休后还在中顾委待过,父亲是公安部副部长邬明昱。 京都世家子弟良莠不齐,有人就喜欢呼朋唤友招摇过市惹事生非,邬君豪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反正由爷爷、父亲罩着,谁能拿他怎样? 这个挂着免罪金牌的红色混混,他万万得罪不起。可方才太高调了,夏伟一时找不出啥语句来圆场。 夏伟清楚邬君豪底细,孔立不知道,他扯着脖子嚷道,“什么邬少,白少的,我不管。 去大厅我订包厢没事闹着玩啊。1“刚才谁破嗓子叫唤的?”包厢冲进来四五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为首瘦子的一个手指一指问。 染发、穿耳钉、穿着另类,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 孔立一县之尊,怎会被几个混混夺了气势,站起身,昂着头,“我说的,昨啦?” 瘦子没动,他手下的小青年扑上去对着孔立就是一通拳脚,还指着坐着的,“谁也别动,动动就打谁!” 孔立平时只是动动嘴的人,哪里招架得住,没几下就倒在地上哼哼唧口即了。 吴越自顾自稳笃笃的喝茶抽烟:不是有夏伟这个京都地头蛇嘛,牛皮吹上了天连这点小事还不会解决? 滨海驻京办的两个上去劝阻挨了好几拳头被打蒙了,其他青干班的想阻止看看势头也只得放弃,谁也不是三头六臂,在单位可以呼风唤雨,这种场合还是少逞强为妙。 夏伟硬着头皮上前,对瘦子陪笑脸,“邬少,误会,误会。我这个同学刚从地方来,不晓得邬少的名头。” “让他嘴巴放干净些,京都不是地方,说话做事问清楚再来。”瘦子不屑的扬起嘴角,“谁乐意跟这土巴子打交道,跟他说,我给他五分钟,包厢给我空出来。” 孔立从地上爬起来,自感颜面全无,顾不上擦擦尘土、血迹,掏出手机,“报警,老子活了三十几年还没挨过打!” 夏伟一把夺过孔立的手机,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 邬君豪冷眼瞧着,一脸嘲弄的笑。 啥?公安部副部长的公子,爷爷还是有功勋人物?真他妈倒霉,碰上了这个货。孔立讪讪的把手机往口袋一塞,苦着脸,“夏处长,祁司长快到了吧。你看咋办?去大厅适合吗,还是换个地?” 吴越有些同情孔立了,不管他出发点是啥,结果都是为了滨海的发展。何况以后说不定还要成为同事呢。 “换个啥地方,这儿挺好。”吴越放下茶杯,“老孔去擦一把脸,等会祁司长来了,你这副模样太失分了,堂堂一个县长弄得这样狼狈。” 吴越一直没啥多说话,众人只把他当做混吃喝的,没曾想他不呜则已,一呜惊人。夏伟服软,众人就知道,那个叫邬少的肯定来头不小,否则牛皮哄哄的夏处长不可能点头哈腰还拦着不让孔立报警。 事情都了了,你小子捣什么乱。夏伟瞥了一眼吴越,暗自埋怨。 “喔唷。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邬君豪一努嘴,几个小青年冲向了吴越。 “算了,算了。吴越,咱们换个地方也行。”毕竟吴越是帮他说话的,孔立不能眼睁睁看着吴越吃亏,赶紧走过去劝。 “老孔,等会祁司长过来,你好好表现就行了。”吴越轻轻推开孔立,站起来,一扬手,“啪啪啪!”冲来的几个小年轻一人脸上挨了几个大嘴巴,纷纷捂着脸一阵发悟。 吴越速度快,力量大,挨上他的嘴巴子,不发晕才怪。 “你敢打人?”邬君豪从没遇上过这样的狠人,不由退了一步,想想似乎不妥,又踏上几步,指着吴越鼻子,“你敢打我的人?你知道我是谁?” 奇_书_网_w_w 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我管你是谁,识相的给老孔道个歉,然后自己走开,别来烦我。”吴越又摸出了一支烟点上,眼睛看也不看邬君豪。 “你够狂!”邬君豪怒极反笑,瞪着手下几个,“抄家伙,打伤打残我负责!” 几个小青年抄板凳的抄板凳,拎酒瓶的拎酒瓶,人多胆壮,围了上来。 “你胆子给狗吃了?”吴越暴起,一把掐住邬君豪的脖子,把他摁倒在地,又抬起脚踩住他的脖子,然后坐下继续抽烟。 邬君豪死命在吴越脚底挣扎,可惜除了沾上更多的灰,一点效果没起到,渐渐呼吸困难了,他再也没有气力扭动。 几个小青年投鼠忌器,只能观望,一边用语言威胁,无奈吴越根本不吃这一套。 “吴越,吴越。别瞎来腔。”夏伟过来充好人,“邬少是公安部邬部长的公子。他爷爷还是老一辈革命家。” 夏伟以为他一说,吴越至少脸会吓白,接下来肯定央求他当个和事老,哪知吴越听了之后,还用邬少的脸当鞋擦好好擦了擦另一只脚上的皮鞋,显然吴越根本没拿邬少当回事。 这小子缺心眼还是有依仗?夏伟糊涂了。 其他青干班的却变了脸色,有人还打起了溜走的念头,事情搞大,说不定就被牵连进去了。 吴越没啥心思陪公子小姐玩,他本人很排斥这个圈子。 摸出手机,吴越给楚天娇打了电话,楚三小姐回了京都,这个他知道。 电话接通,吴越谈了几句,就把手机放到了邬君豪的耳边。 “小邬,你昏头了,在我哥哥面前摆威风?” 邬君豪叫屈,”三小姐,我能跟你哥哥摆威风?你几个哥哥,就算我瞎了眼也认得。” “他是我哥哥还用跟你解释?我告诉你,惹毛了他,别说你老子,你爷爷出面也保不住你!明白了?要不要我去一趟,你才信?” “不敢,不敢。”邬君豪连连点头,可惜他忘了他还躺在地上,这一来,彻底成了土地公。 吴越放开脚,邬君豪爬起来,对着吴越滑稽的敬礼,”兄弟,我有眼无珠,你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走吧,走吧。”吴越挥挥手,“那你的话奉劝你,说话做事问清楚再来。” “那是,那是。”邬君豪临走还要充一下人物,拍拍脸上的灰,“这一桌算我请。” 吴越没有回应,其他人不敢出声应承,邬君豪讨了个没趣,正灰溜溜转身,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迎面过来。 “邬少请客?我是不是走错地了?”中年人跟邬君豪打招呼,一面颇为意外的看着他满头满脑的灰。 这时夏伟也离座走向中年人,一面回头介绍,“诸位,这是祁司长。” “祁叔叔。”邬君豪有点不自在了,他姥姥家跟祁宜中一个大院,平常他是瞧不上祁宜中的,不就一个副司长吗,给他一个好脸色就不错了,还能屈尊叫他叔叔?不过今日不同往常,他的狼狈全被祁宜中看在了眼里。 “邬少也在这包厢?”祁宜中朝在座的略一点头,又关心起邬君豪来,“昨搞成这样?” “就,就不小心跌了一跤。”邬君豪一边看吴越脸色说话,一边背后手摆摆,示意手下的先走,别电线杆一样戳在这块添乱。 “既然来了就一块坐下喝一口。”祁宜中居心要拉拢邬君豪。 孔立看了看吴越,吴越明白他的意思:兄弟帮个忙,别让祁司长为难,咱有求于人。 吴越点点头,招招手,“邬少,来我边上坐。” 这顿饭吃得很诡异,孔立、夏伟逢迎着祁宜中,祁宜中处处讨好邬君豪,而邬君豪摆明了看吴越眼色行事。 吴越成了孔立眼中的神秘人,他比夏伟略明白些,毕竟到达京都的那一晚,他切切实实看到一辆大红旗接走的吴越。 不过,官场之上,知道些影子就足够了。 吴越还是老样子,也没特意表现出与众不同来,只是旁人看他却带了几分明显的敬畏。 青千班全脱产六个月,期间无特殊情况不得请假,但吴越除外,他四月底去了婆罗洲一趟,看望肖党生,整整请了两个礼拜的假。 这才回来十几天,居然又从班主任那儿开了一张长假条。 人比人气死人啊,孔立有些羡慕的看着吴越在宿舍整理行囊。”兄弟,有啥大活动?”骆光羽脑子里没啥歪歪绕,有事问事。 吴越也不隐瞒,“女朋友回国去接一下,另外还有些工作安排。” “瞧瞧,瞧瞧。’7孔立咂咂嘴,悄悄竖起大拇指。 自从那次品聚楼Z后,夏伟不再摆出高人一等的摸样,笑了笑,“老孔,京都六虎见了也叫哥的,你比啥?” 吴越没有接口,打开办公桌柜子,“诸位兄弟,里面的烟你们分了。” 列车一路向南,可吴越没到石城就提前在滨海市下车了,再坐上大巴,摇摇晃晃几个小时进了滨海县城。 起码落后十几年啊,下了车,吴越打量着破落落的滨海县车站,看看车站围墙外,也见不到几幢高楼。 出租车很少,三轮车挤在车站外拉客,大街很窄,柏油马路上满是坑坑洼洼。 水果摊、小食摊当街乱摆,底下到处果皮纸屑,垃圾随处堆成一堆堆,污水横流,苍蝇嗡嗡,气味熏人。 吴越在路边站了仅仅三分钟,就有五个三轮车车夫来谈生意,还碰上卖假药的,卖贼偷货的,几个拉着裤脚乞讨的小孩.一个脸上粉厚的开裂成一道道的拉嫖的老女人。 一辆警车很快停在了吴越面前,围着他的,“哄”四散开了。 “吴书记,我不明白,咋就一纸调令把我从平亭交流到了滨海。”陈勇从驾驶座上下来,皱着眉看看凌乱不堪的周遭,“我就是三头六臂也管不来。” “你不明白啥,还有个不明白的在等着。”吴越钻进车门,拍拍陈勇,“当上局长了,今晚上你请客。” “哦,我明白了,是你吴书记背后推动吧?那怪姜文清也过来当什么县委办主任。” 陈勇转过脸,“吴书记,你啥时御驾亲征?” “去县招吧,老姜等了急,去了再说。” 滨海县第一招待所的客房里,姜文清正不时抬手看表。县委办主任这个差事不好当,原本那是县委书记的亲选干部,是县委的大管家,他一个平亭人突然跑来管滨海的家,谁服气?就连县委书记宋宏也一头雾水吧。 县委办主任不是县委书记一条道上的人,传出去谁信?这岂不是华夏官场的大笑话? 这一切,姜文清搞不懂,也没有谁来跟他说明,就连组织谈话也只走了个过场。不过,陈勇跟他一起调动,他隐约品出了些味道,跨地区一下从平亭调了两个人去滨海任职,除了吴书记还有谁有这个能量?抛开其他不说,至少在级别上,他和陈勇都从副科跳到了正科,位置嘛,也相对很热门。 滨海县城不大,陈勇车速也快,十分钟不到,吴越就出现在了县招客房里。 “老姜,家里安顿好了?”吴越接过姜文清递上的茶,问道。 “家里没啥问题。” “那工作上呢?” 姜文清摇摇头,“吴书记,我这个外来人当县委办主任,不就等于挂羊头卖狗肉,充充门面吧。大事小事副主任管,我嘛,白拿工资,天天上班看报纸喝茶。” “没啥,过一段就好,先积累积累,探探底。”吴越摸出烟打一圈,又问陈勇,”陈局呢?” 客房里只有两张椅子,陈勇坐在床沿,点上烟,”吴书记,我比姜主任好一点,就是工作撇不开手脚,县委不支持,我也不能贸然行动。不过,该掌握的我全记下了。” “不错。”吴越点点头,“我这次过来,就是和大家交交心的。组织有安排,青干班结束,调我到滨海工作。” “所以吴书记就拉我和姜主任壮丁了。” 陈勇接口道。 吴越笑笑,“一个好汉三个帮嘛,要迅速进入角色,要快些干点实事出来,我一个人浑身铁也敲不出几颗钉。” “这次吴书记过来,县长?”姜文清小声l司。 “不,书记。不当一把手,束手束脚的,我来滨海干嘛。” 姜文清和陈勇交流了眼神,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其实没问之前,姜文清对吴越任职滨海县委书记,还是有些信心的,否则吴越不会安排他来当这个县委办主任。 吴越在滨海吃了简单的晚饭就匆匆离开了,陈勇被抓了车夫,送吴越去了滨海市火车站。 宁罄儿是明晨五点的飞机,吴越必须赶去接机。 回到石城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住处高启明安排好了,连吴越的奔驰越野车也提前送到了石城。 一夜无眠,四点不到,吴越就起床洗漱,开了奔驰直奔石城机场。 电子屏幕上宁馨儿搭乘的航班降落的信息一显示,吴越就冲向了通道口。 通道门打开了,吴越看到了宁馨儿,他挥手,宁罄儿笑着回应,也高高挥手。 吴越一颗心全系在宁馨儿身上,没留意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如果细细看的话,这个中年妇女和宁罄儿很有几分相似。 宁罄儿近了,吴越张开了双臂,可宁馨儿却小鸟似的飞到了另一边,调皮的向吴越吐吐舌头,跟中年妇女抱了抱,才扑到吴越怀里。 中年妇女眼睁的圆圆的,吃惊的看着相拥一起的宁馨儿、吴越,好一会才回过神,先是命令般的对身边一个小伙子说,“小安,把罄儿的行李搬车上去。“接着皱着眉打量吴越,脸色突然阴沉。 “妈,这是我男朋友吴越。”宁罄儿从吴越怀里出来,偎依到中年妇女身旁,指着吴越大方的介绍,又摸摸中年妇女的耳坠,“吴越,这是我妈一一宁眉,年轻吧,漂亮吧。” 吴越虽然从宁眉的眼神中看出了不满和冷淡,但还是上前,“宁阿姨,你好。” 宁眉没有理睬吴越,端详着女儿,忽然觉得心疼和失望,满心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淡成了焦虑,“馨儿,你累了吧,回去再说。” “妈一一”知母莫若女,宁馨儿半是撒娇半是埋怨。 这时,宁眉才记起有个吴越似的,一边推着女儿走,一边无奈淡淡的一句,“小伙子,你也来。” 江——00002车牌的奥迪无疑就是张省长的专车,一路上,它开道,吴越跟着倒也省事。 “馨儿,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事先不和妈说一声?”宁眉看着后视镜里吴越的奔驰,“这小伙子几岁-干啥的?做生意吗?” “妈,他在平亭当政法委书记呢,今年二十七岁。” “你们啥时认识的?” 宁馨儿脸上飞起一抹红,甜蜜而羞涩的回忆,“在N大,他是我学长,比我高一级。” “这么说,认识好久了吧。你这丫头!” 宁眉狠狠瞪了宁罄儿一眼,又生气的拍打了一下,扭过脸不说话了。 宁眉心里在思量:能开奔驰,说明经济条件不错,政法委书记虽然级别低了些,但好在年纪不大,以后让老张提携一下,还有机会。 就是这出身,看来很平常,哪能配上罄儿? 唉,暂时不管了,看看再说,这不让人省心的傻丫头! (未完待续) 208章—209章 马脚女婿上门本有些紧张,再叫上宁眉这个未来丈母娘似乎也不太待见他。!吴越真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张省长的府邸跟何刚书记的家离的很近,外观没啥区别,走进一看,布置偏欧式,这大概与女主人的爱好有关。宁眉相比杭秀,明显年轻洋派了许多。 一省之长没有太多的家庭生活时间,哪怕最心爱的女儿回国,也无暇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出来第一时间见上一面。 宁馨儿一进家门就被宁眉拉上了楼,宁眉没跟保姆多交待,简单的说了一句,”馨儿的朋友。”就撇下吴越一人孤零零坐在客厅里。 能在省长家当保姆的自然很有察言观色的本事,见女主人如此,也就板着脸给吴越送上一杯茶就草草了事。 宁眉上了楼就开始盘问女儿,不过事实上宁馨儿对吴越的了解也仅限于哪里人,干什么,至于家里如何她是不清楚的。 “去洗个澡吧。”宁眉把女儿推进浴室后,悄悄进了卧室,给震泽的秋奕辰挂了个电话。 问清吴越的家庭情况后,宁眉更不开心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嫁给那样的家庭?”中山,女儿到家了,你啥时回来?”接着,宁眉又打电话给丈夫张中山。 “我知道,我推掉了中午的活动,回家吃饭。” 宁眉回头看了看浴室,听到女儿还在愉快的哼着歌,就低声急促道:“中山,馨儿有男朋友了,那个小伙子还在咱家昵。””哦?”张中山显然很意外,听到妻子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和焦虑,笑道:“馨儿这么大了,该找个男朋友了。4“问题不是这个。”宁眉急切的解释着,把吴越的情况说了出来。 “不是挺好的小伙子嘛。”对妻子的大惊小怪,张中山有些责怪,又安慰,“这样的家庭出身,能有这样的成绩不正说明他比一般人优秀吗?” 宁眉埋怨道:“中山,女儿长大了,你就不闻不问?” “什么话,难道我们做父母的去干涉儿女们的婚姻?”张中山明白妻子心中所想,他一向是顺着她的,可有关女儿的感情,他不会让她蛮干。不过,为了平息妻子的愤懑,他还是退了一步,“好吧,我早些到家,我来把把关,要是真不行的话,再跟馨儿做工作。” 听说妹妹今天回国,宁书易特地请假回了家。他比宁罄儿大了两岁,在省消防指挥中心工作。 宁书易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而母亲、妹妹却不见踪影,很是奇怪。 保姆赶紧出来介绍,一面偷偷看着宁书易的脸色。 罄儿的朋友?宁书易来了兴趣,暗自以大舅哥的目光审视着吴越。 彼此都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合适,说了,你好,你好之后,宁书易坐在吴越对面的椅子上,摸出香烟给了吴越一支。 眼前的英俊武警少校没有纨绔子弟的气味,单凭第一印象,吴越对宁书易很有好感。 妹妹这个朋友不简单,在这客厅里,宁书易见过江南省各地不少的官员,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像吴越这般气定神闲的极为少见。 年轻人之间容易沟通,短暂的不适后,两人谈得就极为投机了。 “你就是平亭的吴越?”仿佛不相信似的,宁书易抬了抬身子,追问道。 吴越微微一笑,”如假包换。” “呵啊,我就想见见让伍冬文月暖软的人。” “一点小事,不值得一提。” “啥小事?”宁书易身子往后一靠,“圈子里传遍了,伍冬文那晚上还去医院挂水了。 这脸丢的!”又往前移,“对了,你还帮了玉清姐一个大忙呢。”皱起眉,纳闷,“唉,玉清姐好长时间没过来了,怎么馨儿回家她也不来?” 提起黎玉清,吴越心里咯瞪了一下,脸上显出一些尴尬,不过宁书易也没在意,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宁眉没有下楼,说是头突然发晕。 宁馨儿则快乐的叽叽喳喳,看到哥哥和吴越很融洽,更是开心。 张中山十点就回到了家里,简单和儿女、吴越说了几句,就上楼去看妻子。 宁眉背着身子躺在,听到张中山的声音,嘴里便哼哼唧唧,似乎很痛苦。 看到妻子这椟样,张中山很是无奈,俯下身,轻轻拍拍宁眉,“下楼去,快吃饭了。” “要吃你吃,我没有胃口。”宁眉转过身子朝着丈夫。 张中山坐在床沿,“好了,好了。这小伙子也算可以的,我看他和书易也谈得来。” “好什么?”宁眉双手蒙着脸,“我受不了,一想到我的女儿要去这样的家庭生活,我就难受!” 女儿?你想的是你自己吧。这话张中山说不出口,他知道戳破妻子的心思,将会带来怎样的风暴。 “下去吧,女儿会伤心的。”张中山还想劝几句,床边的红色电话机响了。 这个电话响,那意味着上级来电或有重要公事。 “省长,怀老办公室谷明伟主任来电。”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罗志祥的声音。 怀办谷主任,即便贵为张省长也只是久闻其名,无缘得见。怎么会打电话给他?张中山是百思不解,当然他也不会自恋到以为怀老来找他。 “小罗,把电话转过来。”张中山捂住话筒,转过头低声对宁眉说:“怀办电话。” 宁眉嘴张得大大的,怀办她也知道,难道丈夫要升迁了?哼哼唧唧的声音没了,宁眉一骨碌爬起身,紧张的盯着丈夫。 “张省长,你好,我是谷明伟。””谷主任,你好,你好。”没弄清谷明伟来意之前,张中山只是倾听。 “令嫒回国了吧,怀老想见一见令嫒。” 怀老要见罄儿?张中山不由惊讶了,好一会没回应。 “呵呵,怀老说了,让越少带她来京都。 张省长,吴越是怀老的干儿子。” 张中山放下电话,脑子里还是嗡嗡的。 看到丈夫不说话,宁眉急了,“啥事?” “哦。”张中山回过神,“怀老要见一见罄儿。” 宁眉又惊又喜,“怀老要见咱们馨儿,为啥?” “因为你女儿的男朋友吴越是怀老的千儿子l”张中山说着转身出了房,他知道不用再劝妻子很快就会下楼。 宁眉的态度前倨后恭,亲热的让他感到不适应,吴越很讶异,不过,张中山的一句话揭开了谜底,“小吴,怀老让你带罄儿去京都。” 京都。青干班。 孔立这一阵很兴奋,滨海莫名其妙的两次人事变动,预示滨海的格局大调整将拉开序幕。 坊间在传,县委书记宋宏回调走。当然,坊间流传作不得真,但无风不起浪,孔立也得到了内部消息,据说滨海市委已经找过宋宏谈话了。 按理说滨海市委的做法有些不妥当,宋宏一任未完就调走,难免还落下治理不力的印象,如果高升一级还能算重用,但内部消息说只是平调。 孔立心思活络开了,能来参加青干班,这说明他的能力和成绩组织都看在眼里,那么宋宏调离,他无疑就威了县委书记的最佳人选。 好不容易托人走了滨海市委组织部长的路子,可组织部长的回答却让他心凉了半截:小孔安心学习吧,人选要等省委决定。 这是敷衍,还是坚持组织纪律?孔立有些茫然又好笑:滨海这种落后的小县,书记还要省里定? 不过,子L立还是充满自信的,他宽慰自己,或许市里真是让他安心在青干班学习吧。 宁罄儿自勺来到让怀办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她古灵精怪又娇憨可爱,逗得怀老一阵阵开怀大笑。 楚家、弘家的第三代也闻讯而来,这下怀办彻底成了年轻人的世界。 宁馨儿没在京都逗留太久,几天后就回了石城。表姐黎玉清把公司的一大摊子扔下,说是去国外散心,她不得不过去打理。还好,公司的管理层很得力,计划安排的也满,否则的话,宁馨儿真要抓狂了。 时间过得飞快,青干班的学习转眼只剩下半个月。 吴越再次和姜文清、陈勇见了面,这次没去滨海,而是在平亭市驻京办接待了他俩。 平亭人谁不知吴越吴书记的大名,驻京办工作人员自然不敢稍有怠慢,说实话,连俞夜白来此没见过驻京办如此紧张慎重。 “吴书记,滨海有个大问题。”一见面,寒暄几句,陈勇就谈起了工作。 吴越翻翻陈勇带来的材料,“这个问题你以前也见过,怎么,很严重吗?” “是啊,海边几个乡有好几个村庄,那是全民皆走私,号称走私村。”陈勇叹了口气,“当地宗族观念很强,村民抱团不说,就连派出所也牵连其中,要彻底打击,我看光靠公安系统很难成功。亲亲眷誊,利益瓜葛,一有风吹草动,就通风报信,你这边人还没到,他那儿早已处理干净了。””这个毒瘤一定要挖掉!”吴越合上材料,“走私富了谁?极个别人!大部分村民白白担了窝藏的罪名,其实能弄到几个活钱?倒是长了好逸恶劳的习气。我看那些走私村的经济实力还不如老老实实搞生产的乡村。” “吴书记,不解决经济问题,要彻底改变走私村的陋习确实困难。”姜文清插上一句。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吴越站起踱步,“虽说沿海土地盐碱,种庄稼赚不到钱,可守着海,守着滩涂还怕没发展?可以搞海洋养殖,搞滩涂开发嘛。‘姜文清点点头,”症结就是资金,资金解决了还有个谁先吃螃蟹的问题。” “资金可以多方想办法,先搞试点,赚到了钱,自然会有人眼红。”吴越笑笑,“眼红好,眼红了就想去干了。一家没实力,可以几家搞联合。实在困难的,去养殖场做工,也能增加收入嘛。”又坐下翻看材料,“棒子、枣子一齐来,才有成效。这些天,我去京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咨询过,不问不知道,一问啊,才明白咱们守着聚宝盆呢。” “吴书记,专家问题解决了?”姜文清惊喜道。 吴越摆摆手,”只是简单沟通,我名不正言不顺,有些话只能说个大概。”摸出烟叼了一根,把烟盒递给姜文清,“老姜,这个工作,以后主要你来抓。‘“姜主任,恭喜。”陈勇半是玩笑半是羡慕,“吴书记给你创造政绩工程了。” “富民工程。”吴越纠正了一句,又靠在椅子上抽了几口烟,“两位在平亭都干得不错,把你们从家乡调出,总的给两位一个说法吧。””还要啥说法,反正吴书记走到那,我跟到那。”姜文清摇摇手,陈勇则是嬉笑着凑近,“吴书记,给啥好处?” “好处没有,肩膀上担子重些。”吴越夹烟的手指着陈勇,“你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又点点姜文清,“老姜也进常委。” 这个说法真够大的,短短几个月,连升两级! 姜文清按捺住激动,起身去给吴越续水,陈勇手臂一背,挺起胸膛,“咱也成市管干部了?” “市管,谁管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要管住自己,要对得起组织给予的职务。”吴越接过姜文清端来的茶杯,手虚压,示意都坐下。 陈勇收敛了嬉笑,“吴书记,我有压力。” “轻松点。”吴越呵呵一笑,“你提的问题我反复考虑了。” “吴书记,有啥高招?”陈勇追问。 “高招谈不上,我请求南部军区,把特战旅登陆大队换防到滨海,边搞登陆演练,边配合我肃清走私,彻底切断海上的走私线路。” 陈勇忙不迭的点头,“谢谢,谢谢。” 吴越一愣,姜文清拍着陈勇肩头,“陈局,你谢吴书记?幽默吧。你忘了吴书记不久之后就是滨海的一把手了?” “就是呀,我这一高兴,人就糊涂了。” 陈勇笑着摇头。 99年10月5日,第二届华夏青年干部培训班结业。 开会、拍照、聚餐,然后回宿舍整理行囊备奔东西。 “老孔,几点的车?”吴越问一旁忙着收拾的孔立。 孔立有些垂头丧气,他已经得到了明确答复,原地不动干完任期,新书记据说要从外地调入。 “下午两点的。”孔立回了一句。 吴越摸出车票,“喔唷,巧了,咱俩同一趟车。” “终点不同,也不再一个车厢,否则倒可以和老弟好好聊聊。”孔立平时极有心亲近吴越,可惜吴越不给他机会,难道见吴越主动招呼,他心情莫名好了一点。”你的票给我,我来想办法。” “行,我知道你有路子。” 列车南行七个多小时后,慢慢进入滨海市车站。 “老弟,我等会就下车了,以后有机会来滨海玩,我招待。滨海没啥好地方但美食有的是。”孔立从行李架上取下行囊,准备下车,见到吴越也拎起了几个大包,奇怪道:“老弟,你也下车?” “老孔,听你这么一说,我肚子饿了。” 吴越开玩笑道。 “老弟真下车?” “还有假?可不是一天两天,老孔你愿意招待?””看不起老哥?”孔立眼一瞪,又笑笑,“今天晚了,咱不去别处,就在我家。我打电话给你嫂子,不是吹牛,她轻轻松松整一桌出来,包你吃的赞不绝口。” 孔立果然没吹牛,他老婆苗娟的厨艺真不赖。 苗娟是位中学老师,人挺贤惠,话虽不多,但是很热情,也不作伪。 酒喝得尽兴了,孔立也对着吴越发起了牢骚,“老弟,我实在想不通,青干班六个月还是原地踏步,我一一” 吴越拉了拉他的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有些话说了出来,以后见面就尴尬了。 “老孔,这事怪我没早说。”吴越和孔立碰杯。 孔立摆摆手,“老弟,这是啥话,我的事和老弟有啥关系?” “关系大喽。”吴越不想孔立难受,婉转道,“我也是前几天接到的消息,组织调我到滨海来当书记。” 子L立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声,像是笑又像是哭,呆呆的,好一会才问,“没开玩笑?” “不开玩笑。”吴越感受到孔立的失落,淡淡一笑。 孔立灌了几口酒,仰天长叹,“原来如此。” “老孔,老孔。” 孔立放下酒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吴书记,你放心,我孔立一定会配合你开展工作。” 转变如此之快,吴越也一愣。”吴书记,这话我不是喝了酒的酒话。” 孔立诚恳道:“换了其他人来,我一定会闹闹别扭。你来,我服气。品聚楼那次,我就看出来了,老弟不是普通人。 (未完待续) 210章—211章 厨房里,一锅清汤嘟嘟冒着泡。! 嫩嫩的小块鸭血,切得细细碎碎的香葱,只要倒进锅里滚一滚,加些老陈醋,就是爽口的醒酒汤。 听到丈夫说出这样的话,苗娟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见过丈夫滔滔不绝,夸夸其谈,也见过丈夫慷慨激昂,指点江山,但从没见过丈夫主动服软。 这太不寻常了,苗娟关了液化气,站着静静听着。 厅堂饭桌前,吴越没有说话:虽说不是很了解孔立,不过也知道他无疑是极热衷仕途的,那么他的话语中到底带有几分真诚? 作为县委书记,吴越当然希望能有一个团结的班子,能有一位配合他工作而不是暗地里唱反调的县长。 “吴书记,今天我敞开天窗说壳话,我不是聪明人,可我还算明智。” 孔立认定吴越是有大背景的,索性借着酒兴把话说透,给吴越一份投名状,他不觉得有啥难为情。毕竟青干班同学一场,他摆正了位置,吴越自然不会难为他,而且吴越的前途他相信绝不会仅限于滨海的,长则一届,短则几年,吴越一走,他自可顺理成章上位,说不定以后还能依附上这只潜力股,达到梦想中的高度。 官场之人向来话到嘴边留一半,子L立已经讲到了这种地步,吴越也必须给予回应。 “老孔。”吴越探过身子,递了一支烟给孔立,“咱们齐心协力把滨海的经济搞上去,出了威绩再谈其他,我认为比较合适。”自己点上,吸了一口,“我不太提倡干部无偿奉献,我始终觉得,既然选择了从政,那么衡量你是否敬业、威功的唯一标准就是,组织的信任、职务的提升!” “对对。”孔立点点头,“惭愧啊,滨海这些年的发展确实不容乐观。” “慢慢来吧,一穷二白出成绩其实不难,难的反而是锦上添花。”吴越夹起一块海参品着味。 孔立听出了些玄机,“吴书记,你已经有了童程?” “老孔,我又不是点石成金的神仙。”吴越放下筷子,笑道:“道听途说不足为凭,还是要实地去调查研究,然后集中大家的智慧,对症下药,拟出适合滨海发展的计划。” “老孔,公事办公室里去谈,吴书记第一次到家来,你不陪着好好喝几口?”苗娟端着醋汤笑吟吟走来。 “嫂子也来坐着吃一点,辛苦了几个小时了。”吴越接过醋汤,放到饭桌上,一面招呼苗娟。 “我早就吃过了。”苗娟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丈夫,“老孔,你不请吴书记多吃点?” “嫂子,酒足饭饱,我是一点没客气。” 吴越端起了茶杯。 苗娟赶紧站起请吴越到客厅去坐,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 吴越看了看表,“喔唷,二点多了。我不打扰了。” “老孔去送送。”苗娟努努嘴。 孔立家小区门口。 “吴书记,住宾馆还是?”孔立问。 “住市委招待所。” “住宾馆出门不远就有,去市委招待所路远了,现在这时候找辆出租车也不容易。吴书记,你等等。”孔立掏出手机,“我弟弟家离这儿不远,他有一辆小车。” “太晚了,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难得嘛。我的车在县里,司机也是当地人,要不就方便了。” 十几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夏利开了过来。 “吴书记,这是我弟弟孔文。”孔立指着驾驶座上面相和他相识的男人,又跟他弟弟介绍,“小文,这是我滨海新来的吴书记。” “谢谢,这么晚还麻烦你。”吴越钻进了车门,孑L立也跟着上了车。 孔文是个收购海产品的小老板,极善言辞,没一会就和吴越混熟了。 “孔老板,难怪车上一股海腥味。”吴越开起了玩笑。 “吴书记,我小本经营,又是老板又是伙计,这车嘛,有时也当货车用。 “孔老板,靠海吃饭要求海王爷。咱们滨海县海岸线长,又有大面积的滩涂,你有销售渠道,为什么不搞海产品养殖或者滩涂养殖?” “吴书记,这我也想过,可一无技术,二无资金,我是夜里想想干条路,早上起来还是磨豆腐。” “近水楼台嘛。”吴越指指身边的孔立,“孔老板,县太爷就是你哥,有啥要求你提一个。” “吴书记,我可是自力更生的。”孔文苦笑笑,他没啥等级观念,和吴越谈的对味,就实话实说,“我哥这人追求进步,就怕我们这些亲亲誊眷拖他后腿昵。” “小文,你瞎嚼什么舌头?我没帮你?你高中毕业做生意,第一笔钱谁给自勺?”孔立举手给了孔文一个爆栗,又对吴越笑笑,“这小子嘴里没个把门的。” 过了会,孔立琢磨吴越自勺话,问,“吴书记,你是不是准备在滨海推广养殖?” “有这个打算。”吴越没有隐瞒,“我跟海洋研究所的专家咨询过,也和县委办主任姜文清谈起过。老孔,你是县长,这事以后要你来掌舵的。” 滨海县一下来了两位平亭籍的常委,以前孔立很纳闷,现在他心里雪亮,不用问,肯定是吴越的手笔。厉害啊,自己没到滨海,先把两位手下运作过来了,还提拔为常委,这要多大的能量?想想孔立就不寒而栗,幸亏这次青干班同学,多少知道些吴越的背景,否则对着干的话,死也不知道到底昨死的。 市委招待所服务台。 漂亮的女接待员正昏昏欲睡,看着走进来打扰了她好梦的吴越等人,颇有些不耐烦,摆出一副扑克脸,“介绍信,工作证。” 吴越取出工作证递过去。 女接待员漫不经心的看着,一面打着哈欠,突然,她的扑克脸生动起来,声音也柔和了,“吴书记,你等一下。”接着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市委总值班室吗……我是市招服务台,吴书记到了……嗯,我知道。““吴书记,请坐一会,马上就到。”女接待员指引吴越几个到休息区,又殷勤的送来几杯热茶。 吴越看着孔立,“管秘书长?” “管军,市委副秘书长。”孔立一面解说,一面奇怪:管军来干嘛,看起来似乎还等了好久。管军是市委第一副秘书长,滨海市五县三区,那个区县的一把手未任职前会劳动管大秘书? 市委大楼和市招隔了一条马路,管军很快就坐车到了。 “这位是吴书记吧,哦,孔县长也在。” 一进门,管军就热情的打招呼。 “管秘书长。”孔立站了起来,他眼角瞥见吴越依然坐着没动,心里一阵讶异:大家都是正处,可管军是市委领导身边的人,难道吴越连这点官场常识也不懂?还是自持身份? 管军和孔立握了握手,俯下身子,“吴书记来的比预计晚了几个小时,呵呵,我就没在市招等。” “我去老孔家2曾饭了。”吴越点点边上的沙发,示意管军坐下,“不好意思啊,影响管秘书长休息了。” 吴越端坐着,管军则靠在沙发扶手上,身子斜向吴越。 “吴书记,我的工作就是为市领导服务。“管军笑了笑,又问:“吴书记,你的住所已经提前整理了,这就送你去休息?” “也好。”吴越点点头,随口道:“管秘书长,明天的工作怎么安排的?” “吴书记,明天上午九点省委组织部苗文松副部长到滨海,九点半,茁部长会介绍你和市委全体常委见面。下午一点,你主持市委政法委会议。下午三点,你视察公检法司机关。”管军有条不紊的一一道出。 “管秘书长,我以后的工作重心是滨海县。市里的活动,请你们酌情安排。” “好的,吴书记。”管军认认真真掏出笔记本记录了吴越的指示。 怪不得管军要陪笑脸了,原来吴越不单单是滨海县委书记,还是滨海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孔立又惊又喜,惊的是吴越上青干班时还是副处,现在连升两级威了副厅;喜的是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吴越绝不可能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停留太久。 滨海不是经济大市,可终究还是地级市,这常委大院明显比平亭的高了几个档次,门口不是保安,清一色武警站岗。 大院里别墅错落有致,草坪上低矮的景观灯恰到好处的熏染出暖暖的安详。 常委大院孔立也来过,可他不是常客。像他这个级别的,如果能威为常客,那三两年后一个副市级不是夸张。 别墅三层,底下一层,门口的花园面积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门檐灯光下,奔驰越野车越发显得高贵气派。 “哦,我的车也过来了?” “吴书记,车到了两天,钥匙我帮你保管着。”管军从公文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吴越。 军牌豪车,吴书记不得了。孔立暗自惊叹。 管军上前按了按门铃,一会后,灯亮了,一个穿着睡衣十**岁的女孩开了门。 “管秘书长,这是?”吴越很惊讶。 管军连忙解释,“吴书记,这是市招的服务员董玉娣,按照规定每个常委家配一个保姆。” “这个不妥。”吴越摆摆手,看到董玉娣脸色变了,似乎很担心,又缓和了口气,“每个礼拜过来打扫几次,其余时间留在市招。等以后我家属过来,小董再住我家。” “吴书记,是我们工作失误。”管军连连道歉。 “这没啥,等会小董坐你车回市招。”吴越指指管军,又回头招呼孔立兄弟俩,“进来喝口茶?” “不了不了,太晚了。”子L立拉拉孔文,他那弟弟谈高兴了,看架势还想去跟吴书记聊个通宵呢。 “那好。老孔,你明天先回县里,我晚上前一定到,你通知一下,晚上咱们开个见面会。”吴越弯腰放下大包,拉来拉链,抱歉的对孔文笑笑,“孔老板,没整条的了,给你五包烟。” 吴越拿出半条大熊猫,递给孔文。 孔文赶紧摇手。 “拿着,大晚上辛苦你送一趟” “吴书记,不就踩着油门几十分钟的事?”孔文有心拿他哥开玩笑,“再说,我哥允许吗?” 孔立一扬手,“你这小子,皮又痒了?” ‘‘拿着,拿着。不光是你送我一趟,以后OB,我要请你当第一个吃螃蟹的。”吴越把烟往孔文手里一放,也打趣道:“孔老板,多哄着你哥,免得事到临头不帮忙。 回去的路上,孔文问孔立,“哥,吴书记那话啥意思?吃螃蟹?” “你小子这话也不明白?”孔立趁机摆出哥哥的面孔,随手给了孔立一下子,“吴书记准备搞海洋、滩涂开发,你呢,是个试验品。” “我不怕,我正攒足了劲想大干一场呢。” “悠着点,我这点工资不够你赔的。”孔立尽管心里也欢喜,吴越看重他弟弟不正说明给他面子?不过还是不忘给弟弟敲警钟,“你小子有啥本事?懂技术还是有资金?先看看再说。”又怕孔文误会他不支持吴越,忙说: “当然吴书记叫到你,你也别推三阻四的。” 吴越的任命是中组部直接干预的,不过江南省委也有三位大佬力挺。 张中山、何刚自然不消说,一个是未来岳父,另一个是楚家安排呼应吴越的。第三人的出现,吴越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省委常委省军区刘司令的支持,想来必是南部军区贺光荣的安排。 二十七岁的副厅,不在团中央而在地方任实职,江南省从未有过,只怕华夏其他省市也不多见。 滨海市委常委们自然知道吴越来头非同一般,见面部客客气气,就连市委书记郜晓柏也没摆出什么一摆手大班长的架子。 人敬一尺,他敬一丈。吴越言词很注意,便是最讲究官场规矩的也找不出岔子。 不兼任公安局长或检察院、法院院长的政法委书记其实是个闲职,备人一亩三分地,不是老资格的政法委书记一般也不太插手公检法司的具体事务。 吴越明白,如果不开市委常委会或政法委没有重要的活动,他的工作重心基本都在滨海县。 滨海县在滨海市经济排名倒数第一,不当市政法委书记,光是一个滨海县委书记的头衔无论如何是进不了常委的。 常委会见面后,郜晓柏书记找吴越单独谈话,无非是一些寄望。或许在郜晓柏心里,吴越只是来滨海过渡自勺。 邰晓柏是这个态度,吴越也不能大谈构想,就用官话套话回应,礼貌的结束了谈话。 下午的政法委会议和视察公检法司,吴越都是简单了事,只当做见个面,熟悉一下人头。 孔立上午九点到的县里,他六个月没回滨海,却不急着召集副县长和部委办局领导开会,反而约上姜文清、陈勇吃了顿中饭。 吃饭只是表象,孔立一来想从姜、陈两人口中更深入了解吴越的为人;二来跟他俩表表对吴越的配合和支持的态度,他既然选择了当个顺从的二把手,光是吴越知道还不够。 “孔县长,吴书记这个人我跟他时间最长。”陈勇明白孔立心思后,特意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一一因为紧紧跟随吴越,仅仅三年多,他从监狱的一名副中队长成长为县委常委、公安局长。 姜文清给孔立添了点酒,接上去说:“孔县长,吴书记思维超前,作风大胆果断。说实话,我在他手下工作,就是个学习、提高的过程。” “是的,是的。我在青干班和吴书记共同学习生活中,就感受到了这点。“孔立点点头,“我也相信吴书记一来,滨海很快就会有大的改观。” “孔县长,吴书记随随便便一拉就是上几十亿的投资。”见孔立话语中对吴越很尊敬,陈勇兴致高了,“咱们滨海来他几个大老板,搞些大厂,孔县长去市里开会面子上也有光。” 孔立不自觉的抽了口冷气,“几十亿?” “孔县长,那倒确实没有夸张。当年吴书记在平亭袁桥镇,一个工业集中园区就拉来将近五百亿的投资。”姜文清语气很平淡的插上一句。 五百个亿?孔立思量开了,如果滨海有五百亿的投资,那它的经济总量立马可以进入全市前三,这样的县长好当多了,还用得着到处磕头下跪跑救济金? “吴书记,了不起。”孔立举杯邀姜、陈干杯,叹息道:“滨海要有五百亿进来,可以翻天覆地喽。” “孔县长,吴书记究竟打算怎么发展滨海,还要等他来了,才能知道。或许,滨海不能简单复制袁桥模式。”姜文清提醒道。 孔立放下酒杯,“我不担心,模式是人创造的。咱们有模式的设计师在,等吴书记定下路子,我第一个冲在前头!” (未完待续) 212章—213章 孔立作为一县之长,政府一把手,公开作出这样的表示,让姜文清、陈勇很是吃惊,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他们毕竟是下属,这种话继续听下去不太符合官场礼仪。 孔立谈话的目自勺达成,自然也乐意看到话题转向。对于这次的原地踏步,他找过原因,其实不在于吴越强大的背景,而是他缺乏扎扎实实的政绩。他期望吴越的到来能给他带来机会,他也相信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 吴越没能按计划晚上前赶到滨海县,他是第二天上午到达的,原因很简单,一位市委常委、县委书记上任,县里总该有个隆重的欢迎会,市委也会派出一位副书记陪同赴任。 滨海县委县政府的建筑是典型八十年代的风格,两幢三层小楼,几排平房加三面围墙。 墙体表面风化有些严重,甚至还有断断续续的裂缝。窗户是木制的,年久失修,有的耷拉着像块招牌在风里哐啷哐啷摇摆。 欢迎会结束,吴越送别了市委的领导,踩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上了后面一幢楼二楼的办公室。 书记办公室显然比其他的办公室大了一些,屋里铺了地板,还装了空调。不过即便这样,仍掩不住老1日和颓败。 吴越坐下后不久,姜文清手里拿着一叠档案袋敲门进来了。 “吴书记,这是秘书的人选,你定一下。”姜文清放下档案袋,开始介绍,“人选有三个,都是县委办公室的文秘。王永铭,三十三岁,毕业于北方政法学院;谷双,二十五岁,毕业中南科技大学;陆海,二十六岁……” 吴越抬起手,“王永铭的档案留下来。” “吴书记,王永铭同志业务娴熟,但是一一”姜文清欲言又止。 “说吧,你能举荐他,他自然有可取之处。当然,人无全人,存在些缺点也是正常的,” “吴书记,王永铭同志曾是原县委书记宋宏的秘书。” “这有啥,正说明王永铭同志适合秘书工作嘛。“吴越拿起王永铭的档案,略微翻了翻,问姜文清,“王永铭同志现在啥职务?” “没啥职务,只挂了个副主任科员。” “老姜,你去把他叫来。”吴越挥挥手,示意姜文清离开,一边点上一支烟:宋宏调离滨海之前,居然没给王永铭安排一个位置。尽管宋宏调动很突然,可适当考虑一下秘书的前途,还是有足够时间的。这说明啥?王永铭不值得培养还是有其它隐情? 县委办秘书科。 王永铭坐在里间靠边的办公桌前,奋笔书写一份材料。里间只有他一个,其他人全涌到了外面大办公室,声音很吵,议论的焦点是办公室哪一个幸运儿会成为新任县委书记的秘书。 王永铭没有去参与,甚至懒得去听,偶尔有人提起他的名字,他也毫不在乎。他清楚三个候选人中,只有他摆明了是个陪衬。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身上打上了宋宏的烙印,就不可能被新书记选中。威为领导的秘书,就跟卖彩票中奖一样,可遇不可求,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而且这一类中奖也许只是个五块钱的安慰奖,像他当了宋书记两年多秘书,只换得一个书记秘书的称呼,明显就是安慰奖。 办公室外的走廊里,有人跟姜文清打招呼。 秘书科一下静了,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有人羡慕妒忌,有人忐忑不安,王永铭依然在写材料,心里半个念头也没兴起。 姜文清微笑着向秘书科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脚下却没停,在一双双复杂目光注视下,走进了里间小办公室。 秘书人选还没定吧,姜主任可能是找王永铭布置其他工作。外面两个候选人各自松了口气,相对一望,目光对撞火星四溅。 “小王,准备一下,吴书记叫你过去昵。”姜文清走到王永铭桌前,见他埋头写材料,就轻轻敲了敲桌子。 王永铭的手抖了一下,材料纸上出现两个墨水团,慌忙用纸一盖,他站了起来,“主任,我这就去。” 说激动,谈不上,王永铭感觉到的只是意外,但是隐隐也有希望,既然吴书记不拘一格用人,或许他会有向上的机会。 “王秘书,恭喜,恭喜。”办公室同事,纷纷过来道贺,就连其他两位候选人也站在人群之外,心口不一的说着恭贺话。 王永铭淡淡笑着,“没啥,咱们还是同事,只不过所在岗位不一样。” “吴书记,这位就是王永铭同志。”姜文清领着王永铭走进了吴越办公室。 吴越点点对面的沙发,”王秘书,坐嘛。” “吴书记,你好。“王永铭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帮吴越茶杯添好水,给姜文清倒好茶之后,才去坐好。 添水倒茶不是大事,但却是秘书的基本功。王永铭当了两年多书记秘书,这些已经烂熟于心,怎么去做,自然而然不需要思量盘算。 姜文清告辞后,吴越和王永铭随便聊了一会。 王永铭太有主见了,这是吴越的第一感觉。绝大部分的领导只喜欢顺从听话的秘书,有主见反而不招待见。 也许这就是宋宏调走却没有提拔他的原因吧,吴越笑着问了一句,“王秘书,你来说说,目前咱们滨海存在哪些问题急需解决?” “吴书记,滨海的问题其实滨海的干部们大致都知道一一”王永铭突然闭上了嘴,他有些懊恼,怎么说着说着就忘了身份?这个老毛病被原县委宋书记批评过好几次了,怎么还没记性。 吴越挥挥手,“说吧,说吧。” “吴书记,我还是写一份简单的材料给你吧。边写边想,可以少些锚漏。”王永铭急中生智想了个补救的办法。 “也好,王秘书去你自己办公室吧。”吴越没有勉强,他心里隐约了解王永铭改口的原因。 县委食堂中午十一点半开饭,午饭时间半小时,午休一个小时,下午一点正式上班。 除了给宋书记当秘书的那两年,王永铭基本部是回家去吃,他家离县委只有十几分钟的自行车车程。 虽说他经历过大起大落,可再次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也还是有点自得的。 家是县委工作人员的家属院,他工作时间段、级别低,只分得了最西面紧贴围墙的底楼一个六十平米的小套。 不管怎么说,也算在县城有个家了,他是农村长大的,靠自己的能力在县城拥有一套房子,在村上成为了别家教育孩子的榜样。 开了门,屋里没有饭菜香,妻子朱香霞坐在卧室的床沿抹眼泪。 “香霞,这又是咋啦?”王永铭放下半新1日的公文包,走进卧室,轻抚妻子的肩。 朱香霞躲开了丈夫的亲昵,带着哭声道: “永铭,学校要把我交流到乡里的小学,你说昨办呢。” “香霞,你的情况不属于交流的范围口吼咱家一个小孩上小学,要人带吧。你妈身体不好,你爸中风在床上,你隔三差五还要去服侍。再说我工作又忙,又不定时,你去乡下,咱家、你家不就全乱套了?”王永铭没好气道:“真不知道,你们学校领导昨研究考虑的。” “他们研究啥?”朱香霞转身抱住丈夫,委屈道:“还不是你不当书记秘书了,我就威了顶缸的。” “岂有此理!”王永铭情绪激动了,“教学交流我不反对,但是你明明不符合交流,学校却拿你充名额,我不同意!” 朱香霞泪眼摩挲,“你不同意有啥用啊,我们校长的哥哥,你不是不知道,他还是副县长呢。” “别急,我来想办法。”王永铭嘴里叫妻子不要急,他自己倒急的团团转。 “要不,我把儿子也转到乡下,我带着?”见丈夫似乎束手无策,朱香霞宽慰道。 “不行,不行。乡下啥教育质量,咱们不能误了儿子一生,还有你爸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爸就靠我妈累着了,你嘛,一个大男人还不能照顾好自己。” “我要跟着领导跑,哪有固定的作息时间,你不在家,我还能干好工作?” “永铭,你又当领导秘书了?”朱香霞又惊又喜,“哪位领导看中了你?” “县委吴书记。” “新来的县委书记?”看到丈夫点头,朱香霞啐了一口,“哄小孩啊。” “真的。”王永铭走到电话机旁边,像是下定了决定一般,神情凝重的看着妻子,“我要试一试!” “试啥?”朱香霞被丈夫的表情搞得也紧张起来。 “我要看看吴书记是不是和宋书记一个样。”王永铭拿起电话,按了吴越的号码,把妻子的遭遇向吴越汇报。 等丈夫放下电话,朱香霞就埋怨开了,“永铭,你和吴书记才处了几天,家里的事也去麻烦他?”又问,“吴书记说啥了?” “吴书记说,知道了。”王永铭明显失魂落魄,他甚至有些后悔了,领导能让你试探吗? 王永铭不说话,朱香霞也不便开腔,夫妻俩就挨着坐在床沿,沉默了十几分钟。 “永铭,冰箱有些剩饭,我去炒了给你吃?” “算了,没有胃口。”王永铭摇摇头。 “叮铃铃一一”电话响了。 王永铭抬抬手,示意妻子去接。 朱香霞脸上由惊转喜,再到悲,看的王永铭一愣一愣的。 “永铭,吴书记干涉了。刚才电话是校长打来的,他向我道歉呢。”朱香霞没挂好电话就扑进丈夫怀里,一面捶打丈夫的胸膛,“永铭,吴书记还真够关心你的。” 下午,三点多。王永铭把一份报告递交给吴越,他没法提感激的话,因为吴越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报告上反映的问题,诚如王永铭所言,滨海的干部基本知道,也跟姜文清、陈勇的汇报吻合。 “老孔,在哪昵?”吴越给孔立打电话。 “吴书记,我在办公室听取城建局的汇报。” “老孔,我二十分钟后去你办公室。”吴越挂了电话,他不觉得主动去找孔立就是屈尊,同一个楼层,几十米远,搞形式主义给谁看? 远远听到吴越过来,孔立早早就迎出门外。 “吴书记,我去你那才合适嘛。”孔立把吴越让进门,请他坐下,然后挨着他坐在并排的沙发上。 “咱们两个不必搞这一套,我来找你,你去找我都是一个样。”吴越接过秘书递来的茶,等他离开关上门,又说:“老孔,晚上常委会我有个议题,先和你通个气。” “吴书记,你说。”孔立作洗耳恭听状。 “这个问题长期存在,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吴越点了一支烟,又把烟盒推给孔立,“滨海经济不发达,城乡人口才六十多万,可是全县吃财政饭的人却有五万多。机构臃肿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人浮于事,一个乡的文教办居然有工作人员七个,这岂不是笑话?按照编制,文教办一个文教助理,那么其他那些人是怎么安插进去的,用的是什么名义?” “老孔,这个不是特例,基本上每个部门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吴书记,这个问题县里以前也研究过。”孔立苦笑笑,“我记得老宋刚来那会也提出过要精简机构,可都只是仅限于纸上,一次也没有落实过。当然,我不否认清退编外人员就是个得罪人的工作。” “老孔,尽管得罪人还是要去做。咱们滨海的财政收入解决工资和办公经费都远远不够,谈何建设民生工程,能为老百姓办啥实事?”吴越手臂有力的挥舞着,“开源节流,两手一起抓。某种程度上节流的意义比开源还重要。” “吴书记,阻力肯定不小。方方面面都是关系,动一人牵出一大群。砸饭碗的事是极为敏感的。” “老孔,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滨海的老百姓已经不堪重负了。”吴越站了起来,“一个人的事分给七八个,甚至十几个人去做,非但提高不了工作效率,相反百姓头上多了几个卡拿要的。节流做不好,开源就是事倍功半,官僚拖沓的作风能适应外来投资商的要求?开源创造的成果大半消耗在这些多出来的官老爷身上?” “吴书记,具体怎样实施?” “老孔,县委成立一个精简机构督查小组,我任小组长。第一阶段备单位自查,第二阶段各单位报精简威果,对编制外的聘用人员,必须给出充足的留用理由。第三阶段考核,没达威精简目标的,单位一把手应负领导责任。”吴越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连这点事也做不好,那就让贤吗,县委重新指派其他同志去任职。” “吴书记,这个督查小组我也参加。“孔立表明了态度。 “呵呵。欢迎。”吴越笑了笑,“有些工作想想很困难,真去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那么回事?谈何容易,那就是一个超级马蜂窝!孔立等吴越离去,坐在办公桌前,阴沉了脸:他仿佛看到离退休的老同志们堵住了他的办公室,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滨海县是典型的平原地貌,但在海岸线一带却有几座起伏的山丘。 南部军区特战旅登陆大队就驻扎在山坳靠海的一面。营房是现成的,登陆大队进驻后,基本没用重新修整。 码头造了一个,停泊着两艘小型登陆艇。 吴越一行四人分乘两辆车,进入了登陆大队驻地。 吴越这次来拜访并非官方性质,所以只带了姜文清、陈勇和秘书王永铭。 “吴书记,欢迎来大队视察。”登陆大队大队长郑暂豪上校,早早守在营房口等着吴越到来。他是狄旅长一手培养的人,自然知道吴越的背景,也明白大队驻防到此的任务。 寒暄后,郑哲豪请吴越一行人进了作战室。 “吴书记,初步查明彭公岛、流沙岛为走私分子交接走私物品的据点。”郑暂豪指着一张军用地图,“我部已向旅部请求炮艇支援,只待吴书记一声令下,一举将这伙走私分子打掉!” “很好。”吴越点点头,“彻底切断走私路线,抓住首要分子。” “是!”郑暂豪敬了个军礼,推到一边。 见此情景,姜文清、陈勇熟视无睹,王永铭有些不明白:地方、部队那是两个世界,那位上校绝对没I里由要这样子应对吴书记吧。 (未完待续) 214章—215章 “源头要堵住,窝点更要清除。.”吴越双手撑在沙盘上,看着陈勇,“陈书记你要密切和部队的沟通,郑大这边,你经常跑跑。”又看了看郑哲豪,“郑大,我会安排你和海警大队见个面,明确一下职责分工,以后滨海海域的安宁就交给你了。” “吴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不折不扣的完成。”郑暂豪点点头。 “郑大,这些从长计议,也不急在一时。”吴越问,“部队有什么困难,需要我解决的?” “吴书记,困难是有一些的,不过滨海这个情况一一”部队营房需要扩建,训练设备缺乏,学习、娱乐设施几乎空白。困难不是一些,而是相当多。郑哲豪算过账,缺额要几干万。他没法开口向吴越提要求,滨海不是平亭,哪里有拥军的资本? 王永铭的脸悄悄红了,作为一名滨海人,他觉得郑大队长这话有些伤自尊,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滨海确实没有能力来支援部队。 “部队的困难不是有一些,我看有很多啊。”吴越走出了作战室,其他人跟他后面走了出去。 “你们看看这营房。”吴越手指着一排排石块垒砌的平房,又指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和不远处水泥篮球架,“原来这支部队是六十年代初期进驻的,我看这里的风貌还停留在六十年代。” “郑大,你这儿自来水通了吗?”吴越问。 “吴书记,部队喝水靠的是山泉和两口深井。” “这不行。”吴越停了下来,转过头对着郑哲豪,“我在山区工作过,山泉水极不稳定。你这儿靠海,深井水也容易被海水污染。 一千多官兵没有稳定的水源供应,不是开玩笑吗?” 王永铭走到吴越身边,低声道:“吴书记,滨海全县通自来水的乡镇还不到一半,农村基本没有自来水。”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啊。“吴越笑了笑,这下王永铭不安了。 “王秘书,你提醒的很好。”吴越拍了拍王永铭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你是滨海人,我问你,你这儿最近的优质水澡地在哪?” 从吴越的话语动作里,王永铭没感觉到不快和恼怒,心情也放松了,“吴书记,离这里五六里就有一条大河,水质还可以。”又有些惭愧道:“其实滨海的水质都可以的,几乎没有工业,哪里来的污染?” “既要青山绿水,又要金山银山。滨海的青山绿水一定要保持好,这才对子孙后代有交代嘛,至于金山银山,只要找对路子总是会有的。”吴越点了点王永铭拿着的公文包,王永铭会意,从包里拿了香烟每人递了一根。 “小王,你也抽一支。跟着吴书记,还怕没好烟抽?”陈勇见王永铭没点烟,鼓动道。 “陈书记,这烟都是吴书记自己的。”王永铭一面为吴越辩白,一面心疼道:“大熊猫,一条八百多,都抵上吴书记半个月工资了。” “喔唷,小王,你替吴书记把家?”陈勇一阵好笑,叹了口气,“我还指望吴书记每月救济个几条烟过日子呢。从平亭来滨海工作,工资少了一大半。” “陈书记,你哭穷?”姜文清知道陈勇在明越饭店有股份,一年红利几十万,哪里会在乎少几万工资,就取笑道。 陈勇挤挤限,“姜主任,你也不差。” 姜文清笑着点头,他一来滨海,妻子在明越饭店的年薪立马加了五万,他明白这是吴越给他的补偿。 “我知道,都惦记我那点库存昵。”吴越把车钥匙抛给陈勇,又跟郑哲豪说:“郑大,派几个兵过来。” 王永铭在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原来吴书记和他们关系这么好,自己倒显得莽撞了。 奔驰越野车的后背箱满满胖胖,吴越指点着,“这一箱茅台给郑大,狄旅长来视察,没茅台招待可不行。一箱五粮液、一箱平亭舂,二十条中华,郑大自己安排。两箱金南京香烟,郑大安排给战士们,请他们暂时克服困难,认真训练,为滨海的海疆安宁作出贡献。” “吴书记,这个一一”郑哲豪很讶异,他没有想到吴越个人给部队这么多东西。 吴越挥挥手,“客气啥,是你的兵就不是我的兵?” 登陆大队是特战旅的精锐,战士们原来都见过吴越,不过那时的吴越是穿着上校军服的。”首长好!”过来搬东西的士兵面向吴越立正、敬礼。 吴越微笑着回礼,”稍息!搬吧。” 吴书记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刚从部队转业似的,王永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有两箱茅台,一箱中华,二十条熊猫。”吴越向陈勇、姜文清招手,“拿吧,记得给我留一点。 陈勇笑嘻嘻的弯腰搬起一箱茅台,“吴书记,我不贪心的,我和老姜一箱茅台,再每人二条大熊猫、十条中华好了。”又招呼姜文清,“你来拿烟,全放在我车上。” 乖乖!这还不贪心?都抵得上一年的工资了。王永铭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可他半点也没想过要享受这种待遇,下级拿上级的东西,那是多硬多深的关系?”王秘书,你也拿些烟酒。”吴越手一挥。 王永铭双手乱摆,“我不要。” “既然当了我的秘书,苦要吃,福也要享。拿五条烟,二瓶酒回去。”见王永铭迟迟疑疑,吴越正色道:“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我提,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不能拿下属单位的一针一线。” “吴书记,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王永铭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难受:他跟了宋宏两年多,从来没听到宋宏说过一句贴心的话,宋书记时下属永远是利用,对秘书只当是在使唤奴仆。 “小王,拿着。”姜文清找了个大方便袋,装好了烟酒,递给王永铭。 王永铭的手轻轻在抖,”姜主任。” “好好干,吴书记都会看到的。”姜文清拉着王永铭走到越野车的另一边,“小王,我也是文秘出身,你的能力我完全相信。小王,时间一长你就会发现,跟着吴书记这样的领导是多么幸运的事。可遇不可求,你要珍惜。” 王永铭默默品味着,没有做声。 车的另一边,吴越正和郑哲豪谈着部队用水的问题,“郑大,就在水源地修一个小型水厂,净化后通过管道输送到部队营房。附近乡村想用也可以,管道费用自理,水费交给部队。” “吴书记,你自勺意思,水厂部队接管?” “郑大,部队用水安全第一,部队管比较合适。人手不用多,你安排一个班去就足够了。” 王永铭有些焦急,县里财政状况他自问比吴书记了解,建小型水厂加管道,起码要投资好几百万。县里哪来这笔计划外的开支?就算把财政局长逼的上吊,他也拿不出几百万来拥军。 当面跟吴书记说,不妥,扫了领导面子那是秘书大忌,王永铭就匆匆写了个纸条,递给了吴越。 吴越看了看,对王永铭点头一笑,继续和郑哲豪说:“郑大,水厂和战士们训练、学习、娱乐的设施要先上。这个没有问题,我已经和平亭方面联系了,最近市里会去特战旅拥军,我跟俞书记打了招呼,东西一概不要,只要现金。袁桥镇跟我作了保证,不低于五百万,我想市里再怎么小气,一千万要拿出来吧?” “吴书记,旅部也要整修的。” “郑大,旅部自有狄旅长去化缘。我和狄旅长强调过,这笔钱全数给郑大拨过来。” 郑暂豪抑制不住的高兴,黝黑的脸膛也透出了兴奋的红色。 吴越一手握着郑哲豪的手,一手对着营房一划拉,“这里三年之内要建造现代化的军营,登陆大队要走在整个特战旅的前列。这笔投资不少,但我相信滨海县完全有能力独自承担。一个县养不起一个团的部队,这是我的失败。” 吴书记以前在平亭仅仅是一个政法委书记,可听他口气,却能左右平亭的市委书记,而且部队的旅长也听命于他。 王永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感受到了吴越的强力。对于吴越最后的几句,如果一天前他听到这样讲,可能暗自会发笑,三年之内滨海会有这样巨大的变化?但他现在坚信,一切皆有可能。 吴越一行人没在部队用晚餐,而是驱车回了县城。 常委会定在晚上七点半开,现在五点还不到,吴越就临时决定,找个饭店吃一顿。‘“吴书记,我下车找个电话。”王永铭拿起腰间的BP机。 秘书没有手机怎么行?吴越掏出自己的手机,“下车干啥,用我的。”又问:“啥事?” “也没啥大事,跟家里说一声,别等我吃晚饭。” “王秘书,今天有时间,去你家把你爱人、孩子接出来,大家见个面吃顿饭。”吴越放缓车速,“指个路!” 王永铭第一反应想拒绝,可一想自从他不但书记秘书被一脚踢到秘书科后,大院里那些人的面孔,就咬牙同意了。 朱香霞拎着儿子早早守在家属院门口,大院里进出的免不了要问一句:小朱,干啥呢? 吴书记请咱吃晚饭呢。朱香霞的嗓子响亮了,她并不是爱显摆的女人,可也知道人争一口气的道理。 吴书记请她们吃饭?大院里人越来越多,生炉子的,端了盆子洗衣服的,拣菜的,原本可以在楼道口或屋里干的活全搬到了院子里。 很快吴越的车子出现在大院门口,尽管吴越没有下车,不过他的车还是有很多人认识的,毕竟豪车、军牌在滨海县很难见到第二辆,就算不认识他的车,后面那辆警车,知道的人更多,那不就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陈局长的座驾吗。 “吴书记,让你请吃饭真不太好意思。” 朱香霞上了车,刚开口客套了一句,她儿子王俊伟就折腾开了。 东摸摸、西瞧瞧,能拉能按的都要动手去试一试,朱香霞一把没拉住,王俊伟的小脑瓜就在吴越的脸旁冒了出来,“叔叔,你的车子真好。” “伟伟,叫吴书记。”王永铭好不尴尬。 “叫叔叔挺好。小孩子不要搞这一套。” 吴越空出一只手,摸摸伟伟的脑袋,“小朋友,今天你做主,你说去哪吃饭?” “去海鲜大世界吃大餐l”伟伟没多想,就蹦出一句。 朱香霞抱住儿子,小声呵斥,“瞎说啥?”又对吴越抱歉道:“吴书记,伟伟说的那地方,太宰人了。””宰人?”吴越眼睛向副驾驶位的王永铭一瞥,“不是合法经营的?” “吴书记,经营是合法的。可是菜价实在太高,主要就是外地和本地的老板消费的场所。”王永铭赶紧解释。 “叔叔。”伟伟的小脑瓜也凑了上来,“叔叔你是司机吧,要不咱们就不去了。我班上的娇娇去过,她爸爸是个大老板。”‘“伟伟,瞎说什么!”朱香霞恨不得堵住儿子的嘴。 “呵呵。”吴越笑了,“对,叔叔就是个司机。可好东西叔叔也应该吃得起的。” 海鲜大世界就在县城主街道最繁华的地段,看它的装修和周边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阔佬挤在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中。 “哇塞!我也到海鲜大世界来喽!”伟伟兴奋的大叫,这让他的父母有些无地自容,倒是吴越很宠小孩,还把伟伟一把扛了起来转圈圈。 楼上满了,吴越几个就坐在了大厅里,海鲜池就在旁边,惹得伟伟时不时跑过去大呼小叫。 小孩子终究食量小,菜没上之前喝了太多的果汁饮料,菜上了之后,吃了几筷子就吵着要出去玩。”去吧,就在门口不能乱跑啊。”王永铭拍拍儿子的小屁股。 伟伟接过吴越递来的烤大虾,欢天喜地的蹦出去了。 吴越透过大玻璃窗看到伟伟只是绕着他的车打转,也就放心了,继续边聊边吃。 不料几分钟后,伟伟捂着脸哇哇大哭的跑进来。 王永铭掰开儿子的手,看到小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心疼道:“伟伟,谁打的?为啥打你?” “他们踢司机叔叔的车子,我就踢他们的车子,他们就打我。”伟伟边抽泣边指点着外面。 “伟伟别哭,叔叔去看看。” 没等吴越起身,五六个人簇拥着一个挂粗金项链的中年人从外面进来,个个膀圆腰粗不像良善之辈。 “这小孩谁家的,有人养没人教?”中年人指着伟伟骂道。 伟伟躲到吴越的怀里,小手捂着眼睛,“叔叔,就是他打我的,他还踢了你的车。” “兄弟,车是你的?”中年人自来熟的从边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吴越旁边,“打个商量啊,你的车借我玩几天?””你跟南部军区贺司令打商量去。”吴越一边轻轻安抚伟伟,一边冷冷道。 “别拿什么狗屁司令来吓唬老子。”中年人竖起手指摇摇,“以为老子不知道?车根本就不是部队的。” “哪来的小流氓。”吴越皱了皱眉头,指指陈勇,“处理了。” “小流氓?”中年人放肆的大笑,“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打听打听去,整个滨海市,谁不知道我鲁灵山鲁二爷的名号?” 中年人报出了名字,大厅里坐着吃饭的似乎都有开溜的举动。 “你动手打小孩,小流氓都不如。”吴越一手抱着伟伟,一手挥出去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来的猛,把鲁灵山抽的从椅子上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捂着嘴巴直打滚。 “吴书记。”王永铭拉了拉吴越,他知道鲁灵山的臭名声,那是敢杀人的主,而且还和滨海市里某些领导有瓜葛,横行滨海市没人敢管的。这种人红了眼啥也不顾,万一公安局不能及时赶来,吴书记吃了亏昨办? “王秘书,没事。”吴越拍拍王永铭,示意他不必惊慌,放下伟伟站了起来。 陈勇没有闲着,掏出手铐就去收拾鲁灵山。 “想干啥?”鲁灵山带来的小混混纷纷操起了家伙。 陈勇理也不理,只当匕首、铁棍是摆设,不慌不忙给鲁灵山上了手铐。鲁灵山原本也是黑道一员骁勇悍将,若是没给吴越一个巴掌抽晕,陈勇还很难对付他。 说真的,王永铭确实慌了,他不怕挨上几刀,可吴书记是他领过来的,出了事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小混混嗷嗷叫着,虽说陈勇摆明了是个警察,可县里的小警察算个啥?滨海市里的分局头头,甚至市局的头头和鲁二爷称兄道弟的多了去。 陈书记太大意了,王永铭拿起一个酒瓶想去挡一下,他的妻子朱香霞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动一动,我就打死谁!”吴越迎着小混混走了过去,手里一把银色呈亮的手枪。他懒得再用拳脚功夫,一个县委书记和一群小混混动手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鲁灵山清醒过来后看着畏手畏脚不敢上前的手下,恨声道:“怕个鸟!他敢开枪?借他三个胆子l兄弟们做了他,回去老子给你十万块!” 十万块啊,混混们心动了,再一想,鲁二爷说的也对,那个小白脸还真当众敢开枪? (未完待续) 216章-217章 没人相信吴越会开枪,鲁灵山不信,混混们不信,就连陈勇、姜文清他们几个也不信。、 一个混混挥舞着匕酋冲向吴越……大厅里的气氛紧张到了临界点,食客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呼!”枪响了,在这个近乎封闭的环境,这一声爆响炸开了情绪宣泄的闸门。 呆滞了几秒之后,惊叫声不绝于耳。 持刀的混混看着手里半截匕首,脚哆嗦了几下,终于坚持不住瘫倒在地上。 其他的混混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鲁灵山也不敢再口出狂言了。 “都给我老老实实蹲着,我不敢保证每一枪都打得这么准。”吴越枪口所指之处,混混都自觉蹲在地上。 “不要抱侥幸心理,我明确的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使用凶器,我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击毙你们。”吴越把枪交给陈勇,又问:“公安局的同志什么时候到?” “吴书记,几分钟就能赶到。”陈勇一面持枪对着混混,一面回答。 “关起来,好好审一审,这种恶霸流氓绝对不允许出现在滨海县。” “朋友。”鲁灵山冲吴越喊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今天我锚了,你放过一马,隔天我在市里包一个饭店给你赔礼道歉。” “你有没有日后,要等审查下来才知道。”吴越哼了一声。 陈勇上去狠狠踹了鲁灵山一脚,“你知道和谁在说话吗?你一个流氓用这种口气跟市委常委、正女法委书记,滨海县委书记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鲁灵山没有回嘴,偷偷瞥了吴越几眼,又把头低下:年轻气盛,想必这个县委书记正在火头上,还是等些时候再说吧,反正花钱消灾,这世上没钱摆平不了的事。 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陈勇亲自打的电话,滨海公安自然不敢怠慢,没一会,“乌啦、乌啦一一”饭店外就来了好几辆警车。 “带回去严加审讯,放任这些人招摇过市,群众还有安全感?”吴越一手夹烟,一手指着鲁灵山一伙。 滨海县官场认识吴越的不多,公安系统也不例外,正纳闷怎么一个外乡人指手划脚,而陈书记、姜主任却在洗耳恭听?就听到陈勇开口了,“吴书记,这一类的流氓恶势力一直是我们的打击对象。” “嗯。”吴越点点头,看了看表,“走吧,开会时间快到了。” “好的。”陈勇应了一声,转身低声吩咐带队的副局长,“吴书记要赶去主持常委会,这儿你负责,一定要按照吴书记的指示处理妥当。” 鲁灵山鲁二爷的大名,滨海警察不知道恐怕没有几个,以往要是碰见了,多少还能给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天可半点马虎眼也不打,为啥?怪他点儿背,好死不死的撞到县太爷枪口上。 常委会七点半开始的,按照惯例常委们先到,接着是三个副书记,然后县长、书记掐着点到。当然书记是应该最后一个到的,书记一到就开会,只有常委等书记,没有书记等常委的理。 书记摆出这个架势,不过是彰显他独一无二的地位,时刻提醒同僚注意和承认他自勺存在。 吴越不需要采用这种官场末流的技巧,他是市委常委兼县委书记,地位体现在职务上,他去了一趟办公室,拿了几份资料就进了会议室。 常委们没到,书记却先到了,这把布置会场的办公室人员吓了一跳,看看表才只有七点二十,怎么办,总不能让书记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空等吧,只好偷偷的紧急联系其他与会者。 “吴书记,你一到把开会时间提前了好几分钟。”孔立夹了一个大笔记本匆匆走进会场,坐在吴越的旁边。 哦,看来以后要注意。吴越笑了笑,摸出烟盒,手指在底部一弹,跳出了一支烟,递给子L立,“我来得早了些,倒把你们的节奏搞乱了。” 孔立东来西扯了几句,问:“吴书记,听说你在海鲜大世界开枪了?””是开了一枪,不过是陈书记打的。”吴越索性往陈勇身上一推,省的你问他问烦不胜烦,公安局长开枪总是正常的吧。 “这个叫鲁灵山的,也确实太猖狂。也不想想现在是谁的天下,还能轮到他们唱大戏?”孔立把笔记本一拍,显然对这些人也无好感。他身子靠近些吴越,又低声道:“吴书记,鲁灵山和市委老陆书记有点亲戚关系,以前犯过事都被老陆书记保下来了。”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就算他跟省委书记是亲戚,只要触犯了法律,也没啥人情好讲。”吴越侧过身子看着孔立,“大是大非面前,我从不心慈手软。” 这时会议室陆续有人进来,孔立也没再就此问题谈论下去,他知道吴越不会顾忌老陆书记的,平亭官场的风波他了解过,现任副书记及其儿子都被吴越毫不留情的法办了,就连震泽的副书记也牵扯进去开除了公职。 没到七点半,人就到齐了。 滨海常委十一人,书记、县长、三个副书记,其中一个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武装部长、县委办主任。 “同志们,介绍就不用了,今天上午见面会都了解过。”吴越环顾四周,清清嗓子,“组织上把我安排在这个岗位,我自感压力很大。为什么昵,滨海县在整个滨海地区属于特困户嘛。” 吴越这话一出口,在座的都轻声笑了起来。 “正因为特困户才需要换个当家人嘛。” 孔立插了一句。 吴越摆摆手,“我也不是神仙,工作还是要靠同志们齐心协力拧成一股劲的。”手一压,等会议室静了,又说:“既来之则安之,话是这么说,可怎样才安得下来?三五年不出成绩,我只能灰溜溜走喽。” “呵呵呵一一”会议室哄笑一片。 “我走是会走的,但不是灰溜溜走。”吴越收敛了笑容,“要改变滨海的现状,只有四个字’开源节流’!”屈指敲敲办公桌,把某些人分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开源无非是招商引资和挖掘现有的潜力,咱们滨海是个传统的农业大县,那么农业上是不是能动动脑子呢?除了保留必要的口粮田,可不可以引进一些增收的经济作物?滨海有大片的海域和滩涂,可不可以搞一些养殖业?同志们,脸朝黄土背朝天只能够温饱,要富足,要小康,不另想办法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会议室嗡嗡的,与会者都在交头接耳。 吴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时动静大了些,一下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同志们,开源的问题等我和孔县长具体商谈后再拿到常委会上让大家议一议,今天我想重点谈谈节流的问题。”指了指姜文清,“姜主任,把文件发一发,先请同志们看一看。” 姜文清站起把面前一叠文件挨个发了一份。 吴越边看边点评,“咱们滨海吃财政饭的实在太多,初步估算一下全县超编人数在一万二千以上,这许多人一年要多少财政支出?二个亿?三个亿?咱们一年的财政收入才有多少?不到十八个亿吧。同志们,你们算算看,超编人员占了多大的比例?”合上文件,“咱们滨海养不起这么多人,也没有必要养这么多人!这事我跟孔县长商量过了,应该把它当做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来抓。下面,我请孔县长就具体的部署谈一谈。” “同志们,吴书记的讲话很精炼,但字字句句都切中了咱们县里的问题。”孔立把烟头摁灭,”开源重要,节流更重要,咱们不能抱着老黄历过日子了。等靠要现在不流行,过去越穷越光荣,现在穷了就是低人一等!县里的经济同志们都清楚,不说全省,就在地区咱们也是老末。同志们,丢脸呐,我每次去市里开会看着兄弟县市上台作报告领奖,我这头部低到裤裆里去了。” 孔立叹了一口气,苦笑笑,“就这副穷家当,咱们县的政府工作人员却远远超过其他兄弟县市,同志们,这种现象正常吗?是到了该痛下决心的时候了,不谈以后的发展,只要把这些尾巴砍了,至少咱们县收支能平衡吧,也不用伸长脖子等救济!同志们,省里、部里看到我们这种县,头疼是小事,给几个就像应付大街上要饭的一样,那种滋味,你们尝过?” “县里决定成立精简机构督查工作小组,吴书记和我任正副小组长,在座的同志任组员。”孔立抖抖文件,“整个精简工作分成三步走,这个文件上都有,大家刚才也应该看了。时间暂定三个月,哪个单位完不成精简任务的,单位一把手免职,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保住自己的饭碗,就得去砸不该端饭碗的人!同志们会后都去找分管部门开会,落实这次会议的精神。” 孔立看了看吴越,意思他讲完了。 “同志们还有什么意见吗?”吴越的目光逐一扫过与会者的脸。 书记定了调子,县长举双手赞威,谁反对谁自讨没趣,不过看到三位副书记也一脸讶然,其他常委禁不住纳闷:难道这个议题没经过书记碰头会讨论研究? 三位副书记交流了一下眼神,各自笑笑,接受了会议的结果:按照常规,拿到常委会讨论的议题,事先必须经过书记碰头会商量,这能保证议题提过的概率。可这位吴大书记,根本没拿他们三个副职当回事,有心想难一难吴越,要他照着规矩办事,可惜这个吴书记非是前任宋宏书记,他是市委常委,县里的副职以后要进步,被他在市委常委会上几句反对的话一讲,不就泡汤了? 会议开了,文件发了,至于究竟落实到何种地步,没人心里有底,很多人认为,也许只是一个过场,就像以前搞的一个样,雷声大雨点小。 滨海县没有专门的常委大院,只在县第一招待所划了一个楼层给常委们用。大部分常委都把家安在了县城,县招的房间只用作午休。 会议结束后,吴越、孔立、姜文清、陈勇四人去了县招,陈勇其实在县公安局有宿舍的,不过吴越到了,他就选择靠近领导喽。 县招是一幢五层楼,风格和吴越小时候见过的招待所一个样,水泥墙面,木制的大门和昏暗的灯光,服务台的服务员永远一副扑克脸,就像是人家欠了她钱一般。 县招对外也营业,只是生意实在凄凉,县城里小旅馆多得是,花少的钱却能享受更好的服务,只有傻子才到县招住宿。 当然县领导面前,服务员的脸就时刻生动了。 吴越他们的房间在底楼,四楼往上的楼梯被一个铁门挡住了,孔立按了一下门铃,拿起对讲话筒说了几句,大铁门“哐当”开了。 两个保安,一个四十多岁,另一个二十出头,恭恭敬敬立在铁门边。 十一月滨海的深夜很是有些寒意,保安穿着秋装,明显被冻得打颤。 吴越经过保安身边时,停了停,从公文包里摸出两包烟,一人给了一包,“师傅们,辛苦了,呵呵,会议开的晚,劳累你们久等了。” 吴越的动作是自然的,话语也很亲切,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 “这位领导,我们做的都是本职工作。” 中年保安一脸意外和惊讶,他在这儿工作有四五年了,天天看着领导们出出进进,只是很少有领导能注意到他的存在,打个招呼或许有,那也是匆匆一声,而且对方也不在意他的回应。没有那个领导会特意停下来和他攀谈,更被说送上一包烟了。 孔立见吴越停下了,也从楼梯上退下来,指着中年保安,笑道:“老牛,这是咱们县新任县委书记吴书记。” 喔唷,这个一把手年轻呀,老牛暗叹了一声,一边更恭敬道:“吴书记,你好。““拿着,拿着。一个楼层住,我还得叫你一声老哥。”见老牛不接香烟,吴越就往他手里一放,拍拍他的肩膀,“夜里冷了,要换冬装。” “吴书记,冬装发了,可领导说,披着大衣懒懒散散的不像样子。”年轻保安插了一句,又自觉语失,赶紧捂上嘴,惶恐的看着吴越。 “实用第一,我批准你们夜里穿冬装。” 吴越把烟塞进年轻保安的口袋,“你们也休息吧,有事会通知你们的。” 上到五楼,就有一个服务台,里面一位姑娘就着台灯正在看书,听到吴越几个的脚步声,赶紧合起书,慌忙站了起来。 “小丽,下几碗面条来。”孔立一面吩咐,一面问吴越,“吴书记,会议不会就结束了?” “老孔你厉害。”吴越举着手点点,“节流会上说了,开源咱们再合议合议。“无意中看到服务台里面放着的几本自学考试的书,“哦,小丽不错啊,准备自学考试?” “吴书记,我就是没事的时候看看。”小丽慌乱起来,一面胡乱的把书塞进抽屉里。 “追求上进是好事。你在这儿上班,空余时间看看书,我看很好嘛。”吴越取下插在上衣口袋的钢笔,“这支笔虽然1日了,可是书写还是很流利的,我送给你,预祝你考试成功。” 如果按照吴越的身价,他这支派克金笔不算贵,才五千块而已,可毫不犹豫就送出去,倒让姜文清肉痛了一下,他清楚金笔价格的,当初拿来用时,标签还没撕昵。 趁吴越进房间梳洗,姜文清又去找了小丽姑娘,他当然不可能去问小丽讨,但是他要让小丽明白这支笔的价值。 “姜主任,这么贵重啊。我不能要。”小丽把笔往姜文清面前一送。 姜文清呵呵笑道:“吴书记给的,你就收下,好好复习考试吧。” 等到姜文清一走,两位保安也凑到服务台前,刚才姜文清说的,他们全听在了耳朵里。 “小丽,这支笔真要五千?”中年保安好奇道。 “那还有假,姜主任说的,当时吴书记买这支笔他在场。”小丽小心翼翼的拧开笔帽,又赶紧拧上,用手绢抱着放进了口袋。 “老牛,这吴书记我怎么看怎么不像县委书记。”年轻保安摸出口袋的中华烟,啧喷嘴,“楼道我也站了大半年了,一支半子的烟还难得接到,这下就一整包,还是软中华。” “你小子懂啥?”老牛用手背敲敲年轻保安的额头,一副饱经世故的口吻,“咱们滨海碰到了好官了。” “给咱烟就是好官?”年轻保安有些不服气。 “你呀,空了就是看电视,也不去外面转转。”老牛神神秘秘道:“我可听说了,吴书记开了豪车来上任的,说是奔驰,要好几百万呢。刚才又给了小丽五千块的钢笔,这说明啥,吴书记有钱!咱们滨海穷,来个有钱的书记,他会看得上滨海那点东西?要是来个一心刮地皮的穷鬼,咱们老百姓就有苦头受喽。” “老牛叔,你这是啥理论?我不听你瞎掰。”小丽抿嘴笑了,又指着椅子,“你们先坐着,我去下面条,吴书记说了,给你们也下一碗。” (未完待续) 218章 畅想发展—219章 清退风波 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下肚,人也立马精神多了。、 碗筷撤去,小丽送了一瓶热水来。 “小丽,你回去吧,我们要开个会。”吴越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把水瓶递给孔立。 书记、县长的房间是楼层的最东、最西面两间,房门开在阳台上,比其他房间大了几个平米,可以多出一个小会客室。 小会客室两张单人沙发,一张双人沙发,中间放了一张四方的茶几。 吴越把烟放在茶几上,示意大家自便,“老孔,时间不早了,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吴书记,我早有准备喽。”孔立翻开笔记本摊在膝盖上。 “好好。”吴越点点头,“按照滨海的现状,如果全盘复制江南的模式,有点不现实。 集体经济、乡镇企业、民营企业十分薄弱,所以我总的思路是优化农业产业结构,做大做强现代化农业,使滨海由传统的农业大县转变为农业强县。老孔,农业这一块,你和分管副县长去找农业局的同志谈一谈,去省农林厅、省农科院多跑跑,看看有什么适宜引进的经济作物。引进以后,每个乡镇搞一个新农业示范园,以点带面慢慢扩展到全县。”吴书记,我来插个话?”孑L立举了举手。 吴越笑着点头,“老孔,你说吧。““新型农业包括海洋、滩涂养殖,我个人举双手赞成。但是制约发展的还是资金问题。”子L立叹着气摇头,“上级拨款杯水车薪。指望银行也不现实,县里的几家银行合起来估计还拿不出五百万,市里的银行对咱滨海不屑一顾。” “老孔,资金问题你不要太担心,先找准好项目,投资方我来解决。咱们采用公司加农户的模式,公司出一部分钱,农户出土地、劳力,产品公司包收包销。”吴越点了一支烟,“养殖业也可以移用这个模式。 “吴书记,要是真能如此就好喽。农户、养殖户安心搞生产,就像产业工人一样。”孔立不太相信。 “老孔,只要你找到好的项目,有实力的投资人我负责把他请来滨海和你见面。“”吴书记,一言为定?” “老孔,姜主任、陈书记都在,我要是完不成任务,他们站出来指正好了。”吴越开起了玩笑。 姜文清、陈勇也跟着笑起来。 孔立摇摇手,“失言,失言,我心急了。” “心急才好,说明老孔心里装着全县的老百姓。”吴越指了指斜对面的姜文清,“姜主任,你先去海洋研究所一趟,要有三顾茅庐的精神,老教授脾气不好你要作好思想准备。” “吴书记,我别的本事没有,耐心却是有的。”姜文清笑了笑。 “嗯。要把他请到滨海来,实地调查,实地研究。养殖业投入高、产出高,可风险也高。”吴越考虑了一会,“姜主任,你去跟教授说,咱们县里给他出钱造一个实验室。” 姜文清小声提醒道:“吴书记,一个实验室没有几百万拿不下的。” “这点钱要舍得出。”吴越手一挥,“滨海的海洋养殖、滩涂养殖全搞起来的话,那是多大的投资?几百万与之相比不过是个零头,咱们花几百万请了个权威专家长期蹲守,一有问题就可以及时解决,再说实验室要出了新成果,咱们马上就可以把成果转化为产业。”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陈勇拍拍身边的姜文清,转过脸问吴越,“吴书记,孔县长、姜主任都有大事干了,就我当个旁观者?””没有良好的社会环境,哪里来良好的投资环境?陈书记,你的任务最重,滨海要有发展,首先要靠你扫平一切牛鬼蛇神。”吴越知道陈勇眼热,看着陈勇:“你好好挖掘那个叫鲁灵山的,彻底清查这个流氓团伙的劣迹。等出了成绩,我为你请功。” “农业、养殖业谈过了,我再来谈一谈工业。”吴越弹弹烟灰,“我说过,既要青山绿水,又要金山银山。咱们滨海欢迎投资办厂,但是滨海不是垃圾场,污染大的、能耗高的,我不管他投资多高,产出多大,一律不欢迎。 我今天就接到平亭好几个老板的电话,说是想来滨海办厂,有的我当面就拒绝了,开玩笑嘛,化工企业不上环保设备就往滨海搬?” “咳咳,吴书记。”孔立咳嗽了几声,“滨海还有挑挑拣拣的资格?呵呵,以往是投资商跑锚了路也不会跑到滨海来。””发展一一污染一一治污,咱们滨海不走这条老路。咱们要走良性发展的路子,GDP不是唯一的东西。”看到孔立一脸遗憾,吴越笑了,“老孔,还有个老板的投资请求我同意了。” “吴书记,投资多少?什么产品啊?”书记抓全面,县长抓经济,听说有人来投资,孔立精神头就来了。 “说起来,他还是我好朋友,姜主任、陈书记也都认识。” 姜文清插上一句,“畏书记,是元亨方老板?” “是啊。”吴越摸了摸下巴,“我这个朋友,总想着来帮衬,不过我说了,互利互惠,不要单方面作贡献。” 元亨?孔立闭上眼想了想,又睁开眼,“喔,元亨我知道,全省民营企业五十强,生产电线电缆的,产品行销整个华夏,咱们县城里也有他的经销部昵。” “哦。”吴越很意外,”老孔也清楚元亨?” “嘿嘿,先进典型怎么会记不牢。”孔立从茶几上的烟盒了抽出一支烟,捏在手里,“元亨准备投资多少?” “方老板说了,他把华夏分成三个销售区域,咱们算作北方区,每个区域他办一个厂,北方区的厂址就选在滨海。投资分两步,第一步五个亿。老孔,这事具仿你去操办吧。” “吴书记,这是你的关系,我怎么能接手昵。”五个亿的引资算是大政绩了,孔立心里尽管想,可始终不太好意思。 “分这么清干嘛。”吴越俯身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点上后,把打火机递到孔立面前,孔立用手护着火苗,~凑上去点了。 “老孔,我就希望县里的事你们都干了,我呢,借机偷个懒,到市里去忙忙政法委的事。”吴越身子侧向孔立,“老孔,以前搞招商引资,任务划分给每个乡镇,我看不科学。” “是啊,是啊。”孔立接话道:“每个乡镇都增设了招商局,人进了不少,满世界跑,钱花了不少,效果却相当差。” “那就撤销乡镇的招商局,有能力的调到县里来,编制外全部清退。”吴越夹着烟,”招商引资的工作,老子L你来抓,姜主任配合。咱们去香港、东南亚开几场推介会。” “去香港、东南亚,那要多少开支?万一成效不大的话?”孔立有些担心,劳而无功他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老孔,有些外商,我会提前去洽谈的。 推介会当然要出成果,否则不叫推介会,叫出洋相会。” “那是,那是。吴书记,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信心了。”子L立顿顿头。 吴越站了起来,走到挂墙上的滨海地形图前,手指划划点点,又招呼孔立,“老孔,你也来看看,哪个地方适合成立工业园区?农业归农业,工业归工业,好多乡镇公路还没通,有些自然村电还没接上,根本不具备兴办企业的基础。” “吴书记,条件相对成熟一点嘛,就县城边上吧。”孔立用手指给吴越看,又问:“打算征多少土地?” “先征五千亩。” “要这么多?”孔立吃了一惊。 “也许还不够。征地的手续,老孔你跟国土部门的同志去市里、省里跑跑,有困难的话,我再去找人解决。~”吴越吐了一口烟,“咱们要两头并进,征地手续和招商引资同时启动。” “对了,吴书记。还有一个问题。”孔立理了理头发,“电力是个短板,如果这么大规模的工业园区建立起来,用电肯定紧张,哪怕市里再怎么调度也不够。” “跟电力部门咱们耗不起。”吴越回到沙发上坐好。“老孔,建造一个专供工业园区企业使用的火力发电厂需要哪些手续,你去征询一下。投资其实不大,几个亿而已,到时集中供电,还能集中供气,其他企业也不需要有锅炉房,这样也可减少能耗和污染。” “吴书记,电厂需要先期建造,可没见其他企业进入园区,谁愿意花钱造个电厂?万一以后发了电没出用昨办?”孔立跟着吴越坐下,“可是电力跟不上,投资者来滨海考察,发现缺电,势必会影响投资的决心。” “老孔,我跟方老板沟通一下,电厂让他来造。”吴越轻描淡写道。 你那朋友又不是冤大头,几个亿的钱就这么轻易拿出来投到不知好歹的电厂去?孔立没有附和,只是笑了笑。 “工业园区成立后,姜主任去兼任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吴越看了看表,“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陈勇、姜文清先行离去后,孔立走到了门口,又回头,“吴书记,有些东西还是先开个书记碰头会通过了,再上亨委会谈论。” “没必要。”吴越摆摆手,“你我碰个头就行了。”又笑笑,“老孔去说一声也行。滨海的工作以后还是要靠你的。” 这是暗示吗,暗示他不会贪恋滨海的位置?孔立这一晚想了很久,睡的很香。 那晚两天后,方天明带着元亨企业的谈判代表到了滨海。 孔立出面招待了方天明一行,谈判很成功,签署了投资五个亿的电缆厂,外加投资四点五亿的小型火力发电厂。 真被吴书记说中了,方老板来投资电厂。 孔立拿着一叠签好的协议,心里暗自惊讶。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个电厂是吴越出资让方天明经营的。 一次引进近十个亿,这是滨海县招商引资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创举。孔立有了底气,积极性提高了许多,整天把手下的部门领导使唤的团团转。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姜文清和海洋研究所的柯凡良教授也沟通的算不多,等着吴越去见面拍板了,有些东西还是一把手过去才有说服力。 去京都的车票买好了,吴越走出县招大门,正准备发动车子去火车站。 门口挤满了人,一直排到马路上。 “公平在哪里?” “一样的条件,为啥清退我?” “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 五花八门的横幅拉着,有人还举着旗。 见到吴越出来,人群涌了上去,但没敢太过靠近,还是跟吴越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怎么回事?”吴越皱了皱眉头,高声道:“谁是领头的,出来说清楚!” 人群波动了几下,走出一个黑瘦的中年人。 “吴书记,清退清退,老是拿我们没有关系的人开刀。”中年人情绪激动道:“咱们来的这些人没有领头的,都是领头的l.,”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吴越问。 “我是地税局的。”中年人忿忿不平道: “干活我不比他们干得少,十多年了,我还是临时工。这个不说,为啥局领导的亲亲眷誊没回家?工龄我比他们长多了l” “同志,清退不分关系、背景,对照条例,谁不够条件谁就回家。”吴越摸出一支烟递给中年人,“这个不单独针对你。当然,其中出现的问题,我们县委暂时还没有处理,但是请你们放心,没有谁能超越清退条例的。” 吴越走前几步,“你们碰见类似的情况可以向县委、向我反应。我们绝不包庇、姑息,一概公正处理。” 这时人群开始躁动了,大批的公安干警冲了进来。 带队的不是陈勇,不过估计陈勇交待过,公安来了并没有抓人,而是维持了现场的持续。当然为了保护县委书记,防止不法人员趁机捣乱,干警们把吴越围了起来。 “你们散开些,没事的。”吴越挥挥手,干警让出了一个缺口。 “同志们,你们要工作、要生存,这个我很理解。”吴越从一个警察手里拿过喊话器,“但是,扪心自问你们原先的工作岗位合理合法吗?咱们滨海不富裕,老百姓养得起这么多干部?你们可以去乡下看看,去最偏远的村上看看,老百姓的生存状态到底恶劣到何种地步了?” “吴书记,这些大道理我们也懂,可是我们要养家糊口,没有工作怎么办?”有些人起哄道。 “老百姓怎么生活的?”吴越反问了一句,又说:“你们毕竟有文化,有经验,见识也比普通的群众强,群众能生活,你们怎么不能?县里正在大规模招商引资,正准备建设工业园区,到时需要大量的员工,你们有这些优势,还怕找不到饭碗?”’”吴书记,招商引资搞了十几年了,没见竖起过几个烟囱。” “是啊,远水救不了近火。 人群里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 “同志们,招商引资一年之内就会见成效。”吴越站到门口的花坛上,“不过企业招收员工自有他们的规矩,o尔们去应聘,我这里可不包分配。去厂里上班也不是唯一的选择,县里准备搞特色农业,搞海洋和滩涂养殖,你们也可以去试试身手嘛。” “吴书记,你这话不是为了应付吧?”有人高声叫了起来。 “应付什么?我又不是不在滨海上班了,我晚上火车去京都,就是为了和海洋研究所的专家碰面。有什么好的养殖项目,适合咱们滨海的项目,都在专家手里攥着呢。” “吴书记,我家在农村,可是没有资金,咱们能干啥?” “资金自筹一部分那是必须的,另外县里成立专门的收购公司,他们会跟你们签合同,会提供一部分的资金给你们。” 书记被堵在县招不得动弹,其他县委领导自然要去护驾。 十几分钟后,县委全体常委和非常委的副县级领导全赶到了县招,不过,此时人群的情绪渐渐没那么激动了。 吴越跟他们谈了清退编外人员的必要性和县委的决心,又承诺将来他们的生活只会比现在更好。 现在人群的注意焦点集中在这次清退的公开、公平、公正上,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领导,呼吁的声音又爆发了。 “我们有些同志纯粹抱着走过场的心思,清退几个无关痛痒的,以为就可以应付县委督查小组了?”吴越脸色不善,盯得其他县委领导心里一阵发毛,“我不知道诸位是如何传达常委会会议精神的,还是底下部门的同志在阳奉阴违?” “同志们。”吴越转向门外的人群,拿起喊话器,“部委办局和每个乡镇,都必须墙公布把清退人员名单,限期清退完毕。同志们,你们可以监督,可以检举,凡事不符合留用的人员,一律清退。限期一过,哪个单位没有清退到位,我就免掉哪个单位一把手的职务!” (未完待续) 220章—221章 堵在县招的清退人员实际上属于第一批被清退的,无背景无关系。。他们聚集的目的,并不一定是想再次上岗,而是要寻求一种公平。 既然县委书记公开做了承诺,其他县领导也在场,聚集的人群也就慢慢散去了。 “孔县长,你马上召集开一个会,对精简工作重新部署,责任明确到人。”吴越一脚踏上车子,转过脸对孔立说:“请编制办的同志列席会议,究竟有多少编外人员,他们最清楚。” 奔驰越野车绝尘而去,留下滨海一群面面相觑的县领导。 火车是晚上七点半的,到了市区才四点出头。吴越本打算去常委大院休息一下,没想到市委办公室来电了,说老书记陆宏远找他。 陆宏远执掌滨海市近十年,是江南省资深的地级市市委书记,据说省委本想让他干几年省人大主任的,被他婉拒了。宁可不要副部级,也不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离开,可见陆宏远是个标准的实用主义者。 十年经营,滨海官场已被烙上明显的陆家班影子,虽说陆宏远退休了,可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能影响滨海的局势。 陆宏远找他,无非就为了鲁灵山的事。一位老市委书记,居然肯为一个劣迹斑斑地痞流氓说情,就算是亲戚又怎样?吴越实在有点想不通。 见面的地点在市老干部活动中心,原因是陆书记要参加门球比赛,不方便去其他地方。 这种上级召见下属的作派,让吴越暗自不爽:你以前再怎么牛,现在已经退休了,何况他又不是你提拔的。这么做是显摆,还是试探?为老不尊! 老干部是一个令人很头疼的群体,你过分热情,嫌你烦,说退休了还没个清静;你一时疏忽冷落了他们,又要说你不尊重老同志,是个白眼狼,处处帮你去制造不利的舆论。 吴越以前在监狱系统就知道老干部的麻烦和厉害,到了地方工作,更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尽管不黛陆宏远当回事,也无关痛痒,陆宏远最有本事,能奈何他?不过吴越还是选择给陆宏远一个面子,去见他一次。 车在老干部活动中心门口停下,吴越并没有立刻就进去,而是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几包红塔山。 滨海干部的工作烟就是八块钱一包的红塔山,要是吴越中华发发,大熊猫抽抽,难免见到的老同志会有意见。 活动中心有片场地,改建成了门球场,这个活动慢慢悠悠倒也适合老同志。 陆宏远的秘书把吴越请到门球场边的休息处坐下,跑到场地上跟正在挥杆的陆宏远耳语了几句。 陆宏远没有退出比赛,依1日在不紧不慢的击打门球。”吴书记,你等一会,比赛马上就结束了。”秘书回来告诉吴越,语气平淡,仿佛吴越等等是理所当然的。 吴越从口袋里的烟盒中扣了一支烟出来,点上,看了看表,”那好,我半小时后去火车站。” 秘书的脸红了,他的红是因为愤怒:滨海市现任的书记、市长来见陆书记也都是恭恭敬敬,甘为后辈。你一个政法书记,等一会就不耐烦了? “吴书记,你工作忙,要不要再去和陆书记说一声?”秘书的口气粗听是征询,细细品实际是奚落。 吴越挥挥手,“去吧,再说一声也好。” 这次秘书去说了之后,陆宏远放下球杆走了过来。 不知秘书说了些啥,陆宏远的脸色不太好看,只是为宫久了,喜怒还是会隐藏的,等到了吴越面前,他俨然又是个慈祥的长者。 “陆书记,你好。我是吴越。”吴越站起身,打招呼、敬烟,又请陆宏远坐下。 陆宏远伸出手,“小吴书记年轻有为啊,我呢,年纪大了,市里的活动也不太去参加,所以小吴书记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陆书记,那是我的失职,我应该要抽时间来拜访一下老领导的。”陆宏远话中有刺,吴越笑笑没有放心上。 “小吴书记工作忙,哪里会像我们退下来的人整天闲着没事干?”陆宏远吸着烟,半开玩笑半当真,“给我也只留了半小时,还真是忙叩日。“吴越赶紧解释,“陆书记,今天确实忙,我晚上还要乘火车去京都。”又把去京都办的事略微讲了一下。 “你们县里搞养殖,这条路可以摸索的。 不过市里几家银行对你们颇有微词f阿。”陆宏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吴越,“以后资金上有啥困难和我说一声,我这个老面子去银行转一圈,应该可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陆书记费心了。我代表全县百姓感谢你大力支持。”吴越敷衍了几句,他压根就不指望银行,“小吴啊,鲁灵山关在你们县里有一阵子了吧?”陆宏远极随意的说了一句。 绕个半天谈正题了?吴越暗笑,“好像是有一个叫鲁灵山的社会恶势力头子一一” “社会恶势力头子算不上吧,就是爱玩、爱闹,都四十好几了,也不知道干些正事。” 陆宏远摆摆手,不让吴越说下去,“他是我内侄,以前玩玩闹闹呢,人家也知道,也没把他当回事。我呢,也经常批评他,最近好了许多了。”又转过身子盯着吴越,“这次听说是和小吴你发生了摩擦?” “我是正好赶上,喔唷,舞刀动枪老百姓吓得都要跑的。”吴越正色道:“和我只是个误会,是小事。不过这段时间来县里反映情况的群众有很多。陆书记,鲁灵山的问题不小口嗣。” “小吴书记,教育为主吧。我爱人就这么一个侄子。”陆宏远用商量的口吻,“要不,明天我派车把他接回来?” “陆书记,这个不急,等调查清楚再说吧。”吴越笑了笑。 陆宏远板着脸站起来,“那样啊,也好吧。”一面走向门球场,一面回头,“小吴书记,当干部即要原则又要灵活。这个掌握不好,以后的路难走噢。’ 临上火车前,市委书记邰晓柏打了电话过来当陆宏远的说客。 这次吴越拒绝的更有水平:不是不给老书记面子,而是鲁灵光恶势力团伙案上报了省公安厅,省委何刚书记指示一定要从严从快,查清事实、严惩不贷。 吴越这么一说,郜晓柏想好的措词也说不出口了,总不至于要吴越跟省公安厅、省委领导对着干吧。老陆书记尽管在省里有些人脉,可在位的基本没了。 火车是凌晨四点到京都的,姜文清和驻京办的车早早就守在了出站口。 驻京办大半的人员回了滨海,偌大的地方显得有些空荡。 “吴书记,按照你的指示,租期到了,这儿就不在续租。”驻京办主任一路跟在吴越身后,察言观色。 吴越问:“租期还有多长?” “还有半年多。” “去找找,有谁想转租的,租出去。以后驻京办主要的职责就是接待,去部委跑I页目、跑资金的事停下来,别去瞎张罗。京都水深,冤枉钱花的不多,加起来就可观了。” “是是。”驻京办主任赶紧点头。 早饭很快端来了,小米粥、萝卜干、煎鸡蛋,吴越吃了几大碗。 “老姜,你跟柯凡良教授接触下来,怎么样?”吴越用纸巾抹抹嘴,问边上的姜文清。 “吴书记,柯教授是将信将疑啊。” “哦,是怀疑咱们滨海没这个实力?” “基本是这样。”姜文清拿出笔记本翻了翻,“这几天,我和柯教授见了三次面,该谈的都谈了。柯教授的意思是,他年龄大了,万一这次不成功,一世英名就毁了。” “老知识分子都爱惜清誉。姜主任,我们去见见柯教授吧,我来告诉他,资金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要的只是技术。” 柯凡良教授有个习惯,每天去海洋研究所之前,都会去离家不远的公园打打拳。 姜文清心细,和柯教授接触几次后,也了解了他的习惯,一看时间才只有六点半,就把吴越带到柯教授锻炼的公园。 松林间有一片开阔地,柯凡良和十几个熟识的老头老太正随着舒缓的音乐打拳舞剑。 柯教授七十一岁,身体看上去比一般人还要好些,如果不是文革中蹲牛棚挨批斗,恐怕身体更好。 吴越见过柯教授,那会他还是青干班的学员,柯教授自然也记得吴越,毕竟对他研究成果有兴趣的人并不是太多。 见吴越过来,柯凡良点头微笑,但没有停下打拳的动作。”我也来打一趟。”吴越脱了外套,扔给边上的姜文清。 老头老太打拳舞剑纯粹是活动手脚,吴越一出手,那才叫大家风范。 虎虎生风,动作一快,就连人影也不太看清。 老头老太们都停了下来,柯凡良一面介绍吴越身份,一面惊叹,”没想到小吴还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老柯,眼拙了吧。”一个老头不屑道:“那身法绝对大师。”凑近些,瞪着柯凡良,”不信?我可见过真本事的,我爷爷是当年形意门正宗传人。” 场地上,吴越练的兴起,随手抄起地上一把龙泉剑,舞成一团白影,老头老太们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好,吴越大吼一声,持剑直刺面前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 剑名为龙泉,其实就是用钢条裁剪成的,舞动起来软绵绵,一抖一抖的,只为锻炼身体用,别说去刺一棵树,恐怕连硬纸板也穿不过去。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把剑在吴越手里成了削铁如泥的利器,一下就刺穿了松树。 “那还是我花了五十块买的剑?”一个老太走过来,从吴越手里拿过宝剑,看了看,又摸摸冒出松脂的树。 “老柯,我的话不加吧。”刚才和柯凡良说话的老头指着被吴越一剑刺穿的松树,对柯凡良挤挤眼,“老柯,机不可失啊,你跟他熟,去打个招呼,请他教咱们几招?” “喔唷,老柯,你跟这位师傅熟悉啊。” 一旁听见的老头老太全围了过来。 “认识是认识,只是一一”柯凡良有些为难,不过看到他心仪已久的一位孤寡老太似乎很失望,连忙改口,“好好,我去试一试。” 吴越没让柯凡良为难,大大方方教了吐纳功夫和健身操,陪着老头老太们锻炼了好一会。 锻炼结束后,吴越看到柯凡良对一个穿紫色大衣的老太似乎有点亲密,就低声问姜文清,“柯教授夫人?” “吴书记,柯教授是单身。” 哦,吴越顿顿头,更低声道:“老姜,去跟那位老太太谈谈,最好啊,能把她请到滨海去几天。” 公园外,一家连锁早餐厅。 吴越索性就请这十几位老头老太去吃早餐。 “小吴,你去滨海当书记了?了不起。” 柯凡良舀了一口豆腐脑,放进嘴里慢慢品着。 吴越一面看着姜文清和那个紫色大衣的老太交谈,一面微笑,“柯教授,我要想在滨海干得好,还要你帮忙啊。” “我一大把年纪了,能帮上啥忙。”柯凡良摇摇手,“小吴,其实你们滨海搞海洋养殖海域环境并不是太好。’ “我知道。”吴越点点头,“环境不是上佳,投资就要相应增加。” “小吴,要想规模化、产业化,投资不是一两千万的事,要几亿甚至几十亿。”柯凡良不无遗憾道:“小吴,说实话,像我搞科研的人,也想着自己的科研成果能转化为生产力,能够创造出现实的效益。只是贵县的经济恐怕没有能力支撑这么大的投资吧。” “柯教授,资金你不用担心。” “资金来源我听小姜说了,不过,海洋养殖是很有风险的投资,那家公司愿意冒着风险先期垫付巨资给老百姓搞养殖?这违反市场经济规律啊,我认为不太可能。” “柯教授,确切说,不是公司,而是东南亚的一个财团。”吴越端起茶杯,“当然,最有钱的人也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投资海洋养殖尽管收益可以,但哪里有投资其他方面来的轻松,来的迅速?他们肯来,完全是看在我个人的面子上,所以,我说没问题就绝对没问题。” “哦,这层因素啊。”柯凡良似乎有些动摇了。”柯教授,我可以要求财团先行拨出五百万,给你建造实验室。“吴越这一句,让柯凡良心荡神迷:五百万的投资的独立实验室,那是他追求了一辈子却无法实现的梦想。 “小吴,真可以先造一个实验室?”柯凡良歪着脑袋看着吴越,科学家的纯真表露无遗。 吴越很肯定道:”只有实验室试验成功,养殖的风险才会减少。只要柯教授同意,明天就可以开始建造。” 柯凡良捏紧了拳头,敲了敲餐桌,“好! 小吴,我跟院领导说一声,明天就跟你去滨海。””柯教授,还有人想去呢。”姜文清过来凑趣,“徐阿姨说了,她也准备去咱滨海散散心。” 紫色大衣的徐老太太大大方方的拍拍柯凡良,“老柯,听说你也去滨海?” 柯教授第二春到了,咱们不能当电灯泡。 吴越给姜文清使了个眼色,两人偷笑着出了早餐厅。 养殖业的投资,其实都是吴越私人的钱,不过借了他海外公司的名义来投资。既然是自己的钱,当然要多少就用多少,要它何时到就何时到。 柯教授的实验室已在选址中,姜文清天天陪着他在海边转。 工业园区征地的批文在未来岳父张中山的关照下,一路绿灯,张省长私下还有指示:滨海的事特事特办,可以边开工边等批文。 元亨公司是第一个进驻工业园区的企业,建造电缆厂厂房的同时,小型火力发电厂也开始打桩。 孔立几乎整天待在元亨的基建工地上,他的实干精神倒让吴越暗自惊讶:没想到老孔还有这一面,看来青干班的选拔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天,吴越刚吃完中饭,想到县招休息一会,没上车,孔立就风风火火赶来了。 “老孔,方老板不会小气到连顿工作餐也不供应吧?”吴越打趣道。 “出事了,出事了。”子L立摇着头。 出事?工地出事了?吴越一惊,又听孔立说:“银行不知吃了啥药,集体抽风,原本年初谈好的好几个贷款项目奠名其妙的就被取消了。” 不是工地出事,吴越放下了心,不过很奇怪,“老孔,县里的银行胆子不小啊,敢跟你孔县长开玩笑?” “县里的银行当然不会做这种啥事。听说是市行研究决定的。“孔立拍拍额头,“我也搞不懂,这样的事从来就没有过。以前贷款困难归困难,但是每年总能弄几个,现在咱们这边形势看着就好了,银行反而’喀嚓7对咱们滨海关门?” 难道是老陆书记的手段?这个情况,吴越也没办法对孔立明说,摸出烟,一人一支,“老孔,现在银行跟我摆资格,等以后工业园区搞起来,企业兴旺了,我看他们为了业绩就会求上门。” “吴书记,以后是以后,现在怎么办?有几个项目必须上啊,小水库修整,能拖嘛,枯水期不干,等来年汛期?” “老孔,市里银行的路走不通,咱们就去省里!” (未完待续) 222章 市委常委会上的针锋相对(1) 今天喝醉了,勉强抱歉只能一章,为了不影响质量,明天三章吧! “省里?去省行吗?”孔立半信半疑道。、 吴越关上车门,“老孔,办公室里去说。” 进了办公室,王永铭端上两杯茶后,退出去关上了门,县长、书记虽说在同一个楼层办公,可待在同一个办公室那显然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吴书记,要不我再去市里跑跑?”子L立还惦记着那几笔贷款,他这话其实也是在激吴越,因为去省行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妥的,可县里几个急需钱来的项目实在等不及。 吴越笑道:“市里的银行既然关门了,再去也没用。那几个项目也不是天文数字,我跟平亭打个商量,用滨海县政府的名义去贷款。” “吴书记,不是去省行吗?”孔立见吴越改口,奇怪道。”老孔,省行要去的,但不是现在。”吴越伸出手拍拍孔立,“现在去谈,当然也能谈威,不过要省委领导出面,而且强扭的瓜也不甜。等咱们香港、东南亚转一圈,手里捏了大把的签约单,到时再谈银政合作,不就顺理成童了?” “这倒也是。有几十亿甚至更多的投资进来,银行就不会拿乔了。”孔立点点头,看着吴越,“吴书记,真会有这么多投资?” “这个基本没有问题,我打算向市委请个假,先去跑一趟。”吴越表情很轻松,“老孔,工业园区这边,你费心了。等我基本敲定,咱们再大张旗鼓搞一个隆重的签约仪式。” “吴书记,县里你放心,大事小事我都盯着。” “嗯。”吴越看了看表,“我去市里开个常委会。老孔,柯教授那儿,你也关心一下,老知识分子嘛,比较注重一个面子,咱们尊重一点,他干劲也足一点。” 滨海市委,小会议室。十一位常委按时参加了会议。 市委市府的工作、人事任免,吴越只是听听,这不属于他管辖的范围,他也不便表示什么意见。其他区县的工作安排,他也只是旁听,不了解就不插手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如果政法委有啥议题需要提交常委会讨论,他会事先向市委部晓柏书记汇报的。如果没有,那么常委会对他而言等于白白浪费几个小时。 吴越是个新人,和其他常委平时并无太多联系,不过开会打个招呼,互相敬几只烟,除此之外连交流的话题也没有。 枯坐着实在无聊,烟也不能一支接一支的抽,因为市委书记不抽烟,他频频的咳嗽已经就是警告了,真要他板着脸呵斥,岂不是自讨没趣? “吴越同志,最近你们县里动静太大了。” 吴越本来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听见邰晓柏来了这一句,立马就清醒了,只是不知下文,他就没有吱声,转过脸不解的看着郜晓柏。 ’‘征地五千亩,搞工业园区,有没有好好论证过?”要说的话显然郜晓柏早已烂熟于心,说起来一套套的,“五千亩地要多少家企业进园才能填满?五千亩地牵扯到多少群众,他们失去了土地,生活来源呢?县里解决?县里能解决多久?土地搞了三通一平,复耕有可能吗?如果招商引资达不到预期目标,空置的园区怎么安排?” 这一连串的问号,搞得吴越很是被动,他奇怪更愤怒,按理这些话拿到常委会上之前,部晓柏应该和他个别交流的。现在事先不通气,一下扔在常委会上,是何居心?而且言语之间,对他的工业园区根本不抱乐观,好像一定会失败似的。 “郜书记,工业园区成立之前,就有投资近十个亿的电缆厂和小型火力发电厂与我们签订了投资协议,现在两个厂已经开工建设了。”吴越没有激动,他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这说明,我们县招商引资的前景还可以嘛。” “两个企业就能说明前景?吴越同志,你这样考虑是不是太乐观了?如果进园企业数目不够,这个火力发电厂就是失败的投资。企业来投资总是想着赚钱,想着发展的,几年后,要是这个发电厂还是在负运营,政企纠纷就产生了!”为了显示权威和证明他论断的正确,郜晓柏边说边用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击,“吴越同志,不依靠市里的力量,你们县办妥了征地的手续,这一点应该表扬,但是决策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拍拍脑袋就出来的,你们县的现状经不起大的折腾了。” 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新贵常委,他们之间的较量,其他常委乐的看个热闹,谁也不会去插上一句半句的。 “部书记,县里正准备去香港和东南亚开招商推介会,我想,一年之内,工业园区就该初具规模了。” 吴越因事论事听在郜晓柏耳朵了却变了味,威了针锋相对。 郜晓柏双臂抱着,身子往后一仰,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注视着吴越,”吴越同志,主观臆想并不能证明错误的决策就是正确的。你们县现在搞精简,搞得人心惶惶:搞发展,不稳扎稳打,偏偏好大喜功。市里一些老同志联名向市委反映,多次要求市委就你县的情况派出工作组。”又放下手臂,身子一点点向前似乎步步紧逼,“工作组就不派了,但是我希望你们好好自查自纠,步子迈的太大了,就收缩一下,比如这个工业园区,五千亩不现实,那就一千亩。精简机构当然是好事,不过操之过急,物极必反,我看还是慢慢来,分批进行,这样民怨就会少些。” 岂有此理!简直把前一阶段的工作彻底否定了。部晓柏谈到了老同志,吴越不由想起陆宏远,据说郜晓柏就是陆宏远一手培养,扶上市委书记宝座的。那么这次突然进攻,极有可能是陆宏远的授意。否则的话,作为一位市委书记,郜晓柏不会这么不顾官场规矩,搞突然袭击的。 郜晓柏的话不是批评和善意的提醒,而是一种毫无顾忌**裸的打脸。 会议室陷入了暂时的安静,郜晓柏在等待吴越的回答,其他常委也在观望:第一次交锋将会暴露个人的性格和背景,这有利于他们以后和吴越打交道。”喀嚓一一”吴越手里的打火机晌了。 (未完待续) 223章 市委常委会上的针锋相对(2) 一整天头疼,苦不堪言,只能食言,希望明天能恢复。!这个月满勤泡汤了,只能指望订阅好一点。唉,不能喝酒,一喝就几天没精神。”喀嚓、喀嚓……”打火机一连响了好几下,直到所有人都被这枯燥的声音搞得烦不胜烦时,吴越这才慢条斯理的点上烟。 这是一种抗议,郜晓柏甚至从这个动作中读出了不屑,他脸上挂了霜,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管吴越来头如何,在滨海市他才是一把手,唯有他可以在常委会上扮演一言九鼎的角色。 “邰书记。”吴越慢慢吐出一口烟,目光从与会者身上一一扫过哦,最后停留在邰晓柏脸上,“县里搞精简机构,确实出现了一些波动,有一部分清退人员也来找过我,但是根子不是出在精简上,而是我们有些部门领导处事不公。我想随着精简的推进,这种不公的呼声将会消失。砸掉一些人的饭碗,必然会出现不和谐的声音,这是很正常的,也不必大惊小怪嘛。从长远的发展看,从群众利益的角度出发,精简机构势在必行,不可停顿。” 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吴越抬起头,依然看着邰晓柏,“我们县搞工业集中区,是考虑到乡镇的底子太薄,缺乏招商的先决条件,分散搞反而事倍功半。园区征地牵涉到的失地农户,我们县也作了妥善的安排,一是严格按照征地条款,给足补偿款,二是进园企业招收员工时,必须优先考虑失地农户一——” “吴书记。”滨海市市长康海元抬抬手,插了一句,“如果失地农户家中没有人进企业,比如无子女的或是孤老,你们怎样考虑?” “康市长,针时这种特殊情况,我们打算和企业协商,让企业每年额外给予一定数目的货币补偿。我们的宗旨是,绝不能让农户的生活水平低于征地前。”吴越友善的笑了笑,他能听得出康海元是出于好意的。 康海元点点头,“不错,不错。吴书记,你们的工作很细致很踏实。” 滨海县的做法,他是全盘否定的,康海元来插一足是啥意思?郜晓柏目光从吴越身上收回,一下打在康海元脸上。 康海元没有回避,显得很坦然,他是主持经济工作的市长,自然比郜晓柏清楚滨海县工业园区的情况,滨海县县长孔立向他作过汇报,他也去滨海实地考察过。他的结论是,滨海的招商引资是切实可行的,或许现在的感觉是纸上谈兵,但是省委对滨海县的支持不会是的凭空而来的,省委应该比他看的更远。 部晓柏对吴越的无端指责在他看来是有失公允和偏执的,不过公开和部晓柏叫板,并不妥当,他只能委婉的表示赏识和支持。 “吴书记上次我去省军区开会,刘司令对你可是赞扬有加,说你对驻地部队关怀备至。 刘司令还说,南部军区贺司令已提名吴书记为南部地区双拥先进个人。”一直低头养神的军分区政委邬德利此时冷不丁来了几句。 “邬政委,军爱民、民拥军一向是华夏的传统。”吴越谦虚的摇摇手,“我只是尽了本职,没啥可称道的。” 先是康海元,再来邬德利,难道短短一个多月吴越就拉拢了两个常委?郜晓柏警觉起来,他原先只把吴越当做是仕途的幸运儿,到滨海任职不过是过度而已。只要在他治下安分守己不出格,他也懒得去理睬,至多场面上应付一下,反正升迁与否和他没太多直接关系。 现在看来,吴越这人非但会搞事,而且还会组织小集团和他搞对抗。 邰晓柏再次敲了敲桌面,表情很严肃,语气很沉重,“吴越同志,你的设想全部建立在招商引资成功这个基础上,目前招商引资还属于准备阶段,成功与否还是未知数。难道我们领导干部干工作,仅仅靠预测就作出涉及全县几十万群众利益的决策?这未免太儿戏了一点。中央正在酝酿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的问责制度,就是因为我们有许多同志决策的时候没有约束感,没有敬畏心!” “郜书记,我不否认,现在我们县的招商引资还停留在纸面上,但是海外财团我已经事先沟通过,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征地五千亩。”吴越悠笃笃的翻看面前的材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现在是11月中旬,年底或明年年初,我可以确保不低于ioofZ的投资,如果加上投在养殖和新型农业上的,或许能有120f2左右。我想ioo七z的先期投资应该可以证明工业园区征地五千亩的必要性。“短短一两个月,就能吸引投资ioo七z,这口气是不是太大了点?常委们小声交谈起来。 “吴越同志,满饭可以吃,满话不能说哟。”郜晓柏轻轻笑道。 吴越接上话头,“郜书记,是不是夸大其词,很快就能验证了。”又提高声音,“我可以立一张军令状嘛,到期完不成任务,我就辞去县委书记一职。” 此言一出,会议室先是鸦雀无声,然后议论声大起。 郜晓柏举起双手虚压,“同志们静一静,吴越同志刚才的方言有些意气用事了。““言出必行。”吴越回了一句。 还太嫩!郜晓柏暗自发笑,他就是要等吴越说出这句话,常委会上一言一语都有记录,如果到时完不成不了招商任务,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罢免吴越,邰晓柏不指望,但是他桀骛不驯的性格总该改了吧,拿自己的手打自己的嘴巴之后,还能神气活现吗? 会议结束后,康海元特意陪吴越走了一段。 “吴书记,把握大不大?” “康市长,没把握的话,我从来不说。” 吴越笑了笑,投桃报李发出了邀请,“下个月的海外推介会,还得请康市长去主持,不知康市长能不能抽出时间?” “可以,你提前几天通知。”康海元伸出手和吴越一握。 两天后,马来西亚婆罗洲一处大庄园。 此地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终年高温多雨。刚从冬季的华夏来,吴越换上夏装,躺在遮阳伞下,看着满眼的葱绿,一边享受仆佣的按摩,一边惬意的喝着用芒果汁调制的饮料。 肖党生躺在他的一侧,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几个月不见,肖党生的气色越发好了,只是年岁大了,加上动了大手术,肖党生变得不太爱动弹。 忆忆光着小脚丫,踩在细细的白沙上,快乐的绕着吴越的躺椅奔跑,现在他二岁多了,已经能口齿清楚的喊,爷爷、爸爸。 或许是父子天性,仅仅一个晚上,忆忆就和吴越亲热了。 …『乙忆,来。”吴越手一挥,按摩的女佣赶紧双掌合十行礼告退。 在这庄园工作的本地人事先都被告知,庄园的主人是个强大的华夏人,庄园的活并不重,薪金却可以,但是必须遵守庄园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去的地方不去。 忆忆爬到吴越身上,讨好的亲他,还从果盘里捏了一片水果塞在他的嘴里。 肖党生装作生气,“忆忆,爸爸一来,就把爷爷忘了?” “爷爷,我帮你挠痒痒。”忆忆转过脸看着肖党生,嘴里讲着,却含不得从吴越身上下来。 肖党生笑了,“这小嘴真甜。” 被肖党生一夸,忆忆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果真还是在这儿休养好,由忆忆陪着,干爸每时每刻都是乐呵呵的。再说这儿的环境简直就是无可挑剔一一庄园处于半岛的后半部,门前雨林,院后碧海。不经允许,没有人能踏进庄园半步。 吴越默默笑着,目光不经意扫到庄园四周的碉楼,又摇了摇头。这个半岛仿佛是个独立王国,而皇城就是他所在的庄园。毫不夸张的说,庄园拥有的武器,可以装备一个团。他甚至还在庄园临海的一处半隐蔽工事里,发现了两具小型导弹发射架,据说是为了对付来自海面的攻击。 四五个仆人抬出了一张雕龙红木椅,还有一些人摆起了香案。 远处海面上驶来一艘大海船,离庄园一里多,鸣炮十九响。 庄园忙碌起来,从岸边工事里拖出许多浮桥构件,很快一个浮动码头就搭建好了。 大海船越来越近,吴越甚至能看清船帆上的图案一一金龙穿云。 吴越离开躺椅坐到了红木椅上,肖党生坐他的下手。 海船停泊在浮动码头,几百个穿统一制服的精装小伙子从海船上下来,在岸边排成一个方阵,慢慢向吴越推进。 几百双眼盯着吴越,吴越微微一笑,抬起一只手。 “唰!”几百人同时下跪。 夏安从一旁闪出,和吴越点头示意后,厉声问下跪的几百个小伙:“你们是自愿人帮,还是有人教你们入帮?””入帮并没有什么好处,你们知道吗?” “十大帮规要遵守,你们知道吗?” (未完待续) 224章 帮主之威 送上五百字免费,今晚上老妈驾到,非戒只能尽孝了。! 几百个小伙齐声回答:“入帮心甘情愿,甘受约束,誓守帮规!”说完,几百双眼又一齐看向吴越。 吴越微微点头,端起手边一杯茶,喝了一口,先是序谆谆训诲一番,最后说:“如果违反帮规,必定家法从事,办得到么?” 几百人齐声答应。 吴越手一挥,边上两人捧了方盘,盘子里堆放着一份份小折子,挨个发给跪着的小伙子。 折子上写着帮中九代的名称,以及各种“海底”盘答方法。这是帮中最重要的东西,徒弟们必须秘密珍藏,不得让门外人阅看。 小伙子们接了折子,用随身带的针刺破右手食指,在折子上按一个血指印,然后贴身放好。 等所有人接到了折子,按上了血指印,又一齐站起,向吴越鞠躬,“师傅好。” 这几百人是大洪帮帮主的贴身侍卫,他们是死士,可以为了帮主慷慨赴死,所以从体恤的角度出发,不论辈分,一概作为帮主的亲传弟子看待。这是大洪帮几百年来的规矩,虽说帮主之位空缺了几十年,但大洪帮死士自勺培养一直没有停止过。 这些死士大部分来自帮众的子弟,也包括从小收养的土人孤儿。招录极严,训练残酷,通过近十年的培养,养成他们唯帮主之命行事的固定思维,成为帮主震慑帮中备大家族的有力武器。 “大家随意些。”吴越举手虚压,“你们一共是360人,我准备这样安排,分成六个组,一组留庄园护卫,另外五组去我名下的公司,每半年轮换一次。十年之后,所有人去公司任职,威为我公司终身员工,享受所有福利。” 他们接受的教育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辈子都是帮主的拳头,从没想过还会有如此待遇。小伙子们听吴越这么一说,一个个膛目结舌,因为吴越在面前,交头接耳又不敢。 “傻了?”夏安喝了一声,又高声笑道: “这是帮主的恩惠,还不谢谢?” “谢师傅!”小伙子们又要下跪。 吴越手一扬,“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受你们一拜就可以了,从今往后,不许再拜我。” 又吩咐边上人,“领他们去吃晚餐,记住每人给一千美金的红包。” 帮主如此可亲,不但帮他们想好了后路,一来还给一个大红包,小伙子们看向吴越的眼都充满了感激。 夭色渐渐暗了,海风吹拂,椰香阵阵。 篝火架起,一只涂抹了香料的雨林野猪在烤架上翻滚,香油滴下,溅落呈亮的炭火,发出“嗤嗤”响声。 肖党生早早就去休憩了。忆忆也玩累了,被送进房中。 吴越和夏安就着美酒,边吃边聊,没有召唤,仆人都在远处。 “夏叔叔,我要的资料,澳门赌场交出来吗?”吴越一手托着盘子,一手舞动一把匕酋,薄薄的肉片雪花般落到盘子里,很快就堆起了厚厚一层。 吴越把放满烤肉的盘子摆在夏安面前,又拿起一只如法炮制。 夏安又起一片烤肉,放在嘴里,“小越,这批资料时间跨度大,人员又杂又多,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拿全。””会不会是托词,还在观望?”吴越回头问了一句。 夏安摇摇头,“这个不会,我们派人天天盯着的。”又问:”小越,你打算啥时把天剑党从澳门赶出去?” “下个月二十号就要回归了,在此之前吧。”吴越端了盘子,回到夏安对面的椅子上。 夏安放下叉子,身子前倾望着吴越,“时间不多了,你的计划昵?””你们随时候命,我会通知国安港澳行动组配合你们。澳门当局会保持沉默,你们放手去干,绝不放过一个,如果天剑党抵抗,格杀勿论。”吴越举杯和夏安干了一口,”同时打击天剑党在东南亚的老巢,总之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把天剑党赶出港澳、东南亚。夏叔叔,帮里有哪几个家族不赞成对天剑党行动的?” “韩家和丁家。” “那就把他们两家当做第一批清除的对象。”吴越笑了笑。 吴越的笑容很阳光,可夏安却感到了这笑容背后的寒意,“清除?” “允许他们保留产业,但必须退出汉唐集团,必须交还大洪帮的力量。以后需要保护,可以像非帮会企业一样申请。” “小越,我估计他们俩家不会交还帮会力量的,近千人的武装,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心生二意,日后必定是大洪帮的敌人。 先用大洪帮的名义去招抚,剩下的死忠,死不足惜!”吴越轻轻吐出最后四个字。除夏家外,他对大洪帮所有家族都不存在好感、恶感,他要的是倾向华夏,他可以完全掌控的大洪帮,不符合这两条的,只有消灭。 几十年的弟兄,要兵戎相见,夏安终究还是有些犹豫的,“小越,这样一来,大洪帮自身的力量也会减弱。” “长痛不如短痛,除此以外,夏叔叔还有啥好办法?” “这个一一”夏安沉吟道:“好吧。” “夏叔叔。这件事暂时不要提到议程上来,一旦走漏了风声,就难以一举击溃了。” 吴越举起杯,放在唇边嗅了嗅,“韩家、丁家,如果要逼我走暴力路线的话,我建议收回他们俩家的产业,平均分配给帮里所有家族。”笑道:“出力有好处,比高举义旗喊口号总是强一些的。” 大洪帮十大家族,去掉韩、丁俩家,还有八家,韩、丁俩家的产业不下二百亿美金,分一分的话,算上吴越,起码每家还能得二十亿美金。 出手一次可得二十亿美金,哪怕损兵折将也大大划得来,到时就算韩、丁俩家半途反悔要应承吴越,其他家族也不会答应。 这一招够凶啊,夏安不由心里一紧。 “夏叔叔,我听说印尼排华时,他们俩家不闻不问,占了地盘不管事,早该一脚踢飞了。” 说起这事,夏安也齿冷,刚才的一点兄弟情分被愤怒驱散了,“这是大洪帮的耻辱,他们俩家的势力大都在印尼,却只顾自保,看着我华夏人横遭杀戮。” “所以这两颗毒瘤不割不行喽。”吴越重重放下酒杯,“韩、丁俩家的势力必须全盘接管,哪家去印尼,必须立下誓言,对排华分子追杀到底!我会从侍卫中挑选精英,组织暗杀队去印尼,由当地大洪帮家族接应,实施永不终止的暗杀,不让排华分子心惊胆跳,惶惶不可终日,我大洪帮还算什么华夏侨民的保护神?””小越,这个我附议。”夏安仰头饮干杯中酒,“我夏家会每年提供一千万美金给暗杀队。不把这些禽兽送进地狱,怎么对得起数百万华夏侨民?” “这个等所有事了解以后,再商议。”吴越瞥见有个仆人拿了卫星电话过来,就住口不说了。 这名黝黑的男仆小心翼翼递上电话,“先生,你的电话。” 是柳青吧,她正在召集名下公司的管理层开会,商议投资滨海的事。 “吴书记。”听到这一声,吴越皱了皱眉头,电话里孔立的声音显得很是惶急。 “老孔,出啥事了?” “市委派出了工作组,县里的工作全乱套了,机构精简也停顿了。” 一两个月还等不及了?吴越手里的酒杯“啪”,碎成了几瓣。 (未完待续) 225章 省领导到场的签约仪式(一) “老孔,随他们闹去。!我只说两点,一,手头的工作不能停,元亨电缆厂和火力发电厂要加紧建设,柯教授的实验室也是如此;二,机构精简绝对不能停,否则引起回潮,咱们更加被动。”吴越竭力控制着情绪,免得加重孔立的心理负担。”吴书记,那招商引资啥时进行?只要招商成功,市里的反对声会小许多。” “老孔,招商计划要变一变了。””变?”电话那头,孔立嘟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问道:“吴书记,昨个变化?时间拖后还是一一” 担心的话,孔立不敢问出来,万一招商计划泡汤,覆巢之下无完卵,他这个政府一把手一定会被提出来问罪的。他自问比不上吴越,腰杆没他粗,背景没他深,这一次很可能就会葬送他的前程。 “时间提前,签约地点改在省城。”见孔立患得患失,吴越轻轻笑了,“我认为很有必要请省领导参加一下。” 签约现场有省领导,那就说明县里的工业园区省领导是支持的,市里想必也就不会再横生枝节。子L立的心随着吴越的话语飘荡起来,连声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老孔,我明天先回省城,去跟省领导沟通,签约仪式定于三天后,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五号在省城金陵饭店举行。你通知姜主任,让他明早赶去省城和我会合。” 孔立激动了,“好好。吴书记,你放心,我一定顶住工作组的压力,按照你的部署开展工作。” 翌日中午。江南省石城机场。 吴越一走出通道口,就看到向他挥手的宁馨儿。 “越,两个月了,你都不知道来看看我。”宁馨儿靠在吴越胸口,用拳头轻轻擂他。 吴越一面躲闪,一面故意“哎哟、哎哟。”,拍拍宁馨儿脸颊,“今天我不来了吗。万里之外我就惦记你,还特意打了越洋电话呢,一分钟好几块,我的眼泪哗哗的。” “你呀,油嘴滑舌。”宁罄儿打掉吴越捂在她脸上的手,瞧了一眼吴越另一个手里的小公文包,取笑道:“空了手就想上我家去?” “谁说是空手?”吴越扬了扬手里的小包,“千里送鹅毛,我这可是万里喽。” 宁罄儿掩住嘴咯略笑了,“别贫嘴,爸爸在家等你呢。” 两人笑闹着走出机场,上了宁罄儿的迷你车。”越,玉清姐不知怎么搞的,把公司全撇给了我,她倒好,去欧洲就不回来了。”宁萼儿扶着方向盘,嘟着嘴,似乎很烦恼,“我是设计师,不是专职经理人,长此以往真受不了。” 谈及黎玉清,吴越就语塞,他隐约觉得黎玉清在回避他。 见吴越出神,宁馨儿嗔道:“做梦呢,没听见我说话?” “呵呵。”吴越掩饰的笑笑,“听着呢,这好办。” “好办?”宁馨儿哑然失笑,“我的吴大书记,请指教,小女子洗耳恭听。““这样好了,你们公司不是和香港贝斯特公司搞合作吗,那就索性让贝斯特收购了。玉清姐呢,继续逍遥。你呢,继续当你的设计师,岂不是皆大欢喜?””越,公司可是玉清姐一手创办的,被收购,玉清姐怎么会同意?还皆大欢喜?”宁薯儿没好气的瞪了吴越一眼。 “收购后,你当董事长,玉清姐当副董事长,有啥不乐意的?””我的天!”宁馨儿伸出手摸了摸吴越的额头,“受风寒了?” “得,你就直接说我是不是发烧好了。” 吴越没在意宁馨儿怪异的目光,“你当了董事长,抓个全面就行了,空下的大把时间,你爱干啥就干啥。” “行啊,现在吴大书记成了吴大老板了。”宁馨儿只当吴越在说笑。 “好好开车吧。你那事,等我县里的签约仪式一起办。” 宁罄儿继续配合吴越的玩笑,“谢谢吴大老板。” 省委常委别墅区。张省长家。 对于吴越这位未来姑爷,宁眉是一千一万个满意,可惜姑爷工作忙,难得来省城一次。 所以,这次吴越来,宁眉作了精心的准备,还亲自下厨烧了几个菜。 宁书易见到吴越和妹妹并肩进来,笑道: “吴越,你现在是咱家首要贵宾,这不,说你要来,妈非让我请假回来。” “你这孩子,这是啥话?”宁眉从厨房里转出,指着儿子笑骂道,“妹夫来了,你不该陪一下?你爸整天忙工作,就算回家吃顿饭也是匆匆忙忙的。” 一声妹夫,让吴越的脸红了红,他赶紧称呼,“阿姨,书易哥。” “好吧,你们年轻人聊。我就不参与了。”宁眉笑吟吟的看看吴越,又转进了厨房。 “瞧瞧。”宁书易指着母亲背景,低声对吴越、妹妹说,“咱妈啥时变得这么勤快?我今天可是沾了妹夫的光喽。” 宁书易说到妹夫两个字,特意怪声怪调的,惹得宁馨儿一阵白眼。 吴越也有些羞意,来开公文包,取出一张单子递给宁书易,“书易哥,我的一点心意。” 保税区的提车单,细细一看是一辆奔驰越野车,价格两百五十万,宁书易愣了愣,“吴越,车我喜欢,可你到底哪来这么多钱的?” 听到这一句,宁眉紧张了,从厨房踱了出来,不过她也不会冒然问吴越,只能站在远远一边,竖起耳朵听着。 “书易哥,钱的来路你放心,呵呵,我海外有个亲戚,他没有子女,所以就把家产给了我。” “你亲戚是个富翁?”宁罄儿好奇道。 吴越点点头,“大富翁,百亿美金的总资产。” 百亿美金?饶是宁眉贵为省长夫人,出身又是省部级高干家庭,也被这个数目震惊了。 “越,贝斯特公司就是其中的产业?”宁馨儿玲珑心,一下就猜对了。 “是啊。”吴越没有隐瞒。 宁馨儿嗔道:“难怪,我还以为你大话昵。” “哦!”宁书易把提车单塞进口袋,“我不客气了。” “哥。”宁馨儿拉拉宁书易的手:哥哥是个实在人,她就怕吴越误会。 “本来就不要客气。说起来还是我小气呢。”吴越呵呵一笑,“等书易哥成家,我赞助一套别墅。” “小越,书易的房子不急,你的呢?”宁眉插了一句:怀老有意叫馨儿和吴越在年前完婚,可吴越倒好,兵不动水不响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实话,滨海的事一打搅,吴越把不久后的婚事给忘到了脑后,他不好意思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去支票簿,用笔写了数字,撕下给宁眉,“阿姨,我昵,整天瞎忙,还得请阿姨多费心。” “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馨儿不是我女儿?”宁眉责怪的瞥了一眼,再一看支票上一连串的零,“一亿?” 一亿?!宁书易兄妹也一起瞪大了眼。 “部在?呵呵,我来的不迟啊。”张中山走进了客厅,看到发呆的一家子,奇怪道: “大眼瞪小眼的,干啥呢?””中山,这是小越给的结婚费用。他让我张罗昵。”宁眉把支票递给丈夫。 张中山没接,只是说笑,“我女儿养了二十几年,当然得有彩礼喽。” “爸,你卖女儿啊。”宁馨儿撅着嘴,从张中山手里接过外套,挂好。 宁眉推推丈夫,“中山,到楼上来一下。” “神神秘秘。”张中山跟着妻子上了楼。 一进房,宁眉就迫不及待把支票递到丈夫限底,“小越给了一个亿!” 一省之长自然不会被一个亿吓到,但是吴越出手一个亿,却让他很是狐疑。尽管妻子及时给出了解释,张中山还是不太赞成,“太奢侈了,结一次婚要一个亿?” “中山,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地段好一些的别墅要多少?还有一一” “好了好了,随便你吧。也不要搞得太张扬。”张中山岂能不知省城房地产的价格,只是妻子一唠叨就没个完,他不想和她辩论。 饭桌上,一家其乐融融,饭后,吴越跟着张中山去了书房。 “小越,看来地方势力很顽固啊。你的出现不受欢迎喽。”听了吴越的汇报,张中山点评道。 吴越顿顿头,“张叔叔,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某些人自然会生出事来。我感觉滨海地区之所以发展赶不上南部地区,过于保守也是症结之一。” “这一点省委也看到了,所以同意你去,也是让你给当地带去些冲劲。有些同志执政久了,就把执政之地看做自己的禁脔,容不得半点不同意见,容不得他人和他抵触,尽管这种抵触是出于公心。”张中山微笑着注视吴越,目光既有上级对下级的欣赏,也有长辈对下辈的寄望,“小越,你在滨海的工作还只是一个开始,路还很长,一步一步走踏实了,才能走出一条健康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张中山提起笔记了一个日子,抬头再核对,“签约仪式是十一月二十五号吧,我会安排一下的,到时去讲个话,给你们打打气。” (未完待续) 226章 省领导到场的签约仪式(二) 从宁馨儿家出来,吴越直接去了金陵饭店。! 姜文清早就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他大清早从滨海出发,比吴越早到了好几个小时。 “吴书记,一路辛苦了。”看到吴越从出租车上下来,姜文清赶紧上去打招呼。 吴越伸出手和姜文清握手,“还好,飞机去飞机回没啥辛苦的。老姜,准备工作做得怎样了?” “吴书记,我正要向你汇报呢。”姜文清边指引吴越走进饭店,边说:“已经和饭店方面谈妥了,饭店三楼的多功能厅明天我们包了,作为签约的会场,饭店方面提供礼仪服务。另外,我从县委宣传部带来五个小伙子,他们现在正和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一道布置会场。””嗯,我们去看看。” 三楼多功能厅里,”江南省滨海县工业园区投资签约仪式”,这十几个鎏金大字端端正正挂在最前端的墙面上,两边垂着帷幕,飘着流苏。”吴书记、姜主任。”姜文清陪着吴越一走进去,滨海宣传部的小伙子们纷纷问好。 吴越微笑道:“干的怎么样了?” “吴书记,基本完成了。等会把会议议程排一下,再让饭店的礼仪小姐过来走走台步,就好了。”一个胆大些点,大声回答。 “很不错,你们继续吧。”吴越扬扬手,对于姜文清手一挥,“老姜,走,屋里谈。” 为了招待来宾,滨海县在金陵饭店租下了一层楼面,两晚一天加多功能厅租用一上午,总开支超过了三十万。 说实话,姜文清付钱的时候手还在抖,滨海不比平亭,三十万的花费只怕要让财政局肉疼好一阵了。 不过吴越放话了,这次是在全省乃至全国重新树立滨海新形象的大好契机,花三十万给外界一个好形象值得。 等吴越坐下后,姜文清先去泡茶送上,然后拿出笔记本继续汇报,”吴书记,县里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一共十人今晚入住饭店。” “老姜,柯教授请了没有?他要代表养殖的技术方和投资方签订技术支持、配套服务的合约。”吴越插了一句。 “吴书记,请动柯教授可真不容易。他一门心思在实验室上,压根不想动一动。”想起柯凡良教授的倔强脾气,姜文清也不由轻声笑起来,“最后好说歹说,子L县长亲自去做工作,答应他签约一结束,专车送他回滨海,这才肯来。“吴越打趣道:“柯教授和徐阿姨双栖双飞,有些乐不思蜀,别说省城,京都也不想去了。”接过姜文清的笔记本看了看,“他不来可不行,没有权威发话,养殖业投资就没有可行性。” “吴书记,康市长那边要不要再确定一下?”姜文清迟迟疑疑道,现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他怕康海元改变初衷。 “应该没有问题。”看到姜文清仍不能确信,吴越摸出手机,抬抬手,示意姜文清不要说话,“康市长吗……我吴越啊,康市长你好。不知市长大人何时大驾光临?” “小吴书记,张省长、何书记都到的,我敢不来?呵呵。”康海元的口气很轻松,还开了个玩笑,一会,低声问:“不请郜书记了?””部书记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呢。康市长,我已经向张省长汇报过了。‘滨海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郜晓柏到场,滨海所有人就要以他为主。 康海元打心里不愿郜晓柏过来,好不容易能在省委两个主要领导面前露个脸,却被部晓柏抢了风头,他乐意? 说要请郜晓柏,不过是场面话,吴越说不请正中他下怀。康元海浸润官场多年,从刚才的简短谈话里,他已经感受到吴越非同小可的活力,一个县委书记能请动省委两位主要领导,其中的韵味不言而喻。 或许滨海的政局从此就要改变了,陆系一家坐大的格局不复延续。康海元从办公桌前站起,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北风呼号,阴云密聚,似乎将有一场大风雪。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奁,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康海元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一首诗来。 变天也好,是该扫除滨海的乌烟瘴气!康海元长长吐了一口气,又自嘲的笑笑:他算青松么?只能说他无意间在仕途之上走对了一小步。 康海元回到椅子上坐下,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一面抓起电话,“办公室,给我备车,我要去省城!” 省城金陵饭店,吴越刚结束和康海元的通话,方天明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天明,签约仪式,你来凑什么热闹?要怪只能怪你签约太早。”吴越笑道。 “吴书记,这话伤感情了。”方天明嘿嘿几声,“你下来亲自接待吧,我在大厅呢。” “老姜,咱们又得转移阵地了,天明到了大厅了。” 大厅里,方天明悠然的躺在沙发上喝茶,他的对面坐着陈立强和高启明。 高启明来,吴越不奇怪,他人在石城,来此很方便,小强能到就不容易了。 吴越和三人打了招呼,一手接过高启明递上的烟,一手拍拍陈立强,顺势坐在他身边,“陈大记者,你怎么来了?” “想兄弟们了。”陈立强笑嘻嘻的,“随便明天采访滨海县的招商签约。 吴越奇怪道:“《平亭日报》关心滨海? 还特意安排你来采访?” 陈立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吴越笑。 “吴书记,土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强现在是《江南日报》的记者了。”方天明接口道。 “那不错啊,省报记者了。”吴越侧过身子,对陈立强翘起大拇指,“现在叫你陈大记者名副其实了吧。” “哪里,哪里。吴书记,你到了滨海,天明也跟去了。我呢,只想足艮你们近一点。”陈立强摇摇手,神情颇为落寞。 方天明索性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强,我把元亨本部扔给我老婆了,现在我大半的时间留在滨海新厂区。” “还是胖子你自由啊。”陈立强遗憾道。 吴越一手抱胸,一手夹烟指着陈立强,“想不想更近些?” “想啊,反正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去那儿不是去?” “那行,你做好准备啊。”吴越扭头问一边的姜文清,“老姜,上次会议上提到《滨海日报》的老社长快要退休了,宣传部正在拟定人选吧?” 姜文清点点头,“老社长明年三月份退休,继任人选待定。” “老姜,你足艮宣传部王部长说一声,社长人选我有了。”吴越回过头,“陈立强同志,你来当社长怎么样?在宣传部挂一个副部长?” 宣传部副部长兼《滨海日报》社长?陈立强被吴越搞得直发愣。 “小强,称心如愿了吧。”方天明推推陈立强。 陈立强有些不自信道:“我能成?” “有啥不成的?”方天明指指吴越,指指他自己,“吴书记都副厅了,我呢,元亨管了四年多了,你比我们少条腿还是少一只手?” “那行,我来试一试。”陈立强被方天明一激,也有了激情。”什么试一试,要干就刚好。”吴越摆摆手,“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这几个月好好跟席老师学学,其他的事我来办。” 调动一个人到滨海任职,对吴越而言没有丝毫的难度,他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转而问方天明,“天明,新厂区还没建好,你倒有闲情来观礼签约仪式?” “不是观礼,我也是签约。我决定二期现在就上,所以再和你们滨海签订一次合约。” 方天明这样做,无非“义气”二字,吴越拍拍他的手背,”又要调动这么大的资金量,元亨的资金链有没有压力?” 方天明一脸无所谓,“有压力才有动力嘛,要论压力,谁比得上你。”翻过手紧紧握住吴越的手,“我这个局外人也看得出,市里下派的工作组不是给你吴书记找威绩的。” 胖子多虑了,越少要是给滨海市的工作组制住,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泱泱华夏,真正能和越少扳手腕的有几人?就算在明面上,也绝对不会是地市级的。高启明一面被方天明的哥们义气感动,一面又暗自好笑。 “天明,跟我说实话,你资金有多大的缺口?”吴越深深的看着方天明。 方天明耸耸肩,“没问题,我背后还有夏家的天地龙集团呢。我准备二期让夏家控股。” “不行,不行。”吴越断然否决。 “吴书记,我已经和夏家的初步谈妥了。 要不,我哪能再拿出五个亿来。”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吴越压低了声音,“我也不隐瞒了,我继承了干爸在海外的财产,总值一百多亿美金。这次来滨海投资的,大部分是我名下的公司。天明,你二期投资的钱,我来出,咱们兄弟一场,你帮的够多了。” “肖老爷子?”方天明不信的问了一句。 吴越点头微笑。 怀老海外有财产?高启明正惊讶,听方天明一问,这才解了疑惑。 人生在世所追求的最终归结为权钱两字,吴书记已经达到了。姜文清叹息不已。 “牛!实在是牛!”陈立强晃着脑袋爆出这一句,逗得大家好一阵乐。 从下午四点起,吴越就忙得像个陀螺。 县里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一到,吴越就立即召开了个短会,通报明天签约会的议程,明确了某些同志的分工。 四点半,康海元市长到了饭店,单独约见吴越谈了几十分钟。 五点多,省公安厅警卫局一位姓马的处长,匆匆赶来和吴越商谈明天的安保工作,两位省领导到场,安保可不能出一丝纰漏。 六点多,海外投资商团如约到达,其中一大半是吴越自己的公司一一玉龙集团。说起这个集团名称,倒是颇费周折的,原本没有名称,后来柳青想叫吴越集团,吴越嫌太张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肖党生一锤定音:就用玉龙佩的名,大洪帮的人一听就明白,这是帮主的公司昵。 还有其他几个家族自勺,夏家也在。 设宴招待,座谈,个别交流,吴越忙乎到半夜才消停。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 金陵饭店三楼多功能厅人头簇拥,能容纳三百人的房间也险些挤不下。主人、来宾满打满算不过七十多个,多得是各路媒体的记者。 摄影的各自找着合适的方位角度,其他的长枪短炮架好,全拥在主席台前。现场给记者一搞,平添了几分拥挤噪杂。 记者越多越好。吴越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记者,他当然知道,这大半是张中山省长的功劳,只要省长大人跟省委宣传部打个招呼,记者还怕不够多? 将近九点时,记者涌出涌进多功能厅,张中山省长和何刚副书记在警卫的帮助下走上了主席台。 滨海的领导站成一排等待和省领导握手,吴越本来在第一个的,见到省领导进来,他赶紧和康海元调换了位置。 吴越虽年轻,却不张狂,真难得。康海元尽管知道省长和省委副书记不是冲他来的,可吴越主动按照官场规矩办,还是让他极为赞赏的。 张中山和吴越握手,轻轻一触即离开,他无需在这个场合对吴越表示亲切,等到女儿一嫁,江南省谁人不知,吴越是他张中山的女婿? 何刚相反,和其他人只是礼节性的握手,独独和吴越握手几分钟,交谈也很随意。 吴越的背后是何刚副书记?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省委领导在主席台坐好后,签约仪式正式开始。 吴越临时改了主意,他把主持人的角色让给了康海元,照本宣读并不是难事,康海元自然应付轻松。 康海元致完欢迎辞,滨海方、投资方,相对坐着,交换签订契约。 一份份签约很快签署完毕,背投屏幕上,投资数额在很快增长一一五个亿……十五个亿……五十亿……七十亿…… (未完待续) 227章 记者招待会 签约仪式很迅捷,半个小时左右就完成了。、 总投资额将近二百亿,吴越名下的玉龙集团出资一百二十亿,夏家的天地龙集团出资三十亿兴建一个集装箱码头,剩下五十亿是汉唐集团其他三个家族投资的。 这样密集的投资尽管在江南省南部地区屡见不鲜,但在滨海地区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滨海县四套班子成员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海元同志。”张中山又一次向康海元伸出手,“吴越同志虽然年轻,但工作作风踏实、泼辣。也许有的同志会认为他有些浮躁,我看那是被表相迷惑了。你是老同志了,发挥一下老同志的经验,传帮带年轻同志,让他们很快更健康的成长。” 康海元紧紧握住张中山的手,“省长,你的指示太及时了。确实如你所说,市里有些同志还是抱着老观念看待新同志,他们的一些做法极大的打击了新同志的工作热情。” “海元同志,这点挫折就止步不前了,还谈何执政为民?我看吴越同志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张中山松开手,“实践出真理嘛,对于不适应新形势的同志,省委也会做出调整的。” 原本康海元认为何刚副书记是吴越的靠山,现在看起来张省长对他的关心也不小,听口气,甚至为了他不惜调整滨海市的格局。 官场上步步惊心,任何一次错误的判断也可能导致不可承受的后果。整人之前不掂量好,想给人穿小鞋却套在了自己的脚上。邰晓柏啊,郜晓柏,你以为紧靠陆宏远,就能在滨海呼风唤雨、一手遮天? 康海元心中顿生快意,他这个市长做的很憋屈,他的市府简直成了市委一个分支机构,在他的一亩三分田上,做主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郜晓柏。他不是野心家,可尊严还是需要维持的。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或许这一次就是他仕途的转折! “省长,你慧眼如炬。”康海元小声的恭维着,又无奈的笑笑,”吴越同志的工作我向来是支持的。本来这次招商签约,部晓柏同志也该参加的,不过他对吴越同志抱有威见,一时也极难改变。” 俗话说,一句说的人笑,一句话说的人跳。康海元这几句话对郜晓柏而言无疑是极为恶毒的,张中山只是隐晦的点了点,他索性就把窗户纸给一下捅破。当然他这样所也是一种冒险,上级一般不喜欢看到一个闹不团结的班子,华夏官场的规矩,副手说正职的不是,哪怕言之有理,等最后大棍子抡下来,副职也不会落得好去。 康海元在赌,赌张省长对吴越的关心胜过维护官场的规矩。他谦恭的笑着,表面很镇定,实际心里翻腾不息。 张中山嗯了一声,似乎不悦。 康海元紧张了,他不知道张省长的不悦对谁而发。 省长和下属交谈,自然没人敢打扰和偷听的,只有不远处电视台的摄像机始终在记录省长的活动。 “郜晓柏同志年龄偏大了。”张中山吐出这一句,看到秘书向他走来,就停口不说了。 秘书汇报,“省长,时间快到了,你还有一个会议要主持。” “去跟何副书记说一声。”张中山手一抬,指着主席台另一边正和吴越交谈的何刚。 两人一起来的,当然也要一起走,否则落在外人眼中,就会演绎出一些荒唐的版本。以前他和何刚并无太多交集,自从吴越出现,两人也开始走得近了。 主席台另一边,吴越向何刚大略汇报了鲁灵山黑社会团伙案侦查的情况。 “涉毒、涉赌、强迫妇女卖淫,流氓斗殴致一人死亡、多人重伤,这个鲁灵山罪不容诛。”大是大非上何刚从不犹豫,“小吴,保护伞问题不要多考虑,你向省政法委提出请求,将鲁灵山异地审判。这样的团伙有一个打击一个,从重从快绝不能手软。1既然省长有事,何刚也没多留,匆匆和吴越握手告别,随张中山离开了会场。 省领导走了,媒体记者并没有离开,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个记者招待会。”记者朋友们,工作重要,肚子更重要。 先来点点心填填肚子吧。”孔立对着话筒一Ⅱ孔,托着盘子的饭店女服务员便鱼贯而入。 为了抢新闻,大部分记者都是饿着肚子来的,主办方既有诚意,他们也来者不拒。 现在的气氛由紧张热烈,一下变威了轻松的自助餐会。 康海元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有下属走进打招呼,也只是回个矜持的笑容。他在咀嚼张中山话中的意味:按理说郜晓柏五十三的年龄当地市级一把手并不算大,起码可以再干一届。不过省长发话,说年龄偏大,就是偏大,也许真要让郜晓柏挪位置了。 “康市长。”吴越走过来打招呼。 康海元招招手,很是热情,“小吴书记,来来,坐下来说话。” “康市长,等会还要麻烦你跟记者说几句。”吴越坐下,摸出烟递了一支。 “行啊,我也要代表市委对你们的招商工作圆满成功,表示祝贺嘛。” 康海元原打算签约一结束就走的,他不想太高调以免过于触痛邰晓柏。不过现在他没有这个担心了,他巴不得更高调些,哪怕受到郜晓柏打击,他也渴望打击更大些。如此一来,他就是吴越旗帜鲜明的支持者,暂时的不如意必将换来丰厚的回报。 匆匆用完点心,记者们又开始了工作。 “朋友们,滨海县历来是滨海地区经济最落后的县区。市委对滨海县一贯很重视,这十年来,县委领导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批,可经济始终没有大的起色。”康海元对着话筒侃侃而谈,“我深有感触啊,滨海县招商引资工作以前也搞过,可惜基本没有威效。所以我总结,经济工作搞不好,有地区的因素,更有人的因素。” 康海元指指吴越,“吴越同志就是个例证嘛,他到县里工作不过几个月,就搞出了工业园区,就成功引资二百亿。这些成绩市委看在眼里,省委也看在眼里嘛。” 长枪短炮立马指向吴越,吴越谦虚的向着底下点头微笑,“记者朋友们,刚才我们研究了一下,县里呢,我和孔县长接受采访。投资方呢,由天地龙集团的夏镇海先生代表十几家投资商接受采访。” 一分流,吴越面前的话筒少了一半。 “吴书记,我注意观察了,投资你们县的企业有高科技,但更多的是劳动密集型企业。 请问,你是如何考量的?是否因为招商的难度而特意降低了要求?”一位女记者抢先发问。 “在我回答问题之前,请大家发扬风格。 你们看,把人家挤得快要倒了。”吴越一发话,记者们往两边让了让,女记者这才站赢了身子。 “吴书记,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女记者用手把头发往耳后撩了撩,她尽管感激吴越的体贴,可职业素养却提醒她必须问出这个刁钻的问题。 吴越喝了一口茶,“对于招商,我有一个基本的要求,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记者朋友们,你们可以看看,签约的十五个项目,哪一个对环境有较大的污染?” “吴书记,这个我不否认,可是高科技产业也不全是污染产业。而且单位面积产出比,高科技产业是远远胜于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女记者毫不示弱,和吴越争辩起来。 “招商的目的,想必记者朋友们都知道,促进经济发展。经济发展的目的,当然是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吴越笑了笑,“要想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哪一种方式最有效?进厂当工人呗。从纯农户转变为产业工人,每个月领工资,远比靠政府扶助来的直接有效。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有个特点,技术要求不高,用工量大,咱们滨海县有的就是闲置劳动力,怕的就是没活干。” 一位男记者插上一句,“吴书记,这些企业又能提供多少劳动岗位7-万还是二万,相比全县人口,所占比列还是太小。” “这个问题吗,孔县长可以解答。”吴越礼貌的将手指向孔立。 孔立伸出手,抓过记者手里的话筒,”滨海是个农业大县,纯农户占到全县人口的85%。要想把这些一下子全转化为产业工人,不太现实。为此,我们大力提倡推广新型农业,发挥临海的优势,搞海洋、滩涂养殖。这两项是真正的惠民政策,也已经有两个海外公司投资二十五个亿,组建了农产品、海产品的收购公司。用农户加公司的形式,为农户创造增收的机会。” 当晚,滨海市常委大院。 邰晓柏坐在沙发上,按照惯例准点收看七点整的华夏新闻和随后七点半的江南新闻。 华夏新闻结束后,邰晓柏站起去了一趟卫生间,没等他出来,妻子焦凤就喊了,“老部,这次会议你怎么没去参加?” (未完待续) 228章 吴书记被抓(一) “什么会议呀?大呼小叫的!” 邰晓柏很是恼怒,他患有严重的前列腺炎,撇尿本来就滴滴答的,身子回的急,一下全撒在裤腿上。、 “老邰,省长、省委副书记都到场了,怎么康海元去了,你倒没有去?” 华夏新闻节目的老规矩,前半段都是领导同志的活动。张中山一省之长,江南省的二号领导,他的身影每天会出现在电视新闻里。不过省长是繁忙的,一天的公事活动绝非一件两件。事有轻重,自然也不会每一个都上电视。 按理说,滨海县的招商签约仪式相比张省长参加的其他活动档次和重要性都要差许多,可省长关照之下,就被当了成重中之重。 即便重中之重,也只有三四分钟,等郜晓柏出来,电视画面上只留下张省长和康海元亲切交谈的镜头。 作为市委书记,石城上午的签约仪式自然逃不过郜晓柏的耳目,但从电视上来看感受又不一样。 一个贫困县县的招商签约仪式上,居然出现了省委排名第二、第四的两位重要人物,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是谁在穿针引线? 康海元?不不,郜晓柏立马否决了,如果康海元有这样的底蕴,绝对不可能被他牢牢压制三年多,而没有一点脾气。 吴越?邰晓柏简单了解过吴越的升迁轨迹,没发现他和省委哪个领导有直接的关系,难道是通过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牵线搭桥的? 秋奕辰是张中山的嫡系,’这层关系是从老张书记那儿沿承下来的,江南官场无人不知。据说吴越从监狱系统调到地方,就是秋奕辰的来头。 伤脑筋口嗣,太大意了!郜晓柏懊丧的皱着眉。 “老邰,你不舒服?”看到丈夫面色不佳,焦凤关切道。 邰晓柏不耐烦的把摆手,“没事。我去书房坐坐。” 起身走了几步,尿意却又上来了。无奈郜晓柏只得先去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自己花白的鬓角,邰晓柏自嘲的笑笑:老了,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在没有彻底摸清吴越和省委领导之间存在何种关系之前,郜晓柏决定观望,下派到滨海县的工作组必须马上撤离,招商的成功已经证明下派工作组是荒谬的……至于精简机构引发的问题,暂时不去理它,让它酝酿一段再说。另外,他要召开常委会表扬滨海县的招商工作,说是退让也好,示好也罢,总之维系表面的和平最重要。 石城,金尚路步行街,此时华灯初上,这是一条美食小吃为主的特色街,人流拥挤,沿路店铺飘香。 宁馨儿拉着吴越的手,徜徉其间,她很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刻。大学时代到现在,她和吴越单独在一起的时光屈指可数。 “越,我要尝尝海鲜烧烤。”宁馨儿摇晃着吴越的手央求。 “行行。”大学的时候,吴越就带宁罄儿来过这儿,可惜当时囊中羞涩,不过买一串糖葫芦或是一捧棉花糖而已。说实话,吴越觉得很愧疚,现在别说海鲜烧烤,哪怕宁馨儿要尝遍整天美食街,他都乐意陪着。 当然他也知道,宁罄儿何曾会在意吃什么,不过粘着他,发发嗲而已。 吴越轻抚着宁馨儿的腰,取笑道:“烧烤高热量,当心吃威小肥婆。” “我不怕,我吃啥也不会胖。”宁馨儿怕痒似的晃动着腰肢。 触感极好,吴越的手不觉下移。 宁馨儿唬了一眼,低声道,“小色狼。” 不过身子却懒洋洋靠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偎依着慢慢逛过去。 很奇怪,原本满大街的海鲜烧烤店今晚上却关了门,好不容易有一家开着的,生意实在火爆,宁罄儿不愿挤着等,吴越只好领着她又往前走。 幸好前面不远还有一家亮着灯,吴越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准备收摊的。 吴越递了一支烟过去,问老板模样的年轻人,“老板,怎么有生意不做?” “敢做吗?”年轻人抬起身,转过脸对着吴越,又用手指了指脸。 刚才年轻人弯着腰收拾,又背着脸,吴越还没看清啥,现在一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分明是挨了打。 “打架了?”吴越心里更奇怪,打架也不至于都关门吧。 “挨打。”年轻人苦笑笑,问吴越,“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平亭人。”吴越答了一句,他在滨海几个月了,隐约听出年轻人有滨海口音,“老板是滨海的?” “不是滨海的,就不用挨打喽。” .“老板,你这话我更不懂了。”吴越顺手来过边上的椅子坐下。 见吴越有兴趣,刚才抽了他一支好烟,加上一肚子气闷在肚子里难受,年轻人蹲在一边说开了,“这条街做海鲜烧烤的有二十三家,滨海人占了二十家。” “为啥滨海人这么多?”吴越插上一句。 “做烧烤烟熏火燎不说,天天还要忙乎大半夜。咱们滨海人不怕吃苦,干这活适应。还有滨海靠海,海产品丰富,拿货方便又省钱。”年轻人吐了一口烟,微笑道:“苦是苦些,不过来钱也快。去掉这儿房租,一个月少说能挣三四千,我和我老婆两个,苦一年三四万,比在家刨地强多了。” 吴越点点头,继续问:“是不错,可为啥滨海人要挨打?” “说是鲁二爷出事了,滨海帮要问我们拿钱去搭救鲁二爷。开店的,每家一万,大街上摆流动摊的,每人三干。我只是说了声,钱这几个月没有,等等再说,就被打这样了。”年轻人抚摸自己的脸,或许用劲大了些,又抽了一口凉气。 “鲁二爷就是鲁灵山吧。”吴越又递上一支烟,“滨海帮是干啥的?” “滨海帮就是滨海的一群地痞流氓,他们有一部分在石城混,还垄断了海鲜供应,我们和街上做烧烤的游动摊贩拿货全要经过他们手。听说,鲁二爷就是他们的二头目。““为啥不报警?” “报警更倒霉,咱们这些开店的底细都被他们掌握了,家在哪,家里几口人,他们一清二楚,报警就怕他们报复啊。”年轻人左右看了看,凑到吴越耳朵边,“不瞒你说,这块的片警就跟他们是一伙的。‘前脚抓他们进去,后脚就放出来了。” “放心,会}艮快解决的。”吴越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他倒不是安慰,他打定主意让陈勇带人过来好好查查。 “这些流氓真可恶。”站在吴越背后的宁馨儿捏紧拳头,轻轻打了吴越几下。 吴越好笑道:“流氓可恶,你打我干嘛。” “你在滨海工作却没关好滨海,不是你的失职吗。”宁罄儿回敬道。 “滨海这么大,我在滨海县,能管得了整个地区?”吴越拉起宁馨儿的手,“这世上不平多得是,看不见、听不到的我管不了,这事你放心,我管定了。” “嗯。”宁馨儿身子靠向吴越,算是对他的肯定。 这年纪就是县里哪个部门的小干部吧,人挺正气,只可惜有心无力。年轻人瞧瞧吴越,叹了口气,弯腰继续收拾。 “开会就你嘴硬话多,现在都关门去想办法了,你还开着门。”四五个不像良善之辈的小青年从对面一个店铺冲出来,对着年轻人推操,有几个打砸烧烤炉。 年轻人心疼烤炉,护住了,不过身子却狠狠挨了几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吴越挡在小青年和年轻人中间。 一个小青年手指伸着指到吴越鼻子底下,“滚一边去,再多管闲事一起凑!““凶什么凶!”宁馨儿从吴越身后闪出。 几个小青年走向宁馨儿,嘴里不干不净说着,“喔唷,多水灵的妹子,陪哥哥乐一乐。” 吴越手臂一抡,“啪啪啪一一”几个小青年都捂住了脸,有几个张口一吐,血水中还和着几颗牙齿。 一个巴掌就有如此威力,小青年们不敢乱动了。 “有种你别跑,老子报警!”领头的小青年嘟嘟囔囔摸出手机。 流氓求助警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吴越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 宁馨儿拍着手,“好口阿,好啊。” “唯恐天下不乱。”吴越轻轻一把揽住宁馨儿的腰。 步行街隶属石城市中门区,街上有中门公安分局前进派出所的警务站,小青年报警之后,两个警察带着四个联防很快就到了。 一个微胖的二级警司,手指点着,“谁报的警,出啥事了?” “朱警官,是这样的。”报警的小青年把二级警司来到了一边,鬼鬼祟祟说了几句。 “啊,无故动手伤人,还打掉了几个人的牙齿?”朱警官怒目而视吴越,仿佛他是个十恶不敖的凶徒。 听到朱警官这么一说,几个小青年赶紧张大嘴,露出满口黄牙,指着被打掉的牙齿缺口,“譬官,你看,你看。” 朱警官显然没耐心临时充当牙科医生,他把几个诉苦的小青年往边上一拨,对着吴越勾勾手指,“你,过来,跟我们走一趟。““可以。”吴越无所谓的笑笑,指着捂嘴的几个小青年,“他们昵?” “我办案还是你办案?”朱警官一挥手,“铐起来带走!” 吴越眉头皱了起来,“警官同志,我不逃不反抗,愿意跟你们去警局,你有啥理由铐我?” 步行街人来人往很热闹,不一会店门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嘴老,回去自有办法收拾你!朱警官阴测测一笑。 (未完待续) 229章 吴书记被抓(二) 去海鲜烧烤店闹事的几个小青年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最前面,警察、联防队员把吴越襄挟着跟在其后,烧烤店主和看热闹的落在后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警务站而去,宁罄儿也混杂其间,她并不是爱惹事的官家女,可有人欺负到自己的男人身上,她也不会放过。她若是耍蛮的话,别说石城,就算整个江南省有谁能不顺着她的意?熟悉张家的人都知道,张中山喜欢女儿远胜儿子。 不过这点小事,宁馨儿也不想惊动老爸,她一个电话打给了张中山的秘书施志雨。 整个事件都在宁罄儿眼皮底下发生的,她不用添油加醋就足够施志雨震惊了:流氓调戏省长千金,警匪勾结冤屈省长未来女婿,这还了得! 譬务站就在步行街尽头,一共两间房,外面这间放了几张办公桌,里面那间充当临时问询室。 朱警官把看热闹的轰出门外,“砰!”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两条腿交叉荡来荡去,冷笑着上下打量吴越。 一个捂着脸的小青年,手里提一只黑望料袋,那鼓出的轮廓分明就是几条烟。他也不避嫌,拎着就往朱警官边上一放,朱警官眼一瞥,从袋口看到是三十五一包的极品南京,心里一阵快活,说话也体恤起来,“你们留一个作证,其他的去医院看看。”手指吴越,“要是构威伤害,你少不了一个刑掏!” “警察同志,他们不能走。”吴越手一伸,拦住准备离开的几个小青年,“这些人在步行街上殴打店主,、强行收保护费,明显就是黑社会团伙。” “一码归一码,现在是谈你的问题。”朱警官做了个手势,背过脸低声嘟囔:“外地佬,胆子被狗吃了。” 另一个警察和领头的小青年香烟相互发发,聊的煞是亲热,四五个联防队员涌上来,把吴越往里间推,其他挨吴越揍的小青年也趁机塞冷拳。 宁蓉儿不知道吴越会武功,生怕吴越吃亏,情急之下,“砰砰一一”擂起了门。 吴越毕竟帮了他一把,烧烤店老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吴越挨整,急中生智叫了起来: “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被警察赶出来,看热闹的本就心里不舒服,抱着法不罚众的想法,推门起哄,人多力量大,一下把警务站的门推开了。 谁也不是傻子,’门一破,“哄”的一声,看热闹的全散开了。 晌动这么大,屋里的人也吓了一大跳,推操吴越的全住了手,目瞪口呆的看着外面。 好半天之后,朱譬官跳起来,“谁!刚才谁干的?” 没人回应他,“好,好。”朱警官吹胡子瞪眼,“一个也逃不了,这里有监控的!” “Ⅱ孔一一”看热闹的全跑光了,只剩下宁馨儿和烧烤店老板。 刚才送烟给朱警官的小青年贴着朱警官耳朵说了几句,“你们也进来,好D网,警务室的门,你们也敢破坏!”朱警官把一碰脏水全往宁馨儿他们身上泼,他心思很恶毒,如果破门事件上级追查的紧,就让宁馨儿他们顶缸。 “进来就进来。”宁馨儿满脸不在乎。 烧烤店老板没有宁馨儿的底气,不过两个局外人部这么硬气了,他要是蔫了,还是个爷们?一咬牙也跟着宁馨儿走进了警务站。 步行街光走人不走车,但执行公务的警车和消防救护车除外。”乌啦、乌啦。”宁馨儿刚进门,四五辆警车停在了警务站门口。 没请求支援啊,怎么来这么多?哦,可能其他人报告的。朱警官得意手一划,把吴越三个全划在其间,“看看,问题严重喽!” 上级到了,朱警官自然不能再瞎来,小声嘱咐另一个警察和联防队员把吴越几个看好后,整整警容,屁颠颠的跑出警务站。 所长来了,分局长来了,还有一个二级警监不认识,不过这些人下车后,没进警务站,也没搭理朱警官的敬礼问好。他们并排站在,一起向后看,似乎在等谁? 奇怪,还有什么大人物来,就为这点小事?朱警官讪讪的立着,暗自猜度。 一辆助力车“嗤一一”滑过站着的一排人,好不容易才刹住车。 一个穿着颇为庄重的中年人从助力车上下来,向二级警监打招呼,“韩厅,我这次违反步行街交通规则,可不能处罚啊。” 韩厅韩智彪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兼治安管理局局长,才从龙城市公安局长的位置上调来省厅不久。 论级别,施志雨不过正处,不过省长秘书这块招牌在石城远比韩智彪这个副厅管用。再说今晚上的事和省长女儿、女婿有关,施志雨出面等于省长亲临。 韩智彪哪里能托大,笑着回应,“施处长,今天该处罚的是我啊。”走进又说:“有吴书记在,施处长用不着担心,论身手,吴书记可谓神鬼莫测。” 哦,韩智彪和馨儿男朋友熟悉?施志雨也没细问,呵呵笑着,指着警务站,“小馨和吴书记还站着呢,咱们过去看看。 没人理他,这不正常啊。朱警官竖起耳朵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好像抓的人有来头似的,腆着脸想问所长几句。 所长板着脸先说话了,“朱正龙,你暂时停职,配合分局纪检调查。” “李所,到底啥事?”朱警官低声问道。 终究同事一场,李所长也不想让朱警官死得不明不白,苦笑笑,“老朱,你本事大啊,一抓抓俩,一个是省长千金,一个是省长未来女婿。你要是秉公执法,我还能帮你挡一挡,现在啊,你有啥问题就痛痛快快交待吧。” 抓了省长的女)‘L、女婿?!朱警官两眼一翻,险些一跤倒地,幸亏李所长一把扶住。”老朱,待会态度诚恳点,嘴上服个软,没有大亏吃。”李所长一面劝慰,一面又指着警务站的吴越,“省长女婿,你知道他做什么?滨海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滨海县委书记。人家一个手指就能碾碎你。” 嘴上服个软要有用,哪怕叫一千、一万声“姑奶奶、大爷”也愿意啊,可能威吗。朱警官靠在李所长身上,一步步挪向警务站。 眼看大小领导都快进警务站了,李所长推开朱警官快步奔在了前头。 寒喧后,韩智彪讲起了吴越在龙城勇斗多名手持凶器歹徒的往事,又向吴越连表歉意,“吴书记,今天发生的事,是我们管理不到位。我代表中门公安分局、省公安厅向你道歉。” “好啊,害我白担心一场。”宁馨儿瞪了吴越一眼,不解气似的,又擂了他几拳。 小儿女态逗得一千人哈哈大笑。”施叔叔,也害你白跑一趟。”宁馨儿有些害羞。 “小馨,我不来怎知道吴书记还有如此身手?”施志雨礼貌的跟吴越等人道再见后,坐上一辆警车带宁馨儿先行离去。 刚才的一幕,警务站的人全看见了,一个个心里七八个吊桶打水,滨海帮混混见势不妙早就想溜,可门口一排警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自叹倒霉。 副厅长在场,分局长、所长部威了哑巴,韩智彪征询道i“吴书记,这事你看怎么办?” 朱警官小腿肚打转了,他多少还知道吴越来头。警务站另一个警察边打寒颤边纳闷:哪个单位的书记?怎么副厅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韩厅,你客气了。”吴越笑笑,“谁管辖谁处理,我也不能越界,不过,这事有些特殊,我想跟韩厅打个商量。” “吴书记,你说。” “这伙流氓是滨海帮成员,和我县公安局受审的一个黑社会头目有关联。”吴越指着瑟瑟发抖的几个滨海帮成员,“我想让滨海公安和省厅联合办案,彻底打击这个黑社会团伙,挖出背后隐藏的东西。” 几个人正说着,警务站门口又来了好些人。 “拦着干嘛,让开。”来人和门口的警察起了冲突。’ 吴越走过去,“警察同志让一下,他们是滨海县孔县长和政法委陈书记。 “吴书记,昨回事?派出所抓你干嘛呢。”孔立边说目光边狠狠扫过一屋子人的脸。 “一点误会。”吴越摸出烟点了一支,示意陈勇注意边上抖抖索索的滨海帮威员,“陈书记,这些人你好好查查,据说跟鲁灵山大有关系。” 陈勇疑惑道:“吴书记,那我明天不回滨海了?” “不回去。你留在石城,抽调些精兵强将过来配合省公安厅工作。另外把鲁灵山押解到石城。我已经跟省委何刚副书记汇报过,何副书记指示:鲁灵山必须异地审判。现在我看对鲁灵山的侦查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所以关押在石城比较妥当’,补充侦查也便利。”说完,吴越转向韩智彪,“韩厅,鲁灵山一案,还请多多支持。” 对了,何刚副书记很久前就对吴越很赏识了,韩智彪猛然想起陈年1日事,越发谦逊,“吴书记,这是我们该做的。你放心,我们省厅会支持配合滨海县局,一举打掉滨海帮!” 韩厅这是向省政法委书记汇报吗?石城公安系统的面面相觑,尽管有些人知道吴越的来头,可还是觉得韩智彪有些失态。 韩智彪也自觉气氛有些怪异,他心里哼了一声:懂什么?官场讲清高,处级就到顶了。 (未完待续) 230章 杀你,为我祭旗(一) 从石城回来,吴越没先回县里。。 现在县里的工作基本都理清了头绪,思路展开了,就是按照计划一步步推进的问题,孔立等一批人正攥足了劲,也用不着吴越去鞭策。他暂时把精力转移到市政法委的工作中。 吴书记到政法委坐班,这是极难见的。政法委的工作人员摸不清吴越的脾气,一个个凝神屏气规规矩矩坐在办公室,生怕一个不慎被三把火烧糊了。 其实吴越倒不存有杀鸡儆猴之心,他只是召集专职副书记、分管副书记开了一个碰头会,听取了副书记们的汇报,又作了几点指示:一,严格管理全市各级政法部门的领导干部。二,年前对政法部门各级领导进行考核,配合市委和组织部门对政法干部进行任职期间的考察。三,不袒护、不隐瞒,有错必纠,有问题必查处。涉及部门,部门整顿,涉及个人,个人担责。 “滨海县公安局查处的鲁灵山黑社会团伙案,按照省委何刚副书记的指示,异地关押审判。”吴越抬手指指坐一旁的专职副书记徐占元,”老许,你补一份材料给省政法委。” 鲁灵山是市委老书记陆宏远的内侄,这在滨海地区并不是秘密,而老陆书记在滨海官场就如同一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受他恩惠,靠他庇护的数不胜数。鲁灵山被抓,得知消息的都以为还是像以前一样走个过场,即使关押长一点,也是因为当面冲撞了吴书记,稍受薄惩。 没人认为吴越会真正意义上处理鲁灵山,所以此事除了当初几天有人议论外,时间一长就淡忘了。 上报省政法委请求异地关押审判,那就是动真格了,老陆书记手最长也伸不出滨海。 徐占元和几个副书记交换了一下眼神,尽管惊讶,可谁也没提出异议,神仙打架凡人能奈何?再说鲁灵山现在人也不知关哪儿去了。 “好吧,今天的会议就到此。”吴越站起身,“我去市委参加一个会议。” 滨海市委。常委会会场。 滨海县的招商工作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作为市委当然的总结经验,及时向其他县区推广。 常委们都心知肚明,那是郜晓柏在向吴越示好,不过这种示好却带有拿自己的手打自己的嘴巴的意味,早知如此何必急匆匆下派工作组呢? 市委一号既然摆出和解的姿态,吴越自然也不能托大,说到底他现在还处于郜晓柏领导之下,过于强势,只会给他人留下目无领导、狂妄自大的印象。 常委会开威了庆功表彰会,你好他好大家好,一团和气。 散会后,邰晓柏在会议室外特意留步等吴越。 “小吴书记,精简机构推进太猛,恐怕后遗症发作起来难收拾啊。”有些话会议上说不合适,对工作组去滨海县的问题,部晓柏做了解释,“市委派出工作组也是这个原因。动静小一点,步子缓一缓,稳妥些好。” 市委下派的工作组侧重点并非是机构精简,邰晓柏的理由实在站不住脚。只是吴越也不想计较,淡淡一笑,“部书记,机构精简既然进行了,停下来也不太好吧。 “那好,你们斟酌着办吧。 吴越没有听从他的意见,部晓柏并不在意,他点了一下就足够表明他的善意了。事实上,郜晓柏希望吴越一根筋走下去,到时精简人员出现集体上访和其他**,看吴越怎么办,看省委怎么处理。 鲁灵山黑社会团伙案很快有了突破,主犯、从犯的名单三天后就摆在了吴越的案头。 老大华宜水,男,四十二岁,滨海市天门县人,干部家庭出身,其父曾任职天门县委书记。 老二鲁灵山,男,四十五岁,滨海市鼓楼区人,其姑父是滨海市前任市委书记。 老三葛林龙,男,三十八岁,滨海市灌南县人,其父曾任职灌南县常务副县长。 老四明青锦……”吴书记,滨海帮大大小小一百多人,整个滨海地区都深受其害。你看看,领头的都是有权有势家庭出身的,群众是敢怒不敢言呐。”陈勇指着名单给吴越看,他满眼都是血丝,看得出这段时间极为辛苦。”就是因为我们执法机关执法不严才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吴越指节轻轻敲击办公桌,“迅速部署,一网打尽。” 陈勇从桌上的烟盒里摸了一支烟,“吴书记,靠滨海公安有些危险。” “是啊。”吴越叹道:“这个地区比较讲究宗族观念、人情关系,搞不好网眼一大,全成了漏网之鱼。””那咋办?从其他地区调集吧,对当地又不熟悉。”陈勇皱着眉头。 吴越摸了摸下巴,“根据名单上所有人员的具体住址,抽调所在地户籍警配合抓捕。抓捕人员具体构成是省厅刑侦局、市武警支队、驻地部队。抓捕遗漏人员,一律发布通缉令。” “要造成一种声势,要让群众感受正气。”吴越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更重要的是要让群众有切切实实的安全感。”拿起电话,“请帮我接市武警支队。” 二十分钟后,吴越的身影出现在滨海市武警支队办公楼。 政法委书记大驾光临,武警支队支队长、政委早早就守在门口恭候。 引进办公室,敬烟递茶,寒喧几句后,吴越直入主题,“三天后,全市组织一次大抓捕,你们武警支队派出一个大队配合行动。另外武警训练基地我临时征用,所有行动人员于今晚十点前进驻训练基地。这几天我办公就在那里,你们去安排一下吧。” “是!” 武警训练基地在市郊青山湾,此地依山傍水,不过风景并无出色之处,罕见游人倒也极为清净。 基地里有一幢可以容纳五百人的标准营房,基地主任的办公室成了吴越的指挥部。 下午五点,基地开始清人,一干无关人员全部被请出基地。 五点半,重新布置岗哨,除大门岗外,还临时布置了一道检查岗,两道游动岗。 六点,武警支队一大队三百多人进驻。 六点半左右,特战旅登陆大队一百名特种兵到达。 七点起,滨海备区县公安局负责刑侦的副局长带着几名抽调的户籍警陆续到来。 九点前,省公安厅刑侦局刑侦二处处长杜立军率领二十个经验丰富的刑警赶到基地。 用餐完毕后,武警、特战旅连以上干部、区县公安局副局长、省厅科级以上全集中在会议室开会。 “同志们,我们长话短说,这次行动的目的、组织和部署全在你们面前的材料上,大家现在就看。看完,我们再开会。 吴越这话一说,与会者个个拿起材料认真看了起来,材料内容并不多,十几分钟后就看完了。 “同志们。”吴越轻咳几声,提醒与会者抬头,”滨海一市五县,我们行动组就分成六个小组。户籍警指路,省厅的同志设计抓捕方案,部队的同志具体负责抓捕。 吴越目光缓缓从每个人脸上移过去,“行动很简单,但是我要重申的是纪律,从现在起参与行动的同志不得与外界联系,所有通讯工具必须上交,专人保管。谁违法纪律,我不但追究他的行政责任,还要追究法律责任。行动三天后进行,备行动小组明天必须派出监控人员,提前进入预定地点,如果抓捕对象不在现场,立即通知指挥部,调整抓捕方案。““省厅的同志请留下……”吴越看了看表。 很快会议室只剩下省公安厅的四五人,吴越正色道:“同志们,户籍警只负责指路,整个行动期间,如果发现户籍警对外联系,立即制止。按理说,我这个有罪推定是对同志的不信任,但是我们必须认真对待,提前应对。” “吴书记,滨海地区这个情况是客观存在的,未雨绸缪少不了。”杜立军附和了一句。 “杜处长理解就好。”吴越打了一圈烟,“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譬,部队的同志能冲能打,经验方面确实还有欠缺。你们要沟通好,要研究出切实可行的抓捕方案。还有,安全第一,这一点必须确保。” “这几天就辛苦一下吧。行动结束,我好好请大家一顿,滨海也好,省城也好,顺便大家选。” 杜立军笑道:“吴书记,办案是我们本职,吃请可不敢当。来时,韩厅反复交代过。” “没事,没事。”吴越摆摆手,“到时连韩厅一起请,看他还能反对?” 第二天,下午,抓捕行动组派出的监控人员陆续传来了情报,目标一百三十二人。可以锁定一百十三人。 “吴书记,还有十九个不知影踪。”杜立军请示道。”溜走的都是些小鱼虾,翻不起风浪的。”吴越转过脸问杜立军,“抓捕小组到位了吗?” “到位了。” “那就不选吉日良辰了。”吴越手一挥,”提前行动,实施抓捕!” (未完待续) 231章 杀你,为我祭旗(二) 当晚,七点,行动收网。, 武警训练基地大楼的八只探照灯一齐打开,把大楼前的水泥场照的亮如白昼。 一百多个滨海帮团伙成员,背铐着手,身后站着一名押解的武警战士,在水泥场地上排成了黑压压一片。 吴越走上司令台,看着这桀骜不驯、目露凶光的一百多人,皱了皱眉头,”是请你们来吃饭的?一个个昂着头,充什么好汉!“此言一出,押解的武警难为情了,不约而同的一手提手铐,一手按脖子。其实脖子也不用按,铐着的手往上一提,脖子自然而谈就低下去了。 “哎哟、哎哟一一”手背着被人往高处拉,相当痛苦,这一百多平时自诩江湖好汉的也忍不住呼痛。 吴越冷眼瞧着,大约过了几分钟才转头问身边的滨海市公安局长姬林杰,”姬局,公交公司的五十座大巴啥时过来?” “吴书记,五分钟后到达。”姬林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赶紧汇报,“一共五辆车,每车押解武警十名,五个团伙头目分开押送。” “姬局,你辛苦一下,全程负责吧。”吴越伸手和姬林杰一握,又跟杜立军握手,“杜处,后天我去省城宴请诸位。” 五辆大巴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不久后,特战旅的战士也启程归队。 临时指挥部里,吴越召集各区县公安局副局长开了个会。 “这次抓捕行动很成功。但是一一”吴越提高了声音,“十一位负责指路的户籍警中,居然有两人给滨海帮成员通风报信。这个比例触目惊心呐,证明我们的队伍建设还不完善,还有一部分投机分子混迹在我们的。” 手下出纰漏的两个县公安局副局长一脸尴尬,半低着头,其他人似乎有些得意。.“没出问题的,也不要沾沾自喜,你们敢保证你们队伍就是铁板一块?我看未必吧。” 吴越哼了一声。 会议室一下死水一潭,当然与会者还是有点意见的,像吴越这种不讲成绩,只谈缺点的领导,实在难伺候。 吴越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满气氛,缓和了一下语气,”同志们,公安工作有其特殊性,咱们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越是节假日咱们越是没有空闲;咱们也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碰上一个案子要蹲守臭水沟、粪坑也是办公室。咱们一些同志过早的患上慢性病、老年病也正是这个原因。” 摸出烟打了一圈,吴越又说,“这些我也有切身体会,但是咱们不能老是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过日子。这些年滨海的问题,我相信在座的同志应该心知肚明,老百姓对咱们的工作满意吗,滨海的治安和刑事发案率值得乐观吗?” 这一番人情入理的话一说,副局长们都有些汗颜,羞耻心逐渐战胜了不满,纷纷低头沉思。 “有些事老百姓看在眼里,受在身上,咱们不知道吗?未必!我希望通过这次打击滨海帮,提升系统正气,净化滨海的治安环境,下一步备县区公安部门集中力量,排查陈年积案。我重申一句,打防二字,’防7字最重要,防患于未然嘛。”吴越转过脸看着手下出事的两位副局长,“给滨海帮通风报信的两个人,你们准备怎样处理?” 两人支吾道:“记大过,行政降级。” 见吴越没回应,两人又说,“有职务的,一剥到底。” “这种人还能留在公安队伍?”吴越发问道。 “吴书记,那就辞退?”其中一个试探道。 “辞退第一步,第二步追究法律责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能给侥幸分子有、侥幸的机会!”吴越手一挥,“回去总结经验教训,开始部门整顿,总结材料上报市政法委。散会!”. _. ......_......滨海市委常委院。 尽管难得去住,但屋子里还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吴越打开门,看看饮水机,水满的,日期还是几天前的很新鲜。 等水开了,吴越泡了茶,拿起桌上的电话机给郜晓柏打电话。 “郜书记,向你汇报一个事。全市公安统一行动,对盘踞滨海多年的黑社会团伙滨海帮实施了打击,共抓获团伙成员一百十二名,还有二十人在逃,已发布通缉令。 小吴书记、吴大书记,你是滨海市委书记!郜晓柏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大的行动,事前不向他汇报,事后就轻描淡写几句。 其实行动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为啥?求情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就没断过,现在家里的客厅里还坐着退休的天门县委书记华建明。 老华曾经和他同事过,私交颇好,难得求他一次,他也拉不下脸来拒之门外。打吴越手机,关机。打电话,武警的接线员说吴书记拒接一切外界电话。 “小吴书记,成效显著啊。现在这批黑社会成员关押在哪里啊。”郜晓柏插上一句,打断了吴越的汇报。 吴越心中早就打好了底稿,不慌不忙道:”这次行动是省厅组织的,滨海方面只是配合,所以也没提前向市委汇报。至于关押地点,据说是省第一监狱。” 省厅组织的行动就不要跟他这个市委书记通气了,这是哪门子组织原则?郜晓柏只能苦笑,对吴越这个不按常I里出牌的手下,实在无语。他当然知道吴越是摆明了不想他插手,抓人秘密行动,抓了以后立即送出滨海,看来事先早计划好了。 他能说什么,批评吴越不遵守组织纪律? 木已成舟说了反成冤家,再说敢这么做的还在乎他的批评?他是市委书记,按理在省委比吴越有面子,可他也不能无故去省委说部下的不是吧。说不定在省委领导的眼里,他不是市委大班长,反倒成了唧唧歪歪的长舌妇。何况,吴越在省委的路子明显比他广。 “及早结案,给群众一个交待。”郜晓柏不得不说些场面话,挂了电话,、转身对等候已久的华建明说,”老华,情况清楚了,人全关押在省第一监狱。” “部书记,人去了那里,咱们家属见一面也难啊。”华建明眼巴巴看着郜晓柏,“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跟小水见一见?” 郁晓柏摆摆手,“老华,先回去吧。今天我有些累。” 这就逐客了?华建明大失所望。 看到老同事这个表情,部晓柏有些不忍,拍拍他的肩,“老华,陆书记的内侄也在里面呢。” 对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陆书记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内侄出大事吧。他可比自己有门路多了。 华建明终于轻松了一点,他自问跟陆宏远从无冲突,一直尊敬有加。看来还得去拜访拜访陆书记。 滨海在行动,行动的是滨海帮成员的家属,当然无权无势无财的只能暗叹家门不幸除了不孝子,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跟权财沾上边的四处开展活动,最后这股暗流涌进了陆宏远的家。 陆宏远也很烦恼,家中老妻白天念叨,晚上枕边风,一刻不得清闲。对于吴越的态度,他恼火之余也没良策应对,指望部晓柏吧,这个现任市委书记撂起了担子。 上门来的,都是以前的同僚,奉上礼品,好话说尽,他总该表示一下,再说内侄的事也迫在眉睫了。 可找谁能得力昵?以前的上级比他退休的还早,请他们出山不现实,这些老同志一来爱惜羽毛,二来爱面子,做事掂量来掂量去,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松口的。 思来想去,陆宏远决定去找一下省高院的副院长吕中一,吕中一在滨海干过,算是他的下级,他没帮过忙,但也没给吕中一小鞋穿,这在十几年前的滨海是极难得的。 跟市委办公室打了电话,要了车,陆宏远直扑省城,他没去省高院,而是去了吕中一家。 对陆宏远这个老上级,吕中一还是有点敬畏和感激的,当年他一个外地人去滨海工作,还算顺利,最后升调省高院,陆宏远也没作梗。 聊了一阵后,吕中一为难道:“老领导,这个案子确实是省高院在审,但是省委何副书记亲自过问,没人敢歪一歪。” “吕院,这个我理解。”陆宏远点点头,“法律不是有上下限吗,我只求一个下限。” 你侄子的事你清楚吗,下限?下限也是一个死。吕中一暗自苦笑,嘴上却安慰道:“老领导,我话也不敢说圆,总之尽力而为吧。” 滨海帮一案审理很顺利,主犯两人判死刑一一鲁灵山、华宜水,其余死缓、无期、有期、缓刑不等。 不过审理到判决这个速度是惊人的,不亚于当年的严打。 十二月十日,滨海县东宝乡渔业大队。 离渔业大队三里,有一片海滩,海滩到处是拳头大小的乱石,搞养殖、搞观光都不具备条件。 此处平时很少有人去,因为那是滨海市唯一的死刑刑场。 (未完待续) 232章 杀你,为我祭旗(三) 这一片乱石滩呈喇叭形,喇叭口面朝大海,两边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向外界。。 警戒的武警战士封锁了通道口,要想进入刑场,唯有从海上才有可能。 刑场虽然进不去,但等候在刑场外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是很多。这里穷乡僻壤,平时也没啥热闹好瞧的,看枪毙人威了难得的娱乐活动。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百号人站在土路两旁,翘首向西,等着、盼着囚车的到来。 此时,滨海县人民广场上正开着公判大会。 主席台上坐着滨海县四套班子主要成员、滨海市公检法一把手、省高院、省政法委的领导。 虽说省里来的两位领导都是正厅,可吴越作为地主,还是被安排在居中的座位。 会场架设的高音喇叭里传出县广播电视台男播音员低沉严峻的声音,控诉滨海帮的累累罪行。 主席台下,滨海帮主要成员站威了两排。 鲁灵山、华宜水居前,五花大绑,后颈插“死刑犯”三字的长条木牌,字用红墨水写成,打红圈、红勾,触目惊心。 两人面无人色,要不是身旁两边备有一位押解的武警战士提着,只怕早就软瘫成一堆泥了。 其他滨海帮成员兔死狐悲,不过相比就快要被枪毙的两个同类,他们心里还是较为轻松的。 会场肃穆,参加公判大会的社会各界都静静听着高音喇叭的控诉。滨海帮的事,其实不用播音员说,基本是成人都知道。 犯罪事实陈述完毕后,苦主代表上台发言,声声是泪,听得台下群情汹涌,一些被害人家属冲进会场,对着滨海帮成员又骂又打。 武警战士都很克制,甚至还有些纵容,这下滨海帮成员吃足了苦头,短短几分钟,一个个鼻青眼肿成了大花脸。”验明正身、押送刑场!”吴越高声说了一句,公判大会到此结束。 警车高鸣警笛启动,押解两名死刑犯的卡车也徐徐开动。 “吴书记,你也去现场?”看到吴越准备上警车,孔立问道。 “算是祭旗吧。” 祭旗,吴书记这是啥意思?见吴越没有解释的意思,孔立就不再追问,他有点狐疑道: “吴书记,死刑犯的家属一个没到,不正常啊。难道去了刑场?” “随他们去,还敢劫法场么。”吴越笑了笑,伸手和孔立一握,“老孔,明天我去外地出差,工业园区的事,你多担着。” “分内事,分内事。”孔立目送吴越离开。 警车副驾驶位上坐着陈勇,车子一开动,他就回头向吴越汇报,“吴书记,死刑犯家属纠集了几百人聚集在刑场附近。 “按照规定办。现在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在殡仪馆等火化的骨灰。”吴越回了一句,问,“行刑人员安排好了吗?” “吴书记,考虑到滨海地区的具体情况,行刑人员没用法警,经验丰富的射手。” “嗯,很周到。 眼。 车里一下静了,句,也不再作声。 而是从驻地部队调来两名”吴越靠向后枕,合上了陈勇低声吩咐了驾驶员几现在是上午九点,行刑结束十一点,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去香港,呵呵,时间还是挺紧张的。吴越默默的盘算着:怀老和他通过话,对天剑党雷霆一击就在明晚,回归在即,澳门绝不允许有法西斯组织的杀手团存在。如果出动华夏军警恐怕会给国际社会落下非澳人治澳的口舌,让大洪帮出手,就少了许多麻烦。 警车一路行着,很快出了县城,一小时多后,距离刑场不到一公里。 司机一个急刹,吴越抬起了头。 车载电台传来了前导车警员焦急紧张的声音:”陈书记,死刑犯家属堵住了车道,怎么办?请指示。” “吴书记?”陈勇请示。”下车去看看。” 吴越一下车,所有人都下了车。 一个班的武警战士从押送死刑犯卡车上跳下来,枪口对外布置了警戒,此刻的枪不是摆设的烧火棍,子弹上膛,只要有人靠近意图冲破警戒,立马开枪不会有半点犹豫。 前导车前跪满了人,白衣白帽,都是出殡的打扮,跪在最前面的手拿哭孝棒,披麻戴孝,应该就是死刑犯的子女。”怎么回事?谁是领头的?”吴越走过去,指着几百人喝问。 没人回话,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头站起来,“领导,咱也不为别的,就是给走的人一杯酒,让走的人和子女进个面说会话。” “家属见面早就见过,其他超出法律许可的,我不能答应。你们都自觉回去吧。这事可大可小,相信你们中间吃过公家饭的肯定知道。”吴越看了看面前这个风吹吹就倒的老头,“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们出的馊主意,胆子之大不可想象。我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不走,按冲击刑场法办!” “我的儿啊!” “爸爸~一” 白衣白帽哭声一片。 “吴书记,特战旅登陆大队快到了。”陈勇贴着吴越耳朵说了一声。 “陈书记,你指挥,领头的全抓起来,一个也不要留情。太荒唐了,我还从来没听闻过这种事。” 附近等着看热闹的村民也围了过来,现在开始出现混乱。”保持秩序!”吴越拿起喊话器,“不得越线,否则以冲击刑场抢夺死刑犯论处。” 看热闹的自然不会跟枪口开玩笑,就连白衣白帽也不再哭了。 尽管天气尚好,太阳有些晃眼,可吴越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几次闪光灯的闪动。 看来真有高人在背后,吴越转过身跟陈勇耳语了几句。 登陆大队三百名战士一到,齐刷刷的迷彩服、高帮作训鞋,人手一把冲锋枪。 看热闹的鸟兽散,白衣白帽也自觉让开了通道。 果然不错,有人只想造舆论。等剿灭天剑党再来跟你算算账,吴越哼了一声,手一挥,车队继续向前。 陈勇没有跟从,他指挥特战旅战士很快从白衣白帽的人中搜出了几个带着照相机、摄像机的所谓记者。 鲁灵山、华宜水面对大海,跪在乱石滩上。两人都傻愣愣的,并没有出现高喊“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等诸如此类的戏剧性场面。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惜现在是冬季。”吴越看了看表,十点五十五分。 准十一点,两名戴墨镜、白手套的枪手走到鲁灵山、华宜水背后,拔出五十四手枪,指着他们后脑,扣动了扳机。 “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后,鲁灵山、华宜水被巨大的冲力一带,头往前栽,一股污血从后脑冒出约十几公分高。 殡仪馆的车驶了进来,装尸袋装了死尸,拖上车,在两辆警车的护送下又很快离开。 潮水涌来,污血消散,这片海滩就跟来时一模一样。 (未完待续) 233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 从飞机上鸟瞰,夜色中的香港当之无愧“不夜城”三字,璀璨灯火将东方明珠点缀的更加光彩夺目。。 八点五十分,吴越走出香港国际机场。 随手招了一辆的士,半个多小时后,吴越的身影出现在香港岛湾仔区一条背街的小巷里。 小巷不长,行人也不多。 吴越沿着小巷走了一段,仿佛累了想歇歇脚,推开了一家小咖啡馆的门。 四五张桌子,七八位客人,灯光朦胧,邓丽君的歌声幽幽淡淡,一股怀旧的气息弥漫其间。 吴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很快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先生,你需要些什么?” “我找你老板,这是我的名片。”吴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名片贴在手掌上推到侍应生面前。 黑底白色荧光字体的名片在昏暗的灯光里影影绰绰,侍应生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接过名片,对吴越礼貌的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吧台后面有扇门,门里是一条窄窄的走道,十米不到竟有两个转折,过了转折,眼前豁然一亮一一老板桌、会客沙发,俨然就是个经理室。 侍应生把吴越的名片递给了老板桌后的一个中年人。 赵一云,东海市投资公司副经理。中年人主动忽略了一云、东海市投资公司这几个字。 他有些讶异:赵钱孙李,赵姓百家姓排第一,这是组织的规定,证明名片持有人为此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副经理暗指职务级别为副厅。 面前这一表人才的年轻人,据目测推算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国安系统很少有如此年轻的中高层领导,看来绝非一般的人物。中年人不由肃然起敬,赶紧站起问好,“赵副经I里,你好。” “你好。”吴越伸出手,“准备工作完成的怎样了-” 中年人迅速和吴越握了握手,转身走向墙角处的一只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张纸。 “赵副经理,现已查明在澳门天剑党威员共有三百二十五人。” 中年人摊开纸正想继续汇报,吴越插了一句,“这个数目确实吗?” “基本确实,但也有三人的身份尚未最终确定。” “工作做到这一步,相当不错了。”吴越赞了一句,他和天剑党的杀手交过手,深知天剑党和一般黑社会组织的区别,那是各国警方都为之头疼的杀手集团,能把夭剑党在澳门的人数精确到十位以内,可见华夏国安的厉害。 中年人脸上浮现一片黯然,“为了获取情报,我们牺牲了一位同志。根据藏在该名同志体内的定位仪,三天后在一处海岸暗礁的岩洞里,我们发现了他的尸身,很惨。” “我知道,我为这名同志骄傲,也为我们组织的严格纪律性而自豪。华夏需要一批在隐蔽战线默默奉献的同志,但是华夏也不会忘了这些同志的。” “是的。”中年人点点头,转过台灯,把灯光照在纸上,“赵副经理,天剑党成员盘踞在澳门大堂区,以武馆、日式餐馆作为伪装。” 侍应生关闭了屋里的灯火,用投影仪将澳门的地形图投影到对面的一堵墙上。 “赵副经理,大堂区位于主要位于半岛东南部,但有一狭长地带沿新马路和草堆街之间延伸至半岛西岸。面积仅次于花地玛堂区,达1.4平方千米。人口则为备区中最少的,仅约2.9万人。“中年人手持激光笔,指点给吴越看,“天剑党的两个伪装点都是独立的建筑与周边有巷子相隔,两处相邻并且靠海,对我们的行动极为有利。” “天剑党这个位置选的实在是好。”吴越点上一支烟,又问,“和澳督沟通顺利吗?” “很顺利,澳督承诺我们展开行动后,立即封锁整个街区,一来避免市民恐慌,二来防止天剑党威员逃脱。” 吴越笑了笑,“澳督很识趣嘛。” “也算对澳门有点感情吧,走之前还给澳门一个清静。”中年人跟着笑笑,按动投影仪,换了一张图片,这是一张行动推演图,上面标注了好几个箭头。 中年人手中的激光笔射出的激光点在图片上慢慢移动,“赵副经理,明晚十一点大华公司的观光游船准点出发,十一点四十分至距离澳门大堂区一海里的海域,此时会有一艘快艇靠近游船,快艇会提供两把PM阻击步枪、十把雷明顿M870-1式12号霰弹枪、二十把装有消音器的瓦尔特P99手枪。” “十二点半登岸。”中年人转过脸看着吴越,“最好能于十二点四十分进入攻击范围。”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吴越双手抱在胸口,松开一只手指着中年人,“你可以通知澳门方面,按照原定计划封锁街区。””好的。”中年人应了一声,说,“赵副经理,武器交接仍在海上,完成了攻击后澳门方面会派员护送攻击人员顺利撤出大堂区。””嗯。”吴越顿顿头,“麻烦送我去大华公司。” 大华公司处于尖沙咀海边,是个经营海上游的小公司,在同行处于中游位置,从不显山露水。即便港入也有不知其名的,更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大华是汉唐集团欧阳家族的。 大华员工俱乐部灯火通明,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如果留心观察会发现往常从不设防的俱乐部,此刻多出了好几个保安守在门口。 说是保安也不像,一个个西装革履举止有礼,但谁要误闯,立马会被毫不客气的驱逐。 曾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醉醺醺想一探究竟,没几下就给扔到了大街上。 吴越一到,俱乐部大厅立即安静了。 “主席好。”所有人一起向吴越躬身问好。 大洪帮的老家伙吴越基本见过了,但这次来的都是各个家族的实际掌控者,比如夏家,来的就是夏镇海。 “主席,这是欧阳凤鸣。这是朱逢春……”夏镇海一一为吴越引见在场诸人。 寒喧过后,吴越在居中的椅子上坐下,摆手示意大家入座。 论起来天剑党和大洪帮也是私仇,当年为了民族大义,曾在上海滩恶斗过数年,所以这次围剿天剑党参加者踊跃。 “主席。”欧阳凤呜起身,向吴越抱拳施礼,又向左右抱拳,他是地主,这次攻击由他担任吴越的副手,“明天行动,我公司提供一艘二百座的游船,船员全是自己人。参加行动的一共一百人,其中主席的弟子五十人,各家族弟子五十人。考虑到天剑党党徒身手非同一般,这次参加行动的也是集团的好手。’ 吴越手一抬,欧阳凤呜停了嘴。 “天剑党在澳门的行踪,我已经大体掌握。”吴越从包里取出情报,”大家传阅一下。” 居然掌握的这样清楚,人员、地点一目了然。这次行动各大家族也有借机观察吴越的目的,见他拿出了有关天剑党的情报,个个露出惊讶的神色:看来主席还握有他们不知的力量。 本来众人只把吴越当做一个象征,虽说表面尊重,实质心里也没有几入把吴越当回事。 现在单凭一张纸,吴越就轻而易举扭转了局面。 怀老干爸此举确有深意啊,看着众人一脸惊讶,吴越暗自感慨。 惊讶归惊讶,可众人还是看出了计划的一个大漏洞一一以一百人对付天剑党三百多人这现实吗?这些年在东南亚,也有家族跟天剑党发生过摩擦,战斗损伤几乎一比一,就算这次出动的是集团的精锐,可天剑党留在澳门的也是最厉害的杀手,据说党魁还在。 众人用目光示意夏镇海:你和主席熟,你提一提。 说,有损吴越威望,不说,岂不是把集团的精英往火堆里推?夏镇海略微思忖了一下,站起身,”主席,一比三恐怕不能全歼天剑党吧。” “一比五也没关系。”吴越淡淡道。 主席听不进善言,如何是好?众人一阵喧哗。 “稍安勿躁。”吴越抬手虚压,“身手最好能抵枪弹7”手一低,一抓一捏,面前桌上一座大理石狮子镇纸化作了一堆碎屑。 “论身手,我想整个集团超过我的不多吧。”吴越淡淡一笑。 这一点无人否认,肖阿四当年的威名大洪帮里口口相传,作为肖阿四唯一的传人,吴越的功夫自然也是不差。 吴越叹了一口气,“可我也抵挡不了子弹。” “主席,话虽如此,可一下子哪来这么多武器?最多也就凑出几支手枪,也不顶用啊。”欧阳凤鸣摇摇头、摊摊手,如今的香港不比以往,武器控制相当严格,难以寻到管制的漏洞。 “这个简单。”吴越往椅背上一靠,“明天在海上,行动人员将会得到两把PM阻击步枪、十把雷明顿M870-1式12号霰弹枪、二十把装有消音器的瓦尔特P99手枪。” 这么多?简直一个小型军火商的供应量了。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主席,这样动静太大,怎么应付澳门军警?”夏安愣着头皮提出异议。 吴越摸摸下巴,“干嘛应付?” “动用武器,这个一一”夏安简直不知如何回对吴越。 (未完待续) 234章 月黑风禹杀人夜(二) ”诸位,明晚的行动于公于私都是件好事。、澳门方面愿意给予配合。”吴越不徐不疾的把澳门军警的态度说了出来。 行动时帮着封锁现场,行动后帮着护送撤离,还有这样的好事?虽说澳门不过弹丸之地,可要想完全左右也不是容易的事。 主席果然深藏不露!众人心中暗自掂量了一番,神色越发恭敬了。 “天剑党的本质是法西斯杀手团,不是一般的社团,他们绝不会轻易缴械投降的。”吴越抬起手遥遥指着前方点了点,“明晚的行动,我不需要活口。” 这次参与行动的都是汉唐集团的精英,从小经受了残酷的训练,经过了一夜一天的休整,到了行动的当天晚上,精神体力全都达到了巅峰。 满天阴云,海上有风,大华公司二百座的游船劈风斩浪向澳I]而去。.一百个劲装年轻人默默的坐着,尽管船忽左忽右倾侧,但年轻人的坐姿都保持笔直,丝毫不受船体摇晃的影响。 透过驾驶室宽大的封闭玻璃窗,吴越观察着这些年轻人,微微点头,走到后甲板,看着船尾翻滚的浊浪,又抬头看了看天,吴越点上一支烟,“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欧阳凤呜跟上几步,“主席,实际上天剑党在亚洲各地就如过街老鼠处处喊打,前几年还很低调,一直龟缩在菲律宾,去年开始突然就大举进驻澳门,与当地社团争夺赌场收债权,听说还和华夏本土社团发生过纷争。天剑党此举实在匪夷所思,这样高调不是自寻死路么?” “利令智昏吧,与其慢慢消亡,不如破罐子破摔搏一搏。”据国安得到的情报,天剑党与华夏国内某个大家族的子弟来往过密,不过这是一级机密,吴越自然不能透露给欧阳凤鸣,就信口回了几句。 两人正说着,一艘快艇从一旁斜插了过来,灯光闪了几下。 游船停了下来,抛出缆绳给快艇,两船很快紧靠了。 几只大木箱从快艇上搬到了游船上,木箱一搬过去,快艇就离开了。 按照事先的计划安排,精通武器的年轻人迅速验枪、装弹,整个过程仅仅花了几分钟。 游船继续向前,于十二点半左右准时靠在澳门大堂区某处海岸。 岸上已经有接应的两辆大巴在等候,吴越上了岸,但他没有跟随行动。 此处距离攻击目标不过一里多,大巴离开不到十分钟,吴越就听见了密集的枪声,紧接着警笛声、喊话声大起,澳门军警如约开始封锁街区。 约摸过去二十分钟,枪声零落了许多,吴越看了看表,又过了十多分钟,刚才离去的两辆大巴回来了。”情况怎样?”吴越问带队的欧阳凤鸣。 欧阳凤鸣轻松的笑了笑,“一窝端了,主席说的对,最好的身手还是敌不过枪弹。” 吴越的笑容还未浮上面颊就消退了,他来不及解释,一把抓起欧阳凤鸣的胸襟将他远远抛在一边。 这是干什么?灰头土面的欧阳凤鸣一脸讶异,正想问几句,头一回也变了脸色一一吴越的左手中赫然一只半米长闪亮的钢制弩箭,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只怕自己已被洞穿。 弩箭的方向来自车底,欧阳凤鸣刚闪过念头,一道身影从车底射了出来,和吴越贴身缠斗起来。 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脸,个子矮小,手持两把雪亮的匕首,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匕首舞的密不透风招招不离吴越周身要害,一看就是用匕首的大家。 欧阳凤鸣愣了几秒,指着黑衣人大喊,“这是天剑党党魁加藤亮太!” 大巴上的年轻人涌下车,有几个自恃身手好的,想来帮忙,一合不到都已挂彩。 “退开!”忙帮不上,倒把吴越弄的有点手忙脚乱。 年轻人退了之后,吴越放开了手脚,他丝毫不在乎匕首,大开大合,这下加藤反倒捉肘见襟。 加藤眼光一转,把注意打到边上观望的人身上,晃个虚招,身子就往边上一纵。 他快,吴越更快,一手捏住加藤的颈脖。 看你还能动啥脑筋!对加藤,吴越毫不留情,手往下滑,捏碎了加藤右肩骨。 谁也没想到,车底下竟然还有一个人,他见到加藤受制,终于按捺不住,也窜了出来。 这人个子瘦高,脸上带着面具,窜出后,脚往车头上一蹬,身形跃起,奋起一掌直扑吴越。 来试凶猛,吴越拎着加藤往边上一闪。 王先生来救我了!加藤一阵窃喜。 瘦高个没有变招,也没收手,这一掌没打中吴越,却结结实实印在加藤的脑门。 原来是杀我的。加藤哀叹一声,他清楚瘦高个的掌力,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所谓天剑党党魁在王先生背后的人眼里也是可以随手抛弃的棋子。 瘦高个一招得手没有停留,伸手夹起一个年轻人飞奔向海边,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胡乱开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跳海而去。 所幸他只是走而已,并没有伤害挟持的年轻人。 其他人不知瘦高个的身份,吴越隐约知道一一那人必定是和夭剑党合作的华夏某家族子弟派出的。 游船从澳门返回香港时,才是凌晨三点。 吴越去了机场,他要乘早上七点的飞机会华夏,汉唐参与行动的年轻人也分散去各个宾馆休息,他们也将于下午离开香港。 游船码头很静,只有海浪轻拍发出的声响。 这个时候没人会出现在码头的,可半个小时之后,一个满身湿漉漉的中年人站在了码头上。 他就是几个小时前掌毙加藤的瘦高个,他跳海之后,一直潜伏在游船床底,吊着一根缆绳,从澳门到了香港。 瘦高个走到无人处,脱了衣服拧干再穿上。 他知道枫少的习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去打扰。他闪出码头,在空荡的街上走了一阵,然后去了早点铺,一碗豆浆两块饼慢慢嚼着。 葛元枫气色很好,瘦高个走进来时,他正在欣赏餐桌上的插花。”枫少。”瘦高个支吾着不知如何说下去。 葛元枫没有回身,只是摆摆手,“老王,我知道了。” “枫少,加藤死了。“葛元枫直起身,指指椅子,”坐吧,老王你做的很好。” 老王自然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枫少的耳目,枫少越是和颜悦色,他却越担心,这往往是风暴的前兆。 想想也是,枫少做事从来没有失败两字,这次和天剑党合作,基本搞定了澳门黑道,也摆平了一部分华夏本土黑道势力,眼看成功在望,没曾想一夜之间就全毁了。 老王有些担心的望了望葛元枫,他的目光一触即闪,停留在插花的粉彩瓷瓶上一一这是一只清雍正年间的瓷瓶,刚从拍卖会花了近千万拍来,可惜啊,几分钟之后就要化为一地瓷片。 葛元枫拿起了粉彩瓷瓶,轻轻抚了抚,嘴里说着,“有趣、真有趣。”.不出所料,老王闭了闭眼,他不敢劝阻枫少,可暴敛天珍他也觉得痛惜。 轻轻放下瓷瓶,葛元枫摇摇头,“不寻常,极不寻常。” 没摔瓷瓶?老王很是奇怪,他不太明白枫少话语的意思,但贸然相问也不妥。 “哪来的神秘势力,居然澳门方面给予了配合。死了三百多人,居然遮掩完事?”葛元枫没有在意老王的不解,依然自言自语。 老王轻轻咳了一声,葛元枫朝他一望。 “枫少,计划是否变一变?” “什么计划?”葛元枫一笑,“喔,赌场收债的事吧,我早就不感兴趣的。” 费了这么长时间,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还措上了几乎全部天剑党党徒,现在就换了轻飘飘一句:我早就不敢兴趣了? 老王暗自叹息,面上仍附和了几句。 “老王,具体说说昨晚的情况。”葛元枫端起一杯茶吹了吹。 听着、听着,葛元枫失掉了优雅,他连珠炮道:”老王,你确定没看锚?你敢肯定?竟然是他?太好了!” “枫少,我见过他的照片,基本可以确定是他,脸虽然看不太清楚,可身手不会变。” “人生寂寞呀。”葛元枫又恢复了优雅,指尖掠过杯口,挑起了一片茶叶,“老王,过殷时间准备回国吧,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爷爷了。” 飞机稳稳停在江南石城机场,一出机舱,感受到严冬的寒风,吴越伸手捋了捋头发,自嘲的笑笑:过去的几天就想是虚幻的梦,踏上华夏的土地才是真正的自己,长此以往,或许人格也会分裂吧。 一打开手机,未接电话的短消息就滴滴滴响个不停。 爱人的、朋友的、同事的,这才是熟悉的生活。吴越笑着摇头,群发了一个短消息一一嗨,你好,我去滨海的路上。 (未完待续) 235章 计划五年太长,三年足矣 吴越没在滨海市停留,开了越野车就直奔县里。。 天寒地冻,工业园区的建设只得暂时停顿以等来年。不过元亨电缆开工早,已建成两个标准化车间,此刻灯火通明,显出一派兴旺。 平亭的企业存在一个通病,不管规模大小,办公楼造的一家比一家气派,甚至还出现许多办公楼远比车间小的企业。 方天明初到滨海,吴越就跟他打了招呼,别搞外场面,把钱投在刀口上,所以元亨滨海厂区的办公区只不过一长溜活动房,也幸亏如此,才没有耽误车间的建设。 吴越一下车,孔立远远就迎了上去。 “老孔,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吴越笑着递了一支烟。 孔立接过烟,掏出火先给吴越点上,“全县的重中之重,你不在,只有我盯着喽。” “老孔,屋里说话。”吴越便向活动房走去,边指着远处田地上东一群西一群打夯的壮劳力,“这大冷天的,还能搞基建?” “吴书记,三通一平全搞不成,搞搞平整倒不碍事。”孔立转过头看了看,伸手拉开门,“这间屋,方老板特批的。” “天明不在?” “是啊,方老板回了总厂。”孔立请吴越坐下,又泡了杯茶端来,这才坐在吴越边上,接刚才的话头讲,“来投资办厂的企业所需的田亩数、方位,已经全部测量划分了。我寻思着,把地平了,打个简易的围墙,一家家企业的牌子挂起来,让老百姓看看咱们滨海的未来。” “这个可以搞。”吴越点点头,“让群众看,也让上级看嘛,咱们县委班子是干实事有激情的进取型班子。” 吴越点破孔立小脑筋,孔立嘿嘿笑了几声,也没啥难堪的,现在的干部,即要会干事,又要会自我宣传,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吴书记,土地平整总是要干的,这批劳力也是征地农户,干个个把月,过年钱不就有了?也算提前享受工业园区给予的待遇。” “老孔,你考虑问题很全面。老百姓得了实惠,自然会拥护工业园区的建设,只比空口讲白话的宣传力度大多了。”吴越叹道,“我不得不说咱们滨海的群众还是纯朴大度的,换个地区,呵呵,光是征地就要惹出许多风雨。老孔,群众这么配合,咱们也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吴书记,你放心。”孔立接口道:“第一按照工业园区失地农户安置补偿办法,补偿金已全部发放到位了;第二,元亨电缆招收员工也消化了适合进厂农户的50%;第三,我已经跟建委下了死命令,园区建设用工,优先考虑失地农户。如果建筑公司不遵照这一条,就没有资格参与建设招投标。” “不错。”吴越喝了一口菜,微笑看着孔立,“老孔,前一段时间,我不在县里,有些情况掌握的不细致,你再具体说说?” “工业园区的情况么,大致如此。”孔立起身一面添水一面说,“柯教授那儿,温室育种情况良好,据他说,大海参、海蜇、鲍鱼、大菱鲆、扇贝……这些种苗完全能满足明年四月五十万亩海域和十五万滩涂下种的需求。”放下茶杯,“孔文天天去凑闹忙呢,他呀,比我还关心。” “他自然要关心的。”吴越把烟盒往孔立那边一推,“明年养殖业要起动,还得靠他打第一炮。” “吴书记,这个不妥吧。” “有啥不妥的,孔文有文化,有闯劲,资金不够可以向公司贷款,我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孔立啧啧嘴,为难道:“吴书记,我不是指这个,你看我在县里,我弟弟来搞这个,是不是——” “老孔、老孔。”吴越伸手拍拍孔立的手臂,“我刚才说咱们县的群众纯朴大度,但人无完人,缺点呢,就是思想僵化,不容易接受新鲜事物,而且瞻前顾后很难下定决心。养殖呢,大家都知道风险、回报并存,可到底是风险大还是回报大,事前谁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孔文主动来承包海域搞养殖,群众一看孔县长弟弟也搞了,那还能有坏事?县太爷不至于会害自己弟弟吧?” “吴书记,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让他试试。”孔立苦笑笑,“你不知道,孔文这人向来好大喜功,我就怕他吃不下撑坏了。” “没事、没事。”吴越摆摆手,“孔文是一面旗帜,必要的优惠条件我同意给,咱们绝不能让旗帜倒嘛。” “行,我再和他好好聊聊,吴书记这么看得起他,可不能办坏了事。”吴越话说到这份上了,孔立也不再打阻拦,随手从桌子上拿过笔记本,摊开继续汇报,“新型农业主要是特色农业和经济作物,省农科院根据咱们滨海县的气候、地理和土壤条件,选了十几个品种,开春先进行小规模试种,等出了成效,再逐步大面积推广。” “几年一过,滨海就要换新颜了。”吴越站起身,意气风发的挥舞着手臂,像是在描绘远大的宏图,“咱们要制订一个详细的发展规划,五年太长,三年足矣!” 孔立也深信三年时间可以改变滨海县一清二白的落后面貌,可他终究不是普通人,他从吴越的话语中还嗅出了另外一层的意思:吴书记只准备在滨海干上三年? 这个信号是吴越无意间透露的,孔立不能够完全确定,他试探道:“吴书记,我是打定决心,跟着你干上个六年。三年一大步,六年就要上楼喽。” “三年够了,说不定还不用三年。”吴越略一诧异,就明白了孔立的心思,他不是守旧的人,当干部不求上进还能出成绩?他更清楚,自己空降滨海,实际也妨碍了孔立的仕途。 一念至此,再想到自从他来滨海,孔立工作态度和配合都让他挑不出毛病,吴越难免有些歉意,拍拍孔立的肩,“夯实政绩,进步才能快嘛,有时候也不一定会按部就班的。” 是呀,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谁说一定要县长、县委书记这么一级级上?孔立一时心潮起伏。 ……………………………………………………………………………………回到县招,还没喘上一口气,陈勇就风风火火推门而进。 “吴书记,情况清楚了。”没外人在,陈勇在吴越面前就表现的随意多了,自己拿烟,点了叼嘴里就往沙发上一倒,手脚摊放,完全放松。 吴越正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翻看近期的《滨海日报》,回转头,“啥情况?” “就是在刑场路上拍照的两个记者。” “怎么样了?”吴越不紧不慢道。 “招了,全招了。”陈勇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口供,递给吴越。 吴越接了,也没看,顺手放在办公桌上。 “吴书记,挡路是假,他们也明白较真起来,没人能讨得好去。纯粹就是搞些事,再加上记者进去一搅和,制造不利于滨海的新闻。” 吴越笑笑,“不利于我的新闻吧。” “那个也不可避免。”陈勇嘻嘻笑着,很快一脸严肃道:“吴书记,我请求传唤原天门县委书记华建明、原灌南县常务副县长葛立新。据被抓的记者交待他们两人是此次事件的策划者。” “这个我完全同意。我会向市委汇报的,你放手去干吧。” “吴书记。”陈勇站起走到吴越身边,压低声音,“原滨海市委书记陆宏远也参与了,这个难办吧?” “陈书记,他自然不能动。”吴越意味深长的一笑,“退休了就安安静静养养身体,到处指手划脚不是遭人嫌么。我想,这件事后,陆书记可以安享天亮了。” 陈勇不要理解,眨巴着眼看着吴越。 “去办吧,后天下午,我要详细的交待材料。”吴越挥挥手。 …………………………………………………………………………………两天后傍晚,滨海市委常委大院。 吴越按响了市委书记郤晓柏家的门铃。 “小吴书记?”郤晓柏的妻子焦凤打开门,她很少见到吴越,所以也不敢确定,不过这常委大院的年轻人她都认识,是新面孔除了吴越还能有谁? 吴越夹着公文包,一手提着一些水果,礼貌的回个笑脸,一面把水果递给焦凤,“焦大姐,书记在吗?” “在的。”焦凤笑着责怪道:“小吴书记,左邻右舍的,你进来坐一坐还带东西?” “第一次上门嘛。” “喔唷,按小吴书记的说法,我还得去煮几个荷包蛋呢。”焦凤打趣道。 屋里传来郤晓柏的声音,“老焦,谁来了?” “小吴书记。”焦凤响亮的回了一声,一边请吴越进门。 “小吴书记?”见吴越进来,郤晓柏也觉有些怪异,一般常委串门,大都私交颇好,可吴越和他还没到这一步。 “郤书记,我有紧急情况向你汇报。”吴越在郤晓柏对面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分材料递了过去。 呵呵,就是嘛,私事怎么可能上他的门。郤晓柏心里暗笑,从边上眼镜盒里拿了老花镜戴上,翻阅吴越送来的材料。 本来郤晓柏是极轻松的,就算吴越汇报天塌了,他也得摆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功夫,可看着看着,他脸上的轻松不见了。 (未完待续) 236章 春风的的马蹄急(一) “来来,小吴书记,咱们书房里去谈吧。,”郤晓柏叹了一口气,借题发挥也要看是那种题目,执行枪决这种事可以拿来做文章的?华建明、葛立新参与就算了,没想到老陆书记也牵扯进去了。 此事可大可小,上纲上线的话,要负法律责任的。华建明是他老同事,彼此私交很好;老陆书记是赏识、提拔他的老上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工作一辈子,退休了却要吃官司吧。郤晓柏打定主意,当个和事老。 焦凤刚端来茶,转身去拿果盘再来,眼前沙发却空荡荡了。夫妻两个的时候,她偶尔会向丈夫打听些事,有外客在,她就成了标准的家庭主妇,从不干涉也不旁听。 书房里,郤晓柏又把材料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抬起头看着吴越,“小吴书记,你的意思呢?” “郤书记,这件事省里也很关注。有关滨海的颜面问题,我是尽最大努力控制好,尽量内部消化掉。”没摸清郤晓柏的底牌,吴越自然也不会摊底牌,他没有正面回答郤晓柏的问话,相反又抛出一个重磅炮弹。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吴越的意思,郤晓柏心里也明白,所谓努力控制不过幌子,这是逼他表态,如果他的回答吴越不满意,这事明天就会移交给省里有关部门办理,到时吴越轻轻松松一句就把担子卸了:省里压力太大,他承受不了。 官场之上谁掌握最大量的资源,谁就有话语权、主动权,现在吴越手里的东西加上他在省里的关系,足够老陆书记喝一壶的。 不过既然选择上他家来,摆明了不想把事情做绝。这个年轻人厉害口阿,进退之道掌握的游刃有余。郤晓柏沉吟道:“华建明、葛立新两位同志,我会当面训诫的。至于老陆书记那儿,我明天就去拜访,老同志嘛,对一些新事物总是抱有怀疑和抵触的。小吴书记,你的工作实绩市委看在眼里,但也要向老同志们通报通报嘛。” “郤书记,我的一点成绩也是在市委正确领导下取得的,不值得一提。”尽管郤晓柏说得很隐晦,可吴越能听不明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吴越随口聊了几句就告辞了,反正一切尽在掌控中,他也不担心郤晓柏传达的不到位。假如陆宏远还不识趣,那就等着声名扫地吧。 …………………………………………………………………………………滨海县的机构精简正向纵深发展,三个月的期限过去了大半,县属部委办局的一把手们,谁也不敢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 当然阵痛是难免的,这事摊到谁头上,谁会舒服?前一段还在政府机关上班,旱涝保收的混日子,过了一阵只能待在家里望望天花板了。舒服日子过惯了,就有些五体不勤,谁能很快适应出力流汗的工作,更别说还有个面子问题呢。 姜文清捧着一叠材料走进吴越的办公室,“吴书记,清退人员这个群体不稳定口阿。” “情绪波动很正常,总要有一段适应期嘛。”吴越摆摆手,让姜文清坐下说话,“有病治病,咱们也不要讳疾忌医。老姜,你抓紧时间召集有关部门的同志开个会,请他们向清退人员传达县委的精神。” “嗯。”姜文清点点头,摊开笔记本,等待吴越的指示。 吴越沉吟道:“首先要明确的是,机构精简是大势所趋,大量超编用人本身不符合规定,清退是迟早的事。当前滨海招商引资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效,明年工业园区将大量招收员工,我相信开出的工资不可能比他们在单位拿的少。他们毕竟还有文化的优势,也符合企业录用的标准。当然,县委也会跟入园企业就此事沟通的。” “吴书记,是不是可以这样。”姜文清思忖了一下,提了个建议,“给清退人员一个缓冲期,半年之内他们的养老金由政府继续支付?” “这个——”吴越托着下巴,认真考虑了一会,“可以,也体现政府管理的人性化。” “这样一来还有怨言牢骚的,就是认识问题了。”姜文清合上笔记,轻松的笑笑,提醒道:“晚上七点,机关集中在礼堂收看澳门回归的现场。吴书记,你去讲个话?” 吴越摇摇手,“孔县去支持就行了。”等姜文清起身准备离开,又叫住他,“下周去平亭参观学习安排妥当了吗?” “跟平亭方面沟通过,俞夜白书记的意思呢,要请震泽市对应的领导作陪。” “老俞搞这一套干嘛,咱们去等于回家,繁文缛节就不需要了。”吴越笑了笑,官场规矩有时候也不必严格遵守,当然俞夜白的出发点也没错,副厅到访必须副厅作陪,他也不能让人说不懂规矩。 姜文清又坐下,跟着笑笑,“我也该回去看看了,来了几个月还没回过一趟家呢。陈书记也是一样。” “老姜,按理呢,把你们家属调来比较合乎情理。” “吴书记,这倒不用。这里正搞机构精简,来了不是多占岗位嘛,再说现实的,在平亭总是能多收入些。” “这些都是小事。”吴越摆摆手,“坚持几年吧,调来调去的也麻烦。” 这是吴越第一次公开在姜文清面前流露将来要走的意思,姜文清一愣神,马上接口道:“吴书记,我是表过态的。” 吴越点点头,示意他知道,“我带你们来,也会带你们走的,再没有找到适合你们长久发展的岗位前,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谢谢。”姜文清站了起来。 “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和老陈呢。”吴越摇摇头,“每一次都是你们冲锋在前,这次两地分居把你们从平亭调来滨海,说实话,我也很不好意思。” “吴书记,你做的够多了。”姜文清走到吴越身边,递上一支烟,“几年前,我在袁桥党政办当副主任时,常常认为自己就这能到此为止了。现在呢,呵呵,我以前做梦也没想过口阿。” “大家都是一样的。”吴越拍拍姜文清的肩,“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任何一地都不会是终点。” …………………………………………………………………………………组织干部学习班去平亭参观,吴越并没有借此过一把衣锦荣归瘾的想法,他是要让滨海的干部开开眼界,看看同样的人、同样的土地,为啥别人就能走在前。 工业园区一搞,县里有些干部开始沾沾自喜,夜郎自大起来,这个不良的苗头,必须把它扼杀在萌芽。 有什么值得自豪和满足的?人家一个镇就抵得上几个滨海县。 这次赴平亭,是县四套班子主要成员和部委办局乡镇一把手,一共二百多人乘坐五辆大巴浩浩荡荡而来。 早上五点出发,十点过江轮渡,下午二点多才到平亭。 人数太多,吴越没在平亭市停留,而是选择去了麒麟的明越饭店,那儿便于接待,费用也比市里的高档酒店便宜。 俞夜白带着平亭四套班子的领导早就等在了饭店。 吴越一下车,俞夜白就迎了上去,吴越不妥大,快步走进,伸手和俞夜白一握,寒暄几句后,又和市长任常寒、市委副书记蒋之亚等一些老熟人打招呼握手。 介绍完双方,吴越打趣道:“一路急着赶路,中午就吃了点面包矿泉水,咱们先不谈工作,填饱肚子再说,要不有些同志要怪我不通人情喽。” 虾兵蟹将自然由虾兵蟹将作陪,吴越他们当然得由俞夜白亲自来招待。 县委领导十几个和平亭市委十几个领导加起来近三十人,坐一桌那不现实,简单商洽后,吴越、陈勇、姜文清和俞夜白、蒋之亚坐进了单独的小包厢。 “吴书记,可以上菜了吗?”总经理吴飞充当了服务员。 吴越瞪了他一眼,“这儿有外人嘛,谁不知道你是我弟弟。” “哥。”吴飞叫了一声,引得在座的一阵大笑。 酒菜上齐后,吴飞也退出了包厢。 “吴书记,一去滨海就乐不思蜀不想回家看看了?”蒋之亚站起敬酒。 吴越手虚压,“老蒋坐下说话,你一站起,我压力就大了。” “吴书记,喝酒只怕只有咱们又压力吧。”俞夜白笑道。 “这个不谈。”吴越手一挥,仰头一口干了,又倒上回敬,“两位都是我的老领导,也可以说是我的老朋友。我干三杯,你们一杯。” 吴越丝毫没摆副厅得架子,一声老领导、老朋友把俞夜白、蒋之亚心里叫的暖融融的。 “惭愧,惭愧。”俞夜白摇摇手,“论进步,还是吴书记高人几等呐。” “哪里,哪里。”既然在座的都可以算自己人,吴越说话也不讲究了,“俞书记、蒋书记也进步在即嘛。” 俞夜白的震泽市委常委已经铁板钉钉,蒋之亚的市长任命也快了,这个不算是新闻。 “比起老弟还是自愧不如口阿。”俞夜白和吴越碰杯,“这些暂且不提它,咱们难得见面论论友情才好。” “对对。”吴越笑笑,“我不就向老兄取经来了。” “经文是你写的,你是自取真经吧。”俞夜白打趣道。 “主要是让他们看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开开眼界吧。”吴越点上一支烟,“我这次回来呢,还有一件私事。不瞒诸位,我春节就结婚了。” 俞夜白笑着摇头,“老弟,你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新娘是哪位?” “新娘你们在婚礼上自然就见到了。”吴越淡淡道:“她叫宁馨儿是张中山省长的女儿。” (未完待续) 237章 春风的的马蹄急(二) 诸位书友,很抱歉,最近更新不快,究其原因是身体问题,呵呵,不服还不行,确实比较糟糕,但是我咬牙不断更。. …………………………………………………………………………………此言一出,包厢里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蒋之亚并未流露惊讶,他曾是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的秘书,对吴越和宁馨儿之间的关系算还是了解的。 难怪秋奕辰书记会对他青睐有加,还有这一层关系呐。俞夜白想起以往种种,心中豁然开朗,又记起在省委何副书记家的情景,不由感慨:有张省长和何副书记力挺,驰骋江南官场也就是时间问题喽。 牛啊,不显山露水,就把省长千金娶回家了。陈勇有心开个玩笑,可一看左右表情都有些古怪,只得把玩笑咽在肚子里。 吴书记就省里这一层关系?呵呵,姜文清暗笑,弘老写的那幅字他可是真真切切见过。 “老弟,恭喜啊。”俞夜白回过神,连声贺喜,又问,“打算哪里办?” “我在省城买了房子,婚宴先在省城办,隔几天再去京都办一次。” 张省长的张家和夫人宁眉的宁家根基都在京都,小辈结婚当然得去京都见见家族的老人。在座的都是这样理解的,却不知京都这场婚宴是在怀老住处办的。 “这样啊。”俞夜白显出一丝遗憾,“要是在平亭办,我还可以来讨一杯喜酒喝的。” “可以呀。”吴越手一划把在座的全圈了进去,“我不请太多人,在座的、我四个老兄弟、我父亲和弟弟。省城你们要去,如果有空的话京都你们也去。” 吴越的婚宴绝对是高官云集,这种机会官场之人谁会舍弃?在座的纷纷表示,当时一定去参加。 “啪啪!”包厢门响了几下,开了半边,探出吴飞的脑袋,“哥,刘局长到了。” “刘哥来了,还用得着你把门。”吴越瞄了一眼,吴飞哧溜缩回了脑袋。 吴越站起和走进来的刘林握手,朝外一望又惊喜道:“华哥,你也来了。” 华明远笑道:“吴书记难得回家,我能不到吗?老刘通知的。” “华哥,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去拜访你的。”吴越赶紧赔礼,又吩咐门外的吴飞,“小飞,重新摆一桌。” “不用,不用。在座的都是老熟人。再说我不请自来,倒是扰乱了吴书记的安排。”华明远摆摆手。 “华哥,你这话说的。”吴越拉着华明远的手,请他入席,这本是十二人一桌的,加了两个丝毫不觉挤。 大家打过招呼,碰了几次杯,叙说离情后,吴越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请帖,给每人两张,“立强在省城,天明的,我让小飞送。” 华远明、刘林接了也是连连道喜。 “吴老弟。”华明远仔细看了看两张请帖的日期,“省城我回去,京都恐怕有些问题。明年一过年,我就要去司法警官大学报到,参加司法部组织的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培训学习。”摇摇头,“真是不赶巧。” “华哥,省城这次去不去倒无所谓,京都这次你一定要去。” 京都婚宴无非是见见张、宁两家的老人,为啥比省城那次重要?众人不解的看着吴越。 “得得。”吴越摸着下巴一笑,“我就实话实说吧,请诸位老朋友保密。” “啊,吴老弟还有啥藏着掖着的?”华明远故作惊讶,众人轻声哄笑。 “不不。”吴越摇摇手,“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我踏入社会之后的良师益友,咱们一起工作过、奋斗过,我相信也处出了深厚的感情。” 众人点头。 “人是社会性动物,踏进社会之后不可能孤立一人做事,总是避免不了进入这样那样的圈子,当然这也有意气相投的原因。我不否认,我和大家是一个圈子的。” 众人微笑点头,轻轻鼓掌。 “圈子这个词,我认为是中性的。君子卓尔不群,朋而不党那是圣人,咱们都是血肉之躯,岂能免俗。”吴越正色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去京都赴宴对大家的仕途有益。” 哦?众人更不解了。 吴越目光扫了一圈,不徐不疾道:“京都的婚宴将在怀老家举行,届时楚老、弘老将会参加。” 呀!尽管拼命掩饰,还有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过在座的也没人去理会,大家都惊呆了:国之三老一起出场,婚宴居然还是在怀老家办的,这是何等的场面,何等的背景啊! 吴越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保密。” 众人一笑,又各自恢复了常态。 京都这次当然要去,可封闭学习又严格规定,非重大变故发生一律不得请假,难道用去怀老家赴宴作理由吗,谁能信啊。华明远犯了愁。 “华哥。”吴越觉察到了,递了一支烟过去,“我来替你请假。呵呵,我未婚妻的姑父就是司法部黎正副部长。再说还有于国副部长呢,对,对,这次还得把于部长请上。” “老华,够直接了吧?”刘林推推华明远,打趣道:“到时,你这个不久后的省监狱局副局长得好好跟两位副部长干几杯。” “嗳,八字还没一撇呢。”华明远谨慎,从不谈没到手的事。 “华哥,你多虑了。”吴越喀嚓打着火机,华明远凑了过来,一边用手轻拍吴越手掌,示意点着了。 多虑了,真是多虑了!华明远感激的看了吴越一眼,暗笑自个的小心,有这位掌管通天路的人物在,自个的那点小事算个啥? 这顿饭吃的轻松愉快又心潮起伏,不过众人也都是明白人,没有哪个会傻乎乎的再问下去。 ……………………………………………………………………………平亭市委市府的领导宴会后都告辞了,这还全是看在吴越、陈勇、姜文清几个曾是平亭出去的份上,要不然,见个面、握个手就完全符合官场礼仪了。 市里领导刚走,袁桥镇的就来了。 镇委书记陶旭辉、镇长严美香公私两便,一来他们要给滨海客人介绍袁桥工业集中园区的成就和管理模式。二来,也要好好跟吴越说一声谢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吴越打下的基业全让他们享受了,就算吴越不在乎,可他们心里堵得慌。 (未完待续) 238章 春风的的马蹄急(三) 10点刚从医院回来,外婆动了大手术置换了股关节,现在仍处于危险期,换班看护回来就马不停蹄写了,少的就以后慢慢补吧,唉。!尽孝为大没办法的事。计划跟不上变化。又累又困又心痛。 …………………………………………………………………………………”吴书记。”看见吴越进来,陶旭辉、严美香赶紧站起招呼。 吴越上前几步分别和两人握手,一面笑道:”快坐,快坐,两位等了好久了吧。””才来一会。”陶旭辉摸出烟敬了一支,严美香给吴越端来了茶。 点上烟,端起茶,吴越问道:”两位袁桥的当家人,今年度袁桥应税销售能不能突破五百亿?””吴书记,保守估计应该在五百五十亿左右。”严美香脱口而出,显然这些数据她早已烂熟于心。 吴越微笑点头,”不错的成绩。这次我带队过来考察重点之一就是袁桥的工业集中园区。””吴书记,袁桥的今天还不都是你打下的基础?”陶旭辉谦逊道。”不不。”吴越摆摆手,”还是你们管理到位才有现在的健康发展态势。”眼一瞥,看到严美香眼圈红了,知道她又要说些感激的话,这个吴越最头痛,连忙转化话题道:”报告会马上就开始了,两位准备准备吧,明天上午还得麻烦两位在工业集中区接待一下呢。” 严美香嗔道:”吴书记,你这话说的?你是袁桥工业集中园区的开创者,又是咱们的;老上级。””老上级是过去式了,现在我服从两位的领导。”吴越大笑,他要借着玩笑冲淡感恩的气氛,”明天我任由两位支配。” 陶旭辉笑了。 严美香捂着嘴格格笑着,说:”等会徐部长也要来,他去接秦主席了。” 许世朝没来,吴越很奇怪,在袁桥时,他可是自己得力的部下,关系相处的也极为融洽。听严美香一说才明白,原来是去接秦钰辰。 吴越离开平亭去青干班学习时,秦钰辰就处于半退休状态了,这么久没联系,也不知老秦的身体怎样了。”老秦还好吧?”吴越问。 陶旭辉摇摇头,”老秦办理了病退手续,有一阵病情很凶险,这一段还好,稳定了。” 几个人正说着,许世朝的大嗓门传了进来,”吴书记,快一年不见了,还真是想你啊。” 许世朝步速很快,要不是顾及身后大病初愈的秦钰辰,早就冲过来和吴越握手了。 秦钰辰不紧不慢走着,老规矩手里拿一只保温杯,他比过去瘦了许多,脸色蜡黄难掩病容。”许部。”吴越和许世朝用力握手,拍了拍他的肩,又关切的握住秦钰辰的手,”秦主席,最近身体还好吧。””我是老毛病了,最近还可以。”俗话说人老成精,秦钰辰能清晰的感受到吴越发自内心的关切,他有些感动。”秦主席,我要批评许部,按理应该我去拜访你。” 许世朝看着吴越,”吴书记,这可不能怪我,秦主席常常念叨你呢,你说知道你来了,他能在家坐得住?””是啊,是啊。”秦钰辰接口道:”许部不去接我的话,我倒要和他张论的。”又赞叹,”吴书记在滨海大刀阔斧着实干出了一番成绩,上次省台新闻我可是没有错过。不容易啊,省委领导都关注了。””哪里,哪里。众人拾柴火焰高,在袁桥我是依靠在座的共同努力,在滨海也是如此嘛。”吴越亲切的拉着秦钰辰的手,请他入座,又指指其他人,”大家都坐嘛。咱们昔日是亲密的同事,今天就是亲密的朋友。” 这时,姜文清安排好了工作也走了进来,他一来气氛更热烈了。秦钰辰没有过多的参与,他只是慢慢喝着茶,默默的观望着吴越:诚然不到三十岁能上实权副厅,背景是不可少的,但抛却这些不谈,工作实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无论经济发展还是社会治安,无论在哪一个岗位,吴书记都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 ……………………………………………………………………………明越饭店会议厅。 吴越介绍了袁桥的来宾后,目光扫视着主席台下滨海县二百多名科级领导,把话筒试了试音,开始讲话——同志们,袁桥镇一镇的经济就超过了我们整个滨海县。排除掉地区差异,起步先后这些因素,同志们是否从中能找出一些自身的不足?这就是我们这次来平亭考察学习的目的。 当然,滨海尤其自身的特点,全面推进工业化,走江南的模式不太现实。我们是传统的农业大县,那么在大力发展工业的同时,可不可做大做强农业呢?我的回答是,完全可以。那么可不可借鉴江南的现代化农业发展的模式呢?我的回答同样如此,完全可以! 远的不提,我们就拿平亭来说,经济强镇也是农业强镇,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工业本身就是根植于农业的,现在也到了工业反哺农业的时候了。 平亭如此,滨海也应该如此。从长远来看,工业、农业并驾齐驱才是健康的经济形态。一头高一头低的发展,能提高群众的收入,能创建全面小康社会? 吴越没有全程参加报告会,一来他知道陶旭辉、严美香谈起袁桥工业集中园区的成绩免不了要赞美他,他坐在会场不太合适,二来,结婚的事也必须和父亲吴庆荣去说一声。 ……………………………………………………………………………平亭龙山脚下新建了高档别墅区,吴飞驾着大切,后座坐上吴越,拐进大门朝自己的房子而去。 99年的平亭,别墅的房价也不过四千不到一平米,一百五十多万的置办的别墅,三层高连地下四层,面积近四百个平米。屋前一个独立庭院足有大半个篮球场大小,假山、小池、喷泉、草坪,也显得有几分幽雅的气息。 得知吴越要回家,吴庆荣早早就在院子里等了,当然老子等儿子说出来有些难为情,他就借口给新买的狮子狗梳毛不能待在屋子里。 万桂枝在院子里的不锈钢晾衣架前忙乎了一阵,又在铁艺栅栏边的水池宰鸡杀鱼。 有人隔着栅栏和万桂枝打招呼,”老万,晚上家里来客人?””不是客人,是我家老吴的大儿子。”万桂枝的话语里带着几分炫耀。 打招呼的那人才从外地搬来不久,显然不太熟悉吴越,奇怪道:”瞧你那架势要摆几桌酒啊,儿子回家至于吗。””我家老吴大儿子,你不知道?”万桂枝反问道,似乎那人不知道吴越实在是件怪事,又自问自答,”以前在咱们市里当政法委书记的,现在去了滨海,又是市里的领导又是县里的书记,官大着呢。””喔唷。”那人很吃惊,不信般的提高声音问吴庆荣,”老吴,你儿子这么出息?””马马虎虎,现在还只是副厅。”吴庆荣尽管得意,面上却装着无所谓。 那人仔细打量着吴庆荣,心里直犯嘀咕:看面相绝对没有六十,儿子几岁?副厅了?隔着栅栏走近几步,问吴庆荣,”老吴,你儿子多大?””过年虚岁三十。” 才二十九?!老吴家肯定有啥大人物吧。那人恭敬了许多,递了烟给吴庆荣,特意拉起家常,”老吴,儿子回来,儿媳妇也来吧?””小越还没结婚呢,不过快了,过完春节就结婚。”吴庆荣满面放光,话语间满是自豪,他可是接到了吴飞的电话,吴越这门亲事,他做梦也没想到,但心里无比满意,儿子娶了省长女儿当老婆,这多荣耀?”喔唷,谁家女儿这么有福气?””老卢。”吴庆荣放下怀里的狮子狗,站起走了几步,隔着栅栏和那人讲话,声音低低的,”不要外传啊,我媳妇是张省长家的千金。” 哎呀!不得了啊,省长的亲家。老卢啧啧嘴,面上也放出光来,好似沾了吴家喜气似的。”嗤——”大切停在了院门口,吴越从车上下来,叫了一声爸,又冲万桂枝点点头,再看了看老卢,”这位很面生。””老卢,咱家的邻居,刚从外地搬来。”吴庆荣忙着介绍。 吴越递上一支烟给老卢,”卢伯你好,空了多上我家玩。””吴书记吧,你太客气了。”老卢接了烟,往耳朵上一夹,搓着手,不知再说啥好。 吴越淡淡一笑,”叫我小越吧,咱们又不在开常委会。左邻右舍的,以老为尊嘛。” 老卢当然也不会托大真的叫吴越”小越”,他是明白了,也不会待着不知趣,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不过心底里却是拿定主意,以后有事没事多来讨个近乎,行的春风有夏雨嘛。 他边走边啧嘴边摇头叹息:老吴的儿子生得好啊。人英俊帅气不说,那待人接物的态度,啧啧。怪不得省长能看中当女婿,也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是大干部。 (未完待续) 239章 吴越的婚事 万桂枝依旧低着头在水池边卖力的洗涮菜蔬,自从吴越主动和她和解,并把明越饭店让给吴飞,花巨资购买别墅后,她越发觉得亏欠吴越太多。,她有心再拉近些关系,可一时也找不到妥帖的途径。有时她也有些犹豫,私下还暗自鄙夷自个,最后她找到了宽慰的理由:不为自个想,也该为小飞想,得罪了吴越,小飞能落个女子? 吴越刚才对她点点头,她就觉得足够了。看到老卢羡慕的眼神,她也觉得得意和开心。 酒菜摆了满满一桌,吴庆荣父子三个边吃边聊,厨房里,万桂枝锅铲上下翻飞,忙的不亦说乎。 她不会贸然去打扰父子三个,她明白自个一插进去酒桌上其乐融融的气氛或许就会破坏殆尽。不过她的耳朵竖的高高的,生怕落下一丝一毫,有些东西,她出去跟老姐妹一说,别提多光彩。 “小越多吃点。”吴庆荣看着吴越,心里吃了蜜的甜,再看看一旁的吴飞,尽管小儿子现在也给他长脸,可与吴越相比,差了千里万里,他拿起筷子敲敲吴飞的酒杯,“小飞,你哥难得回家一趟,你不让让你哥,看看你饿死鬼投胎,筷子就每个停息。” 吴飞故意委屈道:“爸,哥一回家,我就成了编外人员。” “嗳,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吴庆荣眼一瞪,随即又笑眯了眼。 父子三个谈了一会,吴庆荣终于按捺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小越,省长家女儿长的咋样?” 这话外人面前他不会问,要是省长女儿长的像个丑八怪,岂不是太委屈儿子了?儿子在外风风光光,回家却对着一个丑八怪,能舒心吗?当然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会为了前程干这等事。只是不问个清楚,终究不放心。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就这样呗。”吴越指着沙发上的公文包,“小飞把我包拿过来。” “嗳!”吴飞应了一声,拿来了公文包。 吴越拉靠包,从夹层取出宁馨儿的照片,递给父亲。 吴庆荣接了,小心的举着,转过身子对着光仔细端详,他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女子,还没等看清楚,突然一个脑袋凑了过来,遮住了光线。 一看是吴飞,吴庆荣颇为恼火,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爆栗,又呵斥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没规没距。” “爸,你也太封建了吧。”吴飞腆着脸,又凑了上去,这次他学乖了,没再挡住吴庆荣的视线。 对着灯光调整了女子几下,吴庆荣终于看清了宁馨儿的长相,呀,这姑娘长的真漂亮,真比电影里的女明星还抢眼,呵呵,小越真不赖。 “嗯,这姑娘一看就是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吴庆荣心口不一的说了一句,把照片给吴飞,“你也看看,不要认不得嫂子将来闹笑话。”又移了移身子靠近吴越些,望了望厨房,看了看吴越,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小越,你结婚小飞妈也高兴啊,这照片——” 父亲跟儿子说话要用这表情、口气?吴越没来由的一阵难过,想想近几年来万桂枝确实改变了许多,少年夫妻老来伴,自己常年在外,父亲后半辈子还得与她相依为命。再说她毕竟也是小飞的妈,何必因为自个一个人让一家子陪着小心? “菜够多了,叫阿姨也出来吃吧。” 吴越淡淡一语,听在吴庆荣耳朵里不亚于仙音,他心里舒畅的真想吼几句样板戏,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提高声音对着厨房喊,“桂枝啊,小越叫你出来吃饭,菜够了。” “哎哎!炒女子了鳝丝茄子就过来。”万桂枝激动的应着,手里的锅铲挥舞的更有力。 油在热锅的哧溜声,辣椒、蒜、姜、鳝丝混杂爆炒的香味很快飘了出来。 五六分钟后,万桂枝端着鳝丝茄子上了桌。本来方桌四面正女子一人一面,可万桂枝硬是挤在吴飞一齐,似乎这样可以自然些。 “桂枝,这是咱老吴家的大媳妇。”吴庆荣把宁馨儿的照片递过去,他说话还是小心的,不说咱们的大媳妇而说老吴家的,就是生怕吴越不开心。 万桂枝在围裙上用劲擦了擦手,觉得不保险,又起身去厨房仔细用洗手液女子女子洗了洗。 “这就是省长家的千金小姐?喔唷,仙女似的。你瞧着脸蛋,画师也画不出这般俊俏。”万桂枝赞美着,嘴里啧啧有声。 吴越看了万桂枝一眼,把脸转向吴庆荣,“爸,今年过年是二月四号,五号初一,我准备初五在省城办结婚喜酒。到时爸和小飞提前去啊。” “女子女子。”吴庆荣点点头。 吴越讲的很慢,万桂枝听得也很真切,没邀请她去省城参加婚宴,说实话,她并不失望,小飞能去就行,她去了反而不美,介绍怎么说?后妈? 初六去京都,元宵以后回来,吴越算了算,又说:“家里也办一次,请请所有的亲亲眷眷,时间就定在三月一号吧。这事还得请阿姨多操心。” 万桂枝一愣,很快两眼放出了光彩,居然肯放手让她操办,这说明啥?吴越把她当一家人看待了。 吴飞期盼的就是吴越正眼看待他妈,今天如愿了,真比当初接手明越饭店还兴奋,忙不迭的给吴越倒酒,敬酒。 “桂枝啊,给老吴家长脸的事你一定要办漂亮。”吴庆荣按捺住高兴,像模像样的吩咐着,又抬起筷子指着吴飞,“小飞,你妈年纪大了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你多提醒。” “那是,那是。”万桂枝鸡啄米的点头。 吴飞响着嗓门,“哥,你放心。办的不女子,我随你处置。” 这一夜,吴庆荣睡的挺踏实,他从来没来如此放松安心过…………………………………………………………………………………滨海县党政参观团在平亭整整考察了一天,提前在四点半吃了晚饭就启程回滨海了。 吴越没有随行,他去了石城宁馨儿家。 向张家提亲的是怀老,他老人家亲自一个电话,足够诚意了。不过,作为准女婿,吴越还是得上门就婚事具体的安排跟张中山夫妇商量商量。 省委常委别墅区,张省长府邸。 “阿姨。”吴越叫了宁眉一声。 宁眉亲热的招呼,“小越,你来了。快坐,喝口茶吧。”一边又埋怨道:“馨儿这丫头,知道你要来,还拉着她哥满世界乱跑。说是去置办床上用品,别人买的不称心,连我这个妈买的她也不满意,非得要自己去买。” 宁眉的数落半是责怪半是疼爱,吴越也没法接口,只是呵呵笑了几声,问,“阿姨,省长呢?” 按理吴越该称呼张中山为叔叔,可没真正结婚前,他觉得还是称呼省长比较自在,或许张中山也会是这个意思,并没有反对过。 “馨儿爸爸在书房,”宁眉虽说有贵族作派,平素也眼高过顶,但她有一样女子,认定了、满意了,她也真疼。估摸着吴越来的时间,她问,“小越,还没吃晚饭吧,你先去去陪馨儿爸爸说会话,我让厨房给你准备晚餐。” “阿姨,我晚饭吃了快三小时了。” “你年纪轻,三个小时早消化了。你去吧,等会出来吃点心。” 书房很大,布置的古色古香,办公桌也比一般的大了许多,上面摆放了上女子的文房四宝。 这倒真不是附庸风雅,张中山一笔颜体很有几分大家风范,他工作之余的休闲也大半是在书房挥毫临帖。 书房里,张中山正屏气凝神悬腕奋笔,见吴越进来,只是点了一下头,并未停笔。 吴越轻轻走到张中山身后,默默看他临帖。 直到最后一笔完成,张中山才回过头,“小越,这几个字怎样?” “省长,深得颜鲁公个中三味。依我看,颜筋柳骨,省长各得五分。” “小越,照你这么说,我还胜过颜鲁公咯。呵呵,言不由衷,尽拿女子话哄我,怎么怕我不把馨儿嫁给你?”张中山取笑道,他并不是古板的人,但平时也不轻易开玩笑,显然吴越到来,他很高兴。 吴越脸红了红,“省长,我可是实事求是的。” “些末微技,不谈也罢。”张中山摆摆手,去一旁的盆子里洗净手,坐到沙发上。 吴越跟着坐在他边上,又拿起茶几的烟,敬烟递火。 张中山烟瘾很大,但在家里,他只在书房抽烟。 吐了一口烟,张中山极随意道:“小越,最近工作怎样?” “省长,刚组织县里部委办局的科级干部去平亭参观取经。” “世上可没有唯一的真经哟。”张中山点点烟盒,示意吴越也来一根,“搞经济,图发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地制宜,否则最女子的经也要念歪喽。” “是的,南橘北枳明显水土不服。”吴越点点头,“如果全盘照搬平亭模式,只会带来劳民伤财的结果。” “哦,那你的构想呢?”张中山饶有兴趣道。 “我认为滨海县的工业园区招商引资只是迅速摆脱一穷二白面貌的手段。要想真正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达到良性可持续发展,只有做大做强现代化农业,大力推广养殖业等多种经济这条路径。光追求GDP,眼睛只盯着统计报表上的数字,不关心群众收入是否真正提高、增长的领导干部,是不合格和不符合群众利益的。” 吴越侃侃而谈,张中山频频点头,良久叹道:“民生最重要,这是我党的执政基础和施政纲领所确定和需要的。现在考核干部、考核班子,都是看数字,看GDP增长,有些本末倒置啊。大环境如此,所以造就我们一些同志过分追求GDP,而罔顾民生——” 张中山说着说着,沉默了。 书房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幸女子,宁眉来搅场,“小越难得来,一来就谈工作?中山,这是家不是你的省长办公室!” (未完待续) 240章 婚事续 断更和更新少,主要因为时不时去医院陪护探望,昨天外婆心率不齐心跳过山车似的很危险,这一周危险期撑过了就好。。祈祷吧!从没有这样虔诚过。 ……………………………………………………………………………有第三人在,如果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张中山一般不反驳妻子,他笑了笑,问:“馨儿和书易回来了?” “还没呢,这丫头把她哥当免费劳力了。”宁眉笑着摇头,“我是来叫小越出去吃点心的。” “是你最拿手的酒酿丸子?”张中山看了看妻子,得到确定的眼神后,站起身,“那我也来一小碗。小越,去尝尝吧。” 酒酿丸子是江南传统小吃,微甜软糯带点酒香,易于消化,便是刚吃完饭再喝一碗也无大碍。 “小越,新房子买了这么久,你不去看看?”自从买了婚房,吴越还没有去过一次,忙出忙进的只有女儿一个,宁眉不免有些心疼,不过丈母娘也不能对准女婿太过严苛,说了吴越一句,她又把矛头指向丈夫,“中山,你也去看看,不要连女儿家也不认得!” 吴越没有回嘴。 张中山点点头,“好啊,等会等他们回来,咱们一起去看看。”想想又说:“等结了婚,馨儿还是两边住吧。石城住一段,滨海住一段。” 尽管舍不得,可一想成家后夫妻两地长期分居也不适合,再加上领导干部的家事极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渲染放大,这对吴越的仕途不利。孰重孰轻宁眉是懂得,也没出言反对。 “婚事怀老跟我谈过。婚期你是怎样安排的?”张中山微微转过脸看着吴越。 吴越就把婚期和具体的安排一一说了。 “很妥当。”张中山点点头,又征询妻子,“平亭的婚宴,小眉和我也去一趟吧。” 对于吴越的家庭情况,张中山是了解的,就算他夫妻两个不去平亭,想来吴越也不会有啥想法,只是于情于理却不合适,还有变相瞧不起女婿的意味。 “好——吧。”宁眉回答的有些勉强,她压根儿不愿和那些人为伍,不过怀老亲自打电话提亲给足了她面子,试问整个华夏谁家闺女值得怀老青睐?这么想的话,勉为其难去一趟平亭也可以。 正说着,宁馨儿兄妹走了进来。 外面很冷,宁馨儿的脸蛋却红扑扑的,显然很兴奋。 “吃一碗酒酿丸子?”宁眉问女儿。 “不。”宁馨儿摇摇头,走到吴越背后,把手伸进吴越颈脖取暖,一面调皮的笑笑。 “妈,给我来一碗。”宁书易坐到餐桌前,指着宁馨儿,“这疯丫头撵着我满城转,我可是又冷又累又饿。”朝吴越挤挤眼,调侃道:“再说,我也没人体暖炉啊。” 宁眉嗔了一眼,“你这孩子咋当哥哥的?” “哥,你嫉妒啊?”宁馨儿咯咯笑着,“你给我找个嫂子不就行了。” “免了,免了。找个虐待我的?我怕冷。”宁书易缩了一下脖子。 宁馨儿不乐意了,跺着脚,“爸,妈。”又搂住吴越脖子摇晃,“越。” “好了,好了。”宁眉推了推儿子,“快点吃,吃完咱们一家去看看婚房。” 宁书易放下筷子,“这房子就一个字,赞!两个字,奢华!”抬头四顾,叹息道:“与之相比,我眼前就是陋室。” “这么夸张?”吴越略感惊讶,眼前的房子虽说是民国建筑,可造型结构放在现在也不落伍,何况面积也惊人,足足五百多平米呢。 “不夸张。”宁书易用餐巾抹抹嘴,“湖景别墅,独享一个游艇码头,算得上都市的世外桃源。整个别墅区只有两栋这样的房子,另一栋据说是江南省民企龙头成钢董事长儿子的。我看妹夫再买上一艘游艇,就完美了。” “少出馊主意。”张中山看了儿子一眼,又把不满的目光投向妻子。 宁眉先是支持丈夫的主张,批评儿子,“游艇就免了,太张扬。”后又忍不住反驳,她读懂张中山的眼神,在责怪她房子买的太高档呢,“结婚人生大事,既然有这个力量,适当奢华一点不可以吗?” “如果小越走的是商路,那倒没有问题。”张中山婉转的表示了担忧,他的潜台词很明白。 宁眉哼了一声,“这有啥?难道光明正大的钱也不能花?有多大力办多大事,说到哪去也这个理!清廉体现在故意装穷上,有意义吗?” “小眉,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妻子生气了,张中山赶紧劝慰。 一家人说话,宁眉没有顾忌,当然在女婿面前,她也不会不给丈夫面子,“中山,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怕招人非议吗?有些事终究会让人知道的,到时小越最低调也没用。” 是啊,怀老的干儿子,又拥有海外巨额馈赠,装低调也太矫情了。张中山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省长,怀老说了,适当的时候,他会就我的财产来源和数额向党内高层通报。”吴越好不容易寻机插上一句。 怀老发话,高层知晓,那就没问题了。张中山这才真正放心。 一段小插曲过后,宁眉的心思又转到即将到来的婚事上,“小越,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也花些精力在上面。” 吴越嗯了一声。宁眉又说,“比方婚宴的安排,人数啊,档次啊,怎么接待等等。还有结婚的礼服,你不要亲自去试试吗?” “妈,礼服我自己设计。”宁馨儿接口道。 宁眉把女儿拉到身边,边端详边爱怜道:“瞧你能的,你学的是服装设计?看看你,这一阵瘦了好多。你呀,从今天起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补一补,再勤去做做保养,别像个黄脸婆似的。” “妈——”宁馨儿不依了,抖动着母亲的手,“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 宁眉伸手搂住女儿,取笑道:“在我眼里你咋样都好,问题是现在你花落他家了。” “越!”宁馨儿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 吴越笑了笑,“不错,这形象也挺好。”又商榷道:“结婚礼服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请了法国和意大利的设计师,他们会在石城停留,直到你满意为止。” “这待遇!”宁书易夸张的咂舌。 宁馨儿走到她哥哥身边,蹲下身仰头看着哥哥,低声道:“遗憾吧。”又咯咯笑着诱惑,“要不你就招了吧,嫂子是谁?一道去订做婚纱哦。” “去去,你这人来疯的丫头!”宁书易起身就走,逗得众人一阵笑。 (未完待续) 241章 大舅哥的烦恼 看了婚房回来已是晚上十点多,虽说还没结婚领证可吴越张家女婿的身份基本确立了,宁眉自然不能让他去住旅馆。, 家里两间客房,其中一套带卫浴的本就给女儿、女婿以后上门住的,现在吴越住进去也合适。 匆匆洗了澡,吴越正准备躺下休息,门被敲响了。 谁呀?吴越打开门。 门口站着宁书易,皱着眉,看上去心事重重。 “有烟吗?”宁书易问。 对这位大舅哥,吴越的了解还只停留在表面——论相貌是出类拨萃的,他比家族其他人遗传了奶奶更多的俄罗斯血统,甚至比他父亲张中山还多。论品性,没啥官宦子弟的习气,反倒跟普通家庭出身的小伙子一般,不太讲究场面,很率真朴实。 宁书易应该不大吸烟,怎么这么晚还想来一根?真有心事?吴越笑了笑,“有啊,进来坐吧。” 烟盒就在床头柜上,宁书易抽出一支,坐着默默吸着。 吴越走到窗前,打开一条缝。 风很冷,不过朝向在吴越坐的位置,宁书易并无不适,但这个不经意间的体贴,还是让他很感动。 妹妹算是嫁对了人。想起自己的烦心事,宁书易有点感慨。 除了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吴越一般很少去主动问:你有啥心事? 对坐着抽完烟,屋里开始迷蒙起来,看到宁书易的手又伸向烟盒,吴越实在忍不住了,太晚了,明早他还要赶去滨海呢。 “书易哥。”吴越叫了一声。 “哦。”宁书易像是被惊醒似的,缩回了手,抬头看了吴越一眼,又低了头,摊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显然在抉择什么。 吴越递了一支烟过去,“书易哥,找我有事?” 宁书易本在找寻契机开口,见吴越帮他提了提,忙接上话头,“是啊,就是不太好说。” “有啥不好说的。别的不谈,我还不得老老实实叫你一声哥?”吴越俯身给宁书易点上了火。 听吴越这么说,又见他刻意放低身架,宁书易也轻松了许多,开头还有些吞吞吐吐,说到了后来就顺畅多了。 高官子弟爱上贫家女,故事很老套,但在宁书易声情并茂的讲述下还是颇为感人的。 宁书易爱上的女孩叫余乐萱,在石城第一人民医院当护士。他有一次去探望因公负伤的战友,巧遇了余乐萱,从此惊为天人。 余乐萱父母都是石城普通的市民,一个在摩托车厂,另一个内退在家。家里一个中套,还是拆迁分到的。她家,宁书易也去过,她父母对宁书易观感不错。不过,宁书易并为说明自己的真正身份,他倒不是矫情,而是没得到父母的首肯前,说出来平添烦恼。 也许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余乐萱的照片吴越看了,在他看来蛮平常的一个女孩,不过眉眼柔柔,想必性格是极为柔顺的。 “吴越,我妈的性格——”宁书易耸耸肩,“跟我爸说也没用,在这件事上,他拗不过我妈的。”又叹了口气,“其实我并不喜欢现在的工作,照着这条路走下去的将来,我也不喜欢。” “那书易哥的理想?” “看看书,写写文章。做个闲散的人。” 这个恐怕不容易吧,你是张家长孙,不从政老爷子会放过你?吴越有些同情的看着宁书易,接上一个话题,“书易哥,你是想通过我来做工作?这个——有用吗?” “不是,不是。”宁书易摆摆手,说到关键环节,他又扭捏起来,“就是、就是请你改变一下余乐萱的处境。” 改变处境,省长一句话的事,何必要找他来绕圈子?看来改变的不是处境而是命运! 这个不能轻易下承诺的,吴越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沉吟不语,过了好久,手指又在椅子木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 宁书易紧张的等待着,那一下一下仿佛都敲在他的心坎上。 虽然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宁书易却像过了几个小时。等到吴越转过脸看着他,他的一颗心刹那提到了嗓子眼。 “你确定你真心喜欢余乐萱?” 宁书易点点头。 “你确定余乐萱真心喜欢你?” 宁书易又点点头,他觉得有点怪,面对吴越就像面对西式婚礼上的牧师。 “那好,既然你这么确定,请你把馨儿叫过来,我和她商量一下。” ……………………………………………………………………………………………宁馨儿还没睡,洗的头发没干就睡的话,明早就来就变成麻雀窝了。 “干嘛呢,神神秘秘的?”宁馨儿头上抱着毛巾,被宁书易推着进了吴越的房间。 既然是和他妹妹商量,宁书易就只得在门外等。 这次,他没等多久门就开了。当然吗,吴越也没说几句,只是交待了余乐萱的身份和他的打算。 “越,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宁馨儿觉得有些不妥,说了吴越一句,又向宁书易解释吴越的打算,“哥,他要买下长宁区的医院,安排我未来的嫂子进董事会呢。” 石城医疗资源优化组合,最近搞得沸沸扬扬的,作为优化的淘汰者——长宁区人民医院,登报公开拍卖。 宁馨儿拿起床头柜上的《江南日报》,翻到有关长宁区医院页面,指给宁书易看。 拍卖,公营改为民营,医疗机构的性质不变,起价二点三个亿,规定买下者还必须追加投资,对医院进行全面改造。乖乖,这一来二去得花多少钱?吴越是有钱,买下医院没啥大问题,可他懂经营医院?这不是花大钱买个空架子专门帮余乐萱镀金嘛,不行,不行。 “确实是冒险。”宁书易摇摇手,“或者说比冒险还要荒唐。”又无奈的开玩笑,“我总不能为了结婚大把浪费我妹妹的钱吧?” “谁说就是浪费?你我不懂经营,有人懂啊。”吴越意味深长的一笑。 谁懂?余乐萱吗,呵呵,认识这么久还没发现她有这个潜质。这要被爸妈知道了,还不把他赶出家门?一己之私,就要让几亿资金打水漂,他没这个资格,他非但不能接受这样的好意,相反还得劝吴越放弃这个不着边际的念头。 “医院不是好管理的,咱们都不是这一方面的专家。”宁书易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看了看吴越,极为真诚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啥,等嫂子进了董事会再谢吧。”吴越一笑,随即收敛了笑容,“我这个打算不是玩笑,尽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经营一家医院,但请你们相信这方面的专家我有的是。” (未完待续) 242章 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一) 你哪来的这一方面专家?宁家兄妹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吴越,可看他神情也不像是开玩笑。。 “香港的仁爱医院是我玉龙集团名下的公司,它的医疗水平在香港是首屈一指的,有些领域甚至全球知名。”吴越淡淡笑道,“所以由它出面来参与拍卖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资金、技术、管理都不乏人才。” “这事搞得动静太大了,就为我?”感激的话宁书易难以出口,他边踱步边自言自语,几次撞到宁馨儿也不自知,如果不是吴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只怕他还要一直低头转下去。 “我这也算公私兼顾,以公为主。让石城人民享受高质量的医疗资源嘛。” 吴越说这话不过是避重就轻,让宁书易心里自在些。其实宁家兄妹心里清楚着呢,要不为了余乐萱能被母亲宁眉接受,吴越是绝不会动买医院这个念头的。 “我的意思是这样,馨儿受些累,兼任董事长。未来嫂子进入董事会,负责某一方面具体工作吧。股份分配由馨儿决定,我建议不低于10%。当然这个股份我是给书易哥的,未来嫂子作代表,这样比较稳妥。”吴越有条不紊的阐述着,他的意思更直白——股份所有权和管理权必须分开,对于余乐萱,他不存在好恶感,也就不存在丝毫的了解。 饶是宁书易贵为省长公子,家族之中高官巨贾也有不少,可也被吴越的出手惊呆了:10%的股份那就是好几千万啊。一辆车可以,几千万受不起! “股份我不能要,挂个名就可以了。”宁书易冷静下来后,赶紧拒绝。 吴越笑笑,“没有股份怎么进入董事会呢,这是我和馨儿商量的结果,书易哥就不要推辞了。” ……………………………………………………………………………这一夜,宁书易在吴越房间待到了天亮。两人谈了许多,越谈越觉得在很多方面,两人是互通的。 吴越五点多就动身回了滨海,三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县里正好上班。 一夜未睡,还是有些困得,一路上,吴越关了手机闭眼休息。 进入滨海县城,打开手机,乖乖!几十个电话,有姜文清打的,更多的是孔立打来的。 出啥大事了?吴越给姜文清回了电话。 电话里姜文清也有些激动,以至于吴越听了几分钟才明白大概,他说了一句,“老姜,这事等于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啊。” 市委书记郤晓柏牵线搭桥,将一家影视投资公司引进了滨海,说是要投资建造一个影视城,建成之后,立马拍摄大型电视剧《甲午海战》,据说还有国内和港澳台的几家影视公司等着影视城建成,准备拍摄海战题材的影视剧呢。 影视城的构想并不错,可供影视制作和游客观赏,也能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还能提高所在地群众的收入。看起来相当诱惑,前期投资三十多个亿,总投资也将近七十亿,建成后,整个南部五省一市,没有那个影视城能出其左右。 孔立心急,吴越前脚到办公室,他后脚就进来了。 “小王,你出去一下,我和吴书记商量个事。”王永铭端了两杯茶过来,茶杯刚放下,就被孔立打发走了。 老孔指使他的秘书虽说不符官场礼仪,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吴越并没放在心上,想必老孔有些话迫不及待想说了吧。 吴越离开办公桌坐到老孔旁边,摸出烟盒自己拿了一支后,把烟盒开口转向孔立,“老孔,你来是为了影视城的事吧。” “嗯。”孔立也拿了一支,点上,“夯实第一产业,做强第二产业,发展第三产业,这不是吴书记你一再强调的嘛。咱们滨海最弱的就是第三产业,影视城建成后,相关服务业就能跟上,辐射力一下就出来了。” “我知道。”吴越点点头,“这是好事啊,也算绿色产业吧。对于这样的投资,我们是欢迎的。” “吴书记,说实话,这样量的投资,我是心动的。当然,我更看重的是后续的影响力,设想一下,以后影视城拍摄的影视剧打上‘滨海影视城’这几个字,这种宣传力度、广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对滨海县未来的发展有太多利好的因素。” 孔立很憧憬,吴越也不能扼杀他的兴奋,就附和了几句,“不谈长远,就从眼前出发,投资也可以带动经济的发展,增加就业率,填补相关空缺嘛。我们县以前也缺乏旅游资源,影视城项目建成后,县旅游局才名副其实啊。” “对对。以点带面,顺着这个思路,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咱们配套美食街、休闲街,诸如此类的服务行业,将滨海县打造成江南省北部的一个旅游新兴城市……”孔立滔滔不绝,大谈特谈宏伟构想。 吴越并不反对思维超前,可说的太远,未免有些夸夸其谈了。他抬起手腕,“老孔,姜主任说这个影视投资公司的老总上午过来?” “市委早上就通知了,我通知不到你真着急呢。” 吴越笑了,“有你孔县接待规格还不够吗。先接触,看看实力诚意,再做下一步工作。这样稳妥些,我可没奢望一次解决所有问题。” “我出面接待哪里够啊。市委杨昊艺秘书长亲自陪同,据说那个影视投资公司的老总通那边呢。”孔立指了指北方,声音低得迫使吴越向他的位置移了移。 “通哪边?”吴越皱了皱眉头,他颇为不喜官商夹杂不清的公司。 孔立感觉到了吴越的不悦,想到眼前的这位手眼也可通天,赶忙撇清自己,“吴书记,这可是杨秘书长透露的,双诚影视投资公司老总梅雁是京都柳家的。柳家——” “柳家、什么家的,不重要。”吴越不想听什么豪门世家的秘闻,摆摆手,“重要的是,她有无实力和投资的诚意。老孔,具体谈下来再说吧。” 吴越起身坐回办公桌前,这表示这次谈话结束,孔立也知趣的离开了。 京都柳家的情况,吴越一个电话打给怀办谷明伟就了如指掌了:华夏中等家族,子弟不昌,唯一有些出息的是柳铭鹏,任职中组部副部级局长。 难怪郤晓柏如此重视了,对于渴望进步的地方大员来说,中组部的领导那是必须侍候好的,能够靠上一点关系,那等于得到了终南捷径。 不过令吴越奇怪的是,柳家并没有梅雁这个人。或许其中有些渊源吧,否则她也不可能公然打着柳家的旗号四处招摇。 还有一件事,吴越也疑惑,郤晓柏怎会想起把这笔投资给滨海县,表面上的融洽只是假象,内心里郤晓柏必然对他感冒。滨海市区县这么多,郤晓柏一条线的区县领导也不在少数,再怎么说也不会给他添政绩。 ……………………………………………………………………………梅雁一行八个人,分乘了三辆车,领头大奔,随后宝马和一辆路虎越野车。 杨昊艺受邀和梅雁一车,但他礼貌的婉拒了,上了自己的大众车。郤书记派他同行去滨海县是对他的信任,他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亲近讨好梅雁的好机会,如果他做了,说不定冷板凳就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了。 他是安分守纪的人,也是郤晓柏一手提拔重用的。他明白自己此行的定位,代表郤晓柏,这是对梅雁的重视;面对吴越,又显出恰到好处的弱势,毕竟常委排名,他在吴越之后嘛。 吴越这个人,陆书记、郤书记都驾驭不了,碰撞后相反还要吃瘪的,他何德何能会敢去得罪? 私下里,他也不爽,郤书记也太委曲求全了,何必主动把这个投资商往吴越那边推?这么大的投资放在滨海市任何一个区县,只怕都比放在滨海县顺理成章。 ……………………………………………………………………………梅雁到滨海县城已近中午了,这个时间只有边吃饭边谈喽。 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给吴越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外貌是妖艳的,这个无所谓,可她眼神中流露的高高在上和是不是闪过的不屑,令吴越甚为不快。 接待本来在海鲜大世界的,这也算目前县城最高档的饭店,被梅雁一句话:我吃海鲜过敏,又改在了县招。反正哪个地方不重要,梅雁也知道,招待的档次绝不会低的。 “吴书记,是不是从其他饭店抽调厨师过来?另外加一些高档菜?”吴书记不满意,孔立也就只得陪着小心,连这等小事也主动请示汇报了。 “老孔,这事交给姜主任,你个大县长还有时间管这个?”吴越开了个玩笑。 孔立哈哈一笑,心情轻松了些。 走进县招,按理就是寒暄等吃饭了,梅雁突然提出,吃饭不重要,先谈投资合作事宜吧。 她摆出的一副精干女强人的面孔,倒让吴越一阵讶异:难道刚才的观感只是自己的错觉? (未完待续) 243章 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二) “梅总。,你看——”杨昊艺笑着抬起手腕,“这都到饭点了,还是吃了饭再谈工作吧。你们一早起来到现在没点营养补充这怎么行呢。” 梅雁是客人,她既然提出来先工作后吃饭,作为吴越这一方倒不便拒绝的,否则会给投资商留下一个只讲吃喝不务实的政府形象。所以这话由杨昊艺来说,比较妥帖。 梅雁一行人中一个梳马尾辫的年轻人,献起了殷勤,“梅姐,你的身体吃得消?要不先用餐?” “要谈享受,我就不会急着从澳洲回国了。那暖暖的阳光、绵软的沙滩,蓝天碧海,哪一样不适合享受?”梅雁用绢巾抹了抹两片血红的薄嘴唇,打量着周遭,仿佛眼前的破蔽惊吓了她似的,抚着胸,表情夸张。 退了几步,翘起兰花指点点刚才的马尾辫,梅雁像是解释她的呵斥,“小马,你应该知道,安哥为了这部《甲午海战》,特意调整了工作计划,男女主演发哥、巩姐,为此还推掉了几部女子莱坞的大片。另外一些知名的影视公司也等着,催着。”又叹了一声,“一双双眼盯着呢,虽说可以边建造边拍摄,可时间也很紧张,至少门楼要搭建女子,海边建筑要早女子。哎哟,干点事真累。” 这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文艺腔和一行人那种痞子气多过文艺气息的装扮着实让吴越倒胃口。 生怕吴越等人不清楚演艺界的事,一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又热心的充当了解说,“安哥就是那个拍摄《玉娇龙》的。”一边又做手势,“竹林之上飞来飞去,得了奥斯卡奖。安哥和梅姐是老熟人了,当年安哥在美国穷困潦倒,靠了梅姐资助才支持下去的。梅姐——” “女子了,朋友之间还讲这些?”梅雁似乎不悦。 络腮胡有点尴尬,但仍未住口,“要不是感恩,凭安哥现在的身价可能为梅姐调整工作计划?” “发哥、巩姐是哪两位?”孔立插了一句。 络腮胡瞥了孔立一眼,女子像极不情愿和他搭话一般,从牙齿缝里挤出几句,“国际巨星,票房保证,能屈尊拍摄电视剧,相当难得呐。” 讲的玄乎乎的,到底是谁啊。孔立有心再问,却被络腮胡的态度难住了。 王永铭年轻,发哥、巩姐的大名自然知道,忙寻个机会对孔立说了。 乖乖!不得了啊,不就是啥,天皇巨星嘛。这要来了滨海,拍摄几个月,到时天南地北的记者、追星族一到,滨海还不世界知名?这么一想,孔立的眼里显出了无法掩饰的热切,本是恭敬的,这下姿态更为放低。 也许这种眼光见识多了,梅雁丝毫不在意,挥挥手里的绢巾,“以前处的女子,现在知道我要干点事业了,都主动来帮个忙,求个开门红吧。”换了坐姿甩甩绢巾,“陈年旧事提它做啥,工作吧。” 立马有人取来影视城示意图挂在墙上,有人拿了投影仪架在桌子上。 吴越等人正襟危坐准备等着梅雁一方讲解,梅雁的女助手把手机递给了梅雁,她尽管特意压低了声音,可屋子里静静的,她说的每个字都落进了所有人的耳朵,“梅姐,是柳部长的电话。” “柳哥。你还能记得打个电话啊。等一等——”梅雁娇憨的鼻音跟她的年龄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说了几句,用手捂住了听筒,目光朝所有人一扫。 杨昊艺是清楚梅雁来头的,电话里的柳部长想必就是中组部的柳局长,看架势梅雁和柳局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他怎么留下听?赶紧移步出门,一边又对吴越说:“吴书记,咱们给梅总一个空间?” 一屋子都是人精,也不用杨昊艺细说,一个个出了房间,连梅雁手下也出去了。 “吴书记。”看到吴越走到一旁吸烟,杨昊艺跟了过去,低声说出了梅雁的来头。 他内心是极希望吴越在梅雁面前碰一鼻子灰的,不过这样一来,郤书记那边就没法交代,再说孔立那张嘴能牢靠,恐怕早就把梅雁的来历告诉了吴越,不如索性当个表面的女子人。 吴越头也没抬一个,嗯了一声,依旧抽他的烟。 装什么装,谁信你以后不去抱大腿?这机会眼馋啊,把梅总侍候女子了,那握着乌纱帽的柳局还不得另眼相待。云淡风轻给谁看!杨昊艺心里冷笑着,靠在廊柱边边抽烟边瞅瞅。 ………………………………………………………………………梅雁一个电话就打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十二点了,还谈什么工作? 饭桌上也没谈合作,倒是听了许多演艺界的花边新闻,当然马尾辫和络腮胡还时不时插些京都的轶闻,女子似对京都各大家族都了如指掌似的,尤其提起柳家那是吹捧上了天,以此证明梅雁的背景。 饭桌上,吴越基本没有说话,在他的感染下,孔立也收敛了许多,幸女子杨昊艺充当了捧哏角色,才没让梅雁一行人太过不爽。 不过,吴越还是得到了一点有用的讯息,来滨海县投资完全是梅雁的意思,郤晓柏其实是极为不愿意的。只是滨海市唯有滨海县才符合梅雁公司投资要求,谁有最有本事把大海从滨海县移走? 可对于梅雁的做派,吴越是不喜的,吹得越大往往粉碎的也越快,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更别提梅雁那点背景实力在他眼里算个啥? 也许演艺界风尚就是如此吧,吴越只能这样自我解释,反正只要真金白银拿来,达不达到吹嘘的高度都无所谓,毕竟对滨海县百利无一害。 吃过饭,吴越看了一会影视城的建筑示意图后就借口有事率先离去,留下孔立具体负责洽谈。 ………………………………………………………………………下午三点多,滨海市电视台的记者赶到了县招,对梅雁进行采访。县里的报纸电台也闻风而动,一时县招成了焦点。 这个阵势不请书记到场怕是不合适的,孔立给吴越去了一个电话。 “初次接触还没有达成任何协议,媒体来凑什么热闹?老孔,你讲话也要留有些余地,不要一头扎进死胡同,以后难回旋。”从电话里可以听出现场一片噪杂,吴越没多说也没多问,放下电话吩咐王永铭,“王秘书,跟宣传部说一声,电视和报纸上暂时不要出现双诚影视投资公司的消息。” 临下班前,孔立兴冲冲赶来了。 “吴书记,影视城建成之后将是华夏第一啊。”一坐下,孔立就迫不及待的开讲,看得出他极为兴奋。 吴越很认同孔立的工作态度,主管一县经济的县长,有了新的经济增长点,可以拉动发展,增加许多就业岗位,不兴奋那就不正常了。 “喝口水,抽支烟,慢慢说。”吴越从王永铭手里接过茶放在孔立面前,挥挥手让王永铭离开,然后微笑着听孔立描绘美女子蓝图。 陪着抽了几支烟,吴越点点头,“不错,不错。”又问,“谈的怎样了?” “一共两个方案,第一个双方合作,按三六比进行投资,也就是咱们县要出资至少十五个亿;第二个双诚单独出资或与市旅游局联合出资,当然,这样的话咱们的收益只局限于税收一块了。” 吴越笑了笑,“老孔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选择第二套方案,吴书记你呢?” “英雄所见略同。”吴越起身给孔立添水,又递上烟,“谈谈具体的想法?” 孔立接过烟,放在手指间捻着,“想法很简单,现在县里的情况是百废待兴,要出资十五亿,有心无力,即使有能力拿出这笔钱,要一下子投进去,我也舍不得。”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影视城和它带动的相关产业都在咱们这儿,谁能搬走?”压低声,“吴书记,我从有关方面了解过,这个双诚未必有这么大的实力,稳妥的看,还是观望女子。不过,华夏的事,有时候人脉比实力还重要,搞得成搞不成,也不能只看表面的东西。” 能坐到孔立位置上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吴越笑了。 孔立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有人愿意陪她玩,咱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咱只要实实在在的东西,表面的,谁爱要谁拿去女子了。” “我还以为老孔进了温柔窟,正飘飘然呢。”吴越脸上笑意更甚。 孔立摆摆手,“吴书记,面上功夫我不得不做啊,呵呵,我可没你的底气。” 孔立是试探,吴越自然知道,想了想,“底气不底气的不如清醒的头脑,老孔,你搞经济在行。这样吧,我春节结婚,到时请你去京都喝一杯喜酒。” 吴越返身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添了抬头,拿给孔立,指了指地址,“这个地方,你应该清楚吧,要底气有何难?重要的是,这个底气是用来更女子干工作,为群众谋利益的。”正色道:“我希望老孔有了底气之后,把全县的经济工作推向更高的高度,只有健康的经济形态才可谈发展和未来。六十多万群众看着我们,六十多万群众的利益系于你我一身,我有时想想,压力很大。” 京都西山,那不就是那些从最高位退养的超级大佬们的住处吗?难道吴越是从那儿走出来的?否则怎么解释,去那儿办婚宴? 孔立惊喜交集,他知道从此刻起,吴书记真正把他当做了一个圈子的人。 (未完待续) 244章 馅饼谁爱谁吃去 孔立小心的把请柬放进随身带着的公文包,接着点了一支烟,一吞一吐几个来回才按捺下狂跳的一颗心。。 吴越只当没见到孔立的异样,又就双诚影视投资公司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老孔,平心而论双诚的投资构想还是不错的。我只担心两点,一是它究竟有没有这个实力完成这个项目的建设,另外建成后能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这件事上我们县处于一个观望的势态,还是比较稳妥的,我们提供一个载体完全就可以了,其他的一概不参与。刚才我就说了,建成后有没有这么多影视公司、这么多明星大腕过来拍戏还是个未知数。” “是啊。”孔立插几句,“我也恶补了一下,梅总所说的那些都是影视界顶尖的人物,能请动他们,我表示怀疑。” “那就这么办吧,。”吴越考虑了一下,“不管双诚公司是怎样定位的,我们县只把它作为旅游项目,围绕它的配套全在旅游上做文章。老孔,你和建设局、旅游局的同志商议一下,拿出一个章程来。” 孔立点点头,“对于和双诚公司的合作,你还有什么指示?” “老孔,你这话说的,什么指示?呵呵。”吴越笑了笑,孔立突如其来的谦恭让他一时难以适应,“实际上你我心里雪亮,双诚公司来我们这儿投资,市里也迫于无奈啊。既然心里不愿意,我们何必给他们添堵呢,我们不谈合作只谈配合,尽到我们的职责就可以了。荣誉、利益都给他们,老孔,我这个人要么天生不乐观呐,我不相信天上会掉大馅饼,这个馅饼究竟滋味如何,还是请市里的同志去品尝吧。” “家小业小,赚得起赔不起。”孔立也跟着笑了笑。 “老孔,咋们俩都是有罪推论啊。这话就咱们关起门来说说,配合工作还得认认真真,不能含糊的。”吴越站起身,慢慢走回办公桌,手指在桌面上敲击。 吴书记一思考,孔县长就坐不稳了,他的目光随着吴越的手指一上一下的移动。 女子一会,吴越往办公椅上一躺,两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老孔,《滨海日报》的史社长快要退休了吧。” “是啊,快了吧。”孔立应了一声,他不知道吴越接下来准备说什么,答了一句就不再出声。 “群龙无首,有些同志就急于表现自己了,这次采访双诚公司居然没跟宣传部通气就自作主张。有些东西没出定论前,怎么适宜在报刊电视上曝光?这不是逼着县委表态嘛。” 是啊,群众不明真相,一看这么大公司,这么多投资,县里还要往外推,工作就被动了。孔立笑着摇头,“表现也正常,机会面前有人就想非正常搏上位,却没料到不入吴书记法眼。” 吴越挥挥手,“我已近跟宣传部打过招呼了,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容不得本地媒体来添乱。要尽快选出个人来坐镇,报纸、广播电视台都要管起来。这件事我交待过姜主任,过几天的常委会上他会提出人选的。” ……………………………………………………………………………………………孔立刚走几分钟,编制办的雷主任也来汇报前一阶段的机构精简工作。 雷主任五十出头,头顶秃了一块,发型呈地方支援中央式,天这么冷,吴越办公室也没开空调,可他头顶还微微冒着汗,想必心里极为紧张。 “吴书记,经过这几个月的工作,已近清退超编人员二千三百二十五人。”雷鹏一边汇报,一边偷眼看着吴越,越看越紧张,连早已背熟的一段话也说得磕磕巴巴。 毫无疑问,工作状态中的吴越是严肃的,但这还不足以让下属惊惧,真正让雷鹏害怕的是,这位年轻书记强大的气场:陆书记的内侄伏法,据小道消息说,事前陆书记曾经找过吴书记求情,可吴书记丝毫不为所动。原以为这下吴书记该有小鞋穿了,哪知一点后续消息也没有,陆书记反倒安分的连大门也不出。能力越大的领导,规矩越重,这是官场颠扑不破的真理,早在精简机构前,吴书记就放话了,谁不配合,谁就主动下台,让有能力的同志上,现在看起来,清退工作还远远没有达到吴书记的要求。想想他自己也是清退小组的成员,给吴书记留下工作不力的印象还有个女子? 事实上雷鹏多虑了,吴越怎会把清退工作不力帽子戴在他头上,看到他这模样,笑着抬抬手,“雷主任喝口水吧,你简单说一下,各单位还留存多少编外工作人员?” “吴书记,咱们县以前经济薄弱,编制给的也少,所以、所以目前还有将近编外人员一千人。”喝了几口水,本来看到吴越面色缓和心里有些安稳了,听吴越一问又紧张起来,摸了摸额头的汗,雷鹏解释道:“各单位都要求扩编,还说实在没法再清退了,否则工作就转不过来。” “工作转不过来?我看是当老爷当久了,惯出了毛病。”吴越想想怒气也不必要对雷鹏发,口气便轻了些,“当然,随着经济的发展,有些单位确实需要增加编制,但是增加一千,我看还是很有水分的。” “吴书记,水分肯定有的,剩下的,大都有着方方面面的关系,要一下扫地出门,有些同志下不了手。”雷鹏见吴越面上有笑,大着胆子接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雷主任你先出去吧。” 雷鹏如蒙大赦赶紧告退,吴越看着进来的王永铭,“王秘书,通知一下在家的常委,晚上七点开个常委会。” ……………………………………………………………………………………………草草吃了晚饭,吴越又返回了办公室,一支烟没抽完,手机响了,看了看是郤晓柏办公室的电话,嘴角便浮现可玩味的笑容。 “吴书记啊,双诚公司的投资,你们县里是什么的态度?”郤晓柏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什么态度你能不知道?吴越嘴角的笑容更甚了,“项目是女子项目,可惜县里财政紧张,年初的预算没到年底就超支了,要拿出十五个亿来合作很困难。郤书记,你也知道的,市里几家银行对我们县可都是关门的。” 关门只是以前,其中还有陆宏远的意思,现在的滨海县不说是银行的优质客户么,借贷还是受欢迎的。借口而已,不过更女子,郤晓柏也不勉强,甚至连勉强的意思也没有,“既然有困难,市里也不能给你们施加太大的压力。呵呵,来的不巧啊,要是等到你们县的工业园区正常推动起来,相信拿出个十五亿还不是问题。这样吧,就由市旅游局、城投公司来和双诚公司合作?” “那样再女子不过了,郤书记,我们县一定积极做女子配合工作,让影视城顺利建成。” 放下电话,吴越抿嘴摇头,市里拿出十五个亿不费事,就算财政上不够,几家银行凑一凑就有了,问题是梅雁方面拿得出吗?双诚公司,呵呵,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公司。 她能拿得出再女子,要在滨海县玩空手套白狼,就别怪他不客气。吴越摁灭了烟头,出办公室下了楼去了会议室。 吴越不是喜欢掐着点进会议室的领导,可要让书记等总归不是个事,所以滨海县的常委会也与别处不同,说女子七点开,六点半过了,就有人坐里面了。 “哦哈,来的都早啊。”吴越看看表,才六点五十多,目光扫过所有的常委,“那就开会吧,咱们长话短说,不误诸位回家享受生活。” “呵呵。”在座的常委轻声笑了。 “议题大家应该清楚了。”吴越摊开面前的材料,“机构精简推行了三个多月,已经到了该总结的时候了。可成绩不喜人啊,同志们。居然还留用了近一千的编外人员。” 常委们小声的议论起来,一时会议室一阵嗡嗡声。 书记说完话,接下来该是县长,即便插一句也得是这个顺序。 “吴书记,这个事情要一分为二看。”等到安静些,孔立开口了,“全部按照编制办,也不完全符合实际,有人岗位还得留人,有些单位也确实需要扩编。当然,扩编一千人那是开玩笑,我看一百人就够了。” 吴越频频点头,等到孔立说完,就笑道:“一百人还是多少人,得有个科学的论证,那些岗位确实需要扩编,得让有关部门作出一个解释,扩编多少完全要看是不是真正需要。” “对对,我刚才也是信口开河了,定岗定员必须有科学的论证。这一点,我完全支持吴书记的意见。”孔立摸出烟点了,丝毫没因为吴越变相的批评而颜变,依旧笑眯眯的。 “同志们,这个工作不能拖,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在年前必须定下来!”吴越一摸口袋忘带烟了,就从孔立的烟盒了摸了一支,“我提议组织部、编制办的同志尽快去审核论证,最女子召集各单位已清退的同志开一个座谈会,我想没人会比这些同志更清楚吧。” 这种事让已清退的人员参与?在座的有人开始异议了,可接下来吴越的话,更让他们目瞪口呆。 (未完待续) 245章 常委会一锤定音 “扩编岗位确定后,要尽快通过考试公开招录。,目标对象很单纯,就是前一阶段各单位的清退人员。” 吴越话音刚落,在座的常委们心里就翻腾开了,哪一个手臂弯里没几个关系户?这次清退工作书记、县长主抓,谁也不敢贸然顶风违规,本想趁这次扩编机会把关系户保留下来,现在吴越提出这个方案,等于掐断了他们最后一条退路。 书记、县长一条心,底下的副职要动动歪脑筋就比较难办,可谁都有三亲六眷,天天哭丧着脸堵在家里谁心里好过? 有几个常委都把目光投向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庞柏,意思是:你个三把手不发言,咱们能先开口? 庞柏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他是本地干部,也有几个亲戚在清退之列,这一段家里也不安生,“嗯嗯。”庞柏咳嗽了几声,趁孔立没有发言之前,赶紧开口,要是孔立再表示支持,他就难说话了。 “吴书记,是不是把招录对象扩大一点?现在大学毕业生都是自主就业的,每年回来这么多,可消化的没几个,群众意见很大,都说读书无用,长此以往,谁还舍得不吃不喝让孩子出去读书呢?” 庞柏以退为进,先来试一试吴越的底限。不过他的策略倒让指望他的其他人心生不解:扯啥呢,再弄些应届毕业生掺和进去,不是更难保证现有人员留用吗?庞书记没领会咱们的意思? “大学生就业改革和就业政策不是我们县里制订的,这是个社会问题,不是我们一个县能解决的。当然,有些优秀的毕业生,我们还是要吸收到政府部门了,不过绝大多数人必须进入市场,进行双向选择。咱们搞经济,招商引资不也是增加大学生就业机会嘛,经过这么几年的施行,我想群众原先的就业概念也有所转变了,去政府部门、去事业单位、去企业或是自主就业都是选择嘛。”吴越摆摆手,“这个不深入了。这次部门扩编招录,我首先考虑的是稳定,从清退人员中通过考核择优录取就是出于这种考虑的。还有扩编为了什么?不正因为那个岗位不可缺、不可少吗,用老手还是新手,这个不用多比较吧。” “对对,还是书记考虑的全面。”庞柏笑了笑,似乎不太明白道:“吴书记,以前清退的人员,经过做工作,大都趋于稳定了。突然间又给了一个机会,我想恐怕会有反复,再说这么一来,很容易引起现在这批人的情绪波动。” 庞书记还是拎的清的,指望他的终于舒了一口气。 吴越嘴角微翘,脸侧向孔立。 孔立会意接上话头,“老庞,以前清退和待清退的都是清退人员,还分三六九等?能者上庸者下,只有面对全部清退人员的招录才是公正、公开、公平的,相信这样一来,闲言碎语就少多了。有啥怨气不满的,先问问自个再说!” “孔县。”陈勇也接上一句,“我认为口阿,要保证清退人员情绪稳定,唯一的办法就是确保招录公正。” “吴书记、孔县。”姜文清一面招手让工作人员进来倒水,一面提议,“招录工作是多部门联动,最好让监察局也介入,发现问题及时解决,要在这上面作弊,可是要惹大麻烦的。” “嗯。”吴越点点头,等倒水的出去后,提高了声音,“在这里,我给同志们提个醒,这次招录是个严肃的政治命题,之所以在春节前结束,也是考虑让所有清退人员过一个安心的春节。谁要违反组织原则,谁就有可能引发**,那么谁就一人来负责!” 吴越手指在桌面上敲击,既是提醒又是警告,还预示着此事不用再讨论了,“现在的问题是各部门要拿出确实的证据,说明扩编岗位的必要性,这个论证请有关分管的同志抓紧一点,力争在本月中旬完成,招录工作月底结束。” 似乎态度过于严肃了,吴越又放缓了语气,“同志们,扩编一个都来之不易,不要说增加一百、甚至更多了。这个编制,县里解决不了,市里也解决不了。我估计还得去省里磨一磨。” 是呀,一百多个编制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虽说吴书记说了去省里磨一磨,可成与不成还得两说。这么一想,有心再提异议的常委们嘴都张不开了,闹腾啥,编制还在天上飞呢,按照吴书记的手腕,他争取来的东西,还能不顺着他的意思搞? 一次常委会才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吴越看了看表,很满意,刚想宣布散会,孔立做了个手势。 老孔还有议题?怎么事前没有和他通气?吴越觉得有些怪异,不过面上还是微笑的。 “同志们,《滨海日报》的史社长年底前就要退休了。报刊、电台是喉舌,现在群龙无首,一片乱糟糟的,有时搞得县里很被动口阿。”孔立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侧旁的宣传部长居梦杰一眼。 居梦杰被针刺了一般,立马反应,“吴书记,孔县,这个问题我要检讨,今天双诚公司采访的事,我——” 吴越抬手压了压,示意居梦杰不必自我批评。 “居部,要说责任也不全在你身上,我和吴书记也有责任嘛。社长人选悬而不决,才是造成今天这个怪现象出现的根源。”孔立笑着扔了一支烟给居梦杰,“现在这个问题初步解决了,我和吴书记商量了一下,姜主任你把人选的基本情况公布出来,同志们都议一议。” 哦,老孔这是趁热打铁,一次会议解决两个议题。吴越指了指姜文清,“姜主任,请你把陈立强同志的简历讲一讲。” 陈立强的简历,姜文清见过,可这次会议没说要上这个议题,所以也没有准备,不过他还是不慌不忙,翻开笔记本就照本宣读,其实笔记本上啥也没有,这是她多年秘书工作练出来的本领,处变不惊,旁人根本就看不出有啥异常。 (未完待续) 246章 老王牛头馆 陈立强,男,二十八岁,江南省平亭市人,一九九五年毕业于N大新闻传媒系,同年进入平亭电视台工作,次年二月调入《平亭日报》社,历任采编部记者、部长、社长助理,一九九年三月调入《江南日报》任采编部文字编辑组组长。. “陈立强同志是《江南日报》资深大记者席凯老师的关门弟子,政治坚定、业务娴熟,有丰富的一线工作经历和全局掌控能力。”姜文清最后着重点了一点。 吴越怀顾四周,“同志们。人才难得口阿,陈立强同志是省报的后备干部,调他来咱们滨海县,我可是费了一番周折的。”又开玩笑道,“后门也走了,找他们社长谈,又跟省委宣传部朱副部长沟通汇报。”指了指长圆桌下首的陈勇,“同志们还不知道吧,陈立强同志是陈书记的堂弟。” “陈书记是政法战线的一员悍将,陈立强同志来了,那就宣传部门的一杆旗帜,这是滨海县的佳话嘛。”孔立紧跟着来个锦上添花。 看到这番情景,居梦杰岂能不知陈立强走马上任已是定局,赶紧发言,“《滨海日报》是该整顿整顿了,由陈立强这位年富力强的同志掌舵,我们宣传部可以少操心,也不会给县里的整体工作添乱子。” “嗯。”吴越似乎很满意居梦杰的发言,边点头边再次打量了在座的常委一眼,“我个人意见是陈立强同志就任宣传部副部长兼《滨海日报》社长,同志们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还有啥意见,有意见也不能公开讲口阿,党政一把手都首肯了,其他人唱反调现实吗。就算搞表决,明的就是五票支持! 不过常委们也服气吴越,他从不搞书记碰头会,有啥议题直接到常委会上解决,这说明啥,他有全面掌控的底气呗。 吴越等了一会,见没人提出异议,收掇了一下面前的材料,“那就这样吧,姜主任把调令准备好,我去省里跑编制时一并解决了。” ……………………………………………………………………………………走出会议室,寒风扑面,前几天下雪融化后的冰凌挂在低矮的屋檐口,此景一如吴越小时候所见。 只有草房或瓦房屋檐口才有一排闪亮的冰凌,现在的平亭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吴越定住脚步,怔怔的看着在灯下变化莫测的冰凌,不由想起小时候干爸举起他,让他舔着冰凌玩的情景,那咯咯的笑声和冰凌滴水滴进他脖子时的惊叫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有一段时间没见干爸了,再见要等到结婚那天,听说干爸现在的身体很好,这就足够安慰了。 “吴书记,这县委县府也快跟不上发展的步伐喽。”自从下午接到吴越的请柬,孔立的兴致一直颇高,言谈中也随意了些。 “是口阿。”吴越四处看了看,“换了个地,养猪也嫌差。看来的修整休整了,咱们不搞楼堂馆所,可这种办公场地也确实丢份,现在不再是越穷越光荣,相反损害了咱们县的形象。” 孔立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正中吴越的心思,不过吴书记向来反感形象工程的,难道改变了初衷? 反正其他常委也离开了,身旁只剩下住县招的几位,都是一个圈子的,说话就少了顾忌。 “吴书记,真要搞一搞?”孔立走上几步和吴越并排站着,问。 吴越摸出烟,给了孔立一支,又招呼姜文清、陈勇,“来来,抽支烟驱寒气。”顿顿头,“老孔,这事我考虑过,一来这个建筑实在太破旧,拖下去就是危房;二来面积太小,一些单位只能满县城撒着,管理混乱,群众办事也摸不清头脑,往往为了盖一颗印,要跑上几里路。” 推到重建加扩建,就算清一色四五层楼,怕是二千万也挡不住。孔立迅速在心底计算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吴书记,投入这么多搞县委县府,市里会不会有啥想法?咱们穷了这么久了,手里刚有点活钱就搞这个——” 老孔还是不错的当家人,吴越赞许的看了孔立一眼,笑道:“几千万投入造房子是心疼,可最穷也不能穷教育吧。” 说改造县委县府,怎么扯到教育投入上去了。孔立不解的摇摇头,一边上,姜文清、陈勇也停止了交谈,看着吴越。 “老孔,咱们县的经济在整个滨海地区算不上什么,可滨海县一中的教育成绩不差吧?” “一本录取率可以排在前三位的,前年还出了一个省理科状元呢。” “寒门出学子嘛,但是也不能太过委屈这些学生了。”吴越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向外挥去,“我的设想是这一片推到建一个新一中,县委县府整体搬迁到一中去。”转过身朝向孔立,“一中我去看过,建筑虽然也破旧,可比现在的地方强太多了。听说基建是老孔在常务副县长任上主抓的,工作做得很扎实口阿。” “惭愧、惭愧。”孔立摆摆手,可面上还是很自豪的,“花小钱办大事,穷县只能如此,当时我就跟建委的同志说了,谁要在学校基建这一块上玩猫腻,就别怪我孔立不讲人情。” “几千个学生的安危,这个人情讲不得。”吴越肯定了孔立的做法,又描绘起远景,“学校的办公楼、教室给部委办局使用足够了,那个大礼堂当办证中心,以后群众办事可以少跑路——” “吴书记、孔县,天这么冷,还是先回县招吧。”姜文清上前插话。 陈勇看看表,“喔唷,快九点了,晚饭两碗面条,现在肚子唱空城计了。两位领导、老姜,咱们去宵夜吧,书院路小吃一条街挺不错的。” 孔立有些迟疑,吴越打趣道:“去,当然要去,不让陈书记花费几个,我去跑小强的事也没劲口阿。” 陈勇也笑着回应,“没问题,等小强到了,我找他报销。” “你这哥哥当个可不地道。”吴越挥挥手,“都上我的车,今天就委屈陈书记当一回司机,他呀,比我可熟悉多喽。” 陈勇从吴越手里接过车钥匙,回头笑笑,“干公安不熟悉地形地貌,这位置还不早晚给你们两位班长拿下,我可是下过功夫的。” “陈书记,今晚上不检验这个,要是吃的不满意就算不合格。”孔立拍拍陈勇肩膀。 “老王牛头馆,咋样?原汁原味,这大冷天吃了,心里直冒火口阿。”陈勇呵呵一阵笑,“可惜咱们四个都是临时光棍,有火也无处发。” 吴越指指陈勇,“陈书记,偏题了口阿。” “哈哈——”四人笑着下楼上了吴越的越野车。 ……………………………………………………………………………………老王牛头馆门面不大,就两开间的屋,四五张八仙桌。 看来食客已走了几批,吴越几人进去时,屋子里坐了一桌人。 “老板,出来收拾一下。”陈勇指着其他几张桌子,都是一桌牛头骨,难以下座。 老板姓王,叫王福根,是个近五十的中年人,此刻正在厨房忙活,他哎了一声,对女儿小娟说,“娟口阿,这里不用你忙,你出去招呼一下客人。” 小娟一手端了一只大塑料盆,一手拿着抹布,走出了热气腾腾的厨房。 吴越很少出现在电视上,认识他的人不多,孔立是老滨海了,这张脸即使化了妆有人也认得。 小娟俯身收拾着,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打量着孔立,又退了几步,“哎呀,这不是县长吗?” “县长也要吃饭,也会肚子饿的。”孔立笑笑,介绍吴越,“小姑娘,这是县里的吴书记。” “你好,你好。”吴越伸出手,“听说你家这个特色菜不错,特意来尝尝。” “书记,我手脏的。”忙出忙进收拾,手确实油腻腻的,不过看着英俊潇洒的吴越,小娟心里既紧张又害羞。 吴越也不勉强,收回手,指指同来的,“我们这些人要多少才能饱?” “一个半。”小娟想了想,又改口,“一个够了。”牛头有大小,还有肉多肉少,冲着吴越这么大的官还这么客气,当然得上大号的牛头了,还有一个羞于出口的原因就是,吴越太帅了。 边上一桌人酒正酣,耳目就迟钝了,也没听清看清,所以依然自顾自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小娟红着脸收拾好桌子,又拿出一张一次性台布铺好,这才招呼吴越几个坐下,自己一闪身进了厨房。 “牛在农耕社会,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华夏历史上一直严禁杀牛,我记得书上说,牛肉买卖这个行当一向被达官贵人控制着,利润高的惊人。不过养牛户倒赚不到几个。有时甚至还会受到地痞流氓的讹诈,把好好的牛害死了,诬告农户无故杀死耕牛,不按他们出的价钱卖,就报官。”吴越点上一支烟,说起了典故。 孔立接上话头,“华夏建国初也这样,生产队养牛有专人负责,只等牛老死了才能分肉吃。我听我父亲说,六十年代初吃不饱肚子,就动起了耕牛的脑筋,肚子是暂时饱了,可生产队长、养牛员却被人告发蹲了十几年监狱。” 几个人正唏嘘,老王匆匆从厨房里跑出来,一边在油迹斑斑的围裙上擦手,一边盘算着怎样开口,书记、县长大驾光临,可是破天荒第一遭的事。 (未完待续) 247章 城管不是扰民队(一) “两位大领导,欢迎、欢迎。。”王福根抖抖索索摸出烟一个个敬上。 烟是江南特供,十七块一包,在滨海县算是待人接物顶尖的香烟了。吴越没有推辞,这个场合不接烟,谈不上清正,反倒是虚伪的做作。 “王老板吧,来来来,坐坐。”吴越招呼王福根坐下,见他拘谨,开玩笑道,“领导也是从群众中来的,你看我一个鼻子两只眼和你王老板有啥不同?” “这哪行,这哪行啊。”王福根嘴里客套着,半个屁股却挨上了长条凳。 邻桌此时也吃好了,嚷嚷着结账。 王福根心里有算盘似的,眨眼间就报出了数目,“牛头一个,一百二十,四瓶半斤装滨海老白干,二十块。”又大方道,“今天好日子,我也不小气,给个要你发(一百二十八元)就行。” “喔唷,今天是啥好日子?难得见老王发一会善心。”一个食客显然跟王福根很熟,摇摇晃晃向他走来。 王福根摆摆手,赶鸭子一般,“去去,再啰嗦按原价收。” “别呀。”食客笑笑,摸出几张票子递给一旁的小娟,“哥哥也大方一回,一百三,二块不用找了。” “呸!”小娟啐了一口,“不打盆水照照,你是谁哥哥呀。” “呵呵。”食客被小娟埋汰了,却也不放心上,和另外几个勾肩搭背离开。 王福根指着“停止营业”的挂牌,“关门,挂上去。” “王老板,这样不行,怎么能因为我们几个在你店里宵夜不让其他人进来呢。”吴越拍拍王福根手臂。 “也不全是,快十点了,也该让其他人混些吃食。”王福根指着店门外。 此地虽说是小吃街,可天寒地冻的,大都关门做生意,街面上看起来其实也颇为冷清。 不过王福根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一样,这么一指,顿时街面上车推肩扛出现了一长溜人,摆座椅,接电源挂灯,一会后锅碗瓢盆一起响,倒也热闹。 “领导。咱有店门,白天加前半夜够开销了。人也不能太贪心,留条路给别人走走也在理路上。”王福根精明的脸上也闪出一些悲悯,“乡里乡亲,大家讨生活不容易,所以这条街上开店的都约好,一到晚上十点就关门,剩下的生意让夜排档做。领导,不瞒你们说,这事还是我牵头搞得。” “民风淳朴,不错。”吴越甚为感慨,看向陈勇,“陈书记,等小强到了,像这样的,要大力宣传,互帮互助是华夏古风,现在极难看到了。” “确实如此,就拿平亭来说,做生意的恨不得一人赚光天下人的钱,赚钱上谦让,真是少见。”姜文清接了几句。 王福根呵呵笑着,听吴越几个交谈。要按他的性格,是万万不肯坐下来的,可他肚子里有话,这次正是好机会,所以就硬着头皮陪坐。 可惜插不上话也是枉然,王福根眼珠一转,回过头大声问女儿,“小娟,牛头蒸熟了吗?” “爸,快了。”小娟在厨房大声应着。 这一招也灵光,吴越几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王老板,听说老王牛头算本地一绝,祖传的?”吴越回敬了一支烟。 “抽书记的烟,嘿嘿。”王福根接过烟,也不急着点,往耳朵上一夹,一面顺着吴越的话头说开去,“书记,说祖传倒一点不假,我太爷爷就干这营生。咱们县里牛头馆不止一家,可生意最火的还只有我老王家。” “哦,说说看,究竟有啥与众不同的。”吴越打着火机递上去。 王福根慌忙低头凑上去,点了烟,“牛要选成年壮牛,牛头拿来泡、洗、开片、再泡、洗。泡的、洗的水要下祖传方子熬汤,等冷了再拿来用。等搞得干干静静,用秘方腌上几天,然后上蒸笼,木柴火旺火、小火,反复烧上三个多小时,中间不能开锅,一开锅牛头就老了。” 说话间,牛头托在方盘里上桌了,油光可鉴散发浓郁的药香,小娟又拿来一个托盘,里面是一排小碟子,放着椒盐、豆瓣酱、辣酱、黄瓜条、薄面饼。 小娟拿起刀叉选肥嫩处割了一条,沾上作料,放上黄瓜条,用薄面饼包了递给吴越。 “呵呵,有点像京都烤鸭的吃法。”吴越朝小娟点头示谢,接了,一尝之下又点头赞叹,“名不虚传,保留了牛肉的原味,却又少了腥膻味。”举筷相邀,“来来,都尝尝。” 小娟大着胆子道,“吴书记,有肉没酒吃的不尽兴,请问要上一些酒吗?” “酒当然要喝的。我弟弟也开饭店,他送了我一箱好酒就在我车里,陈书记,受累去拿几瓶来。”吴越指指王福根面前,“老王也来几杯,刚才你提前停止营业,我看起码少了几桌人呐。” “没有的事。”王福根摇摇手,坐一坐可以,要和书记、县长一道喝酒,那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他可受不起,想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 “就咱一桌人,还看啥。”拎着两瓶酒进来的陈勇,按住了王福根,拧开瓶盖,不由分说,给他来了一杯。 酒是好酒,虽说是没标签的白瓷瓶,可那浓浓的酱香还是哧溜哧溜直往王福根鼻子里钻。 “王老板,来一杯吧,辛苦了一天,也该休息一下。” 吴越一劝,王福根也不再矫情了,只是嘴里念叨,“这算咋回事,我怎么能喝书记的酒呢。” 小娟也聪慧,打了一盆热水,放进一条新毛巾端上来给吴越几个擦脸。 看着姑娘年纪不过十六七,今天不是周末,不读书吗?吴越随口问道,“王老板,你女儿明天没课?” 亲娘哎!总算问到点子上了,王福根手痒痒的,恨不得拍拍大腿才过瘾,他满肚子的话就指望能有机会说一说。 “书记,我女儿看小,她呀,中专毕业了。” “哦。”吴越看了小娟一眼,小娟红着脸低头避开吴越的目光。 “呵呵。”吴越笑了笑,“王老板子女几个?” “就这一个女儿,不是响应国家号召只生一个嘛。”开了话头,王福根就不住嘴了,“我女儿今年财经学院毕业,可工作难找啊,这不,只能在我店里帮忙。按说帮忙也没啥的,可一想,读了书和不读书一个样心里总是不舒服。” 小娟在一旁频频用目光暗示,不过王福根只当没看到,“有门有路的,初中毕业、高中没念完也进了单位,我女儿好歹也是大学生,可我求爷爷告奶奶的,一家单位也不收。” “王老板,这牛头馆的生意蛮好,也要有人继承嘛,祖传的手艺可不能丢。”孔立说了一句。 “县长,这活累人,我还不老干上个十几年,等她找了婆家就让女婿接我脚。我就是心里堵得慌,读了大学有啥用?” 小娟涨红了脸,“爸!” “王老板。”吴越举杯和王福根干了一口,“咱们县里的机关事业单位正在搞清退,原因就是超编太多,说实话,要消化全县的大学毕业生不现实。再说国家也鼓励自主就业,当然能学以致用最好不过。比如进厂、进企业也是很好的选择嘛。” “书记,外地的企业去吧,我不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身边飞走,我老了咋办?”王福根摇摇头。 “外地不去,就到县里的企业里去,工业园区正在搞,到时总是有用武之地的。”吴越摸了摸下巴,“王老板是个热心肠的人,我呢,也开一个口子,小娟如果愿意,可以去元亨电缆厂的财务科。只要过了试用期,工资待遇不比县里的机关事业单位差。” “谢谢书记。”王福根站起一口干了。 奇*书*网*w*w* 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别谢我,财经大学毕业生还能不胜任财物工作吗。她去元亨,元亨也需要,这就是双向选择。”吴越看着小娟,“小娟姑娘,愿不愿意去试试?” “我去试试。”小娟低头捻动衣角。 吴越从包里取出纸笔,写了个条子,笑道:“元亨的老板是我发小,否则我可不能用书记的名头压他。” 女儿的问题解决了,虽说没进县里的单位,可元亨电缆厂是个大企业,去那里上班不跌份。 王福根心里石头搬了,喝酒也爽气了。 你一杯、我一杯,正喝的开怀,外面却噪杂起来。 吴越以为是食客闹事,准备让陈勇去看看,王福根嚯的站起,奔向门口,“哎哟不好,城管来了。” 城管来就来,又不是鬼子进村,见王福根如此紧张,吴越也跟出去看究竟。 店门外的街面已是狼藉一片,手脚快的大排档摊主还算保全了营生的工具,手脚慢一些或是真巧堵在城管眼前的,可就招了罪,小车推倒在地,桌椅板凳也被城管往皮卡上搬。 摊主有的求饶,有的嚎哭,不过只要靠近皮卡,就会被恶狠狠推开,有几个还挨了拳头脚尖。 “这是怎么回事?”吴越快步走出去,拦住一个正向摊主挥拳的城管队员,“你们城管队就是这样执法的?谁给你们的权力!” (未完待续) 248章 城管不是扰民队(二) “吃饱撑着了?一边凉快去!”那人狠狠退了吴越一把,可惜他的力道和吴越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没推动吴越,反倒自己打了个踉跄。, 众目睽睽之下吃了瘪,那人有些羞怒了,瞧着吴越,眼珠似乎要勒出来,“干啥?想干啥?再动动看,我告你个阻挠执法!” 往常他这一套唬人管用,可今天不知怎的,面前多管闲事的丝毫不为所动。 单对单落了下风,边上几个城管队员就围了上来,想法很简单,不把这个外地人嚣张的气焰遏制住,还怎么开展工作? 这个外地小伙要遭殃了,旁观的市民都为吴越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城管的战斗力一向是超强的。 “住手!”恰好此时,孔立几个也走了过来,要是吴越被揍,那就闹大发了,孔立赶紧出言制止。 当着县长的面动手打人,借几个胆子给这些城管队员也不敢,再说还得在县长面前表现一下文明执法呢。 “孔县长,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城管队员想解释,却被孔立冷冷打断了,“我都知道,刚在一起吃饭,这才几分钟。” 城管队员一个激灵,慌忙道:“误会、误会,原来是孔县长的朋友。” 围观的市民乐了:神气呀,以往一个个螃蟹似的横着走,今天撞铁板了吧,打县长的朋友,死都不知道怎样死! “不是吧,好像这是县委书记。”一个城管队员扯了扯刚才说话的,小声说了一句。 吴越听觉异于常人,当即大声道:“不错,我就是滨海县委书记吴越。” 呀!人群一下炸开了,城管管到县委书记头上了,这还了得?一些事后诸葛亮还不肯承认眼拙,信誓旦旦:吴书记,我早就认出来了,呵呵,不说,就是等着这些家伙们吃苦头! 一个城管队员腰上的对讲机响了,伸出手想按却不敢,定在那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 “接吧。”吴越瞥了一眼。 “哎哎。”那人点点头,舔舔发涩的嘴唇,“王大,你来一趟。” “什么?要我去?搞什么呀!一个中队还搞不定几个摊贩,城管队养你们吃干饭?”现场虽说噪杂,可对讲机里肆无忌惮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出来。 “王大。”那人偷偷看了一眼吴越,背过身,“吴书记、孔县长都在。” 对讲机那头哑了,一会后,声音更响:“毛小兵,我警告过你们中队几次了?要文明执法,不要给咱们城管局摸黑,不要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们原地待命,不不,听从县委领导的指示,我、我马上就到。” 呸!好你个王晶大,以前总是怪他们执法力度不够,现在又在书记、县长面前充好人,把他们当炮灰使?等着吧,没他的好,就没你的好!抱着临时来个垫背的,天塌下高个子顶的心理,毛小兵也不慌乱了,收拢中队人员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等候处理。 “你们收拾、收拾。今天生意可能不能继续了,我要借这块地方开个现场会。”吴越温和的安慰惊魂未定的摊主们,转过脸和孔立商量,“老孔,怎么样?” “好,城管执法的投诉居高不下,正好借此机会整顿整顿。”孔立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分管副县长的电话岑雁天,让他赶紧过来参加吴书记主持的现场会。 “姜主任,通知城管局的同志,电视台也过来。”想了想,吴越又对陈勇说,“调治安大队来,维持一下会场秩序。”举起手虚压,“群众朋友们,静一静。参加现场会我欢迎,可是纪律还是要遵守的,等会治安大队过来,大家服从管理口阿。” 有人高声应道:“书记,咱是守规矩的老实人。” 众人一阵哄笑,笑毕,渐渐就静了,也自觉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王老板,麻烦搬几张座椅出来,有瓦数高的灯引一盏。”吴越跟在一旁观望的王福根打招呼。 “哎哎,好咧。”王福根连声应着,边上的店铺的也帮忙搬座椅,引灯,把吴越待的地方照的亮堂堂。 吴越刚坐下,就有人送上了热茶,吴越一一点头示谢,摸出烟递上。 王晶大其实已到了一会,可他只在外围看着,人群一散开,就没法隐形了,不主动怕领导先看见,只得磨磨蹭蹭上前问好。 吴越冷冷看了一眼,没作声,点点一排站着的城管队员,毛小兵会意,也规规矩矩站了过去,抬头、收腹、挺胸,看这站姿远比手下的兵标准,引得众人偷偷笑。 书记、县长亲自召唤,没人敢贪恋热被窝,心里尽管不愿,可赶来的速度还是惊人的。 四个常委坐了,副县长岑雁天也坐了,城管局一正五副没那个资格不说,还自认是戴罪之身,站在队员一起不适合,就站领导两边吧,顺便还能给领导倒水点烟,混个表现。 治安大队也出动了一个中队,二十几号人,场面很快就井然有序,电视台的打好灯光,架好摄像机,又递上了话筒。 “都到齐了吧。”吴越朝两边看了看,接过话筒,“同志们、群众朋友们,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认为第一应该追究领导的责任。” 此言一出,城管局大小领导一齐变色。 吴越看了一眼,站起身,“我代表县委县府向你们道歉,这个领导责任我来负。” “城管局是我政府口的,说起责任我最大,我也向你们道歉。”孔立跟着站起来。 群众激动起来,“书记、县长,你们有啥责任?” “就是呀,工业园搞得红红火火,那是咱们县从来没有的。以前出门怕说是滨海县的,现在咱也有面子了不是?” “要说责任,应该站着的负责。” 城管局大小领导刚刚恢复些血色的脸又白了。 吴越举手下压,等静了些,说,“我和孔县长是党政一把手,这个责任不能推卸给他人。现在我要讲的是我们的县城,城市不可能是单色调的,有富有贫,有整洁也有脏乱差,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尽管我们在努力,可目前也无法彻底消除。” “我去过香港,也去过东南亚,情况也大同小异嘛。高档酒店门口也有人摆摊,听说美国白宫门口也如此。” “哈哈哈——”市民们大笑。 吴越摆摆手,“城市要漂亮、要整洁,这并不错,但是要客观的看待,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俗话说的好,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我们的城市面貌也不可能一个月、一年就改观。我认为生存的需要是第一,和它想必面子问题不重要。”指了指四周聚精会神聆听的夜排档摊主,“从夜里到凌晨,如果不是为了生活,他们愿意受这个苦吗?夏天流汗、蚊虫叮咬,冬天挨冻,比在家里看电视、睡觉还舒服?”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吴越的声音在响。 “他们没等没靠,依靠勤劳养家糊口,我要向他们致敬。同样,我也要向在这条街开店的群众致敬,因为他们自愿放弃了赚钱的空间。还要,我要向光临夜排档的群众致敬,是你们给摊主提供了生活的来源。” 一连三个“致敬”,又引发了群众的热议。 吴越喝了一口水,点上一支烟,等平息点,继续说,“那么,我们的城管局还要不要?” “不要!”有人叫了一声。 “还是要的。”吴越笑了,“但是我们的管理要改革,要变行政性管理为服务型管理,要杜绝粗暴管理。我希望城管队不是扰民队,而是一支维护群众利益,维护城市形象,沟通政府和群众,和谐共处的队伍。我不希望看到,因为维护表面的形象,而损害群众的利益,破坏政府的形象,往大了说,那是迫使群众和政府离心离德!” “也许有的同志,有些群众朋友认为,这怎么可能?城管追小贩,小贩躲城管不是理所当然吗?” “哈哈哈——”围观的市民爆出阵阵大笑,城管队员们脸上白一块、红一块尴尬无比。 “我说可能,绝对可能!”吴越举起双手下压,“所以这个现场会不是批判大会,而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大会。当然,对于个别城管队员的粗暴行为,还是必须批判甚至处理的,这个会后城管局的同志具体处置,处理结果上报县委县府,某些群众意见大的,必须清退!这是严肃的政治问题,不容许半点讨价还价!” “啪啪啪——”市民们、摊主自发的鼓掌。 “先别鼓掌,听听我的想法,要是说的不满意,等会大家又要后悔鼓掌鼓的太早喽。”吴越适时开了个玩笑,现场气氛也轻快多了。 “我的想法是,不影响市民休息、不影响交通的前提下,在各个街道划出摊贩经营区,有固定的,也有为游动摊贩设立的,这不会成为城市的累赘,也不会影响咱们滨海县的城市形象,相反这是最现实、最有效的管理。” 人群开始议论,吴越身旁的大小领导也相互交谈。 “不过,必要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这个也不容讨价还价。”吴越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未完待续) 249章 我在滨海县一天,就是这个规矩 “从事食品加工的摊主必须要有健康证,出售的食品必须要符合食品卫生的规定,这个请卫生监督部门的同志办理,我们也应该对顾客负责嘛。!另外垃圾收集和处理,一靠各位摊主自觉,二靠环卫部门的劳动,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环卫工人的付出不是无偿的,收取合理的垃圾清运费也很正常,这个希望各位摊主理解,我们的城管部门可以随时监督,及时指正。我们的工商部门应该为各位办理营业执照,免除工商管理费。我们的公安部门应该动用一部分警力,维护夜间设摊点的治安。当然,第一管理部门还是城管局,由它牵头各个部门形成合力,进行有效、文明的管理,所以城管部门还是必须保留嘛。” 掌声再次响起,吴越点头示意后,指着周围凌乱无章的排挡设施,“每一处设摊点的摊位布置可以统一样式,统一就美观了嘛。这个政府部门不强迫,由你们自己商议后报城管局审核,这样一来,也给城市添了一道风景线,看得舒服,才能消费的舒服,同时你们的收入也能水涨船高。””吴书记,服装也可以统一吗?”有位夜排档摊主高声问。 吴越笑道:“可以啊,只要你们自己愿意。不过有一样可不能统一喔。” “有啥不能统一的啊?”旁观有人接口。 吴越并没有因为有人插嘴打扰而厌烦,反倒兴致勃勃和他讨论起来:“有啊,比如菜式,百家百昧总比百家一味强吧。民以食为天,这个产业不但能做大做强,还能做出品牌来。” “吴书记,夜排档也能做出品牌?”又有人问。 “当然能,抱团注册一个公司,统一配菜、统一卫生管理,不就上了几个档次了嘛,客人吃了放心,政府管理部门也放心。“吴越拉家常一般的语调和态度迅速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以往传说中的他未免神化了一点,开创招商引资记录、打击盘踞滨海多年的黑恶势力,这些对普通民众来说太过虚化遥远,现在看到他幽默温情的一面,大家觉得和这位年轻有为的县委书记心一下贴近了。 人群有序的越围越紧,不经意间,吴越的身边满是市民,大家的眼充满热切,渴望吴越说的更多、更暖心。 吴越频频向四周围点头,和他目光相触的心里都热乎乎的:书记和他打招呼了,不是在电视报纸上,就这么几步之遥。 “刚才谈了固定摊位的管理,对于游动摊贩呢,我想要分威两个管理群体,一个是本地从业人员,另一个是外地从业人员。本地的必须去城管部门备案,领取临时营业执照,从事食品行业的必须具有健康证,这又涉及到工商、卫生两个部门,群众朋友们可能会想,那不太麻烦了?不麻烦,麻烦的事让城管局去做,让他们去替你们跑跑腿。” 说着,吴越的目光扫了城管局大小领导一眼。 城管局长赶紧走出来,先对吴越几个县领导点头,“吴书记、孔县长。”又高声对身边的人群说,“吴书记的指示,我们城管局会不折不扣落实到位,希望大家对我们城管局进行监督。” “伤害了干群关系,要想弥合,必须拿出诚意来。”吴越点了一句。 城管局长连声应答,“那是,那是。我们一定开展部门整顿,对一些同志的行为加以查处。” 孔立轻轻一推吴越,吴越会意把话筒让给他。 “自查自纠只怕不够,我建议有关部门介入调查,彻底让群众放心。”孔立夹烟的手指着城管局长,”整顿是一个方面,另外必须尽快落实吴书记的讲话精神,固定摊位怎么科学、人性化划分?管理怎么体现服务第一?这个命题要完成不是光嘴上表态的问题,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一定,一定。”城管局长头点的比小鸡啄米还快。 吴越摸出烟,边上等候已久,口袋里打火机捏得汗津津的,立马上前,一手“喀嚓”,一手护住火苗,送到吴越嘴边。 “对待同志像春天般温暖,这不错。”吴越嘴角浮现一丝饶有深意的微笑,“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对待群众也要如此。” “吴书记,我一定一一”点火的人小声道。 吴越的声音冷淡了些,“做比说有说服力,我拭目以待吧。” 点火的人喃喃的退了,子L立递来了话筒。 “外地游动摊贩的管理除按照本地游动摊贩管理外,还必须由公安机关对比流动人口进行管理。也许有的群众朋友会认为,你也管,他也管,多头管理是不是这个费用会上升呢? 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的说,除去必要的工本费,一分钱也不会多收。咱们滨海县不是靠收取管理费求发展的,今天之所以请电视台的同志来,就是落地为证,请全县各界监督。” 吴越站了起来,指点着万家灯火,“城市的发展绝不能以牺牲少数人的利益为代价,我们滨海县不追求表面的东西,一个不能兼顾备阶层利益的城市,哪怕它表面最光鲜也不值得仿效。请你们相信,。城市修得像欧洲,百姓过得像非洲’,这种现象绝不会在我们县出现!”提高了声音,“今天我撂下一句,我在滨海县一天,就是这个规矩!即使有一天我离开了滨海,这一条也会将作为乡规民约留在滨海!” “啪啪啪一一”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 走到站威一排的城管队队员面前,吴越停了下来,四周一下静了,大家都在等待着最后的裁决:是春风化雨还是电闪雷鸣? 夜已深,刺骨寒风呼号,气温几近呵气威冰,然而这些城管队员的额头都有汗沁出来。 “我相信你们之中绝大多数同志的本质是好的,在调查结论没出来之前,我希望你们依1日能坚守岗位,更希望你们能改变固有思维,尽快从僵化的行政性管理模式转变到服务型管理模式中去,谁不适应这个变化,谁就将被淘汰。就今天的事而言,谁做错,谁道歉,能不能取得群众的谅解,要看你们自己的态度。” 动手的、搬座椅的城管队员,主动站了出来,向夜排档摊主赔礼道歉,有的还拿出了钱进行赔偿,一时场面又纷乱起来。 “群众朋友们,现场会结束了,欢迎大家以后继续对县委县府的工作监督批评,现在请大家回去吧,耽误大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吴越开了一个玩笑,围观的人群笑着慢慢散去。 “各位领导,你看好好的就引出这桩事来,这不宵夜也没吃好。”牛头馆老板王福根瞅着没啥人了,就赶过来招呼,“我用牛头汤下了几碗面条,领导们来吃一碗暖和暖和?” “王老板,也耽误你休息了。这事呀比一顿宵夜可重要多喽。”吴越挥挥手,“老孔、老姜、老陈,来来来,王老板不说还好,一说,我肚子又唱空城计了。” 孔立笑笑,“今晚上四个诸葛亮都唱空城计,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下肚,再眯会,就是天亮喽。” 汤极白,极鲜,面条细的如龙须,吴越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这才满意的拍拍肚子,指着陈勇,”老陈会账。” 陈勇摸出皮夹,“王老板,多少钱?” “领导,收你们钱,我还不要给左邻右舍戳着脊梁骨骂?”王福根连连摇手,”论公,领导们刚才给老百姓解决了大问题,论私,呵呵,书记还给我女儿解决了工作呢,再说我还喝了书记好几杯好酒。” “老王,这样做生意可不行,这不是不想我们几个下次再上门吗。”吴越从陈勇手里拿过皮夹熟了几张,递给王福根。 王福根烫手似的一缩,”多了,多了。” “多退少补,你这儿可是明码标价的,糊弄不了。”吴越拉过王福根的手,把钱放在他手里,“太晚了,别推来推去了,你要休息,我们也要休息。” 王福根没有办法,只得收了,又跑去厨房切了一包牛头肉送上,这次吴越也没推辞,他拿出一瓶酒赠送虽是礼尚往来。 吴越几个上了车,直到拐过街口多时,王福根还倚门朝吴越离去的方向望着。 “爸,睡吧。”小娟收拾好了,过来催促。 “哦。”王福根会过意,转过身往里走,无意间看到女儿手里拎着的酒,心里一个激灵,说了声,“别动。” “爸,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小娟埋怨道。 王福根没有说话,双手从女儿手里拿过酒,松了口气,“吴书记送的酒,你这丫头就随随便便拎着?摔了昨办?”捧着对着灯光,嘴里啧啧,“这酒啊,谁也不给喝。我得空昵,就咪一口,想到书记、县长和其他两位领导陪我喝的也是这酒,心里就美一一” 小娟忍不住,“扑哧”笑了。 “笑啥?”王福根上下看了女儿几眼,“你以为你爸没见过世面?我开了这些年店,笑迎天下客,啥人物没见到?我稀罕的不是这瓶酒,而是吴书记这人!” (未完待续) 250章 监考官就用小学生(一) 进了县招的房间,还没放下手里的包,手机短消息提示音就响了。、 这么晚还有谁发信息?吴越打开一看: 越,今天好兴奋哦,两位设计师都夸我的设计既浪漫又有华夏元素。 女人天生是感性动物,不就夸了一句,何至于大老晚也不睡。吴越笑着摇摇头,坐上沙发,拨通了电话。”越,把你吵醒了?对不起啊。” “我没睡,刚开了个现场会,处理了一些问题。怎么,得到大师赞赏很兴奋?” “是呀,是呀。”宁馨儿的声音毫不作伪,想想也是,她是学设计的,虽说不是服装设计,可自己设计的婚礼服能够得到两位服装界国际大师的赞誉怎能不兴奋? 宁馨儿事无巨细的诉说,吴越偶或插上一句半句,“嗯,不错。””很好啊。”,哄得宁馨儿更开心。”哦,你哥的女朋友也去了?””机会难得嘛,等到我哥结婚,哪来服装设计大师亲临石城?””也是。不过还是低调些,要是让你妈知道了,好事就要多磨了。” “嗯,我知道,我特意把妈支开了。对了,越,你上次说的那事还要等多久?” 吴越轻声笑了起来,“书易哥等不及了?” “说正经的昵。”宁馨儿啐了一口。 “已经和长宁区初步接洽了,拍卖起码要到四月份,期间还有许多手续要办,不过一拍卖就快了,产权变更后,你未来嫂子就能转换角色。再让书易哥忍一忍吧。”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吴越威胁说,再不睡明天顶个熊猫眼,宁馨儿才恋恋不舍放下电话。 临近年底,工作陡然多了起来。 要是往年,大会小会就不间断了,只是吴越向来反感文山会海,他提出大会小开,小会不开,以文件下发的形式取代会议。 书记不支持,会议眼见着就少了。不过年终总结表彰大会却是不能少的。 会议安排筹备,县委办搞了几套方案,整理后报给了吴越。 吴越翻开着,一面对过来谈事的孔立说,“老孔,这小半年的工作都是起个头,有啥好总结表彰的?” “没个功劳也有苦劳,算是个精神安慰。”孔立心里一惊,不开年终总结表彰会可不妥。 见孔立露出讶异的表情,吴越无奈的笑了笑,“我也就这么一说,我也知道有人靠这精神鸦片过活呢。今年全县各部门,除了工业园区管理委员会和公安局还做出了点成绩,其他的还不是外孙打灯笼一一照1日。”吴书记,你这么说的话,我要惭愧了。”孔立呵呵几声。 “你老孔以前要是书记,确实该惭愧。” 吴越摆摆手,“不谈了,咱们短中抽长,自己关门论英雄吧。” “吴书记,明年的总结表彰会就是名副其实喽。” “老孔,你立马将军?要看我惭愧?” “不敢,不敢。”孔立抛给吴越一支烟,“我是坚信这一点的。” “开个玩笑。”吴越笑着接了烟,“会是要开的,鼓鼓劲,敲敲重,以待来年。”离开办公椅,走到孔立做的沙发前,打着火机先让孔立点了,然后才自己点,“说说吧,部门招录考试准备的怎样了?” “那我具体说说。”孔立取出笔记本,“这次参加招录的部门一共十二个,党群战线,档案局、党史办、科协、妇联、总工会、老龄委;政府口、政法口,审计局、土地局、劳动局、技术监督局、经贸委、检察院。扩编总数是一百二十三人,准备通过笔试、面试两轮考核删选。” 吴越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报名情况怎样?” “僧多粥少,每个对口岗位都达到了一比三十几。” “这很好,参加招录的人多了,我们才能选出真正适合岗位的人。老孔,开会可以关起门,招录可不行。” 孔立品了品吴越话中的意味,“吴书记,你还有啥指示?” “我认为还要加一个电视答辩,公开亮亮相,要让输的人服气,也要让群众看看,我们县委县府没有晴箱操作。” 孔唰唰在笔记本上写上吴越的建议,抬起头,“吴书记的指示很及时,这次招录工作有关所有清退人员的利益,绝对不能有程序的漏洞,否则一旦出现谣言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老孔。”吴越弹弹烟灰,“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公平两个字还是掌握在人手中。如果招录人员和考试人员存在利益纠葛,谁能保证公平。” 孔立急忙道:“吴书记,招录实现亲属回避制度。考卷保密制度等同高考,出卷人和试卷都在武警中队。””嗯,老孔考虑的很周到。”吴越点点头,“招考第一关就是笔试,要招录成功必须要过第一关,所以第一关弄虚作假的可能性最大。” “吴书记,监考的同志都是从县一中抽调的青年老师。政府部门工作人巡考、维持考场纪律。” 吴越摇摇手,“这就会让教师同志为难喽,有些人不是教师能得罪的。1“吴书记,我当时的考虑是,教师毕竟和他们的联系少一点。” “老孔,我并没说你考虑的有何错漏,只是我们应该设身处地为教师们想一想。” 子L立吸了一口气,双手抱在胸口,往椅背一靠,皱着眉头想:到底谁来监考合适? “监考官的问题我等会说,先来谈谈巡考人员安排。”吴越卖了个关子,”各个试场的巡考必须由备部门主管领导、纪委工作人员、公安局科处室队领导三人组成,相互监督,出现苗头性问题及时解决。””那好,吴书记,招录考试那天,我去县一中坐镇,谁违法考场纪律,发现一个处理一个!” “考试是下周六?”吴越突然问了一句。”是呀。” “呵呵,老孔,考官大有人在啊,你就准备一箱铅笔橡皮尺作为酬劳吧。 啥意思?孔立不解的望着吴越。 (未完待续) 251章 监考官就用小学生(二) “一共三十多个试场吧,每个试场六名小学生,三前三后,看谁敢做手脚。。老孔,这件事你交给姜主任去办,就从县城的几个小学里抽调。” 孔立的脸上分明写着:你不是开玩笑吧,嘴里却说,“吴书记,好是好,就怕有些同志会认为是儿戏。” “儿戏不儿戏,看效果。我就不相信有些人有通天的本事,能把工作做到小学生头上去。” 看来吴书记是认真的,孔立迅速调整了思绪,“这样考虑也妥当,小学生单纯,还没沾染社会上的不良习气。” “无奈之举罢了。”吴越摆摆手,“用政府部门工作人员充当监考,里面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纠葛太多。用一中的教师吧,人为给他们施加压力,思来想去,只能借助小学生的眼睛,呵呵,对比一下,我们这些成年人要惭愧的。” “是的,人一长大就踏进了名利场。”孔立微微点头,“吴书记,这事要不要上常委会讨论一下?” “大事、小事都上常委会,这常委会还有啥权威性。你和我两人意见统一就可以了,其他常委告知一声。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因为是小学生而怠慢,对这些认真负责、铁面无私的小小监考官,我们还是必须表示尊重的。” 孔立笑了,“看来真的要准备一大箱子铅笔橡皮尺。” “这还不够,伙食、交通都要足艮上,监考官虽小,可监考程序还得按照正常进行。” 2000年一月8号,恰逢周末。 滨海县第一中学门口实行了临时交通管制,来往车辆禁止鸣号,等候交警指挥绕过大门从边上的巷子走。 “吴书记,这架势比高考还严格。”王永铭一手拎着吴越的公文包,一手拉开车门,等吴越弯腰,又努力踮起脚尖把手搭在车门上沿。 尽管越野车门阔车高,无论如何吴越是不会碰头的,但王永铭还是此刻不忘秘书的职责。 吴越下了车,拍拍王永铭肩膀,”王秘书,当然比高考还重视。以前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考定终身,现在高考只是人生的一次选择,相反这次招录考试对某些同志而言才算得上一考定终身。” 指着不远处表情严肃正安排执勤工作的陈勇,打趣道:“你看日理万机的陈书记也亲临现场了。” “本县最高首长要来,我这安保工作敢不扎实?”陈勇布置完,过来凑趣。 “违反安保条例的事可不能干,我清楚的记得,只有副部以上领导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吴越笑了笑,向校内走去。 陈勇足艮了上去,边走边汇报,“考试八点正式开始,十点结束。试场一共三十五个,参加考试的二千六百七十四人。考生七点五十进试场,开考前由巡考人员宣布考场纪律,如有谁考场作弊,当即取消考试资格。” “现在过了七点,怎么门口见不到几个考生?”吴越看了看表。 “大部分早就到了,全在试场门口站着。 孔县长也来了,正和小监考官们在一起。 “哦,咱们也去看看。” 一中会议室里,一百多名小学生济济一堂,孔立、姜文清正在和他们说着什么。 见到吴越进门,孔立介绍,“同学们,这是我们滨海县委吴书记。” “小监考官们,你们好。”吴越笑着招招手,又俯下身去看身边一个小男孩胸口的牌子:第三试场(026)。 “吴书记,开考前,工作人员会领他们去各自监考的试场。考试完午餐后,他们的带队老师会将他们安全的送交家长。”姜文清走过来汇报具体的安排。 “好好。”吴越抬起头,大声问,“同学们,你们知道怎么才是合格的监考官吗?” “知道,知道。”边上一个佩戴三条杠的小女孩抢着回答。”啊呵,大队委啊,好,你来跟同学们说一说。” 小女孩毫不怯场,大方的走到前面,“考试的时候,不能交头接耳、不能大声喧哗、不能传递纸条、不能偷看参考资料和邻桌的试卷。” “说得很好。”吴越鼓掌,“这次考试对参加的叔叔阿姨们很重要,所以我们要看看他们真实的威绩。如果有人作弊,就等于偷取了其他人的成绩,对于这样的小偷,我们怎么办?我们要像警察抓小偷一样,把这些考试的小偷抓起来!同学们,你们有没有信心当一个合格的考场警察?” “有!”清脆的童音响彻整个会议室,每一张小脸上都浮现兴奋的红晕。 姜文清小声道,“吴书记,你一鼓动,小家伙们更来劲了。””也只有这个年龄段才听得见鼓动喽。” 吴越感慨了一句,再次看看表,”让工作人员领小家伙们去试场吧,适应一下,尽快进入角色。” 会议室在三楼,正对所有试场,吴越指点着,问孔立,”老孔,看到此情此景有何感触?” “感触颇多。”孔立叹道,“政府部门的饭碗还是香,你看看几千人争抢一百多个岗位,可见大众的就业心理还是没有改变。从中也可看出华夏市场经济的道路和就业体制的改革还有待进一步推进。当然,这和咱们县缺乏足够吸引人的劳动岗位也有关系,希望将来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一幕可以成为历史。““老孔的分析贴近现实,既切实又有深度。”吴越摸出烟盒递给孔立,“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有利的一面,记得史书上说,唐朝开科取士,唐太宗立于午门城楼,看着天下掌子,大笑:从今以后,天下学子尽为吾所用。我们也可以这样说,这次考试后,我们得到了一百多位有用的人才。老孔,以后的招录都可以参照这次白勺模式,毕竟开展好政府工作第一还是人才。””吴书记,高屋建瓴,我是自愧不如啊。” “谈不上,谈不上。我只是觉得,有些大环境的影响,你我没有能力改变,不过可以选择好的一面加善用和发扬。” 考试准备铃声一向,校园很快寂静一片。 前十分钟很安逸,没出一点状况,可以后接二连三有人被请出试场。 开考一个多小时后,请出来的达到了三百多位,这些人不甘心如此,诉说各种理由,在试场外的操场上围着工作人员吵吵闹闹。 劝,劝不走,赶,没法赶,这样下去将会严重影响其他考生的发挥,普通工作人员是没辙了,就是部门领导劝告也不管用,谁会轻易放弃一个金饭碗? 陈勇匆匆赶来,啧啧嘴,“吴书记,孔县长,动用警力也不太适合。” “吴书记,我去做做工作。”见情形不对,孔立准备下楼亲自去劝说。 吴越拦住了他,“老孔,让工作人员把这批人带去大礼堂,我就不信了,违法考场纪律还有理?” 书记发话,这些人还得卖个面子,喧哗着一齐涌向一中的礼堂,不过个个脸上没有作弊被抓的羞愧,反而振振有理,像是得了有理票子。 作弊考生的情况很快汇总到了吴越手里,吴越抖动着材料纸,指给孔立看,“老孔,我说嘛,都是官老爷的亲亲戚威,不然哪儿来的胆子。””呵呵,来头不小,领头第一名就是市委康市长的亲戚。乖乖,公开拿起资料就放在桌上抄,还当是在自己家书房复习呢。”自从得知吴越大略的背景后,孔立不知不觉中底气也硬了许多,评论时就带了几分调侃。 “这事要变被动为主动,你先去安抚一下,我来向康市长作汇报。” “吴书记,这是我小舅家的外孙,不成器的东西,读书不好好读,借着我的名头混进了政府机关,现在居然还当起闹事的头了。”康海元听了吴越的情况报告,也没隐瞒彼此的关系。 滨海县的清退人员重新招录工作是一件严肃的政治任务,有关几千个清退人员的情绪稳定,吴越绝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破坏整个游戏规则。他如今和吴越走在一条道上,政治方向趋于一致,怎会为了这点题外小事影响吴越的整体工作部署? 再说,吴越的背后力量,他既忌惮又渴望,别说那个本身不成器的混账东西,就算为了政治大局无辜牺牲也在所不惜。 大礼堂炒成了一锅粥,即便孔立大声呵斥也无济于事,大家都是法不罚众的心理,几百人合在一起,又有关切身利益,根本听不进劝告和警告。”静一静,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吴越走进礼堂,对着喊话器,语调冷峻。 对吴越,这些人还是有几分畏惧的,敢把陆书记内侄毙掉的人物一旦不讲情面起来,他们中间就会有人到大霉。 靠的近的,自然规规矩矩闭口了。远一点的,也避开吴越的目光低下头嘟囔,仿佛这样就可以不被吴越注意到而超然事外。只有剩下几个自恃背景强硬可以和吴越抗衡的,还在高声诉不平,其中就有康海元的亲戚许尚远。 吴越冷冷的看着这些不上档次的纨绔,走上礼堂主席台,和孔立交流几句后,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咚咚……”有喊话器传音,这个声响被无限放大,敲得一些人的心也跟着跳起来。 大礼堂真正静了,就连许尚远也暂时住了嘴。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吴越,等待他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突然,吴越笑了笑,还悠然的摸出烟,点了,又把烟盒扔给孔立。 有戏!看来事情有转机。见吴越态度放缓,有些作弊者开始猜度吴越的心思。 “吵什么呢,大家都在政府机关上过班,应该比普通人有素质吧,再说吵吵闹闹就能解决问题?大家的情况,我了解,大家的心理,我也理解。“吴越声音和缓,好像面对的不是作弊者,而是已经初试合格的招录人员。 真的有戏!人多力量大,吴书记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来说话。有些人更加坚定了猜测,许尚远低声的跟身边几个咬咬耳朵,准备进一步给吴越施加压力。 “考试前跟大家说过考场纪律,相信也没有冤枉大家吧。叫你们到这儿来,一是不影响其他考试人员,二是给大家留几分面子。”吴越的声音渐渐又严峻起来,”这次考试是选拨适合岗位的人才,不是选采用不择手段过关的歪才。试问,你们用这种不光彩手段即便过了考试关,即便获得了重新上岗的机会,能胜任岗位吗?能全心全意为群众服务吗?” 许尚远挤出人群,走到台前,“吴书记一——” “有话等会再说,你还有没有上下级之分,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我在讲话,你插嘴干什么!”吴越不客气的指着许尚远。 “吴书记,我一一“许尚远尽管讪讪,可他在单位一向骄横惯了,众目睽睽之下被吴越严厉批评了,面子难能挂得住,仍梗着脖子回对。 “我讲的是外语,还是你听不懂华夏话? 现在我让你先闭嘴!”吴越再次打断许尚远,这次许尚远清醒了一点,冷笑笑,又挤回人群。 “依我看,考试尚且要作弊,这证明个人的素质、个人的思想修养都不够格。我在这里宣布,凡是考试作弊者,一律不得进入下一轮选拨,这个没有半点松动的可能。在我这儿开不了口子,在其他县领导那儿也开不了口子!” 事与愿违后,站在后排的人耐不住又鼓噪起来。”吴书记,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许尚远举起手。 “可以,尽管我鄙视你的举动,但我捍卫你的说话权。来,不要在下面叽叽喳喳,要说上来说。”吴越招招手。 许尚远大声道,”来就来。”声音之响直逼喊话器,引得周边人心里一阵喝彩:有种! 是个爷们。不过又有些羡慕嫉妒:不就靠你那个市长伯伯嘛,没他,你小子算个屁。 许尚远自认憋了一肚子委屈,怨气一涨胆气跟着见涨,走上主席台,劈手拿起喊话器就开讲,这个肆无忌惮的动作别说主席台上坐着的摇头,甚至底下站着的有人也摇头:书记、县长在场,你比他们还大?也好,你小子当个炮灰吧,反正有好事大家有份,惹麻烦你一人挑。 “我认为这次招录考试是不公正的一一” 许尚远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吴越打断,“不公正在哪里,说出理由!” 你讲话他不能插嘴,为啥他讲话你能插嘴?许尚远险些吐出这话,幸好尚存的理智提醒他,面前这位非他可比,人家响当当的市委常委、县委书记,就算比不上他的市长伯伯,也差不了几分。站在台下,周围同类围着还不觉得台上的吴越有啥威严,近距离面对着,冷不丁的一瞧,还真吓人! 这么一想,刚才的勇气跑到了九霄云外,腿肚子也像是抽了筋,嘴里更是含糊,“不公平,当然不公平,这个复习,对没老师怎么复习?” 这时,吴越的手机响了,他点点许尚远,“等一会,我先接一个电话。” 电话是康海元打的,当然都是和吴越事先说好安排的。 “是康市长的电话,电话是打给你的,为了你今天的事。”吴越把手机递给许尚远,但并没有放手。 吴越离喊话器进,说话大家都听得到,底下有人眼睛红了:不用猜,说情来了,奶奶的,为啥老子没这样的亲戚,许尚远这小子肯定没事的。不管了,如果这小子能过关,老子不过关就闹到市里去。 许尚远伸出手却没接到电话,就这么直挺挺伸着,尴尬无比,心里虽美,却又有埋怨: 伯伯,打电话也不选时辰,这关节眼上合适嘛,底下那些个家伙,别看在合在一起像是一条心,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走通了后门,暗地里还不晓得要闹出多少花花样。”吴书记,电话?”手老是伸着也别扭,许尚远提醒道。”拿着喊话器,对着我的手机,电话是康市长打给你的,但是他说了,要让全体作弊人员一起停一停。” 伯伯这是干啥?许尚远一时难以理解康海元的用意,被吴越一喝,自觉不自觉的把喊话器贴了过去。 电话里康海元的声音很愤怒,“小远,你有出息啊,真有出息!作弊还带头闹事?指望我什么?给你说情,让你过关?我没这个脸,我也没这个面子,我是党员干部,我不是你一个人的伯伯,我是全滨海六百多万人的市长。 我希望你认识错误,改正错误,其他的歪门邪道,我警告你,别去做、别去想!告诉你,吴书记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定!” 康海元的声音回荡在大礼堂里,在每个作弊者的耳边嗡嗡作响。 一刹那,许尚远脸白了,所有作弊者的脸也白了。 (未完待续) 252章 得失 身体好了一点,更新也会多了。,大家看非戒本月的表现吧。 刚才那个硕大瑰丽的肥皂泡,“啪”,破裂了。 本指望康市长一个电话能扭转乾坤,哪知道这位市长同志竟然是来捧吴越场子的。作弊这些人自问没有谁的来头有许尚远大,许尚远尚且如此结局,自家的领导亲戚还能怎样? 这些人都在官场上混过,心里明镜似的: 康市长立场鲜明的表了态,底下的头头脑脑还不跟风仿效,要他们顶风违规说情通路子,那是不可能的了。 几分钟前人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现在斗败公鸡一个都垂着头,谁也没心思再去串联沟通闹出头,都在默默想着以后的出路。 “同志们,康市长的指示很及时,也很明确,他这话是对许尚远同志说的,也是对同志们说的。只有认识错误、改正错误,才能有进步,同志们都是成年人,应该有担当和勇气接受失败。条条大道通罗马,路在自己脚下,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吴越的语气不再严厉,拉家常似的娓娓道出,“现在我们县正处于高速发展的起始阶段,存在大量的机会,是否能把握,还得看你们自己。你们多少有文化的优势、有年轻的优势、有视野开阔的优势,求稳可以去企业,相信收入不会比以前少,愿意去商海搏击一番也不错,大浪淘沙方显英雄本色。” 一旁的许尚远电线杆一样立着,就如上台挨批的反面教材,这滋味实在难受,趁吴越喝水时,赶紧问:“吴书记,我可以下去了吗?” “去吧。”吴越手掌轻轻一挥。 大礼堂主席台的台阶并不高,往常一跃而下也是平常,可今天不知怎么的,许尚远觉得两腿发软,扶着壁走才心里稳妥。 他没有离开大礼堂,也没往人多的地方挤,而是靠在墙壁角落,偷偷观察大家的反应,直到确认并没多少人注意他这才放下心。 多虑了,大家的心思都在以后怎么混上去了,同病相怜谁有余暇来看他的狼狈。许尚远自嘲的想着,一面竖起耳朵听吴越讲话。 “同志们,过了年以后,海洋滩涂养殖就会开始,有资金、技术的扶持,只要大家拿出一些敢为人先的勇气来,谁说不能干出一番事业?县里请来的专家。华夏海洋研究所柯凡良教授在大田庄乡有个育苗实验室,同志们有时间去参观参观,听说柯教授还免费开设了养殖培训班,机会难得啊,有兴趣可以去听听课,衡量利弊得失后,再做决定。家在农村有田地的,可以去县农林局报名参加新型农作物的试点种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机会不会等人哟。” 吴越站了起来,“一次失败不等于就是末日来临,人生的选择有很多,不能登上这个舞台,那就在另外一个舞台上大放光彩吧。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亲手给你们中间的先行者佩戴大红花,你们的名字、你们的形象也将会出现在报刊电视上!” “啪啪。”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一会后,“啪啪啪一一“掌声席卷而来,在大礼堂回荡不息。 “铛!铛!铛!”试场的钟声响起。 吴越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同志们,请抬起头、挺起胸和他们一起出去吧。尽管以后的舞台不同,但一样能够创造出入生的辉煌!” “吴书记,就像俄国的列宁一样,你是天生的演说家。这一点,我自愧不如。”回到一中会议室,孔立摸出手帕擦去额头的虚汗,要不是吴书记在,他还真镇不住今天的场面。 “老孔,我可不认为这是夸赞,要说演说家,德国的希特勒也不差。”吴越开了玩笑,摇摇头,“功不在我,没有康市长的支持,事情不会解决的如此顺利。” 平心而论,康海元绝非庸官,但要他像今天这般大义凛然也难做到。只是真心也好,做戏也罢,都给足了吴越面子。 华夏官场能力是一方面,人脉也是一方面,到了一定层次,人脉比能力更重要。把他和吴越对换位置,堂堂正厅康市长绝不可能配合他这个县处级演上这一出的。 幸好融进了吴书记的圈子,何其幸也!孔立一面暗自思量,一面抬头,目光和吴越相触,两人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孔,读书好的不一定干其他事也高人一筹,同样这批人敢于顶风作弊,也说明骨子里有些冒险精神,正因为这一点我才给他们一些鼓励,一棍子打死没有必要,就让他们充当新事物的试水者吧。” “吴书记,你总是能够从阴暗面中找出闪光点。” 吴越大笑,“老孔,这次的表扬我就不客气接受喽。”刚想再打趣几句,手机响了。 接了听了一会,吴越惊喜道,“哦哈,陈大记者到了。”又故意板着脸,“不来县委报到,先去元亨电缆长,难道县委组织部搬家了?” 孔立是清楚吴越和陈立强之间关系的,换成其他人在场,或许就会误会书记对陈立强很不满。 “到饭点了,老孔,咱们去元亨吃一顿工作餐,天明也在,你这县太爷老是不去走访治下的企业,这可不行呦。” “那是,那是,我承认错误,立即改正。” 书记、县长如此融洽,这场面可不多见。 以前宋书记和孔县长,两人见面难得听见笑声,开玩笑、打趣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受此感染,王永铭在一旁也捂住嘴偷笑。 “王秘书。”吴越指着门外,“去发动车子,我和孔县马上下来。” “叫上老姜、老陈?”孔立问。 “让他们忙去,这可怨不得你我,要求进步那就得多干活。” 车行驶在县城年久失修的柏油马路上,时不时的颠一下。 “还真像在越野。”吴越看着车窗外的马路。 这是委婉的批评,孔立脸红了红,县城建设跟不上,他这个县长难辞其咎。 “吴书记,是该动动大手术了。”子L立接上话头,“等到财政上充裕些,先把几条主干道修一修。” 吴越打量着道路两旁杂乱无章却又拥挤不堪的街巷,“这个手术不容易,失血太多,输血又跟不上,会出乱子的。简单动一动吧,治标不治本还是个半拉子手术。” 吴越的意思孑L立大致明白:光是修修补补,城市面貌还是难以改观,也跟不上经济发展的节奏,可要推到重来,钱从何来?历史的欠债,短时间怎么还的起。 “老孔,我老家平亭也有几次大规模的城市改造,改一次缓解四五年,看看跟不上发展了,又改,单单一条人民路主干道从两车道、四车道、改成现在的六车道还是不够人走车跑。动了马路,就要拆迁两边的房屋,有时看看这些刚建了不久的大楼被推到,真是心痛。 劳民伤财,要不是造血功能强,我看政府的麻烦就少不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说县城道路太窄,可刚才说动不了大手术,怎么的一会又要割肉截肢了?孔立心里糊涂,也就不随便接话。 “平亭的做法有规划上的失误,无远见、对发展速度估计不够,可也有迫于无奈的一面,人多地少哪有整体搬迁的可能,只能螺蛳壳里做道场,辗转腾挪还不就是原地打转,所以现在提出一个口号‘向高处要空间’。”吴越没有在意孔立的神色,依然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 县城整体搬迁?孔立终于听出昧了,他被吴越大胆的构想吓了一跳,这不是放弃手术重造新人嘛。不过细细一想,也只能如此,县城东面、南面部大量可供新县城建设的土地。尽管投入资金是个天文数字,可比起拆建还是少了许多弊端,不用折腾老百姓,政府也少了对立面。规划超前一点也没关系,建设分期、资金投入分期,唯一的缺点就是短时间看不出成效,缺乏执政的亮点。 简单而言,就是任职期间难以看到表面的政绩,试问有几个上级领导有这个耐心看你原地不动干上几年甚至十几年,这份功劳很大程度是便宜了恰逢其会的后来者。 “老孔,你来谈谈想法。”吴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孔立。 孔立理顺纷乱的思绪,笑笑,“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这样最好。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你我就当个奠基人吧。” 孔立的话语中有些不甘被吴越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理解这种思维,否则华夏官场就不会出现“政绩工程”这个词。 “老孔,登泰山而小天下,咱们当干部的,有时要尝试越级思考问题,不能光顾着眼前一时的得失。胸中格局一小,谈何进步?” 孔立点点头,这番话里蕴含的信息实在太多,他必须消化一下,有些观念一下子要接受还有点困难。他不是吴越,很少接触高层次的人物,看待问题局限性就大了。 本来话不必太透彻,有些东西意会比解释好,但考虑到孔立的整体素质终究还是不错,吴越又加了几句,“老孔,我在监狱当办事员时,考虑的就是整个监狱;在袁桥当副书记时,考虑的是整个袁桥,所以一旦到达这个位置,干起工作就游刃有余了。高层领导看待一个基层同志是否值得培养,格局大小是个重要的考量。胸中无竹,怎画竹,胸中无山,怎画山?治理一个县的思维怎能治理一个市?” 孔立的眼睛闪现出光亮,他有些感激又有些羞愧,“吴书记的话醍醐灌顶呐,我会尽快会同城建、规划部门的同志,拿出县城整体搬迁的可行性方案。” “这个方案市里批不了,可能还要你老孔亲自去省里作汇报。”吴越摸着下巴,身体倾向孔立,“老孔,机会难得,善加利用吧。” 去省里做汇报,就是一次在省级领导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吴书记让他去,无疑是提供进步的捷径。想必他去所见的领导也该是吴书记特意安排的,这是个全新的世界,以前他只探究到边缘,以后他将会越来越靠拢核心。 一念至此,孔立大为感动,低声道:“谢谢。” 吴越没有应声,拍拍孔立的手,再次把视线投向窗外。 “吴书记,短短几天,市容市貌就有了改观,占道经营的不见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少了许多。看来我们的城管队伍还是有极大可塑性的。”孔立顺着吴越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所及不由叹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我初来滨海,对这一块就是三个字’脏乱差’,现在舒服多了。”吴越看着县车站周边,回想起当时所见,满意的笑了笑。 越野车驶离县城,顺着省道向西,过了几分钟就到了工业园区。 平整的大块土地按照规划,分威了一个个待建厂区,绿色彩钢瓦围成的围墙给这片苍白的土地平添了勃勃生机,红旗猎猎,仿佛一团团火焰。 远远望去,这份蓬勃向上的气势着实喜人。 吴越不是刻板的人,必要的表面文童他也不会弃之不用,现在看来,还是卓有成效的,省道往来繁忙交通南北,也把滨海县可预见的未来带到华夏的每一个地方,这效应比花钱做宣传还强胜几分。 进了元亨厂区,一个个硕大的电缆盘整齐的摆放着,满载电缆的卡车进进出出煞是热闹,可见销售极为顺畅。 “天明,不错啊。快过年了,业务还这么繁忙。怎么样,赚大发了?”下了车,吴越拍拍方天明,又跟边上的陈立强打招呼,笑道,”陈大记者,你一到滨海,就忙着为咱们县的纳税大户搞宣传了?” “吴书记,你的称呼要改一改喽。”孔立和陈立强握手,”现在应该称呼陈大记者为陈社长或是陈副部长喽。” “孔县长,这不还没去组织部报到吗。这么叫我可担不起。“在场的都是老熟人,陈立强也没显出拘谨。 方天明跟着取笑一句,“书记、县长都到了,还能有变化?陈记者,你胆子也未免太小。”又和孔立开玩笑,“我是日夜盼着县长过来视察指导,可这些夭县长像是忘了咱的小厂,也是啊,等到开春,我这纳税大户就成了园区的小家小户喽。” “方老板,以后我还真不能常来。”孔立说道。 方天明一阵讶异,“哦。” “屋里去说,站在外面当旗杆呐。”吴越一挥手,几人前后走进了方天明办公室。 坐定后,孔立接着话题讲,“园区管委会就将成立,第一入主任是姜文清同志,你说以后姜主任坐镇,我常来指手划脚的,姜主任也难为。” “呵呵呵,老孔,你也太会体谅部下喽。”吴越笑着接过陈立强递来的烟。 “玩笑归玩笑。”孔立摆摆手,“园区干部的配备还是得请吴书记拿个主意,年前上常委会议一议,我看,这块风水宝地足够吸引人啊。” “一心想捡果子的,我不会考虑。其他吗,看能力。年前定下来也好,大家过一个清清楚楚的明白年。省的惦记着不忘,过年时到处乱窜,踏的门槛也低下几分,让人烦不胜烦。” “那是,那是。吴书记过年哪有时间去理会这种事。” 孔立话中有话,暗指吴越婚期临近,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说是工作餐,其实方天明也精心安排了,只是来的人谁也不在意吃喝,草草用了点就备就各位。 越野车让给了孔立,吴越坐陈立强的车子赶回县城。 车上没有旁人,说话就随便多了。 “吴书记,我来滨海县,可是收获、损失皆有啊。”陈立强的话语尽管是调侃,却也说出了实情。 他在省报是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就目前而言,远比在滨海县发展强,他来滨海县大部分决定因素是朋友间的友情作祟。 “患得患失能成大事?”吴越也知道陈立强不在乎这个,可他觉得谁清楚谢更好。 “那你说说,我洗耳恭听。”陈立强来了兴趣,笑着看了吴越一眼。 (未完待续) 253章 我头顶正厅的帽子值不了几十亿 “我只有一句话,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吴越先是开了个玩笑,接着正色道:“话糙理不糙,少人掣肘可以挥洒自如,成绩一目了然,当然缺憾也难以隐瞒。考察一个干部有没有全局观,有没有掌控能力,是否能胜任更高的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掌管一个部门,干上一段时间再下定论。小强,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担当滨海县委赋予自勺重任。抛开你我之间的私谊不谈,你也有自己的理想和发展规划,或许目前看,留在省城比下派滨海县机会多、空间大,但是从长远出发,没有独掌一方的基层经验,没有扎实的历练过程,对将来的发展极为不利。这样的经验和过程,你在省报社的氛围里很难得到。” “正如你说的一样,你的父亲三十出头就任职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在那个时期,算得上标准的青年后备干部,为啥一个位置待了近二十几年还没能往上走一走?这里面尽管存在很多因素,但我认为,没能兼任某个部门的主管领导是制约你父亲发展的最大阻力,排名靠后的副职怎样体现出自我的价值?很难!过于光彩夺目有喧宾夺主之嫌,保守中庸嘛,湮灭众人,想必那个时期,你父亲也左右为难。” 陈立强握着方向,没有出声,好一会才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全记起来了。”自嘲的笑笑,“那时我还以为父母闹离婚昵,整天吵吵闹闹,后来才明白我父亲把闷气全撒到家里来了。后来时间久了,他一颗心也冷了,也就不再闹腾。” “不说了,倒把你的青春期烦恼勾出来了。”吴越轻轻拍拍陈立强臂弯,示意他专心开车。 陈立强甩甩头,像是把以前的不愉快全抛开了,脸上又是淡淡的微笑,“吴书记,我就怕有负重托。” “谦虚了吧。”吴越爽朗的大笑,“天明表里不一,大智若愚。你是表里如一,谁能在你面前玩小花样。这几年我也忙,可你的事我还是时时关心的,席大记者的关门弟子陈立强同志绝非一般人,在江南省的新闻界不是妄言吧。” “一般般。”陈立强摆摆手。 “陈立强同志,过于谦虚就等于骄傲。” 两人说笑着,不觉已来到县城最繁华的青安路。 “咦,双诚公司的速度倒蛮快的嘛。”陈立强指着窗外。 吴越循声望去一一身穿艳色演出服的锣鼓队摆开了阵势,大堆的烟花、爆竹堆到了马路沿上,更为夸张的是从五楼直挂下十几条小鞭炮,这一点之后岂不是如同下了一场流星雨。 充气彩虹门上写着“双诚公司滨海影视城项目筹建处”,周边是数十面飞扬的彩旗,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丝毫不惧严寒,旗袍开衩到了极限,她们扭动腰肢出出进进,引得一大群无聊人士围观起哄。 见吴越似乎很关心,陈立强特意放惺了车速。 “怎么,小强也知道双诚公司?”吴越转过脸问。 “只要涉及滨海县的热点新闻,我都会注意的。” “预习工作做的不错嘛。”吴越挥挥手,“走吧,等去了县委,让姜主任跟你说明一下。你们日报和电视台对于这个双诚公司,还是原则加灵活吧。” 陈立强先是一惊,“吴书记对双诚感冒?”又疑惑道:“不是说分管报社吗?” “个人观感不代表官方立场,这个影视城是市里的项目,咱们县配合就行,至于宣传嘛,让市里的媒体做。小强,报社、电视台你都抓起来,本地的宣传阵地绝对不能失守。” 前一段时间,滨海市的报刊、电视台对双诚影视投资公司兴建影视城可是不惜一切代价大肆宣传的,怎么会到了吴书记这儿成了个不太受欢迎和重视的鸡肋。个中缘由待会一定要向姜文清问个清楚,尽管吴越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可如今两人所处位置不同,去跟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来不合适,二来也难体现自个的水平。 私交归私交,工作还得靠自己去干,凡事让吴越帮着擦屁股,他来滨海县干啥? “吴书记,”看见吴越从他窗前走过,秘书王永铭赶紧站起,追了出去,“双诚影视投资公司今晚开答谢酒会,请你去参加。7“纸上谈兵阶段有啥可答谢的。”吴越略微停了停,又往办公室走,“再说县里也没具体提供什么帮助,名不正言不顺去干啥。” “吴书记,”王永铭紧跟几步,抢先为吴越开了门,等吴越进去后,反手关上了门。 吴越瞥见王永铭跟着进来,未免奇怪道: “我不是说了吗,县里去一个分管领导就可以了。孔县长不去也行。” “吴书记,市委杨秘书长要过来。”王永铭小声说。 王秘书今天怎么了?他来让他来,难道要我去陪他不成。吴越往椅子上一靠,“那就请孔县长辛苦一趟。” “吴书记,市委郜书记可能也会来。” 部晓柏到场,他是必须去的,但什么叫可能来?吴越皱了皱眉头,“王秘书,市委办怎样通知的?” “说部书记在省里开会,要是能抽出时间,他一定会过来的。吴书记,市委办通知就是这么含糊的。”见吴越一脸不悦,王永铭解释道。 区区一个筹建办成立,就搞得鸡飞狗跳的,摆什么排场。吴越心里不快,不过王永铭的反常,细想想也理解,谁叫他自己摆明了就是不太理睬双诚。 “那好吧,你打电话给姜主任,跟他说和陈社长谈完工作后,请陈社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半个多小时后,陈立强过来了。 “小强,谈谈双诚吧。”吴越开门见山。 “吴书记,我的直觉是空手套白狼居多。”,“是啊,无非是银行出大头,建筑公司出小头,个人赚钱又赚名,一旦资金链断裂,或是产业链跟不上产生不了预期收益,麻烦就大了。” “吴书记,想必你已未雨绸缪了?” “这个不好说,我只是静观其变吧。”吴越摸着下巴笑了笑,“就算要救场也该他们充分表现了再说。我不去扑他们冷水,并不是我缺乏立场,而是一个柳局长已经迷糊大多数人的眼,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惹人嫌昵。” 接着,吴越又抖出一个惊闻,“双诚公司不过是挂名在华夏广电部三产的一个空壳公司,说什么香港公司,无非是花了几万港币注册涂了一层金。而那个梅总以前是三流配角演员,不知怎的摇身一变,威了啥知名制作人,旗下一线艺人无数,呵呵,搞个全明星阵容也不费吃灰之力。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吴书记,这样的事在华夏数不胜数,以前是批条子圈地,土地抵押贷款,卖图纸收购房定金,房地产不玩了,现在玩起艺术了?看来真正领会了与时俱进。”陈立强天性风趣,说话也幽默。 “无非是国家损失,个人得益。兜得住好说,兜不住都掉进坑里。在别处这么干,我管不了,在我滨海县谈也不要谈。”吴越冷冷道,“我跟孔县长早已交了底,要我滨海县的土地,市里先把征地款给我拨过来。没有什么先建设再给钱的说法,就算分期也不行。咱们是穷县,刚有了一点家当,没这个能力给他们填窟窿。““吴书记,这个梅雁还真是个人物。” 听陈立强这么说,吴越只是笑笑,没有评价。人物?梅雁的来历,吴越请谷明伟好好查了查一一华夏解放前,柳铭鹏父亲曾在中原一带任纵队司令,战事繁忙,无暇照顾儿女,就把柳铭鹏交给当地的一位农妇哺育,时间并不长,几个月而已。本是一件小事,解放后柳老爷子也就淡忘了。 梅雁是农妇的小女儿,得知此事后辗转找到了柳家,其时柳铭鹏的夫人刚得病去世,里面的勾当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反正哥哥妹妹一度也很亲热。 也许梅雁天生会演戏,柳家人居然被她表象迷惑,也就认了这个编外女儿,当然也不排除柳铭鹏从中做了些工作。 “在影视城这个项目上,我对本县媒体的要求是切勿推波助澜,市里如何是市里的事。 今晚双诚搞答谢会,据说市委邰晓柏书记也会到场,小强,你们日报、电视台准备怎样应对?” 陈立强抽着烟,认真想了想后说,“形势重视,内容淡化。” “有意思,看来这几年进步很快。”吴越抬手指指陈立强,“具体说一说。” “《滨海日报>采用市级机关报的全文内容。电视台不上滨海新闻,放在非黄金时段的《今日访谈》,采访对象就是市委杨秘书长。” “部书记来的话,新闻还是要上的,镜头注意一点就行,多照顾领导,少光临梅雁。” 吴越站起身,“小强,你去准备吧。” 投桃报李,等陈立强离开后,吴越拨通康海元办公室的电话。 康海元很忙,正在和交通局的领导谈话,他有个规矩,工作期间,除非省级领导来电,否则一概不接电话。 要是其他人的电话,秘书会让他等一等,不过吴书记来电,那就顾不上康市长的规矩喽。 “康市长,吴书记电话。“秘书把电话转进了会客室。 省委何时来了一位吴书记?谈话被打扰,康海元面色沉了下去,“那个吴书记?” “滨海县。” “哦。”康海元面色放缓,手一摆,“两位回去写一份报告交来。” 不是说好好谈谈吗,早知道排队等上半天干啥,还没说几分钟就请回?交通局的两位面面相觑:难道是康市长不满意刚才的汇报。 “想法不锚,我要看看翔实的数据汇总和可行性论证。”康海元带着笑伸出手。 哦,,自个多心了,想必市长临时有大事要处理。交通局两人放下心来,赶紧告辞。 “康市长,感谢你对我县清退工作的支持。”电话里,吴越来了这么一句开场白。 “支持小吴书记的工作是省委领导的指示嘛。”康海元笑着回应,不过听着听着,他的脸色渐渐古怪起来,“吴书记,我立刻赶往你们县,这事不容瞎来腔,几十个亿啊,开什么玩笑!” 很快,康海元的奥迪出了市委大院,一个多小时后进入滨海县境内。 “去滨海县工业园区元亨电缆长。”康海元吩咐道。 市长轻车简从就是去工业园区视察?秘书好生奇怪,这既没通知市委办,又没和滨海县打招呼,微服私访?难道工业园区出了漏子? “市长,要不要跟县里说一声。” “不用,吴书记在等我。” 秘书不吱声了,有些东西不该问的,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下了车,匆匆和迎接的寒暄后,康海元、吴越一前一后进了元亨方天明的办公室。 方天明没留下,吴越早已告诉他,这次康市长过来不是为了工业园区的事。 康海元认真的听取吴越的汇报和分析,一支烟在手里捏得皱巴巴也没顾上点。 “吴书记,如果情况确实的话,我可以断定,影视城这个磨推不转。”康海元口气肯定,“即使建成影视城,要是招不来下蛋的金凤凰,几十个亿还是打了水漂。” “不行。”康海元一把揉碎了香烟,端起面前早就冰冷的茶水灌了一大口,“几十亿的银行贷款,也不是他书记一人说了算的。上了常委会讨论,我坚决不同意。另外,我还要约谈市备大银行,提前给他们透个风。”站起来焦躁的踱步,“用什么担保,市财政担保吗,开玩笑、开玩笑!” 吴越玩味的一笑,“坚决反对,可有点不给刘局长面子哟。” 这一句话像是一根无形的檑木撞的康海元打了个踉跄,他愣了一会,面色急剧变幻,最终手狠狠一摔,“管不了这么多,我头顶正厅的帽子值不了几十亿!宁可事前得罪,绝不能事后收拾烂摊子,咱们市一年财政收入才有多少?各种必需开支、民生必需、建设投资等等,已经寅吃卯粮了,还要怎样?” “谁同意,谁负责呗。”吴越插了一句。 “小吴书记,”康海元平静了一下,坐下来语重心长道,“这个已经不是个人得失的问题了,我无所谓,大不了打发我去人大、政协待着,可我不能眼看着几百万群众跟着遭罪。 在我这里开不了口子得,我这个主抓经济的市长不松口,我看他有这个本事从银行弄出几十亿。” “小吴书记,万一我顶不住,请你一定要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康海元突然抓住吴越的手,急切道。 “康市长,说实话这事你我谈谈可以,但暂时没凭没据怎么向省委领导汇报。”吴越故意摇摇头。 “等到有了证据,大错已经酿威了,到时候说啥也没用了。”康海元拍拍额头,“也许小吴书记不信吧,我康海元当了半辈子干部,趋利避祸会不懂?但是我还是一名华夏的党员,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会坚持党性和党的原则。撇开这些大道理,我还是一位市长,捏着钱袋子,几百万的生计呀。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咱们不是富裕地区,几十亿、几百亿拿出来眼睛不用眨一眨的,我是苦出身,说心里话,也追求进步,可我还没给官帽子蒙了心!” 康海元的内心世界居然如此,这让吴越大为意外,他原本预想的计划一下发生了改变。 “康市长,你的慷慨陈词我很感动。”吴越递上烟,“有些同志正厅想副部,副部想拨正,自以为逮住了机会,却不知道落入了下乘。也好,咱们就陪他走上几步,既然不适合这个位置,那就让贤吧。” 吴越的表态把康海元唬了一跳,他开始明白吴越的意图了,这个构想很大胆,不过要是牺牲太多,还是和他原则相触的。 “吴书记,筹码几十个亿可不行。7“几十个亿?呵呵,她何方神圣啊,我的意思最多给她几个亿,其他的让她别处弄去,这个大磨早一点停下来,窟窿就可以小一点,弥补起来也不困难。””有些冒险。我刚才也说了,影视城即便建威,功用使不上,还是个空壳子。”康海元吐出一口烟,“几个亿只怕打个基础吧,这个烂尾可不好消化。““康市长,我本来就打算搞一个旅游景点,不拍电视电影,也不定就没人过来玩。这个我已近让孔县长会同有关部门的同志搞了一套方案,初步论证是可行的。” “小吴书记,你呀。”康海元指着吴越摇摇手,“只怕你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这倒真没有,正经的投资我十分欢迎,歪门邪道的,那就不客气喽,总的叫她留下一点拜师钱。” (未完待续) 254章 哥哥妹妹的,容易出问题 “偷鸡不成蚀把米。、”康海元看着吴越笑道:“最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小吴书记,你这个猎手高明呐。” “康市长,说句实在话,也是迫于无奈。 她正正经经来投资,我也会大大方方的欢迎。 就像你刚才指出的,咱们是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陪她玩空手道没这个资格。我就是搞不明白,有些同志明知其中存在问题,却闭眼不问,说是没党性还嫌不够,依我说那是没人性!””这种隐形买官,表面总比跑官要光彩些,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吧,以为出了纰漏,会有大佬出面摆平。”说到这,康海元看向吴越的目光中闪现了一丝忧虑,“小吴书记,必要的时候你还是跟省委领导详细汇报一下。” 这一丝忧虑为吴越,也为他自己,毕竟顶在最前面的是他康海元,何况他并不具体抗衡柳局长的背景,更为担心的是,即便在滨海捏紧了钱袋子,可双诚公司从其他地方贷款的话,一切努力的抗争在结局面前都将化为可笑、拙劣的表演。到时候只怕部晓柏看他的眼神要带着嘲弄和虚假的怜悯喽。 “要是双诚长袖善舞,呵呵,难说、难说。东方不亮西方亮,影视城立起来的话一一”康海元接着又说了一句半截话。 “正正经经她是弄不到钱的,无非也是挖华夏的墙角。”聪明人说话不必说全,听的人同样如此。吴越端起康海元的茶杯,就近帮他从饮水机续了水,“这样的墙角不要也罢,不过红了几个人顶戴。再说,我又怎么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这个主动权掌握在柳局长手里,难怪你能阻止柳局长不成?红色世家之一的柳家,不是柳局长一个人在战斗。这句话出自张省长之口,还有几分可信,张家、柳家几乎一个级别的,可吴越说出来,康海元是表示怀疑的。”能者上、庸者下,掌握这个时机才是最重要的,某些同志也该让贤挪位置了。”吴越把茶杯放了过去。 某些同志毋庸置疑指的是郜晓柏,同样的话,康海元也从张省长口里听到过,为此他还着实兴奋过一段时间。这么一联系,吴越和张省长之间的亲密关系就很明朗了。 也许吴越就此事已经向张省长汇报并取得支持和授意了吧。换而言之,吴越的计划就是张省长的部署,这样想着,康海元心里踏实了许多。 “小吴书记,那你说说,我们该采取怎样应对?我也好随时配合嘛。”既然吴越摆明了是张中山省长的代言人,康海元就主动把自己放在从属的位置。 这个微妙的转折让吴越一阵讶异,他深深看了康海元一眼,递上一支烟,“先让他们折腾去,银行的几个亿加参建公司的工程垫付款够他们玩一阵子了。等到玩不转要求援时,我在掐死她的援兵。呵呵,到那时问题就遮掩不住了。” “这个时机一定要恰到好处,否则援兵一到,你我就成了马后炮。呵呵。”说得动柳局长是一码事,立竿见影的效果又是一码事,康海元尽管笑着,可还是有点七上八下不放心。 “这个很简单,一个电话而已。”吴越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真有把握?” “怎么说呢。”吴越摸了摸下巴,“柳局长接了电话不立刻照办的话,可以提前退休了。” 看来吴书记的背后站着的远不止张省长、何书记两入啊,难道是他自己刚才的猜测出了差错,其实吴越并不是张省长的代言人,相反张省长或许是秉承了他人的意志? 真糊涂了,要说能一个电话让柳局长立马改主意的人,整个华夏板着手指也能数的出来,会不会是当今华夏九大超级大佬? 越想越心惊,他不敢再往深处想。这简直骇人听闻了,如此看的话,面前那波澜不惊的年轻人隐忍功夫实在太强,幸好、幸好,若是阴差阳错威了对手,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康海元暗自捏了一把汗。 吴越一向给他的观感是言语低调,做事张扬,陆宏远也不得不避他风头,,部晓柏在位的市委书记,都得放低身姿。从这几件事上,自己总是觉得吴书记政治上还不够太成熟,或许某一天就要吃些暗亏,现在前后联系起来分析,却是吴书记卖面子给了陆、部两位。 康海元的斗志不知不觉中高涨了,于公于私这样的机会不能错失,掐灭烟头,他换了个坐姿,大半个身子正对吴越,用略带兴奋的口吻,“这样的话,我倒有一个建议,小吴书记,你来听听妥不妥。如果部书记在常委会上提出有关双诚贷款的问题,我坚决反对,并且我会事先和市备大银行通气,我的宗旨是不让双诚从滨海的银行拿出一分钱。 “小吴书记,”康海元身子往前探了探,“也许只能拖一时,但还是有必要。我想双诚不会有耐心等的,她肯定会如期开工,因为参建公司的垫付款足够开工所用,按照建筑业惯例,正负零之前的垫付是极为正常的,如果规模小一点的建筑,垫付到封顶也有。影视城这样的群体建筑,怕是垫付超过正负零就没有哪家愿意当冤大头了。” 姜是老的辣,看起来康海元是想及早让影视城项目的弊端大白天下,吴越点点头,“也好,及早暴露及早解决,这样损失小,项目掉头也容易。我也配合一下,非但不让她从滨海的银行拿钱,就算在省行也不行。”仰头靠在沙发上吐出烟,“梅总是自认颇高的人,不会一上来就急着搬救兵的,看她的架势,要不是天寒地冻,旱就亟不可待的上马影视城项目了。” 官场之上只论大方向,动机目的不过小节,说康海元狠辣不为过,可结果倒也是为了滨海经济健康的发展。这一点上,吴越是认可的。 “这一趟不虚此行啊。”康海元摸摸肚子,幽默道:“中午吃得少,肚子抗议喽。” “我是紧跟领导。”吴越也拍拍肚子。 “你要留肚的,不要忘了晚上的酒会,否则看着其他人大快朵颐就要后悔哟。” “哈哈哈。”吴越大笑,“对我而言不过鸿门宴。” 两人走出办公室,并肩站着,感受扑面而来的冷风。 “某些同志头脑发热,应该来多吹吹风。”康海元感慨道。 “吹也没用,表面冷静,内里还是一团邪火。” 吴越说罢,和康海元相视一笑。 “两位领导,工作谈完了?”方天明缩着脖子从对面的办公室跑了过来。 “正找你呢。”吴越招招手,“你这接待工作可完成的不好,领导们都饿了,你说昨办。” “好办呀。”方天明裹紧大衣,“我去跟食堂说一声,来几个小炒还是下个白菜猪肉馅饺子?” “不用麻烦。”康海元摆摆手,指着从食堂推出的冒着热气的小车,“这不有现成的吗,是啥,来上几个。现在啊,一碗泡饭加一根萝}、干我也吃得香。” “这是给车间工人的加餐,肉包子。市长,我让你吃这个,等你一回去,我还不得给书记批死?”方天明笑了笑。 吴越手一挥,”听市长的,咱们去食堂走走。” 肉包子刚出笼,食堂里弥漫着鲜香的雾气。 康海元找了个桌子坐下,不一会一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就上了桌。 “嗯,方老板对工人相当体恤嘛。”康海元咬了一口,皮包肉馅足,味道相当不错。 方天明适时开起玩笑,”两位领导,我可是红色资本家。”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康海元,他把脸转向吴越,问,“小吴书记,你们县工商联会长好像卸任了吧?我看方老板备方面都合适嘛,元亨是这个工业园区的第一家进园企业,起了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 “那好,我就执行市长的指示,让这位红色资本家去政协参政议政。” 双诚影视投资公司的答谢酒会是七点开始的,可过了一个小时多,吴越还没到场。 杨昊艺端着酒杯从一群莺莺燕燕中挤过,问坐在角落里默默抽烟的孔立,“孔县长,你们吴书记有要事?” “杨秘书长,吴书记正在和东南亚投资商洽谈。”孔立一脸抱歉,“一时半会儿还真赶不来,也巧啊,你看,两件事赶一块了。” 杨昊艺有些愠怒,就算不给他面子,可这是市委郜书记亲自抓的项目,你场面上总该支持一下吧,现在到好,来个假哑巴县长,见了记者就躲,一问还三不知,好像他杨昊艺成了滨海县委书记似的,长枪短炮全冲他来了。 这个风头他不愿意出,在他看来吴越是个权力欲超强的人,谁知道事后会不会倒打他一耙?可郜书记没到之前,也不能冷场吧,哦,全是双诚的发言,地方政府没点态度? “孔县长,邰书记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杨昊艺冷冷提醒道。 孔立猫儿被踩了尾巴似的,蹦了起来,“那我赶紧通知吴书记。”说着,自个去找清静地打电话。 孔立不过是不想跟杨昊艺纠缠,可他夸张的动作看在杨昊艺眼里却一阵阵快意:奶奶的,老子在这里,你们一个个瘟猫,趴在一处就不动弹,说是邰书记快到了,一个个就活了! 尽管快意,心里还是有点悲凉:市委秘书长算个啥?一个对他不理不睬,当他没来县里,连个照面也不打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另一个人是来了,可装聋作哑,心不知飞在哪里。 吴越是掐着点到的,只比郜晓柏早到五六分钟,他一来就穿过熙攘的大厅,往贵宾间去。 滨海县的报社、电视台的记者见状也跟着过去,却被陈立强呵斥住了。 “陈部长一一”这些记者很是不明白。 刚才采访双诚公司和市委领导,陈部长就让他们排在市级媒体之后,要说在市里不奇怪,可这是主场呀,谦让有啥必要。 吴书记到了,不让采访可要出大事的,难道陈部长连基本的规矩也不懂?不可能吧,县级报刊当过社长助理,省报也待过,会不明白第一把手是宣传的重点。”继续工作,不要打扰吴书记。”陈立强随便指了几个位置,又指指摄像记者,“你去那,你,你去这儿。” 天哪,这种位置角度、视线都是最差的地,几个摄影记者彼此对望,又看了看陈立强神色,见他一脸不用讨价还价的模样,只得叹着气备就各位。 大厅里的服务员是吴越白天所见的迎宾小姐,贵宾间里档次上了好几个,据简绍说是哈哈啥电视剧的女一号、二号、N号。 宽大松软的真皮大沙发,昏黄的壁灯,脂粉味充斥,满耳朵还有做作的娇声娇语。 一股**的气息,吴越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屋里人不多,杨昊艺、孔立和双诚公司所谓的几个高层,多的就是一群涂脂抹粉的“女演员”。 吴越随便往沙发上一坐,还没等点上一支烟,一边一个女演员就偎依在他身上了。 “梅总,灯光能否亮一点?我连打火机都找不到了。”吴越坐直了,一下和两个女演员分开了距离。 “吴书记抽烟,你们连个火也不会点?” 梅雁手指翘着指了指,又叹气道,“我真担心你们俩能不能胜任我下一步电视剧的角色。” “吴书记,我这有。”一个女演员点亮了火机。 借着火光,吴越看清了她的脸,二十出头吧,相貌很清纯,尽管努力了,可并没有掩饰住因为刻意做出欢场女子一般作派的慌乱。 不知是梅雁何处哄骗来的,吴越摇摇头,也没拒绝她的点烟。 “阿娇,你说啥呢,今天是酒会,什么吴书记?叫一声哥也不行嘛。”梅雁用手帕掩住嘴,咯咯笑得花枝招展。 “呵啊呵一一”一屋子人都笑了,但这笑声很快戈然而止。 “哥哥妹妹的,容易出问题。”吴越不和谐的声音随之响起,很冷很淡,丝毫不加隐藏的厌恶。 (未完待续) 255章 你的底牌与我而言是浮云(一) 梅雁是玩笑中带着蛊惑,可进可退,不过她万万没没想到吴越的反应如此强烈,一刹那,又羞又怒竟然不知如何化解当前的尴尬。、 不知是谁悄悄拧亮了壁灯,杨吴艺措在身边女子腰间的手触电般闪开,一面笑着解围,“哥哥妹妹的,容易出问题哦。 同样的一句话到了杨昊艺嘴里就完全成了调侃,这一下众人又嘻嘻哈哈起来,仿佛刚才吴越说话也是这个调调一般。 因为吴越滨海县一把手的身份,大家都可以选择性的遗忘他的唐突无礼,唯独梅雁忘不了,潜意识里她根本没把吴越放在对等的地位考虑过,而现在这个非对等的家伙,敢公然的让她下不来台? 影视城建在你们县,你白得一个政绩,不说感激涕零么,至少场合上得把她哄着,不识抬举的东西!惹恼了姑奶奶的,打发你去犄角旮旯待着。梅雁仍用手帕掩着嘴,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露在外面的眼睛看向吴越,已隐隐有些凶光。 这一抹凶光稍纵即逝,却被杨昊艺瞧在眼里,喜在心头,他歪过头看看吴越:你以为个个能像郜书记一样有涵养,能容忍你的张狂? 最毒女人心,得罪一个普通女人尚且有麻烦,何况这个大有来头的梅总,呵呵,小人得志便猖狂,还是不够成熟嘛。 “梅总,吴书记一贯是幽默的。呵呵。” 杨吴艺干笑几声,抬起手腕,“请大家出去迎接一下,郜书记马上就到。”又探身低声征询梅雁,“梅总,你呢?” 杨昊艺一下把梅雁抬到和邰晓相对等、甚至还略高的地位,这让梅雁心里很受用,滨海这个小地方也有明白人嘛,眼前这个杨秘书长还是挺识趣的。这么想不由又娇笑起来,“秘书长说啥呢,搞得我好像特殊了。” 站起来伸个懒腰,挑衅似的看了看吴越,转过身时着杨昊艺,“秘书长,我可能真要搞特殊了。幼男要过来,我得去接一接。柳老爷子的爱孙,我哥的宝贝儿子,有点闪失的话,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柳部长的公子?”杨吴艺问。 “是呀。”梅雁的声音充满了炫耀的色彩,“他在京都政法大学读研,说是搞一个农村调查的课题,打电话给我,梅姨,去你那行吗?我说可以啊,不过我这儿姑娘多,你可不能迷花了眼。要是完不成课题,回去柳老爷子、你爸怪罪,我可实话实说的,到时候看柳老爷子怎么罚你!” 说着,梅雁翘着兰花指一点,就像柳幼男站在她面前听她数落一般。 “喔唷,这人生地不熟的。”杨吴艺似乎吓了一跳,像是一个不当心柳公子就会遭受不测似的,主动操起心来,向孔立招招手,“孔县长,你安排一下,让公安的同志去接应。等会梅总要和郜书记谈工作,哪有时间去昵。” 又和梅雁商量,“梅总,你看这样安排一一” “也好,部书记大老远从省城赶回,还不是为了影视城,我不在,那多没礼貌。“孔立为难了,答应不答应都不妥。 出吧,你还有几张底牌?吴越冷眼瞧着梅雁夸张的表演和杨昊艺恶心的逢迎,轻咳了几声,“梅总也许不清楚,杨秘书长可是清楚的,自从打掉滨海帮以后,社会治安好了许多。一个读研的小伙子能不认得路-警车去接,岂不是小题大做。” 吴越一表态,子L立就轻松了,附和着笑,“是呀,大小伙子又不是大姑娘,县车站离这不远,打个的起步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看来滨海县上上下下都是一个鸟样,动了胆囊切除,肚子里没胆了?不知个畏惧!杨昊艺嘿嘿冷笑着,搓着手,“这倒麻烦了。” “不麻烦。”梅雁强忍一口恶气,蹭蹭往外走,边扭头对杨昊艺说,“杨秘书长跟郜书记说一声,我过会就来!” “这倒不必,还是工作为重。梅总,这样吧,我去迎一迎。”杨昊艺追上几步。 “既然秘书长给这个面子,那就辛苦喽。”梅雁狠狠瞪了吴越一眼,略略笑着,飘出了房间。 可惜终究上了年岁,这个动作没能飘然出尘,反倒险些招坏了脚脖子,忍着痛,一拐一拐的,看的吴越暗笑。 等到梅雁、杨昊艺离开,孔立小声道: “吴书记,跟这婆娘斗哈气?” “侧起虎皮当大旗,哼哼,我就打击打击她的气焰,别以为山中无老虎,她就能成人物。”吴越不屑的摸摸下巴,手一挥,“走,咱们也去迎接书记大人。 “小吴书记。”郜晓柏一下车就和吴越打招呼,不过手却是伸向一边的梅雁,“梅总,你们办事的速度真是惊人呐。” “郜书记,在商言商,时间就是金钱。倒是书记不辞辛劳来关心我们这个小项目,让我感动。”梅雁挡在吴越面前,和邰晓柏并排站着。 “暖,项目不小了。依我看建成后,起码可以拉动滨海县经济增长几个点。这是大事,我最忙也得来表示祝贺嘛。”部晓柏松开手,看了看吴越,“吴书记,这个项目落户你们县可不容易,要全力配合好。” “部书记,我会按照市委的部署,完成配合工作。”隔着人和部晓柏讲话,总觉得不舒服,可梅雁不主动往后站,吴越也没有办法。 在旁人看来,吴越的地位一下就落到了梅雁底下,这个女人的小心思,他清楚,索性退远了几步,这样显得不那么突兀。”吴书记,项目是市里的,可你们县却直接得益,千万不要有啥你的、我的,这种小农经济的想法。”郜晓柏隐隐觉察到梅雁和吴越之间的不和谐,特意点了点。 “那是,我向来是以整个地区一盘棋考虑的。”既然部晓柏公开批评了,吴越言语上也不再一味谦让,他也要郜晓柏明白,他是滨海县委书记却也是滨海市委常委。 你整个地区一盘棋考虑,哪置他这个市委书记于何地?郜晓柏心里直摇头,岔开话题,一面往里面走,一面左右望望,”哎,杨秘书长呢?” “杨秘书长替我去接人了。”梅雁亦步亦趋,一边介绍柳幼男的来历,又趁机说起吴越的不好,“本来打算请滨海县警方接一接的,吴书记规矩重,我呢,又脱不开身。” 梅雁的声音几步外听得清清楚楚,吴越却只当做没听见,依然面带微笑。 “部书记,请你谈谈我市和双诚影视投资公司合作投资影视城的计划……“邰书记,市委大力推行第三产业的发展,影视城项目上马……“邰书记….,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一齐伸了过来。 郜晓柏指指前方一排铺了红绒布的长条桌,“记者同志们,容我坐下喝口水。’ 吴越看了看,只见县里的几个记者木桩似的站在角落里,一脸幽怨的盯着同行,笑着对一旁监督的陈立强点头示意。 郜晓柏、梅雁居中,吴越坐在边上,听着他们两位,什么意义深远、什么市委市府高度重视、什么打造华夏第一影视城、什么第二个好莱坞,嘴角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浓。 没人来向他提问,这落在梅雁限里那叫受了冷遇,不过吴越却很享受,就算有个别来采访他的,也被他推给了市旅游局的人应付。总之,他老老实实当他的配合者,风头啥的与他无关。 半个多小时的记者见顽会结束,梅雁邀请部晓柏去贵宾间休息。”郜书记,记者们很热情,我的热情也激发了,我呀,恨不得马上就建起一座宏伟富丽的影视城。” 梅雁显然还沉浸在虚幻的梦中,说话那做作的文艺腔听得吴越一阵牙酸。 “梅总,欲速则不达,等到开春吧。到时候全力以赴也很快的。” 郁晓柏心情也很舒畅,因为据梅雁所说,柳局长很快就会亲临滨海和他见面。今年是换届选举年,能不能够从地市跨入省级,就在此一搏了。 对手很强劲,震泽的秋奕辰书记可不是没有来头的人物,与之相比,自己无论政绩、背景都差了几个档次,以前他只把自己当做陪衬,无非是绿叶鲜花,闹个热闹罢了。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连带吴越这个被他划分到秋派的下属也碍眼了,否则今天也不会当着众人面批吴越几句。 郜晓柏、梅雁只当吴越不存在,吴越也不去插话,自顾自抽烟。 “梅总,可是不负重托呀。”杨昊艺领着一个矮个子戴眼镜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梅姨。”小伙子叫了一声,又礼貌的冲在座的笑笑。 梅雁还真有一手,这小伙子看起来家教颇好,却也被她哄得七荤八素,吴越点点头,算是回礼。 “幼男,我给你介绍一下。杨秘书长你熟悉了,这是滨海市委郁书记。”梅雁兰花指翘向郜晓柏,又把在场的一一介绍给柳幼男,唯独少了吴越。 地级市的官员,柳幼男见得多了,哪一个去了他家不是点头哈腰?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屋子里的一帮人,所以尽管笑着,却惜言如金。 (未完待续) 256章 你的底牌与我而言是浮云(二) 侯门公子摆点谱,那是正常的,众星捧月,那是必须的。、 以柳幼男为中心点,其他人自觉不自觉的围威了一个圆,客气的更客气低到了泥土里、和蔼的更和蔼一脸慈祥的笑花。 柳幼男基本只和梅雁说话,其他人只言片语的略微应付,骨子里那种自命高贵的冷淡慢慢就显露出来了。 刚才倒被他的第一印象迷惑了,小家伙很会伪装嘛。想想也是,高门深院中长大的,有几个甘于和常人混为一谈? 吴越暗自摇摇头,摸出烟递给坐他对面的孔立,两个被边缘化了的人彼此默默抽烟。 郜晓柏还在,看似乐不知疲的和柳幼男套着近乎,这个时候他俩离开是不礼貌的,只能无聊的等着。不过,吴越完全没有受冷遇的尴尬,相反他兴致颇高,还和着轻音乐的节奏轻轻拍打沙发扶手。 终于,柳幼男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陌生人,站起向吴越走去,“这位就是滨海县委吴书记?” 像是一路上杨昊艺做了些工作,柳幼男的语调带了些嘲弄。”老孔,来来,坐我一边。”吴越招招手,又指着对面的沙发,“小柳,你也坐嘛。” 柳幼男脸上浮现古怪的笑容,可他还是依言坐了下去。 一屋子人都被吴越的漫不经心惊呆了,郜晓柏尚且还待之如上宾的柳公子到了他面前成了随意招呼的小辈。 梅雁是深知柳幼男性格的,看似文弱儒雅,其实很是阴损,去年柳老太爷的生活秘书就是因为无意间得罪了他,被他便了个小手腕打发去西部不毛之地挂职锻炼了,至于这挂职何时结束,或者干脆就成了任职,这要看柳少爷的心情。 吴越你狂吧,现在就有比你更狂的对付你!梅雁咯咯笑着,兰花指点着吴越,“幼男,吴书记可是年轻才俊,你要好好学一学呢。” 柳幼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如果说他的父亲是柳家第二代的希望,那他就是柳家的未来,从小到大,都是按照家族第三代接班人的要求培养他的。他确实也优秀,只是容人之量太小,看不得别人比他强,那个被他发配的生活秘书,不过在柳老太爷考量他时抢了一句话的风头,便落了个流落千里的下场。 “梅姨,吴书记确实值得我学习。”柳幼男扭头看着梅雁一笑,回头盯了吴越几眼,“我在政法大学是研究农村问题和小城镇建设的,有些不理解的想跟吴书记探讨一下。” 吴越手一伸、一摊,意思你说。”我只说现象,一下车满眼的小摊贩,我走的地方不多,但滨海县这个乱法子还是第一。问了一下边上无所事事的城管队员,说是县里的安排,可边上的居民却反映,这样的安排严重影响了他们的作息,也影响了市容市貌。给我的感觉是乐了少数人,苦了大部分人。”柳幼男说话不温不火,只是嘲弄的意味越来越甚。 “关于这个问题,吴越同志,我倒要说一说的。”郜晓柏突然插上一句,他一开口,大家的目光全投了过去。 “你们县搞得这个试点,造成市区和其他县的城管工作极大的被动,一些摊贩公然对抗城管队员的管理,说同一地区不同的政策,是不是执法者搞错了政策。” “部书记、吴书记。”杨吴艺接着话头,”这个确实成了城管局的头痛问题,一些摊主公开扬言说是市里容不下他们,就到滨海县来做生意。” 柳公子一发话,邰晓柏不惜届尊来当捧哏,这事闹的。吴越心里冷笑,面上却云淡风轻,“小柳,城管工作改革初试总有这样那样的缺憾嘛。随着工作的深入,应该会在摊贩和居民之间找到最佳的契合点,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少数人服从多数人,有时并不代表正确和公平。锄强扶弱是华夏千年的优良传统,即便在当前,这个传统仍有积极的一面,仍有值得提倡的内涵。读万卷书还不够,行万里路才重要,不深入调查研究,看不到事物的本质。” 开玩笑的看着杨吴艺,“杨秘书长,来我滨海县做生意,我是敞开大门欢迎啊。“最后目光和郜晓柏相触,“郜书记,我们县搞城管改革试点,也是秉承中央以人为本的指导精神,或许给当前有些部门造成了困惑,但对于弥补贫富差距,关心扶持弱体群体是极为有益的。” 这一段话落在柳幼男、邵晓柏、杨昊艺三入耳中,各自滋味不同。 一声小柳,分明是把柳幼男当小辈看待,指点教训的味道傻子也听得出;对杨昊艺,则是一句玩笑就打发,摆明了不把他放在对等的位置考量;和郜晓柏就严肃了,用中央精神的大帽子压得他哑口无言,反对嘛,那就是和中央精神相抵触,公开场合邰晓柏绝不会干糊涂事的。 柳幼男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他摘下眼镜,用布一下一下的擦,竭力掩饰他无法遏制的狂暴,一个县委书记居然敢直面毫不留情的批评取笑他,呵呵,荒唐、荒唐! 他的动作是掩饰不住的,幅度之大哪是在擦眼镜分明在拆眼镜。 邰晓柏悠然的品着茶,杨吴艺饶有趣味的抬头研究水晶吊灯,仿佛刚才两人都没有参与声讨一般。他们都在等着柳幼男这位世家公子如何给吴越迎头痛击! 每个人都在等着,随着一曲轻音乐停止,大房间里呈现怪异微妙的静。 孔立喉咙痒痒的难受正想咳嗽几声,可他还是用力捏揉脖子控制着。 “呵呵。” 吴越一笑,所有人跟着恢复了常态一一孔立痛快的咳嗽,杨昊艺也放弃了研究。只是众人注目的焦点从柳幼男身上悄悄转移向了他。 “社会问题不在书本上。”吴越身子往前探了探,把烟盒递给柳幼男,“来一支,问题摆出来,大家百家争鸣嘛。” 柳幼男眼睛一翻,想说不要,可吴越前移的身子却像一座山似的给他强烈的压迫感。 他接了烟,深深为自己羞愧,怎么了?莫名其妙嘛,可烟已在手里,要奋起反击也只能等等再说。算了,柳幼男自我安慰着,给对面那个不知轻重的家伙一支烟的时间。 “小柳啊。”吴越往背后一靠,夹烟的手指指点点,“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在京都长大,比我熟悉。”也没等柳幼男答应,接着道:“是我在青干班学习期间认识的,喔唷,小姑娘家的,却是混世魔王。她叫楚天娇,认识吧?” 楚天娇,楚三小姐的名头,京都公子哥圈子里,哪个不知道。虽说柳幼男算不上公子哥圈子的人物,可他也远远见过楚天娇一面,勉强算是认识吧。 吴越怎会认识楚天娇?也许长的帅吧。柳幼男暧昧的揣测着,不过态度却随之放缓了许多。 “楚三小姐,我认识,不,很熟悉。”柳幼男点点头,又试探的问,“吴书记和她也熟?” “谈不上熟悉,不过一次吃饭偶遇吧。” 吴越摸着下巴笑了,“楚三小姐?好好的姑娘家。这个名号可像是混社会的。‘难道不熟悉,连楚天娇的名号也奇怪?柳幼男纳闷了,一面恶毒的希望,竟然敢说楚三小姐是混社会的?最好你的一番话传到楚天娇的耳朵里,那你就有的受了。楚家的来头说出来吓死你! “小柳是她朋友?”吴越似乎很惊讶,“那好啊,这个自来熟的丫头吵吵着要来滨海玩,我哪有时间陪她疯。有你这个朋友在,那我打电话叫她来!” 说着,吴越拿出手机。 柳幼男的脸刷的白了:他认得楚三小姐,楚三小姐不认得他,电话一接通,这个尴尬呀。尴尬小事,万一楚三小姐不乐意,他回去京都还不给折磨疯掉。 他的失态还有一层,没探到吴越底细前,冒然得罪是多么不明智,要是吴越正和楚天娇有一腿的话,玩他那是小意思。 “算了,算了,多年前熟悉,现在只怕她也忘了。”柳幼男慌忙摇手。 就你那样还和天骄熟悉,哼哼,吴越瞥了柳幼男一眼,收回手机,拍拍额头,“这小姑娘自来熟的,硬拉着我认我当哥哥,我说,我这年纪当你叔叔也够了。还说她家有人在部委当领导,一看呀,就是吹,京都混久了,都会吹嘛。” 吴越说的真真假假,不过按辈分算他倒确实是楚天娇的叔叔。 你多大年纪当人家叔叔,人家叔叔多着呢,最不济也是堂堂整部。柳幼男嫉妒的偷偷打量吴越,人长得俊就是优势,连楚三小姐也另眼相待啊。看来他不知道楚三小姐的家世,否则的话,何至于在这小地方打拼? 楚三小姐的秘密不会长久的,眼前的年轻县委书记也不是他可得罪的,一旦得知楚三小姐的秘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论关系,见面不多就留电话,还吵着要来,楚三小姐应该是动了真情。 柳幼男胡乱的猜想,越猜越心惊,不过对于刚才的失态也找到了理由,怪不得面对他有压力,人家背后有贵人呢。 “吴书记,我细细想,你说的话还真有道理,我是读书读糊涂了,唉,缺憾实践经验呐。”柳幼男一面懊丧的摇头,一面摸出烟敬了一支,“特供,吴书记来一支?” 屋子里一下鸦雀无声。 (未完待续) 257章 你干你的,到头来全是为我打基础 这前倨后恭的反差如此之大,在场的一齐跌碎了眼镜。, 莫非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大部分人这样猜测,柳公子没有理由就刚才那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就莫名其妙认输服软的。 梅雁还算是比较了解柳幼男的,如果是不关痛痒的小事,他或许会忍住不放在面上,但像这样几乎是抡圆了膀子“啪啪……”左右开弓的扇耳光,不发作实在太奇怪了。 “小柳,华夏有九亿农民,研究农村问题势在必行也相当重要,不过灯火酒绿里可没有农民哟。” “那是。”柳幼男点点头,站起对梅雁笑了笑,“梅姨,我就是顺道来看看你的,我有同学在石城等我,一道组团去中西部农村做调研。现在还不晚,赶到滨海市里,还有一趟晚车能赶上。” 这是干啥,这就走了?梅雁劝阻道,“你要走也住一宿再走,这大老晚的,不是存心让梅姨担心吗?” “没啥事,都是早就约好的。”柳幼另又礼貌的向郜晓柏等人点头,最后目光定格在吴越脸上,“吴书记,等我调研报告出来,还请你先审一审。” 能够审时度势还算不错,再看他目光中的傲气也变为了谦恭,伸手不打笑脸人,吴越也回了个笑脸,“那好,我能第一个拜读也是一种荣幸。”拍拍子L立,“老孔,安排一辆车送小柳去市里。” “那就太感谢了。”柳幼男没有拒绝吴越的好意,跟着子L立走出去。 梅雁着急的叫了一声,“幼男。” “梅姨,我没事的,这不,吴书记安排车子送我,还有啥担心的。”柳幼男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像是要甩掉什么麻烦似自勺。 他对梅雁的着急心知肚明,可他没法解释,总不能说因为可能吴越和楚家人有联系所以选择退让、观望,那他柳大少爷还有什么脸面?再说凭空猜测的事,宁可烂在心里也不能说出来,嚼楚家的舌头,岂不是开弥天玩笑。 这件事他不会跟梅雁说,也不会跟父亲提,刚才他尽力弥合和吴越之间的关系就足够了,做得过火反而不妙,想必吴越也接受了他的歉意,只把他当做涉世末深的公子哥之流。 吴越上了越野车,还没点火,孔立就过来敲车窗。 “老孔有事?”吴越按下车窗。 “搭个便车回县招,按照你的只是,我的车给了小柳。” “上来上来,这外面冷的。”吴越调侃道:“没亲自护送柳局公子,你这工作没到家。””人家嫌我官小,咱也不能热面孔贴冷屁股。”孔立笑嘻嘻的跳上车。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孔立实在忍不住道,“刚才一通哑谜,我头也晕了。”又低声问,“那个楚天娇啥人物,我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小柳同志脸白惨惨的。” “老孔,能让小柳色变的,你说还有那个楚家?” “吴书记,难道是楚、楚一一”孔立话也不囫囵了。 “你不知道了吗,还问我。1“那你还当众开这么大玩笑,说要叫你叔叔呢。”孔立随口一说,猛然觉得这话似乎在试探,就呵呵的笑了几声。 “论年纪昵,叫我哥,论辈分,我是她叔叔,这个不假。” 原来如此,孔立明白了,吴书记是楚老一脉的,内侄?楚老夫人姓吴?不过知道就好,刨根问底的讨人厌。 “小柳是个聪明人。”孔立喷喷嘴。 吴越大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趣,只是可惜我们的书记和秘书长同志要失望喽。” 县招常委宿舍楼,服务员小丽正在忙碌着,看到吴越、孔立进来,赶紧抬头叫了声,“吴书记、孔县长。” “暖,小丽,最近怎么都是你值夜班?” 孔立不经意道。 “夜班清静些,同事们知道我要自学考试,就把值夜班让给了我。” “过了几门了?’学的啥专业?”吴越问。”六月份最后一门过了,就能大专毕业。 吴书记,我学的是教育专业。” “哦,当老师好,预祝你顺利通过教师资格考试。”吴越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小丽,“如果考取了,想到哪儿去教书?” “吴书记,我想回老家的村小。” 小丽的老家在县里一个偏僻的乡村,听说那里至今还没全部通上电。这样地方出来的年轻人如果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一般是不会再回去的。 “说说看,为什么昵?”吴越索性掏出烟点上一支。 “吴书记,我们村子大人口多,可村小只有几个老师,还全是上了年纪的民办老师,师范生一来就想走,没有能留得住的。”小丽低着头捻动衣角,“我也没啥惊天动地的想法,就是想着有能力的话,回去帮衬一把。我从小就喜欢小孩子,家里比我小的表姊妹都是我带着带大的。” “不喜欢f亥子的老师当不了好老师。小丽,临考试前一个月你记得找我,我给你批假,思想上你已经够格了,其他方面就要靠自己再努力去争取。”吴越弹弹烟灰,往楼上走,“好了,你学习吧,我们不打扰了。” “还得打扰一会。”孔立摸摸肚子,“下两碗面条来,我可是饿慌了。” “怎么的,酒会没吃饱。”吴越笑道。 孔立叹了口气,“咱是农民出身,农民的肚子,对着洋玩意水土不服啊。” “彼此、彼此。”吴越转过身,“也给我来一碗。” 面条是在吴越的房间吃的,放下碗,孔立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吴越递上一杯茶,“有事说事,说完备就各位。” “没事我敢影响书记休息。”孔立知道吴越只是玩笑,也回了一句,一边摸出笔记本,“围绕这个影视城,还是有些工作要做的。搬迁、安置,涉及两个自然村,不过人口不多,才五十六户,三百人不到。另外还要修一条长十点三公里的乡道,连接原有的120省道。总而言之两个字‘花钱’。” “必要的钱总是要花的,这个要舍得。就算没这个影视城项目,乡乡通公路也是我们政府三年规划的目标。”吴越拿起一支笔,在面前的之上画画写写,“这个安置房要县建委统一设计、规划,力求和影视城相得益彰,说不定以后搞些农家乐之类能增加农户的收入。” 放下笔,“另外,我上次提及的要把影视城项目看做独立的旅游景点项目来对待,你们是怎么研究的?” “吴书记,这是重中之重,同志们认为利用当地的民间传说、自然景观和特产,打造一个旅游景点是实际的。” “这就好,我强调一点整体的构思设计要与自然、人文浑然一体,生造是造不出底蕴的。” “这个不用担心,吴书记,当地的自然风光那才是真正的惊涛拍岸卷起干堆雪,传说众多,什么海神娘娘、三孝子投海等等,不但在我们这个地区广为人知,就连其他市县也常常过来游玩。再加上丰富的海产、特色饮食,如果以后新型农副产品跟上去,景点、美食、农家乐,呵呵,玩转起来不是难事。” “好!”吴越轻轻拍了拍桌子,“那我们就做好收拾烂摊子的准备。不管有没有明星啥的来拍不拍戏,我们保证好既定的一块就可以了。” “吴书记,多烂的摊子?”中途天折或烂尾,那种摊子要收拾,可比登天还难,几十亿哪里去化缘? “一点擦伤,涂点红药水就够了,真要病人青育的话,你我都不是国际主义战士。“吴越摸了摸下巴,“这事你我清楚就行了。” 子L立点点头,却又不太相信道:“双诚这么大声势加上市里这么配合,搞个基础就偃旗息鼓?“…睛愿肯定不会情愿的,可大势所趋也由不得他们。”吴越微微笑道,“我还得感谢双诚呢,本来县里要下决心搞的话,还得登上个几年。也好,打好基础也少了咱们的麻烦。” “吴书记,我不是泼冷水,就算接手,凭咱们县的财力也难以完成这么大的规模。” “规模大小掌握在我们手里,何况到时市里、省里不给点支持吗?” 多虑了,孔立自嘲一笑,吴书记既然能这样说,自然已有了通盘考虑,端起茶杯暖暖手,又放下,”想钓大鱼的,没料到连钓鱼竿也落在了这儿。” “老孔,有些东西其他地方去做,我管不了,到了我这儿,我就要她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吴越冷笑笑,“想挣钱走正道,机会多多,想政治进步也请靠努力,歪门邪道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但是双诚,看来吴书记的考虑中连市委某些同志也包括在内了,孔立暗自心惊。 (未完待续) 258章 夜谈 上个月支持非戒的书友,请麻烦打开投票记录,或许那里会有对本书的一张免费评价票,如果有请投一下!谢谢。、 q i s h u 9 9、coM今晚必须开夜工了,为了明天、后天、大后天三天的万字章节。 政治层面的博弈往往不是临时起意,但有些东西不可言传只可意会,吴书记既然能点破。那就是对他孔立真正的信任,看来不久后的滨海政坛将会风云变幻。 他没有能力去参加这种层次的博弈,可他自信站对了队伍,无论浪潮多大多猛,他都可以笑谈笑看。 仕途中人骨子里全有一股不甘人后的血性,尤其风云际会时,如果被彻底边缘化,那比身处风口浪尖还难受。 孔立胸口莫名燥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耐不住寂寞想要溜出来一般,“吴书记,我该怎么做?” “不是我,而是我们。”吴越笑着指指孔立,“先冷眼观之,等到内因外因一起作用,某些同志的如意算盘就打不成了。” 他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怎的还这般冲动?孔立有些不还意思,不过听了吴越暖人心的话,又觉得表明立场并无不妥。 “千里长提毁于蚁穴。”孔立摇摇头,深为某些人不值。以下博上,看似吴书记丝毫没有优势,可对比彼此的身后,某些人何来胜算? “欲壑难填,看似表因,实际又何尝不是个人综合素养的体现?”吴越摆摆手,“这个是小道,不谈了。”重新拿起笔,一手托着下巴,“老孔,前一阶段我是浮在水面,以后得沉淀沉淀喽。开了年,我准备深入基层、农村做一次全面调研,把一些迫切需要解决的民生需求提到桌面上,大家议一议,想办法逐步加以妥善解决。”对孔立笑笑,“你这个钱庄大掌柜任重道远,到时拿不出钱来,最好的构想也只是纸上谈兵。” “吴书记,这个我会注重的,开了年我的工作重心就放在经济工作上,努力拓宽钱袋子。” “笃笃一一”门响了。 吴越起身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几位,打趣道:“今天是啥日子,过年还早昵。”招招手,“来吧,进来坐。” “不了,一个一个汇报吧。陈部长先来,咱们都在这儿住,你还要赶回报社呢。”姜文清招呼陈勇,“陈书记,去我那喝杯茶?” “好啊,你那边的一罐碧螺春,还没给我消灭掉昵。” 屋里,孔立应声道,“姜主任,我也去喝一杯。” 三人一走,就只剩下吴越、陈立强两人。 “小强,来杯茶?”吴越问,一面去拿茶叶。 “不用了,刚才一个短会,一肚子的火都用茶水浇了。”陈立强有点沮丧,摇摇头,摸出烟,递给吴越一支,自己点上一支。 “怎么的,质疑我们陈部长的业务水平了?”吴越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好兄弟。 “吴书记,你一语中的。”陈立强叹了一口气,坐直的身子放松了些,“我也知道,我的安排有违常理,可,这怎么解释呢?” “解释啥?有何必要解释。”吴越挥挥手,驱赶一只冬日难得一见的苍蝇,“他们都是行业里的,能不懂你这样安排的意图?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借题发挥吧。除了少数新人可能是出于工作的目的,其他的不过是急性红眼病犯了。再说,这要解释、那要解释,工作不用干了?小强,人家说摆正位置,你呢,端起架子!新闻单位也要讲求令行禁止,否则领导一套、下边一套,还能如臂使指?还能正确引导舆论?” “吴书记,这个我也明白。”尽管是好兄弟,可如今两人的地位差别过大,听吴越这么讲,陈立强也感到有些汗颜。 “小强,我不是批评你啊,我是有感而发。”觉察到陈立强脸上的一丝尴尬,吴越笑了笑,“当领导也是一门学问,你慢慢自己掌握。必要时我会给予支持的。”想了想,又说,“这样吧,等你部门年终总结时,我去参加。” 一般新闻单位的部门大会,有宣传部长到场就足够撑面子了,书记亲自去,那说明啥,明眼人自然清楚,不是书记重视单位而是重视个人。 “吴书记,那真是感谢。” “谢啥,小强,你社会上待的也不久,可锐气倒磨了不少。席老师是个极端,你俩最好中和一下。”吴越伸手拍拍陈立强,“我也不是去白给你镇场子的,下阶段你们新闻单位任务很重啊。” “哦,吴书记,我要记一下的。”陈立强取出笔记本。 “小强。”吴越拿过笔记本放在一边,责怪道,“我也不是金口玉言,你记个啥。咱们今天坐一起,是朋友间的谈心,随便探讨一下工作的,你要喜欢请示汇报,去我办公室。” 陈立强笑笑。 “你在我面前还这样,要是来个厅长、部长的,你昨办?”吴越把桌上的烟盒推给陈立强,“这一点,夭明的分寸掌握的比你好,你呀,我看是席老师过于传授负面的东西了。厅长、部长也会是普通人,谈工作只要你说出个一二三来,确实有道理,能不欣赏你,这比拘谨像个小媳妇强太多。” “真是有点。”陈立强叹服了,“席老师常和我聊他以前的事,说他太过刚直不知变通,劝我要以他为鉴,久而久之,我做事就缩手缩脚了。” “锋芒毕露不行,没有锋芒又不行,尤其从事新闻行业,好比踩着高跷,一不留神就是一大跤。这中间的度确实不容易把握,不过,你没问题的。” 为啥他没问题?陈立强不解的看着。 “论公,你我目标一致,论私,咱俩谁是艮谁?”吴越哈哈一笑,“碰壁走弯路摔跟头能学会长大,不如此就长不大?我看未必吧,这也是我把你调来滨海的用意。” 陈立强跟着笑笑,一颗心轻松快意起来。 “年底前的电视答辩是一项政治任务,除了电视台要精心筹备组织,你们日报也要开展相应的舆论宣传,群众的舆论导向有时候需要正面的引导,否则一些心怀不满的人散布的小道消息就会占了主流和上风。”吴越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滨海县会有越来越多新鲜事物到来,帮助群众辨明真相、认清形势、排除干扰都是你们新闻单位义不容辞的职责。我们不要怕辩论,真理越辩越明,群众的眼睛也会越辩越亮。另外,我还希望你们新闻单位成为考察民意,畅通言路,上传下达的主力军,用你们新闻入特有的敏感、视角来找寻政府工作的错漏,提高群众对政府工作的满意度。” “这么高的要求,我还真有点担心能不能完成县委交付的任务了。”陈立强捋了捋被夜雾打湿的头发。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就是看中你这个金刚钻才把你请来滨海的。 “那好,我争取不辱使命。”陈立强站起身,收拾笔记本。 吴越拍拍他的肩,“小强,今晚还有几位等着和我谈工作,就不留你了,你昵,多和姜主任沟通,及时掌握县委县府的工作动向,掌握住源头,还怕出现导向性失误?” 陈立强前脚走,陈勇后脚就走了进来。 “老陈,你这样插队可对老姜不公平啊。”吴越笑笑,“茶自己倒,烟自己拿。” 陈勇到也没客气,倒了茶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烟,这才坐下。 “怎么,公安方面有大事发生了?” “大事没有,只有单线汇报的事。吴书记,特战旅郑暂豪大队长来电,近来沿海渔村的走私活动势头又有抬升,是不是该打击一次?” “快过年了嘛,手头又紧了。”吴越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面前,拿着大号记号笔,回头问,“那几个渔村-)” 陈勇赶紧掐掉烟头,跟过去,“主要是前进乡、文庙乡的沿海渔村,其中最猖獗的是前进乡的东屯村、新苏村,几乎是家家户户走私忙。” 吴越在这几处地方划了几个黑点。 “老陈,这几个地方算是我们县里最落后的了,常说穷则思变,呵呵,这变得真好。” 吴越摇摇头,放下笔,回到沙发坐下。 “穷是真穷,我跟着侦查员去过几次,几乎没一条好路,有的村还没能通上电,房屋也基本是六七十年代的模样。” “这么说走私也发不了家?” “吴书记,极少数人发家了,喔唷,搞得跟碉堡庄园一样,没电,大功率发电机整天不息,路不好,人家有路虎大切诺基,整的跟土皇帝似的。”陈勇啧啧嘴。 “这不正印证了走私不能发家?只不过肥了几个大户而已。”吴越手一摆,“告诉郑大队,严密监视、摸清源头,暂时不动!” (未完待续) 259章 发展:两条路一座城 不动,为啥不动,又不是养猪等肥了再杀?陈勇眨巴着眼看看吴越。! “不理解吗。陈书记。”吴越回了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陈勇点点头,“说实话,还真不能理解,这些家伙,我忍了他们好几个月了。” “那就再忍忍,上水道堵不住的话,下水道还是淅淅沥沥不干净。”吴越敲了敲茶几,“请告诉郑大队,开展为期六个月的海上巡查拉练,尽量压缩走私的范围、规模。” “吴书记的意思是等他们熬不住了,再网开一面放进大鱼,然后一网打尽?” “时了一半。”吴越伸出手指点点陈勇,“还有一半,我们要从根源上解决它!” 走私的根源不就是不劳而获思想作祟吗,还有啥其他的根源,打击掉源头、领头人之后,不就一了西了了? 看到陈勇又一阵迷糊,吴越一点点启发道,“前进乡、文庙乡之所以会走私泛滥成灾,有几个方面决定的,一,地形,当地临海又较为偏僻,外界难以接触到;二,抱威团的宗族观念,可以形成走私较为完备的一条龙组织;三,当地乡、村工业经济基本为零,加上土地贫瘠,从事远海渔业又缺乏大型船只和现代化设备,找不到收入新的增长点,去搞走私也不足为奇。” “哦,我算明白了!”陈勇一拍大腿,“如果要彻底扭转当地走私无所谓的观念,就要让当地群众觉得除走私外走其他正道也有奔头。” “打击源头和首恶,普通群众给予教育。 公检法一定要掌握好处理的力度和范围,要区别对待,毕竞走私村的形成,县委县府是欠了债的。”吴越看到陈勇点了点头,又说,“所以我要你们等上一段时间,等开年海洋滩涂养殖和新型农业试点铺开后再行动,到时候工业园区也可以吸收消化掉一批农村的富裕劳动力。” “彻底明白。”陈勇拍拍脑袋,“富余劳动力如果无所事事,还是会重复走私的老路。” “打、堵结合吧,总有人会再次铤而走险的,这就要求你们公安系统密切监视,把打击防范走私活动当做一项常抓不懈的工作来做。” “吴书记,我知道了,我会去和郑大队沟通的。”陈勇又从烟盒里捞了一支烟叼在嘴上,“我该让位置了,老姜等的眼冒火喽。” 门一开,扑面的刺骨寒风就卷了进来,屋檐灯下,栏杆上厚白的一层霜折射出五彩的荧光。 看见吴越在看表,姜文清迟疑了一下,”吴书记,快十一点了,要不我明天来?” “今天事今天了吧。”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让我猜一猜,为了年终全县干部大会?” “吴书记一猜一个准。”姜文清一面笑着,一面为吴越换了茶叶,重新倒了一杯水。 “我们有些同志急不可待了,也不看看有啥成绩可言,要想请功还早得很。” “吴书记,确实如你所言,咱们县表彰也找不到太多榜样。不过,大会日程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万一时间仓促就容易出现错漏。”姜文清小声回应。 “不能免俗啊,好吧,就定在一月二十八号,无非是文化用品商店高兴,又卖出了一沓奖状。”吴越嘲弄的笑了笑,严肃道,“老姜,这次你们县委办会同组织部、宣传部对有关受表彰的单位及个人进行严格审核,严格控制评优数量,否则还真自以为干出了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业。我不要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过年了就一切抹平不计较?这是不行的!” “嗯、嗯。”姜文清一边记录,一边点头。 “该表彰的表彰,该批评的我也不留到来年。这次会议既是对九九年度的总结也是对零零年的展望和动员一一” “啊?”姜文清抬起头看着吴越,“吴书记,你打算总结会、动员会一起开?” “一起吧。”吴越很肯定道,”重点要放在动员会上,表彰总结一笔带过就可以了,包括你我,有谁敢说可以躺在功劳簿上过日子? 我批评他们,同时也要给他们打打气、鼓鼓劲,希望来年能脚踏实地干工作,把滨海县的经济搞上去,让群众的生活得到较大改善,扭转外界对我县贫穷落后的1日印象。” “吴书记,两个会议合二为一到时从未有过的新举措,只要也好,省了财政支出也节省了同志们的时间。”只要吴越下达指示,姜文清从来就是不知不扣执行的,他更会及时从中总结必要性,以方便向下属单位解释。 “就这么办吧,要让同志们知道,我们尚未向组织和群众交出满意答卷之前,一切的表彰都是没有说服力的。” 送走姜文清,已是临近午夜,吴越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披上大衣,坐到了里间的办公桌前,准备亲自起草大会发言稿。他不是不相信姜文清的文稿能力,而是要完整反映他的施政理念,口口相授实在麻烦。 手指间的香烟一点点变短,面前茶杯口氤氲的雾气也慢慢转为清晰。 长久不亲自动笔,手涩了,思路也不流畅,吴越看了看列出的提纲,揉揉太阳穴,自嘲的笑笑。”嘀铃铃……”手机的铃声响了。 吴越随手抓起放在耳边,“谁呀,我是吴越。””吴副局长你好,这么晚打扰了。’ 吴副局长?吴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是国安来的电话。在国安序列,他确实是副局长,国安东南亚特别行动局的副局长。 “没事,我正在工作。有什么情况?””吴副局长,我们在跟踪与天剑党勾结的澳门濠江社时,发现了一个叫魏东的人,此人原是江南省龙城人,是当地一个黑恶势力的头目,据我们初步审查他是天剑党华夏江南省的代理人,前几年才偷渡过来,天剑党被清除后就留在澳门靠洗码为生一一” “等等,让我想想。”吴越点上一支烟,慢慢忆起了几年前在龙城章家老太爷生日宴上的一幕一一事发后,龙城警方第一时间全城设卡搜捕,还紧急发布通缉令,可这个魏东却像空气一般消失了,没想到居然一路溜出了国门,逃到了澳门。 洗码,吴越也懂,就是帮赌客用现金换赌筹,收取一定的费用,从事洗码的有澳门当地人,更多的是华夏人。他们在澳门租了房子,一旦国人去赌场,他们事先安排酒店、行程,换而言之就是为赌客提供全方位服务的。据说认识老板多的人,一个月光洗码收取的费用就高达一百万多。 “尽快把这人秘密押解回国,我感兴趣的是,他当年是怎么从满城警察的眼皮底下溜到澳门的。” 挂了电话,吴越不由感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睡意消了些,吴越继续笔耕,直到把发言提纲整个列出才满意的长舒一口气。骨架有了,到时就自由发挥吧,他极不喜欢照本宣读。 滨海县干部大会如期在县影剧院召开,大会年年有并不是啥稀奇事,可今年这次却反常的吸引了好多市民的注意,因为影剧院门口挂着的横幅上清清楚楚写着“滨海县九九年度总结大会暨零零年动员大会。” 这个就有点意思了,两会合一滨海县从未有过此先例,看来这位年轻有为雷厉风行的吴书记把一些繁文缛节都给省去了,想想也是,一千多干部开一次会要花多少钱,少一次省下的能办一件大事了。 有些见识的不屑地对议论纷纷的群众道,“才知道啊,报纸上早就讲了,少开一次大会能省下十多万,足够一百多户贫苦家庭过一个舒舒服服的新年。“”《滨海日报》登了?哦哟哟,我还以为上面除了官样文章就没啥了,看来我也该订一份看看。”有人道。 也有人不信,“浪费这钱干嘛,也许是官样文章说法,谁知道这省下的十几万到了哪个的口袋?” “是啊,是啊,小干部吃不到那就给大干部独香了。”自以为聪明的赶紧发表见解。 “狗屁!”有个外表粗鲁的撸起袖子,就要揍刚才那位发表见解的,“你那只眼睛看到吴书记吞了这十万快?““吴书记是你家亲戚?要你护着他?”发表见解的也不示弱,梗着脖子嚷。 “我要有吴书记这个亲戚,祖坟上就冒青烟了。”外表粗鲁的扬扬拳头,“老子是摆夜排档的,老子没读几年书,只知道没有吴书记,老子这个年就过不好。”又指着身后自行车书包架两边的大包小包,“别说没钱置办这么多年货?说不定还得和城管捉迷藏干上几天才能息年。““这位老兄说的不锚。”有人插进来打圆场,“吴书记上任才半年不到吧,干了多少事?滨海帮谁打掉的?老陆书记的侄子和天门县委书记华建明的儿子是谁毙掉的?那么大规模的工业园区谁建起来的?想想吧,铁面无私干这种大事业的,会贪十万块钱?” “呵呵。”有些见识的笑了,“吵什么,都回去看看最近几天的报纸,今年的优抚埘象名单全部上报公布,数数人头就知道了。这十几万要纪委、民政两家签字才拿得出来。吴书记就值十几万?哼!”看了看身边的人,摇摇头不屑一顾的走了。 影剧院里,会议到了颁奖的进程。 往常年,有些屁股坐不住的已经准备等会开溜了,这次仍一个个端端正正坐着,会议才开了一半呢。 与会干部没几个脸上有笑容,刚才吴书记作的总结报告绝对找不出几句顺耳的,除了工业园区筹建办、公安系统、教委等等少数单位,其他几乎全被批评到了。 更令他们一时无法接受的是,这种批评不是隔靴搔痒点到为止,而是扎扎实实的打板子。不过吴书记也自我批评了,他们还能怎样?不服气,扪心自问在座的哪个工作有吴书记干得多,干得出色? 服气归服气,心里不爽也是事实,快过年了,迎头一瓢冷水浇个透心凉,等于一年的努力白费还没讨个嘴上的好。 众人胡思乱想时,一架放映机推到了影剧院中央的过道里。 还要放电影?众人疑惑的望着主席台。 这时上台接受表彰的已慢慢从主席台两旁的阶梯走下来,吴越把话筒拿到面前,“批评大家都不乐意听,人之常情嘛。实际上,要是谁批评我,我也难做到开开心心。” “呵呵呵一一”会场上响起一阵压在喉咙间低沉的笑声。 吴越举手虚压,“不足是客观存在的,包括我在内,这一点希望大家不要讳疾忌医。当然主观因素除外,还有些客观因素不应该有你们承担,比如滨海县整个投资环境,一些历史性的欠账等等。所以批评之余,我还得给大家打气鼓劲,眼光放长远,只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不久的将来还是能干出成绩,踏踏实实心安理得的接受表彰嘛。” 指着放映机,“电影我今天就不准备请大家看了,我也知道大家没有这个心情,以后等大家干出了成绩,再来请。” 影剧院的灯光随之吴越的话音暗了下去,幻灯片被放大无数倍投影到主席台升起的幕布上。 “同志们,幻灯片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吧,几十年前也是一种有力的宣传手段。今天我请大家重温一下,我呢,也来充当一下解说员。 我普通话不够标准,这个要请同志们放低标准。”吴越拿着话筒,站到主席台一侧。 “呵呵呵一一”影剧院又响起一阵笑声,这次的不再压抑,听起来舒服了许多。 “同志们,我们县发展的长远规划和明年的工作重点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两条路、一座城。那两条路呢,一条是工业兴县之路,另一条是农业富民之路,一座城呢,是指未来的滨海新县城。” “工业兴县,先从做大做强工业园区开始,逐步提升我县的整体形象,改善我县的投资环境,等以后时机成熟,我们每一个乡都可以搞一个小型的工业区嘛。同志们,口袋里有钱才能办大事、办好事,才能偿还历史性的欠账。基础建设、教育、医疗、农村养老保险的投入,都要靠工业的发展来体现保障,否则纸上谈兵,终究是水中花镜中月,那就是乐了嘴皮子,寒了群众的心。” “同志们,请好好看看、好好想想。”吴越举起手指着电影幕布,“以前我们说,以点带面,现在我们因地制宜强调以面促点。面是什么,是咱们县的工业园区,他是旗帜、标杆,等它走上正轨,产生了效应,再来带动周边乡的工业发展,并逐步把效应扩散到全县每一个乡。“幻灯片中每一条举措,每一个进、远景规划都深深吸引着影剧院每个干部,他们的心也随着幻灯片的翻动而跳动、激动,他们脑中本来存有的模糊设想和自认大胆的梦想,经过点拨变得清晰和现实。 影剧院里响起一阵阵沙沙声,像是蚕在啃食桑叶,这是一些干部借着微弱的幻灯光在作记录。”吴书记,这些会后都有详细的文件下发,是不是请同志们专心看幻灯片?”姜文清摸黑走了过来。 吴越摇摇手,“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同志们的这种热情我们要支持。有热情才有冲劲嘛。” 兴县之路播放完,接着是富民之路,如果说振兴工业离现场的大多数人还有一段距离,那么富民之路的推广切切实实就是摆在当前的工作,沿海的乡有滩涂海洋养殖,其他的有新型农业试点、有农村经济结构的微调、有农村基础建设的完善一一道路、电力。 吴越的声音适时晌起,”滨海县是传统农业大县,但是并非农业强县。在座的有些同志前一段时间和我一道去平亭考察参观过,相信对如何做大做强现代化农业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希望你们总结经验,及时运用到工作中去,配合县委县府提出的整体构想,完成县委县府交付的年度农业增收任务。咱们不是空中楼阁,有切实可行的举措,必将能产生实实在在的效果。农村工作难不难,我说难,难在什么地方?你们累死,群众怨死,俗话就是吃力不讨好。群众眼里的好很简单,收入能看得见的增长。““现在你们去农户家做工作、谈政策,或许冷面孔一张、白开水一杯。”吴越笑了笑,“呵呵,等到群众认识你们的好了,说不定扫榻相迎,来一碗荷包蛋加红枣呢。””哈哈哈一一”影剧院爆发一阵快意的笑声。 “我相信这一天为时不远了,到那时,该不该吃这碗荷包蛋,我认为应该!群众不会无缘无故端出荷包蛋的,同志们!所以我很乐意看到大家吃上一碗荷包蛋!也相信大家能很快吃上群众真心真意端上的一碗荷包蛋!””啪啪啪……”影剧院掌声雷动。 (未完待续) 260章 人情面子该给还得给 免费的评价票来几张吧,各位书友们,谢谢啦! 当滨海新县城的彩色全景图一点点在大幕布上铺开,向两边延伸,走出幕布投射到两边雪白的墙壁上时,吴越开了句玩笑,“同志们,套用一句房地产的广告词,此非实景拍摄而是效果合成。、 q i s h u 9 9、coM” “哈哈哈一一”干部们放声大笑,心中残留的一点不快都随着笑声挥发殆尽。 “但是。”吴越接着说,“在县委县府的带领下,在全体同志们的努力下,我相信未来的滨海新城将比图片更美!” 话音未落,影剧院一片光明。 “没啦,怎么没啦?”底下一阵议论声。 吴越回到主席台坐下,“美好的前景要靠同志们创造,不能停留在设计图纸上。同志们,我在此预祝春节快乐,合家团圆。不过工作没有假期,没有可以歇一歇再干的道理,咱们滨海县落后周边地区太久了,等不起也等不得!” 点上一支烟,吴越的目光往底下一扫,正当干部们以为他又将发表长篇谈话时,手一挥,“散会!时间并不晚,近的可以赶回吃饭。远的,自理,但是标准统一,每人二十元。超出部分,孔县长是不会认可的。“二月一日,春节前最后一次常委会。 常委们走进会议室,惊讶的发现面前的桌子上都放了一包中华烟和几盒喜字包装的糖果。 “同志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我过了年就结婚了。这是我的喜烟、喜糖,聊表心意吧。”吴越微微笑着,“这一段的工作,我要放一放手,请大家多担待,多辛苦些。““吴书记,恭喜啊。” “吴书记,一杯喜酒可要讨的。” 常委们七嘴八舌的道喜。 “那是一定的,到时谁不来,我可不答应。”吴越点点头,等大家笑闹差不多了,“言归正题吧,今天的议题是工业园区管委会的年后挂牌和全县干部岗位调整。我要着重点一点的是,今年是换届选举年,省市调整以后,就轮到县乡一级,所以就目前而言,为了不影响县委县府各项工作的开展,确保干部队伍的稳定,不宜作大规模调整,在小范围内作必要调整就可以了。这份微调名单组织部门已经拟定了,等会请庞书记读一读,同志们集体定一定。”手指敲敲桌面,“每到年底,等着、盼着的就多了,早一天定下来,让大家都过一个轻松愉快的春节。” “是呀,往年总是年前商议,年后出名单,一个春节得不到休息,电话响个没完,吃饭也吃不安稳,为了打发那些个上门要官求官的,我可是伤透了脑筋。”孔立仿佛心有余悸般摇头,“你要是真板起脸,请他们出门,这大过年的也太不通人情,又影响上下级关系,你不拉下脸,这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把我家当办公室了。” 孔立说的是大实话,可听在某些入耳朵里全是矫情,你孔县长有权嘛,为啥上他们家的这么少?人家陪着笑脸拎着东西上门,最后原封不动拎着东西出门,滋味好受?一篮水果、几盒点心也让人家拿走,做作! “跑官要官我着也要区别对待,那些个工作能力没有,歪门邪道倒门槛精的,不理睬是小事,还要给我狠狠批,批得他面红耳赤、抱头鼠窜!”吴越双手抱在胸口,“对于一些工作能力出类拔萃,却长期得不到提拔重用的,心生怨言,想找领导一吐心声的,我们要善加引导,也可以把他看作是一次毛遂自荐嘛。” 说着,吴越看了看孔立。 孔立会意,清了清嗓子,“工业园区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建设,已初具规模,管理上再跟不上的话,进园企业就要质疑县委县府的能力喽。管委会主任,我提名姜文清同志兼任,大家看看?” 看什么看,举手同意呗,县长、书记一条心,你老子L提名不等于吴越提名吗,谁还有本事说个不同意?白白的罪人还改变不了结果。 孔立环顾一周,嗯了一声,“好,通过。”翻翻笔记本,“管委会工作人员,从外经委和园区原属地乡抽调,园区管委会嘛,无非对外、对内两个工作口子,对外接洽外经委的同志有经验,对内处理园区群众的矛盾所在乡的干部也有经验。原则上编制随人走,不考虑额外增加编制。” “同志们,工业园区管委会编制五十六人,为正科级单位,下设管委会办公室和六个对口业务科室,备部门主要领导定级为副科,个别可到正科。”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庞柏好不容易捡到机会插上一句,以显示他的存在。 “我也说一句,”吴越身子前倾,手肘枕在桌子上,“只要符合这两个条件,咱们外举不避贤、内举不避亲,个别特殊岗位需要特别人才的,另外招录。” 书记放了口,会议室里的人都开始盘算,早在谈论之前,早就有多人打招呼了,园区管委会那是目前滨海县最热门的单位。 常委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园区编制很快就接近了满额。人头,孔立远比吴越熟悉,他边听边点头,那就基本证明常委们的提名还是有些靠谱的。 这样的人情还是得给,吴越伸出手掌轻轻拍拍,结束了嗡嗡的议论声,“名单在同志们的集思广益下已经初步形成,我个人表示同意,庞书记让组织部门的同志抓紧考察,正式名单年假前下发。” “好、好。”庞柏赶紧应承。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吴书记居然这么给面子,常委们脸上都喜气洋洋。 “这个,吴书记。”县人武部部长爱立国迟疑半天才举起手。 大家这才想起,刚才议论管委会工作人员名单时爱立国一直没出声。 “爱部长,你有啥事,说吧,说吧,趁大家在,一并解决了过年。”吴越手一扬,一支烟稳稳的落在爱立国面前。 “吴书记、孔县长,各位常委。”爱立国把烟归拢好,却没有拿起吸,“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儿子下半年大学毕业,我想把他留在身边工作,能不能在园区给个名额?就算是我要求走一次后门。” 爱立国初起很是尴尬,但说起儿子又慢慢自然起来,而且言语间颇为自豪,“我儿子对外贸易专业,英语八级,还自修了涉外法律和会计,都通过考试获取了相应了资格证书。” 开后门的人,吴越见得多了,可像爱立国这样公开在常委会上理直气壮的公开要求走后门的还真不多见。爱立国一向开会连个声音都没有的人,怎么突然转性了?吴越既惊讶又纳闷。 “吴书记,我有个情况和你个别交流一下。”孔立匆匆和吴越打招呼,又跟在座的常委说,“你们议着,我和吴书记几分钟就回。” 吴越一走出会议室,孔立马上反手关门。 “吴书记,爱部长的情况有些特殊,应该酌情考虑的。” 随着孔立的讲述,吴越慢慢了解了始末一一十几年前,孩子七八岁时,爱立国妻子就得病去世了,以后也没续弦,就一人带着孩子过,住在当时的武装部宿舍。 有一年恰逢抗洪救灾,爱立国带了民兵突击队坚守堤岸十几天,等到他回来,儿子却因为车祸永远失去了右腿,这让他很内疚,深深为之自责,一度工作也很消沉,幸好他儿子争气,学习到时不错,还考取了京都的华夏大学。可现在的形势,健康人尚且早工作难,何况一个残疾人? “吴书记,如果当年爱部长早几天回来,也许就没有这桩车祸,这个还是得考虑照顾的。” “我知道,相信同志们也会考虑的。”吴越手一指,示意回去再说。 会议室很静,怪异的静,静的让吴越很是有些不适应。 “同志们这是怎么啦。”吴越左右看了看,又对爱立国说,“爱部长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是我的疏忽,我对同志们关心不够呐。 爱部长的儿子很优秀,是我们园区管委会必不可少的人才。人才嘛,等一等也应该,我建议保留一个岗位,同志们的意见昵?” “啪啪啪。”回答他的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常委们相视笑笑,原来他们的铁面吴书记还有温情的一面嘛。 “谢谢、谢谢。”爱立国站起向所有常委表示感谢。 “这个后门可以走,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吴越举起双手虚压,“当然我着重的是个人的才能,至于爱部长的奉献还是其次的因素。” 哪个当父亲不喜欢听他人夸张自己的儿子?这话爱立国爱听,脸上也放出光来。 等到儿子休假,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儿子,你有工作了,这工作不是靠老爸面子给你挣得,是靠你自己的努力。脚有点残疾不要紧,只要心不残疾、志向不残疾就行! (未完待续) 261章 张中山要调离江南省(今天一万完成) 婚宴第一站选在省城石城,吴越这个新郎官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凡事都推给宁馨儿一家,也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滨海县里的事暂告一段落后,吴越就匆匆赶去了石城。 堂堂张省长的书房现在威了女儿婚宴筹备会办公地,夫人宁眉荣任筹备会会长兼对外联络处总干事,他充分发挥书法的特长,从事请柬的书写工作。 嫁女儿,只要手里捏了钱并不麻烦,啥事都交给饭店、婚庆公司去办就可以了,可省长嫁女儿确是伤脑筋的。 别的不说,光是拟定来宾名单就花了好几天功夫,亲戚间的往来很简单也不招人非议,不过下属、同事、上级,这三者关系要处理的四面光溜颇具挑战性。 下属个个要来、想来,那得择人,全是圈子里的,不行,很容易给人留下圈子聚会的嫌疑,也得邀请几个圈之外边缘化的,混合一下层次。 同事个个得请,来不来请便。但其中要分亲自上门送请柬,打电话,专程拜会等等。 上级必须得请,当然得看他们有无时间,这个就有在京都的张老爷子出马,人脉相聚不是简单的事。 人请来了,还得合理安排座次、包厢,选用合适的陪客,一个圈子里尚有不对路子的,万一两个欣赏你的上级彼此不和睦,你给安排一座,当事人固然如坐芒刺,其他人也得陪着小心,这一顿喜酒还能喝的尽兴? 宁眉向丈夫提建议,“中山,为什么不请部委办的领导在京都赴宴?反正怀老那也办酒席的,到时抽出时间找家饭店办上一桌、几桌的,也省的领导们来回奔波。” “不妥,不妥。这是我的关系,别跟怀老扯在一起。”张中山摇摇手,“我这一条线上不过几个人,虽然上下级,其实年岁差不多,也谈得来,嫁女儿正日不请还有事后补数的道理。” 宁书易彻底沦为妹妹宁蓉儿的免费车夫,被这未来新娘指使着满世界跑,一些在他看来纯属多此一举或无关痛痒的小事,比如床头一件摆设颜色感觉不搭,比如妹夫的一件睡衣可能偏大一点,在妹妹眼里就成了了不起的大事,非得立马整改不可。 这天下午,刚从妹妹婚房、大小卖场来回奔波几十趟,好不容易能回家喘口气的宁书易瞥见坐一边的妹妹眼睛骤然发亮,心里暗自叫苦,这丫头又要他跑腿了? 没等宁馨儿开口,宁书易已经吹起了口哨,他看见救星到了,屋外,吴越正穿过草坪向他这边走来。 “哥,我家那一一” 宁书易嘴一努,宁馨儿顺着看过去,脸上顿时欢喜起来,“越,你来了!” “嗯,婚假我请了二十天。你看,书易哥都要咬牙切齿了,再不来的话一一”吴越放下包,笑道,“只怕见面要咬人了。” “妹夫同志。”宁书易又是拱手又是敬礼,“你饶了我吧,幸亏是我亲妹妹,要是我老婆,这个婚结不结的,我还得考虑考虑。” “哥。“宁罄儿撅起嘴,又凑过去嘀咕几句。 宁书易不住摇头,指着妹妹摇摇手指,“你狠,你一招将军正中我命脉,好吧,本车夫准备着时刻出发!” “打什么哑谜呢。”吴越递烟给宁书易,转过脸问宁馨儿,“馨儿,有事要出去,那好,我陪你去吧。” “你开这么远车过来,歇歇再说,不急,明天去也没关系。”宁馨儿小鸟一般飞到吴越背后,轻轻地揉着他的后颈,一面关切道,“累不累?” “刚才还威胁我,不去,那就别想医院的事,急火急燎的,现在明天去也不急。”宁书易学着妹妹的口吻,一个大男人这般倒是惹得吴越一阵发笑,最后耸耸肩,“敢情哥哥就活该累死累活没的同情。” “我同情你有啥用,你呀,去嫂子面前骗同情吧。”宁馨儿得意的朝哥哥挤眉弄眼。 宁书易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小声点,丫头!” “知道啦,哥。”宁馨儿小声的回答,嘴里呵出的气让吴越好生痒痒。 听到外面笑闹,张中山走出书房,看见吴越,“哦,小越到了?” “省长。”吴越叫了一声。 宁眉和张中山前脚后脚出来,听吴越还称呼丈夫为省长,不由嗔道,“小越呀,还不改改口?““阿姨好,叔叔好。”吴越赶紧改口。 “也好,就这么先叫着吧。”这孩子也太面嫩了,真不知道怎么管理一个县的,宁眉心里暗笑,“馨儿爸找你有事,我去厨房看看,你们先去聊一会。” 书房里,格局和上次来又有了变化。 大书桌上,砚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广口墨水瓶。这与其它文房用品放在一起,显得甚为突兀。 “这几天我在写请柬,馨儿妈怕我滴墨弄脏请柬,就换了一只墨水瓶。”看到吴越眼睛注意那只墨水瓶,张中山笑着解释。 “张叔叔,谁让你一手好字?” “字丑就不写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张中山故意板起脸,“小越,欺负我家馨儿,我可不答应的。” “哪能呢。”吴越嘿嘿陪着笑脸。 “我呀,还担心你被这丫头欺负呢。”张中山笑着指着沙发椅,“坐一会。” 吴越赶紧去书桌端来张中山自勺茶杯,又摸出烟递上,帮着点了火。 “坐吧,坐吧。”张中山深深吸了一口烟,夹烟的手枕在扶手上,身子斜向吴越,“你今天不来的话,我倒要打电话叫你过来了。” “年底县里工作比较凌乱杂碎,要不我还能早几天过来,阿姨这殷时间也辛苦,我该来帮个手。“张中山一笑,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身子转过去,正面对着吴越,“过了年,我要换个地方喽。” 不在江南省了?吴越一惊,去哪,京都部委还是其它省市? “张叔叔,定局了?” “定局了,前几天中组部刚找过我谈话。 不过这事,我还没跟你阿姨提起过。还早,等你跟馨儿的婚事办完再说吧。” (未完待续) 262章 怀老的安排 “小越,换届选举省级先动,这次范围大了些,正省级动了有三分之一,这还只是调动。!到点的有四五位,恐怕这次全要退下来,另外有几位离年龄红线不远的,也不再留用,全部去华夏人大任专门委员会副主任,可见中央这次的力度有多大?干部年轻化不再停留在文件中喽。保守估计的话,经过这次换届调整,正省级平均年龄可以下降四到五岁。” 说着,张中山意味深长的看着吴越,“小越,有的省市还会出现不到四十岁的副省级官员。” “张叔叔,我过年才三十岁,这个对我来说还很遥远。”吴越读懂了张中山目光中的含义。 “有许多东西往往会超脱个人的主观设想。”张中山用杯盖轻轻拂去水沫,“你大学毕业踏入社会才几岁?二十四五吧,近近五年而已,从办事员跃升为副厅级干部,当初你能想的到?” “张叔叔,当初我最大胆的想法是至少用十年奋斗成为正处级。”想起过去的那段岁月,吴越不由低头暗叹。 “人的一辈子,奋斗、机遇缺一不可。尽管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确实有些东西用科学无法完全解释。”张中山拿起烟盒,嗯了一声,示意吴越也来一支,“为官清廉第一,但水至清则无鱼,有些礼节性的往来,严格来说也不符合彻底的清廉要求,不过你如何一味强求与绝大多数人的价值观、世界观抵触的话,你会发现你是孤立的、不被理解的。华夏不推崇个人英雄主义,讲究的是一个整体,脱离整体必将失道寡助,还何谈工作和进步?” 张中山慢慢从烟盒抽出一支,夹在指间,“政治家不是纯粹的道德家,更不是超脱众生外的暂人。有些时候,倒真有点像佛经故事所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阐发开的话,我们这些干部本身要过硬,否则入地狱救不了众生的,反倒要赔了自身!我们溯本求源都是来自社会底层,所以首先的承认我们都是普通的民众,没有所谓高贵的血缘,但是一旦走上仕途,成为党的干部,就必须要高于群众。这个高于,不是地位高、权力大,而是你的思想、觉悟、眼界等等。” 吴越本来是以女婿的身份当张中山的听众,渐渐地,身份不知不觉又恢复从前,“省长,你的讲话我要好好思考的。‘“小越,你呀。”张中山被这一声省长搞得一阵郁闷。 吴越不好意思笑笑,“张叔叔,我一时听得入了神。” “我也就随口说说,总而言之,世界由人构成,人这种高等动物太过复杂,所以世界也远非壹加壹那么简单。太极从何而来,我看就是华夏祖先观察世界得出的结论,互通、转化、和谐吧。” “张叔叔,你兼职京都大学社会系院长完全合格。” “这句恭维我受了。”张中山笑着摆摆手,“扯远了,不谈不谈。小越,好好沉淀沉淀,争取过几年再上一个台阶。如果往前拉个几十年,假想我和你处于同一起跑线,我这穿跑鞋的未必比得过你这个光脚的。” 论出身,张中山来自红色家庭华夏张家,吴越不过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用穿跑鞋、光脚作比倒也十分贴切。 “张叔叔,你这么说的话,我可要抓牢椅子扶手了。” “为啥?”张中山被吴越这突然的一句搞得莫名其妙。 吴越抬头看看,“轻飘飘的,我怕撞在预上。” “哈哈,你这孩子。”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可张中山是反过来,越和吴越接触多,就越发加深蚶吴越的喜欢。 趁着张中山高兴,吴越问,“张叔叔的去向?” “去浙湖省,那是馨儿爷爷长期工作过的地方,也是我生活、学习十几年的地方,说是第二故乡也不为过。馨儿爷爷在浙湖人民心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呵呵,去工作首先在情感上还是容易被接受的嘛。” “那浙湖的李省长呢?” “中央另有任命,估计要回京都部委吧。 在正部级这个位子,李省长的年龄还正是当年。” 浙湖的汤瑞林书记,如果吴越没有记错的话,年龄已经逼近离休红线,换届前中央决定李省长上调京都,调张中山去当浙湖省省长,那就是说张中山极有可能接替汤瑞林! “张叔叔,汤书记?”即便亲近如翁婿,有些话还得小心的说。 “小越,是有这个可能。”张中山当然明白吴越的话意,“不过我首要自勺是干好我目前的工作,目前我的定位就是浙湖省省长。掌控一块和掌控全面,区别很大,位置高了,担子也就重了,中央看着,同事、下级看着,更主要的是群众也在看。说实话光是当浙湖省省长压力就不小了,浙湖这几年经济蓬勃发展,锦上添花谈何容易?” “张叔叔,到了你们这种层面,哪一个不是大家?中央的决定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论经济,咱们江南省和浙湖也在伯仲之间。” “小越,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种考虑在其中。” 其中还有考虑?吴越认真的想了想,还是不得其解。 “我想调我去浙湖,有怀老的意思在里面。翁婿一省,你又如日中天,对你成长不利。”张中山忽然正色道,“小越,怀老对你的期望很大。”又想起什么,“对了,这次何刚副书记也要走,据说去任政法委扫黄打非办公室主任。” 馨儿爸爸调走了,何副书记也走了,转眼之间,偌大的江南省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吴越稍稍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因为省里一下少了两位助力而失落,而是再考虑对双诚的计划是否该提前向张中山报告。 吴越的表情没有逃过张中山的眼睛,不过这次他显然曲解了,“小越,怎么了,有想法?我不在,何副书记不在,就没有信心了?” “不,不。我刚才走神了,最近县里有些棘手事要等着解决。” “县里的事等会再跟我谈。”张中山有心逗吴越,“先来猜一猜,谁接替我?” “张叔叔,这个我还真猜不到。” “提示一个,你的熟人。” 熟人?吴越的脑子急速运转,上正省级的话,起点一定是副部,而且还必须有地方及部委的工作经验,说是于国副部长吧,少了地市级一把手的历练。说是黎正副部长吧,也有相同的任职缺憾。哪是谁?哦,吴越眼睛一亮,“张叔叔,难道是谷明伟主任?可怀办少了他,干爸那就少了最得力的助手,这不成吧。” “小越,怀老的胸襟岂是你我能比?不过事实上,谷明伟主任的牺牲也够大的了。他的资历绝不输我,而且能力和素养也应该在我之上,从彼此相熟的角度出发,谷主任出任省长一职有些委屈D网。”张中山感慨道,“如果不是谷主任的坚持和中央一号首长的劝说,怀老早就把他放出来了。我们看问题或许有时候会在乎一城一地,而怀老那才是真正的放眼华夏。” “但是这次怀老的考虑跟以前有了些改变,爱之深护之切嘛。”张中山看着吴越笑,“这才是真正的怀老,而不是圣人化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这种改变我想中央首长们也乐意看到。““因为我?” “谁说不是?谷主任调任我省接替我的岗位,荣玉斌副局长调任我省任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怀老的意思很明白,给你创造一个没有太多干扰的舞台,让你尽情发挥自己的能力!小越呀,不能辜负怀老的期望。” 吴越的眼睛有些湿润,“张叔叔,干爸他________,,“小越,怀老是华夏的怀老,你只要认识这一点,所有的安排都可以坦然接受,而你要做的,就是证明怀老的眼光一如既往。”张中山拉过吴越的手,轻轻拍拍。 “张叔叔,请放心,也请中央首长放心,我绝不会辱没干爸的。” “这就好。喝口水吧,都快凉了。”张中山等吴越情绪平稳了些,又说,“震泽的秋奕辰书记,组织上也考虑让他动一动,征询过我的意见。我个人建议任职省委常委、石城市委书记。石城是江南省首善之区,最近几年却一直不太平,需要一位政治坚定有开拓进取精神的同志来管理整治。不过这件事,中央还要综合考量,或许也会有新的更适合的人选。” 谷明伟来江南省的话,那么双诚的事搁一搁也无妨,等他就任了再去汇报也不迟,吴越拿定了主意,脸上又是惯常的微笑。 “又出神了。”张中山用杯盖敲敲茶杯,“说说你县里的棘手是吧,等会馨儿妈妈就要来催吃饭喽。” “张叔叔,这件事我细细想想算不了什么,我来解决就行了。” “这就对喽,要真让你这位市委常委、县委书记棘手,我会不知道。”张中山站起身,“走,咱们去吃饭。我提一个要求,从现在起不谈工作只谈你和馨儿的人生大事。” 再次哕嗦一句,请书友看一看投票记录,有本书免费评价票的,请投非戒。拜谢!! (未完待续) 263章 那一样要留给那一晚 “中山,你又把家当做省长办公室,把女婿当你下属了?看看,小越来没顾上喘口气,就被你拉去说7快一个小时。!”宁眉笑着数落。 “小眉,瞧你说的。”张中山予以否定,“我可是是从头至尾都是谈小越和罄儿的事。” “哦。”宁眉有点不信,一面招呼吴越上桌吃饭,一面道,”小越,你可不能学你张叔叔,家里就是办公室的延伸。” “阿姨,刚才张叔叔确实是开头到结束都在谈我和馨儿的事。”这话吴越没有说谎,不过张中山也仅仅是开头、结尾带了几句。 “中山,太阳西边出来了。”宁眉看着丈夫,见他一脸坦然,只得一笑,“就信你这一会。” 张中山回头朝宁书易挥挥手,“去,拿一瓶酒过来。” 张省长抽烟,但不爱酒,要他主动说喝一杯,极为难得。 “爸,啥事这么高兴?”宁馨儿笑嘻嘻的凑上来。 张中山拍拍女儿的脑袋,“拖鼻涕的小丫头要当新娘了,我能不高兴?” “爸一一你存心寒碜我。” 张中山看看吴越,又看看女儿,故意很严肃道,“嗯,下次注意。” 餐桌上,宁罄儿把一碗汤放在吴越面前,“尝一口?” 汤很寻常,蛋花、小葱,飘了几许麻油。 只是宁馨儿的眼神不寻常,带着期许,仿佛渴求表扬的小女孩。 吴越,渗里关了笑,先是喝了一小口,“哦,很不错啊。”又连喝几口,“真不错!” “是吗?”宁馨儿认真的看着吴越,确定他的赞许是真的后,俏脸上充满了满足。 “这么好喝?来,受累给我一点。”宁书易对着妹妹嘿嘿笑。 “不!就这一小碗,给你这个大胃王?” 宁书易嘴角一翘,“得了吧,就你那厨艺?”又看了吴越一眼,颇为同情道,“我说吴越同志,你也太言不由衷了。‘“确实很好喝。”吴越安慰着宁罄儿,似乎很意外,“馨儿,你做的?” “嗯。”宁馨儿用力点点头,瞪了宁书易一眼,“哥,你要当心哟,这汤我可是在老妈亲自监督下做的,你否定我没关系,你否定老妈的话,-” “否定我也没啥事,我为馨儿骄傲。好吃不好吃其次,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心在里面。” 宁眉立即对儿子施以打击,”书易,妹妹从小到大下过厨房?第一次有这成绩不容易。倒是你冷嘲热讽的,还有妹夫就妹夫,同志?是不是你以后结了婚,馨儿也这样称呼大嫂?” 说着,宁眉忍不住道,“说起婚事,我倒为你急了,三十二了,别以为还很青春。省长儿子又怎样,钻石王老五很光荣吗,我看你这次过年回京都,爷爷不骂你!” 宁书易双手高举作臣服状,惹得宁眉一阵摇头,“书易,这一套在妈妈面前不灵了,个人问题你不急的话,交给妈妈来办?以后说和谁见个面别爱理不理的就行。” 宁书易透过臂弯向宁馨儿发了个求救信号。 “姆。”宁馨儿推了推母亲,“哥哥的事,你别操谜k到了时候嫂子自然就会出现。”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的。”子女莫若母,宁眉紧迫不舍。 “妈。我说过了时机一到你那称心满意的儿媳妇就会‘嘭’出现在你面前。” “对对,馨儿不会说谎的。”张中山适时介入,举起杯,“来,喝一口。 你呀,总是捣乱!宁眉白了丈夫一眼,转而用略带感伤的口吻,“我要称心满意干啥呢,还不是为了你哥以后的幸福?” “小眉,冷暖自知,书易也不是小孩子了。” 宁眉更不满了,“中山,家里不是省政府,可不能用省长的头衔来压服人。” “小眉,你这话说的。”张中山哑然失笑,“我向来在家只是二把手呀,这一点没人反对吧。”、\、\“中山,女儿女婿都在,你瞎说啥。” “对,我瞎说。小眉,你也来倒一杯,这一殷辛苦了。” 吴越闻言赶紧起身,拿来小酒杯,倒了酒递到宁眉面前,“阿姨,让你受累了。我和馨儿敬你一杯。”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了,还说这话。” 看着吴越,宁眉心里的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其实张中山的家庭在省部一级算是很特别了,如果门口不是禁卫森严,外人若能进来坐一坐、聊一聊、听一听,绝对会把这当做华夏千万个普通家庭的一份子。正因为如此,吴越才能很快融入而不感拘谨和不适。 ………一\………..,、::、:.;k,,.,,. 这几年石城的冬季并不太冷,不足以冻结大明湖。 寒夜无风,湖水波澜不惊,一长溜湖畔景观灯将整个大明湖映照成一块边缘奇丽的偌大的黑宝石。 宁馨儿像快乐的燕子一会飞到三楼,一会又飞到底下多功能储藏室,每一个房间都打开,向吴越展示她精心寻觅来的战利品和独具匠心的布置。 中央空调开着,季节很快从严冬走向春天。 脱掉了略显臃肿的外套,宁馨儿无比美好的身形显露无疑,那种丰润使视觉的诱惑达到极致。 尽管宁馨儿很单纯,但相拥之际她还是明显的觉察到吴越的异样,面对心爱的男人,她不害羞更不会胆怯,私下里还隐隐有些得意和满足。 渐渐地,甜美的唇,绵软高耸的峰已不能再愉悦吴越,他的探索越来越向极限进发。 “越。”宁馨儿突然夹紧双腿,抱住了吴越的后背,喘息道,“除了、除了那一样要留给那一晚,其他的,我都给你。 “嗯。”吴越嗯了一声。 一个成熟的男人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愉悦双方而不破坏约定,吴越也不例外。 很快宁馨儿就发现,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成了快乐的出发点,快乐在积蓄,积蓄,终于在意乱情迷的一刻爆发。 “呀一一”宁馨儿浑身一紧,无意识般娇呼一声,然后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坐云端,好一会才从这如梦似幻的美好中走出。 拥着、_会,“呀”宁馨儿惊叫,感觉到敏感处冷呼呼酶黏稠,推开吴越,“你这个坏东西!我去洗一洗。你去另一个盥洗间,衣服都放在更衣室,我编了号的。” 等宁馨儿推开盥洗室,吴越已经披着浴衣,侧靠在在大厅长沙发上抽烟了。他从容闲适的意态和英挺的侧影都令宁馨儿入迷。 宁罄儿不反对男人抽烟,相反的,一个家如果闻不到烟草味,那该多么冷清。 “越。”宁馨儿悄悄偎依过去,吴越回过头伸手把她揽在怀中。 “越,以前我是恐惧的,原来这么美好。” 吴越低头吻她的额头,”馨儿,只有相爱的人才美好。” “会永远美好吗?” “会的,因为我永远爱你。” “乌啦!”宁馨儿站起睡裙飞旋如同风中的荷叶,“我爱结婚,我更爱你!” 回去的车上,宁馨儿叽叽喳喳的畅想着,吴越微笑看着,心儿也随之轻荡。 “越,可是有一样,我不太开心。“吴越一惊,“怎么啦?” “玉清姐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是不是因为他?吴越没法回应。 “她说她收养了一个弃婴,孩子还太小,不适合长途飞行。”宁馨儿又快乐起来,“也好,这样她就不孤单了。”皱着眉,“只是公司的事全落在我身上,我呢,又不要喜欢这种拘束。” “学着做一个甩手掌柜,公司就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吧。”吴越打趣道,“偶尔去耍耍小性子,抖抖世l威风的,我也支持。” “去你的。” “哦,对了。”吴越想起不久后张中山即将赴浙湖任职,“馨儿,家里留一个房间给你父母,万一他们来玩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都在石城,怎么会住我家?”宁馨儿很奇怪,可吴越把她父母记在心头又让她开心,“也好。”脸上忽而一片红,“以后真要我妈帮忙呢。” 这丫头,想得到远,吴越记起别墅里那布置的童话似的婴儿房,不觉笑意浮上了嘴角。 “你笑,让你笑!”宁馨儿轻轻打了吴越一下。 “呵呵。”吴越躲让着,“注意安全啊,没有我这个爸爸,就没有咱们未来的儿子、女儿。” “油嘴滑舌的,我要是你治下的,第一个反对你当书记入理由是会蒙人。 “欢迎监督员提出意见,投诉信箱、电话,我等会告诉你。” 石城的婚宴比平亭早一天定在二月八日,听说吴越的妻子居然是张省长女儿,又听说张省长夫妇竟然也来参加平亭的婚宴,这一下吴家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亲戚都主动上门了。 其他人,吴越只当不认识,他唯一放在心上的自有大姑吴庆芳一家。 (未完待续) 264章 世纪婚礼之石城首篇(今天一万完成了) 过了年之后,吴越就石城、平亭两头跑了,石城有宁馨儿妈妈倒还不需要他太过操心,可平亭老家却没那个能主持局面。。 万桂枝无疑是卖力的,可惜事与愿违往往难入吴越法眼,再加上谁也没有接待省长亲家的经验,万一砸了,出洋相了,对吴越也没个交待。还有一点是,如今的社会越来越现实,家族之中做主不按年龄、辈分,而是钱多、权高的说了算。所以吴家上下大事小事还是得等到吴越决定后才能定下,搞得吴越烦不胜烦。 吴家别墅大厅里,小叔吴庆光早早就到了,他自愿充当跑腿的,已经忙乎了好一阵子,其实真没他多大的事,酒宴在明越饭店办,杂事就少了一大罗,他呢,也就开着摩托四处去送个请柬吧。 前几年春节家宴上那不愉快的一幕,早就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他以前只是个随处低头看人脸色的小老板,现在腰杆子越挺越直的,为啥,还不是吴越的来头。 儿子吴建想去袁桥的外资企业上班,他没脸去请托吴越,拎着些烟酒去求别人,本来那人是油盐不进的,可一听说是吴越吴书记的表弟想来上班,当即表示完全可以,烟酒自然是不拿的,反倒贴了一顿酒请他喝,那滋味,啧啧! 他自个小化工加工厂碰上了骗子,揪住合同的漏洞和他打官司,原本按照合同他是输的,不说多,起码大半年的辛苦要赔出去。没办法抱着试试的态度,亮出吴越的名头,呵呵,连法院也重视了,最后他没赔钱,骗子到进了班房。 几桩事下来,他已经掂量出了吴越的分置,再要提过去的糗事岂不是自个拿自己当傻子?有时夫妻间吵嘴,老婆周美玉也刺他,吴越长吴越短,看你这熊样,你是侄子他是叔叔! 他梗着脖子,昨啦?谁对谁有理,叔叔不对,侄子不能说?你不稀罕,你要计较,想想小建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哪来的,想想咱们险些赔出去十几万吧。 也奇怪,只要他这么一说,周美玉就闭嘴了,几次下来夫纲大振,实在痛快。 热脸贴冷屁股也要贴,千万得和大哥一家搞好关系,吴越不理睬他不要紧,大哥终还是念一些1日的。抱着这个打算,没事还得找事做,碰上吴越结婚的大事,吴庆光岂能不全力以赴去帮忙? 大厅沙发上,吴庆荣和大姐吴庆芳、姐夫单田良坐着。 吴庆光递烟倒茶忙个不亦说乎,不过他的殷勤大半是给大哥吴庆荣的,至于那远道而来的大姐、大姐夫根本就不放在他眼里,在他看来他们大老远来无非是想借机混几个回家去而已。 吴庆芳正和弟弟叙离情,倒也没大注意,单田良明白感觉到了吴庆光笑面后的冷淡,哪里会去接他递来的烟,倒茶也主动站起自己去倒。 长沙发坐三人本来不挤,可吴庆光老是凑过来,凑过去,搞到后来单田良只得让位,自己去坐一边的单人沙发。”姑姑、姑父,你们啥时到的,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吴越走了进来。 “新郎官回来了。”吴庆芳打量着吴越,“几年不见,小越更有官样了。”这几年弟弟吴庆荣电话不断,吴越的发展她都清楚。她常想是不是吴家祖坟冒青烟了,怎么就会出这么一个光宗耀祖的大人物。这事她跟老姐妹说起过,可没人信她,都说庆荣啊,你老实了半辈子,没想到现在学会了说大话,你侄子三十岁就当县委书记,还是副厅级?看看咱们市里的头头脑脑最年轻的也四十好几了吧。 她脾气好,没人信也不恼,不过这次回来也I5了,一位老家同在平亭的姐妹也一车跟过来了。她就擅自做主,到时也请那位姐妹过来瞧一瞧。 “姑姑,你这么说我就要难为情了。”吴越笑了笑,递烟给姑父单田良,“姑父你说,姑姑不就是怪我越来越脱离群众吗。” “小越,你姑姑那是高兴,像我们这般年纪的就只会说这没文化的话。”单田良接了烟,仔细端详,“嗯,派头足了,这个派头就叫啥,对,不怒而威。” “对对,不怒而威。”吴庆芳跟着道,“小越,别看你姑父初中毕业,他呀,戴副眼镜看书读报常常冒充知识分子呢。” “你们长辈,我是小辈,就算我是市委书记,你们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吴越摸出打火机俯下身给单田良点火。 “喔唷、喔唷。”单田良迎上去,不由自主的抬了抬屁股。 吴庆光端了一杯茶,“小越,来,喝口水,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吧。” “哦,小叔也在啊。”吴越漫不经心说了句,又把烟盒往桌子上一扔,“抽支烟?” 在你面前晃了又晃,你愣是没见着。吴庆光苦笑笑,手却还是往烟盒上伸去。 “小越,你小叔这些天也在为你的事忙。”吴庆荣不想弟弟难堪,打了个圆场。 “应该的,小越刚才不是说了吗,都是一家人。”吴庆光边说边往厨房走,“今天人吃饭多,我去打个下手。” 吴越找了个空的沙发一坐,丝毫没有挽留吴庆光也坐下聊聊的意思。倒是吴庆荣不忍心,“厨房桂枝和你家周美玉在忙,你去凑啥热闹,也坐坐吧。” “哎哎。”吴庆光找了张椅子远远坐下。 吴越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吴庆芳,“姑姑,表哥和表嫂呢。” “他们年轻不怕累,小飞带去玩了。” “小飞都安排好了?”吴越问。 “安排好了,在这吃晚饭,完了去他饭店睡。” “让表哥、表嫂们睡饭店,你和姑父就睡我家。这么多房间,还能少了你们一间房?” “这太麻烦了,要糟蹋你们。”吴庆芳摇摇手。 吴庆荣插上来说话,“大姐,你这话说的我寒心。”又朝厨房大声喊,“桂枝呀,大姐住家里,你出来整理个房间。” “来了,来了,我早就跟大姐说了,到了家哪能住饭店?咱们老年纪的聊聊多好。”万桂枝从厨房出来,一面对吴越笑,一面又埋怨道,“大姐就是知趣,房间都备好的,掀开床单就能睡。” 吴越微微点头算是对万桂枝示好的回应。 “小越,姑姑有件事自作主张了,要跟你商量。” “姑姑,你做了主的,还要足艮我商量干啥,我总是举双手赞成的。”吴越伸手拿起烟,俯身递给父亲吴庆荣,又对吴庆芳笑笑,“有啥事,姑姑说说。” “小越,碰巧当年一起支边的老姐妹也回来平亭,我想呢,等你结婚那天,请她来看看。” “看看干啥,还怕少了一副碗筷,请她来喝喜酒吧。” “小越,你姑姑是肚子里闷着一肚子气呢。”单田良知道妻子的心思,笑着接上话头。 “谁给姑姑气受了?””也算不上受气。”给丈夫戳破心事,吴庆芳颇为不好意思,“姐妹们都不相信我侄儿当了这么大的官。我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你说给安上一个说大话的帽子,多难受。”,“那当然得请了,不过姑姑记得提醒她,礼金什么的我不收。” 石城喜来登大酒店二楼餐饮部整个成了吴越的婚宴专用地,不过考虑到来宾的身份,饭店方面还是开辟了专用贵宾通道,既安全又私密。 酒席摆得不多二十几桌而已,都在独立的超大包厢,这样也减少了彼此不爽的人见面的机会。 张家、宁家大部分人都在京都,只有来一小半人,其他的在京都等着回门酒,到此再见面也不迟。 张中山的同僚、下属倒是来了不少,省委常委一级都到齐了,权当喜酒欢送会一起开,,因为张中山的调离已经明确,以往的恩怨纷争可以先放在一边。 吴越这,滨海来了子L立、陈勇、姜文清、陈立强,平亭来了俞夜白、蒋之亚、刘林、方天明和父亲吴庆荣、弟弟吴飞。华明远在省监狱管理任副局长了,过来更方便,打个的也可以。 官场之人多了,又有上下之别,很难放得开,幸好宁罄儿来了一批大学同学,叽叽喳喳的闹腾才没让喜宴冷清。 任他吴书记威风百面,此刻也穿的像个古欧洲王子挽着公主装的宁馨儿站在二楼门口笑脸迎宾。 和吴越略带僵硬无奈的笑容不同,宁馨儿真正笑颜如花,她一面开心的听着来宾夸赞,郎才女貌啦,才貌双全啦,一面跟曾经的大学闺蜜笑闹个不停,还不时让吴越摆出各种造型,以显示她婚礼服设计的天赋。 省委大佬们出动,公子小姐们也随行,一来彰显参与的热情,二来小辈彼此熟悉一下,也没坏处。 伍冬文其实很不愿意来,张家宁书易是个公子哥圈子里的异类,没有交情不说还彼此相嫌。不过老头子伍卫国发话了,这次张中山调任浙湖中央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去接替汤瑞林书记,主掌浙湖的。 相对他,张中山还很年轻,离年龄红线还有十几年,如果在这期限之内再进一步的话,起码可以在华夏政坛活跃二十年。 他最多还有一届,或许一届不到就要退居二线,张中山却前程远大,这样的人物不值得亲近? 伍卫国是张中山亲自迎上楼的,一踏上二楼的红地毯,张中山就笑着介绍,“伍书记,,小女你熟悉,这是小婿吴越。” “伍书记好。”吴越赶紧上前问好。 伍卫国吴越热情的握手,道了声恭喜,又说,“老张,你这女婿我也时有耳闻,滨海市委常委、滨海县书记,年轻有为呐。近半年来,搞得风生水起,很不错的。” 这自然是客套了,一个治下的副厅,伍书记能知道这么清楚才怪,无非是临时恶补一下,给张中山面子,当然此事后也就真的熟悉了。 “人家说郎才女貌,这个词用在面前的一对璧人身上还不够,依我看都是才貌双全,老张我眼热的很呐。” “伍书记,你再夸赞的话,他俩尾巴翘上天喽。”张中山手一指,“方政局在等着,咱们去陪同一下。” “老张,让方政局出京来喝杯喜酒,我可做不到哦。”伍卫国对儿子伍冬文招招手,“我和张省长去陪方政局,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 “伍书记,都是父辈的交情嘛。同一个大院长大的,我和方政局也算发小吧。”张中山打了个哈哈,和伍卫国一前一后走进了方政局所在的包厢。 伍冬文早就认出了吴越,难怪当日在石城俱乐部,这小子如此胆略,原来是张中山的乘龙快婿。 当日的事让他威了公子哥圈子的笑柄,尽管最后吴越给了他台阶下,可心里的不爽可想而知。 忍了吴越一段日子,也自认还够了情面,正准备还以颜色,却又碰上了这茬。看来动他还得用些心思,否则让老头子知道了,说不定就坏了。伍冬文一面暗自思量,一面带着笑,,“吴书记,原来是你呀,呵呵。 “伍少,你好。”吴越伸出手,“不打不相识嘛。何况只是个不伤大雅的玩笑。““对,我当时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的。”伍冬文握住吴越的手,一阵摇,不知就里的还以为两人多亲密。 “一个玩笑我就试出来了,吴书记是海置。”伍冬文看着身边另外几个公子哥,故意道,“不信?你们中哪一个,吴书记不能轻易打到?我保守估计三对一打平手。” 有几个是圈子里喜欢玩闹的,当即反驳,“伍少,咱们一斤量的也有几个,你这话说出来,没谱。” “打个赌?输了我这老大哥,让出座驾玛莎拉蒂,赢得拿去玩,期限一年。””伍少,你我瞎嚷嚷,还不知道人家吴书记答不答应。吴书记,愿不愿意让伍少输辆车?”有人起哄。 不就是喝酒吗,还能玩出啥妖蛾子?吴越点点头,“好,今天大家高兴,我就陪大家乐一乐!” “爽快!吴书记,我认你这个朋友,说好了一对三,输了,你也是这个。”有人翘着大拇指,高举晃了晃。 嘿嘿,伍冬文心里好不得意,方政局在,等会你一滩泥驾着去敬酒,看你们张家面子往哪摆! (未完待续) 265章 世纪婚礼之石城(伍少如意算盘打砸了) 伍冬文的主意并不高明,但胜在时机巧妙,在这种场合劝说新郎官多喝几杯,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动机,即便最后吴越烂醉如泥,也只会被当做是年轻人玩笑过了火。、 可效果是明显的,丢脸还只是小事,重要的是,张中山费尽心思请来方政局却落得个反作用。试想,一个没有节制的年轻干部能给方政局留下好印象?坏印象一旦形成,要改观很难。 你张家牛啊,嫁个女儿请方政局到场,还不明摆着为你那宝贝女婿牵线搭桥铺好路,谁都懂得封疆大吏要再进一步,方政局是起不了啥大作用的。 杀人于无形,伍冬文好一番自呜得意。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何当初不选择从政,他那脑子天生就是阴谋家。 包厢里才坐了不到半小时,伍冬文却看了四五次表了。 “伍少,你还有酒宴要参加,赶场子?” 有人问。 伍冬文没做正面回答,“我那车才到半个月,说老实话自己还没玩够。” “伍少,现在就去不妥当吧。还是等新娘新郎每个包厢敬完酒?”也有人担心,搞大了,老头子那边不好交代,好好的来喝喜酒,起哄把人家新郎官搞醉掉? 伍冬文不屑的哼哼,“一个个包厢敬完酒,你们好意思去和他比?胜之不武不说,倒像是白捡我便宜似的。”又故意道,“不是怕了吧?” “闹一闹气氛才好嘛,都像老爷子们坐一块喝闷酒,来干啥呢。”想早点看热闹的搬出了理由,又问,“伍少,那个姓吴的,真有那么大酒量,不要活跃气氛弄出事来?““一对三,胜负五五开。”伍冬文说了一句,又摆出纯粹是闹着玩没其他意思的公正面孔,“去的每人一瓶啊,不能多喝,打平手的话,我的车也照样借出去。再要闹下去就成瞎来腔了。这个事先说好,谁要违法,取消赌约。” “伍少,到时别舍不得你那车。”有性急的拿起一瓶酒就往外走,一面回头笑,“喝二斤多的,有,也见过,三斤不倒的,除非酒厂品酒员。” 吴越所在的包厢都是他曾经和现在的同事、朋友以及父亲、弟弟,宁馨儿不在,去大学闺蜜的包厢说悄悄话。 宁书易插了进来,他生性平和倒也很快和其他人达成了一片。没有架子的省长公子确实颇为讨喜。 当伍冬文拎着三名参战选手敲开包厢门走进来时,里面的部愣了一下:敬酒正常,喝到一定程度,互相窜包厢最后胡乱坐坐的也正常。可不正常的是,才开始就来敬酒,那等会吴越还要敬满全场怎么办? 一般喜宴喝到一半左右,新娘新娘在双方父母带领下挨桌一个个敬酒,一来熟悉双方的亲属,二来也顺便收取长辈的礼金(江南俗称见面钱),礼金吴越是不会收的,可习俗还得遵守,敬酒不会免的。 再说来敬酒,那你一个个来呗,一来来上三个,拎了三瓶酒,这不是明摆的冲着新郎官打擂台嘛。 喝酒打擂台也正常,可婚宴上跟新郎官打擂台就不正常。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那是人生大事,基本上新郎官敬酒时作点弊也无妨,谁也不会较真说,一百度烧酒(白开水)或零下六十度烧酒(雪碧),大家都是呵呵一笑,不误新郎官佳期。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吴越站起指了指一马当前的伍冬文,“伍少,伍书记公子。” 又转过身问宁书易,“其他几位我眼拙,书易哥介绍一下。” 宁书易显然很厌恶这几个人的举动,拿起筷子凌空一划,又回过来挨个点过去,“省委组织部钱部长公子,省人大赵副主任公子,李副省长公子。” 包厢很大,拼酒自然也不用上桌,三瓶酒往一边休息区沙发茶几上一放,就可以开战。 吴越笑着向众人解释了伍冬文几人的来意后,跟着走了过去,往沙发上一躺,手一挥,“怎么个喝法?” 三瓶酒喝下去还了得,知道吴越酒量的也担心,没见识过的更是惶急,劝吧,吴越似乎也乐意奉陪,再说来人最低也是副部级公子,说的轻了没人听,说的重了能惹得起他们? “小越。”吴庆荣赶紧劝道,“你待会还要去一桌一桌的敬酒,现在喝多了的话一一””没事,没事,不就三瓶酒吗,忍一忍就过去了。”吴越摆摆手。 看见吴越满不在乎,宁书易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说吧,诸位准备怎么喝?”吴越再次手一扬,他是一脸轻松的,在场的都捏了一把汗。 宁书易皱皱眉头,走出了包厢。 “你一对三,规矩你定。”伍冬文很大方。 “那好,我是快酒,我喝了你们随意,反正十分钟之内喝完,怎样?”吴越边说边向侍应生招手,“请把三瓶酒全部开掉,另外再拿三瓶过来。” 他原本就有三斤酒不会醉,硬着头皮四斤下肚当场不会露陷的超人酒量,如今干爸肖党生教授的武功已成,所谓内息圆满,酒量比以前还提升了三层。拼掉三瓶酒,再去应付敬酒,完全不会露出一丝醉态。 宁眉匆匆赶了过来,她要阻止她那一时糊涂的女婿,喝坏身子不算,在方政局和省委这么多领导面前失态该会留下多么严重的后遗症。 听儿子说了品酒的事,她就立马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女婿面前的三瓶酒早就空了。 这才几分钟啊,就算是饮料三瓶下肚也不会这么快,宁眉又心痛又懊恨,顾不上和亲家打招呼,走过去摸摸吴越的额头,“小越,要不要马上去医院?” “妈,我没事的。”宁眉的关切是不作伪的流露让吴越好不感动,脱口而出的一声妈,叫的也极为自然。 宁眉沉着脸看了看伍冬文几个,这才发现女儿不在这儿,“馨儿呢,这丫头不照顾自己的丈夫,哪去疯了?” 场合上,宁眉一向极为注重仪态言词,可出了这事也不由她不慌,连一向捧在手心的女儿也责怪起来。 “妈,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馨儿难得和老同学碰面,让她好好叙1日吧。”吴越站起身,摸了摸下巴,“诸位也加快进度吧。” 喝酒有快慢之分,喝快酒的让他慢点喝难受,喝慢酒的逼他喝快酒的话,一斤酒量最多发挥六层,搞不好六层也会醉。 很不幸,和吴越对拼的三人两个是慢酒,本想慢慢喝的,可吴越三瓶下肚了,自己的份再不喝掉脸没处搁。当下也学着吴越,仰头几口干了,这下好嘛,翻江倒海立竿见影,那还有说再见的时间,捂住嘴巴就冲了出去。 包厢是有洗手间的,可在这儿就大吐特吐,那丢脸就丢到了姥姥家。 看到吴越步履稳健,谈吐清晰极有条理,宁眉才稍稍放心,心想:女婿也不是孟浪的人,也许是他天赋异禀,为常人不能为。 想归想,还没到完全踏实,不过她有备位省委大佬夫人要招呼,不能在这儿久留,悄悄吩咐儿子宁书易几句,让他看好妹夫吴越,一有不对马上再去告诉她后,忐忑的离开。 三对一,倒了俩,无疑是伍冬文一方输了,伍冬文赢了,可他倒也真大方,说哥们喝出了风采,输赢不论,赌约照1日。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博了满堂彩。 他和吴越之间的较量,他相信吴越没赢,他没输,三瓶酒下肚,当场也许撑得住,过了片刻酒劲一上头还不得玩完,到了挨桌敬酒的时候,说不定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吊水了。 三斤酒,几分钟喝进肚子,还真以为你是酒中仙?伍冬文暗自一阵阵冷笑,这小子出丑出定了,绝对没机会逃脱。用一辆跑车几个月的使用权来交换一个人的政治前程,值! 包厢里,吴越依1日谈笑风生,仿佛刚才没发生拼酒那一出。 这让宁书易很是讶异,他甚至怀疑妹夫是否和武侠书中一样,酒从脚底溜走了,这个念头一出,越想心头越痒,恨不得趴在桌子底下一探究竟。 又过了几十分钟,大伙看到吴越仍是面不改色,言语有条有理,这才真正放心,宁书易也瞅准机会,实地瞄了一眼,不过并没出现令他更惊讶的一幕。 宁眉的夫人专用包厢,此刻也很热闹,女人总是八卦的,今天的议论中心自然离不开一表人才的新郎官。 说实话,张家摊上这么出色的女婿,有人是极为嫉妒的,道喜赞赏之余未免夹枪夹棒的关心就多了些。 “嫁过去,馨儿要受些苦喽。这孩子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到了婆家适应不容易。宁处长(宁眉是省税务局某处处长),换了我,可舍不得让罄儿离开身边去平亭。”这话暗指吴越家的贫贱。 “我说小吴也是的,娶回馨儿这么个小仙女多美的事,就不能学着大方点?我家媳妇和馨儿比,地下天上,可过门那会,什么房子啦、几克拉钻戒啦,要求提了不少。”这位婆婆一面发泄对自家媳妇的不满,一面借机嘲笑吴越的寒酸,在她看来,婚宴啥的,肯定是张家花钱喽。 “小吴头脑蛮灵光的,听说他和馨儿是校友吧,呵呵一一”笑得暧昧,大略是指吴越能有现在,原因就是他早早抱住了张家的大腿,一句话抹杀了吴越的奋斗又讥讽他心机不纯。 宁眉也非善茬,一面笑着解释,一面让侍应生去把女儿叫来。 “来来,阿姨们都在关心你呢。”宁眉招呼女儿坐在她边上,“跟阿姨说说,你和小越怎么认识的。” 宁薯儿老大不乐意,不过也还是大略说了一下交往的经过。 说小越是靠了张家的听听吧,宁眉大大出了一口闷气。 “馨儿,结婚后住婆家?”有人问。 宁馨儿谈谈答了句,“石城、滨海两边跑吧。” “石城买了房子?”那人又问。 “是呀,在大明湖那边。” 大明湖别墅贵的那个叫离谱,问的人不吱声了,心里当然也在想,喔唷,张家真有钱嘛,一千多万就公开花出去了。 又有人拉住宁馨儿的手,嘴里啧啧有声,“罄儿,小吴粗心还是昨的,连个戒指也不准备?” “有啊,等会还有个交换戒指的小仪式呢。”宁罄儿抽回手,心里雪亮,哦,怪不得妈妈让她来,“阿姨还真关心,那就先让阿姨瞧瞧。”转过脸对包厢外等的几个大学闺蜜,”疯丫头们,把我的戒指拿来,你们想要,自己嫁人去。” 戒指送来了,盒子不起眼,打开后识货的倒抽了几口冷气:稀有粉钻! “馨儿,你家吴越可真大方,这种粉钻我在珠宝品鉴杂志上看到过,好几百万美金一颗呢。”其中一个闺蜜生怕在场的老太太们不识货,插上一句。 夫人们又大吃一惊,乖乖,到底是张家的还是吴家的-)这么露富就不怕出问题? “小越继承了海外亲属的馈赠,这个中央也知道。”宁眉满意的看着垂头丧气的夫人们,幽雅的举起杯抿了一口,“一个百亿美金的超级大集团。” 英俊有为,年少多金。刚才还取笑人家呢,没想到被笑的反倒是自个。扬起手打自己嘴巴,有几个夫人脸上险些就挂不住。 新娘新娘敬酒从方政局一桌开始,这表示对方政局的尊重,也是宁眉的对吴越的关照,万一真会醉,等会也醉给自己人看,至少现在看喝了三瓶酒的女婿还像个没事人似的。 “小吴书记吧,来来,咱们喝一杯。”方政局看到吴越端着酒杯进包厢,主动向他打起招呼。 方政局在包厢,除了和张中山偶尔聊上几句,跟其他人都是目光示意,但不是他架子大,而是到了他这个层面,说话什么的都得注意。非公务场合和不熟悉的在一起,能不表态尽量不表态。 他不说话,其他人自然言语也不多,所以这一个包厢最闷,当然在场的也不在乎这些,喝酒啥的,本来就是个放在一边考虑的东西,重要的是表明参与的态度,以显示彼此的融洽,班子的团结。 现在看到方政局见了吴越竟然如此随和热情,大家都觉得奇怪,殊不知,吴越怀老干儿子的身份恰恰传达到方政局这一级。他这次来石城参加婚宴,也考虑到了这层关系。 “方政局,你好。”吴越赶紧问好,一面又向在座的各位省级领导问好。 方伟峰笑着拍拍吴越肩膀,“干得不错,治县有方。弘正叟局也很看好你。‘不得了,吴越究竟何方神圣,一个政局青睐还不够,连弘老公子弘毅弘政局也欣赏?同为政局,弘毅对在场的人而言无疑比方伟峰的分量更重。 “方政局,我做的还不够好。” “年轻人嘛,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就这么保持,继续踏踏实实干下去,相信能干出更大的成绩。” “谢谢方政局。”吴越一口干了,又到了一杯境其他的领导。 宁眉生怕出事,小声道,“慢点喝。” “弟妹,大小伙子,喝几杯酒没事的。” 方政局笑道。 一声弟妹把宁眉叫的倍有面子,她也趁机把拼酒的事说了,这样万一吴越撑不住也好收场,当然泄私愤也在期间,哦,合着你伍书记儿子就该欺负她女婿?让方正曼局评评理! “喔唷,了不起啊,很有楚老当年雄风,听政法委楚副书记说楚老年轻时酒越喝多仗打的越猛,被伍豪总理笑称为我军关云长。”方政局被弘老看好,所以私下和弘毅关系颇好,和楚老二公子楚天舒相熟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扯出弘政局不够,还扯出楚老,吴越一来,方政局似乎兴致就高了。省委大佬们实在有点不理解,难道吴越就这么对方政局的眼。 “方政局,过几天,我去京都拜见老辈们,到时方政局如果有时间,还请你能到场再喝一杯。“邀请方政局?这小家伙顺杆子往上爬了。 省委大佬们暗自摇头。 “好好。到时候再让我见识一下酒量就行,我看酒量惊人嘛。”方政局愉快的接受了邀请,又拍拍吴越,“良宵苦短切莫再饮,哈哈。“接受邀请本就出人意料,还开起了玩笑,岂不是把吴越当子侄辈看了?伍卫国一面随着大家大笑,一面止不住的恼火,东文搞什么,不成器的混账东西! 没看到吴越出丑,伍冬文心里很不爽,没想到他老头子比他更不爽。 回了家,伍冬文还没喘上口气,就被老头子叫进了书房。 “爸,你找我?”瞧见老头子脸色不善,伍冬文陪着小心说话。 伍卫国盯着儿子一声声冷笑,“不错啊,有能耐了。好好去喝个喜酒,搞这一出!别说闹着玩的,你几岁了,能不知道轻重?我不管你和小吴之间存有什么过节,到此一笔勾销,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有过节错也在你一方。 学学人家,好好做你的事去,现在我在位置上,人家顾我的脸面,不在位置了,你怎么办?” “爸,没啥过节呀,不就一个玩笑?大惊小怪的,至于嘛。”伍冬文辩驳道。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傻?谁不看出来你的用意?” “爸,我真的开个玩笑而已,不是没事吗。” “等到有事,我也保不住你。你好好去想想吧。现在从我眼前滚开,过几天省里又援藏名额,你去报个名,去那边呆上几年,好好反省!” “爸,这干啥呢,他是什么东西,玩笑开不得呀!” “啪一一”伍卫国大为动怒,赏了儿子一个大耳光,手一指书房外,“滚!” 奇!书!网!w!w!w !.!q!i!s! h!u!9!9!.!c!o!m (未完待续) 266章 婚礼变奏之伍书记道歉 “爸,说就说呗,你干嘛打我?” 伍冬文捂着脸,不服气道。! 伍卫国今年六十一岁,这个年龄层次的基本属于华夏干部阶层中的老派人物,处理父子关系时大都偏向传统,讲究父子间天然的距离感,讲究不怒而威,像今天这样动手打人,在伍冬文的记忆中还是他小时候才有的事。 “他是什么东西?哼,你又算什么东西?”伍卫国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恼,”我打你还是为了你好,你以为别人会像我这样?人家懒得动动手指头!你惹得事还少?别以为我是聋子、瞎子,你妈背着我帮你屁股擦得还少?好好当你的副处长去,东插一手,西插一脚,你以为你浑身本事?” “还有,还有。”伍卫国指着伍冬文,“你那牛叫的破车给我尽快处理掉,整天招摇过市,轰隆隆、轰隆隆,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儿子?” 几百万的大功率跑车在老头子眼里是牛叫的破车,伍冬文只有苦笑,不过老头子正处于盛怒之中,他也不敢出言反驳。”老伍,干啥昵,板着脸一回来就训儿子?” 在书房外听了一阵的奚美娟推门进来,丈夫教训儿子她不会当面干预,可听到丈夫要让儿子去援藏,她就急了。”妈,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就开了张中山女婿的一个玩笑吗。” 母亲一向帮着他,伍冬文趁机重拾话头。 “冬文啊,换个场合叫玩笑,这种场合能叫玩笑?你爸教训的对,你太不知轻重。” 奚美娟站在他的立场,这让伍卫国的怒气眼见着消了许多。 见丈夫不那么激动了,奚美娟递给儿子一个眼神,伍冬文赶紧端来茶递给伍卫国。 “老伍,教训归教训,让冬文去援藏,这不太合适,去的话打底三年,总不能中途而废吧?冬文今年三十六了,再拖个三年回来,个人问题更难解决。这个我们做父母的总要考虑吧。” “是他自己不想结婚吧,怕有人管着影响他去胡作非为。”伍卫国看了一眼伍冬文,很快又把目光收回,似乎这个儿子不值得他用心,但仔细想了想,妻子说的也有道理,“那好,叫他去北港县挂职,待个几年回来,省的老在我眼皮底下晃。” 北港县是江南省倒数的贫困县,离石城又远,艰苦不要说,回来一趟也极难。奚美娟实在舍不得,手一挥,让伍冬文先出去。 伍冬文一离开,奚美娟就把书房门关紧了,然后回到丈夫身边坐下。 “老伍,这样做是不是过了火,毕竟一一再说一一” “毕竟什么,毕竟我伍卫国是省委书记,他是我手下的一个县委书记?再说什么,再说张省长调任浙湖了?” 伍卫国抢了妻子的话头,摇摇手,从一边的木制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冬文这叫干的啥事,你心里很清楚,张中山清楚,他女婿清楚,只怕方政局也清楚吧。冬文是想毁人前程呐,大家面上呵呵一笑,你以为事情就了了?” “冬文干了错事,锚的离谱,这我承认,可张家女婿不还在江南省吗,咱们难道不能换种方式表示一下歉意?” “嚯。”伍卫国哑然失笑,叹了一口气,“美娟,你认为我们示弱没面子还是丢份?所以我说你不知其二呀。如果不是没有选择,我当然会考虑采用另外的方式给他一个补偿,可惜呀,我这个省委书记还真拿不住他。也许他真的一笑置之,可我不能拿儿子来冒险。” “老伍,你这说的也一一” 伍卫国手一伸,止住妻子说下去。 “美娟,我一生谨慎,不能看到儿子站在悬崖边不去救吧。方政局对小吴书记很欣赏,弘政局也熟悉小吴书记,听话音楚老二公子政法委楚天舒副书记似乎也认识小吴书记。呵呵呵,了不得呀,咱们江南省有潜龙。你知道吗,小吴书记过一段时间去京都拜会张家、宁家的老人,开口邀请方政局赴宴,方政局没打一个囫囵就欣然答应。这份面子,我能有吗?” 奚美娟越听越心惊,作为省委书记的夫人,对华夏高层的了解远非一般人可比,弘政局、楚副书记,那两位背后站着啥人? “老伍,你没一一” “美娟,我没有夸张,相反前后联系起来的话,得出的结论更惊人,我认为方政局参加婚宴,很大程度上是冲着小吴书记来的。” “这个该死的东西!没事找事做!老伍,不能拖。”奚美娟看看墙上的挂钟,“还不晚,张省长应该还在小吴书记的婚房里。既然要道歉,就让他们全部都听一听。” 宁眉是脸上带着笑,心里憋着火送走最后一批宾客的。 婚房静了,只剩下她、丈夫、女儿女婿、儿子几人。 “小越,没事吧。煮一碗醒酒汤?” 她终究还是担心的,尽管吴越在和丈夫、儿子侃侃而谈,丝毫不显醉意。”妈,我没事,我喝三瓶酒就跟一斤酒量的喝道六两差不多。” 吴越回头一笑,又身手敏捷的一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一手抓了一把水果刀,运刀如飞,不过一会,果皮呈螺旋形整个脱离。 确实没罪,宁眉看了看,又忍不住埋怨起来。 “小越,你也是的啊,干嘛答应那个混账的要求,你要是喝醉了,影响多难听?””妈,我知道。没有把握,我是不会答应的。” “伍书记也是的,也不晓得教育教育,他那个儿子谁不知道,迟早惹大祸的东西!咱们不和他计较,旁人能吗?到时候看他伍书记怎么收拾。“听到宁眉转而埋怨起伍卫国,张中山大度的笑了笑。 “小眉,没出事就行了。冬文几岁了,还要他老子教育?谁也不能跟着子女一辈子吧,实事求是讲,对待子女伍书记是严格的,可惜慈母多败儿。””中山,在我家就反过来了。你看书易,老大不小的,既不知道上进也不知道让我省心,暧。”宁眉冲一边客房里整理贺礼的女儿喊,“罄儿,你哥的女朋友究竟是哪个呀,今天来没来?我是留意看了,可也没看出端倪,是不是那个短发的还是红衣服的?” “妈一一我累得慌。” 宁馨儿回了一句。 “好好好,过几天告诉妈。’ 宁眉放过女儿,走到宁书易边上,推推他。 “你说吧,是哪个姑娘。” “妈,你饶了我吧。” 宁书易拿起吴越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 “别打岔,拿你妹夫的劳动果实来献殷勤。” 宁眉轻轻打了一下儿子,却还是接了苹果,正想再问,张中山秘书拿了电话进来。 “省长,吴书记来电。” 张中山接过电话,屋里静了。 听了几句,又相互说了几句,大家听出味了,原来吴书记为今天婚宴上他儿子伍冬文一手炮制的闹剧道歉来了。 “伍书记,都是小孩子玩闹嘛,没啥事……嗯,小越很好啊……哦,让冬文去北港挂职,这个……定了?也好,也好,我建议啊,让冬文任常务副县长,充分发挥他在交通厅任职过的优势,把北港的道路建起来,能够出成绩嘛……呵呵,为儿为女嘛,理解、理解。” 宁眉撇了撇嘴,“还是伍书记明理。”又想起席上奚美娟的故意拿吴越的家世说事,哼了一声,“他夫人可就差远了。 “算了,算了。伍书记这个姿态我还真没想到,也好,冬文也需要受些教训,希望他在北港干出成绩吧。” “还不都是方政局在?要不,我还担心小越以后昵。” “孰重孰轻,伍书记自然明白。对了。” 张中山转过身子问吴越,“小越,你怎么和冬文闹起了矛盾?” “过去也只是个小误会。” 吴越又削了个苹果递给张中山。 “爸,这事我知道。” 母亲似乎不再注意他了,宁书易落得个轻松,就把公子哥圈子里的有关伍冬文和吴越过节的事拿出来当笑话说了。 宁眉很解恨,“嚣张惯了,也该小越治治他。也巧啊,正好是玉清那丫头的事,这丫头也是啊,跑瑞士定居了…” 平亭的婚宴是隔了两天办的,规模比在石城大了许多。 吴家亲亲戚戚都要来,这个不能拒绝的,否则给人一个门第高了不认得亲戚的坏名声。 袁桥的老部下一个也不能少,平亭监狱的同事也不能少。这样一来,就是四十多桌人,幸好放在明越饭店,关起门来办喜事,也没旁人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张中山丝毫没有摆出省长的架子,按习俗来,该敬酒就敬酒,该如何称呼老辈就如何称呼,这让吴家每个参加婚宴的都感到了不枉此行,毕竟江南省有几人当得起省长一杯酒,称一声老哥呢? (未完待续) 267章 世纪婚礼之京都(一) 张中山面面俱到,浅尝即止,热情又不失分寸。。宁眉也暂时放下一贯的矜持,以寻常家庭主妇的面貌示人。 相形之下,吴庆荣和他后妻万桂枝就失色多了,尤其万桂枝躲躲闪闪落在后面,拎着酒瓶,活像上了年纪的服务员。 “老吴,你那侄子出息呀。 受邀而来的老姐妹,悄悄拉了拉吴庆芳的衣}由。 吴庆芳乐呵呵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璧人,本来说不出的舒心,可看到那畏畏缩缩的万桂枝,又似生香了苍蝇一般恶心,虽说改了不少,毕竟前恶太甚,想到今天的光彩不是吴越贤惠的生母享有却让万桂枝享受,更是难受,擦了擦眼。 “可怜我那早死的弟妹一一” 声音并不响,不过坐在身边的单田良还是听到了,赶紧推了推。 “庆芳,大喜的日子,说这些?” “哦。”吴庆芳醒悟过来,借着劝老姐妹吃菜,掩饰尴尬。 “老吴,我元宵一过就回去,你们呢?” 老姐妹问。 “我们就不走喽,叶落归根,漂了大半辈子还是会老家养老吧。” “你就不顾儿子、孙子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单田良接过话头,“我大儿子夫妻俩个接了我和庆芳的脚,他们不想折腾,那就待在厂子昵。国营单位求个稳吧。反正亲家也退休了,他们愿意照顾上初中的外孙。小儿子呢,他和老婆商量了,想在这里闯一闯,我们支持,小孙女就由我们老俩口帮着带带。““留下来好,凭你们侄子的关系,还愁找不到好工作?””工作定了,就在这饭店里。”吴庆芳凑过身子,“这饭店是小飞的,说好了,让他表哥学几样手艺,要是厨师学成了,工资不会少于五千一个月的。我那小媳妇,也有这个数。” 吴庆芳伸出两根手指,“两干。好了,两个人七千的话,在老家哪里有啊。” “喔唷,小飞也混得不错吗,这么大的饭店。”老姐妹带着羡慕四处打量。 “小飞这孩子是不错,可这基业是他哥给的。” “喔唷!”老姐妹惊得屁股一空,“大方呀,怪不得官越做越大呢。““大方着呢,他足艮我说,姑姑,只要你留下来,房子的事他解决,这不昨天就抽空去看房子里,一百五十多平房。我嫌大了,说老了怕收拾,小越还说不大不大,收拾吗,请钟点工。你说,我有哪个福气请保姆?” “昨没这个福气?老吴,你行的春风有夏雨Ⅱ阮” 吴庆芳摇摇手,“我没做啥,就当了个不合格的姑姑,是我家小越有孝心。” 石城,张中山家。 宁眉小睡了一会,醒来后看到隔壁的小书房还亮着灯,就披上棉睡衣去敲门。 “中山,还不睡?明早七点半的飞机去京都,你不休息好怎么行?” “没事,没事。你忙里忙外的,先去睡吧。”张中山放下笔,看了看眼前的稿子,“难得有机会见到怀老,我总的准备准备吧。” …}不老是见你还是见小越和薯儿?”宁眉把手搭在丈夫肩上轻轻揉揉,“别想那么多,中央既然基本确定让你接手浙湖,你的能力还用再次证明?” “好,我等会就去睡。”张中山摸摸妻子的手背,岔开话题,“这几天我们家馨儿也瘦了。” “这丫头心里美着呢。” 宁眉抽回手,微微笑了:如果说以前女儿是含苞待发的鲜花,现在这朵花开的娇艳欲滴,那种从心而发的喜悦和满足是做不得假的,这让她分外的安慰。 女儿的小家庭啥都有了,现在看到琴瑟和谐,那就没有啥可担心的了。 等到妻子离开,张中山点上一支烟,他小心的打开窗,不让烟味溜进睡房。 作为不久后的浙湖省委书记,他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全盘执政方略,既符合中央的战略精神,又切合浙湖的实际和发展。 他没法平庸和守成,他隐隐觉得中央需要的不是这样的新一届省部级班子班长,可他的方略相对又比较激进。 藏富于国或藏富于民,自古都是个难题,找不准切合点就不符合当今华夏的实情,不过令他略感欣慰的是浙湖具备先行的基本条件。 难啊,华夏备省差异悬殊,得不到中央支持,一省未必敢动,这涉及了方方面面的利益,上至中央备部委,下至省内市县乡村各级。 也许自己只能做个铺路石吧,张中山迎着寒风,狠抽了几口烟。 石城大明湖畔,吴越的家。 宁馨儿哼着歌,整理行装,连日的劳累她丰腴的脸消瘦了一点,不过也恰好使青涩隐退的无影无踪,显出威熟女人的妩媚和略带憔悴的慵懒。 “超重了,严重超重。”吴越笑嘻嘻的过来帮忙。 “别添乱。你一捣乱,给干爸的礼物就变成了给姥爷的了。” 宁馨儿笑着打了吴越一下,双手扳过他的脖子,用鼻子在他脸上一阵蹭。 “改属猪了?有没有感冒啊?” 吴越一手把宁馨儿托在臂弯抱起来。 “嗯,你这个烂泥地。”宁馨儿调皮的甩着头,“感冒了,没找到纸巾。 “那我的好好帮你治治。” 吴越反转手腕伸向柔软的高地。 “别闹。我真累了。” 宁馨儿转过身一把搂紧吴越。 “不闹,不闹。” 宁馨儿体质特殊极为敏感,这几天虽说时时云霄,却也不太受得住,吴越笑了笑,轻轻放下她。 “怎么,不高兴了,越?” 宁罄儿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吴越的脸。 “没,没。”吴越拍拍她的脸,“这么多行李明天得多买一张机票。” “要不换火车得了,人多还热闹。“看着铺满半个房间的大包小包,宁馨儿皱起了眉头。 “先到半天才有时间安排妥当。你爷爷家、姥爷家都得去一趟。” “他们那边都讲好了?”宁譬儿靠在吴越胸口,抬头看着他。 “我都一个个通知了,具体高启明负责,一个不少的押解进京。”吴越开了个玩笑,又哦了一声,“对了,明天我还得跟你姑父黎部长讨个人情,要不老华就出不了保定的封闭培训班。” 京都,怀兰龙住处。 谷明伟巡视了各处,知道确认一切都完美无缺这才走进怀老的房间。 “怀老,还没休息?” “睡不着啊,小越带着新媳妇明天过来,我这当干爸的能睡着?”怀兰龙一脸的微笑,丝毫不复从前的严肃,指着面前的椅子,“坐吧,这一段时间有你忙的。怎么样,江南省B勺任职还是有信心吧?“[] …J}不老,从我个人的感情出发,我觉得最适合我的岗位还是你这儿。” 怀兰龙轻轻一摆手,“这个不要再提了,组织已决定的事你要坚决服从,任何三心二意都是干不好工作的。”又带些伤感的看了看谷明伟,“小谷,我如果没有记锚的话,你今年五十五了吧。” “是的。”谷明伟点点头。 “你在这儿呆了六年,够长的了。好好去地方工作,人无完人,你这个同志有缺点更有优点,总的来说优点远多于缺点。”怀兰龙从桌上的烟筒里取了一支烟,等谷明伟帮他点上后,慢慢道,“你的胸襟格局我很欣赏,处事不乱极为得体,切不可止步于此啊。” “怀老,我一一” 拉家常似的话语从怀老嘴里说出,让谷明伟感动。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当年主席这句话说的极有哲理,我们老的老,走的走,华夏的未来还得靠你们。有些事,我们做错的,做的不够好的,只有你们来加以改正喽。” …怀老一一”谷明伟叫了一声。 怀兰龙再次摇摇手,“我们不是圣人,做错事也正常,做错事不怕,特定的历史时期,谁也没办法阻挡洪流,但是做错了就得老实承认,不能抱着老子从不会做锚事的态度,靠在功劳薄上倚老卖老。”吐了一口烟,“江南省的基础打得不错,小谷,你要稳固的发展,超不超的不急,当年赶英超美的口号喊得震天响,落在实际的,又有几处?” “怀老,张省长治省有方,他的任期对江南省的高速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所以这次中央来征求我的意见,要把他放在更重要的岗位上,我说了,以后这种人事变动还是别来听取我们这些老同志的意见,人老了,看问题总是有些片面的,家事无妨,国事就马虎不得。” “怀老,张省长完全能胜任书记一职。” “嗯,我也完全相信中央领导同志的判断和眼光。”怀兰龙看着窗外一长溜糊了喜字大红灯笼,问,“房子整理好了吧?” “越少和宁姑娘的房间,就在你老对面。 其他按照你的指示,整理出五间客房,家具全准备好了。” “小谷,见到小越,不要再像以前这样称呼,你现在不是怀办主任而是江南省的省长,不能骄纵他。上下级之别还是得明确。“看到谷明伟点了头,怀兰龙又说,“客房一定要布置妥当,这是给小越来的朋友准备的。” …}不老,这个事前没有说明啊。” 谷明伟有些着急,他当然不是怀疑这一批人中有谁会对怀老心怀叵测,中央警卫局和国安早就详细了解调查过,只是院子里一下多了一批人人住,将会对怀老的作息产生影响,进而影响怀老的健康。 “小越的朋友就好比是我怀兰龙的亲戚,亲戚上门喝顿喜酒,家里住不下另当别论,住得下还赶出去住旅馆?切莫要造神,我现在无官一身轻,就是个普通老头嘛,端起架子干啥?给谁看?” “怀老,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落实你的指示。” “别忙,别忙。从现在起啊,你也是我的客人,陪我喝喝茶,聊个天,其他的事让怀办主任去干,难道你还要越厨代庖嘛?呵呵呵。” 怀兰龙笑着,指指谷明伟,“婚宴一过,你就去江南省赴任,一省之长离岗太久不妥当。” “好,怀老,我也正想趁这个机会向张省长好好取经。” “浙湖江南离得不远嘛,两个省都是华夏的经济大省,要彼此吸取经验教训,带动周边省市共同发展。” 怀兰龙站了起来,谷明伟去扶,“怀老,休息了?” “不不。”怀兰龙摇摇手,“我去看看准备的咋样了。不是不相信你们办事,我这当干爸的总是得亲自动动手。” 院子里很静,积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并铺上了几条厚厚的地毯。 怀兰龙走进吴越的房间,细细的看着陈设,又俯下身捏了捏被褥的厚薄。 “小越身体好,没关系,馨儿这丫头受不住的。” …怀老,你放心。考虑到宁姑娘是在南方长大的,这个屋子没用暖气,用的是空调。” “嗯,很好,其他客房呢?”怀兰龙想了想,“算了,都是男子汉,一点不适应能克服的。注意房间加些湿度。““好,我记下了。” “肖老哥不能来,我很遗憾明。” 怀兰龙退出吴越的房间,站在廊檐下,新任怀办主任原中央办公厅副主任蓟风赶紧走上几步为怀老披上大衣。 蓟风一到,谷明伟点头示意后向怀老告别离开了。 “怀老,越少也不知道吧。”蓟风小声道。 “是呀,肖大哥怕他失望,还没告诉他。” 蓟风笑了笑,“没事的,越少能理解,肖老如果万里迢迢来,气候剧变对身体不理,听说要不是身边的医生和夏老先生竭力劝阻,肖老可要就登机了。” “我这老大哥呦!”怀兰龙摇着头,“等以后让小越抽个时间带着媳妇去看肖大哥吧,年轻人多跑跑没啥的。” …}不老,还是休息吧?明早越少就到了,怀老你还得精神矍铄的等着他们给你磕头呢。” “好!“怀兰龙手一挥,“我无精打采的,小越可就要担心喽。” (未完待续) 268章 世纪婚礼之京都(二)没想到住进了怀老家(1) 京都国际机场,浙湖省驻京办的主要领导都在贵宾通道口翘首以待。,张省长回京都省亲,正是他们难得的表现机会,听说张省长女儿、女婿也同机来京,驻京办多准备了一辆奥迪车,呵呵,有时候评判工作优劣的决定权往往不在领导身上而在领导身边的人嘴里。 不过显然白费心了,他们没察觉到另外还有一批人也在等着某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越少,你好。”蓟风越过众人,走到吴越面前,”我和你通过电话,我叫蓟风。” “哦,蓟主任你好。”吴越正和浙湖驻京办的相互打招呼,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对着蓟风笑了笑,伸出手。 “车给你备好了,首长说,一切行动听越少指挥。” “蓟主任客气了,我首先得听干爸的指挥。”吴越拉着宁馨儿的手,对张中山夫妇说,“爸妈,我和馨儿先回家一趟,过会再去见见爷爷和姥爷。””那是应该的。”张中山点点头,一面指指宁馨儿,”好好磕几个头,敬一杯茶,可不许讲新派忘了新媳妇的规矩。” 宁馨儿调皮的晃晃脑袋,“我等着呢,说不定好有个大红包。” “你呀。嫁为人妇还这般不稳重。”张中山看着女儿,无奈的摇摇头。 “宁姑娘,首长的红包可是捂了好多天了。”蓟风打趣道,他和谷明伟的外在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风趣,另一个持重,相比谷明伟更容易得到部下的亲近,由此带给怀办的变化那就是多了几分活力和笑声。 仿佛此时才见到张中山夫妇似的,蓟风微笑着传达怀兰龙的指示,…首长随时欢迎张省长夫妇过去,去之前请先给我一个电话。”又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谢谢。最好这样,如果这几天首长有时间的话,请蓟主任打电话给我。 “不必这么麻烦。张省长不用顾虑,首长说了亲家上门随时欢迎。” 一旁的浙湖驻京办大小领导先是大为纳闷,哪里来的什么主任,见了省长女婿比见张省长还客气,好像这个吴越远比省长更重要,渐渐听出吴越似乎也大有来头,最后明白了是极有来头,那来头大的就连张省长也得放下身架子。难道是华夏九大巨头?可没其中没有人姓吴呀? 也许是某位副国级吧,对了政务院副总理不是姓吴嘛,哦,有可能。不过也不像,对副国级封疆大吏无需如此恭敬吧,再说两家还是亲家关系。 算了,算了,不猜了,小心侍候就行,最好能有机会单独对吴越表示一下,毕竟那位副国级以后极有可能跻身九大巨头,省长女婿、副国级公子,其中任何一个身份都不是他们能小觑的。”越少,首长考虑到你这段时间要到处走动,老是用怀办的车不方便,所以让办公室给你准备一辆专车。”蓟风指着大厅外的一辆崭新路虎,“列入中央警卫局序列,挂特种车牌,来去方便些。””蓟主任,车的档次偏高。”吴越摇摇手,“还是换一辆。” “呵呵。”蓟风轻声笑了笑,“越少,怀老说了,你是大富豪嘛,所以这个车款还得你付给办公室。怀老只是暂时垫付的。””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的受之了。”吴越也不由笑了。 “越少,我有两个消息一一“见蓟风为人风趣,吴越也起了玩笑的心思,赶紧手一抬,“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确实如此,越少要先听哪一个?””蓟主任,我是乐观主义者,当然先听好消息。” “怀老让我把大院的空置房全部整理出来搞威临时客房,越少,你那些从地方来的朋友都可以住进去。” 哦,确实是好消息,华夏体制中人能得见三老之一,那就是莫大的光荣,隐约还带些朝圣的心态。现在怀老同意他们住进大院,可以想象他们得知这一消息后的欣喜。不过,这样符合安保的规定吗? “蓟主任,这个没有先例吧?” “越少,先例总是需要先创的,怀老说,越少的朋友那就是亲戚,亲戚不远千里上门喝喜酒,还能拒之门外?家里住不下那没办法,家里住得下住外边,就不通情理喽。怀老还说,他现在就是个普通老人,别神化,一旦神化他就吃不得人间烟火。反对个人崇拜是历史的进步,开倒车的事,绝对不能做。” “蓟主任,干爸他老人家以小见大,我倒可省掉一笔住宿费了。”吴越边笑边摸出烟,“还有个坏消息昵?两者中和一下。” 蓟风一面吩咐工作人员把大包小包搬上车,一面向边上走了几步,等吴越跟来。 “越少,很遗憾,肖老先生不能来参加你的婚宴了。” “怎么?”吴越心里大惊,“干爸他身体出问题了?” “不是,不是。”蓟风赶紧解释,“肖老先生身体很健康,但是医生出于稳妥的考虑,还是没同意他过来。长时间飞行和气候的突然改变有可能影响他的健康。” 听话听音,蓟风说的看似轻松,但至少吴越能听出,目前干爸肖党生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来京都的,否则的话,他决不可能不来。 想必干爸很失望,也担心他失望,所以没亲自给他打电话。 见吴越神色黯然,蓟风开解道,“越少,我多一句啊,本来按照华夏习俗,小辈结婚没有老辈不远万里而来的道理。以后抽时间和宁姑娘去拜见一下,让肖老先生高兴高兴才是孝心。” “蓟主任说的在理,干爸的健康最重要。”吴越递上一支烟,“来一支?” “行啊,我可是原办公厅的节约大王,同样一包烟人家打火机的消耗远远大于我。” 吴越被蓟风的趣言逗得大笑,不知不觉中初次见面的生疏感慢慢消失了。 怀办,怀兰龙办公室。 往常一件军大衣穿一冬天的怀兰龙也改变了习惯,中式对襟绸缎棉袍,脚上一双崭新的圆口布鞋,脸刮的干干净净,瞧那精气神,就像年轻了十岁。 听到吴越夫妇两个快到了,怀兰龙站起身就往外走,却被谷明伟笑着拦住了。 “怀老,小两口没磕个头,新媳妇没敬杯茶,你可不能站起来哟。”’ “这一套,搞这一套。” 怀兰龙甩甩手,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的坐回,一面笑眯眯的看着工作人员拿来两个海绵靠垫放在他面前的地毯上。 “干爸。” 吴越一进屋刚叫了一声,就得到了谷明伟的暗示,拉了拉宁馨儿的手,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起来,起来,这大冷天的。”怀兰龙伸手去扶,一手一个轻轻一拉。 吴越恭恭敬敬道,“干爸,新年好,祝你老福寿安康。” “干爸,我也祝你一一”宁馨儿话还没说完,一杯茶递到了她手边。 蓟风适时的喊了一句,“怀老,新媳妇给你敬茶了。” “好好。”怀兰龙满意的看着宁馨儿,接过茶,品了一口,放下后取出一个红包,“给,丫头,小两口红红火火过日子。’ …}不老,这个红包可不够大哟。”谷明伟凑趣道。”小谷,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怀兰龙开心的大笑,一边手抬起指指谷明伟,“我可是旁敲侧击问过老楚、老弘的,并在此基础上上调了一部分,省的事后给这两个老家伙们笑话。” “干爸。”宁罄儿乖巧道,“你给的都是福气,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呀,再拿你的红包一百年。” 这是巧妙的祝他的长寿,怀兰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边笑边摇头,“这丫头的一张巧嘴。” “嘴巧不算啥,我的手更巧。”宁馨儿打开了带来的一只大号旅行箱,拿出一个小熊靠枕,“干爸,我听小越说你老爱躺着看书、批文件,所以呢,我就缝制了一个靠枕。“小熊很卡通,想象着干爸靠着它的情景,吴越偷偷的笑了一声。 “笑啥。”怀兰龙故意瞪了吴越一眼,笑骂道,“你小子娶到了巧手媳妇,偷着乐了,还是咋的?” “没有,没有。”吴越忍住笑,“我只是觉得堂堂一个大设计师,屈才了。” “你小子话里有话啊,是不是说我靠着不合适?错,很合适,小蓟,赶紧的,收起来,千万不要让老楚他们看见了眼馋抢了去。尤其是老楚,现在有向土匪发展的趋势,上次过来看到我养的一盆兰花,硬说放在他那儿才合适,不给他搬走还板起了脸。呵呵一一” “呵呵呵一一”看到怀兰龙难得的高兴,怀办所有工作人员也一起笑了起来。 怀兰龙看了看表,问蓟风,“提前一点吃饭?下午小越该去丫头家跑一趟了。””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蓟风点点头,底下的工作人员也跟着他退了出去。 宁馨儿挥挥手,“等我一下,我也去,我烧一个拿手菜给干爸尝尝。” 你就西红柿蛋汤的水准,去干啥。吴越纳闷的看了宁罄儿一眼,意思别去了。 怀兰龙倒是极有兴趣,“了不起,我听说老楚、老弘家的丫头们,连小米粥也不会熬,咱们的丫头这么能干?去吧,小心点就行。” 很快,屋子里清静下来,只留下吴越、谷明伟陪着。”小谷,你也留下一起吃顿饭,人多热闹,气氛也好。” 怀老真是改变了许多,以前只谈工作,这样的话语是听不到的。看来都是因为越少的出现,谷明伟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饭桌上,宁馨儿小露的一手让吴越刮目相看,酒酿丸子那不用说得了宁眉的真传,醋溜腰花滑嫩爽口、鸡汁干丝鲜香中带着清爽。 “作弊了?”吴越开玩笑道,如果说酒酿丸子还只是掌握火候和配料先后人锅的顺序而已,算不上难度,那醋熘腰花、鸡汁千丝都还要刀工出色才行,刀工几天能学会? “什么呀。”宁馨儿委委屈屈脱下半截手套,露出左手掌一道创口贴,”我可是是从头至尾照着我妈学的,练了十几天呢,昨晚上趁你睡着了,我准备材料还把手掌割破了。” 怀兰龙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吴越的脑袋,“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咱们的丫头,可不行喽。” 吴越一缩脑袋,嘿嘿笑着,一边向宁馨儿晃了晃大拇指。 “咋样,还行吧。”宁罄儿又高兴起来。 怀兰龙又用筷子一指吴越,“你莫要开口,你呀或左或右不会公正,小谷说一说。” “怀老,实事求是的讲,味道很好,比我爱人烧的菜还强。看来有时候老经验未必就能跟得上发展。” “这个评价很中肯嘛,吃菜吃出道理来,小谷有思想。”怀兰龙兴致颇高的端起小酒杯,一看,”嗯,今天的量没了?”又叹息道,“你们看,我也在发展嘛,酒量大增,来,再来一杯!” “怀老。””干爸。” 谷明伟、吴越赶紧劝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我的身体也只有我自己才清楚嘛,今天高兴,血液运行通畅这酒意也挥发得快。”怀兰龙摆摆手。 宁馨儿拿过酒杯,“我来裁决一次,一杯太多,半杯正好,大家同不同意?” “丫头发话,谁敢不听?我完全同意。” 老人高兴比啥多强,偶尔多一点酒看来也没大碍,吴越、谷明伟也就笑而不语。 “唉,还是丫头贴心啊。”怀兰龙看着宁馨儿笑了笑,转过脸朝向吴越,“小越,老楚、老弘家基本是全家出动,丫头家也要来些长辈、同辈,我问了问要二十桌,也好啊,趁此机会,你和老楚、老弘家的熟悉熟悉,不要我们几个老的走的热乎,你们小的见面也不认识,岂不是要闹出笑话。” (未完待续) 269章 世纪婚礼之京都(三)没想到住进了怀老家(2) “是个好机会,怀老,到时候就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当好介绍人。、” 楚鑫、弘毅两家根深叶茂,难免良莠不齐出几个异类,万一以后在京都让吴越撞上了,多尴尬,还是早点认识的好。 这种小事怀老他们不会留意,可谷明伟不得不事先做好准备。 “也好,还是小谷熟悉点,小蓟刚来,只怕有些人他也不认识。”怀兰龙点了点头,又把身子靠向吴越那边,语重心长道,“小越,小谷去江南省任职对你而言也是一个机遇,这个机遇不是说你就可以当跳级生而是工作能更铺开一点,步子能跟稳妥一点。小谷有丰富的地方工作经验,值得你学习和借鉴之处数不胜数,你要学会请示汇报,切不可把今天的饭局的气氛带到日常的工作中去。””干爸,你放心。我也盼着能早日向谷省长学习,并就滨海县的一些情况向他作详细的汇报。” “小越,你们县的情况我粗略了解了一点,总体看来改革的力度很大,而且改革的方向极有推广性,开发了几十年,完成初步基础建设后,我觉得大方向应该朝着民生发展。让人民群众感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切切实实的好处远比空洞的口号和宣传有说服力,比一个个形象门面工程强。”谷明伟渐渐进入了省长的角色,“你们县处在江南省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民生问题更为严峻,你能清楚的看到这一点,抓住这一点人手解决,政治敏锐性还是值得肯定的。有些地区经济相对发达些,民生问题往往被表面的繁华掩盖住,一时没有暴露,但我们的干部如果没有提前意识,将来矛盾积累还是会出问题的。我下去后,一要他们揭开盖子,二要他们解决问题一一””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怀兰龙一开口,谷明伟就不说话,当起了听众,“有人认为,这是封建王朝才会发生的事,却不知道,这是历史发展的共性,繁花眯了眼,以为天下太平盛世万万年?这一点要警惕、要自省、要做好防范,歪嘴巴和尚念经,常常就把中央的精神倒过来念,依我看,贪腐者杀、平庸者下,这种歪嘴巴和尚更要治治。这个年后我会专门向中央领导同志提建议的,好好一本经念歪了,念得人民群众离心背德,这样的和尚咱们要不得!留不得!赶出庙堂去,不要天下无粮可食肉糜,整天挖空心思想着升官发财不知群众疾苦,也不把群众疾苦真正放在心上。” …}不老,这个指示很及时。”谷明伟若有所思道,“中央以下的省市县乡村都得出示范和标杆,两相对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歪嘴和尚就不容易念成歪经了。” “嗯。”怀兰龙顿顿头,“从你们自身出发,争取起带头示范作用,现在还没到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的阶段,一切还有余地来解决。我对这一届中央领导集体还是抱有极大希望的,等换届结束,地方干部调动到位,必将会有新的气象。”摆了摆手,“好了,吃饭谈工作,冷落了咱们的丫头,你们看,她要打哈欠喽。” 张家、宁家相距甚远,几乎要横穿半个京都,过年人多车多,为了能不误接火车时间,吴越吃过饭没顾上休息就带着宁薯儿上了车。 开路虎车的是一位二十多的警卫局战士,他尽管年轻却很老成,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用,忠实的履行自己司机的职责,这让吴越觉得很舒服。 吴越以新姑爷的身份上门,两家自然要竭力挽留他吃晚饭,吴越费了好多口舌解释又再三保证下次一定多呆一会,这才得以脱身。 幸好匆匆赶到京都火车站时,离高启明一批人到站还有十几分钟。 路虎在出站口附近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位停下,吴越赶紧下车拉着宁馨儿跑向出站口。 “还有几分钟,我已经听到火车进站的汽笛了。”吴越一面轻拍宁罄儿的背帮她顺气,一面看了看腕表,“本来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没通知他们,要是误了点,惊喜就变威了受累。呵呵,京都卫成区招待所离干爸家可不是几个小时的车程。” 怀办来接车的工作人家也看到了吴越夫妇俩,走过来打招呼。 “辛苦、辛苦。”吴越一一点头示意,又摸出烟撒了一圈,丝毫没有公子哥的架子。 一位怀办工作人员指着找人木牌子,笑道,”越少,我们担心你来不及赶到,特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个牌子。””高少帅、方胖子,快过来!”木牌上这些个字都用荧光粉写的,夜色下闪闪发亮,煞是惹人注意。 “你呀!”宁馨儿嗔怪的推了吴越一把,”这都写的啥?””不打电话,人山人海的找人容易吗?呵呵呵。”吴越笑了笑,“我再来打个电话,把我们的位置告诉启明他们。” “早点不打?”宁馨儿轻轻用脚踢踢吴越的脚跟。 “我要是不能及时赶回,打了就要解释,就不好玩了。”吴越摸出手机,联系上了高启明。 很快出站口滚动电子屏上出现了高启明车次到站、出站的信息,没一会,高启明等人就出现在了吴越的视线里。 “新郎官怎么有空来接车的,不是说好明天咱们再见面,瞧把我弟妹冻得?”高启明笑嘻嘻的走过来。”有变化,有变化。”吴越伸手和高启明握了握,又招呼随后走来的方天明、陈立强、俞夜白、蒋之亚、陈勇、姜文清、刘林、孔立,“上车吧,高少帅怕冷,咱们不能冻了他。” “寒碜我吧。”高启明指了指仍高举着的木牌,“不到京都不知道官小,这里真正的公子哥、少帅啥的多着呢,你偏偏要寻我这个假货的开心。”又拍拍方天明,“还是方老板人如其名,别说京都去东京、纽约也可以照着牌子上写。““我挨得住动,我不像你,还借着关心的名头自己想早点享受。高少帅越来越虚伪喽,我看官大了,就这个毛病。”方天明回敬了几句,大家哈哈一阵乐。”说实在的是有点冷。”吴越招招手,“大家先上车,暖和一下再相互攻击,别把嘴皮子冻住,难显真本事。” 大面包驶了过来,众人刚要上车,高启明叫了起来,“错了,错了!” (未完待续) 270章 没错,怀老有请诸位 哪里错了?众人愣了愣。! “来接我们的不是这车,我联系的是卫戌区的军车。”高启明匆忙跑到车门口拦住。 “卫戍区的让我给打发走了。“吴越摆摆手,“这车是我叫来的,上车吧。”回头又跟宁罄儿说,“你上我的车先回去,我来当陪客。” “敢情我忙乎半天是白费劲啊。”高启明故意懊丧的摇头,又奇怪道,“其实住城里和住卫成区招待所没啥区别,虽说近了一层,可环境相比还是卫戍区好。” “住城里饭店里干啥?”吴越回了一句,忙着撒烟,一时面包车里烟雾腾腾。 怀老住的那一片几乎全是以前的副国级、正国级老干部,方圆几十里别说饭店,连个简易招待所也没有。 高启明真糊涂了,看着吴越怪笑,“总不成是你搞了几个行军帐篷,大伙露营?””这倒不至于,大家也过了看星星的浪漫年纪。”吴越在陈立强边上的空位坐下,吐了一口烟,极随意道,“干爸说了,大家都到他哪儿去住,前一段时间就准备好了。” 住怀老家?!一车子人都静了下来,目光全投向吴越一人。”看着我干啥,”吴越笑了笑,”放松心态,当在平亭喝喜酒就行了。” “乖乖!”陈立强转过身,抓住吴越的肩,“那是怀老啊,怀老!放松心态?”拉着吴越的手按在他胸膛,“摸摸看,就快跳出来了。” 看似陈立强夸张,其实其他人也一个模样,只是年岁大了些或没有他和吴越之间发小的情谊,不能肆无忌惮的表露出来罢了。 “越少说的没锚,还是请大家自然些,怀老不但把你们当成是越少的朋友,还把你们当成是越少的亲戚,亲戚间走动礼数太多,对长者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在一旁含笑看着的怀办工作人员插了几句。 怀老把咱当亲戚看待,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在激荡,那种心情远非光荣两个字就可以涵盖。 高启明等人的脸渐渐严肃凝重起来,都在思考、都在自我解剖,呵呵,光荣的突然降临也不是坦然就能承受的。 长久的沉默后,俞夜白低声说了句,“吴书记,谢谢。” “谢谢这两个词,应该有我向大家说,” 吴越轻轻摆了摆手,“感谢你们在我人生某一个特定阶段给予的帮助和支持,更感谢你们这次来京参加我的婚宴。”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滑过,“我希望,真心的希望彼此的友谊长存。” “友谊万岁!”方天明捏起拳头晃了晃,等到醒悟,干笑几声,“被吴书记一煽情,我也忘形了,嘿嘿。” 姜文清叹了一声,“此时此刻正想来上一杯烈酒!””对对。”众人附和说道,不过细一想,在怀老住处开怀痛饮实在不妥。 吴越鼓起了掌,“老姜说的不错,大家今晚好好喝一杯。” 激动、拘谨、忐忑、期盼,围坐在一起的吴越的朋友们各自带着复杂的心情等着怀老到来。 尽管吴越妙语不断可没人应和一声,眼前美酒佳肴,尽管肚子都饿了,却没人动一下筷子。 每个人都坐得端端正正,就像刚入学的小学生,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每个人一齐抬头看了一眼后又一齐低头保持平视的姿态。 “这都是干啥呢?”吴越哭笑不得。”你们好啊。”怀兰龙健步走进来,举着手向大家打招呼。 “怀老好。” 回答那个异口同声,又让吴越不住摇头。”好好。”怀兰龙点点头,看了满桌子几乎原封不动的酒菜,“嗯,不合大家的胃口?” 吴越扶着怀兰龙在身边空位坐下,“干爸,酒菜虽香,你不到谁敢开吃呢?” “随便点,就像在自己家里。”怀兰龙挥挥手,又责怪道,“小越,你这个表率作用没起到。罚酒一杯,掀起些**来!””好,我来自罚一杯。”吴越站起一口干了一杯,接着又倒满,“大家开始吧,大眼瞪小眼的肚子可瞪不饱的。” “呵呵呵。”所有人都不好意思的轻声笑了笑。 “主席教导我们,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嘛。”怀兰龙再次挥挥手,示意大家不要拘束。 “祝怀老健康。”在场的除了怀老就数俞夜白年纪大些,众人用目光推举他第一个敬酒。 “好好好,别站着,坐下喝。”怀兰龙抬手压压,指着面前的小酒盅,“我是不服老的,可身体却要服从自然规律,一天三小盅定量那是马虎不得,今天中午幸好馨儿这丫头发话,我才超量了半杯,可也担心了老半天呐,呵呵,就怕我们的大夫同志来找我麻烦。””呵呵呵。”这一次的笑声响了许多,所有人端着酒杯站起,一齐敬酒。 “你们在各自的岗位上都作出了一定的成绩,我听小越说起过,很好嘛,当干部的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干部,当老板的也带领群众一起走致富路,不错,继续保持。” 怀兰龙这一句评语让在场的脸上都放出光彩来,怀老表扬十足的金不换呐。 公正地说,怀办为他们准备的客房很舒适,可这一晚很少有人没有失眠,第二天起床彼此看着黑眼袋都相视会心一笑。 婚宴在第三天晚上举行,楚老、弘老亲至不说,当今华夏九大巨头都提前打了电话祝贺并派专人送上了贺礼。 当然这也是怀兰龙再三要求的,就当寻常家宴吧,亲朋好友走动就可以了,上升到另一个层面不太合适,所以九巨头也只能尊重怀老的意见,不再亲自来道贺。 饶是这样,也让高启明一帮人大开了眼界。不夸张的说,来的宾客中华夏举足轻重的人物大有人在,足可以凑成一个省部级学习班,而七八位副国级领导的豪华师资阵容更是让人昨舌。 不过和三老相比,就皓月微星不足道了。 吴越夫妇两个再次成了迎宾员,与到来的每一位宾客合影留念,这是谷明伟的安排,通过这种形式,让吴越和其他两老的家人彼此熟悉。 酒宴开始后,宁馨儿被楚、弘两家的女眷拉了去,吴越这一屋则是他的朋友和楚、弘两家的第二代子弟。 楚家将星多,五子三女除了楚天舒,其他都在军界服务,相对弘家基本部在政界,明显豪气许多。 “诸位将军,今天借着人多势众,咱们来探一探小吴书记的酒量?”方伟峰和弘毅坐一起,一开口就挑起了楚家人的豪情。”喔唷,”楚天舒第一个相应,“听方政局这话,小越酒量不错?” “岂止是不错?”方伟峰笑着把那日吴越斗酒的事说了出来。”一对三还没事?行啊,咱的小弟弟。” 楚天舒指着吴越,又看看自己的兄弟姐妹,“咱们年岁上去了,可胆气也该上去,怎么的,打一次群架?” 老大楚海平,华夏军委委员、西南军区司令员,拍了拍楚天舒,“老二,别闹了,打群架胜之不武败之尴尬,你以为自己还是三四十岁?” “大哥,我不行可半斤行吧?要不咱也三对一?我、大哥、小五?”楚天舒朝对面的弘毅挤挤眼,“弘政局你说呢?要不你来当这个裁判长?””天舒,我几十年还没能探出你的底,你就半斤的量?当我是小越不清楚呢。”弘毅赶紧对吴越说,“不能轻敌,小心马失前蹄。” “弘政局,干啥呢,今天就要图个高兴,这么办吧。”楚家老吴导弹部队司令员、中将楚燎原,看了看一边的酒箱子,“酒量大小不论,咱们来个定员定量?我们老哥三四瓶,小越老弟也四瓶。” “四瓶?我就怕你家老爷子等会过来赏你一小时的站军姿。”弘毅大笑。 “非也,非也。”楚天舒摆摆手,“小五,去请老爷子过来,老爷子平生最爱就是酒中豪杰。”举杯对着吴越,“小老弟,敢不敢和我们三个半大老头比上一比?” “三位老哥有这个豪兴,我就拼了一醉也要和上一和。” “好!”楚天舒酒杯一顿,催促楚燎原,“老五,愣着啥,去请咱家老爷子过来。” 没一会,楚鑫大嗓门就在门外响起了,“啥,说啥?你们三对一?小越那小子一人干四瓶?好么,开眼!” 楚鑫一到,怀兰龙、弘正平也跟着过来了。 工作人员搬来三张椅子,请三老坐下观战。 “老楚,小越一人喝四瓶酒?”弘正平有点不信,又望着怀兰龙,“老怀,可不能由着孩子们瞎闹闹。” “老弘,你一来就泄气,还让小越怎么比?”楚鑫用力摇头,“说好了的。” “没事,没事,小越不是没分寸的孩子。”怀兰龙倒是很镇定,他知道吴越绝不会打没准备之战。 四瓶酒很快喝下去了,楚家三兄弟都是一斤半以上的量自然没事,吴越也没事这倒让在场的十足开了眼界,原来世上真有酒仙。 一顿酒喝下来,吴越这个人被楚、弘两家所有人记住了,不过令他头疼的是,接下来几天轮番作战实在累,只是喝出了感情也算有了些收获。 从京都回来,休假就到了尾声。 石城吴越的别墅里,宁馨儿忙着收拾,她决定明天跟着吴越去滨海,新婚甜蜜她怎舍得立刻分开过。 吴越一人在书房看着材料,百废待兴,工作千头万绪都等着他去干。 放下材料,正想抽支烟换换脑子,手机响了,一看是弟弟吴飞的,随手就按了应答键。”哥,”电话里吴飞的声音在颤抖,“我饭店里有服务员跳楼了?” (未完待续) 271章 明越饭店跳楼事件 “说清楚些,到底什么情况!” “哥,郑芳芳也给他们掳走了。、”吴飞的声音带了点哭腔,仔细听还有些漏风。 一会是服务员跳楼,一会是郑芳芳被人掳走,夹杂不清的,真是关心则乱,吴飞对郑芳芳那点心思,吴越是了解的,他也明确表示过欢迎,夫妻老婆店省却了将来许多股权纠纷,再说郑芳芳还是相当不错的女孩子,漂亮、知书达理,苦人家出身没啥娇气。 “慢慢说,不要慌。” 听到吴越口气和缓了些,吴飞也镇定多了,几分钟后,吴越终于搞清了始末一一半个小时前,一群操东方市口音的小伙子到饭店用餐,先是纠缠女服务员胡闹,后来郑芳芳过去制止,又把郑芳芳扣起来,最后一位女服员跳了楼,这伙人把郑芳芳拖上车扬长而去……”小飞,跳楼的那位服务员怎么样了?” 吴越问。 “还好,从三楼跳下的,下面准备新开一个后门堆了黄沙,没出大事,估计小腿骨折了。” “弓建宝那一批人吃干饭的?看着他们把小芳带走?”吴越又问。 “拦不住的,他们有枪!黑洞洞对着,谁敢上啊。” 啊!吴越愣了愣,赶紧问,“报警了没有?” “刘局长亲自带队赶来的,现在又亲自出去追了。” “小飞,不要急,他们开的是啥车?往那边去的?” “他们来了三辆车,一辆奔驰,一辆宝马跑车,的。” ,,去。” 还有一辆是悍马,好像是往浙湖方向跑好,我知道了,不要急,我马上赶回吴越挂了电话,又拨通特战旅旅长狄子秋的电话。 “越少n网,对不起,对不起,前一段军务在身,没能参加你的婚宴。”见是吴越来电,狄子秋一连串的道歉。 “狄旅长,喝酒不差那一顿。我现在有件紧急事要你帮一个忙。” “说吧,我正好将功补过。 “狄旅长,事情是这样的一一“吴越三言两语把明越饭店刚才的事说了。 “哪来的一群小兔崽子,还动刀动枪?” 狄子秋电话里胸脯拍的砰砰响,“越少,我立即命令旅飞行中队,对浙湖啊、徽山方向进行低空飞行追捕。另外,请越少稍等,我派飞机到省军区大院接你去。” “多谢了,请狄旅长随时和平亭公安局刘林局长沟通,警方也在实施抓捕工作,军警联手,希望能早点逮住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 吴越披上外套,拿起手包就往外走,经过卧室时停了停,“馨儿,我有急事去平亭一趟,你别等我了,要是赶不回的话,我可能直接从平亭回滨海了。你呢,过几天我派车来接你。” “是不是老家出大事了?”宁馨儿跑出来,关切道。 “没,小飞的饭店出了点事。” “越,要不要我也跟着去?” “不用,你好好休息吧。”吴越搂过宁馨儿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去省军区大院等狄旅长的飞机。”看了看卧室床上、底下的大包小包,“别收拾了,就带些衣服过去好了,缺的、少的,到滨海去买。” “越,你明天回滨海的话,我也过去,那么大地方我会找不到?” “好吧。”看到宁馨儿一脸坚持,吴越笑了笑,“如果我回去,我让高启明辛苦一趟开车送你去,我的车也要拿过去用的。” 省军区大院,直升机降落区灯火通明,早已做好了起降的一切准备。 “越少,微服私访去了?”高启明见吴越下了车,走过去打招呼。 “私访个啥?”吴越手腕一翻,对着高启明,“晚上八点了。是小飞饭店出了一点情况,我赶回去处理昵。” “饭店那点事,刘局长处理不了,还要你这个大书记出马?” “呵呵,豪车几辆,公然动枪,逼得一个跳了楼,再挟持小飞的女朋友郑芳芳大明大方跑了,没点来头说不过去。我也不想老刘担这种斤量。““嗯,是有些不对头,嚣张过火了。越少,要不我也去瞧瞧。” “我就暂时不劳动你喽,如果处理好了,我明天要赶回滨海的,还得请你开我的车送馨儿过去呢。” “新婚燕尔一刻也分不开啊。”高启明取笑了一句,又一个立正,“保证完成护送弟妹的艰巨任务。” “行了,行了,你我这里打屁,小飞在家快要哭鼻子了。”吴越笑着轻轻给了高启明一拳。 “无非是东方市来的几个衙内而已,你越少出马还镇不住他们几个?” “什么衙内、公子哥的,我不和他们讲那一套,对照法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偏着小飞也不会由着他们。” 远处出来直升机的轰鸣,吴越扔掉烟头,眯着眼,看着由远及近越来越亮的夜航灯。 从石城飞到平亭超不过半小时,在这期间,消息一个个传来。 特战旅飞行中队分兵两路的四架宜升机出发二十分钟后就锁定了目标,并请友邻部队设置了路障,于八点十五分左右在浙湖省平阳市境内截住那一拨人,当即解救出被劫持的郑芳芳,暂扣了犯罪嫌疑人九名。 可蹊跷的是,震泽市正叟法委书记侯语山竟然赶在平亭公安局之前,到了平阳,接下来更怪异的是平阳驻军拒绝向平亭警方交付人犯,反而把这波人送进部队保护起来了,就连狄子秋亲赴交涉也没有起作用。 直升机到了平亭上空,飞行员请示吴越,是不是在明越饭店降落? 吴越摆摆手,直飞平阳!他要看看,这波人究竟是何大来头,就连部队也改变了立场。 驻平阳某集团军某师师部门口,停了十几辆警车,警灯闪烁,搞不清状况的当地群众还以为在搞啥演习呢。 师部大门洞开,不过路障杆架好了,明显是不欢迎平亭警方入内的,就连特战旅狄旅长的座驾也被不客气的阻在门外。 没有部队许可,警方是没有权力进入部队驻地的,刘林搓着手,一脸无可奈何。 狄子秋铁青着脸,呼叫盘旋低空的直升机,“给老子用探照灯好好照着,只要这几个小免崽子出了部队,就给老子打!注意,这不是演习,不是演习!真枪实弹给老子扫个稀巴烂,出了问题,老子顶着!”说完,一把拉下作训帽,狠狠扔在地上。 “怎么的,狄旅长也不受欢迎?”吴越在直升机上听的清清楚楚,狄子秋狮吼一般的嗓子震得他的鼓膜好一阵嗡嗡。下了飞机,吴越快步朝狄子秋、刘林走去,一边和狄子秋握手,一边还不忘调侃他几句。 “邪门了,啥时南部军区受东方市管辖了?奶奶的。”狄子秋转过头,吐了一口唾沫。 吴越问刘林,“刘局,情况清楚了吗?” “等我赶到,煮熟的鸭子早就拍拍翅膀飞了。”刘林苦笑笑,指着师部大院子,“都在里面呢。我也只能干瞪眼,吴书记,这事你要是不来,还真就难办了。” 吴越左右看看,“侯书记呢,他人怎么不见了?” 没等刘林回答,狄子秋呸了一声,“越少是说那只黑猴子?” 侯语山入如其名,又黑又瘦,个子又小,还真像一只黑猴子。 吴越点点头,狄子秋又说,“就是他到了,平阳部队才改变了态度,奶奶的,那个车速快呀,老子还以为是飙车族瞎胡闹的,没想到来的是震泽的政法委书记。” “侯书记是东方市调过来的,他来嘛,保驾护航喽。” “这么说,这批人应该是一一“刘林凑上去说了半句,他的潜台词很明白,不是东方市大佬的子弟,侯语山是不会急火急燎跑过来的。东方市是华夏直辖市,该市的大佬的能量远比普通省份的大佬在华夏高层的影响力要大。 “管他是谁!”吴越摸出烟点上一支,又把烟盒递给狄子秋,“既然撞在我手里,我就按法律办事,其他的我不去理会,也不怕他人惦记。” 狄子秋、刘林相对一望,心想,这话也只有你吴越才有底气说,换了其他人,只能暂避锋芒,毕竟东方市一把手也是政局常委,不管这批人中有无他的子弟,只要他开了口,极少有人会不给面子的。这件事看来他已经插手了,否则部队不会突然变脸的。 “没办法喽,我也只能开开后门。”吴越摸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请接南部军区司令员贺光荣,请告诉贺司令,说吴越找他。” 没几分钟,贺光荣回电到了,“小越呀,听说你在京都一个对三打败了楚老三位公子,不得了啊,四斤白酒。说吧,把我吵醒有啥急事?” “贺司令,不是打败,是三位老哥体谅我,没使出全力。”吴越笑了笑,而后脸色一沉把当下的事说了。 “荒唐!电话里,贺光荣拍了桌子,“部队啥时成了犯罪分子的安乐窝,那个地方是小朱的兵,小越,你等着,我让他尽快去处理,先把这些人交给你们再说……我们部队不插手地方的事,他们地方也不要干预部队嘛。韩政局那边,我去打招呼,实在不行啊,让你三位老哥去说一声,你也不能白白陪着他们喝掉四斤酒吧。” (未完待续) 272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驻平阳某师师部大楼某处会议室里,七八个脸色略带惊惶的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正扎堆在一起吞云吐雾,渐渐,那些人脸上的惊惶被骄横取代了。, 惊惶自然也正常,上有武装直升机盘旋追击,前有荷枪实弹的士兵设路障堵截,还好是他们,换了其他人或许一泡热尿就撒在裤裆了。 骄横那也自然,父辈都是东方市响当当的人物,自个也在东方市呼风唤雨习惯了,还真有点天下虽大舍我其谁的“气概”。再加上刚才雷声大雨点小,转眼由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宾,更是助长这种骄横不可遏制的膨胀开。 一个中等个子略胖的鹰钩鼻小伙子似乎嫌太挤了,摊手摊脚的身子往后一躺,围着他的赶紧向两边散开些,有人接着递上了烟,并帮着点火,显而易见鹰钩鼻是这伙人的头。 说实话,鹰钩鼻长得还人模狗样,可惜一个鼻子就暴露出了他的性格,硬生生把他归位到阴鸷一类,而且下颚处开始斜向颈脖明显几道血指痕也显示出在刚才的无法无天中他是身先士卒的。 有人递上了湿纸巾,鹰钩鼻拿了按在指痕上,痛的嘴角一阵抽搐,一连串骂人三字经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车少,今晚上真他妈不爽!”有人跟着忿忿。 车少,大名车小浩,其父是东方市市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车军哲。按说车军哲在东方市排名也不靠前,不过他背靠葛家,能量便是贵为政治局委员的韩政局韩天行书记也不会小觑。 东方市历来有韩书记车市长的说法,暗指车军哲早已凌驾市长诸葛青原之上成为实际自勺二把手。对此韩天行采取了放之任之的态度,他是大班长,本身地位又超然,再说他自勺目光也不仅局限于东方市,底下龙争虎斗只要在他掌控之中就行。 子以父贵,车小浩在东方市的公子哥圈子里隐隐也是一方领军人物,他喜欢享受绝对的权威,但是这个绝对权威在市级公子哥圈子里很难实现,所以他的兴趣转而朝下一个等级发展,身边围着的都是区级领导的公子,和这些人在一起,很容易被捧上天去的。 “怎么的,天上飞机,地下警车,四处部队出动,还不刺激?”车小浩翻了翻眼睛。 那人赶紧改口,“对,对,是够刺激的。”又谄笑道,“就是那小妞,刺猬似的一——,,“够了!”车小浩眼一瞪,“记住,咱们是闹着玩的!别吃饱撑了,往自己脸上抹泥巴,还看不清形势?这个阵势看起来是有哪位盯上咱们不放喽。” “是是。”那人一阵点头,直升机探照灯光从窗外掠过,打在他脸上,不由使他不寒而栗,“车少,还真盯得紧呐。不知道咱们啥时能走啊。””慌了,怕了?”车小浩嘲弄的看了那人几眼,直到对方面红耳赤的低下头这才放过,架起二郎腿一抖一抖,“这个招呼是韩书记亲自打的,我看也就一阵风的事,过了就过了。 我倒是担心回去在我老头子面前过不了关。说不定,哥哥我又要被禁足一段时间喽。““车少,你是为兄弟们受的苦,这份情兄弟们忘不了。” “得了,得了。就你们这些货色,我可不指望啥的。”车小浩突然觉得意兴索然,懒洋洋道,“无聊!谁去跑个腿,搞几副扑克来,扎金花、拖拉机玩起来,就这点破事,一个个霜打茄子似的鬼样,看到哥哥恶心。” “车少,都惊动韩书记还是小事?”又有人凑上去讨骂。 “刚才侯叔叔和我说了,饭店那个跳楼的没事,断了腿的硬伤,他去做做工作,不会有啥后遗症的。你们说,还慌个啥昵?““车少,门口的还没撤,天上的还没走啊。““那就继续让他们闹去吧,乡下小地方没见过世面吧,等到明白了,保管走的比谁多快!” “是啊,韩书记打招呼了,哪个不开眼哪个吃不了兜着走,对了,”凑上去的抑制着不去看车小浩颈脖上的抓痕,可忍不住还是看了过去,“车少,那个带来的妞,昨办?” “凉拌!不就让她免费搭了一个顺风车嘛,侯叔叔在做工作,开饭店的,还能翻天呐,不想做生意了?”车小浩轻蔑的笑了笑,“我现在感兴趣的是,谁在盯住我不放手?我很期待和他的见面,呵呵,好期待啊,哥要光明正大的从他限皮底下走出去,然后发动汽车,让他吃一鼻子灰。” “车少,就这么放过他?” “放过他?你以为哥哥是华夏慈善会的? 哥不做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的,哥告诉你们,那个人他一一到头了!以为和部队的有点关系就来吓唬哥,嘿嘿,看着吧,等会我跟侯叔叔强调一下,喜欢闹大,那就闹一闹,看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过江龙厉害。” 相隔不远的一件办公室里,侯语山正在努力说服郑芳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余,当然免不了威逼恐吓,总之要她闭嘴沉默,否则后果自负。 他远没有车小浩白勺轻松,明越饭店是谁的,背后的人那是有名的超级刺头吴越呀,省城石城的婚宴不是秘密,他至少搞明白了一点,吴越是张中山的女婿。 张家联姻宁家,那就等于华夏俩个二等大家族联手,这股力量非他侯语山能抗衡的。 如果他能自由选择的话,他绝不会来瞠这股浑水,可不来怎么行,圈子老大的公子在他地盘上出事了,他没个表示还不等于自我放逐吗。再说车小浩此行,提前跟他打过招呼的,说是过来耍几天,耍就耍吧,他有事在身也没及时过去,谁想到会出这档子事,好死不死的撞到明越饭店去了?去就去吧,搞出这么许多妖蛾子。 天上飞、地下追、前面堵,他能不知道幕后谁在指挥吗?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汇报给车书记了,也幸亏没有硬抗着,否则事情解决不了,反倒误了时机。 现在好了,韩书记也出面了,估计吴越该掂量着办了。毕竟韩书记的地位在张中山之上,吴越是个聪明人,这点事惊动张家、宁家的老人,不值得也荒唐,说不定从此被丈人家丢人冷宫随他自身自灭。 按理说,侯语山可以喘口气放宽心了,不过事态的发展并没有一直像他预计的那样,吴越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 这小子想干啥?他已经通过平阳驻军向平亭驻军隐晦的传达了韩书记的指示,一个韩证据还不够吗?搞不懂! 侯语山真有心让这水更浑些,大鱼小鱼一齐浮出水面,大鱼伤、小鱼死,来一次了结,只是他自己也是小鱼一条,不敢确信能挺到水清的时候。 往大了搞得话,车小浩与情与法都站不住脚,就算吴越吃了瘪,车小浩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这不是车书记想看到的局面,他也不敢人为制造这种局面出来,否则第一个死的绝对就是他侯语山。 借力打力多好的机会呀,侯语山忍不住叹息,板了半天的脸再次和蔼起来,“小芳经理,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你们饭店的服务员也没大碍的,放心,我一定让他们赔偿。开门做生意求财求太平,你应该懂的。” 郑芳芳没有回答,过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从最初的慌乱、惊恐转为愤怒,她实在不理解面前那个啥书记,为什么会帮着一群流氓说话。 她现在不想说啥,她要看到吴越哥才开口,她的委屈、羞愤只能说给他听,就连小飞也听不得。 这群流氓,郑芳芳掖紧军大衣(她的套裙给撕扯自勺威了乞丐装),表情木然的点点头。 哄了一个算一个吧,侯语山也点点头,“休息一会吧,这里很安全,那些人我会严肃处理的。” 走出办公室,侯语山抬头看了看天空,轰鸣的飞机引擎声听不见了,远处师部大门的警灯也变得稀少。 僵旗息敲了?侯语山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内心里反倒隐隐有些失落。 摸出一包烟,点上一支,往部队长的办公室方向走去,路过车小浩他们待的地方本想进去看看,可透过窗玻璃往里瞧乌烟瘴气的看不清,贴近一看居然里面在大呼小叫甩扑克。 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帮混账东西!侯语山自嘲的摇摇头,一颗心也跟着冷了,生怕里面的人看到他似的,头一低从窗户边闪过。 部队长办公室,马师长正在挨训,电话里是集团军朱军长的一口西北骂娘话。 马师长一脸苦笑,稍作解释后,也不在争辩,他是里外不是人,打招呼的是东方市市委常委、警备区司令,传达的是韩政局的指示: 暂扣,交东方市警方处理。 朱军长捎来的是南部军区贺司令的口信: 立即将一千人犯交付军区特战旅。 奶奶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马师长放下电话,看到侯语山敲门,哪有好脸色给他瞧,口气生硬道:“侯书记,地方的事,我们部队不管了!十分钟之内,你们全体人员离开本部驻地。“ (未完待续) 273章 车少,你打飞机了? 你想管,就能管得了。、 q i s h u 9 9、coM听了前半句,侯语山直想笑,可听完后半句,他就乐不起来了,十分钟之内离开?那东方市警方还来得及赶来吗,坐飞机也赶不到啊。如果不能把车小浩等人交给东方市警方带回去的话,怎么向车书记交待? “马师长,关于这件事东方市领导作过明确指示,你现在突然变化,我很难办啊。” 侯语山明说自己难办,暗指马师长难办,韩政局的指示都不管用,你马师长胆子不小。 马师长眼光一凛,“案情出现了转折,据悉这一批人用枪向军用直升机射击。侯书记,南部军区贺司令指示,此事必须由特战旅先行展开调查,待查清事实后,再移交东方市警方,如果确实袭击了军用目标,估计东方市警方也只能白跑一趟。至于东方市有关领导,贺司令会亲自通报的,你我不用多操心。’ 你拿韩政局压老子,老子就用贺司令治你!一个是华夏政治局排末座的韩政局,另一个是大军区司令,未来极有可能进入政治局的贺司令,两人算得上旗鼓相当。强强对话,哪里有你侯书记插嘴的份?你我都是一个样,老老实实听话,规规矩矩做事。心眼啥的放一边,你没这个资格玩,也玩不起的! 侯语山一愣:贺光荣是军界的大佬,没听说张家具有军方背景呀,他来插手此事,难道车小浩他们真向直升机开枪了? 喔唷,这就真难办了,服务员跳楼,好办,多给钱赔偿,反正也没啥大问题;郑芳芳也好办,尚为构成实质性的侵害,由他出面道个歉,说成是小年轻们玩笑过火,想必要深究也找不出大的茬子。就是这无证持枪,本来想等东方市警方一到立马就请部队移交证物,车书记再从中做些工作,把此节消化于无形。现在扯上攻击军用目标了,盖也盖不住OBii。 怎么办,怎么办?侯语山急的心里像有猫爪在挠,强扮出笑脸打哈哈,“马师长,我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要不,我先去问问?” “这个绝对不行。对于这一批人我已经武装看押了,在此期间连我也不能去跟他们多接触。”马师长断然拒绝。 侯语山尴尬的笑笑,想再说几句,马师长手一伸指着门外,就差说出送客了。 “马师长、马师长,再宽容几分钟。”到了这时候,侯语山也顾不上面子里子了,“事情变化了,我总的给老领导捎个信吧?” 明白自个的位置了?马师长上下打量了侯语山几眼,抬起手腕,“十五分钟后,大门口见。” 这个不知消停的小畜生!接到侯语山电话,车军暂险些把面前的果盘拿起砸掉,放下电话,阴沉着脸看看对面的妻子潘梅英。 “你生的好儿子!” “老车,小浩不是你儿子?”潘梅英回顶了一句,看到丈夫脸色不对,担心儿子又出啥事了,忙问,“小浩接到了吗?” “接个啥,他惹大麻烦了!拿枪打飞机,他以为是打游戏呢。” “啊一一”潘梅英有点傻眼,伸手推了推丈夫,“老车,赶紧给韩书记打电话啊。” “韩书记、韩书记,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大面子?电话,打电话!我是政治局常委啊!” 这句话,车军哲几乎是吼出来的。 潘梅英站起身,低声道,“老车,消消气,等小浩回来,你狠狠打他一顿。” “打一顿能打出记性就好喽。”车军暂一手托着脑袋,一手向外边挥挥,“出去,出去。” 潘梅英没有回嘴,慢慢香香走出房间,在门口站了会,看到丈夫拿起了电话,这才轻轻和上门,也没走远,耳朵贴在门上听着。 嘴里虽这么说,儿子还是要保的。车军哲开始拨韩天行的电话号码,占线、还是占线,直到几分钟后才拨通。 韩天行刚和贺光荣结束通话,正恼火,一看车军暂电话又来了,真有点啼笑皆非,老车太不把自个当外人了,先是糊弄他,把他拉出去当挡箭牌,糊弄不了了,还有脸再来麻烦他。 搞搞清楚,帮你打招呼不过看在同僚情面上,再说葛家的面子也得买上几分,现在明显此事内有蹊跷,贺光荣轻易会插手你所谓的小型治安事件?他一个大军区司令吃饱没事干专门和你车军哲儿子过不去? 实事求是的讲,处于他的地位干涉军方是极不明智的,何况贺光荣亲自打电话向他解释也给足了他脸面,贺是楚老培植的军界代言人,未来的军界超级大佬,也许不久后上升自勺空间比他还高、还快,这样的人他万万不可得罪,成不了朋友也绝对不能成对手。 再说贺光荣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说军方调查后,如果只单纯涉及治安方面的问题就会移交给东方市警方处理。贺光荣的意思很明确,他不会把手伸出军界。 “老车啊,不能光顾工作,子女的事也要适当关心一下,我们高级干部的家事非小事,群众都看着学着呢。”韩天行耐着性子听车军哲说完,婉转的批评了一句,又说,“等一等吧,军方调查出来后,还是会移交我市警方的。” 车军哲捏着话筒,听着里面传出的忙音,也只得苦笑,算了吧,韩书记也仁至义尽了,要真出大事不可收拾也只有向葛家求援这一条路可走。当然资源不是无限的,用一次少一次,不过想比仕途,儿子也是重要的。现在只能盼着儿子没这么糊涂,那样的话也就不必动用葛家的资源。 平阳某师师部,车小浩一伙人打牌正起劲,突然会议室门被推开,一个黑面上尉带了一群土兵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把牌夺了去。 “干啥呢?”有人少爷脾气上来了,“啪啪一一”脑袋上马上多了几个包。 “打人啊,当兵的打人!”那人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大叫起来。 “再叫用臭袜子堵他的嘴!”黑脸上尉冷冷一瞥,又下令,“一个个分开看管,防止他们串供。” 有几个公子哥平时也自诩有一手,却不知是人家让着、哄着,真碰到训练有素的哪里有还手的份?不过多添几处痛楚。”车少,这是哪一出啊。“又有人忘了前车之鉴忍不住开口了,换来一个大嘴巴和“闭嘴”的呵斥。 谁他妈知道呀!车小浩学乖了,没出声,心里也糊里糊涂的,抬起头四处看,连侯语山的影子也找不到,这下明白坏了,看来这次真捅了马蜂窝,连韩书记打招呼也失效了。 不就在那个小地方、小饭店逗一逗服务员,玩一玩女经理嘛,更冤枉的是,女经理也没玩到啊,自己反而一脖子的伤。 动静这么大,究竟是哪路神仙下凡?至于吗,屁大点事?他算个啥,宁可驳了韩书记面子也要拿他出气?车小浩横竖想想,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不久前想要见一见、斗一斗幕后人物的豪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他只求那个神秘人把他当做一个屁放了就成。 好不容易看到侯语山走过来,却又站在门外迟疑着不进来,车小浩心里更七上八下了。 白炽灯下侯语山的脸色黄中带白,显然心思重重。等到和车小浩四目相触,他一手握成手枪状,指指天,又指指车小浩。 侯叔叔嗳,你打的啥哑谜?你以为是上电视做节目猜字谜呢?车小浩哭笑不得。 侯语山一咬牙,也顾不得马师长的警告,向上尉表明身份后,又摆出为受害者声张正义的脸孔,这下倒把上尉整迷糊了,走了过来。 “小浩,你刚才打飞机了?” 机会,问了一句。 没多想让他侯语山抓紧打飞机?女人他有的是,还用打飞机?刚才,当着这么多男的打飞机?侯叔叔咋的啦,老是让他猜谜。车小浩摸头不着,茫然的看了侯语山几眼。 黑脸上尉评出味道了,赶紧过来阻止,“这位地方的同志,涉及军事机密,请你还是自重吧。” 一个请字咬得硬邦邦的,边上几位士兵也随之围上来,看样子他再要问下去,他那政法委书记的身份也不管用了,准保和车小浩他们一个待遇。 侯语山不是傻子,只得讪讪走到一边。 “车少,我知道了一一哎哟!”有人突然醒悟,可没等他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枪托。 “严禁喧哗!”黑脸上尉回过头看了一眼,丝毫不带同情,“谁在出声,一律臭袜子堵嘴,去了该去的地方再说话!” 挨了一枪托的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似乎是明白了,可再说却也不敢,冤啊,以前他伙同车少没少给人下套,原以为这就是黑了,没曾想这世上比他黑的人还有,而且人家黑的档次远远非他能及。 起先直升机跟在他们车后,他不知道是追他们的,抱着好玩的心态,拿出准备洗温泉时候放的烟花,就对着直升机放了几个。哦,这就是打飞机,那么二踢脚足可打下天上的卫星了。 (未完待续) 274章 让你尝尝莫须有的滋味 他是整明白了,可有口难言,刚才一枪托的滋味,他出了娘胎还没尝到过,再来一下的话,他不能保证不哭出来。、而且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看这样子,也没人想他解释清楚,人家就这么黑你了,昨啦,你张嘴去咬?牙齿比枪管还硬吗? 师部大门口,吴越手里夹着烟,对狄子秋笑,“狄旅长,打飞机性质相当严重,你们可要好好查查清楚。” 贺司令也真是搞笑,几发烟花弹在他嘴里威了用枪打飞机,狄子秋忍住笑,表情相当严肃,“何止是严重,简直胆大包天、令人发指,这事绝不会轻轻放过的。” “哈哈。”吴越被狄子秋逗得大笑,拍拍他的肩,递上一支烟,又跟一旁的刘林说,“刘局,贺司令为你争取了时间,材料做的扎实点,看他东方市警方怎么做事吧。” “吴书记、狄旅长,我会派出预审科最精干的同志。”刘林不由感叹,“贺司令实在高明。” “兵法云:虚虚实实。不然的话,韩书记发了话,咱们也就不能轻易把这伙人留下来审一审。”吴越想了想,说,“低调配合,别扯打飞机,那上不得台面,抓住非法持枪威胁、公开侮辱妇女迫使妇女跳楼、挟持人质意图搞流氓活动人手,铁证如山,看他怎么翻案。” “吴书记,这些人肚子里实在没有胆子,如果不是正好撞在你手里,我看事情就难办了。”刘林摇摇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唉,我们一些领导同志咋想的?” “刘局长,无非是他们眼里只有老子的权力而没有法律的威严,人大于法体现的淋漓尽致。”吴越突然感觉有些疲惫,“长此以往,会让群众寒心呐。” “俗话说,有爹生没爹教。根子还是出在他们老子身上,权力可以继承啊,他妈的!” 狄子秋爆了粗口。 三人一时无语,都默默的抽烟。 “哥,小芳呢?她人昨样了?”吴飞急急忙忙赶来,人还没下车就在车上嚷开了。 “没事,人在里面,等会就出来。 吴飞心定了一点,“要是、要是,我就和他们拼了!” “好了,好了,待会别多出声,看看就行。”吴越吩咐了几句,让他把车停在阴影里。 又指了指警车,“刘局,你们也退一退,让狄旅长的人挑大梁。””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在狄旅长部队驻地等着?”刘林问。 “也好。小飞也跟着去,我和小芳一道回去就行。” “哥,那怎么行呢,小芳没见到我,还不把我怨死?” “没事,我来解释。”吴越安慰道,“你留在这儿不合适,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矛盾冲你来不如冲我一个人。 几分钟后,大门口只有狄子秋带来的四五辆军车和不远处空地上听着的一架直升机。 车灯关着,直升机也早已停止了轰鸣,一时除了风声盖过了低语,门口黑兮兮的,就像啥事发生过,也没事会继续发生。 两辆军用吉普,一辆面包车亮着灯光由远及近向门口驶来,尾随其后的是侯语山垂头丧气的奥迪车。 特战旅的车灯一齐点亮,直升机也开始轰鸣,探照灯把黑洞洞的天空扫除了一片白。 “哥。”从侯语山的车上下来,郑芳芳叫了一声,就哭了。 “没事的,没事的。”吴越走过去,低声问了几句。 郑芳芳含羞带泪说了,吴越的脸顿时比夜色还黑。郑媛媛走时把妹妹托付给他,他就必须负起责任,现在差一点就被轮暴了,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郑嫒媛? 不管有无名分,郑媛媛这个生命中他的第一个女人,还是给他许多慰藉和欢愉的,现在她在香港,怀着身孕,如果听说了此事,该是多么担心? 据说是个女儿,郑媛媛或许有些失落,可他是开心的,有儿有女夫复何求。他给不了她全部,但至少得给她安全感,呵呵,于公于私,他都是无法忍受车小浩一伙的。 他的底线从来没有人敢挑战,哪怕在他当初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狱警时,他也没有退让过。 “狄旅长。”吴越提高了声音,目光却只注视从面包车上押解下来的车小浩一伙人,像是要把他们刻进脑子里去一样,“我看他们很不老实嘛,某些专政手段还得用一用。别让他们以为飞机这么好打的,白白丢了南部军区第一旅的勇士本色。” 吴越眼中的厌恶、愤怒,狄子秋一览无余,他冷笑笑,“特战旅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咱们不是歌厅酒吧,没那多乐子给他们玩。” 果然是吴越亲自来了。侯语山看着这位现在和他并驾齐驱的昔日下属,一时半会也找不出适当的语言上前打招呼,求他网开一面,事情闹到贺司令出面了,也不是善了的态度。可不说上几句吧,车小浩一旦回去,他在车书记那儿就过不了关。 “这个,这个,吴书记。”侯语山一边斟酌字词,一边慢慢走向吴越,脑子里好不容易想好的就几句话被吴越、狄子秋一高声又忘了。 候语山第一反应就是车小浩要吃苦头了,没等他再往前走,狄子秋已经走到车小浩面前,一把颈脖拎了起来,“小子,打飞机打的很爽吧?” 打啥飞机呀,妈的,一个个神叨叨的。车小浩真想痛痛快快骂上几句,可惜领子勒住了脖子,面红耳赤气也喘不过来,哪有余力说话。 苦头现在就吃上了?侯语山一阵悲哀,敢情人家当车书记是空气呀。 “这位部队的首长。”狄子秋穿了作训服,没佩戴军衔,刚才两人见面狄子秋也没作自我介绍,侯语山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也许有误会吧,打飞机,这不可能吧?” “误会不误会,调查之后再说。”被侯语山一打扰,狄子秋放下了车小浩。”咳咳……”车小浩捂着脖子,一阵狂咳,他终于理解了“打飞机”三个字,他想笑更想哭,老天爷,这栽赃栽的实在莫名其妙啊! (未完待续) 275章 今天我不和你谈法律 车小浩扭过头,朝着侯语山大叫,“侯叔叔,这个真没有啊!””部队的同志,是不是再斟酌斟酌?”侯语山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跟狄子秋打招呼。、 “你看我像是在敷衍吗?”狄子秋一面挥手让士兵把车小浩一伙人带去车上,一面指着直升机一侧的舷窗给侯语山看,“瞧见没有啊,那道伤痕。你说了没用,我说也没用,这要弹道专家看了之后才能下结论的。事关重大,谁敢马虎,不过也快,估计到明早就能出结论了。如果这些人没开枪,我们部队就不会继续插手,人犯全数移交东方市警方,这是贺司令的指示!” 直升机巨大的旋翼在光影下搅得人两眼发涩,别说侯语山,就连吴越的超强目力也难看清舷窗的伤痕。 今天的事势必要朝着军方的计划发展了,侯语山也明白伤痕在不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车小浩要进去吃点苦头了。当然,他更不会傻到真走近直升机去看有无枪伤,这种无用功不做也罢。 “小芳,我们也走吧。” 吴越只当侯语山不存在,转身准备上直升机。 “吴书记,留步、留步。”侯语山追了上去,“借个地方说几句?” “侯书记,不好意思,刚才灯下黑没看见你。”吴越停住脚步,轻轻拍了拍郑芳芳,示意她先上飞机,然后回过头看了看侯语山,“平亭来了几个小流氓,就把侯大书记惊动了?震泽一路赶到平阳,侯书记辛苦了。” 讽刺不言而喻,侯语山脸一红,反唇相讥,“吴书记更辛苦,听说是从石城打飞的过来的?” “我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这货小流氓在我弟弟的店里胡作非为,看着他们把我未来的弟媳掳走不管?”吴越冷冷道,“本来小流氓没啥可担心的,可架不住流氓有人保驾护航!” “呵呵。”侯语山笑得那个难听,就像硬生生出喉咙里逼出来的。他是一时接不上话在盘算,吴越开口闭口小流氓,让他实在难以往下搭话。 “吴书记,来,抽支烟。”侯语山一边摸烟,一边往阴影里走,看到吴越慢慢的跟上,这才暗暗放心。 香烟递过来,吴越也没拒绝,顺手就接了,不过没点,只放在手指间捻动。 “喀嚓。”侯语山点了火,一手护着防风,送到吴越面前。 “嗯、嗯。”吴越低下头点燃香烟,又向旁边走了几步,和侯语山拉开一段距离。 “吴书记,年轻人谁不犯错,莫要一棍子打死哟。”黑暗之中,侯语山也看不清吴越的脸色,他尽量斟词酌句以免激怒吴越,“我也不跟你隐瞒,这些小家伙都是我以前老领导的子女,我也是面情难却啊。” 你到也老实,吴越双手抱在胸口,一手用拇指划着下巴的胡子茬,既然不开官腔,他也不妨耐住性子再听听。 “吴书记,这件事涉及面太广了,能够不伤和气最好,再说一一”侯语山再次看了看吴越,接着烟头明灭,好像吴越没啥表情似的只是不动声色得听,也许说到他心坎了吧,“也没出啥大乱子,饭店的服务员受了点伤,情绪也稳定了。赔偿那是肯定的,要狠狠的赔,要让伤者满意嘛。这个,请吴书记放心,我来督促执行,那帮小子不受点教训还了得?” “呵呵呵。”吴越笑了几声,摆了摆手,示意侯语山继续。 “那个女经理,对,对,就是你吴书记的未来弟媳,受了惊吓,我刚才也做了好些安抚工作。她也理解嘛。当然,一定要让那帮小子当面向她道歉认错,态度要诚恳,要取得她的原谅。” “侯书记,就这些?那好办啊,等他们出了部队再去好了。也不急于一时嘛。你我都在地方工作,部队上的事也轮不上你我去指手划脚的。” 见吴越似乎有些松动,侯语山忘乎所以的顺杆爬了,“吴书记,我的意思呢,也别麻烦部队的同志了,咱们也有弹道专家嘛,这件事早点解决早好,影响搞大了,没啥大意思的。” “哦哈。”吴越弹开烟头,“照侯书记的说法,像是我没事生事,自找不痛快来了?” “不不。”侯语山慌忙摇手,“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涉及了东方市好几位市级领导,传出去岂不是给东方市摸黑?也影响省市之间关系嘛。亡羊补牢还丢了羊,现在没到这地步吧?” “侯书记,那好。我表明一下态度,第一,部队如何做,不受我控制,我也没那么大能量。第二,此事不是小事,公然持枪,猥亵妇女逼迫跳楼,而后挟持妇女意图不轨。试问,如果换了一家饭店,后果将会怎样?不是丢羊是吃羊吧。” 吴越自己摸出烟,自己点了,捏碎烟盒往地下一丢,“人家小姑娘好好的在饭店当服务员,没事跳楼玩?楼下没有堆着沙子的话,断腿?命都没了!谁不是爹娘生的,就这群流氓是,其他人石头里蹦出来的?情绪稳定,怎么稳定的?我不知道谁发明了这个词,狗屁不通!好端端被流氓害得断了腿,还能情绪稳定,你信吗,我不信!” 看到吴越渐渐激动,侯语山连连打招呼,“吴书记,吴书记,都是玩笑开过了头一一” “笑话!”吴越一甩手,“拿着枪开玩笑,把小芳拖上车,撕破衣服开玩笑?胆子一个个长没了!华夏等于他东方市?可笑!有些人生了儿子不管教,那我就受累替他管一管,总比以后吃了枪子强!” “吴书记,话不能说得那么难听嘛。”侯语山尴尬的不知说啥好。 “难听?哼哼,我还是客气了的!”吴越掸掸衣角的灰,“我今天过来,不是啥滨海的县委书记,也不是啥政法委书记,我就是明越饭店老板的哥哥,有人冲进我弟弟的饭店撒了野扬长而去,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管不问?有人欺负我弟媳,我这个当大伯的睁眼当瞎子?” “吴书记,咱们都是体制里的,意气用事没必要吧,你这么做,张省长也为难吧。” “侯书记,我要是意气用事的话,还和他们客气?” “吴书记,你我都是管政法的,凡事讲个证据吧,就拿部队的事来说,这不符合法律精神吧?”侯语山岔开话题。 “那么侯书记今天是专程来给我上法制课的喽?还是给我谈法律精神的?”吴越嘲弄的看了看侯语山,“改日吧,我今天不和你谈法律,而且这件事也不适合谈法律,否则的话,你我现在会出现在这儿吗?” “吴书记,你千万别误会。我个人对此事也表示极大地愤慨和遗憾,只是社会不单纯,咱们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备人有备人的难处。”侯语山乖巧的选择了退让,“韩政局下了指示,要东方市警方接手,我也不能拦下不执行吧?” 侯语山呀,你当政法委书记屈才了,你的岗位应该是外交部发言人,满嘴的外交辞令,圆熟的太极推手,几下全推在韩政局头上了。 吴越微微一笑,“韩政局的指示当然的执行,否则我为侯书记考虑的话,就请平阳警方接手调查了,省的侯书记夹在中间难为。” 为他考虑,说的倒是好听,你岳父是浙湖省省长,平阳警方能不给你面子吗,县官不如现管,韩政局在浙湖省能有张省长管用?侯语山肚子里也一阵冷笑,面上却回应,“多谢多谢,说实话我不想夹杂进去的,顾了情面顾不了法,确实难办。” “侯书记还是清正的嘛。”吴越转过身,又说,“所以咱们彼此彼此啊,我也不参与了,随他部队去搞,然后让东方市带去吧。” 方才义愤填膺,现在一副心灰意冷,倒让侯语山越发摸头不着了,吴越那是干啥?阵势摆得吓人,连贺司令也惊动了,却又突然当起甩手掌柜? 他有心再试探几句,可吴越已经自顾自走了,显然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也只得放弃念头,先回去看看事态再作打算。 这一夜,特战旅很热闹。 热闹集中在特战敌方情报人员模拟审讯室,手段技巧令平亭警方资深预审员也叹为观止。 这一套本来是对付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的,用在车小浩一批人身上虽说有点杀鸡用牛刀,可效果是刚刚的,没熬过十分钟,一个个竹筒倒黄豆连十几岁爬女厕所偷窥的事也说了,就担心嘴巴不利索说的慢多吃苦头。 可惜苦头终究还是要吃的,招供只是余韵,吃苦头才是正题。**的、精神的,车小浩等人时时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大小便失禁还是小事,那不丢人。丢人的,简直无法言说。 据说那晚车小浩几个穿越生死火线好几次,特战旅为此也损耗了一批枪弹,硬是把九个大少爷通过短期培训,训了威了勉强合格的“特种兵”。 常常喜欢把别人的生死玩弄在手心的,尝到了自个的生死被人家捏住的滋味,才发现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未完待续) 276章 我不为难,为难的是韩书记 “行了,在精神病和崩溃之间就够了。!” 吴越的话音刚落,作训场的枪声一下静了,爆点也不在继续引爆。一群训练有素的射手从各个埋伏点相继撤出,四周的探射灯一齐点亮,把作训场照的恍若白昼。 车小浩一伙人有的掀起屁股抱着头藏身烂泥塘,有的挂在铁丝网下浑身褴褛,有的正奋力攀爬猛然间神经一松摔在泥地上直哼哼。所谓威风百面东方市的公子哥,到了这个境地也不比盲流强胜多少。 “材料都做好了?”吴越问边上看热闹的几个预审科民警。 “吴书记,一式两份签字画押,够这些渣子喝一壶的。” “那好,你们保留一份,先离开吧。” 原本梨花带雨一直靠在吴飞肩头的郑芳芳也被车小浩等人的狼狈逗得破涕为笑,正掩着嘴扯着吴飞的衣袖悄悄指指点点。 “小飞,你带小芳也回去吧,饭店里的安抚工作要做做好,尤其那位受伤的服务员,一定要彻底治疗。等她伤养好了,给她一个合适的清闲岗位,用跳楼来抗争不容易啊。这种精神和刚烈用物质补偿其实是亵渎了,不过也算是你们的一点心意,别等这伙流氓,饭店先拿出钱来,给她以及她的家人一个安慰。““哥,你放心。”吴飞看看场中的一群乞丐不如的公子哥,又看看吴越,欲言又止。 “没事的,回去好好做你们的生意,不是你们考虑的东西别去费这个脑子。”吴越拍了拍吴飞,转过身和刘林握手,“刘局,随时配合部队,密切注意东方市的反应,必要时另一份材料可以适度公开,对东方市施加压力,当然公开的方式我来决定。你们不必涉入。” “吴书记,我明白,一个大浪打翻一船人,船小扛不住。”刘林笑笑,用力握了握吴越的手,带着预审科的民警匆匆从特战旅侧门离开。 身上的乞丐装名牌被拔了,冷水淋头,又换上了部队的迷彩服,车小浩几个挤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子正想把这些免崽子一枪一个毙了!”狄子秋举着手枪挨个对准车小浩一伙人瞄准,累累恶行让这位部队的硬汉子实在看不过眼,最终他还是放下枪,叹了口气,“奶奶的!” “狄旅长。”吴越递上一支烟,“消消气,这次高高举起,想轻轻放下,恐怕也难喽。” “越少,一个副部、其余正厅、副厅一大串,你的压力也大。这些只懂生不懂教的家伙,歪门邪道倒是不可轻视的。”狄子秋眯着眼,一口口的吞着烟。 “我有啥压力?”吴越淡淡一笑,“我不为难,为难的是韩书记,这次东方市警方想要捂盖子谈何容易?咱们抢了先手,滚烫山芋就易了手,不拔掉一层皮,山芋是不会冷的。” “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白天没空晚上抽空也要捏死掉,省的放出来祸害!”狄子秋再次看了眼作训场中的那些人,招手让跑步前来报告的作训参谋过来。 “报告!旅长同志,东方市警方已到我旅,副政委同志正在接待,请你指示。““立即将人犯移交,并附上询问材料一份,明确告诉东方市警方,该材料部队留有一份。” “是!”作训参谋一个立正,敬礼,转身跑远。 狄子秋还了一个礼,把配枪插进枪套,“越少,不知道扒掉皮出不出血呢。” “这个,”吴越努起嘴,“暂时还不能乐观看待,咱们静观其变,总之一句话,我的最低要求必须得到兑现。” “越少,你的要求?” “五年打底。狄旅长,我已经让了一大步了,如果谁要挑战我的底限,我就公事公办,谁的面子也不给!” “这个要求不过分,越少,必须是扎扎实实的五年。”狄子秋尤感不足。 “呵呵,到时再说。听说这个车小浩的父亲车军暂书记和葛家有些关系,想必这次要求援葛家了。不过我想,拎到台面上的事,谁也难以一手遮天吧?” “由你越少在,遮天也能捅出一个大窟窿。”狄子秋放声大笑,他也知道葛家,华夏政坛不倒翁,有名的变色龙嘛。 “我倒没这么大本事,我完全相信葛家的政治智慧,绝不会用在这种地方的。”吴越看了看表,“狄旅长,我也告辞了。现在赶回石城的话,还有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小插曲,浪费了我一晚上。” “是啊,是啊,我们的宁大小姐该不让你进被窝喽。” 下了直升机,从省军区大院开了车子返回大明湖的别墅,天才蒙蒙亮。 薄雾从湖面升起,孕育一轮红日,车轮压过厚厚的白霜,一路吱吱的响。 原以为宁馨儿还没起床,吴越特意轻手轻脚进门。 “越,你回来了?”显然昨晚上没睡踏实,宁馨儿的眼微微肿着,她披着睡衣正在客厅整理行囊,看到吴越开门进来,惊喜的站起来。 “来得及赶回,就不用麻烦高启明这个车夫了。”吴越抱起宁馨儿打了个转,又把她轻轻放下。 “哎呀、哎呀。”宁馨儿轻声叫道,“我不知道你回来,还没煮早餐呢。 “不急,你休息一会,我来做。” “越,你也会做饭?”宁馨儿歪着脑袋看着吴越。 吴越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勉强会一点,可比不上你这个大厨。” 洗净手,卷起袖管,吴越操弄起来,宁馨儿似乎不相信,跟着进去看稀奇。 “蛋炒饭归我,你呢,煎鸡蛋、面包、牛奶?”吴越一边说,一边煎锅上下翻飞。 在宁馨儿眼里,不管这顿早餐滋味如何,光是这个手法就看得她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十分钟,所有都完成了,色香味俱全,宁馨儿最后把吴越的蛋炒饭也贪污了一小部分。 “小猫吃的够多嘛。”吴越笑着摸了摸宁薯儿微园的肚子。 宁馨儿翘起嘴,“越,好受打击啊。” “我从小跟干爸住,有些事不学不行的。”吴越伸手揽过宁薯儿的腰,“没办法,我妈死得早。” 看到吴越突然黯然了,宁馨儿心痛起来,摸着他下巴的胡子茬,凑近耳朵道,“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来疼你。我是你的妻子,也愿意像母亲一样爱你。你是我的丈夫,也是我最爱的孩子……” 吴越伸出一只手,在宁馨儿脑后画了一个半圆。 “干啥呢。”宁馨儿用手一拨。 “我刚才看见了一道光晕,好伟大纯洁的爱的光环。” “去你的!“宁罄儿白了一眼。 吴越哈哈一笑,冲淡了刚才忧伤的气氛。 “暖,大清早的,大清早的。”大门虚掩着,高启明一边敲门,一边假装用手捂住眼。 “谁让你看?去去去。”宁馨儿挥挥手。 高启明一面笑,一面往屋里走。“干嘛,干嘛。不欢迎啊。” “这么早?”吴越看了看表,“本来还想通知你,别来送了呢。” “别。”高启明摇摇手,“兄弟,你回来我知道的,可难得请到了假,你说我不外面去溜达一圈,我难受不?兄弟,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嘿嘿,胖子他们几个,我也好久没见了。省军区机关的假可不容易请哟。” “好好,我那边的房子还真的请个清洁工打扫打扫,由你去,省的我请人。” 吴书记携新婚妻子回滨海,这对滨海市常委大院的住户来说是一件大事。 他们似乎找出了吴越迅速上升的理由,省长女婿嘛,仕途不如此还真就怪事一桩。 关系混的熟的像市长康海元,自然是全家出动,只待吴越夫妇一到就上门恭贺,关系差些的转而动脑筋预备展开夫人攻势,就连一向不对付的书记邰晓柏也不得不亲自打电话去道喜。 张省长离开江南省去了浙湖,可依然还是省长,据消息灵通人士说,还极有可能成为浙湖下一任省委书记。不管张省长在那边为官,吴越省长女婿的身份总是改不了的,何况张家也会下大气力培养这颗政治新星,现在不去讨个近乎,将来能上门?行的春风有夏雨,这道理谁都懂。 亲疏有别从上门时间就能看出,吴越几个一回家,康海元夫妇就过来了,其他人只能眼馋的看着,夫人攻势嘛,得有机会,心急急不得。 家里相当干净,得知这次夫人也过来,原先安排的服务员董玉娣也提早从招待所回到了吴越的家。她是个巧手勤俭的姑娘,难能让家里乱糟糟不好见人? “真干净。”宁罄儿四周看着,又朝董玉娣友好的笑了笑,“谢谢你,辛苦你了。”伸手拉了来董玉娣的手,“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宁姐,我不能要的,这是我的工作。” 董玉娣赶紧缩手。 “就冲你叫我一声姐,我也认你这个妹妹。他呢一一”宁馨儿指了指吴越,“大把时间待在县里,家里呀,就你我两个。咱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的,别客气。” 宁馨儿拿去一条漂亮的围巾给董玉娣戴上,一面笑着招呼吴越几个看,“怎样呀,我妹妹俊吧。” 董玉娣的心一下热烫烫起来。 (未完待续) 277章 江南省不是小吴书记一个人在战斗 董玉娣无比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她家条件不太好,小她一岁的弟弟又上了大学,她的工资补贴弟弟补贴家用,少了她的一份家里估计就尴尬了。! 当时吴越让她先回市招去,她感觉天快塌了,这不摆明了领导不喜欢她吗,去领导住处和在市招工作光是岗位津贴就相差一百多呢,还有那远比钱光荣的荣誉感。这不,她一回去,就有人嚼舌头了,说她肯定是手脚不干净给领导撵走的。以后要想再回去,哼,做梦! 她忍了一口气,一直在等着,前几天市委办通知她过来时,她终于出了心中的恶气,不过眼红的又说了,吴书记的爱人是省长的干金,金枝玉叶的不容易伺候,小董去呀,有的罪受呢。 她很忐忑,也不踏实,明明屋里屋外打扫了几遍,可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够干净,或许会让挑剔的女主人看出来。 现在见到了宁馨儿,哇,好美的一个大姐姐,说话和气根本不把她当外人看,她读书时学过一个词叫“如沐春风”,此刻她就有这样的感觉。她被宁馨儿拉着站在落地穿衣镜前左顾右盼,还真有点妹妹让姐姐呵护的温暖感。 而宁馨儿一方面确实喜欢面前这个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另一方面她在家族中从来就是小不点,难得当上姐姐,也着实享受。 两人嘻嘻笑闹,没一会就又亲近了一层。 “宁姐,按照滨海的风俗,客人第一次上门,我们该准备一碗红枣汤,里面放上个荷包蛋呢。”董玉娣低声道。 “可家里没有准备呀。“宁馨儿哎呀一声,“这下要让康市长和李大姐笑话了。” “别急。”董玉娣眨眨眼,指了指厨房,“我早就备好了。” “你这个小鬼头。”宁馨儿点着董玉娣的脑门,“别吱声,咱们悄悄自勺进去。” 客厅里,吴越陪着康海元夫妇闲聊,高启明没插话,坐在一边看杂志打发时间。 “老李,你去看看小宁她们。“康海元把妻子打发过去后,又看了看高启明问吴越,“小吴书记,这位面生昵。” “高启明,高中校同志,省军区后勤部某处处长。”吴越招呼高启明转过身,笑道,“说起他,康市长不熟悉也正常,可说起他外公那就大名鼎鼎喽。” “哦。快介绍介绍。” “南部军区司令员贺光荣上将是也。”吴越扔了一根香烟给高启明,开玩笑道,“他被我拉了差,临时充当司机和勤务兵。““原来是将门之后。”康海元笑了笑,看着高启明也在笑,不由感慨,所谓到啥层次结识啥样的人,堂堂大军区司令员的外甥听了这话没意见不说,还陪着笑脸呢。 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拿贺司令的外甥这样开玩笑的,这决不是私交两个字可以涵盖,而是两人相比小吴书记站在了绝对的高度。张省长调离江南省,何刚副书记升调京都,本来他觉得是一种打击,也许应该为此对年前的计划进行修改,现在看来或许小吴书记所依仗的还不止张省长一人、张家一个家族。就目前而言,至少在军界小吴书记还是有很有实力的。 “小吴书记,最近双诚公司的攻势很猛啊。”康海元慢悠悠说了一句。 高启明赶紧站起身,“两位领导有事要谈,我回避?” “不用,不用,都是自己兄弟,不讲这一套,何况咱们也不是搞阴谋。”吴越拾起手向下压压,示意高启明坐下,听话听音他明白康海元想说什么,就顺势问,“怎么,找到康市长门上了?” “已经托人打招呼了,无非是想银行贷款方面让市府摆出明确支持的态度来。”康海元侧过身子极度自然的枕在沙发扶手上,这个动作表明他内心的松弛,显而易见他拿定了主意,“市府的态度很明确就像我个人的态度一样,你有钱尽可以上项目,要我市财政担保你贷款,行不通!”一会身子又前移,显得略带紧张,“小吴书记,我估计今年第一次常委会,郜晓柏书记会把此事当做重大议题进行谈论的。市里卡紧了,万一省里松了口子,你我就白白当了一次冤家对头喽。” “省里的路他们是行不通的,没有担保贷款几十亿,江南省不是双诚公司开的。康市长,我会就此事向谷明伟雀长作专门汇报,请他下指示,彻底关闭银行的大门。当然,我们市里一下不能卡死,要内紧外松给双诚一丝希望嘛。”吴越笑了笑,“我听说这一段双诚正忙着项目招标,看来迫不及待要上马喽。那好嘛,让他上马,早上早落马。” 以为市府会松口,其实只是一厢情愿,到时候一旦建筑公司的垫付款用光,合同到付款预定却从银行拿不来钱时,呵呵,骑虎难下还是小事,只怕要给虎香了。 康海元领会了吴越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又皱了皱眉头,“谷省长初来乍道,是否能完全支持咱们的主见?”听说这位谷省长是从怀办出来的,城府颇深,即便小吴书记能与他见上面,但双诚公司的事明显有官场角逐的成分在内,谷省长是不是会有啥其他想法?这一点,康海元有些担心。”康市长,这次我去京都恰好有机会和谷省长见了次面,虽说没过多谈及滨海的事,但谷省长对我的观感还可以。”吴越稍稍透了点底,好让康海元放心,几次婚宴之所以没让康海元参加,他也有进一步考察的意味,毕竟合作不多不宜随便让人进入圈子的核心。 还是小吴书记路子广,来历不凡的谷省长还未赴任就提前接触上了,这份待遇怕是江南官场没人能及。康海元越发笃定,也深为他的选择而自得。 高启明的目光从杂志上移开,投到吴越身上,半开玩笑半当真,”吴书记,别光顾着自己,也帮兄弟一个忙啊。刘司令走,荣司令到,啥时帮兄弟引见引见?” “放着贺司令这棵大树不乘凉,找我这局外人帮倒忙?”吴越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得,得。”高启明看了看康海元又看看吴越,见他似乎不在意康海元在场,就直说了,“吴书记,你糊别人糊不了我,荣玉斌司令员到底是给你面子多还是给我姥爷面子多? 要不要我明说?” “喔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少帅也知道追求进步了?”吴越故意瞪大眼,一脸吃惊。 “此时不同往日。”高启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算整明白了,既然穿了这身军装我就要力争做得更好,以后不穿了,也不遗憾。混来混去的,算个啥事。””不错,不错,干一行爱一行,我绝对支持。”吴越坏笑笑,“是块好钢就别怕摔打,我可建议荣司令放你去最艰苦的岗位试一试喽。” “我啥都怕,就不怕吃苦,放马过来我接着。” “我知道你高少帅就少了一个独当一面可以充分发挥的舞台嘛。行,我尽量去做工作,让我们的荣司令好好考察考察中校同志有没有真本事。“一旁的康海元听得云里雾里,百思不解,军界的事高启明不去找自己的姥爷却来找小吴书记,难道在军界南部军区司令员还不如小吴书记玩得开? “省军区刘司令调走了?”康海元问了一句,虽说刘司令也是省委常委,可他的调动与其他常委想必并不太会引起底下人注意。当然,他实际上是在问荣玉斌司令员何方人物? “调走了,荣司令过来接任兼任省委常委。”高启明生怕康海元不清楚,又加了一句,“荣司令以前是中央警卫局的副局长。” 小吴书记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张中山省长、张家,康海元现在基本能确定了,荣司令曾是中央警卫局的副局长,吴越和他熟识甚至能使他接受举荐,可想而知以前彼此的关系之深,两人之间的联系纽带必定是需要仰视的超级人物。可以这样大胆设想,正是因为有这个大人物存在,吴越才能和谷省长以及荣司令接触并且存有一定的亲近关系。 那么这个大人物是谁呢?康海元隐隐约约抓住了些什么,可又不敢把它清晰,他只知道吴越所掌握的资源可以用深不可测取之不尽来形容,稍微透露的一点就足够他目瞪口呆的。 如果此刻有人进来,可以发现屋子里的三个人呈现微妙的姿态,中心点是吴越,高启明降低一个身段但显得很自在,康海元表面和中心点持平可这种平衡带了尴尬,似乎很勉强,不过突然降低吧,又显得突兀,很明显他在思考和犹豫。 渐渐地康海元的身子不知不觉往沙发靠背方向缩,腰也放低了,整个人的重心大部分移到了膝盖上。这下屋里人物的构图达到了平衡,或许康海元的内心也体味到了平衡后的愉悦,他的脸浮现了恬淡的笑意。 摆不正位置实在太累,所谓身段高低不看表面的级别,在小吴书记面前还是别在意啥市长、县长的区分。看来这次江南省的省级干部调整后,对小吴书记而言反倒有利,原本翁婿在一个省里难免会招惹口舌,现在虽说走了两个亲近的,来了两个却还是亲近的,而且这种亲近还不为他人得知。 这样的安排如果不是出自他背后的大人物之手,康海元绝不相信,呵呵,有人以为小吴书记孤军奋战,谁曾想他依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妙哉!我们的邰晓柏书记也许会因此摔一个大跟头吧。 几座别墅外邰晓柏的家。 “小吴书记的爱人长的真漂壳。”焦凤剥了个桔子递给丈夫,有意无意又加了一句,“我好像看见康市长夫妇也过去了。” “你的意思,我和你也要过去喽。”邰晓柏低了低头,从老花镜后面看着妻子。 “这倒不用,再怎么说,你还是书记嘛。”焦凤看了看丈夫的脸,“要不过会等康海元他们走了,我也去瞧瞧。这大院我住的时间长,总有些东西可以讲讲的,人家小姑娘家的,我也该去关心关心不是吗。 你去关心啥?还不是听说人家有个省长的丈人。幸亏调走了,要不你非逼着一家子都去呢。部晓柏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打过电话了,表示了祝贺。你呢,暂时不要去凑啥热闹,人家小夫妻两个刚结婚,有说不完的话,你去遭人嫌?” 这冥顽不灵的脑子!焦凤不满的白了一眼,张省长年纪比你还小几岁,能止步省长,说不定几年一过就到京都去了,到时你要找人家,没个桥梁怎么行?想归想,只是丈夫已经发了话,别看他轻声细语,可她不照着办的话,等待她的将是狂风暴雨额。焦凤清楚丈夫的性格,只得断了立马就去套近乎的念头。 实际上,郜晓柏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的仕途要求不高,副省级即可,他明白因为年龄限制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他的机会并不多,今年的石城市委书记之争将是唯一的机会。 对手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很强大,原本他的胜算并不高,可是对手的力助已经去了浙湖,这让胜利的天平向他倾斜了一点。目前最重要的是,他必须顺着梅雁这条线搭上柳局长的便车,让自己从陪衬成为主角。 至于张省长,他没有必要去特意讨好,等到张省长再次高升他或许就到了二线,去省政协或人大安度晚年了,张省长尚且不必讨好何况他的女婿、女儿?不为敌也非友,就这么互不相扰最好。 邰晓柏放下报纸去书房吸烟,他极满意这次省级人事变动,他要紧紧抓住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梅雁的手机。 (未完待续) 278章 郤晓柏书记的梦 本来他一个市委书记,也不用把身架放得如此低,去主动联系投资商,这表面关心实质奉承套近乎的手段,梅雁自然看得出识得破,不过她倒是蛮享受这种“关心”的。! “邰书记,谢谢啦。”电话里梅雁的声音异常的娇媚,惹得郜晓柏也一阵阵心跳,“今晚上书记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表示一下谢意?” “谢就不必了,我只是希望影视城的项目能顺利按计划推进一一” “书记没拒绝,我就当答应了哦。晚上七点半,海天大酒店见。”梅雁咯咯笑着挂断了电话。 邰晓柏脸上没来由的一红,但他随即斩断了那一丝绮念,叹了一口气,他甚至觉得有些悲凉,大半辈子追求进步,没想到最后一站还得靠逢迎一个女人来实行。可这也是最现实的办法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影视城项目如期上马,一帆风顺到结束。 这个项目有两大好处,一来借机搭通人脉,重要性不言而喻;二来可以改变滨海的经济结构,开创出一条全新的路子,以显示他这个书记不但懂政治还能抓经济,是个全面型领导。 石城市是江南省的省城,市委书记必然进入省委常委班子,如果年龄适中或有培养前途的,或许前面还能加一个省委副书记的头衔。 但是石城市虽说是江南省首善之区,却有个尴尬的经济地位,它的经济始终处于江南省同等规模地市的中上游,与它的政治定位不相符合。 这次换届选举从中央到省,都有招贤纳才振兴石城经济的意图,在这一点上,他和对手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还有秋奕辰何和张中山及其家族的关系也非他能比,人脉、能力,他都低了几个等级。而影视城的项目就像他瞌睡送上的枕头,来得好、来得巧,只要办好了,他的两个劣势将被弥补,同时对手的支持者去了浙湖,相形之下,他反倒占了优势。 时不我待,搏一搏吧。郜晓柏看了看腕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多,离晚宴还有四个小时左右。他要好好休息一下,年岁上来越发精力不济了,不同于其他的场合的晚宴,他可以浅尝即止,梅总面前他得表现出亲热、豪爽,这才能更好的拉近关系。 吴越那边,现在是宁馨儿的厨艺大展示时间: 红枣汤荷包蛋极普通的东西,却引来众人的赞赏,这不是恭维,出身大家族的女孩子能乐意下厨本身就极难得,何况这个点心烧制的还颇为地道。 [奇^书^网][q i].[s h u][9 9].[co m ] “小宁。”李秋莲拉着宁馨儿的手,又看着吴越打趣,“这娇滴滴的大美人,我们小吴书记倒是舍得啊,你看这手粉嫩嫩的,万一磕着、碰着、烫着,不心痛?” 吴越笑了笑,康海元指着妻子,“你呀,挑拨不看时机,人家蜜似的一对呢。” “老康,我这是挑拨啊,我是看不过限了。小宁,你说呢。小吴书记对不够不够好?”李秋莲笑嘻嘻的和丈夫斗嘴,一边又拿吴越开心。她纯粹以一位家庭主妇的身份参与话题,把气氛往轻松俏皮里带,倒是赢得了宁馨儿的好感。 4“李大姐,我也没这么娇贵。”宁馨儿分开手指,把中指边的老茧亮给李秋莲看,“我以前搞设计画设计图,磨出了好大一块呢。””喔唷,喔唷。你一说我才想起,我们的小宁大美人还是个大才女呢。”李秋莲放开宁馨儿的手,看了看略显空荡的屋子,又看看吴越带来不大的行李包,“小宁,以前小吴书记不常住这儿,现在你们两口子来了,我看家里得添点东西了。” “还是李大姐想得周到。我的意思也是。”吴越抬头望着宁馨儿,“罄儿,你去转一圈,看看有啥要买的。” “好啊,我也熟悉熟悉滨海市。”宁馨儿向站在老远一边的董玉娣招招手,“小董,和我去一趟?”又跟身边的李秋莲说,“李大姐,你当个向导员?” “你不说,我也要陪着去的,大美人出门4.小吴书记放心我可不放心。 “不是一个,是三个美女出游。”吴越也开起了玩笑,一边指着高启明,“我特意委派高中校充当临时保镖兼驾驶员,全程护送。” 李秋莲笑道,“我知道小吴书记怎么追到咱们的宁美人了,瞧这张嘴,硬是把我这老太婆也说得心花怒放。” “我有恭维吗。”吴越似乎很讶异,转过脸问康海元,“康市长说句公道话。” 康海元像是第一次见到妻子一样,认真的端详了一番,才慢慢开口,“公正地说,李秋莲同志当年还是挺漂亮的。诸位,我也是斗败群雄才抱得美人归的。” “我插一句。”高启明眯起眼站到康海元前面几步,“康市长年轻时也是帅哥一个嘛。”又摇摇头,自怨自艾的,“估计这一屋子就我差了点。” ‘高启明长得不赖,他是存心玩笑,可吴越顺势打击,很肯定的点头,“自我定位很准确,比起我和康市长,小高是长的寒碜了些。” “呵呵一一”一屋子人都笑了。 “康市长,晚上有空的话,我请你和李大姐吃个便饭?”吴越问了一声,又加上一句,“都是些朋友,方天明、小高,对了还有个陈立强,陈立强你不太熟悉,他和天明是我的发小,现在我县里当宣传部副部长兼《滨海日报》社长。” “今天合适吗?”康海元的意思是你和宁馨儿刚过来,家还没安顿好,不过朋友这个称呼,他还是受用的。圈子里的人嘛,首先得从朋友里挑。 “没事。”吴越递上烟,“小高也只有今晚上有空,我呢,算是补办一次小型的婚宴,专门请你和李大姐两位。” “如果小宁没意见的话,我就却之不恭了。”康海元笑笑,转了个话题,“小吴书记,你们县那个新县城整体搬迂计划小孔跟我汇报过,很有远见和开拓性。我看咱们这种地区以后县城改造的思路都可以移用你们县的经验。保护老县城,逐步改变老县城的功用,将老县城作为旅游景点来保护性开发,思路很提前嘛。” “也就占了个地广人稀的地利,康市长,我可是接着影视城上马的春风哦。”吴越呵呵几声,“滨海县建县历史悠久,由于宗族观念强盛,一些吉建筑比如祠堂、牌坊,在历次运动中遭受的破坏相比南部地区要小得多。因而具有成为旅游景点的天然优势,市民可以不用搬迁,住老房子接待四方游客,做点小生意卖卖纪念品,开饭馆、旅馆都可以,收入的增加也是必然。景点,尤其是以吉1日建筑、历史沧桑作为卖点的,我觉得还是得有生活的气息在里面,游客一到热热闹闹,游客一走死城一座反而不符合历史沿革嘛。” “是啊,有人生活的历史才够真实,才有延续性。”康海元赞许的点点头,“这样一来,新城的搬迂计划也不会受到老市民的抵触,毕竟你把政府机构、学校、车站等等一股脑儿搬进新城,对老市民的生活还是造成了一些不便利。” “康市长说的不错,任何政府决策只要考虑到群众的利益究竟是增加还是损失了,把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考量,群众一定会支持的。有些帐,不用我们算,群众自然算得清:” “所以从这点上来说,小吴书记还是值得我学习的。要让群众真心拥护,宣传加口号不如实实在在的收入增加,我们有些同志一厢情愿的为群众做主,以为他比群众高明,有时候群众不满意,他还委屈。”康海元在烟缸上磕了磕烟灰,又拿起深吸一口,“有的,我不否认是决策的仓促和不科学造成的,所谓好心办坏事,但更多是压根没按什么好心,纯粹砸钱买政绩,搞些中看不中用的面子工程。““说来也怪,有些领导还真爱看这些东西。”康海元苦笑笑,“走马观花,没花可看怎么行?” “上行下效,你领导爱啥,底下搞啥。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吴越站起把杯中的冷茶换了,“公路沿途两边的房屋刷一道白灰就是新农村卫生改造成功典范,山壁上刷绿漆变成了绿化标兵,我看江北有些地方虚假风太盛了。””惭愧啊,小吴书记就不要大而化之了,江北地区,呵呵,直说滨海地区吧。”康海元端起茶杯吹了吹,“这个风气一旦形成,要改变就很难,处理吧,都是情有可原,重要的是这样搞得人很多,板子打下去要打到一片。” “老陆书记喜欢,邰书记也喜欢嘛。十几年养成的,一下扭转确实不易。”吴越说了一句。 康海元有些忿忿,“糊弄谁?还不是糊弄自己?群众把这些当笑话看呢。 “几个人带坏一群人,不能在继续发展下去了,弄虚作假不干实事,振兴江北是空谈。”吴越看着康海元。 “我是想刹一刹这股歪风的,可你猜结果如何?”康海元脸上古怪起来,“一句情有可原就轻轻放过了,抓了几个作假的典型,一个不痛不痒的通报批评就完事,我倒是白白做了一次恶人。有些同志说了,咱们经济底子薄,有心无力,表面光也没有办法,否则的话怎么完成省里交付的各项整改计划?有点钱用在刀刃上也算基层同志的创造。” 创造?吴越哑然失笑。 “小吴书记,市长我是第二任了,要不是我稍稍动了些自保的手段,说不定选举就要闹出大笑话来。处于我的位置,真是难啊。” 康海元的事,吴越多少知道些,第二任的市长选举险些票数不够合法数,后来省里干预、市人大做工作才没有捅出漏子来,这次十足把康海元搞得惨兮兮,以至于他后来基本被权力边缘化,而滨海市也彻底沦为郜晓柏的一言堂。 “康市长,滨海市问题想必省里也重视,有些东西总归要改变的。”吴越淡淡一笑,“不过我喜欢凡事先行一步,自己动手。让事物向好的方面发展,越早越好。 康海元会意的笑笑,他明白吴越所指,双诚公司将是一只火药桶,某人或许这次将被炸得体无完肤。 夜晚的滨海市并不显得繁华热闹,春节过去不久,市民的购买力还没有得到充分的恢复。 不过富的人还是有的,高档的消费场所还是人满为患。 海天大酒店算是滨海市饮食界的旗舰,五星级的档次虽说放在这儿有些突兀,但生意却也不差。 喝茅台抽中华的,大都不用自己花钱,上五星级大饭店的也基本如此,至于买单的抱着什么目的,只有受用者自己心知肚明喽。 “宁姐,我也去吃饭?“尽管宁馨儿说的很清楚,可董玉娣还是不敢相信,去大饭店和市长、县委书记一桌子吃饭,就她小保姆的身份?”你不去,留你一个自己烧饭,我还是你宁姐?” “不麻烦的,我下一锅面条就行了。” “走啦,走啦。”宁馨儿拉着董玉娣,看着帮她买的一身新装,笑道,“穿得这么漂亮,躲在家里一个人关起门欣赏呐。” 董玉娣被她一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走吧,说是姐妹一家人,不去就生分了。” “宁姐,我去的话,就违反了服务条例。”董玉娣终究觉得和两位大领导一起吃饭是个苦活,远比一人收拾一大屋子还累。”啥条例?条例都是人制定的,要灵活运用。”吴越手一挥,“我要批评管副秘书长,搞这一套!” “吴书记,我去,可不能怪管秘书长的。”董玉娣吓了一跳,要是因为她管秘书长受了批评,那多过意不去?上次平谣还是管秘书长发话的。 “这就对喽,市长要吃饭,我也要吃饭,你小董饿了也吃饭嘛。吃饭面前人人平等。我提一个要求啊。”看到董玉娣有点紧张,吴越换了个轻松的语气。 “吴书记,啥要求?” “放开肚皮吃,你可是半个主人呢。“董玉娣好奇道,“半个主人?” “可不是吗,这顿饭你宁姐付账,你是她妹妹啊,我和康市长他们都是占了你的光。” 吴越哈哈大笑。 (未完待续) 279章 一条香饵,专钓邰大书记 抱歉,头痛一天,匆匆三干字了,情节人为割裂,章节名也难题。、 如果按照地域划分,滨海地区应该属于南北交界处,因而此地菜式极为独特,既有江南菜系的精致温婉,又有北方菜系的厚重味觉,加之临海的优势,学了些粤菜的海鲜制法,说来也怪没搞威四不像反倒相得益彰,形成了滨海的独特饮食文化,刀工精湛、口味浓郁、菜式新创居多。 民以食为天,解决温饱想小康,先人一步富起来的人,当然得追求更高层次的味觉享受,是故海天大酒店的生意火爆也在情理中。 接到吴越邀请,方天日月一拍屁股抬腿就可以动身的,可陈立强没那么自由,预定由他亲自主持的会议不能临时推脱掉,这是报社和电视台的联席会议,少了他__些东西就定不下来,所以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和方夭明赶到海天大酒店。 他们俩刚到几分钟,昊越和康海元的车一前一后也跟着到了。 “还好,还好。”见吴越一行人下车,方天明胖乎乎的手一摸额头,假装擦去并不存在的冷汗,“没让两位领导等咱们。否则穿小鞋不用等尺码啊。” “你脚胖,小鞋穿不下的。“吴越上前轻轻给他当胸一拳,一面介绍,“康市长、高少帅,你熟悉。这位一一”手向李秋莲一摆,“康市长夫人,李大姐。” “慢着,慢着。”方天明笑嘻嘻的看看宁罄儿,又看看缩在她背后的董玉娣,“这个大嫂还带了跟班?” 一句大嫂让宁罄儿脸红了一红,却又略感自豪,挺了挺胸,把董玉娣推到身前,“我妹妹,刚认的,看看俊不俊。” “宁姐。”董玉娣更扭捏了。 大家笑了笑,也不再拿董玉娣打趣。 吴越又介绍陈立强和康海元认识,寒暄几句后,正准备走进酒店,康海元“哦”的一声,眼光在一边的车上打量了几下,“郜书记也在。” 车子是桑塔纳,挂普通民用号牌,不是部晓柏平常用的市委一号车,吴越看不出,康海元怎能认不出?那是郜晓柏妻子焦凤的车子。 焦凤并不会开车,这车实际上就是郜晓柏的私人用车,也是为了方便出行少引人注目。 “康市长,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吴越随口道。 康海元不太明白,问,“有何深意?” 康市长也太敏感了,吴越摇摇头,“没啥,证明海天的菜确实不错嘛。” 酒店大厅里,海天的老板汪海黎亲自坐镇,往常他是待在经理室不露面的,难得出来也是去身份比较尊贵的客人桌上敬酒的。 可今天郜书记过来了,敬酒他自认没这个面子,但一些不愉快的东西必须完全扼杀在萌芽中,否则扫了郜书记的兴致,罪莫大焉。 他是个精明圆滑的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也懂得与三流九教打交道,滨海市这个码头鱼龙混杂,真要谁和谁杠起来,打圆场还就得他亲自出面。生怕底下的工作人员看不出苗头,所以他把办公地点办到大厅来,临时当一回保安兼义务调解员。 今天是啥好日子,康市长也来了?他身边那位不是政法委书记、滨海县委吴书记吗,看到康海元、吴越有说有笑慢慢走进来,汪海黎又惊又,喜,尽管吴越在电视上露面不多,不过形象比较夺目,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开这么大酒店的,见面不认识当地政府的主要领导那还能做好生意?万一稍不留神得罪了,店门封了还不知道原因昵。 不寻常,看起来康市长和吴书记私交还真是好。汪海黎暗自猜度着,却也不贸然上前招呼,当然有机会能说上几句,他也积极争取,混个脸熟总是好事一桩。 “你好,我姓吴,我打电话预定了个包厢。”吴越走到前头,极有礼貌的问服务员,“请问我的二楼包厢在哪,指点一下吧。” “吴先生的订桌一一”那名女服务员翻了翻订单,略带歉意的抬起头,“是有,可是真不巧,二楼今天有人过生日全包了,你的包厢改在了三楼808。” “那没啥,换个包厢一样吃饭。”吴越丝毫不在意。 机会来了,虽说这机会来的有些尴尬,汪海黎正竖起耳朵听着,赶紧起身走过来,一面向吴越自我介绍,一面批评前台服务员,“小徐,你的工作不到位啊,包厢临时变动你也不知道及时通知客户?改换包厢这要征得客户同意的,擅自为客户做主你有没有想过客户的感受?”又向吴越赔不是,“对不起啊,是我们酒店工作的失误,幸好吴先生你不计较。”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瞪圆了眼,“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吴书记吧?” “对,某些场合有人也这样称呼我。” “喔唷,喔唷,真不好意恩。”汪海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康海元,仿佛不敢肯定的低声道,“那位是康市长?” 能认出他,还认不出康海元市长?吴越笑了笑,眼前的汪老板虽说有些滑稽,不过也不讨厌,相反还有些南方人的小精明。 “听口音,汪老板不是本地人?” “吴书记,我是龙城人,呵呵,离吴书记老家也不远。”见吴越一脸微笑,态度和气,汪海黎趁机讨个近乎。 吴越点点头,一边请康海元等人上楼,“不错,算是半个老乡,那好,等会过来喝一杯。感谢你为滨海经济发展作出的贡献。” “谈不上贡献,谈不上贡献。说起来,今天的事我还得多喝几杯向吴书记赔罪昵。”汪海黎跟了几步。 看他声色,似乎还有话要说,吴越就放缓了脚步,等了等汪海黎。 “吴书记,郜书记今晚也在三楼包厢,是双诚公司订的桌一一”汪海黎一面小心说话,一面偷眼看吴越反应。”我是朋友聚会,书记是公务应酬,备吃备的好j”吴越隐约明白汪海黎的用意,他一是透露消息提醒自己,说白了有些讨好的意思,二是略有些倾向性,身子还是倾向自己一边的。 “好的,我懂了。我会把吴书记的包厢改在六楼。”汪海黎不再拖泥带水,回了一声,又吩咐引路的服务员几句后,往边上一退,让康海元等人先过去,从吴越的话语中他也知道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吴书记不想和郜书记碰面,说是互不干扰,实质很耐人寻味。吴书记和康市长的关系是朋友,看架势还是极为平等的朋友。当然吴越猜的也不错,他是倾向吴越的,这里面既有地域的认同也掺杂吴越对他态度和气的因素。 “郁书记,影视城的承建方我们已经基本敲定了,就近不就远,既然在滨海投资,我就选择了滨海本土的建筑公司。”三楼双诚公司的包厢里,已是酒过三巡,客套说完,梅雁开始谈正事了。 部晓柏点点头,没打嗝等随即接上话头,以示他对双诚公司的重视和关心,“我知道,中标的是滨海一建公司吧。这个公司不错,资质高,实力强,还得过鲁班奖,梅总果然会选人。” “邰书记过奖了,我昵,啥也不懂就凭着一腔热情。”梅雁掩着嘴突然笑得花枝摇曳,好一会才放下掩嘴的手帕,“不好意思05可,我想起春节时柳老爷子说的话,老爷子说,小梅呀,你本事不小哦,细胳膊细腿的就挑起了千斤担子,我看哪,人不可貌相,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就回了一句,老爷子,你看刘哥长的多魁梧,和一样奶水长的大,我是力气全长在骨头里呢。当时老爷子就乐了,还举着拐棍要敲我的头,说看看我骨头里到底有几斤几两力气。” 说起了柳老爷子,郜晓柏是不能跟着梅雁笑的,他关切道,“柳老爷子身体还好吧。““好着呢,说后年的九十大寿不做了,要等着百岁一起做。”梅雁像是想起什么,呀了一声,等到部晓柏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才开口继续说,“对了,部书记,我跟老爷子还提起过你,当时柳哥也在场。我说,我一个人还真挑不起千斤重担,但是我不怕啊,当地1女府还是很支持这个项目的一一” 说着,说着,梅雁注意力转移到一盘醉虾上去了,翘着兰花指一连剥了几只,放进面前的小盘子里,好似她刚才根本没说话一样。 部晓柏心里痒极了,他迫切想知道,柳局长对他的评价,这有关今年下半年的省城市委书记之争,可要重续话头,他一时也开不了口。 陪着夹了几只醉虾,醉虾极鲜,只是吃在他嘴里味同嚼蜡,品不出味不算还割破了舌头。 或许是看到部晓柏的窘态,也或是逗弄够了,梅雁擦了擦手,脸转向郜晓柏,一边用眼神示意包厢里另外几个出去。 等只剩下她和邰晓柏两人,梅雁点了一根女士烟,吐出几个烟圈,“部书记,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和柳哥见个面,柳老爷子对你也很欣赏。” 柳老爷子的欣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柳局长见上一面,这对竞争省城市委书记有加分。 “如果柳局长有时间的话,我等着梅总的通知。!’郜晓柏还保持了一点矜持,没说出越快见面越好这一句话。 “我算一算。柳哥四五月份没空,最早的话也要到六月初。” 六月初,应该还来得及,还有活动的余地,刚才刺痛的舌头也不痛了,郜晓柏甚至开始感觉到醉虾鲜味留在舌尖的一丝余韵。 (未完待续) 280章 邰大书记的决心 双诚公司的包厢里,几位尿遁的似乎有了土行孙的本事,一去上千里迟迟不见回来。、 梅雁起身扣上了包厢门,这个动作预示着谈话可以继续,可以向纵深发展。 “郜书记,我可是在柳老爷子面前立下军令状的。”梅雁有意无意的扭动腰肢,一甩手,香喷喷的手帕就从郜晓柏的鼻子底下掠过,惹得他忍不住想打个美滋滋的喷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边的女人算得上是尤物,一颦一笑一个细微的表情也让他砰然心跳,不过邰晓柏还是分得清勾引、挑逗和撒娇表示亲近的区别,他自问无福消受,也不敢冒然消受,柳局长的女人岂是随随便便可以碰得? 看到邰晓柏正襟危坐,梅雁也收了风骚的卖弄,把桌上的中华烟递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支,“郜书记,无论如何今年必须把一期工程竖起来,有几处建筑是为了明年拍摄使用的场景,我和几家影视制作公司签了合约的,要是一步跟不上那就步步跟不上。这样的损失我双诚承担不起,你们市里也承担不起。” 要说梅雁完全是口手套白狼也有失公允,她是准备了几百万的,她要玩的是蛇番象,用这区区几百万完威鲸香十几亿甚至更多。 当然她也有理想,只是这个理想被野心完全覆盖了,她要打造华夏第一流的影视城,她相信一旦拥有这个聚宝盘,她将名利双收,一跃成为影视界的大姐大和超一流的女富豪。 卑微久了的人,**放开了闸门远比其他人更猛烈,更不可遏制。选中滨海市她事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一来地理条件符合,依山傍海前有平原千里,无论何种剧种都适合在此拍摄:二来当地经济发展状况也需要她自勺参与,换了经济发达地区,打交道就不会这么容易了,不光投资审核严格,土地也贵的惊人。 不过单凭这两点还不足以让她调动所有资源孤注一掷,因缘际会,她前不久无意中听到了柳铭鹏和柳老爷子的谈话,谈及江南省石城市委书记的人选考核,其中就有部晓柏的名字,只是部晓柏在柳铭鹏的口中并不被看好。 就是这无意中听来的几句话,使她加速了进军滨海的步伐,也使她更加确定理想将会顺利实现。如她所料,计划推进的很顺畅,除了那个不识抬举的县委书记吴越以外,她一路顺风顺水。 本来你好我好,她也有心帮衬一下邰晓柏,现在更加坚定了立场,因为部晓柏的竞争对手秋奕辰是吴越丈人一脉的,打到秋奕辰等于变相打击了吴越,这会让她很有成就感的。 摆什么架子,不就是老丈人是省长嘛,如今调到浙湖去了,你还神气个啥?不过梅雁始终不明白,为啥幼男会对吴越这么客气,就一个省长女婿,值得幼男低声下气?春节的时候见过幼另一面,可也找不到好时机问一问,好像这孩子故意回避她似的,刚起个话头就被他闪过了。 红颜易老,她能迷住柳铭鹏,可还能迷住几年呢,嫁入柳家那是不可能的事,柳老爷子、柳幼男默许这种关系存在,但不等于他们会同意她成为柳家的一份子。 男人都不可靠,梅雁不由想起了出现在她身边的一个个男人,越发觉得只有自己掌握了什么才是真的,最可靠的。 她会老,柳哥也会从权位退下,依仗柳家总是有期限的,别看幼男现在一口一个梅姨,实际上也只把她当做慰藉他父亲的一个女人而已。 “唉一一”梅雁叹了一声。 这声叹息是梅雁的自怨自艾,传到邰晓柏耳朵里却听成了对他的责怪。 原本在思忖梅雁自勺话意,郜晓柏没立即表态,感觉梅雁不满了,赶紧笑了笑,解释他的沉默,“梅总,刚才我也是在考虑这件事。工程奠基是在四月中旬吧,唉哟,到年底完成首期建设时间上还得抓紧呢。” “时间上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和承建方的合同上都注明了的。承建方也表示,只要建设资金如期到位,工程完全跟得上。”梅雁一脸怨气,“虽说是我们双诚公司控股,可你们旅游局也是第二大股东,合作是双方的事,总不能你们一毛不拔坐等吧?要不等一等再动工? 等你们市里拿出个章程来?“又摇头作遗憾状,“就怕拖久了对邰书记有影响,到了六月初影视城还不显山露水的话,柳哥看不到成绩,也不了解部书记的魄力,我就算开了口还是没有说服力啊。” 这句话切中了邰晓柏的软肋,他脸色变了变,摇摇手,“不不,不要等,也等不起。梅总刚才也说清楚了,一期按期完工对影视城整体发展有极大关系,如期开工吧。资金方面的问题,我再协调一下,我会要求有关部门切实改变工作作风,合作吗,不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关系,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要双方互动。” “部书记,我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梅雁捏着手帕翘着手指理了理鬓角的乱发,“我们公司和康市长也初步接触了,很不理想,康市长对这个项目好像抱有威见,也摸不清他的态度。” 在滨海投资这么大的项目不去和市长接触也不正常,但是当着他这个书记的面说出来,说明梅雁对他还是信任的。 郜晓柏伸手摸了一支烟,“海元同志还是保守口网,这个同志瞻前顾后,不敢挑一点担子,怎么能适应新形势、新发展?他工作算是踏实白勺,可惜没有前瞻性的目光,终究还是不能独当一面挑起大梁。” 康海元表面顺从,实质对他是极为抵触的,这一点邰晓柏看的极为清楚,他现在是一门心思力求坐上石城市委书记的位置,言谈之间自觉不自觉的开始升任后的布局。在滨海他最忌恨吴越,可架不住人家浪头大,轻易想动也动不了,其次就是康海元,这些年暗地里的对台戏唱得多了,绝不能他一走书记位置就让康海元得了。这是他不想看到,也不能容忍的。 “部书记,听说康市长和滨海县的吴书记走得很近呐。”梅雁猩红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又说,“吴书记对影视城也相当抵触,看起来他们两个是想到一起了。““少数服从多数,有想法也要服从发展的大局嘛。”滨海县招商发布会,两位省领导到场,康海元受邀去了,他这个市委书记还得在家看电视转播,当时一口闷气险些堵在胸口出不来,此刻梅雁1日事重提,部晓柏心头的暗火一下就燃起来了,“我会尽快让海元同志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的。在其位谋其政,干不了自然有人会干,我也相信没人会公然和常委会的决议唱反调!” “如果市里的银行拿不出全部的话,我也会想办法从省行争取的,绝对不会让一个好项目因为我方的资金问题半途搁浅。” 梅雁抚住心口,夸张的瞪圆眼睛看着邵晓柏,一会又咯咯笑了,“邰书记好大的威势,把我吓一大跳。” “哪里,哪里。”郜晓柏摆摆手,“我只是看不惯我们有些同志浑浑噩噩混日子,自己不想干事也看不得人家干事。” “邰书记,你瞧,你瞧,光顾着谈工作,酒也没喝,菜也没吃,不显得我没诚意请客?”梅雁指点着一桌酒菜,按晌了手机,“几个丫头片子哪里去逛了,还不知道回来,等你们来向邰书记敬酒呢。” 各需所需皆大欢喜,接下来的酒就喝的轻松愉快了,梅雁公司那几个陪酒的小姑娘,别看年轻不大,却是闯荡江湖惯了的。 当然部晓柏也有底线,不过软香入怀,左拥右抱,喝喝交杯酒倒也没有拒绝。至于好一番耳鬓厮磨后,那湿漉漉的裤裆是前列腺发作还是其它不明液体只有他老人家自己知道喽。 吴越那一桌的包厢,不谈政治纯粹朋友聚会,喝的更为随意。 康海元虽然贵为地区政府一把手,可在座的对他的尊敬还都只是看在他年龄最大的份上,毕竟和怀老面对面坐过喝过酒的,也和多位部级、副国级碰过杯,谁还在意一个正厅自勺康市长他怎么想? 一桌人嘻嘻哈哈的,康海元没奇怪,李秋莲倒觉得古怪,她是了解丈夫性格自勺,不由纳闷:老康转了性?跟他出席宴会不是一次两次,没见他这么乐呵呵的平易近人过。对吴书记夫妇如此可以理解,对吴书记朋友如此,就有点反常了。 撇了个小谎,把康海元叫出包厢,李秋莲就迫不及待问上了。她是半个家庭主妇不错,可她也是一市之长的夫人,不能因为她的错漏而影响丈夫的前程。 夫妻之间融洽久了,康海元明白妻子的小九九,只是包厢里的气氛太过热情,他也想借机出来透个风冷静冷静,整个下午都在吴越家,有些东西没来得及跟妻子交待一下,说明白了也好。 “秋莲,下午和小宁还处的好吧?”康海元没急着回答,反而问道。 李秋莲点点头,“我还真喜欢小宁,这姑娘性格好没啥娇小姐的习气。”按理说同性相斥,尤其宁馨儿这么美对其他女人来说站在一起简直就等于慢性折磨,可年岁相差大了,母性就激发了,现在在李秋莲的心里,宁馨儿就像她的女儿,需要她的呵护一般。 “那就好。”康海元放心了,指了指包厢里面,“小吴书记是龙在深渊,还没显峥嵘。 手眼通天,背景深不可测。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就是这表面也让我吃惊呐。” “老康,那你和小吴书记谈的还好?“听丈夫这么说,李秋蓬紧张了。 康海元微微一笑,“很多方面,我和小吴书记有共同的语言。有些共通的东西是难以作伪的。”又轻松的问妻子,“秋莲,下午那位小高,你知道他干啥的?” “知道呀,听说在省军区上班。” “那你知道他的背景吗?” “老康,我一下午就和小宁忙着购物了,还真没在意过小高,不过我开玩笑了,说要给他找个小媳妇。” “秋莲,这个媒人可不好当。”康海元故意逗妻子。 “小高条件是不错,人长得帅,年纪轻轻就是中校军官,我一时还真找不出哪家姑娘配得上他。”说起做媒,李秋莲也来了兴趣。 “就这个条件?”康海元呵呵一笑,“人家小高的外公是南部军区贺光荣司令员。没听见小吴书记叫他高少帅?” “喔唷。不显山露水,我还真不晓得小高也是大有来头的。”李秋莲吃惊不小。 “小高当车夫,当得乐呵呵,小吴书记调侃他,也是乐呵呵。秋莲,你总该有点明白了吧?他们当我是朋友,我们可不能当自己是外人,啥市长、书记的,放一边去,空架子没用的。”康海元轻轻拉起妻子的手,“走吧,进去吧,人家小夫妻还没卿卿我我,咱们老夫老妻的倒是溜出来亲热。” “去,一边去,谁和你亲热了。”李秋莲白了丈夫一眼,眼神中却有了火热。 果然康海元夫妇一进包厢,就被吴越打趣了,康海元自然哈哈一笑,李秋莲倒变得拘谨起来,越发觉得手脚无处安放似的。 “李大姐,他们一帮男人有的喝昵,咱们先回去?小董,打包几样小菜,我们不和他们一道疯。”看到李秋莲突然不自在,尽管不明白为了什么,宁馨儿还是善解人意的提出先回家,“白天买了这么多多东西,还得辛苦李大姐帮着归整归整。” 李秋莲回了宁馨儿一个感激的眼神,顺坡下说道,“我们在这里,大老爷们也放不开。 也好,回去和小宁抽空说个知心话。东西确实也多,让你一个人归整,我可舍不得。“女人一走,男人的话题就更为放开了,喝的正热闹,海天大酒店的老板汪海黎敲门走了进来。 “哦,半个老乡过来敬酒了。别站着,站着压力太大,来来,坐下。”吴越一面招呼汪海黎,一面介绍在座的,说道高启明,又开玩笑的加了一句,“高少帅,南部军区贺司令的爱孙。” 喔唷,大人物的子弟。汪海黎赶紧把杯子举起来对着高启明,“高少帅,失敬、失敬。” “吴书记,你又来臭我?”高启明侧脸看着吴越,对汪海黎说,“我也揭他一个表面的底,原江南省现浙湖省张省长的爱婿。他的夫人你也见到了吧,那就是张省长的爱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汪海黎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在意邰书记在不在,原来吴书记有个省长老丈人。 康海元没作声,心里却略噔了一下,揭他一个表面的底?那就是说真正的底是不能随便揭开的,这话出自高启明的口更证实了他前番的猜测。”吴书记、高少帅、康市长大驾光临,今晚上小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汪海黎连连拱手,一气喝了几杯。他压根不提郜晓柏,说话把吴越放在第一位,所有的精明全体现在这一句上。 吴越回敬了一杯,又和汪海黎闲聊了几句。 汪海黎小心的答话,一面把心中的念头转了几转,再陪着喝了几杯才开口,“吴书记,我从报纸电视上看到贵县正准备搞海洋滩涂养殖承包,不知这个政策对不对外乡人开放?””陈社长,你的宣传工作做的不错,你看汪老板也初步了解了我们县的新举措。”吴越先跟陈立强点头,又点起烟吸了几口,一面认真打量汪海黎,“先期我们对非滨海县户籍的,适当开放,欢迎有实力的老板加入养殖业。中后期这扇门就要对你们关上喽。’ “那真要感谢吴书记的政策。”汪海黎赶紧道,“我明天就去报名,承包二千亩海面。” “谈谈你的想法?在政策扶持上,对你们这种情况的,可能力度要小一点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个我知道,吴书记,我的想法很简单,我的酒店需要稳定的可靠的货源,也需要压缩成本开支,有一个自己的养殖场,对酒店的发展会带来良性效应。至于扶持政策,我现在可以表态,除了技术支持,其他的不需要。” “那很好,我完全支持。”吴越手指指,示意汪海黎来根烟,“不过我有话要说在前头,一人富别忘带动当地群众富,你用工薪酬这些方面要做出一定的倾斜。” “没问题,没问题。”汪海黎包拍胸脯,“刚才吴书记一句半个老乡,我心就热了,吴书记的政策我这个老乡举双手赞成。” “呵呵,这样的老乡我欢迎啊,多多益善嘛。”吴越笑了笑,点着打火机递了过去,”不过我不赞成劫富济贫,正当的钱还是得赚,光谈奉献不求回报,连我也做不到嘛。我希望汪老板多多进账,更希望水涨船高带动手下员工一齐奔向小康。” “借吴书记吉言。”汪海黎凑上头,点着火美美的吸了上大口。 (未完待续) 281章 听吴越一席话,康海元市长终于踏实了 晚宴后,高启明、方天明、陈立强三个索性就入住海天大酒店,这对汪海黎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侍候好那三位不等于又和吴书记亲近了一层嘛。. 吴越、康海元一车走的,也许是刚才太过热闹,此刻两人皆沉默无语,快到常委大院,康海元才开口,“小吴书记,看起来郜书记和双诚公司谈的很投机,我走的时候注意了一下,他的车还没离开。” “康市长,我们的邰书记大概在和双诚的梅总拟定常委会的议题吧。”吴越踩住了刹车,等待门卫放行。 路障杆自动升起,吴越脚一松,奔驰进了院门向自家别墅而去,路过康海元家,看到黑漆漆的,说,“康市长,李大姐只怕还在我家里呢,要不要先去我家?” 不远处吴越家倒是灯火通明,康海元看了看,笑道,“估计还没归整好吧,随她们忙去,小吴书记,你还是先在我这儿喝杯茶,否则一回家倒把她们的乐趣搅黄了。” 现在快十一点了,还去喝茶?吴越刚想推辞,不过看似康海元话中有话,也就点点头,“好啊,康市长家我可是一趟没来过。““所以按照滨海的习俗,我也得准备一碗红枣汤荷包蛋。” “那个就免了。”吴越停了车,走下拍拍肚皮,“太饱。” “免了好,老李不在家,我也没本事下厨。”康海元呵呵一笑,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保姆小刘听见响动,拧亮了房间的灯,寒惠率率的穿衣套鞋。 “别忙了,房门喊了一声,书房。 你睡吧,小刘。 等到不再响动,”康海元隔着领着吴越去了两人并排在沙发上坐下,说是来喝茶,其实都是一肚子的水,茶没倒,彼此敬了一根烟,点上,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抽着。 “小吴书记,有件事我听到了些风声。” 康海元斟词酌句,处于他俩的位置,如果不是极深的关系道听途说的东西还是不说的好,尤其关于关键位置上人事变迁的敏感性问题。 吴越转过脸作倾听状,康海元没先说事,而是自我表白了一句,”我也是春节时听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的老同事无意中提起的。”接着才说,“是有关邰书记的消息。” 康海元曾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知道些人事变动消息极为正常,但这些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还是违反组织保密原则的。 不是对吴越绝对信任,以康海元的性格是不会透露一丝的,但是说了也怕吴越误会他话有所指,似乎他迫不及待想染指滨海市委书记的位置。 老组织干部谨慎呐,吴越点点头,开玩笑道,“换届选举年,变动也正常嘛。各路消息满天飞,不过康市长这一路可算是最直接的。” “哪里,哪里,也不足为凭。”康海元摆摆手,语调有些沉重,“据说郜书记是石城市委书记的人选之一,省委组织部有关领导已经找过他谈话了,还有一一”停了停,叹了口气,“据说他还推举了一位接替者。” 事情不是明朗了吗,还据说?吴越心里暗笑,只是康海元面色阴沉,一望就知部晓柏推举的接替者肯定不会姓康。 “谈话是不是早了点?”吴越也把笑容撤去。 “不是正式组织谈话,算事先提醒吧。郜书记经营这么多年,省里的人脉还是有的。” 康海元努起嘴摇摇头,“他也很紧张,不进则退。” “这话怎么说?””要么上副省级进省委常委会任石城市委书记,要么换届专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 “这么说,郜晓柏同志还是挺紧张的?” 吴越戏谑道。 “他也是最后一搏了,这一点我很理解。” “康市长,我倒有点不理解。”吴越把烟搁在烟缸上,“你和他配合了近两届,按理说磨合的还算可以。我们的部晓柏同志有些不地道啊。我就没看到咱们滨海市现有班子里还有书记的其他人选?” “道不同不为谋,他无非怕盖子揭开吧。”委曲求全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被他一脚踢开,康海元心里能舒服才怪,要知道前任大班长的意见是颇有分量的,给他这么一说,自己的进步起码要迟上好几年。 “能跟他穿一条裤子算拿得出手的,我猜也只有苏佳荣同志了吧。”吴越冷笑一声。 苏佳荣现任滨海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上一上市委书记的位置道理说得过去,可此人私生活一向为人诟病,人称“花花书记”,邰晓柏居然推举他接任,实在让吴越从心底里鄙视。 “一根藤上的瓜,老陆书记最近也频繁去省城活动呢。”康海元顿顿头,证实了吴越的猜想,又说出陆宏远圈子的动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哼哼。滨海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省委这次不动大手术才怪,活动吧,我看跳得越欢跌的越疼!”吴越嘴角的嘲讽已经快要溢出了。 张省长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惜他调离了江南省,谷省长初来乍到的,即便镇得住这些魑魅魍魉,也不一定就会大开杀戒。康海元始终不踏实,他渴望吴越说出更多,可吴越顺手拿起烟,磕了磕灰,眯着限抽了起来。 康海元静静等着,一支烟夹在手指间闪着暗红的光点,长长的烟灰耷拉着也不知道磕一磕。 吴越轻轻推推他,“烧手了。““哦。”康海元赶紧把烟头掐了,一面抬头笑笑。 “康市长,谷省长为人比我们想象的还严谨,出京前他和我岳父长谈过几次,做足了功课的。更何况他是带了尚方宝剑的,谁去挨,滋味谁知道。”吴越意味深长的的对着康海元一笑。 康海元还以笑容,他终于踏实了,谷省长是怀办主任离任的,这个优势原本就足可让一丛人敬畏,现在吴越的话更是证实了一点,怀老对谷省长是支持的。呵呵,怀老给的尚方宝剑那可谓神挡杀神,谁问华夏敢试其锋芒? “康市长,只要心里装着群众,大方向正确,不妨把目光放得长远些。他们去白费力,咱们只当看猴子戏耍。”吴越吐了一口烟,“我也说个消息,部晓柏同志的竞争对手可不是一般。我个人认为前任省委领导的目光是正确的,用人是经得起组织考量的。” 莫非张省长也推举了一个?康海元没接口,只是看着吴越。 “不管政治素养,执政能力,还是个人品德修养,震泽的秋奕辰书记都远非邰晓相同志能及。某些同志也太过一厢情愿了。” “小吴书记,因而郜晓柏同志也就想多线出击了。”尽管和邰晓柏一向不对付,可这么多年无论人前人后,康海元还是尊称郜晓柏为书记的,现在跟着吴越改口,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快意。 “多线出击就以损害群众利益为代价?十几亿贷款,市财政担保的话,不知几年才能还的起,如果影视城上马顺利产生效益还好说,如果空城一座昵,岂不是开弥天玩笑?” “小吴书记,我想郜晓柏同志应该清楚的看到这一点。”康海元站起身,靠在书桌前,手臂挥动着,显然有些激动,“双诚公司在影视城一期工程上的投资绝大部分要依赖银行贷款,换而言之所谓的合作实质是双诚出图纸,咱们市里拿钱,更可笑的是,双诚还占了55%的股份。双诚的意图我明白,他是先套用咱们的钱,一步步把磨推转起来,如果一切能按照“康市长,就算咱们有这个资本折腾也不能瞎折腾。摸着石头过河还情有可原,明知眼前是个臭水坑还捏着鼻子往下跳,这样的事就该上升到党性原则了。” 康海元苦笑笑,“可惜呀,官帽子太大把某些人的眼睛遮住了。” “让他戴不上去呗。”吴越手一摆,“另外梅雁之流依仗了一点关系也想来天狗番月,白日做梦去吧。” “小吴书记,咱们可是挡人官路、财路呦。”康海元走上几步递烟给吴越,自己也悠然点上一支。 “不挡住这些野心家还了得?”吴越微微一笑,“让他们坐大,祸害越大。”抖了抖烟灰,“工作之余,和他们斗一斗也算是调剂。” 这话也就你小吴书记能说,康海元含笑听着,坐回沙发才说,“我估计,过不了几天,郜晓柏同志就会来找我谈话沟通了。想必我的反应,双诚公司也反馈给了他。 “总要探明的你的态度才能上常委会谈论的,我看光凭书记碰头会也定不下基调。” “他想一份风顺,我就给他个虚虚实实,等到常委会上,我的态度才公开。利弊得失请大家议一议,看他一言堂搞不搞得起来。”康海元双手用力合着,隐隐浮现出青筋。 “康市长,有些常委面前你还是提前吹吹风,求稳中立将来是要被人唾弃的,权力不用在为民办事上,说不定现有的东西还保不住!” “串联有时也必要,小吴书记,咱们都要动起来。” 康海元的意思,吴越也明白,十一个常委里,他也能说动几个,两人合力,阻击一下部晓柏的攻势,想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一番谈话直到李秋莲回家才结束,告辞出门已近午夜,郎月微星四下无声,只有吴越踏过草坪的沙沙声。 宁馨儿打发董玉娣先睡,自己坐在客厅等着吴越。”馨儿,辛苦了。”吴越打量着布置一新的家,笑道,“一个人住最大的房子也是冷清清的单人宿舍,你一来呀,就有了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还没你身上的酒味重。”宁馨儿故意皱着鼻子,“快去洗个澡,水我刚放呢。” 浴室水汽弥漫,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泡着,很是享受。 闭着眼养神,正理着思路,浴室里的无绳电话响了。 号码是平亭公安局局长刘林的,吴越拿起,“刘局,这么晚还没休息?” “吴书记,打扰打扰。”刘林连表歉意。 “呵呵,没打扰,我还没睡,说吧,有啥事?” “吴书记,刚接到东方市警方反馈的消息。当然这个消息是经过狄旅长过来的。” 这个吴越清楚,他也不主张平亭警方介入车小浩事件,不是对等的对手,介入对刘林不利。 “东方市警方是怎么处理此事的?” “据说当天回去都是放回家的,后来证据不知怎么到了韩书记桌上,韩书记雷霆震怒,当即召开常委会专题谈论东方市干部子女涉案处理问题。听说车书记很是受了一番批评的,车小浩一伙人也被关押听候调查。” “现在韩书记眼皮底下捂盖子,东方市某些同志的胆子未免大了些。”吴越刮了刮胡子渣,顺手拿起剃须刀一边清理,一边说话,“证据一式两份,怎么捂得住,他车书记通天的本事手也伸不到特战旅去。呵呵。雷声很大嘛。” “雷声大雨点也未必小吧?”刘林不敢肯定。 “刘局,他要是光打雷不下雨的话,我就得请狄旅长用高射炮人工降雨喽。” “对,对。”刘林也笑了,“狄旅长发炮准是倾盆大雨。实打实的证据那是最好的催化剂。” (未完待续) 282章 第-个吃螃蟹的不优待,我优待谁? 宁馨儿拿着换洗衣服推开浴室门进来,闻言笑道,“这大好的天,哪来的雷啊雨的?” “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吴越一手捂住送话筒,一手去捏宁馨儿的脸蛋逗她。 宁馨儿打了吴越一下,“咸猪手!”又往边上一躲,笑骂,“甜嘴滑舌的该打。““好好好。”吴越摆摆手作投降状,示意他还有话要跟对方说,一面把电话放在嘴边,“刘局,密切关注东方市的最终处理结果,并及时把这一结果通报给受害者。不要让群众寒了心,以为朗朗华夏不见青天。‘“好的,吴书记,我会随时向你汇报。再见,不打扰了。” 吴越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身子又懒洋洋的往下滑。 “别闹了,这都几点了?”宁馨儿伸手去抓,原本是头在这边,可一眨眼,抓到的却是吴越的脚丫。 浴缸虽说大,不过吴越闪躲腾挪的功夫还是让宁馨儿瞪大了眼,“越,你变魔术呢。” “不变了。”吴越赤条条的站了起来,抓起干毛巾擦身。 宁薯儿递上睡袍,一面取笑,“羞不羞?” “要羞一起羞。”吴越轻轻一揽将宁馨儿拦腰抱在怀里。 宁馨儿搂住吴越的脖子,扭动腰肢,“不要,不要。”见吴越不为所动,又贴住他耳朵说,“去房间吧,这样你会累的。” “等会就知道到底谁会累。”吴越坏坏一笑,展开猛烈一击。 “啊一一”宁馨儿娇吟一声,顿时春色无边。 不知过了多久,宁馨儿才从高高云端跌入,浑身软如棉,脸色桃红仍是喘息不止,无力的掐了吴越一把,“真不知道你是铁打的呢,还是泥做的。”再看看壁钟,指针过了三点了,不免恨声,“你呀,你,起早就要去县里,还能休息?” “别心疼我,我没事的。”吴越一手抱着宁馨儿,一手放水。 卧室里,宁馨儿依偎着吴越,“被你一闹,我也睡不着了。” “那就聊聊吧。”吴越转过身子,把胳膊枕在宁馨儿头下,“我也不见得能天天回家,你在这要是闷了,去公司转转也行,或者去你爸那儿住几天也行。” “越,你不是说这儿有我在才像个家嘛。”宁罄儿摇摇头,“我哪儿也不想去,就在这等着你。””好好,我尽量多回来。”吴越用下巴蹭蹭宁馨儿的脑袋,以示安慰。 “在这儿,小董陪我,还有李大姐,不会无聊的,我空了写写画画也可以打发时间。” 宁馨儿抬起头,看着吴越,“对了,越,刚才我先回家,有好几个大姐打电话说啥时有空,要来拜访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懂,有啥不明白的,我就问问李大姐。” “我才不担心你,堂堂省长千金,侯门小姐,不比我这个贫下中农出身的懂,才怪。” 吴越捏了捏宁馨儿鼻子。 “嗯,干嘛。”宁馨儿甩甩头,“耍贫嘴,跟你说认真的呢。” “说吧,有啥认真的,我洗耳恭听。” “越,说起公司,我正犯愁,一个广告公司就有的我烦了,马上还要加上一个医院,虽说你让我当甩手掌柜,可总不能一点事都不管吧?说是交给职业经理入团队,毕竟一一” “你呀。”吴越笑了笑,“那好吧,在这中间,我来找一个联络人,你就垂帘听政当一回太后娘娘。” 就在此时,城市的另一边孔立的家中,客厅还亮着灯,孔立和弟弟孔文面对面坐着,中间茶几上的烟缸里烟头堆得快要坍方了。烟味实在太浓,大冷的天也不得不开了窗。 为了弟弟孔文承包海面搞养殖的事,孔立特意从县里赶回了滨海市的家。 谈话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不过从两人的神情来看,显然谈话不太愉快似乎也没谈得拢。 孔立的妻子苗娟早早就睡下了,她是中学老师,明天还得早早起来去上课熬不得夜,再说作为嫂子也不便干涉小叔子的事。 “小文,你再考虑考虑吧,开弓没有回头箭,满饭可以吃满话不可以说的。”彼此沉默了一会,孔立开口了,一边用手指蘸了茶几上的水画了一个小圈,“三干五百亩养殖面积,你知道多大吗,以为就像我画的那么大吗,地图上看看一个小点,你到实地去瞧瞧。““哥,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不相信我能搞这么大规模吗。资金、风险,你不就担心这些?” “你说得轻15啊。”孔立抬高了声音,看了看卧室又把声音放低,“第一年承包费免除,第二年呢,一亩海面一百块一年是不多,可你一家伙三千五百亩,那就是三十五万。你这些年辛苦来的钱能够你折腾几年?我还只是算了承包费,投入呢?种苗、网箱、饲料、工人工资,你自己算算吧,一年得要多少钱?虽然说县里有政策会扶持,那也是面对小规模或者单干户的,总不见得一笔给你个几百万,让你去闹着玩?还有,你老是算收益不考虑风险?万一有啥出乎意料的事,你让咱这一大家子砸锅卖铁也补不了这个大窟窿!““哥,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孔文拉开随身带的包,拿出一大叠笔记本,“这几个月,我几乎天天待在柯教授的实验室,一边帮忙一边请教,柯教授也开玩笑说,要收我当个学生呢。” 孔立的目光从笔记本上扫过,哼了一声,“小文,你要是读书时有这个劲头,估计京都大学也能靠上。” “哥,我不跟你争论。”孔文小心的把笔记本收拾好,“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风险我也知道,就是因为考虑到有风险,我才听从柯教授的意见做大规模多品种养殖的。美国红鱼、头鲈、石蚌、三刀、鲷鱼、青石斑鱼、金鼓鱼,光是鱼类就搞了七种,另外还有贝类,比如鲍鱼,以后我还想搞珍珠贝养殖昵。” 孔立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好了,你的宏伟蓝图我不想再听,你说说看,资金缺口怎样解决?反正找我没用,我开不了这个大口子!” “哥,我本来也没打算找你啊。”孔文也赌气的翻翻眼,“吴书记不是说过的吗,要我当第一个吃螃蟹的,我明天就去找吴书记谈。” “好,你能耐啊,你去谈,你的事我现在也管不了了。”孔立指了指门外,“你自己想清楚啊,吴书记那边你别抱太高希望。回去吧,我也要眯一会了。” 孔文拎起包,几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半个身子在外边,却也不马上离开,转过身看着孔立,“哥,我的网箱已经请人在做了。” 你不是浑身本事嘛,跟他说啥。孔立想呵斥一句,想想还是忍了,“你最好跟吴书记谈了再决定订做多少海面的网箱。 “嗯。”孔文点点头,今晚上第一次在他哥面前表示了听从,头一回将要关门之际说了一句,“哥,爸妈也同意了,拿了一点钱出来。对了,大姐、大姐夫也投资了十万。” “你一一”孔立差点气结,刚要再开口,“砰!”门关上了,冲过去开了门,只听见楼梯上蹭蹭蹭一阵脚步响,没多久楼下的夏利车就发动溜之大吉了。 这个混账东西!爸妈的不用说那是养老钱,大姐大姐夫也是上班拿死工资的,十万呐。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交待? 子L立倒在沙发上,恨恨的拍打前额。 第二天,吴越刚进办公室没几分钟,孔立就风风火火赶到了。 秘书王永铭赶紧跟过来泡茶,吴越递上烟,看到孔立两眼通红,问,“老孔昨晚上没睡好?” “昨天回家去了一趟。” “怎么,嫂子催着交公粮了?”吴越笑了笑,点了火送上,“老孔,公粮要交,身体也要注意哟。” “老夫老妻的了,哪能像吴书记一样如胶似漆。”孔立自嘲的摆摆手,不过可以看出他没心思开玩笑。 王永铭端上茶,退出去关上了门,县长一大清早过来肯定有要事商量。 “老孔,有啥事?”吴越收敛了笑容。 孔立咂咂嘴,皱着眉头,“有件私事先来和你通个气。” “说吧,有啥麻烦事。” “唉。”孔立苦笑笑,“还不是为了我那弟弟,这家伙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口气那个大呀,一张嘴承包海面三千五百亩。” “哦?快详细说说。” 孔立就把昨晚上和弟弟孔文的谈话原原本本说了。 “老孔,这是好事呀。呵呵,我还没想到小文的魄力这么大昵。看来他经过了深思熟虑也作了一番论证的。好啊,多品种养殖形成规模化,抗风险意识不错嘛。” 孔立脸上的笑更苦了,“吴书记,你不了解小文这个人,他一向是肚子里没胆的。三千五百亩,不等于一个大型养殖场了?按照扶持政策,海产品养殖收购投资公司要拿出多少钱来,哦,几百万给我弟弟,我难做。” “不难,不难。咱们要一分为二看政策,我以前就跟小文说过,你来当第一个吃螃蟹的,我肯定大开绿灯。小文是标杆,是其他观望者的参照物,我还指望他来带动一批人昵。” “可是。“孔立挪动一下身子,尽量放松些,“县里拟订的政策初衷是让大多数群众参与,绝不是扶持培植大型龙头养殖企业的。你也知道,最高扶持的养殖面积海面不超过一百亩,滩涂不超过五十亩,他三千五百亩,那是大大超标口嗣。” “所以要特事特办。”吴越呵呵一笑,续上一支烟,“老孔,你屁一百亩扶持款,其余的我个人解决。总之,我说出去的话要兑现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不优待,我优待谁?” “吴书记,万一一一”有些话,孔立难以出口。 “风险必然存在,但是大型养殖场必须扶持几个。柯教授正是因为考虑到滨海的地理情况,才因地制宜的培育了适宜的种苗,技术上是不用担心的。”吴越喝了一口茶,“滨海的海域面积宽广,出现几个养殖上规模的大型企业也合适,这样能迅速打响品牌,赢得市场。 老孔,我昨晚上去海天吃饭,海天的汪老板也有兴趣参与养殖,他一下子也是二千亩海面啊。当然,他不是滨海户籍无法享受太多扶持,可他也愿意,甚至表态除了技术支持,其他的都不需要。为什么呢,还不是看中其中有黄金嘛。“孔立的眉头松了一点,“那好啊,欢迎他来。搞一个签约会,让电视报纸帮着再宣传宣传,使群众也迅速参与进来。””老孔,汪老板算是商海扑腾久了的,他能看到的,必然**不离十。所以你说小文头脑发热,我看他头脑清醒得很,是个经营的大才。现在不搞成规模的话,等到普遍有了收益,单干户多了以后,海面就紧俏喽。““这小子,这小子。”孔立摇头笑了笑,眉头舒展了,又看着吴越诚恳道,“全靠吴书记的助力,否则他想得最美也还是白日做梦。” “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吴越拍拍扶手,笑道,“不过我也没想到小文的胆略这么大,看来你我都是门缝里瞧人喽。我常说观念要更新,目光要长远,这不小文就走在了我的前面。我倒变成了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哈哈。” “这小子,算他运气好,蒙对了一会。” “也不能说蒙的,你说他网箱也在做了,不全面。我听柯教授说起过,说小文把房子抵押给了银行。他是准备破釜沉舟在此一搏了。” “啊!”孔立呆了呆,手指点着,好像孔文就站在他面前,“这小子,他、他…, (未完待续) 283章 阻击郤晓柏书记的攻势(一)拜访摇摆派 283章l七谷晓柏书记的攻势(一)拜访摇摆派“老孔,老孔。.不要急嘛,小文陪柯教授几个月可不是没有收获的。你这个当哥哥的,我这个发起者都要给他帮助,创业起步难,只要平稳度过起步阶段,以后海阔天空都是他的世界。” 孔立抬起身子,屁股没离沙发,想了想又坐了下来,摇摇手,“吴书记,你不知道这小子,他自己倾其所有我不反对,反对也没用,可他偷偷摸摸竟然连父母的养老钱、连他大姐一家的积蓄全弄过来投进去了。这不是不打招呼就将军嘛。” “老孔,言重了。小文想做一番大事业,这个心情你我要理解,凡事先人一步总是利多弊少的,他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也制订了规避风险的投资计划,算是很稳妥了。”吴越笑着伸手拍拍孔立的手臂,“小文还是有算计的,第一年搞门槛低,等到了明年,大家看到了收益,门槛就要增高,急剧扩张就会引发他人非议。换句话说,今年他一下子三千五百亩那是为你这个当县长的哥哥分忧,呵呵,如果今年他搞个一两百亩,明年再涨到现在自勺规模,那就会让人说是沾了你孔县长的光,胳膊肘往里弯搞不正之风喽。””我就是看不得这小子背着我自作主张,他呀仗着是老幺,很有些不知轻重,多大的人了?” “老孔,你这家长作风可要不得。”吴越呵呵笑了,又倾过身子靠近孔立,“你也投一点吧,以嫂子的名义投。我看项目不错,让小文操作你也放心。” “这个,不妥吧。”子L立一惊。 “光明正大赚钱有啥不妥的,你又没违反政策给他任何超范围的优惠扶持。君子爱财取之以道,钱多了,腰杆就硬气,其他的歪门邪道也沾不上你的边。从政者,切忌贪腐,自己有了,念头就轻了。” “吴书记,你想办法借钱给小文创事业,我再插一脚一一””没事,没事。你我一个县长,一个书记,工作中是战友,生活中是朋友,我能够创造一点便利给你也是应该的。老孔,你抓紧准备一下,具体我来跟小文说。” 官场之上少不了迎来送往,也少不了人情走动,靠了他夫妻俩的工资,还真是有点吃力,合理的工资外收入有一点,报销一部分,可终究还是捉肘见襟的,要过分不符合原则,孔立也做不来。这么一想,吴越的建议还是颇为诱人的。 “吴书记,那好,我就不客气的受了。” 孔立手指在膝盖上急速敲击,显然内心的争斗很激烈。”你我之间说这些见外了。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吴越笑了笑,递了一支烟给孔立,“老孔,今天海天大酒店的汪老板会过来谈的,你亲自接待一下。” “好。”孔立点点头,接过烟,也笑笑,“我接待汪老板,你接见小文吧,他昨晚上说要来找你。” “好啊,两个养殖大户落实了,那就是五千多亩海面养殖,再让陈社长大力宣传一下,等几天搞一个大型签约仪式,把群众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吴越想了想,又说,“宣传可以提前到签约仪式之前,到时候欢迎其他单干户、互助合作户一起来参加签约。” “吴书记,这样的话我就先来个电视讲话吧。”孔立提议。 “好主意,你和汪老板谈好以后,就让陈社长安排,讲话抓紧录制,今晚黄金时间播出。要尽量让更多的群众知道这个消息,必要的话《滨海日报》也可以加刊加印,以号外的形势免费发送,尤‘其是临海自勺几个乡,多送些,守着大海过穷日子太过可惜了。” 吴越站起坐回办公桌,翻了翻工作日志,问孔立,“老孔,新型农业这一块开展的怎样了?” “吴书记,省农科院选定了十几个品种正开展选址试种。这个工作还是相当受群众欢迎的,每个乡都在积极争取呢。” “摊子暂时不用铺得太开,试点为主,全面铺开等初期试点效果一一”吴越刚想就此事深入阐述,电话响了,一接是康海元打来了,问了好,听上几句,吴越眉头就锁起来了。 捂住了话筒,吴越对孔立说,“老孔,你先去忙吧。” 看吴越神色像有大事发生了,孔立一点头,没多说就起身离去。 情况不是太好,部晓柏似乎昨晚上吃了长效兴奋剂,一大早市委上班就亲临了康海元办公室。 这个反常的举动也让康海元的秘书大吃一惊,一向郜书记找康市长不过一个电话,自己跑来从没有过n嗣。大清早的书记堵市长的办公室,难道滨海啥地方出了大篓子? 见了康海元,郜晓柏也没过多寒喧,几句后就直入主题,总之一件事,在双诚公司影视城项目动工之前,市里的合作款项必须到位,绝对不能因为政府工作的拖拉而影响项目的建设。 康海元自然坚持原定的计划,既没表明支持态度,也没断然拒绝,不过这样的推诿反而激起了郜晓柏的怒火。 郜晓柏的嗓门不知不觉就响了,毫不客气的把康海元的态度和个人执政能力对等起来,语带讽刺不说,甚至还提高到党性原则的高度,仿佛面前的康市长不是政府一把手而是破坏滨海市经济发展的阶级敌人。 最后康海元也来了火气,他一发火,邰晓柏倒一时有些不知应对,他玩玩没料到从来被他呼来唤去的康海元还有这样强硬的一面。 冷场、尴尬、拂袖离席、摔门而去,书记、市长搞这么一出,响动实在太大,市委大院没多久就传遍了,不过究竟为了啥,却没人知道。 “小吴书记,影视城开工定在四月二十八号,离今天不到二十天,我估计常委会之前,郜晓柏还会找我谈一次话。书记碰头会嘛,要等在京都学习的黄副书记回来,也就一个礼拜的事,这样满打满算,常委会十五天之内必定会开。”电话里,康海元最后说。 “康市长,我知道了,我把手头的工作交代一下,马上返回市里。” 要在常委会上成功阻击邰晓柏的攻势,必须先在书记碰头会上让提案搁浅,否则五个书记少数服从多数达成了合议,常委会就成了空架子。 滨海一正四副五个书记,书记郜晓柏,副书记、市长康海元,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苏佳荣,副书记、组织部长卢国祥,副书记、纪委书记黄楚平。 苏佳龙是铁杆的陆派,是老市委书记陆宏远一脉的,和部晓柏属于同一圈子,说动他站到康海元一边,显然不太现实。 论私交,黄楚平和康海元还不错,为人也较为正直,再说纪委条线有双重领导的性质,跟他摆明情况,他还是能够秉公论事的。 剩下一个声国祥,那是个典型摇摆派,也不知道他从哪个渠道得知吴越和省委何刚副书记存在关系,以前还是很给吴越面子的,可现在何副书记升调中央政法委,他的屁股究竟坐向那一边,还真不好说。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像他这样圆滑的政客考虑更多是现实的利益。 就算吴越添了个省长女婿的身份,可张省长也去了浙湖。而这次换届,他到底去人大还是政协,到时是正职还是副职,很大程度上邰晓柏有建议权和决定权。 要想阻击部晓柏的第一波攻势,卢国祥就是个关键人物。中间派的重要性终于凸显了,吴越默默发笑,揉揉眉心,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工作,叫上秘书王永铭驱车离开了滨海县委大院。 既然要做工作,办公室显然不是最佳的场所,吃点饭喝口酒看准时机才能畅所欲言。 就熟不就生,吃饭地点吴越选在了海天,汪海黎去了滨海县可安排还是极为到位的,包厢不大却很豪华而且隐秘,完全符合吴越的心意。 小吴书记请客,卢国祥当然欣然赴约,甭管何副书记、张省长去了哪,存在这种关系,还会不找人照应?更何况小吴书记才三十出头,前途一片光明,没事太近乎还要讨的,请客不去他傻呀。 “小柳呀,你把工作计划往下压一压,中午我要出去几个小时。”卢国祥吩咐了秘书几声,叫上司机直奔海天大酒店。 一路上,他暗地里想,吴越找他干啥呢,大概临近换届要探听一下内部消息吧,或许手底下有某些人想升-升,还是某些看不顺眼的要拎一拎?所以事先找他打招呼来了? 吴越早早就等在酒店门口,见到卢国祥下车就走前几步。等卢国祥先伸出手,这才伸手和他握手,一面回头吩咐王永铭赶紧领着卢国祥的司机去大厅吃饭。 “卢书记,我这是补一次婚宴啊。”吴越笑着用力晃了晃手。 小吴书记还是很谦虚的嘛,场合上握手很有讲究,一般是地位高的先伸手,吴越这个作派让卢国样心里很是受用,他也笑道,“这一顿不能少的,小吴书记,我要知道是吃喜宴,早餐就不吃喽。” 国庆期间,每天更新8000+,立此为证,精彩开头喽。 (未完待续) 284章 阻击邰晓柏书记的攻势(二)一个电话的威力 …陉我,通知的仓促。。”吴越打了个哈哈。 卢国祥左右看看,随口道,”怎么夫人没来?” “下次吧,来得匆忙,要不我就把王大姐也请上了。” 卢国祥自然明白吴越请他吃饭绝非啥补一顿婚宴,只是场面话总要说上几句的。 两人笑谈着,随着迎宾员的指引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的包厢。 酒菜早就摆放好了,不多但很精致。两人谦让一番坐下,点了烟喝着茶没急着动筷子,一来此时尚早还不到饭点,二来探不明吴越的底之前,卢国祥没啥胃口。 说起来滨海市委班子与其他地区还是有着不同的,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正常,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和副书记兼组织部长自勺情况在其他地区是不多见的。出现这种情况是有来历的,无非是陆派为了排挤、打击康海元,在政府口子培植了一位与他分庭抗礼的陆派政治对手。 可惜苏佳龙资历尚浅,进入常委班子比卢国祥晚了好几年,为了平衡,也照顾到卢国祥的情绪,干脆一道搭车,反正卢国祥很少得罪人,向来是看谁当道听谁说话的,他上一步无碍陆派的利益。 很大程度上,卢国祥这个副书记的任命还有点得之侥幸,当然以前的声部长变为现今的卢书记,话语权无形多了些,人事方面也不再仅有建议权,偶尔无关痛痒的提名也能被通过。 年轻好口网,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吴越,卢国祥暗自叹息,这次换届他是明确要去二线的,外界风传部晓柏书记也要退下来,自己去人大任正职看来不现实了,退而求其次去政协,可政协主席胡熙还不到退休年龄。是去人大任副职安安稳稳到退休还是去政协等上个一两年争取正厅退休,对他而言是个两难的选择。 题外话说的差不多了,吴越慢慢把话题导入正题,“卢书记,双诚公司的影视城项目你知道吧?” “邰书记亲自抓的项目吧,我知道是知道,具体昨样却不清楚。”卢国祥一时也弄不清吴越的用意,以为只是顺便说说,就笑道,“项目不就建在你们县吗,论情况小吴书记应该比我了解。” “卢书记,我确实了解一点情况的。”吴越摇摇头,似乎很烦恼。 “情况怎么样?”卢国祥问了一声,见吴越没反应,又迟疑的问,“不是太乐观?” “还是声书记看得清呐。”吴越轻轻捧了卢国祥一句,点点头,“双诚的资金来源有问题,不是太稳妥啊。” “如果属实的话,喔唷,情况严重啊,那它专门等着咱们市里的钱办事?前一阵子报纸电视上双诚公司的消息可是长篇累牍,没想到也是个皮包公司啊。”卢国祥也有些惊讶,小声道,“这个情况部书记没掌握?” “这个不好轻易下结论,还得观察一段时间看看。郜书记嘛,双诚的梅总还是有魅力的。”吴越笑了笑。 卢国祥跟着呵呵一笑,他能清楚理解吴越所指,梅雁所谓的魅力有两层意思,并不单单是外表,她背后的柳局长,对郜晓柏来说无疑吸引力更大。 或许是个性张扬,也或是梅雁怀着其他目的,她的柳家背景不说路人皆知,起码在卢国祥这个层级的已然不是秘密。 “康市长也是担心这个问题,可部书记催得很紧呐。” 吴越说的都是半句话,可卢国祥却一下就拎清了:这是康海元和小吴书记要他表态呢,看来他两人准备联手对付邵晓柏了,实力不够找他去当帮手。 “郡书记水平高,看问题不是我能理解的。”今天这顿饭不好吃呀,卢国祥一面嘴上敷衍说着,一面心里暗暗权衡利弊:郁晓柏阴沟里翻船那自然最好,如果给他靠上柳局长,自己的人大主任梦是绝对做不成的。不过要是站在康海元和吴越这一边公开反对部晓柏,不就等于反对柳局长吗?不错,吴越是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可他的关系都离开了江南省不可能会轻易插手滨海的事。万一触怒了邰晓柏,那自己就极有可能被打发去政协当一个副主席的。 转向那一边,卢国祥很为难,现在的实力对比,明显是郜晓柏占了上风,说双诚公司资金有问题,可资金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本事调动,又有谁能铁定说双诚的后续资金到不了位? “小吴书记,也许双诚的资金只是一时不到位?”卢国祥需要更多的信息,他试探的问道。 “声书记,我基本可以确定双诚的资金是不会到位的。康市长的意思是把事态控制在可收拾的范围,真要市里十几亿投进去,到时候无法收拾残局,只怕举手同意的都要受牵连。 再说,也只是缓一缓,并不是断然否决邰书记的提议。” 资金确定不会到位、缓一缓?卢国祥把茶杯端到嘴边,却没喝,仍在思考吴越这几句的深意,一会后,放下茶杯笑了笑,“听说项目是滨海一建公司中标的,下月下旬就要开建,一建的底子也不丰厚,缓一缓嘛一一” 到了这个层级的没人不是玲珑心,声国祥能不知道吴越他们的用意,他也不得不承认吴越他们的目标很大,在滨海地区针对郜晓柏开火不光是胆子大,手里捏着有理票子就行的,还必须有所依仗,那么他们的依仗在哪里? 能让部晓柏吃瘪甚至为之受到处分,他乐意看到,这对他的仕途目标有利,不过要他明确态度,他还得观望观望。 “小吴书记,下星期我们市委组织部还要在你们县开几天会,到时候你即使最忙也要抽时间到场说说话的。” 四月桃花汛,正是海鲜上市时,往常年份市里的清闲部门也常常借开会名义去滨海县打打秋风,这形成了惯例,吴越也无意去改变,一下子得罪太多人实在不明智。 不过此时.占国祥提起开会,就是有意岔开话题了。 老卢油滑,看来筹码不够扎实,他是不会松口的。吴越无奈一笑,接口道,“好啊,卢书记到,我不尽地主之谊怎么说得过去。这一顿聊表心意,过几天我再好好招待卢书记一行。” “好好。”卢国祥看看表,“喔唷,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有个活动,怎么样,开吃?” 小包厢里,气氛微妙的扭转了,声国祥掌握了可进可退的主动权,相反吴越倒陷入了被动。 依然在谈笑,依然很融洽,劝酒劝菜你来我往的,只是两人各自心里滋味不一。 搞不定卢国祥,书记碰头会这一阵就要败,上了常委会也是个败。必须要让声国祥尽快表明立场,这事不能拖,拖过了书记碰头会,缓一缓的预定计划就没有实现的可能。等到十几亿出手出了问题后,就怕省里第一步不是处理干部,而是弥补错漏,扶歪墙的可能性也存在。 其实要让声国祥立马坐对方向,吴越办法有的是,只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他一面和卢国祥说笑,一面寻找最佳的压迫方式。 手机突然响了,吴越一看,号码是省城的很陌生,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男声,“请问是滨海县委吴越书记吗?” “我是,你是哪儿?” “吴书记你好,我是谷省长办公室,请你稍等,谷省长要和你通话。” 吴越用手盖住话筒,满足了两眼一直看着他的卢国祥的一点好奇心,“陆书记,谷省长的电话。” 谷省长那可是怀办主任出身,初来江南省还没召见各路诸侯就给小吴书记亲自打电话,难道?卢国祥第一反应就是其中必有深意,他指了指门,意思要出去回避一下。 “不用,不用。”吴越摆摆手,“卢书记不是外人。” 真不用?卢国祥用眼神再次询问,得到肯定的回应后,迅速放下手里的筷子,坐正了身子,以免一个不小心弄出异响来。 谷省长的电话不长,吴越也只是简单回答,“嗯、嗯,知道了,谷省长再见。“声国祥心痒痒的难熬,无数个小蚂蚁在爬搔,这个电话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多、太重要了,如果他得不到正确的解答,将会影响他正确的判断,以至于错失很多的机会。 问是问不得的,他和吴越还没到这么深的关系,可糊涂更不是个事,这么一纠缠,哪有心思喝酒吃菜,筷子螗蜒点水似的点来点去,就是不见夹起啥东西。 “卢书记,多吃点。”吴越心里暗笑。 “饱了,真饱了。”卢国祥索性放下筷子,摸出一包烟拆开,递给吴越一支,“聊聊,聊聊,小吴书记和我难得坐一块交交心,机会不多,我可要珍惜喽。”一面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吴越点火,一面又把他自己中断的话头续起来,“缓一缓很有必要,也符合实际,十几亿投出去容易,收回来就难了。你我都是常委,都是上级党委任命的,关键时候不把好关,有负上级的重托更有愧滨海数百万群众的信任。” “卢书记的政治觉悟值得我学习。”听一个不知所以的电话就改变了态度,卢国祥灵敏的政治嗅觉让吴越略感惊讶,笑了笑,拎起面前水壶给卢国祥倒水,一面问,“卢书记,你们的会议是下周三开始?” “哪里,哪里。你我相互学习。”卢国祥正谦虚着,听到吴越一问,忙回答,“是啊,两天半会议,讨论组织工作的制度改革。” “那真巧,谷省长或许这几天就会来滨海县视察,到时一起熟悉一下吧。 或许啥,没先通知市委亲自电话打给你了,行程还能有变。卢国祥羡慕的看了吴越一眼,心里不由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得意,也暗自舒了一口气,看来立场的转变还是相当值得的。“一起熟悉一下”这句话不是一般人能说的,摆明了谷省长和小吴书记关系匪浅啊,而且那话还是给他面子了,哪里是一起呀,就他一个,小吴书记还用得着去熟悉?肯定是熟的不要再熟了。 “小吴书记,谷省长到江南省来,第一个视察地就是你们县,看来威绩遮不住,你小吴书记以前还是太低调喽。” “卢书记,说不定呀,就怕谷省长一到拿我当发面教材大批特批呢。”吴越哈哈大笑。 “小吴书记,太过谦虚可不好。”卢国祥附和着笑笑,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我们组织部的会议程序也要适当调整一下,有些同志总以为开会就是游山玩水,做做歇歇,这不威!我一向是反对文山会海,也反对借开会之名行变相旅游吃喝之实。” 身子往前倾,靠向吴越,卢国祥用商讨的口吻道,“年前组织部就讨论结对帮扶的事宜,我当时就说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看你们县有些乡村交通还存在不便,这样吧,我联系市交通局帮扶你们县一条二十公里的乡村公路,具体地点小吴书记选一选。趁这次开会初步落实下来,我们组织部也就这点拿得出的东西,迟迟不落实,就因为消息一传出争啊抢的都来了,也不看看实际需要嘛。” “那可真要感谢卢书记的大力支持了,我们县正准备筹资修建一条公路连通地处海边的海洋养殖实验室,方便群众选购苗种和快速得到技术支持。这下卢书记雪中送炭,帮了我的大忙。”吴越神神秘秘一笑,“据说海洋养殖试验室谷省长是必去的。” 好啊,这时机选的太妙了。谷省长重视的地方迫切需要道路改造,而自己恰恰提前就想到了。卢国祥心里的兴奋实在难以言说,不过嘴上却言不由衷,“小吴书记,赶得太15,就怕会给领导留下目的性太强的印象,我看组织部的这条路还是等谷省长考察之后再落实?” “赶的早不如赶的巧,俗话就是如此嘛。 不用说,谷省长见了那条烂路一定会批我,到时我就可以回答,市委卢书记急人所急早就为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是一时没来得及改造。呵呵,我想谷省长面前这一关,我就可以过喽。”卢国祥的心思是掩饰不住的,甭管他是何出发点,最终确实帮自己解决了一些问题,吴越索性好人做到底,抬他一抬。 “哈哈,小吴书记幽默。”卢国祥简直心花怒放了,他喝了几口茶,主动关心、分析起即将就会到来的书记碰头会,“黄书记从京都回来,邰书记估计就要开书记碰头会议一议双诚公司的事了,黄书记这人原则性很强一一” (未完待续) 285章 谷省长视察滨海县(一) 卢国祥滔滔不绝说了小半天,不得不说他看问题的眼光还是很准的,甚至他还大致勾勒出了吴越他们的真实意图。, 吴越一脸微笑的听着,而卢国祥越说越觉得嘴里发苦:这样的政治图谋本来应该是坐在密室里,互相订立攻守同盟后才会透露的,像今天这般,轻易的给他得知,这说明了啥? 卢国祥伸手去摸烟,似乎极无意的瞥了吴越一眼,身边那个年轻人淡淡的笑容背后所隐藏的东西让他的心突突的跳。 他突然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这感觉离他太久,必须要思索一番才能找寻到根源。 对了,是了!声国祥点烟的手抖动了一下,他终于记起来,多年前当他第一次看到陆宏远书记时,心里充斥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当时,对方也是淡淡的笑,却笑得他腿脚发软,那是看透并略带玩弄的笑容,是处于天然俯视的高度,是完全拿捏得住他的心态写照。 或许一个怀办主任出身的谷省长还不是小吴书记的全部底牌吧,卢国祥连着“喀嚓、喀嚓”几下,终究没能成功打着火。 “换一个吧,1日的不去新的不来。”吴越递上了一只新的火机。 语有所指还是随口一说,卢国祥已经不想去探究,接过点了火,吸了吐出一口烟,他忽然轻松起来,很有些为自己刚才的紧张而羞愧:慌什么,走对道还慌?一个如日中天,一个日薄西山,彼此的仕途早就错开基本不存在冲突的可能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是顺应这种发展和规律,尽量借助一点光和热,辉煌最后的人生。 “谢谢,谢谢。”这一声“谢谢”也可以玩味,一只一次性打火机也不值得卢国祥这么说,他把身子挪向扶手一侧,彻底放松、放低身架。 “小吴书记,滨海的将来全要靠你和康市长这样的中坚力量了,我是已经明确去二线喽。”卢国祥的声音苍凉起来,像他这样的年龄,面对着身具莫测背景的政治新星,官腔、掩饰都不再需要,还不如实事求是换取一点助力。 卢国祥的最佳去处无非就是人大,这个吴越清楚,至于他谋求哪一个位置那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了。 “卢书记,人大的职能也相当重要,需要卢书记这样政治坚定、大局观念强,思想解放、思路清晰、视野开阔,开拓创新精神强,有很强组织领导能力的老同志去掌控。“谁不想往高处走,吴越捕捉到了卢国祥眼中的一丝渴望,顺势有意无意的把他往人大主任的位置上放。如果滨海市局势一直平稳的话,卢国祥是没有可能取代郜晓柏成为人大主任的,但是事情存在转折,那就不好说喽。 “小吴书记,我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人大、政协,副主任、副主席都是一样。”吴越的暗示,卢国祥是接受的,只是嘴上还得高调一番。 两人闲聊了一会,卢国祥失去胃口慢慢又回来了,还笑着高声招呼守候在包厢外的服务员送几碗面过来。 扒拉完,卢国祥用纸巾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又啧啧嘴,“小吴书记,常委会才是真考验呐。有些同志可是很顽固的。” 卢国祥的担心也有道理,十一个常委,除掉上个月车祸断了腿在家躺床上休养的宣传部长师崇伟,能正常参加常委会还有十个,自己这边明确立场的只有四个,邰晓柏一方五个是抱成团的,最后剩下一个是从不过问地方事务的军分区邬德利政委,而一般情况来说,邬政委的票总是投给大班长的。六比四,胜负不言而喻。”五五开。最关键的一票还在卢书记手里嘛。”吴越再次突出了卢国祥的作用。 部晓柏的阵营里居然有两面派?是谁?看到吴越一副笃定的样子,卢国祥未免好奇起来。 “总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吴越没有解释也不必向卢国祥解释,抬起手腕看了看,又对卢国祥抱歉一笑,“喔唷,不知不觉快到上班时间了,卢书记。没耽误你的工作吧。” 是该告辞了,他和吴越的关系还远远没到可以触及全部秘密的地步,他承诺了,或许也能得到他想要的,并且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合作,这就够了。 卢国祥顺势站起身,“话不投机半句多,一合拍呀就忘了时间,该走了,过几天在你地盘上见面。” “好,我恭候光临。”吴越也站起来,极为自然的伸出手,等待卢国祥伸手过来。 卢国祥笑着握住吴越的手,用力摇了摇。 离开海天大酒店,吴越驱车去了滨海市国棉一厂,和主持现场办公会的康海元交谈几句后,匆匆返回县里。 “吴书记,你是过家门而不入啊。”王永铭一边小心开车从常委大院经过,一边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吴越。 “不回去了,回去也待不了一会,倒要让她们烦上一阵,不划算。王秘书,加快点速度,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你我的手机都要被打爆。” 果不其然,里滨海县城还有半小时不到的车程时,两人的手机响的此起彼伏,市里的、县里的,打王永铭是找吴书记的,打吴越是传达谷省长视察滨海县的通知。 进了县委大院,下了车,吴越直接去了会议室。 常委们早就到了,都在等着他。每个人脸上忐忑、兴奋、期待交织。 “同志们,谷省长要来视察了,诸位是不是有点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呀。当然,这个丑媳妇还是认为某些方面能让公婆眼睛一亮的。”吴越的开场白就是几句打趣。 “呵呵呵一一”常委们笑了起来。 吴越抬手压了压,“容貌美丑天然存在,问题是你我这些美容师手里的手术刀高不高明,丑媳妇是胜过西施还是变成东施,是个较为漫长的渐进过程,力度大小、刀法粗糙或精妙、方向正确与否都能起好或坏的作用反作用。现在框架才搭起来,整容手术初具方案,我个人欢迎严格甚至苛刻的公婆来审视我们的工作,来指出我们工作中存在的种种问题,以便于我们加以及时整改。” “同志们,谷省长此次前来我县考察,绝不会是光给我们唱赞歌的,有些不足相信在座的同志也都心知肚明,从我开始都要作好挨批的心理准备。挨批不可怕,收拾烂摊子一时也做不到刀切豆腐四面光,重要的是要体现我们的干劲和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前瞻目光。”看到在场的有些人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吴越敲了几下警种。 “吴书记。”姜文清插上一句,他现在整天扑在工业园区的建设上,明显比以往黑瘦了许多。 吴越侧过脸,“嗯,姜主任有啥事?” “吴书记,市委办要求我们尽快制订几条考察线路上报,以便市公安局警卫处和县公安局警卫科提早作好安保工作。”尽管知道吴越极不喜欢做事先准备的假文章,可职责所在姜文清还得硬着头皮提一提。 “市委办在干什么?谷省长是来滨海县旅游的?”吴越声音骤然一响,又朝姜文清笑笑,“老姜,不针对你啊。”轻轻敲敲面前的桌子,“谷省长下来是又针对性的,给他看假大空,到时候准保吃不了兜着走,呵呵,不是几句批评就能过关的。我的意见是,咱们敞开大门,安守岗位,谷省长的行程不用我们来费心。老姜,你把我的意见反馈给市委办,至于安保嘛一一” 吴越指了指陈勇,“陈书记,安保工作有没有压力?” “吴书记,我保证圆满完成这次的安保工作,确保不出一丝岔子。”陈勇大声的回应。 “好!同志们应该对自己负责的部门充满信心嘛。陈书记这个保证我接受,也信任。” 吴越手一挥,“散会!” 谷省长来视察这么大的事,区区几句话就宣布散会了?等到吴越站起快要走出会议室了,还有几个常委傻坐着发愣。 看到孔立也准备起身离开,边上的副书记庞柏轻轻推推他,低声问,“孔县,吴书记就没有指示了?” 孔立回头笑了笑,“说的很清楚了嘛,安守岗位,成绩逃不了,缺点存在一时也弥补不了。其他的就看谷省长的意思喽。” 看谷省长的意思,这是啥话。庞柏也被孔立的态度搞糊涂了,他更奇怪,孔立一向是小心翼翼的人怎么也跟着大大咧咧起来? 县里不提供考察线路,让省长随便逛,逛到哪儿算哪儿?接到姜文清的电话,市委秘书长杨吴艺好一阵哭笑不得。 你就算遍地是成绩也不兴这样搞啊,华夏的官场何时有这样的规矩?滨海地区虽然不发达,可一年上级考察也有近百次,哪一次都是事先安排妥当的?出了问题,领导不高兴了,谁负责?你吴越一个人吗,到那时只怕连他这个秘书长也要捎带上吃瘪子。 吴越喜欢怎么搞是他的自由,杨昊艺自问也阻止不了,可事后陪斩自己能乐意? 你小吴书记喜欢别出心裁,请自便,他坚决不奉陪。捏着电话记录,杨昊艺去请示郜晓柏。 “你说啥?”听杨昊艺简单介绍了情况,郜晓柏拿过他递上的电话记录对着光看了又看,忿然的往桌子上一拍,”滨海县就这个态度对待省长视察?瞎胡闹!” 谷省长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省长,他基本是代表怀老出镇江南省的,对待他实际上还得用副国级的档次才算合乎真正的身份,就这么领到县里就不问不用,这不是毁市委的脸面吗。这不是变相证明滨海市委班子都是一帮政治不威熟的愣头青? 郜晓柏险些被吴越的反常举动气的炸了肺,伸手去拿桌上的电话机,刚抬起却又放下,脸色有阴沉慢慢变得阴鸷。 “小吴书记的举措必有深意,他是具体接待单位负责人,我们过多干涉也不妥。’ 嗨,,部书记今天是怎么了,吴越瞎来你也随他去?听了郜晓柏的话,杨昊艺不知说啥好。 邰晓柏端起茶杯吹了吹,“小杨,你给谷省长来办公室去个电话,把滨海县的态度如实上报,既不要夸大也不要隐瞒。我做不了他的主,就让谷省长做主吧。” 高,实在是高。杨吴艺忍不住想暗暗翘起大拇指了,跟省长办公室汇报,至少传递了两个信息,一,吴越对待谷省长的真实态度是极为轻视敷衍的;二,作为市委书记,无法驾驭班子的个别同志,看似示弱,实质却是在省长面前先告他一状出出恶气。 “郁书记,我这就去汇报?”杨昊艺低头问了一声。 部晓柏手直挥,“去吧,去吧,早点把省长办公室的消息反馈来。” 老子就算跌一次脸面,也要让你尝尝苦头,官场的规矩岂容你顺便改变?部晓柏冷冷的看着杨昊艺转身离开,冷冷看着实木办公室门”喀嚓”闭上,捏住茶杯的手不觉已是汗津津的。 谷省长秘书王达成是江南省政府办公厅推荐给谷明伟试用的,他非谷明伟钦点,接触时间不长也不太熟悉这位新上司的脾性,接了滨海市的汇报电话,就像碰了个烫手山芋不知如何安放。 他有心帮吴越隐瞒,毕竟是前任省长的乘龙快婿,无端端的为了这种小事得罪新任省长太不值,再说传出去对谷省长也不利,好像摆明欺负张中山省长不在似的。可他有心无力,听滨海市委的同志说,吴越是定了调子的,市委尚且改变不了决定,他说了也不会奏效,最后在谷省长面前落一个擅自为领导做主的坏印象。 在办公室转了几圈,又抽了一支烟,最后王达成决定还是当面向谷省长请示定夺,甭管省长怎么看待他的个人能力,这个主他实在做不了。 (未完待续) 286章 谷省长视察滨海县(二) 谷省长的批示很快传达到了滨海市委、县委,批示只有一句话:原则上同意滨海县委作出的接待安排。! 原则上同意这句话颇为耐人寻味,在郜晓柏一千人看来,那是谷省长不满意的表现,想想也是,一省之长即便有雷霆怒火也不会流于表面,视察之时顺便找个岔子就可以借题发挥让吴越混个灰头土脸。 看来谷省长是带着情绪来滨海视察的,县委一些不明究底的人一方面暗自为吴越揪着心,另一方面也自我警醒,尾巴不夹夹紧的话,当上谷省长的第一个靶子就惨了。 谷明伟省长如期而来,从省城方向过来不必先到市里,所以市县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都早早站在省道进入滨海县境的岔路口。 春寒料峭,四月的风在江北平原还是有些杀伤力的,翘首以待的大小官员们没多久就一个个缩头缩脑显出萎靡状,有些人索性利用车辆遮挡躲在了背风处,一时间原本整齐的站队就乱套了。 吴越没去凑这个热闹,他悠闲地坐在自己车里,开着暖气听音乐。 这个作派落在邰晓柏眼里,就威了逃避的。郜晓柏把视线从吴越的车子上收回来,投向车来车往的省道,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慢慢爬上他的嘴角:逃避就有用?年轻人还是踏实一点好,政治不是秀场,也不见得每个领导都欣赏标新立异的手下。 就在郜晓柏也差点维持不了形象的时候,前导警车鸣响警笛由远及近停在了岔路口,随后几辆奥迪A6缓慢的驶近。 郜晓柏抖擞了精神,快步迎上去,他一动,身后的一众人也跟了上去。 回头看了一眼吴越的车子,却猛地发现吴越居然已经站在了恰当的位置,这家伙动作倒快的,邰晓柏收拢心思不再理会吴越。 谷明伟面带笑容和滨海的干部握手,落他一个身位的是分管农业的副省长黄丽梅,再后一点是省政府秘书长李金龙,其他的省政府各有关部门领导就跟的远了点。 几分钟寒喧后,谷明伟就被众星捧月处于中心位置。现场的站位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吴越超越了市委其他几个排名靠向的干部站在了康海元身后,这倒不是说他成了市委三把手,而是接待方的负责人必须就近接受谷明伟的垂询。 “吴越同志,来来来,站前一点。”谷明伟招招手,双手叉腰看着不远处大片春耕地,“你这同志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滨海县我不熟悉,你看我往哪儿走才合适嘛。” 平心而论,谷明伟切切实实是开玩笑,可在场的大部分人变了脸色。 吴越笑了笑,没有随即回答。 “省长,前面不远就是工业园区,要不,第一站就去那?”邰晓柏极不情愿的为吴越解围。事情到了这地步,再冷场的话,只怕迎头就是一顿训斥了。他是市委书记,场面还得撑下去。 “滨海县的工业园区在你们地区没有复制性,不看也罢。”谷明伟摆了摆手。 这话说的也一点不假,可以说谷明伟比在场的所有人都熟悉了解吴越,招商引资在任何地区都是政府工作的大难事,不过吴越本身具有的超级财团背景让这难事变威了一件稀松小事,这个怎么去学习、去推广? 吴越嘿嘿笑了几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谷明伟的点评。 唯一值得骄傲和拿得出手的工业园区在谷省长眼里居然不值得一看,滨海县的一些干部脸色越发难堪。 部晓柏肚子里一声声冷笑,可脸上却是略带着担忧,仿佛这担忧是对着吴越而发的。原本上级领导面前他这个下属应该带些笑容的,可此时此刻笑也太不应景了。”不过工业反哺农业,思路是对头的。只有占绝对数的农业人口增收了,才是真正的富裕。所以我这次来,具体就是考察你们县的养殖业和新型农业的。”谷明伟边说,边看向黄丽梅,“黄副省长,对于滨海县的农业扶持,正女策还要倾斜一点,力度也不妨大一点。底子薄想干大事业,不容易。” 黄丽梅是位五十多的女干部,自信大方,在她这个年龄也算是保养的不错了。她浅浅一笑,接口道,“省长,滨海县的新型农业全面推广报告书我仔细看过,很翔实也具有实际的操作性。我已经批示省农林厅和省农科院,在资金和技术上给予一定的扶持力度。” “嗯。”谷明伟点点头,对着吴越笑了笑,又亲切的拍拍他的肩头,“振兴农村经济先从养殖业起步,新型农业跟上,路子不错嘛。带我去看看柯教授的养殖实验室,一个老科研工作者放弃京都的优越生活,孤身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从事科研转化为生产力的工作,精神可嘉。“谷明伟下车之后一直比较严肃,他原本长相就颇为威严,为人又不苟言笑,再带有怀老的光环,旁人和他一起压力还是客观存在的。 现在一笑,所有人一齐松了一口气。 这是啥状况?邵晓柏有些拎不清了,莫非是先抑后扬?看起来谷省长根本没把吴越的反常安排放在心上嘛。 “省长,去柯教授的实验室,你还得上我的车,那条路实在有些不敢恭维啊。” 吴越一开口,就连黄丽梅也一阵意外,这口气分明和谷省长是老熟人吗。 “好啊,我也享受一下豪华越野车的舒适度。”谷明伟一动步,一群人跟着起步,他走了几步一停下和吴越说话,队伍又马上刹车,“小吴书记,实验室联通外界的道路很重要口阴,听说种苗都很娇贵,颠簸对存活力会不会造威影响?” “省长,影响是肯定的。县里本来打算筹措资金到下半年就把路修起来,现在好了,有人雪中送炭,帮我们考虑到了这些。” “哦,是哪位同志Ⅱ网?” “市委副书记卢国祥同志,他们组织部的帮扶对象就定在了实验室所在乡,帮扶项目就是这条路。” 谷明伟回头看了看,“卢国祥同志昵?””省长,还真是巧,这几天卢副书记正在我县主持召开全市组织部门制度改革会议,也把修路的事提到了议程上,这会恐怕正带着交通局的同志会同乡里的同志勘路呢。” “嗯,这样的帮扶落到了实处,很有成效。”谷明伟点点头,指着吴越的车,“小吴书记,你当向导兼司机吧。”又招呼秘书王达成,“小王,跟上些,跟上些。 到现在还看不清事态的话,那他眼睛就瞎了。空欢喜半天,没想到却是被吴越耍了一道,郜晓柏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只绿头苍蝇,不进不退的难受。他隐约觉得几天后的书记碰头会要出状况了,吴越这么不遗余力的抬高卢国祥,两人没点勾连才怪! 昨夜下了点雨,靠山村的道路越发泥泞难走,一长溜车队经过,牵着耕牛、开着手扶拖拉的村民只能避闪到道足各两侧,有些还站到了农田里。 “停一下。”车里的谷明伟看着道路两侧指指点点的村民,皱起了眉头。 吴越刹住了车,谷明伟吩咐了副驾驶座上的王达成几句后,王达成掏出手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一会后,大部分车子掉头离开了,只留下省政府秘书长李金龙的车和郜晓柏的车,以及必要的警卫车辆。 “扰民必被民怨。”谷明伟轻轻叹了一声。 吴越自我检讨道,“主要还是道路基础建设跟不上。省长,我们县制订了三年发展纲要,力争三年之内乡乡通公路,村村有标准八米宽水泥村道。” “小越,你们县的底子我知道一点的,目标不要一下定的太高,达成最重要。” 吴越同志一一小吴书记一一小越,这一连串的称谓变换,听得一旁的王达成也膛目结舌,他终于明白自己前几天的担心是多余的可笑。 他开始默记吴越的办公室电话、手机号以及所有的联系方式,以后要是再接到吴越的电话,他将会第一时间就通知谷省长。 这是一个首长秘书必备的素质,他甚至庆幸有这样的机会能知道这一些,谷省长既然丝毫不避讳他,那么从侧面说明他这个试用秘书还是得到了谷省长的认可。 车子又往前艰难的走了十几分钟,吴越指着窗外,“省长,要不要停一停车,卢国祥同志和交通局、乡里的同志就在前面不远。” 天空又飘起了细雨,密密斜斜的。 吴越把车尽量往路边靠,路边有一大片青草,踩上去防滑又不脏鞋。 卢国祥披着一件雨衣就在前面几十米处,他这几天除了主持会议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扑在了这条路上。 起初说是作秀一点也不为过,但渐渐群众真诚的感激和渴望的眼神深深感染了他,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个单纯付出没有目的的岁月。 他淡忘了作秀,全身心的投入到道路勘察中,终究年岁不饶人又养尊处优惯了,刚才还狠狠跌了一跤,一双雨鞋被石子割破灌进了泥水,“扑哧、扑哧”的极为狼狈,可他的心是愉悦的,劲头是高昂的。 看到警车、奥迪慢慢过来,卢国祥惊讶的无以复加,他是极期待和谷省长见面的,可怎么也没料到谷省长来的这么快。小吴书记真厉害!居然安排了这样恰到好处的见面地点和时机。 “省长,这位就是卢国祥副书记。”吴越一面为谷明伟介绍,一面接过王达成送来的伞。 谷明伟看了卢国祥几眼,伸出手,赞许道,“卢国祥同志辛苦了。” “省长,这没啥。当年也都是泥里水里干过来的。”卢国祥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擦擦,看看还有些擦拭不掉的泥巴,一时迟迟疑疑的,伸不出去。 “你这个同志。”谷明伟上前一步用力握住卢国祥的手,“谁不是靠泥巴里出的粮食过活的,还能嫌泥巴不干净?我是农民的儿子,没这个讲究哟。” 省政府秘书长李金龙也赶过来和卢国祥亲切握手。 谷明伟和卢国祥并肩站着,不时侧身询问一些问题,想必卢国祥答得极为得体又符合谷明伟的喜好,谷明伟面带笑容连连点头。 随行的摄影记者不失事宜的端起相机,“嚓嚓嚓”闪光灯亮个不停。 郜晓柏落后几步看着卢国祥,一脸僵硬的笑,忌恨像是一根根暗生的刺,一下下扎在他的心头。不过,他绝对不相信这是卢国祥的运气,他也错误的认为,一切必定出自吴越的安排。 谷明伟在滨海县只停留了小半天,拜访了柯凡良教授,实地考察询问了海洋滩涂养殖;去了孔文的养殖场观摩网箱制作、安放,和周边养殖散户开了一次小型座谈会:又听取了孔立关于推广新型农业的汇报后,一行人就回了省城。 就是这小半天造成了滨海政坛极大的震动,头角峥嵘的吴越原本还只是在小范围被人知晓,如今显山露水滨海官场谁人不知吴郎? 原先等着看他笑话的,自己成了笑话:原先暗笑他强项,政治不成熟迟早会跌跟头的,这才明白人家自有雄厚资本,以前种种强硬作派不过是正常的举措:原先一小撮想暗中给他找些麻烦的,纷纷偃旗息鼓,大呼侥幸,还好转舵早,否则必是鸡蛋碰石头。 几天后的书记碰头会,郜晓柏遭遇了他上台后第一次的滑铁卢。他向双诚公司注资尽快上马影视城项目的提议被康海元、黄楚平、卢国祥三人联手否决。 这样的结局他曾预想过,可当结局真正到来还是让他愕然不已。什么时候开始,他邰晓柏,滨海的最高领导失去了全面掌控的能力? 这个势头,他必须遏制和打击,一刻也不能任其疯狂滋长。 在办公桌前默坐了几十分钟后,部晓柏拿起了电话,“小杨吗,通知全体常委,今晚七点半市委一号会议室开会,强调一下,一个也不得缺席!”觉得不妥,停了停,又加上一句,“师部长还不能下地吧,那他除外。” (未完待续) 287章 常委会上,出乎郤晓柏意料的一票 下午三点书记碰头会刚开完,晚上七点半又急着开常委会,看来郤晓柏同志真是有些急躁喽。, 接到市委秘书长杨昊艺的电话通知,一抹笑意浮现在吴越嘴角。 “吴书记,永丰公司的签约仪式在四点点举行,是不是准备一下?”王永铭敲敲了门,走进来。 “我不去了,市委临时通知召开常委会议。王秘书,你跟孔县长打个招呼,请他和永丰公司解释一下。”吴越摁灭手中的烟头,站起从一旁的衣架取下外套。 王永铭迅速拿起吴越的公文包递过去,一面又开始归整办公桌上的文件。 吴越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王秘书,县机关幼儿园的老傅院长下个月退休。你问一下你的爱人,她如果愿意挑起这副担子,你去找姜主任说一声,让他帮着办理调动手续。” 机关幼儿园的院长并没有啥职级待遇,不过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宝贝着呢,无形中院长也成了热门的位置,要是他爱人朱香霞能够和所有孩子家长妥善处理好关系的话,对他也极有助益。 “哎哎。”王永铭赶紧点头,“吴书记,我下班后就和她说,明天就给姜主任答复。” “嗯。我的考虑是机关幼儿园的作息基本和机关工作人员一致,工作地点也在县委大院旁边,这样你们家庭生活也能正常些,你也可以更安心的工作。”吴越摸出烟给了王永铭一支,“王秘书,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永铭接了烟,顺手给吴越先点上火,然后站在一边静静听着,他知道命运的转折点开始了。 “工业园区的工作千头万绪,姜主任身兼园区管委会主任和县委办主任两职,确实有点分身无暇。他向我建议,由你担任县委办第一副主任,协助他开展县委办的日常工作。不过这样一来,你肩上的担子就重了,我呢,也没有用新秘书的打算。” 王永铭的脸微微涨红,他觉得周身的血液都一齐往脑门上涌,按耐住狂乱的心跳,尽量用沉着的声音回答,“吴书记,担子重些我不怕,等我爱人调进机关幼儿园,家里的杂事她就能为我分担,我也有时间完成协助姜主任的工作。” “县委办的工作对你而言并不陌生,我也相信你完全能够胜任。”吴越笑了笑,“职级问题我考虑了,你也超过了任职年限,就定正科吧。相对来说你还是晚了一点的。” 正科?他也是科局级了!说晚其实也不晚,像他这年纪的科员或副主任科员,机关可是一抓一大把。王永铭哆嗦了嘴,说感谢吧不妥,不说吧也不妥,正犹豫间,吴越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王永铭脑子一片空白的收掇好办公室,打开了窗迎着风吹了好一会,直到感觉有些清醒了,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爱人朱香霞的办公室电话。 朱香霞还在上课,听到同事急急忙忙跑来叫她听电话,以为出了啥大事,“永铭,乡下家里有事?” “霞。”王永铭叫了一声。 这家伙干嘛叫的这么肉麻,“霞”的称呼还是热恋时才有的,现在已成了过夫妻生活的暗号,这大白天的,中了邪?朱香霞捂住话筒,低声嗔道,“干啥呢,我边上都是同事。” “霞,我告诉你啊……”王永铭没有注意妻子的嗔怒,他的心思全在两件大喜事上。 “啊,真的!”听着听着,朱香霞也不觉高声,她慌忙捂住嘴,可一脸的喜色还是没躲过身边眼尖的同事。 “小朱,喜事临门了?” “香霞姐,你面带桃红啊。” 几个要好的同事个个打趣她。 “永铭,我这就请个假,回家烧几个好菜犒劳犒劳你。”朱香霞放下电话和同事们笑闹起来。 一位年龄大一些的女老师促狭的笑笑,“小朱,我可听见了啊,请假回去犒劳你老公,这大白天的也太早了点吧。” “哈哈——”已婚的笑得前俯后仰,未婚的眨巴着眼等醒悟过来也掩嘴偷笑。 …………………………………………………………………………………从滨海县城到市区大部分走省道,吴越车速快,一个半小时后就到了常委大院的家。 “宁姐,吴书记回来了。”出门倒垃圾的董欲娣抬头看见吴越的车缓缓驶近,欢喜的扭头就跑回去通报。 吴越下了车走到门口的给出门迎接的宁馨儿一个拥抱,又看了看略显凌乱的客厅,“怎么,沙龙刚结束?” “李大姐来过,王大姐才离开。”宁馨儿口中的王大姐就是卢国祥的爱人王亚琴,卢国祥一改旗换帜,夫人外交立马跟进。 “哦,打发时间也好。” “我可没打发时间,我抽空还画了一幅设计图。”宁馨儿快乐的拉着吴越的手,一面朝在厨房里张罗的董欲娣喊,“小妹,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干。” 把吴越按在沙发上,在背后搂着吴越的脖子,宁馨儿把牙齿咬的格格响,“有家不回啊,我的大禹先生。” 这是翻前一阵的旧账了,吴越转过脸吻了吻宁馨儿的唇,“将功赎罪。” “去,小妹看着呢。”宁馨儿白了一眼,却又主动啄了吴越一口。 吴越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半,市委有个会议。” “那你先歇着,我这就给吴大书记做饭去。” “呵呵。”吴越笑笑,俯身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报纸头版头条写着《滨海市十大民心工程》,往下读第一个就是双诚公司的影视城项目。 还没动就开始舆论宣传了。吴越摇摇头,放下报纸,从一旁的烟盒里拿出一支,闭上眼靠着椅背,一手合着音响里传出的悠扬乐曲一下下打节拍。 …………………………………………………………………………………这一天,郤晓柏的晚饭是在办公室解决的,一碗烂糊面,一碟小菜。 面是市委食堂的大师傅亲自掌勺炮制的,jī汤龙须面,煮的极烂,一碟小菜也是郤晓柏平时极爱吃的,可今天郤晓柏显然胃口不佳,顺便扒拉几口后就把碗撂在了一边。 秘书进来问了一声,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端上一杯茶,拿走了面碗。 郤晓柏抽着烟,品着茶,看似闲适,其实心里翻江倒海,紧急召开常委会并不是临时起意,他是做了一番考虑的。 目前看来康海元、吴越、黄楚平、卢国祥已经结成了小团体,如果给他们时间活动,再成功串联一两个常委的话,那他就完全被动了。试想,一个不能掌控常委会走向的书记该是多么悲哀? 只有迎头给他们痛击,才能震慑其他人,或许也能使这个并不牢固的小团体迅速瓦解。 他实在不明白,康海元他们为何选择双诚公司的项目向他公然宣战,这很是不智呀。诚然双诚公司的项目存在一些问题,资金也存在一些问题,可华夏这样的事还少吗,只要到了关键时刻梅雁背后的人物稍稍施以援手,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东方不亮西方亮,十几亿资金对常人而言是个天文数字,可对于柳局长而言不过是几个电话的事,钱是切切实实投在项目上的,不是进某个人腰包的,这说破天也没关系啊。 选择这样的机会,引申开去不等于公然挑战柳局长吗,想不通,想不通。郤晓柏摇摇头,从办公桌里取出清凉油擦在太阳xùe上。 书记碰头会结束后,他没有闲着,一直电话不断,和手下的几员大将——副书记苏佳龙、常委兼城中区区委书记魏彦庆、常委兼秘书长杨昊艺、常委兼如溪县委书记潘锦清,一一面授机宜。 所幸他的几位手下还没有出现任何变节的迹象,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剩下两位,宣传部长师崇伟不算,一来他还吊着腿躺在床上,二来前几年没提副书记对他还是有一点成见的。 军分区的邬德利政委么,一向是个闷葫芦,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绝大多数时候他也只投弃权票。不过这次他极有可能不来参加会议,省军区组织预备役防空高炮师演练,听说新任省委常委、省军区荣欲斌司令员亲临指挥,荣司令治军严格,请假不是件容易事。 不来也罢,你也就是个当摆设的木头人。郤晓柏算了算,五比四,走民主投票程序已经稳胜券了。 …………………………………………………………………………………七点不到,会议室布置完成。 七点二十分,郤晓柏第一个走进了会议室,他这个反常的举动让会务工作人员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书记等常委的规矩,一般来说书记一到就是会议开始,可现在会议室还空无一人。 郤晓柏坐在老位置上,有条不紊的放下笔记本、眼镜盒,又取出笔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然后接过工作人员递上的茶,却不喝只是暖手。 他提早来,就是要看清这帮人的嘴脸,用最严厉的目光审视他们,让他们震颤和畏惧。 几分钟后,常委们陆续赶到。 他这一圈子的,自然入座前都上前和他打招呼、敬烟,寒暄几句。 康海元几个只是点头示意,也似乎有意无意的躲避他的目光,唯独吴越仍旧一脸惯常的笑容,仿佛天然免疫他的目光。 吴越甚至还借口忘带打火机了,问他借了一次火,这让郤晓柏的不爽一下被点燃了。 “开开窗,开开窗。”郤晓柏不耐烦的挥挥手,“乌烟瘴气,一片乌烟瘴气!以后开会大家自觉一点,会议室禁烟!” “喀嚓、喀嚓。”烟缸里顿时多了好几支只吸了几口的烟头。 指桑骂槐的把戏对他人有用,对吴越毫无杀伤力。他依然悠然自得的抽烟,一边扭头还和身边的杨昊艺说了个短笑话。 笑话很可笑,只是杨昊艺不敢笑,他艰难的闭着嘴,一脸的苦相,惹得郤晓柏一阵侧目。 “好了,好了。”郤晓柏戴上老花镜,“言归正传,同志们,开会了。” “哐——”办公室门被推开,军分区邬德利政委一身戎装走了进来,捏了一包烟先来个天女散花,又大嗓门嚷嚷,“姥姥的,咱们市露了脸,一炮双靶,十年未遇啊。荣司令一高兴,批准我请假了。” 刚才郤晓柏发话禁烟,现在邬德利发烟,这抽不抽是个难题。 “荣司令给的庆功烟,怎的,不给个面子?”邬德利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起来。 “老荣、老荣,开会了。”边上的康海元扯了扯他的衣服。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邬德利向吴越笑笑,挨着他坐了下来。 …………………………………………………………………………………几个局的人事微调,钢铁厂的部分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郤晓柏开头抛出的几个议题很快讨论通过。 “同志们。”郤晓柏轻咳一声,“双诚公司的影视城项目是本市今年度十大民心工程之首,开工在即,可作为合作方的我们至今为止还未投资款的问题扯皮。同志们,合作需要双方的互动和诚意,否则冷了投资商的热忱,也冷了群众的心呐——” “这个问题,我插几句。”没等郤晓柏发话,康海元就主动要求发言。 这无疑也是对他权威的挑衅,郤晓柏皱了皱眉头,索性大方道,“康市长,你说,我想很多同志都等着你的合理解释呢。” “双诚公司的项目需要市财政担保从银行贷款,数额巨大达十三点二五亿。本市的财政状况,同志们应该知道,没有这么大的承受力,换而言之就是抗风险的能力不足。我的意见是双诚先期投资,市里后续跟进,这样稳妥——” 郤晓柏低了头,从眼镜后面冷冷看着康海元,不客气的打断道,“康市长,合作都有基础、条件和制约的,你这样做等于单方面终止合作,也是对民心工程的不负责任嘛。咱们市的经济需要第三产业的推动,这个项目的上马运营将会带动我市第三产业的良性开端和发展,意义重大,这个头开不好的话,必将引发恶性循环,到那时谁来承担这个后果?”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康海元一旦强硬起来,郤晓柏想要说服他也是枉费口舌。 “好了。”郤晓柏抬起手腕,两人的辩论持续了几十分钟,在这样下去,他的权威怕是就如此一点点消散了,“请同志们也议一议。” 议啥,都是两个圈子不同立场,很快就进入了表决程序,同意郤晓柏提议的举手。 同意、反对、同意、反对——五比四,郤晓柏把目光投向邬德利,期待他说出最熟悉不过的三个字,“我弃权!” “我反对!”邬德利直视郤晓柏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 你吃错药了!社会上的事,你一个军分区政委乱插手?郤晓柏险些吼出来,他盯着邬德利深深看了几眼,猛然觉得那张憨厚面容怎的如此让他厌恶。 郤晓柏无力的退缩了目光,会议室顿时死一样的静。 (未完待续) 287章 按照吴越意志进行的市委常委会 按照吴越意志进行的市委常委会(头痛服药,七点起开始码字,头还在痛,非戒的态度应该不错的,请这次会议前,吴越跟康海元几个都说过同样的话:如果走民主投票程序,那就是五五开的平局。! 吴越一方能接受平局,可平局对邰晓柏却意味着彻底的失败,意味他失去了全面掌控滨海地区的能力。 或许从此刻起,滨海政坛将进入一个转折点,取代郜晓柏一言堂的是康海元一派的崛起。 除了邬德利本人和吴越,其他人都在寻求邬德利石破天惊举动的答案。 答案很简单,如果在座的谁好好回忆的话,他就会隐约记起,其实吴越刚到滨海,参加第一次常委会时,邬德利就主动对吴越伸出过橄榄枝。当然,常委之间的亲近和联合并不能简单归结为意气相投,实际上,以贺光荣司令员为首的南部军区一直旗帜鲜明的对吴越持绝对的支持态度,只不过非军职人员不太了解而已。 至于省军区,前任刘司令,新任荣司令,哪一位不对吴越青睐有加?邬德利是军人,军入以绝对服从上级为天职,他不选择站在吴越一方,那才是反常和不可思议,更别提对于郜晓柏的行事作风,他早已感冒的无以复加。 本来到了这时节,邰晓柏应该宣布本次会议结束,议题日后再议。可双诚公司的梅总还在等着他的电话,等着常委会最终的讨论结果。 没有明确的说法和没有任何说法是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概念,邰晓柏必须给梅雁一个答复,而不是敷衍的官话。 他希望梅雁能根据当前的局势选择最为合理有力的反击,有些事需要梅雁主动去做,而非由他来建议和谋划,比如柳局长何时插手、干涉滨海的政局。 “同志们,咱们都是一定位置上的领导干部,一言一行都体现几百万群众的利益诉求,意气相争不可取啊。”邰晓柏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拭,一边左右看了看,“同志们还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吧。” “郜书记、康市长,那我来说几句?”吴越转过脸看着郜晓柏,依然面带微笑,只是看在郜晓柏眼里那笑容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其实此时应该是邰晓柏一方的人发言才合适,适当让几步,以谋求和康海元一方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共识。 吴越抢着发言,难道是还嫌刚才投票打脸不够,想再给部晓柏来上几下? “可以,可以,吴越同志说说吧。”以往大多数场合,部晓柏都是以“小吴书记”来称呼吴越,以示亲近,现在一声“吴越同志”,则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双诚影视投资公司的影视城项目落户在我们滨海县,虽说是市旅游局和双诚公司的合作项目,但是作为受益方之一,我们也提供了力所能及的配合。因此对于这个项目,我个人还是比较熟悉的。据我所知,影视城本月下旬就要开建了。”吴越又把脸转向康海元,“康市长,这么大工程已经行进到这一步,贸然单方面叫停也不太现实吧?” “小吴书记,我没有叫停的意思。”康海元很有耐心的回答,“我认为双诚公司完全可以先行一步嘛,按照咱们市的具体情况,贷款只能分期分批一点点挤出来,一下子拿出十几亿,市财正芟只怕就要瘫痪喽。至于双诚能不能如期开工,那是它的问题,这个不需要我来帮它考量。“卢国祥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动静大了一点,惹得大家都朝他看去,他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参加了这么多次常委会,像这样众人瞩目却还没有的,“我来插几句话,我认为康市长的意见符合咱们市的实际情况,刚才部书记也说了,合作是双方互动,互动吗,那个先动都一样,当然咱们也要根据自身的情况一点点拿出合作的诚意来,总之确保项目顺利上马、顺利建成,是我们全体常委的共同诉求嘛。”用手一指吴越,“小吴书记的心情,我也理解,地圈好了,配合工作也落实到位了,群众们瞪大眼都在看着呢,双诚公司如果单方面毁约的话,对滨海县委的领导能力就是一次打击嘛。” 早知如此,为啥投反对票时一个个毫不犹豫?吴越转而关心起影视城是否能如期动工;康海元也稍稍开了口子,暗示财政担保贷款可以松动;卢国祥抬高康、吴两位还嫌不够,居然打倒一耙指责双诚是在单方面毁约。更滑稽的是,他俨然把自个当威了会议主持者,用总结性语气进行发言。 这帮人想干啥,常委会是开玩笑的地方? 郜晓柏实在弄不清康海元一方的意图,说是纯粹搅混水不像,说揪住双诚的资金问题不放也不像,难道只是有分寸的向他显示存在和力量?迫使他以后向这个新组建的圈子作恰如其分的让步和尊重? 不管他了,能够达成影视城项目如期上马的共识就不错了。郜晓柏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项目对他而言太重要了。资金啥的,动起来之后,总能想办法解决的,市里拿出一部分,省里争取一部分,柳局长调集一部分应该就足够了。 “同志们的大局观还是趋向一致的嘛,” 部晓柏合上笔记本,作会议总结,“这次常委会开的很成功,有分歧没关系,求同存异嘛,我希望康市长为首的市府尽早拿出注资计划,确保今年度影视城一期工程的顺利完结。”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种健康的党内民主生活,我也希望能够加以保持,呵呵,散会。” 给他似是而非的希望而不至于他过分警醒完全改变影视城项目的计划,这次常委会开的真是成功啊。 吴越和康海元几个简单交流了一下眼神,走出了会议室。 落后的邬德利赶了几步,毫不避讳的和吴越并肩,一面递烟,一面传话,“小吴书记,荣司令捎话,说你还欠了他一顿酒呢。“京都的酒宴,荣玉斌没能过去,这样算的话,也少他一顿酒了。 吴越回头笑道,“好,等荣司令回省城,地点时间他定。邬政委也去一同去凑个热闹。” (未完待续) 289章 东方市,让吴越愤怒(一)车书记的大手笔 各位书友,不好意思,头一痛上一章节数也搞错了,不过不影响阅读。.今天五千字吧,惭愧。 几辆车一前一后驶进了滨海市常委大院,一进院门便各自分散回了自家的别墅。 这次常委会造成的震荡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该表露的立场和态度已经表露的淋漓尽致,没必要再在这个敏感脆弱的关节眼扎堆去惹人注意。”越,回的真早。”七点半会议,九点不到就回了家,确实很早。宁馨儿一面接过吴越脱下的外套,一面招呼董玉娣,“小妹,端一碗莲子银耳汤来。” “以后不要等我,你呀,眼瞅着比以前瘦了,下次见了爸爸妈妈我就要挨批喽。快去睡,我还要到书房去工作一会。”吴越爱怜的抚摸着宁馨儿的脸,又笑着对着端着碗过来的董玉娣说,“小董也去休息吧,你也辛苦了。” 拧亮书桌的台灯,书房顿时被暖暖的光笼罩了。 吴越坐下,取出手机,按了一个他平时很少使用的号码。 “吴副局长,你好。”电话一打就通,传来一个男音。 “你好,我命令你尽快联系江南省国安系统,请他们对双诚影视投资公司的法人梅雁展开二十四小时电话监控,尤其是她打往京都方向的电话。这次监控没有理由,我也不给江南国安系统任何解释,只需要他们配合执行,如果出现任何后遗症,我个人一力承担。““吴副局长,我明白。我会随时向你通报监控发现。” 挂了电话,吴越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叠材料纸,写下了一行字《双诚影视投资公司影视城项目存在的若干重要问题汇报》,然后点上烟,一手夹着,一手奋笔疾书。 这份材料陈述、揭露了双诚公司偷天换日鲸吞巨额国有投资的企图和计划,也如实反映了滨海市委个别领导同志的不良企图。 材料将有康海元市长亲赴省城,面呈谷明伟省长。华夏官场行事个人关系和正常汇报途径往往要配合一起,这么做既符合谷明伟的工作作风也变相创造了康海元和谷明伟见面的机会,加深谷明伟对康海元的印象。 吴越没打算去省城,双诚公司、部晓柏、梅雁,不足为虑,时机一到收拾起来还是极为容易的。他们能蹦足达的时间超不过一个半月,等到影视城工程干到正负零时,所有注资路径一下掐死,剩下的就是问题爆发和善后。 善后,吴越也已经想好了,迅速转型,从单一影视城改为影视旅游景点,接手的公司也基本谈妥,由夏家的大马旅游集团来全面注资改造,滨海县旅游局作为合作方以土地、配套服务折合威股份人股。 当然,影视城的功用,吴越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现在提出来不合时宜,等水到渠威后,他将去京都寻求弘家的帮助,呵呵,华夏广电总局的常务副局可是弘老小女儿弘岩灿,由她牵头和大型影视制作公司搞合作应该不难,毕竟人脉加条件都是上上选。 市里的事基本可以了结了。县里养殖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新型农业的推广也极为顺利,得到了干部群众的双手欢迎;工业园区的建设也按部就班,到了下半年就可以全面落实投资计划,将有十几家大型公司进入园区上马投产。 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朝着他的预想不偏不倚的行进,按理说这种全面掌控的感觉极令人受用,不过灯下的吴越面色依然严峻,因为有一件事挣脱了他的控制,正往另一个方向脱缰狂奔。 东方市的车小浩一伙人,迄今为止不见有何处置结果,好像一锅嘟嘟翻滚的热粥猛一下就被冻结了。 这股阴风从而来,吴越不知道,至少目前来说,他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不过有一点,他确信应该是车小浩的父亲车军哲暗中做了大量的工作。 过几天的江南省地级市政法书记赴东方市调研参观,很有可能就是车军暂运作的结果之一,因为侯语山亲自给他打电话,说到时候车书记想见他一面,好好谈一下前一段明越饭店的冲突。 车军暂即便贵为副部级政法书记,可隶属不同省市,他也不能无缘无故召见吴越,当然吴越也不会理睬他的召见。要想见吴越一面,谈谈事,屈尊前来滨海,车军哲也放下身架,索性就以省市政法系统互动名义搞这一出。 一己之私就动用公器,车书记,好大的手笔!吴越的脸上显出许久不曾有过的斗志,当年他以小搏大,以普通办事员身份和正处级监狱长博弈时才有过这样的神色。 只是当年和现在,已是夭翻地覆的变化了,当年他是运气加权谋,现在某种程度上,他拥有与车军哲想必毫不逊色甚至远远超越的主动权。 他要搞清的不是车军哲,而是何种力量让韩政局保持了缄默?他有兴趣去碰撞的也非车军哲,而是他依仗的背后力量。 车军哲,区区副部,他人门下走狗而已,算什么东西!吴越的嘴角显出两道圆弧,这样的笑容揭示了他愤怒的内心。 江南省地市级正叟法书记赴东方市参观调研团三天后成行,全省十三个地级市政法委书记及专职副书记共二十六人加上省政法委二十多人分乘两辆豪华大巴车,由两部警车开道向东方市进发。 两地毗邻,一些正处于线路上的地市政法委书记没去省城集合而是等在路上车经过时上车,像吴越他们地处江南省北部、西部的,则必须提前赶去省城。 现任江南省政法委书记是原省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厅厅长诸友之,他对吴越不陌生,多年前就知道这个名字。 他是何刚副书记极为欣赏的下属,可以说何副书记对他的任职政法委书记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来,吴越和何副书记走动多了,也见过他几面。 不过,诸友之和张中山并不合拍,因而也连带对吴越采取了亲而不近的态度,对上可给何刚书记一个面子,也体现他一贯处事的立场。 这一切吴越心知肚明,所以见面也自觉保持恭敬得体的距离。 “小吴,”诸友之主动向吴越招手,“来来。坐我这里。” “诸书记,你好。”吴越礼貌的问了声好,坐在诸友之身边。 “小吴啊,东方市的车书记亲自点将问我你来了没有,说是见了面还要好好跟你谈一谈。呵呵,看起来你在滨海的大刀阔斧还引起了兄弟省市的重视了。” 点将?哼,怕我爽约吧。吴越笑了笑,“诸书记,车书记也就随便一说吧,我在滨海的工作还基本只是流于表面。前一阶段,县里的事忙了些,政法委的工作大都是其他同志在抓。即便有成绩,我也不能掠人之美。““暖,你是滨海政法委第一负责人嘛。” 诸友之似乎也无意过多谈及政法委的工作,笑着拍拍吴越,转换了话题,“县里的工作干的不错啊,谷省长对你可是夸赞有加。听说谷省长视察了多个县市,受他表扬的还只有你小吴一个人呐。” “有批评有表扬,离谷省长的要求还有较大距离。”应该是诸友之从其他途径得知了谷明伟和他存在一定关系吧,所以就对他体现了一定的关心?吴越一面回答,一面猜测。 吴越的猜测大体是正确的。谷明伟的省长任期不会太长,很明显不久后他将接替伍卫国的位置,成为江南省第一人。当然这个时间是几年后还是下半年换届时,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省委班子的成员已经开始选择站位了。 诸友之也面临站位选择,他清楚的认识到,要在班子里掌握一定话语权不被边缘化,省委书记的态度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必须处理好任何一方面涉及谷明伟关系的人和事,再说张中山已经调离江南省,他再和一个后辈保持距离也实在肚量太小,更不用提,前几天和老上级何刚主任通话时,何主任也明确指出,必须全力支持吴越的工作。 见到吴越还是维系以前的态度,诸友之只得搬出何刚,“小吴,何主任也很关注你,来电批评我怎么不关心一下你的工作,呵呵,我虚心接受呀。” “诸书记,何主任那边,啥时你有空,而我正巧在京都,我想请你帮着引见一下。” 要见何刚主任,吴越也用不着诸友之引见,这只是表明他接受了诸友之伸出的橄榄枝而已。 “好啊。”诸友之也愉快起来,“何主任对你的酒量可是记忆犹新,我呢,也想见识见识。” 四个多小时候,参观调研团抵达东方市的白云宾馆。 车军哲带着东方市政法委的一干人亲自在宾馆门口迎接,寒喧几句后,吴越他们由接待人员引至各自的房间休息。 现在已是下午五点多,休息一会,再参加由东方市政法委出面招待一个晚宴,至于参观调研那是明天的事喽。 “吴书记,这是你的房间。”服务员彬彬有礼的为吴越拉开了房间门。 房间有入,哦,还见过一面。车书记,真是性急呀。吴越笑了笑,走了进去。 (未完待续) 290章 东方市,让吴越愤怒(二)艾辉,你没有和我对话的资格 “看起来,服务员不称职啊。。我走错房间了?”吴越把拎包扔在床上,脱下外套挂进了壁柜里。 椅子上的男人赶紧站起身,略带尴尬的和吴越打招呼,“吴书记,冒昧来打搅,不好意思啊。””没啥,熟人嘛。艾厅还真是个热忱人,我还没到东方市,你就来了?”吴越大度的摆摆手。 谁跟你熟呀,不是车书记的吩咐,最没事干也不至于来受你的冷嘲热讽?艾辉讪讪的坐下,他实在不太愿意直面吴越,当初吴越还是副处时就没给他这个正厅好脸面看,现在人家是实权副厅了,更不会把他这个正厅巡视员当棵菜喽。 他是来打前站的,正主还在后面等着他的反馈,第一次与吴越打交道时,他还觉得吴越狂傲的过了分,就像不知好歹的愣头青,私下里认为或许过不了多久吴越就会折戟沉沙。没想到,人家坐了火箭,一年连升二级。 背靠大树好乘凉,华夏官场张家这棵大树还是能遮挡风雨的。备人自有各人命,这个羡慕不来的。只是树最大还是不如高楼大厦,也许面前春风得意的年轻人还没搞清这一点吧,这一次再不低头,呵呵,保管栽个大跟头! 艾辉一面殷勤的为吴越倒水,一面腹诽不已。 “艾厅,来一支?”吴越递上一支烟,伸手出一段又缩了回来,“喔唷,瞧我这记性,你是不抽烟的。”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他面前的烟缸里可是横竖好几个烟头。而且这种难堪自勺场合,抽支烟也等于享受,吞吐之间可以掩饰某些情绪和不适,难道就眼巴巴枯坐?可也不能怪吴越,好像他是说过类此的话。 艾辉自圆其说道,“我偶尔也抽几根,不过没有瘾头。””抽烟这习惯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没瘾最好。”吴越丝毫没有听懂艾辉话意似的把烟盒往自己的面前一拍,拿起一支点上,又端起艾辉刚泡的茶,喝了几口后,随手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好像艾辉不过是来闲坐的。 艾辉陪着看了一会电视,见吴越盯着电视机看的津津有味,像一时半会收不回心思一样,心里有点慌。他没指望和吴越达成啥协议,可该他这个角色说的话,总该要说出来的。只有探探吴越的底限,车书记才好有的放失进行下一步。 “这个,吴书记。”艾辉先说了一声。 电视声音太响,吴越好像没听见。 艾辉咽了一口唾沫,清了清嗓子,“吴书记,今天我过来是有事想跟吴书记先谈谈的一——” “艾厅,你找我有事?”吴越很奇怪似的,瞥了艾辉一眼,按了几下声量键,让电视声音小了一点。 “受人所托。吴书记,市委韩书记希望明越饭店的事尽快平息,为此车书记指示我先来和你沟通一下。” “啪略”,吴越关了电视,刚才还微笑着的脸,一下子变得冰冷,他转过身子逼视艾辉,房间里的温度猛然间跟着降下了几度。”这事找我谈,你不觉得找错了人?明越饭店的老板之一是我的亲弟弟,受害之一是我的未来弟媳,我不该回避?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有些事我还是不介入的好。相信韩书记也是这个意思吧。” 糟糕!说错话了,韩书记那是他胡乱扯出的虎皮,没想到没见效果还惹得吴越喀嚓关上了门,他不介入还谈个啥? “吴书记,吴书记。”艾辉打起了圆场,“本来你一到,车书记就想和你谈的,只是他今天忙实在抽不开身。我呢,就是传个话。”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听说就是一伙东方市的流氓,逼明越的服务员跳了楼,还挟持明越的女经理意图不轨,最后冲撞部队的关卡,对着部队的直升机开了枪,猖狂之极!我还听说这伙人坏事干了不少,证据确凿,判个十年八年都算是轻的,怎么,东方市警方办事这么拖拉,还在调查取证吗?” 你不了解谁了解,你不还给直接定性了吗。艾辉无奈的苦笑,“吴书记,都是一些不懂事的年轻人胡闹嘛,给个教训就够了,不棍子打死不给出路也与我党的一贯方针政策不符啊。所幸事态还没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车书记的意思呢,物质上尽量让受害者满足,超出法律赔偿范围也可以,其他嘛,还是坐下商量商量,不要影响太大,损害东方市干部的整体形象。” 艾辉这次学了乖,没在把韩书记挂在嘴上,只拿车军暂说事。 “干部的形象不是靠粉饰、靠遮掩的,老百姓都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难道我们的干部同志不知道?给个教训就可以,请问多大的教训?不痛不痒的拍几下灰,我认为不妥。” “吴书记,这一点请你放心,韩书记也发话了,处理必须严格严肃。”艾辉心虚的拍起胸脯。 “那你说说,我洗耳恭听。”吴越弹了弹烟灰。 “这个,这个。”艾辉舌头在嘴里打转,他刚才的一番表态不过是让谈话得以继续,处理?真要处理还用着这么费心思找吴越谈。 吴越不作声,抿着嘴,看着艾辉。 “吴书记,起码要判刑一两个、劳教一两个吧。”艾辉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处理真够严格严肃的。”吴越哼了一声,瞄了一下腕表,“艾厅请回吧,我洗个澡准备去吃晚饭了。” 这就逐客了,你还一句表态的话也没说呢,这让他回去跟车书记汇报啥内容?艾辉有点急了,人一急,说话就毛躁多了,“吴书记,你到底啥意见,也说个话呀。” “我的意见两句话,一,根据证据处理,但不得低于七年有期徒刑,二,异地关押,不得入狱后搞保外就医这一套。” “吴书记,你的要求过分了,这样大家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过分-”吴越冷笑一声,“艾辉同志,我已经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如果你想见识我的过分,我就因事论事完全按照证据办事。” “吴越同志,我提醒你几句,人是社会性动物,所谓牵一发动干钧,每个人都不是孤立的。你的眼睛往往会欺骗你,造成你错误的判决,有些时候,一时意气会惹大麻烦的!” “我没有兴趣听你的处世哲学,顺便告诉你一句,我视力好得很,看问题从来不看表面。”吴越猛地站起身。 艾辉往后一退,椅子啪嗒地上,这让他羞恼起来,“吴越,你、你一一” 吴越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出去,除了我的爱人,我洗澡时,没有让其他人观赏的癖好。” “好,我走。”艾辉往门口走了几步,想想终究不能和吴越斗气,又停住脚,“吴越同志,我最后说一句,夭外有天,华夏不是张家最大!如果你不学习处世为人,很快,你就会尝到自己酿造的苦酒。” “哦,那谁家最大?车书记家么?“吴越戏谑道。 艾辉一时说漏了嘴,一些原本不该现在泄露的让他说了出来,心里暗自捏了一把虚汗,嘴上却不示弱,“总之除了车书记外,这次还有人要见你。呵呵,到时希望你也能把刚才对我的态度对着人家。” “我的态度自然因人而异。而且我喜欢谈话有对等的对象,不能做出决定的,我跟他谈话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吴越解开了衬衣的第一个纽扣,一面冷眼瞅着艾辉。 艾辉被吴越的话语、动作气昏了头,指着吴越,“做人低调才能做官,否则兔子尾巴长不了!” “那就让你失望喽。”吴越有心再逗逗艾辉,“我是属龙的。” “你。很好,我会把这次的谈话一字不差的向车书记汇报。” “艾辉同志,你终于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了?”吴越解开了领带,“你以为一只传话器就和我有对话的资格?笑话!” 艾辉的脸白了转红,红了转青,张开嘴,喉结上下动了几句,最终没说出话来,想给吴越一个颇具杀伤的眼神吧,吴越已经转进了浴室。 “砰!”艾辉的关门声还真是响,浴室哗哗的放水声还没能掩盖住。 这家伙,火气不小嘛。吴越摇摇头,笑了笑,试了试水温,点了烟,躺进了浴盆。 “车书记,吴越就是这个态度,我丝毫没有加入个人的感**彩,也没有任何的夸大和修饰。”艾辉一出白云宾馆,就赶紧打电话向车军暂报告谈话内容。 电话里,车军哲的声音很淡很冷,仿佛一点也不讶异,“哦,我知道了。枫少在我这里呢。” 这是东方市最高档的涉外酒店海上明珠的一件豪华套房,风流侗傥的葛元枫枫少独坐上首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看着车军哲,老王依1日谦恭的立在一边,只是这次屋子里还多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精干汉子,那汉子目光游走间精光四射,内行人可以看出此人必是修炼内家拳的高手。 (未完待续) 291章 我和他吴越的战场不在华夏 葛元枫手指轻轻一弹,老王和三十多岁的汉子退出了房间。,”枫少,我还真没见这么狂妄的年轻人,尤其在官场之上的。”车军哲大致把刚才的艾辉汇报的情况说了说。 葛元枫拿起桌上的一只鼻烟壶,一边鉴赏,一边笑道,“体制之内狂妄不羁还真是有趣,我倒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影子,有趣呀。” 枫少,你是你,他是他,如果枫少愿意进入仕途,那即便最狂放,最不拘小节也是应该的,他算个啥?难道以为背靠张家就可以在华夏驰骋。 “枫少,一个张家就让他找不到北了,呵呵。”车军暂撇撇嘴,又以与他身份不相称的语调恭维,“枫少说他是影子,太抬举了。” “不不,车书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葛元枫小心的放下鼻烟壶,仔细用细软的绢布擦了擦手,“我研究过吴越的成长史,此人胆略过人、把握时机也是一流。更为让我羡慕的是,他的运气。” 葛元枫翻开雪茄烟盒,取出一支,又把烟盒推给车军哲,车军哲慌忙摇摇手,他现在是一肚子纳闷,吴越何德何能会让枫少也羡慕? “他说,艾辉没有资格和他对话其实一点也不狂妄,他还是有所保留的。”葛元枫点燃长长的特制火柴,看着蓝幽幽的火苗一点点熏燃雪茄烟,尽管车军哲一脸不解,可那是他的问题,自己没义务为他解惑。 车军哲赶紧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过烟灰缸,放在葛元枫面前。 他的谦卑赢得了葛元枫的一丝同情,叹了口气,粗大的雪茄点着车军暂的脸,“他就算说,你车书记没有资格和他对话,也在情理中。放眼华夏,同辈中人,呵呵……”说着,葛元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这个动作不是顾镜自怜,也不是孤芳自赏,车军哲心里明白,那是枫少变相告诉他,能有资格和吴越对话的只有他枫少而已。 车军哲的惊讶无以复加了,虽说向枫少提问,打破砂锅问到底很不礼貌,可他问不清楚更不踏实,“枫少,你指点一二?” “你以为他是背靠张家,那就大错特锗了。我告诉你吧,他是怀老的义子,楚老、弘老也捧着他。他要有心在华夏官场撒点野,你车书记还就只能干瞪眼。所幸,他还是极有分寸的。所以他比我更适合进入仕途,我没他的涵养,受不得委屈。” 车军暂呆住了,他事前万万没有料到吴越的真正背景是怀老的义子,这样看来,吴越说的一点不错,他是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算是给东方市留了许多脸面,可问题是小浩怎么办?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儿子去坐牢? 难道葛家也没有办法去打个圆场吗? “枫少。”车军哲的手不自觉的摸向雪茄烟盒,“喀嚓“,葛元枫点燃火柴递了上去。 “谢谢,谢谢。”车军暂低头点了,猛吸了一口,一时脑袋晕了一点,心里的惧怕担忧也少了一些,“枫少,那小浩的事?” “车书记,让小浩吃点苦也不是坏事。这事坏在他捏了第一手的证据,掌握了全部的主动。他真要调动全部资源来,更坏事!这一点,车书记你要想明白。” 葛元枫的声音充满冷酷却又让车军暂难以辩驳。 “枫少,能不能请老爷子一一”车军哲作着最后的努力。 葛元枫摇摇头,“老爷子从不到没把握的招呼,而且换届在即,你是老爷子看好的东方市市长人选,孰大孰小,你自己掂量吧。小浩的事不可逆,你的事还在摇摆中,车书记,你前一阶段已经给韩书记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印象,现在弥补还有挽回余地。” “枫少,我懂。”车军暂痛苦白勺吐出这一句,茫然的看着一边,咬紧牙,“只是华夏的情况,小浩的人生算是毁了。” “呵呵。”葛元枫笑了起来,他一笑,车军哲一脸愕然。 “车书记,世界之大不只有一个华夏,小浩吃点苦头也好,成熟一点嘛,以后就跟着我吧。” 这个保证算是给他大面子了,车军哲感激的点点头,“枫少,我替小浩谢谢你。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明天就向韩书记主动承认错误去,其他一些家长那边,我来做工作。” 又悲凉的笑了笑,“我家小浩都进去了,他们再有意见想法也说不过了。” “想通了就好,大义灭亲既体现你的胸襟又不让韩书记为难,我可听说南部军区贺光荣逼得紧呐。“车军哲彻底恢复了惯常的镇静,搁了烟,叹道,“惭愧,惭愧,我是一时乱了方寸。” “可怜天下父母心,车书记,我理解啊。”葛元枫看了看车军哲,似乎还在等他说话,见他没有反应,就提醒道,“车书记,你还得去见一个人。” 见谁,吴越?车军暂有些拉不下脸,“枫少,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过于示弱的话?” “没啥,韩信当年胯下之辱最后终威一代名将。车书记,道理我不多说,你比我懂嘛。”葛元枫脸色更冷了,“你既然放了话出去见他,不去的话,这件事不算解决的漂亮。 你必须要为艾辉的态度道歉,我说担心的,是你的市长是否会如愿当上,我不妨告诉你,这次中央将委派弘政局前来东方市找你谈话。态度决定高度,吴越只需在弘政局耳边说上一句,就抵你说上一万句,低你闷头干上好几年!老爷子的布局,嘿嘿。” 葛老爷子的布局是省省一盘棋,连通一片,失了一环就断了一条链子。车军哲顿时为自己的不慎担忧起来,枫少是葛老爷子最钟爱的孙子,他的言行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葛老爷子的态度,他说一句也抵上自己在葛老爷子面前说一万句。 “枫少,对不起,对不起。”车军哲连表歉意。 葛元枫摆摆手,表示他毫不在意,其实心里很是瞧不上眼,要不是实在拿不出人选,车军暂绝对不能放在这个位置。不过车军哲有一点好,那就是对葛家的忠诚。 “枫少,你对吴越还是很欣赏的。”车军哲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其中的酸楚不言而喻。 欣赏?葛元枫哑然失笑,吐了个大大的烟圈,抬头慢慢道,”我和他的战场不在华夏。” 推荐兄弟一本官场书《当官是门技术活》,有兴趣的同志可以收藏养肥一观,还挺不错的,老作者。 (未完待续) 292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车书记岂能例外? 数年的谋划就因为吴越毁于一旦,葛元枫心中的郁闷岂是车军哲能够了解的?他是孤傲的,得天独厚的家世,高层争斗的内幕见闻和家族特意的培养熏陶,从小就使他自认立于芸芸众生之上,俾睨天下。、 他也是不羁的,甚至不屑于走家族既定的的道路,他要完全利用个人的能力为葛家走出一条新路子。 他野心勃勃的策划了天剑党大举进入华夏的事件,妄图一明一暗掌控华夏的运势,明的是家族数十年的苦心经营,暗的就是整合华夏所有黑暗势力。 然而他的梦想却被吴越轻易击溃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车军暂对吴越的恨只是普通家事,他对吴越的恨却连带了家族的布局和自己不为人知不为家族理解的辛苦付出。 说他想生啖吴越其肉尚且不能全消心头之火,欣赏?天大的笑话!只是他的城府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也被倜傥的外在掩盖了。 “枫少,还是你深谋远虑。”车军哲轻拍一记马屁,其实他搞不清葛元枫所指为何,也不想去搞清,什么决战华夏之外,与他离得太过遥远。在这话一点上,他很警醒,有些东西不是他可以玩的、问的,他绝不去碰触。 葛元枫轻轻拉了拉嘴角,也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不是夸夸其谈的人,更何况车军哲也没有到达可以探触他图谋的层面。他是怎样失去的,就必须怎样夺回来,他还是苛刻的高利贷商人,非得榨干对手才会罢休。 “谈不上,就是闲得无聊,找个人陪着玩几手吧。”葛元枫懒洋洋的再次拿起鼻烟壶。 这是谈话终止的信号,车军哲知趣的起身告辞。 随着车军哲的背景一点点消失在门外的长廊,葛元枫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啪!”价值不菲的康熙年间宫廷御制鼻烟壶被他当做垃圾一样扔到了桌子另一边。 即要忠心耿耿,又要能力超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葛元枫撇撇嘴,尽管老爷子对车军哲的评价是大智若愚,可他却是不这么认为的,他觉得东方市的布局是极为脆弱的一环。 怜子如何不丈夫?哼,这个弱点被人家掌握,迟早给人玩死! 当晚东方市政法系统的欢迎酒宴本该由政法委书记车军哲出面招待的,可车书记临时有事,据说出了啥紧急情况必须向韩天行书记作汇报。 车书记没来,来的是东方市市委常委秘书长傅凝新,反正都是同一档次的领导,宴会规格没见降低,也算体现了对江南省参观调研团的重视。 傅秘书长言谈热忱,宴会屡次掀起**,宾主双方都尽兴而散。 大部分人显出了些许醉态,不过这点酒对吴越而言只是毛毛雨,他倒是腻味那过分闷热的空调,加上东方市湿漉漉的气候,下午的一把澡算是白洗了。 插好房卡,拧开门锁,吴越的眉头皱了起来。 房间里亮着灯,艾辉局促的坐着,正默默抽着烟,见吴越进来,顿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起来东方市的治安还真是不咋的。” 吴越叹了口气,指了指艾辉,”随随便便不请自来可不是啥好习惯啊。” “吴书记,这个,我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我房间里也没啥贵重的东西。不过,我说过洗澡的时候没有让人旁观的癖好。” “吴书记,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因为白天的态度来向你道歉的。”荣辱不惊、荣辱不惊,艾辉心底里默念,一面站起来面带愧色,“吴书记,我就耽误你十几分钟。” 一个正厅何至于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这年月当个供驱使的马前卒也实在不容易。 艾辉小媳妇的模样,既让吴越恶心,又让他可怜。 “好吧,我给你十分钟。”吴越解下腕表,看了一眼,把它放在艾辉的面前。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屋里很静,“嚓嚓嚓”的秒针走动声被无限放大,一下下就像鼓点敲击在艾辉的心头。 四月东方市的夜晚还是有些湿冷,可没多久,艾辉就觉得浑身汗津津的。 “吴书记。”艾辉边说边拿出手帕擦着额头,“我呢,没有充分吃透领导的指示就匆匆来找你,所以呀犯了主观臆断的毛病一一” “艾辉同志,我不太喜欢听公文报告。” 吴越嘴朝着手表怒了努,“时间不等人。” “我知道,我知道。吴书记,我长话短说。”这响在耳边的嚓嚓声要把他逼疯了!艾辉低着头躲避吴越审视的目光,背书似的说话,“车书记指的沟通商量绝对不是要求徇私枉法,他的意思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这些违法分子的家长还都是深受党教育多年的领导干部一一” “王子?”吴越哼了一声。 “不不,吴书记,我就是这么一比喻。” 艾辉的思绪被吴越一下下打乱,实在分寸大失,“车书记的意思呢,他要作出表率,尽管车小浩是他儿子,但他还是东方市的政法委书记嘛。他要是枉法袒护,那东方市一千多万群众会怎么看?” 这下轮到吴越惊诧了,短短几个小时,事态就翻天覆地逆转了,他攥紧的拳头还没伸出去,人家就把脸皮贴过来了。奇怪? “艾辉同志,那你的意见呢?””吴书记,我是坚决拥护领导的举措的。”思绪再一次被吴越打断,艾辉真是敢怒不敢言。 事出反常必有妖,吴越用手指在手表边敲了敲。 分钟毫不留情的转过了十分钟,艾辉一惊而起,“吴书记,我最后说几句,明天车书记想和你见个面,处理会按照你的要求严格执行,只是车书记希望事态不要进一步扩大,毕竟安定团结的局面来之不易。现在社会上的一小撮人唯恐天下不乱,他们一一” 吴越指着门外,挥了挥手。 “打扰,打扰一一”艾辉一步步退出房门,这次门被轻轻掩上了。 一阵仓皇的脚步声,紧接着“哐当!”似乎是不锈钢垃圾桶到了,“哎哟!”听声音分明是艾辉跌了一跤。 丧家犬!吴越冷笑笑,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在灯下幻化成一张张或笑或哭或伪善或狰狞的陌生面孔。 “呼!”吴越吹出一口气,把这些面孔吹的无影无踪。 到底是什么力量,是何人在左右车军哲的态度?迫使他改变初衷的代价是什么? 洗澡暂时被放在一边,吴越泡了一杯茶,坐在了办公桌前,一手拿笔,一手夹烟,陷入了沉思中。 韩天行书记尚且不能完全阻止车军暂让儿子车小浩逃脱法律追究的念头,那么能改变车军哲态度的人地位必定要高于韩天行书记。 吴越在纸上写下一一葛家。 代价,交换的代价?官场之上,唯有位置才是车军暂追求的,换届选举在即,依照他的年龄,他可以留任或平调。不过从此事的种种迹象看,原地不动根本不能满足车军暂的胃口,那么更进一步? 吴越又在纸上写下一一市委书记?打又,接着写市长? 所图不小啊,“牺牲”一个儿子,就想副部上正部,执掌东方市政府?如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吴越捏起纸片,用烟头烫去了“葛家”、“市长”那几个字,一股焦臭的烟味后,纸片上只留下两个黑窟窿。 抱着不良企图跟他做买卖的,向来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岂能例外?车书记,你的“牺牲”还远远不够嘛。 明天去见见面也好,市场经济社会免费的表演很少喽,更别说堂堂副部高级干部的表演,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吴越脸上充满了戏谑的笑,他走到窗前,窗外春雨连绵万家灯火,大都市难得给人如此清新的感觉。 雨下的还不够猛,或许六月惊雷的倾盆大雨才能把这城市顽固的污秽冲刷干净,推开窗,感受着雨丝,吴越的心中燃烧了一堆火。 社区警务室、基层派出所、巡防中心、戒毒所、监狱、社会调解机构,这一天,江南省的参观调研团走马观花走遍了大半个东方市。 不得不说,作为华夏大都市,东方市政法系统的软件硬件皆是一流,就连华夏经济大省江南省也自愧不如。 吴越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最好的条件没有最合适的掌舵人也只是枉然,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呵呵,车军哲那是好大一坨呢。 参观累了大半天,晚上就半自由活动了,见见老战友,看看老同事,拜访老熟人,请便。 吴越是被一辆超长卡迪拉克接走的,司机是个三十多的精干汉子,北方人长相,说是车书记相邀,请吴越书记去海上明珠大酒店吃一顿便饭。 海上明珠大酒店的档次,吴越早有耳闻,每个五千打底,这顿饭是便不起来的。 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乐得放开肚皮一边看戏一边吃喝。 (未完待续) 293章 车军哲书记不过打打前站而已 车行约半小时后,稳稳的停在了海上明珠大酒店门口,侍应生上前殷勤的拉开了车门。、 “吴书记,你请。车书记在里面等你。” 司机不知何时竞抢在了侍应生前面,为吴越挡住了头顶,手掌掠过吴越,劲风暗生,激的吴越发丝飞扬。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劲道!哦哈,还是个练家子?吴越好奇的打量了司机几眼,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司机一路在前,指引吴越走进大厅,上电梯,踏上走道厚厚的地毯。 “吴书记,这是你的包厢,这位就是车书记。”司机加快了步速,忙着为吴越介绍,他其实也纳闷,看似吴越闲庭信步一般,却总是拉不开和他的距离。 车军哲其貌不扬,甚至还可以说有些丑陋,尤其地包天的牙齿让人观之既有漫画人物的喜感。 这个人扔进入堆转眼就看不见的,不过久居高位,气度总算修炼了一点,眉眼间还是流转一些官威的,以至于来往的服务员远远见了,自觉的贴了走道壁从他身边走过。 “这位就是吴越吴书记吧,呵呵,久闻其名呐。江南省的一颗政治明星,年轻有为。” 车军哲放下架子,迎上一步,热情的和吴越握手,“闻名不如见面,今天见了,哦,颇有周公当年风采。”又解释道,“我本该在门口迎一迎的,只是我这张脸东方市认识的人太多,你一言我一语的招呼,就要冷落吴书记喽。” 反常,实在太反常。伸手不打笑脸人,吴越一面还以微笑,一面道,“车书记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哪里,哪里,吴书记能来,我是高兴也来不及的。”车军哲仍没放开吴越的手,一边低声问,“怀老身体康健吧?春节团拜,我从电视上见了怀老一面,他老人家还是龙虎精神,真是华夏之幸。” 他怎么知道的?吴越微微一惊,难道态度改变由此而起? “怀老很好,谢谢车书记关心。”吴越的手游鱼似的滑出。 车俊才正握着用劲的摇晃,忽然手里一空,颇有些滑稽的自个晃来晃去,尴尬的一笑,说,“关心不敢说,这是华夏亿万人的心声,我也是其中一员嘛。” 点明吴越的身份,车军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混淆吴越的思绪,叫他摸不清自己的套路,让前倨后恭的表现得到某种程度的合理解释,二来即便他放低身姿,也可以说是看在怀老的面上,这样总算给自己挽回了些脸面,否则的话,要他向吴越低头还真是跌份。 “车书记,这家酒店的装潢真不错。” “是呀,东方市的饮食业航母嘛。”吴越改换话题,显然是不想就怀老继续谈下去,车军暂不是笨人,自然也顺着接了一句。 两人稍作寒喧,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包厢里没有服务员,倒茶就有刚才那位司机代劳了。 “吴书记,请你喝茶。”司机端了茶杯送到吴越面前。 吴越随手一接,“谢谢。” 茶杯纹丝不动,摆明那人是来考较武功了,这是干啥?吴越很是不解,这种场合,车军暂有必要画蛇添足搞这江湖一套? 吴越抬头看了车军暂一眼,见车军哲一副欲言又止的难堪样,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 一力破十会,干爸教授的武功本是外家功夫的极致,加上气息的修炼,可以说吴越称得上内外兼修的大家,所谓大圆满,虽说比不上武侠书中写的那么神奇,但运用自如和劲道比以前强胜数倍,区区一杯茶就算用老虎钳夹住,自信也能虎口拔牙。 中指屈指一弹,茶杯就到了吴越手里,再看那个司机,一脸狂傲不见了,只剩惊讶和懊丧,此刻他的手腕已被吴越的一指轻弹震得又麻又痛。 他叫乌波,是新近跟随葛元枫的,修炼太极的内家高手,听了枫少身边老王的讲述,对吴越神乎其神的武功很有点不信,所以自告奋勇来试一试。不为啥,一来和老王暗较高下争宠,二来给吴越点难看,消消枫少的心头气。 葛元枫默许了,老王和吴越交过手,过来不适合,小乌是新面孔,试试无妨。 “车书记身边藏龙卧虎啊。”吴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轻笑笑。 乌波红了脸,讪讪立在一边。 “吴书记不要误会,他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司机,今天私人请客,呵呵,公车目标太大,我就用了老朋友的车。”车军暂过来给吴越添水,又用目光示意乌波。 乌波赶紧过来递烟、解释,“吴书记,我从小练了些三脚猫功夫,听说吴鹅记是位大家,一时兴起想要讨教,得罪、得罪。“”你这只三脚猫可以吃老虎的,”吴越一语道破乌波的深浅,点了烟,自嘲道,“我也不算啥大家,就是小时候上学野狗多,练了几招不入流的打狗防防身吧。狗打的多了,倒是打出了经验。” 乌波无话可说,谁让他自称三脚猫昵,现在好,升格为野狗了,这话给祖师爷听见了,只怕气的要从坟墓爬出来。 吴越毫不在意乌波的感受,他只是对车军暂口里的老朋友感兴趣,用得起这样的高手当司机,绝不会是一般人。 “先出去吧,我和吴书记谈个事。”车军哲手一摆,乌波正难受,这下总算解脱了。 吴越没有接口,慢条斯理喝茶,慢条斯理抽烟。 “吴书记,我没有管教好子女,惭愧呀。 家法不严,法律来管,我这个父亲当得真是失败。”车军哲长吁短叹起来。 吴越的兴趣仿佛转移到茶杯的花纹上去了,他的目光凝聚在杯沿,好像看出了啥名堂。 车军哲连说几句都没有得到吴越的回应,心里那个气呀,可他还不得不接着说,真是做人到这地步,一点办法也没有。 “吴书记,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坚决按照法律办事,子不教父之过。小浩不受点教训是不会改变的,总之,一切以安定团结为重嘛。明越的那位服务员以及经理,我会给予适当的补偿,其他涉案人员的家属,我已近做通了工作。昨晚,我也向韩书记做了深刻的检讨一一”车军哲现在不讲究谈话技巧了,先把话说透算了,他只是一个开场白,等会正主才能出现,要是吴越一翻脸拂袖而去,那才糟糕。 感谢散尽如烟的打赏,感动啊,好久没见打赏了。 (未完待续) 294章 车书记的演技不过关 车军哲的话说的太直白了,没有技巧、不带含蓄的一气呵威,就像是面对老师背答案的学生。! 问题是吴越不是老师,论级别他还低了车军哲两等,他更不是奉了怀老指示代表怀老出京的“钦差”,受这样的待遇真有些说不过去。 谈判都是双方慢慢的试探,一点点交出底牌,现在一顺风倒向了自己,倒令吴越措手不及。 包厢极为清雅,空调的温度很合适,还有淡淡的鲜花清香,那是瓶插月季散发的味道。 不过吴越觉得这空间里充满妖异,面对的人是极度扭曲的,听到的话也是掩饰在厚厚假面背后的。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吴越没来由的暗叹一声,东方市政法委书记,华夏副部高干,抽去了脊梁骨,竟然威了眼前这副奴颜婢膝样。图谋太多,连做人也做不像了。 “车书记,你胸襟开阔,值得我学习。” 吴越回了一句套话。 “哪里,哪里。”车军暂笑了笑,露出一排血红的牙肉,像极了伺机噬人的猛兽,“我也是觉悟跟不上行动嘛。” 该表达的表达了,尽管手法拙劣,失了他这位置的尊严,但小不忍乱大谋,如果能让吴越这位咄咄逼人的新贵放松对他的注意力,目的也算初步达成。吴越把他当做粗人最好,一般而言粗人的威胁力想比总是少了些。 怀老是太阳,他比不了,可是拼时间,他耗得起。没必要为了争一时之气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车军哲自比卧薪尝胆的勾践,这样想似乎让他得到了一定的解脱和安慰。 “东方市是华夏第一市,也是世界瞩目的大都会,干群素质确实需要我们这些后进省市学习。今天车书记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此行不虚了。”吴越举着筷子,指点桌上的菜,“这一道就是浦江名菜‘黄龙过江’? 听说要三蒸三煮,高汤密料炮制一周才成,果然菜如其名,浊浪蛟龙相得益彰,就算看看,我也食指大动啊。””不是猛龙不过江,今天吴书记大驾光临不上这道菜岂不是不能应景?”车军哲呵呵笑道,惯常的气度又回到他的身上。 刚才那副虚伪做作的假模样看了实在叫他恶心,现在车军哲正常了,吴越心中的厌恶感方才少了些。 车军哲心里也挺别扭,放低身架如斯,换来吴越几句套话而已,没见这个年轻人有啥异样的反应。如今的年轻人厉害呀,一个个比他还老狐狸深藏不露,叫人摸头不着。枫少如此很好解释,吴越如此,就不得不让他加倍小心。 他从政几十年,当初一个无根无基的转业小排长混到今日的地位,说他没眼力界那简直是开玩笑。有人是天生适合从政的,这样的人才最难应付。 怀老的眼光怎么可能比他低呢,想到这,车军哲又莫名的紧张。他要的不是不痛不痒的恭维,而是对方的明确态度。可对方一个太极推手,转而当起了美食家。 必须继续这个话题。车军哲一面殷勤的布菜,一面回头问,“吴书记,明越事件,你的意思?” “车书记,我完全同意你的处理意见,同时我认为有些东西也不适宜继续保留在部队,适当的时候,我会请他们转呈东方市警方的。” “好好好。”车军哲终于定性了些,“给受害者一个安慰,让施暴者得到法律严惩,一些不良影响尽快消除吧。” “车书记,双方配合都要快,久拖不决损害的只有人民群众对政府的公信力。” 不见到小浩他们进监狱,吴越是不会息事宁人的。车军哲脸上一阵黯然,点了烟,抽了几口,“我想应该很快了,侦查工作基本结束,下一步就是公诉和判决了。 “车书记,我理解你的心情。”吴越脸上也不见喜色,他倒不是同情车军哲,而是这种不明不白非他掌控的胜利让他没有丝毫成就感。也许明越的事件只不过一个开始,必定有更为艰辛高端的斗争在不远处等着他。 “来来,吃点菜。关顾着说话,菜都凉了。”车军哲向吴越举杯,他要显出大度,显出真诚,只能打落牙齿和血香,“呵呵,倒像是我没诚意请吴书记吃饭一样。” 吴越举杯一迎,一碰,一口干了,“车书记言重了。” 两人东来西扯说了一会不着边际的闲话,又彼此干了几杯。 也不知是车军哲酒量小还是啥的,他竟然有点醉意了,仿佛忘了以前种种不愉快,言谈越发亲热起来,敬酒之机座位不知不觉就移到了吴越身旁。 “吴书记,你一肩挑两副担子,干的都有声有色嘛。政法工作不谈,你一去滨海的治安就起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只是没想到搞经济你也有一手0阿,滨海一个贫困县,在你手里也有了全面复苏的势头。” “车书记过誉了,群策群力,我个人的作用微乎其微。”吴越伸手去摸打火机,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 “嗳。没有领头羊怎么带动一片奔小康? 历史是人民创造的,其中有的篇童也是英雄书写的,光是强调集体忽略个人的作用,不符合唯物主义世界观。”像是吴越过于谦虚,车军哲反倒看不过眼似的为他抱不平。 吴越不置可否笑笑,递烟给车军哲,自己也点上。 “吴书记,说道搞经济,我倒要多事了。” “哦。”吴越转过脸看了看,“车书记请说。” “我那位老朋友,喏,就是今天借车给我用的,他对吴书记的治县方略很感兴趣,很想去你们县实地考察一番,看看有没有投资的可能。他是旅居美国的大实业家,拳拳报国之心一如当年。”车军哲放下烟,看着没啥反应的吴越,又说,“他也正好在海上明珠宴客,吴书记,你看?” “欢迎。只要是正当合法的投资,有利于滨海县发展的投资,我都欢迎。 “那好,你稍坐,我打个电话。” 海上明珠的豪华套房里,葛元枫正看着监视屏里吴越的一举一动。 “枫少,我这就过去?”一个穿了休闲西服六十出头的人低头附耳。”去吧,去吧。”葛元枫挥挥手,一边笑道,“老孙,你可别像那个老车,当了几年官,演戏也不会,过火的一塌糊涂。” 老孙附和一笑,“枫少,请放心。”他抬起头,慢慢走出房间,嗨,还真是个演戏的老手,举步投足间真有几分海外富豪的派头。 刚才铩羽而归的乌波忍不住多了句嘴,“枫少,真要投钱到滨海县,不是便宜了那小子?” “嗯一一”葛元枫回过脸,笑意转眼被阴冷替代,“你懂什么,乱插嘴!华夏我葛家没份?家国家国,你明白吗?”指着一边的老王,“你好好教教小乌,让他学学规矩,别有力气没脑子,我身边不要这样的!” 乌波毕竟还年轻,有些血气方刚,嘴巴翕动想回上一句半句,却被老王一把拖了出去。 乌波挣了挣,无奈老王双手如钳,这才明白,他那点东西实在不值得一提,一颗争雄的心也顿时凉了。 老孙名叫孙元良,其地位相当于古代门阀的清客,说学逗唱,装神弄鬼还是有一套的。 走到吴越所在包厢门前,没先叫门,而是拧开怀揣的小酒壶干了几口,然后才请服务生传话,等开门进去就一嘴酒气的打招呼。 “车书记,这位就是吴书记吧,呵呵,青年才俊。”孙元良不等车军暂相邀就坐了下去,一面又对吴越拱手,“刚才的事对不住了,小乌呀,太不懂事。” “没啥,没啥,孙先生,都是练武之人嘛,也没伤着和气。”吴越淡淡一笑,他一时也搞不清状况了,说车军暂顾忌怀老,另外心怀其他目的在明越事件上让步还能理解,可居然还热心帮他拉投资,真有点情理不通,再怎么着,他也不可能和车军暂达成一致吧。 孙元良果然健谈,奋斗史、海外见闻、公司实力从他巧舌如簧的嘴里一点点的冒了出来,时而抚案神伤,时而高亢激昂,时而追忆过往,把包厢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总之奋斗是艰难的,成就是辉煌的,他和车军哲的友谊是真诚的。 临别时,呈上一张银制镖金的名片,上面印着一一泛美大华夏投资公司总裁,恰如其分的烘托了他的身份。 “车书记,我还有客人要陪,不好意思了。”孙元良站起身,先跟吴越握手,“吴书记,不久之后,我们大华夏将会组团参观考察贵县。” “好,我代表县委县府向不久后到达的贵公司参观考察团表示热烈的欢迎。”吴越笑着点头,只是对方手心湿漉漉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未完待续) 295章 等她打出这张王牌 这次东方市之行,对江南省政法系统参观调研团的大部分人而言,就是一次极普通的参观调研,处于他们的位置,这样的活动一年得有十几次之多。,但对吴越来说,却很不寻常,戏剧性的转折不说还带有余韵,实在令他百思不解。 关于孙元良的来历,他始终抱有戒心,托汉唐集团做了详细的调查。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泛美大华夏投资公司确实存在,实力也客观,只是创建人神秘暂时还查不出,至于孙元良,原本籍籍无名,跟吴越会面前不久才荣任该公司总裁的。 其中果然存在问题,如果孙元良有问题,那么大华夏也有问题,车军暂更有问题!不过这件事还得和双诚公司区别对待,双诚是空手套白狼,大华夏估计是打着肉包子来的。 肉包子好啊,滨海县现在胃口大得很,来之不拒多多益善。吴越关了书房的灯,披了外套走了出去。 快六月了,滨海的气候是冷在前,热也在前,即便坐着不动,也有些气闷。 宁馨儿有了身孕,越发的慵懒,躺在长沙发上,见吴越走近,想起来可身子却懒洋洋的不愿意动。 她本是略显丰腴的,可孕期反应却过早到来,很是受了点罪,人也清瘦了许多。 “馨儿,妈啥时候到?”吴越走过去,轻轻抚着宁馨儿的脸。 宁眉是极心疼女的,现在儿子的对象也落实了,不用她再操心,虽说那个女孩出身寒碜些,可如今是大医院的执行董事,配上书易也算合格。她的一颗心就全系在女儿宁馨儿身上,她的宝贝儿正孕育小宝宝,这个关节眼上,她这个当妈的可顾不上照顾丈夫张中山了。 吴越也打算好了,等丈母娘一到,就送她们娘俩去京都避暑山庄,那儿环境优雅少人吵扰,再说怀老也关心着呢。 “说是今晚到。”宁罄儿恨恨的摸了摸肚子,“这个小东西可真狠,等他出来,我准得好好修理他。”又不舍的看了看吴越,“真要走啊。” “去吧,好好修养,我这儿一时会很忙也没多少时间陪着你,对了,你把小董也带去,你们在一起习惯了,换个生人反倒不舒服。” “那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冷冷清清的。”宁馨儿抬眼望着高高的房顶,猛然觉得吴越好可怜。 “我没事,多大的人了。倒是你还有我那不省心的儿子一一””谁说是儿子了?”宁馨儿又觉得幸福起来,也有精神和吴越斗斗嘴,“说不定是个丫头呢。” “喔唷,丫头更不得了,在她妈肚子里就这么淘气,长大又是一个楚天娇啊。” 楚天娇?想起那个敢揪楚老胡子的小魔女,宁馨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歇着,我出去一下。”吴越拎起了手包。 “去县里?妈可能快到了呀。” “不,我和康市长碰个面。‘这段时间,吴越把工作重新从县里转向了市政法委,一来放手让孔立他们干出实绩,二来也有意不插手影视城项目的建设。 他的车留在了县里,暂借给孔立使用,孔立整天全县到处跑,辛苦不说,那辆半1日桑塔纳还经常半路趴窝罢工,也难怪,道路建设远远跟不上发展。 吴越市里用的车是市委的九号专车,配了专职司机,司机叫王明,特战旅退伍军人,属于绝对信得过对象。 王明言语不多,在他眼里,吴书记不但是市委政法委书记更是特战旅的上校总教官,吴书记的命令除了服从就是服从。 车子开的极稳,吴越闭着眼躺在后座,他的思绪慢慢散发开来:明越事件东方市的处理速度是迅捷的,那次和车军暂见面不到一个月就完威了公诉、审判。 车小浩被判八年有期徒期,他的同伙最轻也是五年,这个判决据说在东方市造成了很大的反响,一时间横行东方市的这个少,那个少都夹紧了尾巴。 车军哲无疑是表现了诚意,可他不想给予任何回报,就事论事,明越的事件了结了,可车军哲的最大图谋他必须阻一阻。让这样心怀不测的人物登上更高位,掌握更重要的权力,那是对东方市一千多万市民的犯罪! 双诚公司影视城的弊端也开始逐渐暴露,据说有些分项目承建方已经停工一一“嗤一一”车子稳稳的停住了。 “吴书记,到了。”打扰吴越的思绪,王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吴越张开眼,朝车窗外看:丽都休闲中心。 丽都是滨海市最上档次的休闲中心,贵不用说,它还很正规,因此成了滨海上流的专用休闲之地。 包厢很不错,还带了个独院,日式装潢,颇有点家居的温馨。 “康市长,你忙里偷闲,我是跟着沾光喽。”吴越换了浴衣,跨进正对小院的人工温泉里。 对面是毛巾遮着脸正养神的康海元,他扯掉毛巾,把池壁茶具上的紫砂壶递给吴越,“偷得浮生半日闲,再这么紧张下去,我的神经就要崩断了。” “康市长也这么脆弱,我可不信。”吴越哈哈大笑,接过紫砂壶饮了一口,大赞,“大红袍配紫砂壶,天作之合。” “小吴书记,品茶论诗,传出去郁晓柏同志可是不信的。”康海元捋捋头发,“他日子一不好过,我日子也跟着不好过喽。” “谁让你康市长钱袋子捏得这么紧?言而无信啊,说好分期分批给一点的,到现在他们望穿秋水,你硬是一毛不拔。”吴越开起了玩笑。 “省里的贷款给谷省长关了门,据说,郜晓柏一连去跑了几天全吃了闭门羹,他不逼我才怪。” “康市长,你再坚持坚持,反正任他东南西北风,你就是闭门不纳风呗。“吴越伸手摸了一支烟。 “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康海元远没有吴越乐观。 吴越悠悠吐出一口烟,“他们不会等着你那五百、一千万的,这无事无补。我估计呀,这几天梅雁就要出手了,咱们就等着她打出这张王牌!” (未完待续) 296章 滨海布局收宫之战(-)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也由不得她不急。。 据可靠消息,滨海一建公司已经先期垫付工程款达一点六亿之多,造成该公司在其他省市项目投入上的严重不足。一建公司对双诚公司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合约款项不到位的话,全面停工并提起诉讼。”康海元双手一撑,坐上休息台阶,或许池水温热,脸膛泡的微红,显出别样的神采来。 “康市长,有压力才有动力嘛。我也听说梅雁往里面投了五百多万。可惜呀一一窟窿太大,五百万进去不见水花。”吴越摇摇头,又微微笑道,“花五百万买个教训也是大手笔,总不能让梅总啥都没留下就走吧。” 康海元站起来,拿了干毛巾擦了擦,问,“小吴书记还泡一泡?” “算了,这天气也快跟桑拿一个样了。” 换上浴袍,本该享受一番按摩的,不过今天两人的谈话显然不适合他人在场。 并排躺在按摩床上,‘相互递了烟,康海元回想这几天的情景,也只有摇头苦笑,“郜晓柏盯了我几天不算,老陆书记也来凑热闹,言辞融烈,把我当破坏滨海发展的罪魁祸首看待7。呵呵。” “老同志原本是值得尊重的财富,可有些老同志从来就没有正正经经做人过,怎么能指望他老了就德高望重?不过是倚老卖老,点点阴风放放暗火。他叫他的,不用理他,你一理他,他越发不知轻重好歹。” ‘“小吴书记,随他怎么威逼利诱,说我不顾大局也好,说我不懂政治也罢,我反正抱定宗旨不变。”康海元迟疑了一下,说,“市望、省里部关上了门,我现在只担心那边一——¨康海元指的那边无疑就是京都的柳局长,随着布局一点点深入,小吴书记的背后力量也慢慢自勺展现,可是手握副部考察升迂大权的柳局长不是一般人物,对于最后的碰撞,他既期待又忐忑。 “康市长,我也在等啊。等梅总打出这张王牌,王牌一出手,我就摊底牌,最后么一一”吴越朝康海元神秘的一笑,“通吃!谁让我手里的牌始终压她几头呢。”转过脸看着天花板吐烟,“要不是为了调整滨海的布局,我早就让她卷起铺盖灰溜溜滚蛋了,还能容她在这里上跳下窜几个月?” 很快一切就要浮出水面了吧,康海元受到吴越的感染,心里也踏实通泰起来。 “小吴书记,现在是不是该考虑后续跟上了?烂摊子既要收拾好,又要收拾快,否则矛盾激化,咱们都要陷入被动。” “这个问题基本解决了。”吴越又起一块雪梨,放进嘴里从容的咀嚼。 不声不响的就把这么大的事办妥了?康海元按捺不住坐了起来,“小吴书记,真有人愿意接手?起码二十亿出头的投资啊。” “老朋友嘛,容易沟通。其实也不是光凭朋友关系,这个项目搞好了,也有利可图。不然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影视城的功用保留,加入类此迪斯尼的游乐模式,另外还有海滨旅游和特色美食街,我的那位老朋友还是很认可我们县作出的整体规划的,他有信心把这个项目打造成华夏长江以北最大的梦幻谷。”吴越把果盘递给康海元,“我已经提前和旅游界的朋友打好招呼了,到时候联系国内几个旅游龙头公司,开一个项目推介会,争取一炮打响! 对了,还要麻烦你康市长和我跑一趟京都呢,既然打头就是影视城,不搞几部有影响力的电影电视作品那就名不副实喽。” “小吴书记,这样的麻烦多多益善啊。” 康海元心情大好,略微思考后说,“后续工作应该向谷省长提前汇报一下,不然大板子抡下来,擦着你我岂不冤枉?” “康市长说的有道理,那还得麻烦你适当的时候亲自去向谷省长作专题汇报。” 康海元点点头,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说,吴越给他创造了数次和谷明伟省长见面的机会,每一次都是明摆着的加分,换届在即,每一分都是仕途极大的助益。 “小吴书记,吃点点心?”康海元掩饰内心的激荡,虽说为官喜怒不露,不过真是如此也就失去了做人的乐趣。 “行,三两水饺沾点米醋。“吴越看了看表,“我先填填肚子,今晚上馨儿她妈妈过来,这顿晚餐早不了。” “哦,张省长夫人要来?” “是呀,这会估计馨儿正拜托李大姐采购去了,说要自己煮菜让她妈大吃一惊呢,呵呵。康市长,馨儿说了,李大姐被她借去了,你的晚餐问题就去我家解决?” “小吴书记,我听秋莲常说,小宁的厨艺日益见长,也正想啥时有机会打次秋风,哈哈,得偿所愿了?”这样的家宴,康海元自然愿意参加,彼此之间关系的亲疏体现只要看看两家人坐一起吃过几顿饭就心知肚明了。更别说还有张省长夫人在场,这是摆明了吴越不把他当外人看待。 一盘水饺刚才吃了几只,吴越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那个不常联系的号码,他暗自一笑,该来的来的真快。 “吴副局长,今早八点一刻、中午十点三十以及二十分钟前,我们监听到双诚公司梅雁打往京都的三个电话,号码一致,经调查,该号码持有人姓柳……” “好,我知道了,从现在起终止监控。” 吴越沉着的听完了电话,迅速下达了新的指令,一面又对有些好奇的康海元解释,“康市长,双诚梅总的王牌已经打出去了。” 居然直接监控梅雁和柳局长的通话记录? 康海元一阵愕然,这是行事大胆还是毫无顾忌? “现在该我摊出底牌了。”吴越没有在意康海元的神色,抬起手作了个“请安静”的手势,在手机上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蓟主任,你好,我是吴越。” “越少你好啊,小宁啥时候到,怀老可是等着抱孙子呢。”电话里,蓟风依然笑哈哈的。 “过几天我就会送她们过去,我正有事跟干爸说呢。” “那好ciSpl,怀老也想见见你。”彼此寒喧几句,蓟风问,“越少,有事?””蓟主任,请你给中组部柳铭鹏局长打个电话,让他不要插手双诚公司的事。” 双诚公司?蓟风立即找出和吴越的前几次通话摘录,迅速浏览一遍,“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作出理智的选择。 一旁的康海元听得云里雾里,还没他转过神,吴越又坐下香甜的吃起了饺子,仿佛刚才那个指挥若定的吴书记是虚幻的一般。 “康市长,趁热吃,凉了滋味就差了许多。” 天气有些闷热,饺子也冷的不快,一样的米醋蘸料品在嘴里,康海元却觉得滋味却多了几种。 有些东西他真想问一问,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给他咽进去了,也许小吴书记对他还有所保留吧,一时他若得若失,几次空筷子去蘸醋盘子也茫然不觉。 “吃饱喝足,该松松筋骨喽。”吴越按了桌上的呼叫钮,包厢门外的服务生应声而入。 “足疗,两位。”吴越往按摩床上一躺,看着似乎有点失落的康海元,说了一句,“蓟主任是接替谷省长的怀办新任主任,他出面,梅雁这张牌就失去了作用。接下来就是你我收拾残局了。” 康海元心头“咯噔”一下,透进了一缕阳光,他伸了个懒腰,“好好按个脚,走路也踏实。” 京都,柳铭鹏的家。 柳铭鹏一向严守上下班制度,保姆陈阿姨在他家干了近十年了,还没见过他没到下班时间就回家过。 看到柳铭鹏的脸色似乎很差,陈阿姨帮着拎包之机,低声问,“柳局长,要不要请医生?” “不用,陈阿姨你去忙吧。”柳铭鹏摆摆手,换上舒适的拖鞋,走进了书房。 上个星期才做过全身检查,一切都好只不过血压略有些高,可今天太阳穴两边的血管呼呼的跳,头痛的快要裂开一样。 拉开抽屉,取出药瓶拧开,倒在掌心一粒,又到了一粒,然后一仰头香下,躺在椅背上,闭着眼,可闭眼也不清静,耳朵边老是回荡着白天几个电话的声音。 梅雁所托的事,他本来觉得没啥大不了,投资一个和当地市旅游局合作的项目,钱明明白白用在项目上又不是拿进个人的口袋,与情与法都可以交代。再说几个亿而已,随便请那个地方大员办一下就行了。 对于梅雁他是亏欠的,不说她母亲的抚育之恩,那毫无保留给他的床底之欢以及为他耗费的青春和没有结果的等待让他始终不能直面梅雁。 她说她想干一番事业,建个影视城,他是支持的,给不了女人家庭给她丰厚的物质回报,也不失为一种弥补的方式。所以他给了她承诺,必要时候来找他,他会帮着解决一些实际困难。 当然他也明白,梅雁的计划很大程度上是钻了政策的空子,利用华夏社会的一些非公开的手段,不过华夏这样的事还少吗?英雄不论出身,过程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只要影视城建成,一切的闲言碎语就会消失,一切的违规小动作就会被掩盖的严严实实。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小事,或许同一时间华夏大地也同样发生着几十上百件类此的小事,竟然给怀办注意到了,怀办蓟风主任居然亲自给他打电话,过问双诚公司在滨海市的影视城的项目。 他自然意识到,梅雁早就给人家盯上了,人家迟迟不动手,无非就是等到梅雁山穷水尽时罢了。 他自认所处地位特殊,权柄不亚于封疆大吏,可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方才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渺小。 欠梅雁的情看来只能欠着了,蓟风主任说的很明确了,对于这种慷国家之慨肥个人腰包的行为,发现一起打击一起,绝不姑息。 幸好,他还没有实质性的对梅雁施予援手,可即便这样,让怀办惦记上,仕途也许就如此了。这不得不让他心灰意冷,而且更严重的是,对方的底限他还不知道,损失五百万就算了,家有大厦万间睡觉也只有一个床头,家有黄金万两吃饭也只是几碗而已,要是保不住梅雁的人,他情何以堪? 柳铭鹏的手搭在电话机上又放下,如此反复,终究拿不定主意该打不该打,一来他不知道该向梅雁怎样解释他的背约,二来这样的电话如果让梅雁产生过激反应,势必会更加激怒对方,但是他也没有把握让梅雁心平气和的接受。 管还是不管?这样算不算通风报信?柳铭鹏的头涨得比笆斗还大。 书房门被推开,柳幼男急匆匆走了进来,他接到了保姆陈阿姨的电话,说他爸提早回家一脸病容,心里极为担’心,就从学校赶回了家。 “爸,你怎么啦?”书房里的情景让柳幼男吓了一大跳,父亲靠在椅背上,脸色潮红,捧着头呻吟。 柳铭鹏努力的睁开眼,竭力露出轻松的笑容,“没事,就是有点头痛,也许血压升高了点。” “吃药了吗?” “吃了,不要担心,药力也不会这样快嘛。”见到自己的儿子,柳铭鹏感到舒服了些,但转眼又更为揪心自责。他如果仕途不顺,儿子的将来就得不到保证,昔日还算辉煌的柳家从此就要没落了。唉,红颜祸水。 “爸,这样不行,我打电话给医生。” 天下还没有能治这等心病的医生吧,柳铭鹏苦笑笑,“算了。”突然又想起儿子年前曾去过滨海一次,回来后影影绰绰说了些含糊的话,似乎有关梅雁的事,是不是儿子知道了一些内幕? 儿子的性格他是清楚的,说话点而不破,很有老爷子当年风范,当时他没留意,现在回想确实是如此。 “幼男,你对你梅雁阿姨的影视城项目了解多少?” “怎么?出事了?”柳幼男敏锐的察觉到不妥。 “呵呵。”柳铭鹏点点头,伸手拿了一支烟,儿子的反应已经说明了问题,他也无须保留隐瞒了。 父子俩的对话很简洁,你问我答,我问你答,十几分钟后,书房里只剩下呼呼的抽烟声。 “爸,”柳幼男抬起头看着父亲,“现在已经很明朗了,梅姨得罪了滨海县的吴越书记。吴书记的背景也很清楚,我当初还只以为他是楚天娇看上的,我也大意了。” “幼男,还不止如此啊。” “爸,你说。”柳幼男见到父亲的眉头有些松开,也放心了一些。 柳铭鹏续上一支烟,“你梅姨首当其冲,可还有一个人被架在火上烤呢。 “爸,你是说那个市委书记部晓柏?” 柳铭鹏赞许的笑了笑,“人家早就在布局了,你梅姨兴冲冲撞上去当了一回棋子,唉一——,,“爸。”柳幼男的眼睛一亮,“这么分析的话,梅姨你可以不用担心,只要她放端正心态,吴书记不会揪佳她不放的。 “幼男,你凭什么下此结论?” “爸,我和吴书记接触过,聊过,他所讨厌只是梅姨的张狂,一个心怀远大的政治人物不会计较枝枝节节,他的目标很明确,梅姨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媒介,花了五百万买个教训吧。” “幼男,你能确定?”柳铭鹏迫切道。 “大致不差,当然要想这样的话,我们还要努力的。” “是n。”想到梅雁的性格,柳铭鹏摇了摇头。 “这样吧,爸,我马上赶去滨海,当面跟梅姨说情利害关系,吴书记那边,你最好能亲自给他一个电话。” 他打这个电话无非就是去求个情,面子倒无所谓,能让怀办主任出面的,他服软不跌份,问题是人家会不会给他这个脸? 柳铭鹏闭着眼考虑了一会,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幼男,你去稳住你梅姨,道明利害还不算,你要让她保持沉默,要是她乱嚷嚷,破坏了人家的计划,只怕我也救不了她。“滨海市,市委常委大院。 宁眉一到,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许多,李秋莲早就在了,忙着给宁馨儿打下手,康海元也早早过来,当起了火夫。 宁蓉儿系着围裙,一脸的骄傲,可惜没抄上一个菜,就被她妈剥夺了大厨资格。 “歇着去,添什么乱?你以为你还是一个人,双身子不知道爱惜!” “宁大姐,你也歇着,赶了一路还不累? 今晚上我就献献丑了。”李秋莲自告奋勇挽起了袖子。 宁眉道了谢,她倒不是摆出架子,而是多日没见女儿,要好好唠唠。 问了吴越几句,宁眉就笑着把女婿赶去了书房,康海元跟了进去,两人一支烟一杯茶的闲聊。 书桌上的手机稳稳的响,号码是京都的,很陌生。 题外话:头痛原因找到了,今天去医院,奶奶的,血压惊人的高,配了药,吃个一礼拜再去复查,我晕!!! (未完待续) 297章 滨海布局收宫之战(二) “请问是滨海县委吴越同志吗?” 电话里的男中音浑厚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盛气,尽管说话者竭力掩饰了,可吴越还是能感受得出。。 “我就是,你是哪位?”吴越的语调有些不快。 “呵呵,吴书记你好。我是柳幼男的父亲柳铭鹏,在中组部工作。”柳铭鹏也听出了吴越话语中的冷淡,立即很技巧的回了几句,职务啥的提也没提。他很清楚,对他人有效的身份地位对电话那头的吴越来说,只是一个笑话。如果他自己在意放不开,也许谈话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柳局长吧,你好。有何指示?”吴越一语道破柳铭鹏身份,略带调侃的笑了笑。 这哪里像一位落后县市副厅官员面对吏部大员的态度?分明是对等的两位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要不是白天在休闲中心知道了吴越大致的底牌,康海元真有些担心,毕竟官场之上还得维护表面的等级尊严,否则轻者落一个轻浮不懂规矩的恶评,重者就等着啥时被套上小鞋。 果然底牌强劲等于垫脚石,柳铭鹏对于这种平等的谈话基调丝毫没有抵触,他也笑笑,“吴书记,指示不敢谈,我是专程向你道歉的。我的亲戚在你们县搞得影视城项目,给你们的工作带来很多麻烦一一” “还好,还好。应该还可以收拾。”吴越对场面套话不感兴趣,直截了当插上一句。 一切尽在你掌握中,当然可以收拾了。柳铭鹏一时接不上口,在没搞清吴越准备怎样收拾之前,他没法说出要求。 电话两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吴越沉默无所谓,他不用求人,占据着绝对的主动。 柳铭鹏耗不起,他必须制造话题,慢慢的迂回到所求的事上。 “吴书记,幼男上次和你见面后,得益良多啊。他说你的一席话,让他少走了几年的弯路。” “言过其实了,我只是比他早几年踏上社会而已,说的也是一些肤浅的东西,真说起来,贵公子倒也是可造之材呀。 “吴书记太客气了,呵呵,这次幼男又冒昧去你那儿,想再次请教吴书记一些问题。” “欢迎欢迎,这几天我在滨海,要是过几天来,就要扑空门了,我呢,近期会去京都一趟。” 吴越来京都,莫非后续还有大动作?柳铭鹏吃了一惊,顺势道,“那到时让我尽一点地主之谊?““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麻烦柳局长的。”吴越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题外话扯了几句,气氛眼见和缓起来,柳铭鹏趁机把话又绕回主题,“吴书记,其实幼男这次去滨海,还有捎话的任务。” “哦。”吴越不置可否的一声,一面打开烟盒,递给一旁一脸关切的康海元,自己也叼上一支。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其他的事幼男会叫她不要掺和的。当然,她的教训也是深刻的,五百多万是她几十年的积蓄,或许还借了一点。”柳铭鹏说着停了口,等吴越的反应。 “柳局长,我也不瞒你,双诚公司的影视城项目让我们市县两级很被动啊。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好,极易产生大规模**,近千人的大工地一旦闹起来,不要说在我们地区,就算在整个华夏也是不多见的,现在资讯发达,要是给国外敌对势力利用了,事态更加难以收拾。”吴越悠然的吐了一口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也真伤脑筋呢,这事拖不了太久了,盖子揭开群情汹涌,一发不可收口网。” 盖子不就是拜你所赐揭开的?你有本事揭盖子,自然有本事弥补,这个不用他操心。柳铭鹏听着吴越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只有苦笑。 “吴书记,所以还得你费心周旋呐。不过一个女人,受了这么大教训一一” “柳局长,我理解你的心情,梅总呢,你让幼男把她接走吧,公司留几个人下来配合我们的清查整顿工作。她个人造成的其他一些严重损失,我尽量给补上。”吴越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如果不是本市某些同志的助长,事态还不至于恶化到这种地步,我们有些领导同志为了个人的目的,不惜牺牲国家、人民的利益。从这个意义上讲,梅总也是受害者嘛。” “对对,吴书记看问题很透彻。”柳铭鹏的脸红了红,他知道吴越无意刺激他,所指也是他人,可他事实上也是这一类人,“吴书记,请放心,这样自勺同志在政治上是过不了关的。” “呵呵,我更相信柳局长目光如炬。那好,如果柳局长有空的话,我去京都会上门叨扰的。” “我一定扫榻相迎。”柳铭鹏放下心来,从他相邀到吴越主动提出见面,中间跨越了太多的阻碍,他很希望早些见到吴越,以确定某些不敢想象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柳幼男就到了滨海市,他没有先去找梅雁而是去了市政法委吴越的办公室。 夜车熬了一宿加上心情的沉重,柳幼男显得有些憔悴。 “吴书记,这次梅姨惹了这么大麻烦,真是对不去了。”见了吴越的面,柳幼男话没说就先鞠躬。 “小柳,麻烦最大,解决了也就不存在了。你我年龄差不多,随便点,郑重其事的,我反倒不适应。”吴越招呼他坐下,指了指桌上的烟盒,“来一支,提点精神。” “谢谢,谢谢。”柳幼男抽出一支先递给吴越,帮他点了火,然后自己拿了一支点上。 尽管父亲跟他通过话,可他还是不敢太踏实,电话里伪装太容易了,只有面对面察言观色才能知晓对方的真实想法。 “你这么客气干嘛。过殷时间我会上门拜访你父亲的,有些事可能要麻烦他呢。“柳幼男小声的应着,“不麻烦,不麻烦。” “小柳,我听弘政局谈起过你父亲,为人谨慎,工作能力也很强。这一次不过是亲则乱,想随一回大流,无损大节。 一个副厅用这样的口气点评一位中央部委办的副部,而且还当着这位副部儿子的面,看起来似乎很荒谬,可柳幼男不会这么想。有楚天娇楚三小姐的电话可以呼之即来、能让怀办主任出面干涉,到刚才谈及的弘政局,作为京都公子哥圈子里的一员,他已经知道面前的年轻书记的真实身份一一原来京都上层流传怀老收了一位干儿子,绝非虚言,怀、弘、楚三家同根连枝,一人拥有三家关系,又不在弘、楚家族的,还能有谁? 这样一来,他原先的想法就被推翻了,他以为吴越拜访父亲是为了滨海市委换届选举的事宜,是为了和郜晓柏书记博弈,所以用上了“麻烦”这个词,现在看或许还不是为了这件事。否则绝不会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弘政局的言辞,以吴越的身份根本不需要拉上弘政局来体现。 “吴书记,也许你也知道点梅姨和我家的渊源,父亲在这件事上确实失策了一一” 吴越抬手压了压,示意不用继续说下去,“小柳,我理解。请你回去转达你父亲,怀办蓟风主任因事论事,影视城的事解决好了,对其他没有任何影响。有些东西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并非是你父亲一个人的问题,这一点,弘政局的态度还是公允的。”笑了笑,“好了,谈~谈你梅姨的事吧。” 两人的谈话并不长,几支烟就结束了,吴越亲自把柳幼男送出了办公室门。这个憔悴的年轻人像是从刚才的一番话中吸取了力量,倦容一扫而空焕发出别样的神采。 接下来几天,吴越按时在政法委上下班,县里的事全撒手给孔立负责,好像成了这暗潮汹涌的滨海市的一个清闲局外人。 康海元病了,说是积劳成疾住进了病房,邰晓柏去过一次也没再去,反正梅雁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一切顺利,他也无需去压榨康海元,榨不出多少东西不说还落下个恶名。 梅雁的日子很不好过,她还算聪明人,孰重孰轻懂一点,加上柳幼男的分析,知道不老老实实听从吴越的安排,只怕下半辈子就要穿囚衣唱《铁窗泪》了。 时间一点点消磨过去,五天之后一个雨夜,梅雁跟着柳幼男悄然离开滨海市,所去无踪,偌大的双诚公司办事处只有区区几个人留守。 承建方滨海一建公司比部晓柏还早一刻知道梅雁离开的消息,至于是不是有人特意告诉的,无从查证。 双诚的老总找不到,气也不能撒在办事处几个一问三不知的小丫头身上,很快矛头就对准了市旅游局。 市旅游局所在位置本来就拥挤,呼啦啦涌进几百号人,连个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旅游局长好话说尽,只差作揖磕头了,可见不到钱,谁肯离开?闹事本就抱着法不罚众的心理,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郜晓柏手机打到发烫,梅雁始终没有回应,起先还响几下的,最后居然威了空号。 耍了,给这个女人耍了!邰晓柏懊恼的在办公室乱转,镇静,一定要镇静,他不住的告诫自己,咕咚咚灌了几口凉茶,他点了一支烟,颓然的坐在办公桌前。 必须要尽快让工人们的情绪平稳下来,平稳之后再想办法,如果一味任由他们闹腾下去,影响实在太坏。 “嘟嘟”办公室门响了几下。 邰晓柏迅速坐直了身子,用略带威严的口吻,“进来。” “邰书记,工人们要求和你直接对话。” 市委秘书长杨吴艺气喘吁吁走进来,他去了一趟现场,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 对话?拿什么去跟工人对话?这要钱哪! 部晓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时间他越发憎恨康海元起来,如果不是他拖着,事态怎会演化到这等地步。 “小杨,工人的问题无非是拖欠的几十万工资,现在重要的是一建公司负责人的态度。”邰晓柏指着杨昊艺,“你把一建公司的几个老总叫来,有问题好好谈,纠集一批工人去政府机构闹事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一建公司改制,早就威了股份制私有公司,不过是每年上交一点管理费给建设局而已,这些家伙油滑得很,个个躲在暗处,打电话电话关机,上门大门紧闭,上哪儿去找? 杨吴艺苦笑笑,“部书记,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们了一一” “怎么,市委叫他们过来也不听!”郜晓柏拍了桌子。”也不是不听,主要一个个躲起来人影子也不见。” 郜晓柏站了起来,“康海元呢,他人呢,捅了这么大篓子,他倒清闲了。让他这个市长先去跟工人们解释吧。” “康市长据说血压升高,正在挂水。” 郜晓柏冷笑笑,“这血压升的及时呀。” 又指着电话机,“给市公安局打电话,控制现场,谁过激就抓,无法无天了,必要时可以动用武警。总之,绝不能任其误作非为。““部书记,工人们情绪虽然激动,可行为没过激,堵堵门吵吵嘴,怎么抓。还有一一” 杨昊艺欲言又止。 “说,吞吞吐吐的!” “市局王局长诉苦了,说吴越下了死命令,公安只是维护现场秩序,疏通旅游局门前的马路,谁动手抓人,谁立马下岗。””好啊,这帮人唯恐天下不乱。”郜晓柏再也忍无可忍,抓起电话,“朱秘书,备车,我去省城。”又回头盯着杨昊艺,像是他也是康海元一圈子的,“我不和稀泥,这样的行为必须向省委反应,某些入破坏安定团结人为制造不稳定因素,这是渎职、是犯罪!” 杨昊艺不由退了一步,他还从来没见到邰晓柏发过这样的火,这样失态过。 “郜书记。”朱秘书推门进来,一脸尴尬,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面孔。 “我让你去备车,你过来干嘛。现在戮没时间接待。”郜晓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部书记,这是省里来的领导,他们找你了解些情况的。” 听说是省里来的,部晓柏脸色缓和了一点,伸出手,“请坐,请坐。” 一个戴眼镜的上前和都晓柏握了握手,又指着一边一个面相冷淡的中年人“邰晓相同志,我是省委赴你市的工作组成员,这位是我们组长省纪委副书记曹玮。” 最近省里调动频繁,这位曹书记他还没见过面,郜晓柏隐约感觉了不对劲,强打笑容,伸出手,“曹书记你好,呵呵,今天市里出了点事,我正准备去省里汇报呢。 “部晓柏同志,我们就是为了此事来的。”曹玮的手和邰晓柏一触即松,“现在,方便的话,我们的谈话就开始吧。” 杨吴艺、朱秘书知趣的赶紧离开,郜晓柏猛然觉得他的后背一下就湿了。 “这样行不行?曹书记,工人们还聚集在旅游局门口,我去看一看?” “不用了,康海元同志和吴越同志已经过去了,据悉事态得到了初步解决,工人们也认可了他们作出的承诺。”曹玮摇摇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一边的随行人员取出笔记本准备开始记录。 (未完待续) 第298章 怀老很欣赏吴越站在他的位置看问 那天,部晓柏没出办公室吃中饭,也没叫食堂送餐。。 省纪委曹玮副书记和他的谈话只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工作组似乎掌握了一切内情,所谓谈话不过是跟当事人核对一下而已。 离开办公室时,郜晓柏觉得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般,软绵绵空荡荡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吹的无影无踪。 “郜晓柏同志,省委的初步研究决定是,你先离岗休息一段时间,滨海市委的工作暂时由康海元同志主持。对于双诚公司的问题,省有关部门也已经派出工作组进驻调查了。”曹玮离开时的话语还在他脑子里回荡,邰晓柏明白照顾他脸面的外交辞令背后是冰冷的事实一一变相停职检查,反省等待省委的最终处理。 笑话啊,天大的讽刺!自己苦心经营一场,没想到最后成了这样的结局。邰晓柏朗朗跄跄的走过长廊,偶尔有人经过或听到人声,他就努力的昂首挺胸,拿捏出平常的威严样。 如果有人问好,他也矜持的点头,或者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 部晓柏的步速有些慢,长廊尽头是人来人往楼前广场,他必须保持体力直到进入等候在此的汽车,如果在此前倒下,只能徒留一个笑柄。 “鄱书记,去哪?”秘书眼见部晓柏像是快支撑不住身子似的,赶紧伸出手扶住他。 部晓柏甩甩手,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这样虚弱无力,只得任由秘书扶着坐进后座。 “去陆书记家吧。”郜晓柏闭着眼说了一声。 有些东西是水中月了,譬如石城市委书记的位置: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譬如他目前的地位。可他不甘心这样的退场,他甚至有些委屈,多大的事?何处没有口网,为啥轮到他就要上纲上线? 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他看来都是无力苍白的,他不过输在权力斗争上,输在人脉缺失上,显然对手早就编好了网,就等着适当的时机扎紧网口。他最大的失误在于估计错了双方的力量对比。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昨天通话还信誓旦旦的说资金没问题,正在调集中,今早她就人间蒸发了,一定是事先得到消息一走了之,甩下一副烂摊子让他收拾。部晓柏心中的怨毒实在无处可发,那个女人背后站着的人绝非他能直面相迎的。 不对!邰晓柏猛的一惊,事情来的太突然,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思量,抬起手拍拍前座,“掉头吧,回常委大院。‘朱秘书回头不解道,“邵书记,陆书记在家等着昵。” “不去了,不去了。”部晓柏无力的摆摆手,能够让梅雁背后的人忌惮那该是多么令人生畏的能量,政治局哪位委员还是九巨头之一? 邵晓柏不由毛骨悚然,暗底里叹了一口气:等吧,这股洪流面前等才是唯一的明智之举。 康海元是拔了吊针去的旅游局,他倒并不是完全矫情,确实属于1日病复发,当然以往的话,他一般不会选择住院。 工人们总算等到了一个像样的领导,呼啦啦全围了过来。 “工人师傅们,不要急。你们的工资延后几天就会如数发放。”康海元站在高处,举起了喇叭,“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工程不会停的,你们的活还有的干。” “康市长,不会是哄我们吧,前几天也说能有钱发下来,工程不会停的,现在钱不见影子,工程倒停了。””就是呀,康市长,咱们都是出力气的人挣口饭吃的人,一家老小还等着这点工资昵。” 康海元笑了笑,指着不远处过来的几辆车,“好,能让你们相信的人过来了。“打头的是吴越的车,后面跟着的是滨海一建公司几位老总的车,几位老总部是喜气洋洋的,他们没像杨昊艺说的那样故意躲起来,而是在吴越的安排下和新的投资商天地龙集团大马旅游公司签订了新的承建合同意向书。 说是意向书还有些不恰当,可以说基本谈妥了,大马公司还当即开出了一个亿的支票,解决他们公司的燃眉之急。 钱在手里事情就好办了,先把拖欠工资发一发,让工人歇上几天,然后等新的设计图出来再复工。 “闹什么,闹什么。公司去,到财务科领钱,回家先抱着老婆f亥子乐呵几天。等养足精神回来干活,现在不好好歇几天,只怕年前就没有假了。”一建公司钱总笑着呵斥围过来问询的工人。 “钱总,真能领钱了?”有人不信。 “傻小子,我逗你玩?你们堵了旅游局也可以堵公司啊。”钱总拍打着那位工人,“去吧,去吧,几百号人够财务科忙一阵的。” “钱总,你可真算救了咱们的急了。”又有人叫起来。 “我可没那个能耐。“钱总一步步}文到康海元站的地方,对康海元鞠了躬,又转身向人群外的吴越鞠躬,扯直了嗓门,“员工们,要不是康市长和吴书记,我们一建公司就完了一____r,“嗳,钱总一一”康海元再怎么也不想公然把吴越的功劳揽在身上,正想解释几句,手里的喇叭被不知啥时过来的吴越拿去了。 “工人师傅们,你们也许不知道,康市长是从医院拔了吊针赶来的。”吴越一面为康海元煽情,一面又说,“影视城的项目不会下马,相反我们还要扩大规模。今年内完成一期,力争三年整体竣工。大家基本都是本地人,安安心心在老家干,收入一样花费少嘛。 我希望大家利用这三年,在家庭建设上向前迈一大步,平房改楼房,小伙子娶姑娘一一” “哈哈……”吴越的讲话被阵阵笑声打断了。 工人们很快散去,旅游局的大小领导讪讪的走过来。 “康市长,吴书记。是我们工作不到位,麻烦两位领导了。”旅游局局长薄维如一开口就是自我批评。 “这件事和你们旅游局没有多大关系的。“康海元摆摆手,“你们旅游局的下一步工作是配合滨海县委县府,项目换了投资商,有些批文啥的,你们去省里有关部门跑,也省了县里的精力。” 影视城项目是郜晓柏书记亲自抓的,合作方是他们旅游局,滨海县只是配合,怎么到了康市长嘴里颠了个?薄维如喃喃着,不敢应口。 “薄局长,你执行康市长指示吧,省委最新决定,滨海市委的工作由康市长暂时主持。”吴越插上一句。 啊!郜书记下台了?薄维如愣了愣,赶紧换了个口气,“康市长,我们旅游局坚决执行你的指示,影视城项目的有关批文我们会委派专人负责,一定不会耽误工程的进展。““康市长,去医院?”临上车前,吴越问了一声。 “不去了,老毛病吃点药吧。”康海元摇摇头,“回家了,现在市委估计也热闹着昵,我呀暂时不去凑热闹。““康市长,你主持全面工作,想要清闲也难喽。” “少了谁地I求照样转,少了我康某人,滨海还是滨海。”康海元笑了笑,眉宇间显出少有的气度,换届之前主持全面工作,已经基本奠定他在滨海未来第一人的地位。 “那我也去讨一杯茶喝?” “求之不得昵,我看我们家老李说不定正在你家呢,也好,咱俩清静一下。” 常委大院,一如以往的平静,不过很反常的是大部分常委提前下了班。 康海元等吴越坐定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关了手机,否则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会吵死人的。 权力更替的敏感时期,嗅觉灵敏的、脑子活络的、有所企图的,必将八仙过海备显神通,目标自然只有一个一一康海元。 “小吴书记,目前的工作我有压力啊。” 康海元摸了一根烟点了。 名不正言不顺,暂时主持毕竟还不是正式任命,就算部晓柏不动,老陆书记岂能善摆甘休?由他接替邰晓柏,这对于陆派是个极大白勺冲击,失去了领军人物,陆派掌控滨海就会慢慢成为历史。 康海元的压力,吴越能理解,省委需要滨海市的班子在换届选举前平稳过渡,也有借此全面考量康海元掌控能力的意思,要说班子里没人跳出来找些事,他也不相信。 “康市长,我记得有句戏文: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谁要借机生事,就让他碰碰你这位康大书记的铁壁。” “言之过早。”康海元谦虚了一句。 “康市长,省委作出让你主持市委工作的决定,相信已经通盘考虑过了。牛鬼蛇神,你跟他们客气啥?”吴越笑了笑,“先等他们表演,过了火,就不必留情面。滨海换换血也是好事一桩,呵呵,就算他们闹到省里得到了某些人的支持,不还有京都嘛。” 这些分析康海元自己也清楚,不过从吴越嘴里说出来,他听了才觉得安心,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吴越绝对支持的保证一一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京都出面,压制陆派的反扑。 吴越预定去京都的日期往后推了推,他在等着省委派出的调查组对双诚公司作出的最终处理。 处理结果一个星期不到就出台了:鉴于双诚影视投资公司在滨海影视城项目上的违规操作,罚没其人民币五百二十五万。该罚款不上交省财政,全数抵充承建方滨海一建公司的先期工程垫付款。 另外省委对部晓柏的处理意见是:调离滨海市,任省政协常务委员会委员(职级不变)。 北行的列车将要启程,康海元亲自去车站送吴越一行人。 “康市长,也许等我回来,你的压力就会减弱一点。”吴越握住康海元的手,用力摇了摇。 郜晓柏的去处算是很惨淡了,据说还是省委伍卫国书记打的圆场,按照谷明伟省长的意思,这种钻营投机严重损害国家和群众利益的干部要一抹到底。不给出路的。 书记省长之间的小小不和谐在滨海影视城事件上得到了充分体现,从而让康海元的任命威了桌子边缘摇摆的蛋。他莫名其妙的变作了两位大佬较力的棋子。 吴越有些不明白伍卫国的举动,作为即将到任,或许换届就要退二线的省委书记,公开干涉新任省长的决定,说不明智不通,谁都知道谷明伟的来历,打击谷明伟的威信不就是变相否认怀老的权威? 一个浸润官场数十年的封疆大吏绝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政治错误,是不是背后还有谁的影子?吴越在考虑这个可能性,当然答案不是猜测出来的,需要更高层次自勺解答。 位置站的低,有些东西真的难以看清楚,吴越一边感叹,一边看着康海元并不太好的气色,省里意见不统一的消息也传到了市里,康海元做事颇有些为难。 “小吴书记,在这位置上一天,我就干好一天,其他的不去多想了。” “总要定下来的,我去努力一下吧。久拖不决,对滨海市来说弊端太大了。” “小吴书记,谢谢。”康海元点点头,笑了笑。 京都火车站,怀办工作人员早早就守候在此了。 宁馨儿这次赴京,怀兰龙相当重视,破例把自己的专车派了出来,在贵宾下车区等候,免得人多拥挤,伤了未来的孙子可就糟了。在这个问题上,怀兰龙完全成了最普通的一位老人。 避暑地有山有湖,原是昔年皇家所在,建筑气势巍峨壮丽却又处处点缀别具匠心的幽静景致。 怀兰龙兴致很高,在小凉亭看楚鑫、弘正平楚汉相争。 “痛快、痛快。”楚鑫每吃一子,就大呼一声。 弘正平不露声色,依然折扇轻摇。 楚鑫把棋盘一推,“老弘,和你下棋没劲,见不到你急。” “急啥,无非是个‘和’字,老伙计,你我的棋路早就刻在脑子里喽。”弘正平站起身,问,“老怀,小越他们快到了吧。““快了,估计就要到门口了。” 楚鑫一阵大笑,“这小家伙,前殷时间把贺光荣这小子指使的团团转。着实在东方市唱了一场大戏。” “我看戏还只是开场吧。”弘正平折扇轻点,“他找我家小毅谈过,有意插手东方市的布局。” “哦哈,小小副厅也管起部级班子调整了。”楚鑫一瞪眼,可眼里只有笑意。 怀兰龙接上口,“小越能超越他所在的位置看问题,把他自己提升到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站的地方,我很高兴呀。有人的地方免不了出现山头,不承认山头主义就是否认客观存在嘛。”手一挥,“我不管这个山头、那个山头的,只要大方向一致,还是能引导华夏继续向前。但是干部自身达不到标准的话,就算他是哪个山头的旗帜,也不能插在重要的岗位。老伙计们,老葛蛰伏多年,看似修身养性,暗中却四处张罗,这次所图也不小啊。” “嗯。”楚鑫点点头,“老葛这个人还没忘当年的一套,老了老了,有些东西该放手就放手。家国天下?真是胡闹!” “他这个同志,一辈子都在算计这些。趁我们在还能敲打敲打,其他人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弘正平摇摇头,对葛博生这个资历比他还要老一些的党内硕果仅存的人物表示遗憾。 “他的地位是历史造就的,你我都无法彻底否定,东风一时压西风,西风还是猎猎嘛。”怀兰龙淡淡一笑,“咱们出面晌动太大,不妨就让小家伙们去拆拆台。我还是一个宗旨,能者上庸者下,带病干部一律不均提拔。“怀兰龙所指的小家伙,楚、弘两人明白,不但包括吴越还包括楚、弘两家的第二代弟子。 “老怀,你刚才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山头,不全面。”楚鑫点上一支烟,“还有争斗嘛,政治本身就是存在在斗争中的,华夏不是真空世界,学学练练也好。既然他们走上政治这条道,避免不了。” “我所欣慰的是这些小家伙大方向掌握的很好,根子扎对了,其他的小节而已。”怀兰龙边说边看着不远处,突然高兴的指了指,“哦,到了,到了。”又有点担心,“哎呀,这个宁丫头还一路跑?” “老怀,你是有了干儿子忘了老伙计,要是干孙子那还得了?”楚鑫打趣道。 怀兰龙也开起玩笑,“老伙计,主席说过,年轻人是朝阳,世界是属于他们的,我不拥抱朝阳和你们这些一一” “我们昨啦。”楚鑫摆出一个标准的军姿,“我认为我还是朝阳,就是略微偏西了一点。” 弘正平用折扇拍拍楚鑫的肚子,“你还算朝阳,我看充其量是个月亮。嗯,满月了啊。” “哈哈。”三老一齐大笑。 “干爸,楚叔叔、弘叔叔。”吴越上前打招呼。 宁馨儿看到三老都在注意她,一时觉得有些害羞,躲躲闪闪,“干爸,楚叔、弘叔。” “前几次来那个淘气,怎么要当妈了反倒面嫩了。”怀兰龙指了指边上早准备好的一张软椅,“坐吧,刚才还一路跑?“宁馨儿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坐下,她的怪样又让三老大笑。 宁馨儿只是初为人母略显羞涩,其实她在三老面前是极自在的。相形之下,宁眉就拘束多了,问了好,站在一边手脚也不知如何安放。 “小宁,你也辛苦了,请坐,请坐。小张在浙湖干的不错。”怀兰龙也让宁眉坐下。 宁眉点点头挨着女儿坐下,听到怀老夸张丈夫张中山心里也是欢喜,只是这种欢喜在三老面前不便表露出来而已。 楚、弘两人和吴越几个闲聊了几句就告辞回不远的休息地,怀兰龙安排服务人员把宁薯儿安顿好后,和吴越攀谈起来。 详细问了吴越在滨海的工作,又问了吴越对东方市的观察,怀兰龙拍着吴越的手,“我和老楚、老弘意见一致,有些事你们放手去干。位卑不敢忘忧国,何况你们都是一级领导干部,不要因为自己的位置而束缚手脚,坚持原则、坚持真理,任何的考量都以华夏的发展、群众的利益为基准。我知道你在地方工作繁重,也不多留你,你利用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好好去跟弘毅、天舒他们沟通沟通。要向他们学习,迅速提高自己的政治鉴别能力和全局视野。” “干爸,既然你老给了我尚方宝剑,我这就奉旨行事喽?我正准备去找中组部的柳铭鹏局长,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你这孩子,”怀兰龙笑笑,“柳铭鹏,我听弘毅说起过,可以互补,不失为一手妙招。去吧,去吧,工作为重。”又想起什么,“对了,小谷那边的情况,你抽时间具体跟弘毅谈谈,不太正常,看起来有人要插手江南省了。” 这个问题吴越本来想问一问的,现在怀兰龙先提出来了,他不由大致猜出了点缘由,能抗衡干爸的,只有葛家。 真是有趣啊,东方市他去,江南省葛家来。吴越的嘴角显出了笑意。 京都裕龙饭店原是前皇朝一处王府别院改建,说是改建只是添置了一些现代化设备,格局未变,装设未改。 据说每一天裕龙饭店只接待十桌人,中午五桌,晚上五桌,尤其晚上的酒席那真是万金难求。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脸面的问题,谁能晚上在裕龙饭店摆上一桌请客,那脸上的光可比五百瓦白炽灯。 论柳铭鹏的级别,副部而已,在京都还真算不上啥,不过他身居要职,也算世家弟子,别人还是看他三分的。 饶是这样,裕龙饭店的晚桌他也订不到,也订不起。事实上,也许中午订桌也很成问题。 因为是吴越邀请,柳铭鹏赴约就早了点,他到裕龙吴越还在路上,问了问饭店总台,居然说没有姓吴的先生订桌。 柳铭鹏纳闷了,吴越不至于和他开这样低级的玩笑,可裕龙饭店的规矩在那儿摆着,两人坐在大厅不成? 正想着,一辆挂中央警卫团牌照的路虎稳稳的停在了门口,吴越从车上跳下来,一边拿出了手机。 柳铭鹏的手机响了,两人其实只离了几步。 “对面不相识,呵呵。柳局长,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吴越先伸出手。 柳铭鹏随即伸手一握,“小吴书记,我走了近道。也就刚到一会。” “不错,不错,老建筑有底蕴。”吴越左右看看,“吃饭吃个环境,难怪听说裕龙饭店的生意很好。” 岂止是很好?否则这么大摊子,每天十桌怎么够开支?柳铭鹏点点头,“物以稀为贵,京都千万人,都以在裕龙饭店吃过一顿为荣。” “哦?”吴越笑笑,“我跟天娇说,你京都熟悉,帮我找个饭店,原来这里还这么上规格。”一面问服务台,“楚天娇订的包厢那一间?” 女服务员看了吴越几眼,又低下头,“你是吴越先生?”楚天娇是裕龙饭店的常客,那个服务员不知道楚三小姐的大名,可楚三小姐为他人订桌还真是第一次听闻,难道眼前帅气的小伙子跟楚三小姐有段故事吗。 女服务强按掠住八卦的心理,引领吴越走进了包厢。 包厢在一座小楼上,据说是当年格格的闺房,里面的陈设也大致沿用了当年。 “这丫头。”两个男人在这种地方吃饭,吴越觉得有些怪怪,不由笑骂了一身,“糊弄我呢,看我不收拾她。” 听口气不像是有故事,敢用这种口气说楚三小姐,他又是哪家的贵公子?女服务员心惊不已,态度越发恭敬。 难怪啊,柳铭鹏暗自叹息,这种地方对他来说高不可攀,不过楚老爱孙嘛,订一桌饭易如反掌。 吃饭是小事,吴越也不会借此显摆什么,这一点柳铭鹏明白,他心里很好奇的是,吴越请他吃饭的目的。幼男回来说的东西,他不太敢相信,前番还当了一次对手,如今成了朋友,还是准备力助他的朋友? “来吧,随便吃一点。”吴越举杯和柳铭鹏碰了一下。 两人备饮几杯,聊了一些官场轶闻,仿佛都事先约定好的,压根没提双诚公司的事。 “柳局长,你对东方市的班子怎么看?” 吴越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这是啥意思?柳铭鹏一愣,他有些摸不清吴越的思路,东方市的班子对于他而言,自然相当清楚,他甚至能报出班子里每一个人姓名、年龄以及大致的任职经历。换了其他省市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可东方市在华夏何其重要? (未完待续) 第299章 京都行,收获多(一) 吴越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又点上一支烟,他不急着得到答复,而是给柳铭鹏思考的时间。.”小吴书记,梅雁的事还真的谢谢你。” 显然柳铭鹏尚未想好如何回答,他扯出梅雁争取一下缓冲,事实上他也应该感谢吴越,某种程度他比吴越更了解谷明伟,如果不是吴越从中周旋,按谷明伟眼里不容沙子的脾性是不可能仅仅让梅雁损失一点钱就全身而退的。 “洗尽铅华甘居身后的话,红袖添香也不错。” 要是梅雁肯如此,何来影视城这一出?柳铭鹏笑了笑,笑容中的苦涩还是很明显的。 “哦,小吴书记对东方市还很关心呐。” 柳铭鹏又把话题回到吴越的提问上,大而化之的讲了几句,“东方市是华夏标志性的大都市,一南一北和京都市遥相呼应,一是经济中心,一是政治中心。不过这些年来,东方市也暂时取代京都成为华夏最高层的造血机,呵呵,当今九大佬就有三位出自东方市。““是呀。”吴越点点头,“所以东方市的班子调整举国瞩目。韩天行书记上任不久,留任已成定局。刘铭度市长要去部委任职,看来中央考虑的就是这个市长人选喽?” 这次东方市市委班子调整涉及多人,吴越独独把市长一职提出来说事,不知是啥意思。 而且谈论这种事,柳铭鹏觉得很有些不适宜。 他的位置敏感也不允许他随便就重要地区的重大人事问题发表个人看法和评价。 “这是当然的,东方市的重要性想必小吴书记也知道。”柳铭鹏总感觉有些奇怪,以吴越的背景,有些东西应该了解的比他还清楚透彻,根本无须来问他。 …}不老和楚老、弘老也很关心。他们认为韩天行书记具有极强的开拓性、远瞻性,不过作为一个完整和谐班子,能确保东方市在新世纪稳妥前行的具有战斗力稳定性的班子,东方市缺少一位内敛守成的副班长。” 这一点柳铭鹏相当认可,“东方市是一艘超级巨轮,任何的偏差都会造威不可估量的损失;船大难掉头嘛。” “柳局长,吃菜,吃菜。这丸子不错。” 吴越吃了一个宫廷秘制四喜丸,手指指请柳铭鹏也尝一尝。 柳铭鹏用调羹舀了一个,笑着应景解说,虽然以前没来过裕龙饭店,可久居京城听就听得多了,“四喜一年四季皆欢喜,我舀的是冬丸子,自如雪,是用北海十几斤大鱼的腮边肉捣碎,一个丸子只怕就要十条以上的大鱼。” “看来这个顿饭价格不菲啊。”吴越笑了笑,摇摇头,“追求太过,就失去了本意。我也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是古时有个大财主,家中池塘养了一群鹅,池塘中间架铜桥,桥分两层,下层放炭火,上层涂抹香油,等到火旺油热,手底下的仆从赶鹅从桥上过,鹅掌心的那块肉就留在了桥面上,威了大财主的腹中美食。” ,“小吴书记,这么说,你我今天也当了一回大财主?”柳铭鹏呵呵一笑。 “难得无妨,怀老常说大方向正确,小节不必苛求。花自己的钱吃饭,最多被人讲一声奢侈。喝民脂民膏,那就要被戳着脊梁骨,万人唾弃的。” 吴越就随便一说,柳铭鹏却如芒在背,脸不由一红,“我也险些踏错失足。” “一分为二。”吴越摆摆手,“大环境使然,改变非一朝一夕。” 吴越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他站在远比柳铭鹏还高的位置。按理说,柳铭鹏应该不容易接受,也许还由此产生反感。不过柳铭鹏丝毫没流露啥不舒服,相反他希望吴越说得越多越好,吴越并不是他的老友,也无须请托他办事,当然请他吃饭也不是闲着无聊,那么也就意味着吴越说出的话大半带有更高层的意思,能透露给他更多的重要信息。 “惭愧呀,家父时常告诫,我呢,也时时警醒,人啊,有时候总是难以把握自己。” “柳局长,怀老他们很看好你呀。““啪嗒!”柳铭鹏手里的筷子掉了一根,他赶紧捡起用纸巾擦了擦,一面又说,“失态、失态。” “柳局长,当年刘皇叔也如此呀。”吴越笑了笑,帮着柳铭鹏解围。 柳铭鹏摇摇手,“小吴书记,你太抬举我了。” 能人怀老的法眼,预示什么不言而喻。只是华夏像他这样的副部要过千人,自家老爷子当年离怀老还差几个层级,彼此极少交集,怀老不可能会关注他这个后辈,再说他也并没有干出啥轰轰烈烈的大事。 他自然见过怀老,那也是难得几次远远见过:尽管只隔了十几米,可那十几米他自问一辈子也跨越不了。 是谁在他和怀老之间架起了桥梁,现在答案已经很明确了。柳铭鹏也点了一支烟,透过烟雾看着吴越,心中感慨万千,完全不因一件事而彻底否定一个人,哪怕这事曾经影响过自己,这样的胸襟和处事观竟然为一个年轻人所拥有实在非同小可。 “怀老有意让你离京去东方市,柳局长你早作准备吧,估计最近弘政局会找你单独谈话的。” 吴越还是淡淡的语调,可听在柳铭鹏耳朵里不亚于石破天惊,幸好他有了前次的经验,没让筷子再次掉地上。他终于承认儿子幼男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能以看寻常人自勺8艮光看待吴越。 “请小吴书记转告怀老,我作好准备,如果威行,必不辱使命。”感激话没必要说,相信怀老他们也不需要听这些。柳铭鹏的目光刚毅起来,处于他的位置,一旦想通了问题所在,气度就不知不觉散发出来了。 吴越的眼里也多了一些欣赏,正要说几句,手机响了,朝柳铭鹏点点头,出了包厢听电话。 电话不长,十分钟不到,就这么点功夫,又上了好几道大菜。 柳铭鹏望菜兴叹,“小吴书记,太多了。 这里的规矩是订桌不点菜,你来十个人还够吃呢。” “柳局长真乃诸葛亮也。”吴越看到柳铭鹏一愣,笑道,“还真有人要过来。” “你我开吃了,这礼貌?” “没事,都是熟悉的,一个是我县里的县长,另一个是我青干班的同学,在劳动部工作o他俩还准备请我去吃饭昵,我说还是你们过来吧,我这儿才开始。” “合适?”柳铭鹏说的合适,是指他在合不合适。 “柳局长在,说不定事情就容易多喽。” 见柳铭鹏有些不解,吴越解释了一番:劳动部有个疗养院的I页目,是县长孔立联系的,大半年前谈过,可一直没有敲定,昨天说最近要拍板了,所以孔立就赶了过来,争取抓住时机落实到位。 京都,某宾馆。 孑L立和夏伟站在门**谈。 “老孔,吴越书记手笔不小啊。你看你,来来去去也几趟了,愣是跟个铁公鸡一样。” ,“啥?”孑L立一时没有会意,“该吃吃,该喝喝,我啥时办事小气过?” “裕龙饭店你领咱们去过?不低于十万一桌啊。” “啥?”孔立险些咬了舌头,“十万?” “十万还是小事,京都花得起十万吃一桌的没有一万也有五千,问题还在于订桌困难。 我跟你说件事,上次我们部请一个重要外宾想上裕龙饭店,部长亲自打电话,人也找了不少,愣是没排上号,说最早得几天后,你说几天后客人都归国了,还有啥用?”夏伟捅捅孔立,“老孔,你别拿刚才的电话糊弄我,说啥吴越书记刚好在裕龙饭店吃饭,是不是你早就安排了?” “没有,没有。我来京都吴书记还不知道呢。”不过孔立也奇怪,虽说吴越是有钱,可不至于两个人就花这么多吃上一顿吧,平时也没见吴越在饮食上过分讲究过。 “得了,我不追问了。”夏伟拿起手机看了看,“早知道在裕龙饭店,我就通知规划财务司的祁宜中副司长了,项目在他手里过呢。” “现在打也不迟啊。吴书记那边才开始,我请他等等就行了。” “吴越书记没说他请了谁?” “说是部委办局的一位同志,没啥大事,两人就是闲聊。” “好,那我打。”其实夏伟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进一步探探吴越的底细,上次在青千班学习,孔立请客那次,他可见识了吴越的厉害,乖乖,京都六虎的邬君豪见了吴越就像个小猫。只是孔立确实看起来啥也不清楚,他也就失去了探究的兴趣。 这个电话他是乐意打的,能请祁副司长去裕龙饭店,他面子上大有光彩。 “吴书记,你好你好,青干班一别快要一年了。”在孔立面前,夏伟还能端起架子,见了吴越他的身架就自觉降低了,一进包厢就亲热的和吴越打招呼。 “老夏,咱们和老孔都是同学,别客气,称呼随意些,书记、县长、处长、部长啥的,别扭。”吴越站起和夏伟握手,也没忙着介绍柳铭鹏的身份。”吴越,这位朋友呢。”夏伟朝柳铭鹏笑笑。 柳铭鹏也笑笑,“我姓柳,在中组部工作,小吴书记是桌长,他既然发话,叫我老柳吧。” ,柳铭鹏也算是妙人,吴越点点头,大笑,“老柳该罚一杯。” “罚酒可以,说个理由。”柳铭鹏的心情从没有这么愉快过,一向并不太随流的他,也跟着凑热闹。 “不叫我小吴就是锚,大家说,对不对?” “对,埘。”夏伟第一个响应,他不认识柳铭鹏也正常,毕竟柳铭鹏不是部级正职,一般人还真不太知道他,除非夏伟到了厅局级才有机会和他打照面。 柳铭鹏从善如流饮了一杯。 “吴越,还是你进步快啊。”叫小吴,夏伟叫不出口,直呼其名自觉合适,“你看看,一批同学大都原地踏步,只有你远远领跑啊,说一说,有啥奥秘?” “老夏,你也罚一杯。”吴越伸过手拿起酒瓶帮夏伟倒满,“同学见面,提啥进步不进步?我也羡慕你呢,只要你不高兴,地方市级领导也要看你面色吧,级别有啥用?““好好好,这杯酒我认了,可我没说你说的那么夸张啊。”吴越的话也是变相抬了抬他,夏伟听了高兴。 “老夏,祁副司长啥时到?”吴越问了一声。 夏伟看看表,“快了吧,说有个会马上结束。” “那好。”吴越招呼包厢外的服务员,“小姐,请把我们吃过的菜撤掉,等会客人到了,重新加几个菜。” 裕龙饭店啥时候有这规矩,菜单固定上多少是多少,中途加菜那是开玩笑吧。夏伟竖起了耳朵,听服务员的反应。 果然女服务员一脸为难,“吴先生,这个j我需要请示总厨。”不过她马上又说,“应该没有问题的,请你稍等。我现在就去问。” “麻烦。”吴越给了女服务员一个灿烂的微笑,让这个女孩子莫名的红了红脸。 没过几分钟,女服务员去而复返,“吴先生,你的要求完全可以,并且不额外收费。” 天哪,这是啥面子?夏伟有些傻愣,就这么轻轻巧巧把裕龙饭店的规矩改了?要不是就坐在裕龙,他还真不信有这样的事。难道,夏伟向柳铭鹏看了看,气度不错可也没见有啥出奇之处,好像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吧。要说能让这家饭店改规矩自勺,盼着手指数数也不会多啊。 也没容他多想,手机响了,祁宜中打来的,说快到门口了。 “老柳,你坐坐,我下去迎一迎。”场面上伪东西,吴越该遵守还是遵守的,他作为滨海县一把手,应该给祁宜中礼节性的待遇。 吴越几个下了楼,等了一会祁宜中就到了,京都的副司长哪有专车,单位派车也不方便,祁宜中是打的过来的。 孔立和祁宜中打过好几次交道,吴越呢,祁宜中见过一面,当时虽然记忆深刻可时隔多日也模糊不清了。 “祁司长,吴越,也是我青干班同学。滨海市委常委、滨海县委书记。”夏伟赶紧给祁宜中介绍吴越的身份。 吴越伸出手,“祁司长你好。” “吴书记你好。”祁宜中矜持的和吴越握了握手,这么年轻的副厅他也惊讶,不过见多了地方上有求于他远比吴越更高级别的领导,略微惊讶就够了,哪会放在心上。 看到祁宜中似乎对吴越不够重视,夏伟又说:“祁司长,你和吴书记还见过面,吃过饭呢。” “哦。”祁宜中回过头打量了吴越几眼,“有吗?”又摇摇头,“不太有印象了。” “祁司长事忙,记不得也正常。”吴越笑了笑,手一伸,“请。” 祁宜中也没纠缠见没见面这个问题,昂首阔步走在了前面,一边还不忘调侃孔立几句,“孔县长,能上裕龙饭店,说明你们县的实力不错啊,还在乎区区五个亿的投资?” 子L立陪了个笑脸,“祁司长,哪里哪里,这是吴书记私人宴请。” 私人?祁宜中不置可否一笑,打了私人旗号用公家的钱,见多了,就靠着和他拉关系? 太小儿科。”祁司长。”夏伟快步上前,抢在吴越前面和祁宜中走的几乎平肩,“你跟吴书记吃饭就在品聚楼啊一一” “小夏,等会慢慢说吧。”祁宜中有些不悦:这小夏,平时很机灵的人,啥今天有点夹杂不清? 夏伟尴尬的笑了笑,退后了几个身位。 “先生,请。”女服务员打开了包厢门。 看到包厢里有人坐着,正低头喝茶,见他进来,头也不抬,招呼也不打,想想刚才他居然还没下去迎一迎,祁宜中更加不快了,要不是裕龙饭店名头太大,他也想尝尝滋味,否则的话他就此发作拂袖而去了。 “哦,还有一位同志在啊。”祁宜中故意提高了声音。 柳铭鹏抬起头,对着祁宜中微微笑了笑。 “柳局长?”祁宜中立马变脸换了一张脸孔,他是认识柳铭鹏的,他的级别真够柳铭鹏考察。 /冲上几步,祁宜中俯身问好,“柳局长也在,还真是巧。你跟吴书记认识?” “老朋友了。”柳铭鹏索性帮吴越演演戏。 “哎呀,哎呀。我跟吴书记也是见过面的,这么说还真是有缘。”祁宜中递烟、倒茶,全然不顾一旁服务员的白眼。 “你们谈正事,我就和小吴旁听、旁听。”柳铭鹏摆摆手,让祁宜中快坐下,电线杆一样站在他面前,挡住视线有些不舒服。 “老柳,咱们等了好一会,也真肚子饿了,怎么的,开吃吧。”吴越举起了筷子。 “开吃,开吃。”柳铭鹏也举起筷子。 夏伟再次陷入木头人状态,原来大名鼎鼎的柳局长就在这里,方才自己还居然老柳、老柳的叫得起劲。 祁宜中头上渗出了细汗,让柳局长等吃饭‘自己是祁部长还不够格啊,毕竟劳动部和中组部查了几个档次。 这么想的话,舌头就有些不围囵,“柳局长,这,那,哎呀,不好意思啊,你看我,这________¨ (未完待续) 300章 京都行,收获多(二) “没这么大规矩,就一顿便饭,等等有啥。。”柳铭鹏点点一旁,“坐吧,坐吧。”看了祁宜中一眼,问,“刚才听小吴说,你在劳动部工作?” 可怜祁宜中才落下半个屁股,赶紧又站起,“柳局长,我叫祁宜中,在劳动部规划财务司上班。以前,柳局长带队来我部考察干部,我还有幸见过柳局长。” “哦,是吗,你一提起,我好像有些印象了。你们聊正事吧。”柳铭鹏摆明了不想就此话题深入下去。 “好好。”祁宜中点点头,一肚子不自在,本来他凭借手里的资源常常是请托场合上的主角,现在柳局长在,怎么轮到他唱大戏? 说话也要小心,这顿饭吃的还能有味道? 柳铭鹏在场纯粹是15合,可祁宜中不会那么认为,他心里认定是吴越找来压他的,呵呵,真给他面子啊,不就一个五亿的工程I页目嘛,动用那么大的阵势?只是搬出了柳铭鹏,他就不得不郑重其事了。当然在裕龙饭店和中组部柳局长吃过一顿饭,也足可以让他在同僚面前吹嘘一阵的。 “孔县长,我也不瞒你。疗养院项目有几个地市盯得很紧,我呢,虽然挂了个副司长的名,说穿了就是个高级办事员,主意还得沈副部长拿。”这句话如果换了一个场合说,对方会以为是他故作谦虚或者推诿,现在当着柳铭鹏的面,他话中实事求是的成分就多了。 “是沈副部长主抓这个项目?”正和吴越低声聊的柳铭鹏转过脸看着祁宜中,没等他回答,就“哦”了一声,“我和沈副部长还比较熟,这几天有机会我去找找他。”又对吴越笑笑,“小吴,成不成两说啊。” “多谢,多谢。老柳出马还能不成?这个项目要成功,老孔你该多敬几杯酒啊。”吴越一面招呼孔立给柳铭鹏敬酒,一面对祁宜中、夏伟说,“祁司长,老夏,吃菜、吃菜,聊完了事,大家轻轻松松喝一点嘛。 你叫柳局长老柳,叫他祁司长,不是把他放火上烤,存心寒碜他?祁宜中越发不是味道,好像今天他过来的作用只是交待了一句话而已。 柳铭鹏和孔立干了一杯,手一摆,示意孔立去跟吴越碰杯,“小孔,我不敢保证马到成功,可小吴能啊,所以要求稳妥,你还得好好敬小吴几杯。” 说啥?你柳局长不行的话有吴越?把劳动部当他滨海县啊。一时间祁宜中搞得云里雾里,不过万一真是吴越出面的话,他到有心找机会作作梗的。 “老柳,你前半句我不接受,后半句我接受,酒我今天是来者不拒。”吴越爽气的连干了几杯,眼光一瞥夏伟拘谨的呆坐着,伸手过去拍拍他,“老夏,难得见此面,放开些,这么多菜,不吃太浪费了。”又摇摇头,“这丫头,叫她定个饭店吃顿便饭,她倒好,放在这地方,不心痛钱呐。” “吴书记,京都也有红颜知己?”祁宜中正愁没话题枯坐着难受,就势插上一句。 吴越放下酒杯,“呵呵,一个妹妹。” “吴越,你那妹妹是京都名媛还是演艺大腕,裕龙饭店订一顿叫便饭?”夏伟好奇道。 “非也,非也。我叫她野丫头,有人呢叫她楚三小姐。” 楚三小姐,楚老爱孙女也,京都谁人不知?祁宜中、夏伟对望一眼,不过两人心中的感受却有不同。 祁宜中是惊讶中带愠怒,他的怒意不是朝吴越发的,人家和柳局长老朋友似的还这么有来头他怎敢造次,他是怪夏伟有话不讲讲清,不是说他和吴越见过面吗,肯定还发生过啥呀。事先告诉他,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闷气暗中对准夏伟,全然忘了是他自己不给机会让夏伟把话说完的。 夏伟呢,喜大于惊,从青干班学习期间开始,他就一直想搞清吴越的背景,现在不但知道了,还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以前相处的还可以,只要这段同学之谊存在,日后总能借些东风的。 这顿饭吃到后来,最郁闷的是祁宜中,他跟吴越没有交集,和柳铭鹏差了层次,孔立吧,也没有必要再逢迎他,再说逢迎也不合时宜。 夏伟就放开些了,他毕竟和吴越、孔立同学过,话题也多,本来他应该照顾一下上司祁宜中的,可吴越、柳铭鹏在跟前,官场主次总要分分清吧。哄你祁副司长,把吴、柳两位明显高你一大截的置于何地? 酒宴结束前,楚天娇的电话来了,说是吴越难得来一次京都,今晚上她请客出去散散心。 “丫头,我带几个人过去没事吧。““小越哥,你带一个连来也没关系,最多下次我带一团的人马吃回去呗。 “好好,下次记得给我做东的机会。”吴越笑着挂了电话,问在座的,“谁有余兴去散散心?” “我不去了,年轻人玩的,我跟不上趟。”柳铭鹏摇摇手,他急于回家消化今天的所有讯息。 祁宜中也摇摇头,他是想去的,可心里明白人家哪里会在乎他? “我反正孤家寡人一个,当然得去凑个热闹。说老实话,京都的繁华之地,我还真没见识多少。”孔立响应了。 夏伟好不容易轮到开口,“去呀,我就跟着老同学占个光。”眼光一转,瞥见一旁颇为失落的祁宜中,心里顿生快意:以前人五人六的,把他呼来唤去当个奴才,今天昨的了,失了魂? 吴越站起和柳铭鹏握手,“老柳,幼男在家他愿意出来的话,让他打我电话。” 这是全方位给他柳家机会了,柳铭鹏心头一热,赶紧应承。 除了裕龙饭店,已是华灯初上。 京都这一刻,交通更为繁忙,柳铭鹏打了一部的士,摸出一张百元钞票,“京西胡同十八号,不用找了。” 这里去京西胡同撑死了不过三十块,听这位的口音,地道的老京都呀。的土司机有些纳闷的朝柳铭鹏看了一眼,他有胆子宰外地人一刀,那也是利用人家不熟悉地形绕几个圈的温柔一刀,明摆着多收本地人的钱,等着投诉没车开? “师傅,我有急事,你抄近道,越快越好。”见的土司机似乎没完全领会,柳铭鹏又加了一句,“闯几个红灯也没关系。”口袋里摸出一张工作名片拿笔写了几个字,拍在仪表台,“有麻烦找我解决!” 喂,老同志,多出几十块,就想让我闯几个红灯?那点钱低倒罚款的零头只怕还不够,钱不说,扣分怎么办,吊销驾B史证呢,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司机一脚油门刚起又踩住了刹车,有心想把柳铭鹏赶下车,只是京都水深,他还是稳妥些先看看名片再说。 司机强忍着烦躁,拿起名片看了看,喔唷,原来是个大干部啊。 车子箭一样射出了,司机拿出浑身解数在车流里见缝插针,闯了几个红灯不说,还逆向行驶,单行道当双行道开,总之大大过了一把爽气的瘾,至于明天如何,那就看这位柳大局长的喽。 京西胡同十八号是个中型四合院,这在寸金寸土的京都并不多见,也彰显出住户特有的身份。 此刻四合院一片光明,柳老爷子柳云鹤一改往日早早就睡下的习惯,端坐着等待儿子柳铭鹏的到来。 柳幼男接了电话也提前赶来了,站在柳云鹤身后,帮他爷爷捶背。 “柳家中兴在此一举。”柳云鹤当年也曾官至副国级,可惜生性谨慎,凡事不争先,柳家反倒远远落在了其他同等家族的身后,眼看家门凋敝,说他不急那是假的,只是退了多年,以前所剩人脉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柳幼男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和渴望。 “幼男!你又在浮想翩j翩?踏实、踏实!”柳云鹤手里的拐杖重重顿了顿,他尽管老了,可从孙儿的呼吸声和捶背的节奏了仍能敏锐的感知。 柳幼男的脸立马红了,“对不起爷爷,我走神了。” “幼男,坐到我跟前来。“柳云鹤放缓了口气,对他这个独孙,他还是很重视和爱怜的。 柳幼男规规矩矩在柳云鹤面前坐下,当真口观鼻鼻观心。 “幼男啊。”柳云鹤拉起孙儿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拍着,“听说怀老的公子也不比你大几岁吧?” “爷爷,他虚岁三十一,比我大了四岁。” “差距太大了。”柳云鹤放开手,审视般的看着柳幼男,好似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孙儿一般。 没有差距才怪,起点就大不一样嘛。柳幼男嘴上不说心里直嘀咕。 “幼男,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优缺点我了然于心。说你聪明,往往用于小道,就连咱老柳家的谨慎,你也只流于表面。你要知道光有谨慎还不够,还要厚道。” 厚道?玩政治还讲这两个字?柳幼男抬头看了看,又很快低下头。 “谨慎、厚道,你至少不败了。玩心眼,比权谋?世上比你能耐的人多了去,有几个好下场的?”柳云鹤叹了口气,“幼男,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你还真的要服气。怀老公子不是衔着金钥匙出身的,他以前走的路你研究过吗。他现在处事的胸襟气度你有吗,他看问题的眼界和高度你具备吗?小聪明逞一时之能,必不长久。要阳谋不要阴谋,聪明到背后搞动作,那就是阴损了。幼男呐,我希望你聪明,但不希望看到我柳家子孙干阴损事。”身子往后一躺,闭上眼,好久才睁开,“比如梅雁丫头,她要愿意,我也就成全她吧。咱们柳家负一个弱女子,何苦昵?只是,她的脾性要改掉才好。” “爷爷,你同意?”柳幼男有些不敢相信。 “你爸或许就要去东方市工作,心中有愧能担大任?这些等你长大自然会明白。“柳云鹤的拐杖又点了点,身子往前眼睛紧盯着柳幼男,“你爸的事了了,说说你吧。” “爷爷,我一一”柳幼男颧上的汗涔涔冒出。 “说说吧,无愧于心才能天高地阔,否则你一辈子就仅止于此!” “爷爷,我做错了。我改。 “那我说的,你听懂了吗?““没完全理解透彻,但是我会好好参悟的。”柳幼男站起身,“爷爷,我这就给小李秘书打电话,当面向他道歉。” “呵呵。”柳云鹤满意的笑了,心中压抑的一块石头也算松动了些,“幼男,我等你这一句等了好久了,你真以为爷爷老眼昏花上了你的套?小张当我生活秘书多年,我还不知道他?出去锻炼几年也好啊。不要急,小张的电话你以后再打,现在你要打给的人,是怀老的公子。他既然有心邀请你,你就去吧。进一个好圈子不容易,被接受更不容易。”又抬起拐杖轻轻敲敲柳幼男,“如果刚才你还不惊醒,我是不会同意你去的。为啥,你不够格,去了也只会给柳家蒙羞!现在好了,有机会我能够见到怀老公子的话,我一定兜一把老脸,请他用你当个秘书。你踏踏实实跟他几年,对你大有好处。” 大明富原是前皇朝的百富朝拜地,如今成了京都首届一指的会所。 此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不上,但普通人却是难以靠近的,这里是上流社会的顶点,所谓金字塔尖上一层,需要芸芸众生仰视。 “嗨,丫头。”吴越跳下车,远远地跟楚天娇打招呼。 威风百面的楚三小姐居然成了此人口中的丫头?吴越的声音既高又晌,让边上听到的人一齐跌碎了眼镜。 飞踹、皮鞭、滴蜡……有人已经开始邪恶的想象了。 “小越哥。”楚天娇跑上前,又难得扭捏道,“丫头、丫头的,口气好像我爸。“有文章,有文章。一旁人开始仔细的瞧着吴越,哪来的帅公子,认认清才好,免得哪天无意得罪了。 要真论起来,还不和你爸一辈么。吴越呵呵一笑,介绍了孔立、夏伟。 “楚三小姐你好。”孔立、夏伟也打了招呼。 冲着吴越的面子,楚天娇给了他们一个礼貌的笑脸,“你们好,欢迎。”一面指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长身青年,“小越哥,弘呆子也被我拉出来了。” 弘呆子,大名弘乐松,弘老二子弘毅弘政局的公子,他其实一点不呆,不过爱看书而已,摊上楚天娇这个从小的玩伴算他秀才遇上兵。 “乐松,你也来了。”吴越伸出手,又给了他轻轻一拳。 “小越一一哥。”弘家不比楚家粗放,按理弘乐松准的恭恭敬敬叫吴越一声小越叔,可他叫叔叔,楚天娇叫哥,岂不是矮了疯丫头一辈。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叫声哥了。 “丫头,你还把谁拉来了?”吴越看了看周边,楚、弘两家的第三代加起来三十多号呢。 楚天娇调皮的笑笑,“没有了,就和呆子。嘻嘻。人家请客,多了付不起帐,咱掏钱啊。” “哦,你还找了个钱袋子,不简单哪。” “谁爱找的,他硬要凑上来,我也不好意思往外推。”楚天娇朝阴影处瞪了瞪眼,”喂,死猫呢,人哪去了?” 一个瘦瘦的小青年嘿嘿讪笑着跑来,一边向吴越几个问好,“越少,弘少。”一边跟楚天娇解释,“三小姐,你不发话,有我站的地吗?” 孔立是知道吴越的底的,夏伟哪知道啊,一看楚家还不算,又出来一个弘家,而且两人见了吴越面都是亲亲热热的叫哥,人彻底就悟了。等到瘦瘦的青年出来,他一瞧眼熟,不就是那次青干班学习期间品聚楼碰见的京都六虎之一邬君豪?可怜大名远扬的邬少,此刻真成了死猫。 “你是?”吴越打量了几眼邬君豪。 邬君豪陪着笑脸递上烟,又帮着打火,“越少,越少,还记得品聚楼那次?我当时瞎了眼,多有得罪。” 哦,就是被他把脸当鞋刷擦的,啥六虎。 吴越轻轻一笑,“都是过去的小事,老记在心上干嘛。” “越少,对你是小事,对我可是大事。” 邬君豪夸张的捂住胸口,“咱胆子小,就怕越少惦记。思量着,啥时有机会当面再向越少陪个礼。” “哈哈哈。”吴越大笑,“多虑了,我惦记这些干嘛。” “越少,你大人大量。请请。”邬君豪当起了侍应生,一边又向楚天娇几个摆手示意,”三小姐、弘少,还有两位新朋友,你们也请。” 孔立也认出了邬君豪,不过见他摇尾乞怜心中的一点怨气也一笑了之。 实际上,大明宫只是会所的大厅,里面一处处亭台楼阁才是会所的精华所在。 邬君豪引领吴越等人去的,是一处雅致院落,回廊假山、池塘游鱼,灯光映照下,沧桑中带些现代的迷离,确实可谓佳处。 (未完待续) 301章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背景音乐用江南丝竹或是西方管弦,都有现成的乐队候着,只待客人的喜好。、如果你有兴致,让当红歌星献歌几首,叫几个影视界的哥儿姐们来陪陪酒也不是没可能,当然前提是你要出得起这个价格。 吴越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特殊要求,品品茶聊聊天权当换个环境散心而已,这让邬君豪放宽心之余又略有些失落。太高自勺消费,他要咬咬牙四处挪借才能承受,可没这样的花钱机会彼此的关系就难以进一步发展。他比旁人清醒,啥“京都六虎”,虚的,只不过大鳄懒得走动露面罢了。京都公子哥圈子,一出手就能把他拍成死老虎的,大有人在。 柳幼男进来,颇费了一番周折。他其实只比吴越晚到了几分钟,恰好又碰上一阵手机信号不稳定,联系不上吴越,只得望门兴叹。说找人行不通,别说吴越根本无人知道其人,就算他名号响彻京都也不行,借着谁的名头都入内探头探脑的,会所岂不成了菜市场? “吴摘记,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柳幼男跟在邬君豪身后走进吴越所在的院落。 吴越摆摆手,指着对面的空位,开玩笑道,“京畿重地提我小小头衔我只当是取笑啊。”又手指轻敲石桌,“皓月当空,丝竹缭绕,眼前香茗一杯,身旁好友几个,人生难得几回闲。幼男,你要罚茶一杯。 月光灯影下,吴越一身淡白休闲服,举手投足间当真潇洒脱俗之极。 “小越哥,你威了诗人?”楚天娇看得有些痴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尽管她和吴越之间不会发展威超越世谊的关系,但并不妨碍她欣赏他。 “我要是诗人,华夏就没胖人喽。““为啥?”楚天娇闪动着漆黑的眼珠。 “一听我的诗,只怕十个九个要吐,这比减肥药要有效得多。” 楚天娇莞尔,“小越哥,你逗我呢。” 大伙也一阵轻笑,谈话也越发轻松了。 吴越他们几个是从地方来,京都的一些趣事疑问自然不太知晓,邬君豪、柳幼男义不容辞的当起了说书人,一人谈的俗,一入谈的雅,倒也听得大伙笑声连连。 公子哥圈子,吴越向来不在意也不关心,听听只当消遣;孔立倒是大开眼界,听得入了迷;夏伟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他倒水递烟削水果竭力和在座的高层子弟套近乎。 “这地方,你们平时不常来吧。”吴越插了一句。 楚天娇几个都摇摇头,要说玩,这地方还真不适合他们。 虽说这儿每天云集了京都诸多高层子弟,但一心仕途的不会来,没心没肺爱玩闹的不爱来,喜欢扎堆的,无非是那些喜欢当掮客的,跑官、跑项目、跑资金的,一到京都,就会主动找上其门,花钱供其吃喝玩乐,甭管事情最终成不成,这帮爷你得伺候好了。 家里背景不足的,当小掮客,穿针引钱介绍给老子实力强劲的大掮客,赚个跑腿费和活络钱。大掮客几乎坐享其威,无非就是找机会让这些有求于他的和老头子见个面,当然大都是和老头子手底下的见面。至于是和哪个层次的见面,一看自家老头子的为人,二看对方的付出,只是付出最多也不给打包票的。 刚才听了许多,吴越岂能不明白,笑着点点头。 “越少,这儿也腻了,咱换个地去瞧瞧?”这地方邬君豪也来的少,他纯粹是瞎混的,要不是生在现在的家庭,也许就是社会上一小地痞,当掮客,没那个脑袋瓜。 “我看都差不多吧。” “越少,有好地方呢。”邬君豪站起身,指着西面,“过几个院子就是演武场,当年钦点武状元就在那儿搞。有些喜欢闹得,都在那一块。” 皇家演武场?倒要去见识见识的。吴越来了兴致,“怎么样,这个提议大家通过吗?” “好啊,小越哥,听爷爷说,你可有真功夫的,我想看看。”楚天娇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是啊,我会耍猴拳呢。“吴越笑着挥挥手,“走,一道去。” 演武场,灯火通亮,皇家气派大是必须具备的,足有两三个标准足球场规模。 正对演武场是一个块块方正条石垒成的点将台,一长溜太阳灯映着两旁的十八般武器,熠熠生辉。 往常演武场上到处是人,遛马的,看摔跤的,玩搏击的,一处一撮,今天大都上了点将台,独空出点将台边一块草地供人比赛射箭。 楚天舒的小儿子楚怀秋一脸铁青的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箭靶上环数,他身边是个嘿嘿冷笑的大胖子。 “怀秋老弟,三局两胜,这一局刚完,就没了信心?”大胖子指了指依偎在楚怀秋身边的一个女孩,“说好的啊,我赢了,要么借你女朋友跳一曲贴面舞,要么你当着大伙的面说一声,你服了我。从此以后,京都见了我,自觉的让个道。” “葛新宇,第二局还没开始,说输赢还早。”楚怀秋拍拍身边的女孩,“范诗,不用担心。” 范诗涨红了脸,啐了葛新宇一口,“你不要脸,作弊!说好来参赛的只能是朋友,你瞧你,找的都是专业运动员。” “这有啥?”葛新宇晃着油腻腻的胖脸,“说明我京都朋友多呗,不信你去问问,他们哪一个不是我朋友?” 如果说龙生九子备有不同,那么葛新宇绝对是葛家这根藤上结出的畸形瓜,行事做人处处不入葛老爷子法眼,可拿他这个混账也没辙,出了事还得帮他擦屁股,不管咋的,他身上流的是葛家的血。自家要骂要打可以,旁人一个手指也动不得。 前几天他圈子里一个兄弟被楚怀秋扫了面子,事情本来不大,换了其他人大都选择息事宁人,毕竟楚家可不好惹。可葛新宇不这么认为,凭啥葛家要低楚家一头?几个老爷子比比都差不多档次,小辈却要白白跌份?没这么便宜。 所以他挖空心思整了这一出,碰到的呢,也是楚家的愣小子,光有楚家粗放没遗传到内秀的楚怀秋,两人就对起来了。 “这一箭我来射。”楚怀秋放下望远镜,拿起放在一边的弓箭,拉开,凝神屏气,瞄准。 “范诗妹子的脸蛋真滑嫩,等会哥哥好好贴贴。”葛新字故意激怒楚怀秋。 “你嘴巴给我放一一”楚怀秋不到二十,真是心气浮躁时,给葛新宇一激,头一回,“噌!”手里的箭失了准头,往高处飞了。 “哈哈哈。”葛新宇鼓掌大笑,“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怀秋老弟,何苦用着工具,落伍了,我给你时间,你打手机找人。” 远处,吴越一行人正往这儿走。 “哦,还有射箭比赛啊。”吴越一手夹着烟,朝比赛场地指点,猛然间“嗖”的一声,半空一支箭飞了过来。 “干嘛呢,我没惹谁呀,把我当成靶子了。”吴越一笑,空着的手屈指一弹,竟把飞箭弹为两截。 他是一脸微笑,没事人一样,可边上几个脸都瞎白了。 刚才事出突然,没有人来得及惊呼一声,明明那支箭是对着吴越来的,不说对穿而过至少身上一个血窟窿。 邬君豪的腿一下软了,一泡热尿也险些洒出来,来演武场的主意是他出的,越少挨上一箭还了得,别说楚家了,自家老爷子、老头子知道了,也要把他往死里打啊。 “呀一一啊?”电光火石间,身边几个人只发出了两个惊叹词。 楚天娇扑到吴越身边,拉起他的手,惊吓变成了惊讶、欢喜,“小越哥,你好神奇呦。” “那我等会就不用表演猴拳了吧。”吴越烟灰一弹,哈哈一笑。 “他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京都六虎终于恢复了些威风,冲着射箭场破口大骂。邬君豪是真恨呀,他挨一箭不要紧,说不定还能跟越少他们讨个同情混个交情,越少啊,开什么玩笑!尽管知道对面的也不是无名之辈,可心头的火怎会憋得住。 “越少,我去瞧瞧。”邬君豪手臂一撸,又恭维道,“当初我还想跟越少交手呢,瞧我那混样。越少一个手指就能弹飞我。” “算了,人家也不是有意的,箭从高处往下掉的,脱靶而已。”吴越大度的摆摆手。 演武场其实还是很静的,楚家、葛家两位子弟斗气,旁人也只能闭嘴看热闹。 邬君豪一嚷,几乎没人听不见。 “喔唷,怀秋老弟,小猫也敢挠你了?” 葛新宇简直乐不可支。 楚怀秋虽然愣头青,可不是混蛋,他皱了皱眉,推推女友,“范诗,你去跟他们解释一下,毕竟错在我这边。”又瞪了葛新宇一眼,“胖子,高兴啥,轮到你这边了。” “咋们老百姓呀,今儿真高兴。”葛新宇哼着小曲,特意盯着看范诗摇摆的腰肢和浑圆的屁股蛋,他有心说上几句荤的,不过眼看楚怀秋快要暴走了,也就忍住嘴痒痒。万一楚怀秋捺不住性子和他单挑,在场的没人敢来搭一把手,单挑吗,他葛新宇大爷是向来不屑为之的,传出去多跌份,更别说也占不到丝毫便宜,吃亏的分数反倒占了九威九。 楚天娇看着匆忙走过来的范诗,奇怪道,“小诗,你怎么会在这里,怀秋也在?” “天娇姐。”范诗见了楚天娇,没开口眼圈就红了,楚、弘两家第三代以楚天娇为分界线,比她年龄大的都偏向威熟,比她小的,都奉她为大姐头。 “好端端的,你哭个啥,怀秋欺负你了,这小子人昵,看我不打他屁股f”楚天娇拿出了手帕递给范诗。 “天娇姐,不是的。”范诗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把事说了。 楚天娇火起来了,“嗨,这葛胖子好不要脸啊,三十好几的人了,跟你们这群小屁孩玩花样。不用怕,比就比,让他输了叫我三声‘姑奶奶,我服你了。’”天娇姐,没法比,他耍赖,找的都是专业运动员。” “怕啥,我们这儿有专业的高手。”说着,楚天娇看向吴越,“小越哥,你说成吗?””射箭啊,没学过,试试吧。”吴越大步流星走过去。 吴越的婚宴,范诗没资格去,她是楚怀秋新近交的女朋友,不过这个身份还只有楚天娇她们知道,要进楚家门,没有楚老点头可不行。 小越哥?哪家的哥哥啊,范诗一脸不解的跟在楚天娇身后。 “哦,楚三小姐也到了。”葛新宇能糊弄楚怀秋可不敢糊弄楚天娇,见到这位心里着实有些发憷,强笑道,“我还真能掐会算啊,果真怀秋老弟发的是穿云箭,啊,哈哈。““葛胖子,你出门不带镜子?”楚天娇问了一句。 葛新宇一时摸头不着,“带什么镜子?” “我劝你下次带一个,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像是个没牙的老太太吗。” “嘿嘿。”葛新宇装作不在意,手指着箭靶,”楚三小姐,也亮一手。”他虽说有些惧怕楚天娇,但能让楚家大失脸面的机会他可不肯放过。 “我听范诗说,你找了几个朋友来比赛的?” “是呀,你也可以找,随便找。”葛新宇心里冷笑不已:能耐!找啊,华夏几个顶尖箭术高手都在我这儿呢。 “那我让我哥来参加,不坏规矩吧。” “当然可以,是那位老弟呀。” “小越哥。”楚天娇甜甜的叫了一声,把正和楚怀秋聊的吴越招呼过来。 小越哥,葛新宇心里学了一声,这声音真他妈发浪,哪里找的小白脸吧。 “葛新宇,隆重向你介绍一下。”跟着吴越一起走来的楚怀秋现在脸色好看多了,吴越的本事他也听爷爷说起过,“这位是吴越,怀老的义子。本来昵,我们都该叫他一声叔叔的,他不讲这套,我们就叫他一声哥。“是听家里起过怀兰龙那老家伙收了个义子,原来就是这小子。葛新宇打量了吴越几眼,赶紧扮出一副尊重的假脸,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可面子还得给怀老家伙留的,尽管几家不对付,可见了高一辈的还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叔叔或伯伯。 “吴越先生,你好,你好。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想必你刚才也知道了。”叫叔叔不情愿,叫老弟不合适,想来想去,葛新宇就用先生称呼,这样刀切豆腐四面光。 吴越点点头,拿起弓箭掂掂,“我不用弓射可以吗?” 不用弓射,你用啥,用手扔过去?还是用嘴吹牛吹过去?这人有毛病啊。葛新宇眨巴着陷在肉里的小眼睛,“吴越先生的话,我不太明白。不过,只要箭飞过五十米距离,钉在靶子上,你用枪也可以。” 吴越的话连楚天娇她们也奇怪了,弓箭不用弓怎么射呀,不是五米、十米,五十米的距离呢,而且箭并不重,要像空手扔远不太容易,不像部队扔手榴弹,一扔七八十米的大有人在。 夏伟、邬君豪两人呈现石化状态立在一边不作声,射箭比赛,楚、葛两家纠葛的都不重要,他俩都给楚怀秋刚才的爆料砸晕了: 啥?!吴越居然是怀老的义子。 夏伟暗自懊恼,他是恨自己白瞎了,青干班期间没好好发展和吴越的关系,有宝不识宝。 妈呀!今天真是诸天神佛保佑,要不然越少稍有闪失,只怕他明天就邬家被扫地出门了。邬君豪身上的冷汗一阵阵的渗出来。 “那我就空手试试吧。”吴越脱了外套,活动了一下手脚,拿起一支箭,站在了起始线前,眯着眼瞄了瞄,又放下。 跳大神呐,葛新宇没好气的抬眼看了看,真把自个当超人还是大侠? “暖,那个葛新宇,我看也不用麻烦了,再来十箭,就以十箭定输赢吧。”吴越扭头道。 “吴越先生说了算。”十箭、一箭、一百箭都是一个鸟样,输赢早已定了。葛新宇点点头。 “那好,你们先来。我这边还要做这些准备。” “可以,可以。”葛新宇看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开始吧。” “嗖嗖嗖一一”箭如连珠,葛新宇一方成绩出来了:97环。 楚怀秋脸色又白了,97环那是世界一流的水准呀。这在世界级比赛也能挤进三强之列了。小越哥能扭转吗,而且他还是空手扔箭。 楚怀秋忐忑不安的偷偷看着吴越,看到吴越一脸微笑,心里略微定性了些。 “准备好了吗?”吴越高声问了一句。 箭靶的位置,有人应答,“好了,等我们撤离就可以开始。” 五十米箭靶身后隔了一米放一个箭靶,一共放了十个,好像一条长龙。 “吴越先生,你这是?”葛新宇也忍不住好奇。 “没啥。”吴越点起一支烟,“我力气比较大,要是一箭穿心,靶心很容易被打掉,十箭的话,空心而过,没有参照物,到时候说不清楚嘛。” 你吹吧,葛新宇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越把烟叼在嘴里,左右手备抓一支箭,两个手腕一抖手,只听见两声啸叫,箭没影了。 冷飞了吧。葛新宇压根不打算用望远镜看箭靶子。 吴越没有停手,一会后,十箭全数出手。 “验靶!”吴越从容的吐了一口烟。 楚怀秋、葛新宇不约而同举起了望远镜: 前方箭靶子空空如也。 (未完待续) 302章 莫要急,牢骚太盛防断肠 “哈哈,呵呵。。”葛新宇怪笑了几声,自觉不妥连忙闭上嘴,实在忍不住得意又揶揄道,“吴先生的臂力还真是超强啊。” “还好,一般般吧,没敢使尽全力。”吴越看着楚怀秋的一张苦瓜脸,微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不要急。” 能不急嘛,楚怀秋垂着脑袋闷声不响,他不敢埋怨吴越,可心里却百般滋味,要是吴越他们不在,他大不了耍一次赖,反正葛胖子耍赖在前。现在看来只能愿赌服输了,范诗是绝不能当赌筹的,那只有他低头了。 “楚少一方,100环。”远处验靶的举起象征满环的小红旗,上下一连挥动了十次。 有没有搞错啊。葛新宇怎肯相信,一个在射击界籍籍无名的人,光靠手扔扔,居然能打败顶尖射箭高手? 到底昨回事?葛新宇领着他一方的几个人向箭靶子走去。 “咱们也去看看吧。”吴越手一挥,和楚怀秋他们跟了上去。 葛新宇极胖,走几步就要喘一喘,浑身的肉就像挂在铁钩上宰好的猪抖啊抖的,他才走了一小半路,验靶的就带着几个服务生把箭靶子赶了过来。 葛新宇瞪大眯眯眼看了看,顿时泄了气,手指无力的点点身边几个,“你们,你们一____七r这不是差距,这是虐杀一一首当其冲的箭靶子最中心一个小洞,堪堪过一支羽箭,也难怪用望远镜也没看出端倪,其余八个靶子也是同样位置被洞穿,十只箭全钉在最后一个靶子的靶心上。其中有一支箭很特别,糖葫芦似的穿了一串箭靶心,不用猜,那肯定是吴越甩出的第一支箭,那一支箭一下就穿过了九个箭靶! 这是何等的腕力、眼力和准确力,责怪他请来的射箭高手,没有必要,97环wJ成绩也是极限了。 倒霉,怀兰龙那老家伙的干儿子是他妈的非人类!葛新宇脑子急转思忖着如何开口度过这个难堪的关头。听着一旁楚怀秋粗重急促的鼻患,就像身边蹲了一只随时张口扑击的年轻公豹子。看起来这小子今天不削尽他葛新宇的面子是不会罢手的。 几十个看热闹的也尾随而至,不过都自觉的站在一定距离外,小声惊讶的窃窃私语。 一传十,十传百,今夜之后,吴越之名必定晌彻整个京都的公子圈,无论是他惊世骇俗的手段还是怀老义子的身份,都值得整个圈子敬畏。有些人心眼活络开了,只是谁也没贸然上前,一来这样的人物,你想套近乎也得看人家给不给你这个脸,二来葛新宇在场,多少也得给葛家一个脸面。 吴越转过脸,笑眯眯的看着葛新宇,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又聚焦过来:赢固然神奇,但如何妥善处置才是真正考较手段的。恃强耍横那就落了下乘,斤斤计较也失了风度。 围观者大部分都是公子哥圈子的,虽说大多是掮客之流,也算有些脑子的公子哥,用他们自诩的话来说,哥是脑力劳动者,哥玩的都是上等的手腕。怀老公子究竟归于那一流,也是他们迫切想知道的答案。以后能否靠的上去,从此事的解决可以看出些苗头。 “今晚上的月亮正好。”吴越抬头看看天,摸出了一支烟,夹在指尖,似乎一时也没有点的意思。 “那是,那是,多好的月亮B网。”葛新宇不知道吴越的开场白到底啥用意,傻愣着吧又不妥,连忙附和一句,一面掏出金质名贵打火机,递上去,“吴先生,点上,点上。’ 一向是别人帮他点烟的,轮到自个动手,“喀嚓、喀嚓”半天愣是没打着,这才想起,压根就没油,放在口袋不过听个声玩玩,拿出来也是显摆一下装装风度的。 吴越推开他的手,上下瞄了几眼,“老葛,三十好几了吧。” “三十六,属蛇。”葛新宇只能顺着吴越话题回答。 “哦。”吴越从边上的孔立手里接过半截香烟,接了火,伸指一弹,那半截香烟擦着葛新宇脸颊飞过,居然穿透了立在不远处的箭靶子。 “好!”一帮公子哥这次一起叫了声好。 葛新宇一边的脸火烧火燎的,想就此翻脸吧,烟头又没打着他,只是被人戏弄,心头的不爽转眼就达到了顶点。 “放心,我不会失手的。”吴越丝毫不在乎葛新宇的脸色,还伸出手帮他拍打了几下,葛新宇躲了躲,可他的动作怎能快过吴越的速度? 吴越比葛新宇高半个头,居高临下本来两人的气场就大不一样,加上刚才的动作,越发显出葛新宇的可笑、猥琐和被动。”吴先生,这个玩笑不好笑啊。”葛新宇的语调开始有些冷。 “是啊,比如今晚这个玩笑。”吴越的声音更冷,指了指横七竖八的箭靶子,“老葛的年龄开这种玩笑?怀秋多大,你多大?相信怀秋到你的岁数不会这么有童心的。还有,我开玩笑我有把握,你开玩笑未必吧。” 葛新宇手一摊,一副无赖光棍样,“吴先生准备怎样?” “我晚饭吃了,茶喝了,月赏了,手脚活动了,当然准备睡觉了。难道我还有义务继续陪你胡闹吗。” 就这么完了,葛新宇倒没有料到。 “小越哥,我还等他叫三声‘姑奶奶,我服你了!’”楚天娇不太乐意。 吴越退后几步看看楚天娇,又看一眼葛新宇,摇摇头,“不合适呀,就不怕把你叫老了?再说,有这个么叫你姑奶奶,你光荣?” 左右挥挥手,“走吧,走吧。咱们是出来散心的,不是给别人开心的。” 吴越一番嬉笑怒骂,葛新宇愣是没半个字回对,等到吴越一行人走出了演武场,才哼了一声,铁青脸往外走。 他心中郁闷难言,本来想摆出一个愿赌服输的形象,这样多少也给自己加些分,以后圈子里提起他的名号,说不定还有人竖起大拇指,叫一声:真爷们!哪知道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只把他当猴耍了一回,耍完之后,潇潇洒洒就走了,只剩下他一只猴给人继续笑话。 楚天娇、楚怀秋似乎余兴未了,拉着吴越还要到处逛。 “你们嫂子还在等我呢。”吴越笑着摆摆手,又亲切的拍拍楚怀秋,”怀秋,你以后也别瞎胡闹,某些方面你还真的要学学乐松。” “嗯。”楚怀秋老老实实点点头。 楚怀秋正处于青春叛逆期,楚家除了楚鑫楚老爷子的话他听,就连他爸楚天舒那种暴脾气也吓不住他。不过也怪,吴越的话他爱听,也许少年人崇拜英雄,吴越的手段十足比书本故事里的爷爷还要神奇。 “幼男,我就不送你了。”吴越指着孔立,夏伟,“我给他们两位当车夫呢。’ “吴书记,如果这次在京都你能抽出时间的话,我爷爷想请你来家里吃顿便饭。”柳幼男大胆的提出了邀请。 “长者为尊,我非常乐意。”吴越笑了笑,向自己的车走去。 孔立不紧不慢跟着,夏伟一溜小跑,走到吴越边上,“越少,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就自个打车了。要不,我就蹭一殷,就到老孔的住处?关于疗养院的事,我再和老孔说说。” “好啊,老夏,疗养院的事还得你经常关心关心。现在县里的事主要是老孔在负责,他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再上京都来的。”吴越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摸出烟,给了夏伟一支,又抛给孔立,“老孔,我在京都再呆上几天也回去了。这次回去,咱们县里的主要领导都要分散到各个乡村调研,不沉下心好好和农民沟通,了解农民的真正需要,往往好心办错事。工业重要、第三产业也重要,但是要想迅速扭转滨海的经济面貌,提高群众的生活水平,走良性可持续发展,还得做大做强农业。” “吴书记,分片分区已经划定了。就等着你一声号令了。” “嗯,这个头我要打的,以后呢,也要形成制度,不要一阵风刮过,啥也没留下来。高高在上,听不到群众呼声,是干不好工作的。” 滨海县干部工作方式啥的,夏伟不关心,他只注意吴越开头的一句话,县里的工作全放手给了孔立,这让他顿生羡慕,孔立这个二把手当得舒心呐。换届在即,或许孔立就要高升一级了。 人比人真的不好说,他大学毕业分在京都部委,以为和同学想必算是运气不错,可处处小心,极尽委屈十多年还是在处级位置打转。 上次有机会进青干班,心想着这下可以上一上了,哪知道仍1日原地踏步,眼看四十多了,再不往上,斗志就快消磨了。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难度,前面位置上坐的,大都正当年,好不容易有合适的空位了,哧溜,不知哪儿就冒出一个继任者,一打听,某某的来头。 没根没基呀,夏伟的眼神有些落寞。 “老夏,你烟灰快掉了。”坐他身边的孔立推推他。 “哦。”夏伟把烟头摁在烟缸里,朝驾驶座上的吴越看了看,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孔立和夏伟接触较多,知道一些他的苦闷,见他欲言又止,怎么不明白他的心思。 “老夏,京官难为吧。”得,看在同学份上,就帮他起个头吧。孔立问了一声。 “难呀。老孔,今天吃饭你也听祁副司长说了,他也不过高级办事员,这就是大实话啊。你想想,我能算啥?在处室也就享受一下新人倒杯水的待遇吧。”夏伟苦笑笑,“就算让新人倒杯茶,你也得小心呀,摆老资格,没准人家底子比你厚多了。三五年后,你还是处长,他倒坐到你头上去了。现在能进部委的,有几人没响当当的关系?我可是尝过苦头的,就连正常的工作安排布置都得掂量着来。你要以为是你的手下就可以随便指挥,没准他是你大爷呢。” “呵呵,老夏一肚子苦水啊。”吴越回了回头,“牢骚太盛防断肠,既然不舒心,换个环境下来走走也好啊。” “越少,我可就盼着你这句话了。” “啥越少,越大的。你我都是老同学,不搞这一套。”吴越向后摆摆手,“不要急,等机会。有能力放到哪都能发光。 “吴书记,你这么一说,我劲头来了。要不这样,咱们到了宾馆弄点夜宵,继续喝?” “老夏,不是我不给面子,以后有机会。 我呢,得回去了,刚才接了条短信,干爸在等我,有事谈。” 怀老在等吴越,那自然不能拖沓。夏伟扯扯孔立,“老孔,这儿下车打的十几分钟的事。” “干啥昵,我当一次司机半途就下岗。” 吴越深踩油门,路虎咆哮起来。 吴越的车刚熄火,怀办主任蓟风就走了过来,“越少,去西花厅。” 西花厅亮着灯,怀兰龙轻摇蒲扇,听着对面一位五十多岁略显秃顶的人轻声说着啥。 一旁立着的居然是华夏隐蔽战线最高首长国安的严若部长。 “小越,你来了,一边坐吧。”怀兰龙见到吴越走进,招了招手。 “吴越,这是严若部长,这位是东南亚局的滕明局长。”蓟风一面为吴越介绍两位访客,一面拿过怀兰龙的茶杯添水。有外人的场合,他对吴越的直呼其名了。 吴越站起礼貌的问了好,又坐下。 东南亚局的滕明局长按说还是他在国安系统的直接上级,只是两人还素未谋面过。 “小越,这次滕明同志回国述职,我已经同意他辞去东南亚局局长一职,同时推荐你为该局局长。”怀兰龙端起水杯,微微笑道,“你要兼顾两头,合适的时候去看一看,我听说你们汉唐也在准备,我看很好啊。有时候以色列入的某些手段不妨拿来用一用嘛。’ “是的。”吴越点点头,“汉唐集团已经作了大量前期准备,人手在训练中,调查取证也在进行,一些手染我华夏侨胞鲜血的刽子手基本锁定。” “很好,汉唐出面很合适,也不会引起国际争端,必须雷霆手段、毫不留情,不把他们吓破胆,难保还有下一次。我有生之年是不想看到有下一次的。”怀兰龙收敛了笑容。 “具体行动可能要从下半年开始,我初步拟定的行动方案是,密集打击造成声势,然后终生追捕,绝不姑息。到时候我会就近在香港指挥的。” “好。你正好先把国内的工作安排好。” 怀兰龙脸上又有了些笑容,蒲扇指指,“你们交接吧。” “吴越同志,这是国安部对你的最新任命。”严若部长把一本烫金的任职书交到吴越手中,并向他表示祝贺。 “谢谢。”吴越握住严若部长伸来的手,又和滕明老局长握手,三人站在一起,相互交谈了几句。 严若、滕明离开后,西花厅就留下怀兰龙、吴越两人。 “宁丫头睡下了,她还吵着等你回来呢。“谈起家里事,刚才威严的怀兰龙不见了,取而代之就是一个慈祥的老父亲,“我哄她,不好好睡,以后生个夜啼郎,看你睡得着睡不着。呵呵,这丫头就老实了。” 吴越也笑了笑,一面讲了些今晚的趣事。 “小家伙们爱闹腾。”怀兰龙抚掌大笑,“老楚家几个尤其是,到时像极了当年的老楚啊。”把桌上的水果递给吴越,“小越,我问你一个我问题,你说要战胜一个政治对手,有什么办法?” 这问题也太大而化之了吧,还真不好回答。吴越咬着哈密瓜,摇摇头。 怀兰龙显然也没等吴越的回答,他只是开个头阐发他的一些观点。 一手摇着蒲扇,一手叉着腰,怀兰龙在屋子里慢慢踱步,“小越,有些政治对手存在是必要的,并不一定就是你死我活。相反可以彼此警醒,彼此提高。” “任何社会形态,都存在政治斗争,华夏也是如此,这种斗争一方面是良性的,必须的,优胜劣汰,另一方面,也存在内耗,存在极端,或许也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酿成涉及亿万人的悲剧,这一点历史给了我们深刻的教训。今天我们要避免的就是后一种斗争,这需要制度来约束人治,需要我党从上及下的深刻反思。当然,时代不同,社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担心我渐渐就少了。” 吴越没有做声,静静听着,尽管干爸并无回答他自己的提问,可是从中他还是领会了很多东西。 “回到刚才的话题,一个不能采用旁门左道击败的政治对手,你要想战胜他其实很简单。”怀兰龙看着吴越笑,“他输不给你,必定会输给时间。所有你只要赢得时间,你就赢了他。简单地说,你只要比他多活几年,你就赢了,呵呵,傻小子!” 哦,干爸所指何人,吴越明白了。 (未完待续) 303章 莫贪高,高处不胜寒 “随便聊聊。。”怀兰龙兴致颇高,手里的蒲扇摇个不停,“主席说过,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不要把政治斗争看的太过神秘、复杂化,也不要等闲视之,小越,你说两个老对手,争来斗去数十年,到头来就像村头两个老农夫,比来比去就比个谁活得长一点罢了。” 几十年的惊涛骇浪,在干爸口中成了黑色幽默,这是大智慧大人生的阅历沉淀,吴越尽管悟不透全部,却也被感染的心潮激荡。 “大方向一致,用些权谋不足为虑,要知道现在的形势是没人能当皇上的,也没人敢当汉奸喽。适当调整限制,无非就是讲一个平衡。”怀兰龙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烟,等吴越帮他点上后,又说,“小越,我对你丈人张中山提出的民进国退,有条件的藏富于民还是很感兴趣的。立党为民,国家强大了,群众生活也该水涨船高。我们老一辈摸着石头过河,磕磕碰碰上了岸,打下了一点基础,前面的路该怎样走,那是你们将要面临的大挑战、大抉择。““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怀兰龙拉过吴越的手,亲切的拍了拍,“小越,我只是希望这样的磕磕碰碰少一点,华夏虽大,可群众禁不起折腾的。历史证明,平稳发展远比大起大落要好。安定环境来之不易,你们要珍惜呐。” 吴越默默的点头,怀兰龙指着桌上的烟盒,“来一支,咱们爷俩去院子里走走。” 夜已经深了,星河寂寥,树影婆裟。 风从湖面掠来,被远山一挡,又回旋在避暑山庄,院子里显得分外清凉。 怀兰龙携着吴越的手,且走且行,随口说的都是些写入党史、军史的人物典故。 吴越基本成了听众,偶尔插上几句,爷俩还时不时发出阵阵轻笑。 “前面的院子就是宁丫头住的,我就不过去了。”怀兰龙把手里的蒲扇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开后,看着吴越,“小越,我对你的期望只有两句话,根基必须深,根深叶茂参天树,不惧狂风暴雨侵;位置不必太高,高处不胜寒,少了人间许多欢笑。” 吴越心头微微一凛,他暗自惊讶干爸的洞察力,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干爸的眼神富有穿透力,他不得不略微低下头。 “小越。”怀兰龙的眼里的凌厉不见了,取代的只有慈爱,“任何一种存在方式,只要对华夏有利,我都是支持的。当然,日后你能超越我的期望,那最好不过。” “干爸,你这两句话写下来给我吧。”吴越恢复了惯常的自若。 “不行不行。”怀兰龙摇摇手,“写字要找老弘,这样吧,你离京之前,我请老弘写一写。” 怀兰龙离开后,吴越在院门口独站了一会,他明白干爸的心意,会当凌绝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他生活的如意、平安、踏实。 可怜天下父母心,便是怀兰龙这等人物也逃不过这个理。吴越突然感觉一阵温暖,笑了笑,扔掉烟头,轻手轻脚走进了院子。 吴越原本计划在京都待三天,因为要等华夏广电总局的常务副局弘老小女儿弘岩灿出国访问回京,又多等了一天。 在和弘岩灿会面之前,吴越已经拜访了弘毅、楚天舒两人。 外界风传,这次换届,弘毅要主掌政务院,成为新的九大巨头之一,楚天舒也会进入政治局,这一调整意味着弘、楚两家第二代领军人物将在华夏政坛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拜见弘毅,吴越就滨海市前一段的情况做了专门汇报,并转达了怀兰龙对江南省局势的关注。 弘毅边听边点头,并没当即表态,他详细问了吴越和柳铭鹏见面情形,在笔记本上作了记录。 最后送吴越离开前,弘毅这样说,“小越,这一次的换届,力度、广度以及深度是前所未有的,事前九大常委都征询过三老的意见,并为此认真研讨过。且拭目以待,看华夏换新颜吧。” 楚天舒没在办公室见吴越,他特意叫吴越午餐时间过来,两人在政法委机关食堂小餐厅里,把酒言谈,要不是吴越一身功夫,只怕两个肩头非被楚天舒拍肿不可。 弘岩灿则是在家里接待吴越的,她亲自下厨,烧了一桌菜。她的丈夫冯山彦在京都大学戏剧系任教,本来是不回家吃饭的,这次也赶了回家。 冯山彦酒量不大,用小酒盅,吴越,谁都知道喝不倒,当然得用半斤装玻璃杯。 “弘阿姨,瞧你现在,谁会认为你是广电总局副局长呢。”看着系着围裙在厨房、餐厅出出进进忙碌的弘岩灿,吴越笑道。 “小越,所以我没有压力呀。”冯山彦有滋有味的咪了一口,放下小酒盅,“她在外是副局长,回了家就是副部级老婆。” “小越,你叫我阿姨,让怀老知道了,小心你的皮。”不在三老面前,称呼可以随意,这基本是约定俗威了。弘岩灿故意冲吴越唬了唬,又走到丈夫面前,“老冯,说说看,啥叫副部级老婆?” “新媳妇办事员,然后几年一升级,屈指一算,你我结婚二十二年了吧,了不起啊,弘岩灿同志你升的够快的。”冯山彦继续开玩笑。 “那我啥时离休,咱家再换一个办事员?” “嗳,弘岩灿同志,你的任职是金书铁券,不受年龄限制的。” “你这张嘴呀,小越面前还不知老实些。”弘岩灿嗔了一眼,又跟吴越说,“小越,老冯回家也不是光陪你的。这次广电总局有意重拍四大名著,编剧找的就是老冯,选景他有一票的。” 吴越被这对夫妻正逗得抿嘴笑,听弘岩灿这么一说,赶紧帮冯山彦添酒,“冯叔,走一个?” “弘副局,你不是难为我这个教书匠嘛。”冯山彦一边和吴越碰杯,一边和妻子贫嘴,再对吴越呵呵一笑,“你那个地方,我留意了一下,按照建筑和地理,先上《三国》或《水浒>适合。没事,到时候你在当地给我找一间房子,我边体验边写剧本好了。” 华夏广电总局制作当然是大手笔了,宣传效应、辐射力都非花大价钱打广告可比的。只是在时间上未必能和影视城的开业恰好衔接,吴越又看看弘岩灿。 “小越,安心吃你的菜,要不我就白忙乎了。”弘岩灿放下手里的苦瓜炒肉丝,”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的,没问题,只要你那儿能跟上,我随时都可以找几家影视公司去拍戏的。” “弘阿姨,你早说嘛,害得我食不知味。”吴越夹起一筷子苦瓜肉丝,“嗯,现在吃出昧道了,真爽口。” “你呀,跟老冯坐了一会,也传染他的贫嘴了?好好吃吧。”弘岩灿轻轻打了吴越头一下,转身又进了厨房。 冯山彦看着妻子的背影,低声问吴越,“练过铁头功没有?” 啥?吴越不解的看了冯山彦一眼。 “我练过,练了二十几年了。”冯山彦一本正经的指着自己的额头,“我练过,被迫练的。” “哈哈哈。”吴越被冯山彦引得笑痛了肚皮。 回滨海的火车是晚上七点多的,从弘岩灿家离开才下午二点不到。 吴越没有回避暑山庄,而是一人一车去了京西胡同十八号。 “同志,你找谁?”吴越按了按门铃,不一会,厚重木门拉开了一个小格,一个年轻的武警战士露出机警的眼从小格里打量吴越。 “你好,我找柳云鹤柳老先生,这是我的工作证。麻烦你去讲一声。“吴越递上自己的工作证,礼貌的笑笑。 武警战士迅速的看了看,“你好,吴书记,请你稍等。” 柳云鹳离休前也官至副国级,门生故1日上门拜访的时而有之,不过像这样没事先联系的倒不多见。 这一等,吴越足足站了十几分钟,但不是柳云鹤摆架子,而是他午休的习惯,没大事一般工作人员也不敢随便打搅他,幸好他的秘书出门办事回来,要不吴越还得等下去。 柳云鹤亲自到门口来和吴越打招呼。“小吴书记,真不好意恩,让你久等了。” “柳老先生,是我莽撞了,我应该早些打个电话来。”吴越上前几步,扶住柳云鹤。称呼柳云鹤,称他以前的职务反倒不美,怀老在前,这么叫似乎也显不出对柳云鹤的尊重。 不骄不躁,就像平常人家的小伙子,不容易。尤其老先生的称谓更得柳云鹤赞赏。 论起人生经验,政治阅历,柳云鹤足可为吴越之师,两人一番闲聊,吴越却也得益颇多,尤其柳云鹤的政治人物还需具备“厚道” 品格一说,深为吴越叹服:大智若愚,大I5若拙,厚道两字就可涵盖。 “小吴书记,我有个请求啊。”柳云鹤突然话锋一转。 请求?吴越一笑,“柳老先生言中了,我当不起的。” (未完待续) 304章 一个滑稽的大闹剧(一) 吴越的话可进可退,也不失一种技巧,真要超出他的能力或底限,他大可拒绝。、 q i s h u 9 9、coM “嗳,小吴书记听我把话说完。”柳云鹤呵呵笑道,“我是想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能否让幼男跟你几年?他这个孩子有优点有缺点,有些缺点很是叫人不放心呐。不到地方,不踏入社会,浮在京都,早晚要成祸害。” “柳老先生说笑了,幼男还不至于成祸害,想比其他高门子弟,他的为人我还是比较认可的。” 柳云鹤摇摇手,“不见世面不知眼界窄,不进社会不知天高地厚,有些小聪明小脑筋,往往用在了反面。他要跟你学的地方太多了。””柳局长也要离京,幼男去他那儿也一样。””不同,不同。东方市更是染缸,铭鹏为人我清楚,知子莫若父嘛,他工作起来顾不上家的。”柳云鹤看着吴越的眼里全是期盼。 看起来,柳老先生是决意要让孙儿跟着自己了,论年龄柳云鹤也跟三老一个档次的,老人家的托付,吴越真不好推辞,何况这位老人和他谈的还很契合。 “那好。柳老先生,有机会我会让幼男到我身边工作的。” 宁薯儿、小董一走,滨海市的家又成了单身宿舍,不过正好县里要开展干部下乡调研活动,吴越就带了简单的铺盖直奔滨海县。 “小吴书记,怎么回来没打个照面就去县里了?”车子没到县城,康海元的电话就追来了。 现在滨海市群魔乱舞,康市长的日子真不好过,政令不畅处处掣肘,没有明确书记身份主持全面工作的市长,常常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常委会的扯皮上,这让他深为之苦恼。 陆系抱成团,非暴力不合作,专等着他出洋相,也等着滨海市出洋相。他这一方,核心是吴越而不是他康海元。吴越不在的几天,凝聚不起战斗力。市里几家正在转型的国企,钢铁厂、农药厂,工人和资方又产生了冲突,一时谣言满天飞,弄得他肝火上升,满嘴的燎泡。 康海元的处境,吴越清楚,可省里不统一意见,他能奈何?滨海局势要明朗必须等到省委班子确定完毕,这个过程远非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牵扯到更高层的考量和角逐。 “康市长,跳的让他跳,闹的让他闹,看热闹的自然以后让别人看他的热闹。你我各守其职,做该做的事。”吴越安慰了一句,又加重了语气,“这是弘政局的指示,请你传达给卢国祥等同志。五月底快六月份了,请大家再坚持一顿时间,滨海市不能出大问题,必须保持稳定,保持发展,这是上级对我们执政能力的考验。拿出一份漂亮的答卷,让换届选举画上圆满的句号。” 电话那头,康海元沉默了一会,他已敏锐的察觉到滨海的班子之争远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不过弘政局的指示及时的给了他振奋。 “小吴书记,你去工作吧,我知道了。” 康海元沉着冷静的说了一句后,挂了电话。 滨海县委大院此时热闹非凡,几辆大巴停在大院里,大巴边上都是手提肩扛行囊被褥的各级干部,有些人的家属也来送行,妻子嘱咐丈夫,小孩缠着爸爸,颇有送夫上战场的感觉。 吴越跳下车,对司机挥挥手,“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市委领导也到了?”孔立笑嘻嘻过来,把奔驰越野车钥匙交给吴越,“物归原主,可惜我还没坐过瘾昵。” “你用,你用。开了奔驰下乡,群众见了我还不要躲?”吴越没接钥匙。 干部下乡也不能一窝蜂全下去,这次吴越带队,孔立就在县委留守,县委县府和备部委办局的正常工作还得继续。 “也好。”孔立也没矫情,简单的汇报着下乡安排,“吴书记,你和陈勇书记一组,去前进乡、文庙乡调研。” “好。”吴越点点头,问,“陈书记呢?” “吴书记、孔县,我在这。”陈勇拉开大巴的车窗,挥手打招呼。”老孔,你多辛苦吧。”吴越跟孔立握手道别,走上了大巴,坐在陈勇身边的空位,把简单的行囊放在了腿上。 车上本是人言鼎沸,吴越一上来就没人喧哗了。 “吴书记。”随后上车的县委办副主任王永铭接过了吴越的行囊。 “等同志们都上了车,就把行李放过道里。”吴越抬起手腕,”还有几分钟?” “吴书记,我点过名都到齐了。”王永铭回答。 “出发吧,到前进乡也要二个多小时的。” “正好到了吃顿饭。”显然陈勇昨晚熬夜了,两眼密布了血丝,他打着呵欠掏出一盒口香糖,递给吴越几粒,又往自己嘴里扔了几粒,没办法,车子开空调,烟瘾上来只能嚼嚼口香糖。 前进乡,乡政府。 书记李网大,乡长朱汉云正带着乡政府一帮人掐着点计算吴越到来。 乡政府食堂的炒菜王师傅一手拎着鱼,一手提着一刀肉和一些新鲜菜蔬跑了过来,“书记、乡长,是不是我刚才没听清?吴书记要来就让我买这几个菜?咱们前进是穷,可也不至于这样寒酸吧。我家里来个客人也要大碗小碗摆上一大桌啊。” “老王,吴书记是来咱们前进吃喝的?” 李网大手一挥,“去去去,做你事,没见我们正忙。” 忙啥,一个个热锅上的蚂蚁乱转。王师傅讪讪笑着往边上一躲。”嗳,老王,过来,过来。”朱汉云招招手,摸出一支烟给王师傅,“好好表现啊,咱们前进的脸面全靠你撑了。” 撑?撑你个屁啊?一条鱼、一刀肉让他摆出满汉全席?吴书记当官那是有口皆碑的,你们平时自己吃喝的也比今天强啊。王师傅没好气道,“乡长,不如把我剁剁烧一锅吧。” “嗨,你这老王头,拿乔啊。”朱汉云瞪了一眼,又扮出笑面解释,“老王你是不知道吴书记的规矩,大吃大喝可要严办的。”见老王没反应,提高声故意让在场的都听到,“这样吧,你烧个特色菜,一锅鲜,上次我朋友带来的蒙古小羊腿还有在食堂冰箱吧,我个人所用,集体贡献,你好好露一手。4这才像话嘛,要不然回去一说怕是要给老婆子骂的,吴书记到前进,吃的是啥呀。“好咧。”王师傅应了一声,屁颠屈颠往食堂走。 手里拎着的鱼儿一甩尾,甩了一旁的李网大一脸水。 “这老王,人来疯口网。”李网大摸摸脸,手措在额头往前方望,正午刺眼太阳和破破烂烂砂石公路扬起的尘土遮挡了太多的视野。 前进乡靠海是最后的一站,下乡的干部沿途下车,等到大巴吱吱嘎嘎开上乡政府门前的水泥地,车上只留下吴越、陈勇、王永铭和陈勇特意安排的两位侦查员。 握手、寒暄,接下来按照惯例就该开个小心座谈会了。 “吴书记,请你指示几句。”李网大走在吴越身后,一边指路,一边小声问。 “乡里的同志们都在?”吴越往后看看,“唰”,后面一小长溜队伍立马刹车。”都在,都在,有些同志也从分管片区赶了过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这次下乡就是来实地体验的。现在我不发言,也没有指示,我要向同志们请教、学习、取经,也要向群众学习、取经。我的意见是,同志们有工作在身的,去工作,大家见过面了,也客套过了嘛。” “那是,那是,吴书记的指示很及时。这个指示,我们一定一一”李网大嘴说顺溜了,一想刚才吴越已经说过没有啥指示,赶紧闭嘴。 “吴书记,那就用餐吧,我肚子可扛不住了。”看到前进乡一帮人大眼瞪小眼,陈勇过来救场。 “好Ⅱ吼吃饱了才有劲头干工作,同志们也去吧。我看时间不早喽。””吴书记,食堂在这边,你请,你请。” 李网大回过神来,陪着笑脸。 菜很简单,两个素,一个锅,吴越满意的点点头。 “师傅,来碗饭。”看到侍立一边的王师傅,吴越友好的冲他笑了笑。 “嗳,暧。”王师傅慌忙应着,回头走了几步又回来,“吴书记,你不喝点酒?” “不了,下午还有工作。”吴越丝毫不因为王师傅是个食堂工人而不回应他,这让王师傅倍感舒心。 用方盘端了几碗米饭,王师傅难得多了几句嘴,“吴书记,你尝尝这个一锅鲜,我就拿手这个。” 锅子里是切成大块的鱼肉和一些看不出啥品种的肉,不过味道确实鲜香。 吴越从善如流,夹了一口尝了尝,点头,“嗯,师傅手艺真不赖啊。” “吴书记,这一锅鲜是鱼、羊肉一锅,只要能去掉腥膻味,味道就出来了。” “哦,呵呵,鲜字就是鱼和羊,没想到果然不错。”吴越摸出烟给了王师傅一支,正要说上几句,手机晌了。 站起听了一会,脸上浮现出极古怪的笑容,“这可能吗?滑天下之大稽啊。” (未完待续) 305章 一个滑稽的大闹剧(二)滨海成了百强县? 这一章发上去,过一百万了,呵呵,有免费推荐票和评价票的给几张。、群:96411652欢迎加入,大家去热闹热闹也好,谢谢支持。 “吴书记,华夏县域经济研究所已经确定咱们县为本年度华夏百强县候选县市了。研究所一行五人将于今晚到我县作进一步考察,具体排名还要看这次考察的结果。”电话里,宣传部长居梦杰很是兴奋。 百强县的评比在华夏基本是和政绩挂钩的,上榜的县市便证明当地政府干部为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作出了重要贡献,更为干部自身的升迁带来了重要的砝码。现在离县乡换届选举还有一个月不到,如果此时滨海县被评为华夏百强县的话,这一届的县委班子成员无疑个个将成为地区的政治明星。这样的机会来了,谁肯放弃? 百强县?吴越哑然失笑:贫困县的帽子还没摘干净,转眼就成了富裕县,还百强?千强只怕还在末流。就像刚蹒跏学步的孩童,突然有人过来颁奖,说他成了五百米跑优胜者,岂不贻笑大方? “吴书记,县里其他常委请示你,该如何接待?另外,吴书记你能不能回县城一趟?毕竟攸关最后的排名呢。”居梦杰画外之音很明显,研究所一行人大老远来,你县委书记不出面接待,到时万一人家不满意,排名高低不说,煮熟的鸭子飞了就太可惜了。 县委一帮人的心思,吴越是理解的,有这种长脸的机会岂能放过?回去也好,看看到底是谁在制造这个大笑话的。 “好吧,我把手头的工作交代一下就回去,具体接待工作你们商量着办。”吴越挂了手机,对陈勇说,“陈书记,饭后你我碰个头,我要回县城一趟,可能明天下午再过来。” “出啥事了?”陈勇关切道。 “好事。”吴越把手机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咱们滨海成了百强县候选县市。“陈勇脸上显出了古怪的笑容,憋了一会,摇头道,“吴书记,这百强县是倒过来评的还是恰中间评选的?滨海百强县,那江南和浙湖的县市放在哪?和欧洲美洲去比-” “陈书记说得有理。不管他,我回去看看再说,现在吃饭。” 吴越微笑的时候看起来极为平易近人,不过收敛了笑容,他的脸就有些冷。他不说话,只夹菜吃饭,搞得一桌的李网大、朱汉云两人也只得闷头吃饭,而且还跟难得上桌的小媳妇似的,筷子不太敢往菜盘子里伸。其他的乡干部吃完,过来跟吴越打个招呼就离开了,他俩不能先走啊,待的再难受也不能扔下书记就躲吧。 “嗯。”吴越抬起头,看着李网大、朱汉云香咽白饭,“吃菜,吃菜。”又笑了笑,“我刚才在想问题,没顾上和你们说话。” “没事,没事。吴书记,我吃饭就爱浇一点菜汤。”朱汉云端起菜盘子,把菜汁浇进饭碗里,大口扒拉起来。 “吴书记,我痛风发作了,不能吃荤腥的。”李网大赶紧解释,一边又冲王师傅喊,“老王,拿一碟酱菜来,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这个老同志啊,干好万好就是记性不好。” 痛风,抽风吧,昨晚上值班,明明看到你一人干掉了一只烧鹅。王师傅一肚子好笑。 这次县委机关干部下乡做调研,主要是摸清新型农业的推广情况,了解推广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和群众的反响,另外把所调研乡村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汇总起来。 对于滨海农村面临的大小问题,吴越提出了三个解决办法,一,急需解决的,特事特办;二,可以暂缓的,拿出具体日程计划;三,根本性问题、基础薄弱的问题,制订中长期方案,纳入政府三年计划之中。 不过,吴越和陈勇一行人到前进和文庙乡就不单单是解决上述的问题了,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临海乡一直是滨海走私的重灾地。经过特战旅驻滨海登陆大队的近半年巡防打击,嚣张势头是被遏制了,但小股的还时时有之。 坐在李网大办公室那张吱吱呀呀的老沙发上,吴越夹着烟问陈勇,“登陆大队的网口已经张开了吧?” “吴书记,据郑暂豪大队长传来的消息,昨天他们刚宣布为期半年的海上演练结束,当晚就有十几艘小船作试探性的骚扰。看起来,憋不住了。” “那就游而不击专等大鱼,部队和我们地方联手配合,彻底打掉这些走私团伙。老陈,这几天这些布控点要一一再次确定好。“奶奶的!陈勇兴奋起来,手里的烟头重重摁在烟缸里,“吴书记,这句话我等了快一年了,好啊,我正盼着大干一场呢。” “瓜熟蒂落嘛,我听过你们的情况汇报,除了走私的骨干分子,其他的大部分从属人员慢慢也走上了正道,去养殖场打工的有,在家种农业新产品的有,自己小打小闹办养殖场也有。这就基本达成了我们的宗旨,让他们认识到不从事走私也能发家致富,从而分化一批人。这样打击面就小,群众也支持。” “是的。”陈勇点点头,“除了团伙头目和亲信,其他的不固定参与人员其实也就拿个打工钱。何况就这点钱也拿的不踏实嘛。” “好。”吴越看了看时间,“我回去了,你在前进留一晚上,明天上午等我回来一起去几个重灾区实地看看。另外和郑哲豪大队长要保持密切的联系。” 来时大巴一车人,回去时就吴越一个,王永铭也被他留在前进乡。 颠簸了几个小时回到县委大院,触目可及都是一脸喜色的,看来滨海候选百强县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 “吴书记。”居梦杰早早就等着了,见到吴越下车,连忙走过去,“常委们正在会议室等着你。“老孔和老姜也参与?吴越心里暗自不舒服,点点头,去了会议室。 走到半道,孔立迎面过来,手招招,似乎有话要说,吴越会意,停了下来,“居部长,你先过去,我和孔县有个问题要谈。““吴书记,来头不小啊。”孔立递烟给吴越,“这个研究所挂靠在政务院农村经济工作正叟策室,名誉所长一长溜,都是以前京都的部委办老同志。” 吴越笑笑,“老孔,你也跟着凑热闹?””同志们积极性太高,我也不能扑冷水,我心里明白着,啥百强县,这牌子咱能要吗。” “老孔,老姜人呢?””他没来,园区事那么多。 “老姜也是明白人。”吴越又一笑,“老孔,会议你去主持吧,好事送上门,我会出面的。” “那吴书记你一一” “我打几个电话,然后招待所小睡一会,等他们到了通知我就行。” 晚上近七点,华夏县域经济研究所一行人分乘两辆三菱帕吉罗抵达了滨海县城。 车牌是京都的,前风挡玻f离下放一块“华夏县域经济研究所”的小牌子,车门上喷着“百强县考察评审小组”,瞧着阵势到时蛮像一回事的。 车子没进县委大院,直接去了县里的新近开张的聚丰楼大酒店。 似乎研究所对滨海县还很重视,这次评审小组里居然还来了一位姓刘的副所长。 “刘所长你好,这是孔立县长。”届梦杰一一介绍着,倒不是他充大头蒜,而是和研究所的联系都是他负责的。 矜持的伸出手和面前县委班子的领导握过以后,刘所长用手捋了捋油光可鉴的大背头,“你们吴书记不在县里?” “在的,在的,刚从乡里赶过来,应该快到了吧。”见刘所长好像不满意接待的规格,居梦杰马上打招呼,一面又为吴越造迟到的理由。当然心里是略带埋怨的,这么大的事,吴书记也太不上心了。 说曹操曹操到,吴越的奔驰从远处疾驰而来,“嗤一一”停住了。 “研究所的同志都到了?”吴越看了看面前几个陌生人。 “都到了,吴书记,这位是刘所长。”居梦杰赶紧介绍。 “哦,刘所长,辛苦了。”吴越简单的和研究所一行人寒暄了几句,请他们进了大酒店。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刘副所长和一个啥评审小组周组长的跟滨海县委班子领导一个包厢去,研究所工作人员则有县里其他人招待。 刚才吴越没到,刘副所长似乎不悦,现在见了吴越,脸上却堆满了笑,“吴书记,贵县的经济一日千里,这次我过来就是代表研究所对贵县前一阶段的努力给予必要的肯定的。很不容易,吴书记,从一个经济薄弱县一跃成为华夏百强县,你带领的县委班子战斗力超强啊。” 吴越、孔立给了个应付的笑容,居梦杰几个脸上的笑都快要流淌下来了。 “刘所长,滨海这一年来威绩是有了些,不过离百强县的要求还差得远嘛。”吴越摆了摆手。 “吴书记,你太谦虚了。成绩总是要肯定的,否则同志们的热情就要受打击喽。”刘副所长以为吴越只是客套话,趁势摆出上级部门的身架,用上级领导的口吻说话。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刘所长,千里之遥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吃菜、吃菜。” 吴越举着筷子点点,怪了,还真有不要荣誉的?要知道百强县的荣誉好处多多啊,领导正叟绩、对外形象,只见过争得、抢的,没见过上门也爰理不理的。 刘副所长一时很是纳闷,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嚼了嚼,又放下筷子,“当然,贵县和百强县排名在前的还存在一定差距,不过初步评估七八十位的位次还是有的。这次我们过来就是实地调研的,通过调研,就地评审,给出公正公平的结果。” “那好,我欢迎呐。”吴越微微一笑,“刘所长,现在我还听说有这样的怪现象,有些百强县争着当贫困县呢。你见多识广,你来说说看,为啥?” “唉。”刘副所长叹气摇头,“我们有些县市没成绩的弄虚作假要成绩,有成绩的也弄虚作假扮可怜,百强县相当贫困县,无非就是争取省、中央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持。” “刘所长,天下熙熙莫为利来啊。”吴越点上一支烟,刘副所长的脸莫名的红了红。 酒干了几轮,话题也扯渐渐到旁的去了,刘副所长的话最多,说来说去都是所谓京都的上层见闻,偶或还用极其神秘紧张的口吻,透露几条秘闻,以显示他的身份和人脉。 无利不起早,刘副所长也不是自来滨海打工的,他绕着饶着,把话题转到了研究所的经费上,有意无意的提起某某县给了多少研究经费,某某县给了多少赞助费等等,还暗示只要提供足够的经费,百强县排名可以微调的。价格不贵,相差一名五万块。 吴越已经没有耐心听他瞎扯下去了,插上一句,“刘所长,这么说的话,只要我县里拿出三百万,滨海就是百强县第一?” 三百万?刘副所长一喜,但随即摇头,“吴书记,第一名有难度,十名到二十名可以考虑的。” 呦,还讲究原则的。吴越一阵好笑,“刘副所长,我们滨海要争创百强县第一,其他的不需要。刘副所长,酒咱们干了好几杯,你可不能不够朋友啊。” 不知是大买卖快威的兴奋还是委屈,刘副所长涨红了脸,“吴书记,我不是不仗义啊,贵县经济是不错,可离第一名还有较大距离的,我总不能砸了研究所名声吧。”想了想,似乎不妥,好像真对不起滨海县全体领导的热情,“这样吧,容我打个电话汇报,稍等稍等。”说着,摸出手机走出了包厢。 孔立看着吴越一副故意为之的面孔,暗自发笑。 吴书记要搞这么大?居梦杰几个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百强县第一名?这太夸张了点吧。 没几分钟,刘副所长走回了包厢,带着慷慨赴死的表情,让吴越恶寒不已。 “吴书记,孔县长,以及滨海的其他领导。”刘副所长一字一顿,显得颇为沉重,“我已经帮你们县争取到了这次评选第一的机会,为此在国内造成的一切后果和影响均有我个人承担。”又向吴越看看,“不过,你们也知道,意见也难以统一呀,我个人向所里提出,贵县愿意提供科研经费五百万,所长这才勉强同意我来挑这个担子。吴书记,是不是我越位表态了?” “啪啪!”吴越鼓了鼓掌,“如果能使滨海县成为真正的百强县第一,别说五百万,五千万、五个亿我都愿意出。可惜呀,一块镀金铜牌子还不值五百块。” 正被吴越掌声激荡着,猛然听见吴越这么说,刘副所长的脑子险些一下转不过弯短路,指着吴越,“嗨,吴书记,你,你一一” 一边和居梦杰说着所里那些荣誉所长风光过往的周组长,嚯的站起,气愤道,“吴书记,你这是啥态度?你把严肃的评比看威了什么?咱们研究所是政务院下属事业单位,是代表政务院的机构一一” “吴越同志,你是一级党委的负责人,说话不能信口开河。”刘副所长回过神,口气越来越强硬,“你当你开玩笑吧,我不这么看,我认为这是对政务院下属机构的污蔑,对政务院农村经济研究室下派工作的公开抵制!现在我要你收回刚才说的话,必要时我会提请江南省有关部门对你公开发表荒唐言论的严重错误行为进行批评教育。” 居梦杰几个脸都白了,唯有孔立仍没心没肺的吸着烟。 “刘所长,息怒、息怒。”居梦杰硬着头皮打圆场,“吴书记可能酒多了点,我代他向你道歉。” “居部长,这不是我个人的名字问题,这涉及我们一级政府机构的形象问题,怎么能马虎,怎么能敷衍了事昵。”刘副所长依然公事公办的态度。”刘副所长,我怎么听说你们研究所一年多前就和研究室脱钩成为自负盈亏的社会团体了昵。”吴越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 “吴越同志,你不要捕风捉影。”刘副所长像是被捅到了痛处,拉开手提包,取出一叠资料文件,又拿出一张张合影,“你们看看,这各位名誉所长和我的合影。谢江谢老,原化工部部长;彭慧彭老,原华夏科委主任,还有、还有一一” “哗啦啦。”刘副所长手忙脚乱,照片掉了一地。 “刘副所长,我不否则你的照片是真实的。”看着撅着屁股在地板上捡照片的刘副所长,吴越冷笑笑,“我想问问你们研究所在民政部注册了没有?” “吴越同志,你。”刘副所长赌气似的,把手里捡起来的照片一甩,“就今晚的事我会向各位荣誉所长当面汇报的。由此造成的后果,我希望吴越同志能理性对待。” “笑话!”吴越脸一板,“本来想,你们这么远来我招待一顿就算了,只当看场闹剧,现在你得寸进尺了,威胁谁?啊!” 吴越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递给孔立,“老孔,你照着这个电话打过去,打通了叫刘啥的狗屁所长接听。” 电话是打给政务院农村经济研究室主任倪松德的,白天里吴越几个电话早把所谓的研究所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考虑到毕竟还有许多京都部委老同志也参与了,没想过分搞。 孑L立拨通电话,说了几句后把电话递给刘副所长,他将信将疑的接了,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腿肚子一下就打转。 倪松德说的很简单,即刻返回京都,解散非法研究室,老实交待打着研究室旗号敛财的错误,有些问题视情节轻重再作处理。 这位县委书记不简单呐,刘副所长心头哇凉哇凉,垂着头,没敢看吴越,说了声,“走!” “等会再走。”吴越轻轻敲了敲桌子,“付掉你们的饭费,我们县从不给骗子任何机会和便利,包括一顿饭。” (未完待续) 306章 在滨海县的最后-次大仗(一) 原本喜气洋洋宾主一团和气猛然间异峰突起,双方针锋相对起来,居梦杰几个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后来看到刘副所长一行人老老实实付了钱灰溜溜走掉,心才“咕咚”落进了肚子。、 “吴书记,我把关不严,不不,我好大喜功。”居梦杰看了看吴越阴沉的脸,赶紧做起自我检讨。 “算了,老居,不是你的一个人的问题。”吴越摆了摆手,有需要的土壤才有诸如县域经济研究所这样不伦不类敛财机构存在的空间,这里面的利益纠葛太多了。 放下手里的酒杯,吴越笑了笑,“荣誉大家都想要,我也不例外,只是有时候我希望大家要冷静想一想,我们取得的成绩和到来的荣誉是否相称。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终究贴不牢的。不是百强县不要紧,正视差距,迎头赶上。大家可以设想一下,真要是百强县的牌子挂在了咱们县的头上,那才叫笑话呢。’ “现在这个阶段,同志们心里的想法多一些,考虑复杂一点,我理解。”换届选举年,有人想往上走一走,有人想在老位置上留一留,就算明确退二线的也想好一点的去处,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吴越左右看了看,打了一圈烟,“同志们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的。大家把心沉一沉,心浮气躁往往适得其反,这也是我要求县委及部委办局主要领导分批下基层调研的用意所在。咱们滨海县没有功劳薄好躺,咱们只有踏实干、加紧干一条路可走。“实事求是的讲,滨海县的班子在滨海地区这么多区县中算是最具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尽管这与自己的强势分不开,可吴越还是满意的,少了不必要的内耗,就多了干工作的时间和精力。作为一把手,在这敏感关头,还得给底下人必须的信心和希望。 居梦杰几个脸上的尴尬因吴越的一席话慢慢散去,虽说这顿饭吃出了意料不到的结局,但终究还没真正闹出啥不可收拾的大笑话来。 当然,吴越书记的手眼通天也让他们开了大眼界,一个电话就让刘副所长之流的李鬼显出了原形,绝不是看到的那么轻松容易。 刘副所长打着的旗号,说小不小说大就大,往上靠政务院,随便一扯就是一个正部级的老同志,就连那个农村经济研究室也是个响当当的副部单位,远非地方一个县可比的。 别说没人会想到去证实真假,就算想到了,是个人就能打电话去政务院、去民政部、去农村经济研究室求证?把那些地方当114查询台了。 晚宴草草收场,出了这样一幕,谁有心思杯筹交错? “老孔,车子没收了。”吴越拍了拍孔立,“想让你再过一把瘾,一道去招待所。” “吴书记,这种路还就得你这车开去,不过要去村上的话,就得乘小三卡了。” “要想富先修路,交通部门要大力跟进了,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不要紧,可时间浪费不起。等到第一批农产品出来才动手就晚了,这些时鲜货烂在路上就可惜喽。” “吴书记,这一类的基础建设已经提上了日程,村道硬化、乡道黑色化的资金也调配到位了。” “好啊,其他地方省一点,先把路给我修起来。”吴越来开车门,机同志,发车吧。” 南来北往的客一多,有了人气。 回头招呼孔立,“司以往冷清的招待所也灯光亮了,内外也整修了一番,总台的服务员少了官气多了笑脸,看上去也令人舒服了。 走了几层楼底,踏上住处的楼层时,吴越朝拐角的服务台看了看: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陌生的面孔。 “老孔,小丽不在?” “吴书记,你怀念盖浇面了?”孔立笑道,“这丫头通过了自学考试,也通过了教师资格考试,正在家等候教育局的分配呢。” “哦。”吴越点点头,“老孔,说起教育也是群众关心的大问题,现在推进教育资源整合,村小撤并。我的观点是既要有利于提高教育水平、质量,又要便利群众,新校区的确立一定要慎之又慎,有些地方小孩子早上五点不到就起床,跑十几里路上学,或者几十个人挤黑车,安全怎么保证呢?依我看,村小不必一刀切,要考虑群众的实际需要可客观环境。” “吴书记,这个确实是个头痛的问题。““慢慢来吧,做到十全十美那是苛求。” 吴越手一摆,“老孔,去我那坐坐。” 几个月没佳人,屋子里还是很干净的,前一段的雨季也没留下丝毫陈霉味的痕迹,显然服务人员工作还是很到位的。 吴越把孔立请进了里屋,这让他感觉的,这次去坐坐,不会是一般的闲聊。 倒了茶,递了烟,吴越说,“老孔,有个情况要向你通报一下,本来我想做了详细调研后再提,今天有时间就先说了。 “市里的?”孔立联想到了最近市里的不太平见吴越只是笑笑,又紧张道,“省里?” “我去前进、文庙调研,跟市里、省里有啥关系。”吴越指指孔立,“老孔啊,你也是关心则乱,怎么的,也有点坐不住?” 孔立也没有否认,呵呵一笑。 “该是你的逃不了,这次县里的事了了,我就有可能要离开了。” 吴越当初提出三年发展计划,孔立就作好了在县长位置至少待上三年的准备,现在听他说有可能会离开,不由愣了愣。 “铁打的滨海县,流水的干部嘛。”吴越开玩笑道,“怎么,不高兴?那好,我就留他个十年八载。到时候看你老孔急不急。““吴书记,说真的我不急,我和你配合工作心情愉快,干劲也足。” 吴越哈哈大笑,“老挡着你,我于心不忍啊。据我所知青干班一批同学,原地不动的除了你和老夏外,没有几人。京官难做,老夏是情况特殊,你呢,确实有些委屈。当然,我也是私心,留你搭班子工作容易开展。” 吴越起先是笑的,说到后来也有些动情。 “吴书记,我很珍惜你我一起工作的机会,要说当时,我是有点想法,青干班嘛,大家都知道去一趟回来要动一动的,不动,闲言碎语就多了,好像我孔立出了啥问题。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慢慢的和你一起工作,我越来越发觉自己的不足所在,心里也后怕,原来我成色还差了许多嘛。”孔立一面回忆,一面唏嘘。 “好了。”吴越拍拍子L立的手,“这些话临别再说不迟,今天要继续说下去,倒把正事给挤一边了。”收回手,看着孔立,“老孔,前进、文庙存在的问题,你也应该知道的,有几个临海渔村走私活动几乎威了专业工作。” 孔立点点头,“老大难问题了,不去查公开化,一去查啥事没有,以前打击过几次,收效甚微。不过,最近好像情况好了许多呀。” 不知不觉身子靠向了吴越,“吴书记,从小打小敲到组织化、集团化,大概有十几年了,严格论起来这两个乡的几个村几乎都是走私分子。滨海的宗族观念太强了,抱团作案,一有风吹草动,他们比参加行动的还早知道。” “老孔,我一来就听陈勇书记汇报过,当时考虑打击的时机不成熟,缺乏群众支持的基础,打就要除根,春风吹又生的话干了只能起反作用。你跟群众宣传,别参与走私,可守着一艘破渔船,家里几亩低产地,你让群众靠啥增加收入,提高生活水平?空口白话没有说服力,现在年轻人有些文化的,可以进工业园区的厂,胆子大的搞养殖、搞新型农业,出力气的去养殖场打工也可以挣钱,合法光明正大挣钱的路子多了,谁去掺和走私,毕竞走私真正获利只是少数人。” “吴书记,时机是威熟了,不过一一”孔立咂咂嘴。 吴越抬起手用力一摆,“我知道,我这次基本不用本县的警力。军地联手,军队以特战旅登陆大队为基干,滨海军分区配合,警力从地区其他县市调集。这事,我已经向省政法委做了专题汇报,并和军分区邬德利政委沟通过,到时候海上封锁,陆地包围,一举拔起!” “好!”孔立一拍沙发扶手,“吴书记有啥工作要我去做白勺?” “老子L,你主要负责后勤保障和备单位协调,另外,老陈和我一起,你暂时把公检法管起来,拔出萝i-带出泥,指不定还有些保护伞还要你去收一收。” 奔驰越野车比摇摇晃晃的大巴明显快了许多,再加上没有沿途下客拖延时间,吴越大清早从县城出发,八点刚过就到前进乡政府,足足比上次早到了近四个小时。 陈勇一身便服,半截腿沾满泥水站在乡政府院子里等吴越。 “老陈,田间地头去跑了一趟?”吴越问。 “是呀,昨天下午我就和邻近村的群众开了次座谈会,跑了几家试种新型经济作物的农户。”陈勇一边给吴越递烟,一边又笑道,“咱身兼两职,一个也不能少。 “称职,称职。“吴越摸摸肚子,“食堂还有早饭吗,我一大早吃了一碗方便面赶路,消化光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吴书记真有口福。”陈勇向食堂方向喊,“老王师傅,早饭好了吗?” “陈书记,好了好了,就等你过来。”老王从食堂窗户探出脑袋,看到吴越也在,“喔唷,吴书记来的早啊。” “老王,有没有多-”吴越走过去,摸出烟给老王。 老王两手往围裙上擦擦,接过吴越给的烟,“吴书记,管饱的。陈书记起得早,他还没吃呢。” 吴越朝里望了望,一只煤炉上一口蒸锅正“嘟嘟”冒着热气,鲜香四溢,不知煮了啥。 “陈书记,你开小灶,这可不行呀。”吴越是玩笑话,老王听了以为他较真,赶紧解释,“吴书记,没啥,小鱼锅贴,本地人的早饭也吃这个呢。” “这倒是新玩意,要见识见识的。”吴越走进去,看着老王揭开锅盖。 锅壁上贴着一块块米粉饼子,蒸架下是翻腾的小鱼熬汤,这对于生在平亭的吴越而言够稀奇的。 “吴书记,小鱼锅贴滋味美咧。”见到吴越有些好奇,老王话就多了,“鱼的鲜味进了饼子,咬一口不用嚼就进了肚子,怕噎着没事,喝一口小鱼汤,这一喝,又要忍不住咬一口饼子,不把一锅饼、一锅汤吃光、喝完,不肯撒手呐。” “老王,你这个现场解说员太合格了。你一说,我越发饿得慌。”吴越呵呵笑。 “喔唷,喔唷。两位书记前面坐,我马上端上席。” 美食有时候确实不需精工细作,费尽心思,这小鱼锅贴就是明证,吴越和陈勇对坐,不知不觉每人都喝了好几碗。 “吴书记,到手的百强县帽子飞了?”陈勇拿昨晚上的事打趣。 “是啊,还是百强县第一名昵,不过这帽子要金子做,五百万啊。我的脑袋承受不了。”吴越擦擦嘴,开涮陈勇,“老陈,你们公安局要是有机会拿一个部颁一等功的话,我倒受之坦然自若。” “吴书记,硬件跟不上,软件也不行,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咱心不贪,省厅嘉奖就满足喽。” “老陈,正好这次揪出些内鬼,把内部整顿一下。”吴越站起身,“吃饱喝足干工作,走,去文庙的东屯村。” “是!”陈勇一个立正,吴越被他逗得一阵大笑。 乡政府的院子里不知何时来了两辆三卡车,司机是本地人,正问乡政府工作人员乘客在哪里。 “吴书记,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专车。”陈勇看来是索性幽默到底了。 三卡车,三个轮子,车厢短,机动性强,基本上牛能过的路,它就能过去了,只是跟舒适、安全沾不上边。一般屁股上没老茧白勺,坐上去不到半小时就会肿起一块。 “啥客人?是县里下来的两位书记。”乡政府工作人员把两个三卡车司机叫到一边,“跟你们说了,把车子搞干净些,坐垫加厚些,有没有做啊?” 一个木讷些的,挠挠头,“赶紧有啥用,出去跑几里路就脏了嘛。” 另一位看到乡政府工作人员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赶紧回答,“擦了,洗了,我还叫媳妇把新棉絮铺了上去。蒋干事,你不早说嘛,早说搭乘的是县里的大书记,我就把我家的新沙发拆掉放进去了。” “你呀,油嘴滑舌。好好开车,注意安全啊,要不有你好果子吃。”看到两辆车都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脏活,蒋干事没好气的挥挥手,“去,里面再搞搞。” 吴越、陈勇和王永铭一车,其他几个公安局的侦查员一车,两辆三卡车突突冒着黑烟,拐出前进乡政府,走了一段还算宽的公路,一头扎上了三米多的土路。 土路凹凸不平,颠簸不算还一地的尘土,没多时,吴越几个就成了白头翁。 陈勇一面紧紧抓住车厢了的铁栏干,一面朝外吐着嘴里的土。 王永铭显然坐习惯了,随着车子的起伏身子基本不太晃悠,吴越更轻松,就跟坐在办公室一样,稳稳当当的一手夹烟,一手指着陈勇,“老陈,这车你不熟悉呀,十几年前,咱们平亭也随处都是,看来你老陈忘本喽。” “吴书记,我跟你比呐。”陈勇好不容清理干净嘴里的泥,摇摇头,“谁让你小气,当年在监狱,不肯教几手?” 几个人一路闲扯着,中午十二点多,才到文庙乡政府。 如果说前进乡政府还像个政府机关,尽管房子破1日些,那么文庙乡就等于破烂场,一长溜低矮的平房,一处围墙还塌了十几米,大门是铁的,半扇耷拉着。 “吴书记,陈书记,欢迎来文庙指导工作。”书记、乡长以及乡政府党委威员见到吴越几个下车,赶紧围上去打招呼。 “艰苦朴素是好事,过于朴素就影响形象喽。”吴越一一和乡干部握手,又善意的开起了玩笑,以消除他们的难堪。 “吴书记,没办法呀。”书记吴勇不好意思笑笑,“实在是没有钱。” “乡政府不行没事,只要干部过硬。“吴越手一挥,看到不远处几座高楼,纳闷道,“哦,这几家不错嘛。” 吴勇随着吴越的手指望去,嘴巴动了动,脸上跟难堪了。 “吴书记,喝茶,喝茶。你大老远来,这一路三卡车坐的,我们坐惯了的也吃不消啊。”一边的乡长朱福根插话道,他心里暗自叫苦,千万千万,吴书记别惦记那几座房子,这事不能提呀。 (未完待续) 307章 在滨海县的最后-次大仗(二) 在文庙乡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冒出几间江南富裕地区才有的高楼别墅,就像是鸡窝里进来凤凰,太晃眼了。!稍加分析就会联想到这背后隐藏的猫腻,要说这房子的主人没跟走私沾边骗小孩也不信。 牛老三啊,牛老三,你好死不死的村上有地不去造房子,造在乡政府边上干嘛。万一吴书记追着问,怎么回答?你牛老三做偏门生意的,能说出来。有些东西天知地知大家知,只要不拎到台面上来,呵呵一笑啥事没有。真要上纲上线,他们乡政府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要受严厉批评严肃处理的。 “打点水来给吴书记、陈书记洗洗脸。” 吴勇一边吩咐工作人员打水来,一边偷偷观望吴越的神色。刚才幸亏朱福根把话头转了,要不还真难接上口。 他心里有点虚又有点委屈,牛家兄弟逢年过节总是几条烟、几瓶酒的孝敬,较真起来那也是受贿,可不拿行吗,都是文庙人,他能不知道牛家的厉害?这边他给牛家兄弟脸色看,那边家里只怕就给人砸了。前一任党委书记是个外乡人,上任始初也想好好整一整走私风,没想到下午开会,晚上就被人从宿舍麻袋套头拖了出去,狠揍一顿扔在荒滩地喂了一夜蚊子。受了皮肉之苦还不算,没出三个月就被调到宗教局去管和尚尼姑了。 “好,进去坐坐喝口水,再和同志们开个座谈会。”吴越接过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转过身看着来时的路,“吴勇同志,你们乡的道路改造啥时开始?” 见吴越似乎忘了牛老三的豪宅,吴勇轻轻舒了一口气,“吴书记,应该快了,上个星期交通局公路管理处的同志才走,规划图好了,听说县里的专项资金也到位了,到时候咱们乡出点劳力,三个月准成。”又抢前一步,推开会议室门,“吴书记,请进,请进。” 会议室里面两排油漆斑驳的长条凳,朝南的两扇窗户本来就小,加之大半的玻璃破了用塑料薄膜蒙着,尽管是白天,屋子里还是暗沉沉的,开了日光灯才感觉视线舒服些。 “吴书记,这天热的,咱们这儿条件差没空调。”吴勇一面说着,一面打开吊扇的开关。 老掉牙的吊扇嗡嗡的转动,空气流动起来,屋子渐渐有了些风凉。 “来来,同志们随便坐吧。”吴越摸出一包烟给吴勇,让他分发下去。 “同志们,这次我和陈书记下来呢,主要一一”吴越开口说了一句,“啪啪”日光灯闪了两下灭了,吊扇也转动无力眼看就要停下来。 “这线路,这线路。”朱福根站起来,朝吴越、陈勇尴尬的笑笑,“吴书记,陈书记,你们稍等,我去找电工看看。” “不用麻烦了,我就长话短说吧。”吴越抬起手,向下压压,“坐吧,把窗户开了。” 窗户一开,好家伙!四五条大狼狗拖着长铁链趴在相隔会议室几米外的铁棚栏围墙上一阵狂畎。 这牛老三,也不管管养的狗。吴勇无奈走到窗边呵斥了几句,这下更为热闹,狼狗想必凶惯了,见到有人敢出头,越发叫得厉害,那样子要没有铁链系着的话,只怕就要扑过来咬人了。 “谁家养的狗,叫它主人看好了。”吴越脸色不悦。 “牛老三,牛老三人呢。”吴勇扯着嗓门喊了老半天,才见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踢啦着拖鞋从屋子里走出来。 “喔唷,是吴书记啊,怎么的,和我家白勺狗比嗓门?”女人戏谑道,又故意挺了挺鼓鼓囊囊的胸,“老三不在家,你找老娘啊?” “没工夫和你这疯女人瞎扯,快把狗牵回去。这里正开会呢。” “呸!开啥会?扯淡会吧。”女人丝毫没把吴勇这个乡党委书记放在眼里,一面又挖苦道,“你架子大,要是常来我家跑跑,狗会不认得你吴书记?” “嗳,你这疯婆子没完没了啊,县里两个书记都在呢,你再胡言乱语的,抓你进去拘几天。”吴勇也恼了,吴书记、陈书记在,自己居然被个臭婆娘奚落,还有点乡党委书记的威信吗。 女人看到一向软蛋的吴勇说狠话了,再往会议室瞧,好像真有两张陌生面孔,也不敢在戏弄,撅起肥腚,嘴里嘟囔着牵回了狗。不过被吴勇呛了,心里也实在不舒服,索性回屋拿了一把大扫帚扫起院子来,一时间,狗味、灰尘直往会议室钻。 “刁民、刁民。”吴勇摇着头,一脸无可奈何。 “看来对于我们的到来,群众不欢迎啊。”吴越自嘲了一句,不再理睬窗外事,“继续吧,吴勇同志和朱福根同志说一说,县里推行的海产养殖和新型农作物试种在你们乡的反响如何?” “吴书记,我来汇报。”吴勇清了清嗓子,“海产养殖呢,主要我们乡临海的几个自然村地理环境比较差,要搞得话比其他乡投入大,加上群众的经济底子薄,所以上规模的没有,只有零星单干户和小型互助组。不过附近的大型养殖场面对文庙招收养殖人员,文庙的闲散劳动力到时被充分利用了,据不完全统计,那几个临海村去周边大小养殖场打工的接近四五百人。”抬头看了看吴越,似乎吴书记很满意,心里又定性了些,“新型农作物试种推广呢,进行的很顺利,我们文庙低产地面积较多,本身存在一定量的抛荒地,群众们听说这次县里农科所试种的品种就是根据土质定的,抱着试试的心态,基本是家家户户都种了一些。吴书记,只要效果好,县里能保证收购,相信明年的种植面积会翻上几个跟头的。““很好,很不错啊,因地制宜嘛。”吴越点点头,“收购请大家放心,你们可以跟群众去宣传,只要符合收购标准,没有卖不出的。”又看向朱福根,“福根同志还有补充吗?” 都让吴勇说完了,还补充啥,朱福根摇摇头,想想吴书记面前没声没响也不妥,又开口道,“刚才吴勇书记说的很详细了,吴书记,群众对县里的两项增收举措是双手欢迎的。海产养殖今年参与的人不多,一是资金确实缺乏,二呢,还是胆略问题,要是看到周边搞养殖的发了家,我看几年之内,海面就会抢光了。” “呵呵。”吴越笑了起来,“好啊,福根同志补充的好。群众从被动参与到自发参与总是有个过程的,我们正炙府只要做到正确引导,做好配套工作,我也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群众加入其中。目前看来,这道路和电力供应是个大问题,你们一定要抢在群众和生产迫切需要之前解决好。” “一定,一定。“吴勇、朱福根赶紧表太,b、。 吴越站了起来,“有什么困难及时向县委汇报,基础建设不能拖。”手一摆,“散会。” 快十二点半了,当然得招待吴越一行人吃饭。 电话吴勇打给前进的李网大过,吴越的脾性他有耳闻,不是讲究吃喝的人想用好酒好菜讨好也没门。不过还是问一问才踏实。前进、文庙一对穷哥们,招待的档次不能差太多。 只是前进用了一锅鲜,这儿再用就不妥了,想来想去,既然吴越书记爱吃羊肉,索性搞一个全羊宴:羊头羊脖子白水煮,趁热手撕蘸椒盐;羊肝、羊肺、羊心炒大蒜;羊蘑菇(睾丸)、羊脑子炖豆腐撒小葱;羊血、大小羊肠子、羊百叶炖锅;羊排骨油炸用孜然调味:羊肉干柴旺火烩的烂熟。 乡党委成员也不是个个有资格陪着吴越、陈勇吃饭的,他们一桌只有吴勇、朱福根陪着。 “五个人吃一只羊,太过了。”吴越看着一桌子的羊肉菜,皱了皱眉头。 “吴书记,你别误会,这羊是我家自养的。说句不怕塌台的话,咱们文庙乡账上的招待费上集市割一刀肉还不够。也不敢赊账,还不起呀。”朱福根赶紧解释。 一只羊怕是要二百多吧,白吃不行,可付钱也会伤了同志的心。吴越指指对面的王永铭,“去把我的大包里的香烟拿两条过来。” 王永铭站起跑出去拿来了两条软中华香烟,放在桌子上。 吴越把一条放到朱福根面前,又拆开一条,让王永铭给乡党委成员每人一包,“福根同志,我吃你一只羊,这条烟你该得。其他同志每人一包不要嫌少,女同志就没了啊,也不是我小气,我和陈书记都是烟枪,这次过来烟带的不足,要是断了餐比没饭吃还难受哟。” “吴书记,不就一只羊嘛,这烟,这一一”朱福根推辞道。 “福根同志,拿着拿着。”陈勇伸出手拉住朱福根的手臂,“你爱人在家务农,辛辛苦苦养大的羊进了咱们肚子,回家还不冷屁股对着你?吴书记是考虑你们夫妻和睦呢。““呵呵呵。”在场的都被陈勇的玩笑逗乐了。 朱福根看这情形,不拿吴越的香烟就显得矫情了,也只好收下。 乡政府实在挤不出空地方安置吴越一行人,就把文庙小学的一间空置教室打扫打扫,铺了地铺。 几位侦查员一到临时佳处就忙活开了,没一会,电台就架设完毕。这儿手机信号不强,很容易就断线、掉线。 一张前进、文庙的简易地图摊在几张课桌拼成的办公桌上,陈勇指点着上面用红笔圈出的地名,一一向吴越汇报,“吴书记,前进乡有一个方姓家族走私团伙,在前巷村;文庙有三个大型团伙,一伙是牛家四兄弟,刚才那个女人就是牛家兄弟牛老三的妻子戴冬香,这伙人的据点在东屯村,还有钱姓家族、苏姓家族两个团伙在新苏村。牛老三不在家,应该是准备出海干一票大的了。” “呵呵,让咱们郑哲豪大队长封锁得少了几层膘啊。”吴越笑了笑,正色道,“快准狠,等到海上一动手,这儿立即展开行动。” 又看了看腕表,“滨海市驻军也应该快到了。 省政法委诸友之书记、市委康市长都在关注着,军分区邬政委亲自协调,部队首长亲自带队行动,老陈,一切要看你的前期侦查工作的成效了。” “吴书记,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网口张开了,就等着他们往里钻呢。” “好,咱们出去转转。王副主任你留守,一有情况马上汇报。”吴越吩咐了王永铭几句,走出了教室。 陈勇抓起桌上的步话机别在腰间,也跟了出去。 学生们都在上课,不时传来朗朗读书声,不远处的泥地操场上,还有几十个上体育课的小学生在做游戏。 学校不大,却很干净,还种植了许多花草,蓝天白云下,吴越有时光倒转的感觉,眼前的景象一如他小时候求学。 站着停了一会,吴越迈步从一间间教室走过,学生是认真的,小手摆在课桌上或是背在背后,极少有人做小动作;老师也是敬业的,讲解板书一丝不苟。只是文庙终究太穷,留不住新鲜血液,讲台上的老师明显年岁都不轻了。 一个乡的中心小学就如此,可想而知村小了。看来教育资源的整合确实该抓进了,而且还要出台激励机制,对偏远地区的教师给予更高的待遇和补助才行。 吴越的思绪又渐渐回到现实中来,脸上的微笑也慢慢被凝重取代。 此时在前进、文庙的几个重点盯控临海村,有近千人的部队在登录,这是驻滨海市的123师老虎团,当年南疆打出威风的陆战团,这个称号据说还是当年楚老亲口叫出名的。 团长林玉江上校举起望远镜观察着部队的行进速度,一面向边上的军分区政委邬德利大校作汇报。虽然两人并无隶属关系,但军衔有高低,何况师长反复强调,要绝对服从军分区首长的指挥。 “邬政委,我部将于三十分钟后全数到达目的地。” “很好,完全符合计划。”邬德利赞许的点点头,“林团长治军有方,现在只等吴越书记一声令下了。”又举起自己的望远镜四处看了看,“地方警察统一迷彩服,识别还是很清楚的。到时候部队的同志主攻,地方警察扫尾,一举扒掉这几个大钉子。” 部队离村庄一里不到的荒地里扎营,没多时,一顶顶帐篷就搭建威了,炊事班开始生火做饭准备晚餐。 部队过来拉练,村民见得多了也不足为奇,倒是有些小孩子簇拥过来看稀奇。 文庙中心小学的放学电铃声响了,小学生们三五成群走出了校园。 吴越、陈勇也信步跟着这些小孩子慢慢向乡政府方向走去。 还没到乡政府,前面就嚷嚷一片。 “出事了,出大事了。””狼狗咬人了,血淋淋吓人。” “老陈,快去看看。“吴越加快了步速,赶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吴越也呆住了,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怀里护住一个小学生,两只大狼狗正在扑咬他的背。 小学生显然吓傻了,不动不晌,那位中年人奋力挣脱狼狗的撕咬,可被怀里的小孩拖累着,一时也挣不开。 边上小学生多,大人少,哭得多,上前的帮忙的少。 “你们别上来,躲远点,这狗凶着昵。” 中年人不顾剧烈的疼痛,大声向边上的小学生喊。 “郑校长,郑校长。呜呜一一”小学生们哭的更厉害了,可校长的话不敢不听,也一个个躲远了些。 几个大人有心要出手,可脚步一动大狼狗就掉转头龇牙咧嘴绿眼睛瞪着,找工具吧,打狗看主人,牛老三家的狗轻易动不得。 狗见了血,显然已有些疯狂,即便牛老三老婆戴冬香大声呵斥也不理会。这女人见事闹大了也有点心慌,不过只要看到边上人谁有拿工具来帮忙的意思,又板着脸恶狠狠骂,“老三的狗是他的命,我也打不得,你们动一动,老三回来出了啥事,我可不管的。咬几口咬不死人的,看伤多少钱我来出。” “狗命比人命还重要?”吴越健步如飞,出手如电,一手捏住一只狼狗的后颈,”喀嚓”两声脆响,两条凶犬转眼威了死狗。 又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郑校长,粗粗看了看,背上的衬衣威了血染的,伤势看来比较严重。 “老陈,叫吴勇、朱福根他们赶紧准备车,先去卫生院处理伤口,伤势严重的话马上联系部队,用直升机送县城。” “好,吴书记,我这就去办。”陈勇帮着吴越扶住了郑校长,一面掏出手机联系文庙乡正芟府的人。 “谢谢,谢谢。”郑校长皱着眉头,显而易见他很痛苦,松开手让怀里的小学生出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回家吧,别怕啊,今晚上的作业不用做了,我跟你们老师说,好好回去睡一觉啊。”又看了看吴越、陈勇,“两位是外乡人吧,不好意思,让两位惹上麻烦了。” “郑校长吧,没事,你坚持住。”吴越笑了笑,转身向跑步过来的吴勇招手。 “好啊,哪来的杂种,你赔我家的狗。” 两条大狼狗一下就死翘翘了,戴冬香傻眼了好一会,这时才像疯了一般,朝吴越扑去,两手张着,似乎要把吴越挠成大花脸。 (未完待续) 308章 在滨海县的最后一次大仗(三)泄密- 朱福根及时挺身而出,捉住戴冬香双手,“你给我安分点,你家的狗咬伤了人,你还有理了?” 男人终究是男人,戴冬香尽管泼辣,可力气上还是差了朱福根许多,这下牢牢被他抓住,一时竞也挣脱不了。, ’“好你个朱福根,老娘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你倒帮着外人来欺负老娘了。”以往在戴冬香看来,朱福根就是个窝囊废,嘴上叫他一声乡长,那是客气,其实那把他放在眼里。今天见这窝囊废也敢挡她的道,又气又恼,一低头就往他怀里钻,一面还大叫,“朱福根这个老流氓,摸我**啦。这个臭不要脸的老流氓!” 旁人都知道戴冬香是在耍泼,谁也不当真只是大笑。 “你胡言乱语什么!”朱福根好不尴尬,赶紧撒手。 戴冬香趁势头一低冲着朱福根胸口一预,朱福根措手不及,一个屁股墩坐在了泥地上。 “赡我家狼狗!多管闲事的外地佬,今天老娘和你没完!你不要逃,有种不要逃。”戴冬香皮球似的弹到吴越面前,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吴越的鼻子,回头瞥见本家的几个帮闲也赶了过来,胆气更壮了,抡圆了胳膊就要扇吴越的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 朱福根同志倒下了,吴勇同志站了出来。 “戴冬香,嘴巴放干净些,这是县委吴书记。”吴勇挡住了戴冬香的胳膊。 妈呀,这个管闲事的外地佬是县委书记? 戴冬香的气焰一下就没了,她可以不把文庙乡的干部瞧在眼里,却没胆子跟县委书记叫板,就算她横行乡里的丈夫牛老三见了县里的大干部也得低头哈腰装孙子,逢年过节变着法送礼走门路。要不这生意能做得长久? 今天这事被县委书记撞见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来有些困难。戴冬香情急之下,扯掉发箍,披头散发的往地上一躺,满地的打滚,一边干嚎,“哎哟,乡干部打人了,我起不来了,我的腰断了。哎哟、哎哟!” 牛家的几个帮闲冲上来推操吴勇,他们都是拿牛老三钱,帮他看家护院的,戴冬香被人欺负了,还能不动手。至于吴勇,算个球啊,牛老三还摆不平他么? 文庙乡派出所所长季国富带着几个民警和治安员也赶了过来,陈勇书记亲自报自勺警,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闯。 “把他们全部铐起来,等到郑校长伤势鉴定后再做处理。”吴越冷哼一声。 季国富一手拉起戴冬香,一手摸出手铐就砸了上去,“老实点!” 民警、治安员一看所长动了手,也个个不示弱,把牛家帮闲揪住上了手铐。 来得早的知道,这次派出所敢铐戴冬香是因为县委书记的命令,来的迟的村民就纳闷了:喔唷,太阳西边出来了,派出所也管牛老三老婆了。 这边刚安顿好,吴越就去看郑校长的伤势,乡卫生院的医生带了药箱过来,正在清创。 “情况怎么样?”吴越问。”吴书记,好几处撕裂伤,需要去大医院动手术,咱们卫生所没有这个条件。”医生推了推眼睛,“另外还要及时注射防疫针,这样深的创伤必须注射防疫血清蛋白。” “老陈,部队联系了没有?”吴越又问陈勇。 “联系了,直升机马上就到。” “再跟人民医院说一声,准备最好的外科医生,最好的病房。” 郑校长听到要派飞机来接他去县城,费劲的伸出手抓住吴越的手掌,“吴书记,别、别,我没事的,擦点药,消消毒就行了。明天有个工程队来学校修缮危房,我不能不在家,还有好些工作没有安排下去一一” “郑校长,工作总会有人干的。你把伤治好了,才能更好地工作嘛。”吴越轻轻拍拍这个苍老的中年人的手,尽管他很坚强,可剧烈的疼痛和大量失血还是让他的身体时不时的抽搐。 牛老三院子的狗嗅到了同类死亡的气息,一齐狂嚎起来,扯的铁链“哗啦哗啦”疹人的响,小学生们都露出了惊恐害怕的神色。 “这种烈性犬不好好管理的话迟早又要惹事。”吴越转过头,“毙了!” 陈勇点点头,走了过去,几声清脆的枪声后,院子里太平了。 五分钟后,登陆大队的直升机盘旋降落,郑校长由卫生院的医生陪护者送上了飞机。 十分钟后,一支三十多人的迷彩服小分队到达文庙乡政府。 “吴书记,滨海市南厂区公安分局许凯亦向你报到。”为首一个四十多体格魁梧的中年人立正敬礼。 “许局长,你好。”吴越和他握手,又介绍陈勇,“这是滨海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陈勇同志,你们今天的行动听陈书记统一安排。” 陈勇也和许凯亦握手,一面笑道,“现在的安排是大家去食堂吃一顿,不过没啥好招待,大锅面管饱。” 许凯亦招呼部下进了食堂后,低声问,“吴书记、陈书记,行动啥时开始?” “不急,天还没黑,海上还没起风呢。” 吴越笑了笑,挥挥手,“吃面去。” 夭渐渐黑了,海面起了风,没一会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这样的天气,本该没有渔船在近海晃悠的,可今天很反常,离文庙乡东屯村十几海里的海面上飘飘悠悠好几条不到百吨的渔船。 来时走的不是一条道,走着走着就汇成了一支船队,目标直扑更远处的荒凉小岛。 这几艘渔船在小岛一侧汇集起来,点亮了灯火,没多时,一艘更大的海船驶来,双方用灯火互相应答了一阵,渔船发动,向海船靠去。 海船的侧舷窗开了,一桶桶柴油推了出来,沿着跳板滚向渔船。 渔船上的几个头目爬上海船,和操着半生熟华夏语的船员匆匆交谈,一面把鼓囊囊的包塞过去。 船员拉开包,看到花花绿绿的钞票,略数了数,就往边上一放,取出酒开了,倒了几杯递给渔船的头目。 天黑、风急、浪高,谁也没留意,船体另一侧几十个穿着黑色潜水服的登陆大队战士从海面跃出,迅速攀爬上船,一会后就控制了海船的各处要害。 与此同时,另一批战士也控制住了几艘渔船。 文庙乡吴越所在的临时的指挥部,电台开始呼叫。 “吴书记,海上的行动告捷。”陈勇大声报告。 “好,包围陆地所有目标,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和证物。”吴越下完指令,立即给留守县城的子L立打电话,“老孔,我是吴越,请召开紧急常委会,通报打击走私行动的初步成果。对某些同志实施必要的监控,必要时可以先行羁押。” “吴书记,我明白。”电话里,孔立的声音很沉着,但也隐约夹杂着兴奋。在现在这个敏感的特殊期,吴越搞这么大规模的军地联手打击走私的行动,不亚于乱糟糟昏沉沉的滨海政坛突起了一道龙卷风,两相对比,滨海县班子的战斗力就凸显出来了。 “许局长,立刻包围搜查牛老三的住处。”陈勇也给整装待发的许凯亦一行人下指令。 戴冬香和几个帮闲被扣在了派出所,家里只有几个看家的,见到三十多个身穿迷彩服的持枪进门,别说抵抗就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牛老三家走私物品没有,藏在地道里的三只保险箱,除了钞票就是账本,账本上记录着这些年来他打点各路神仙的孝敬费用。 账本很快到了吴越的办公桌上,吴越翻看着,笑笑,“这个牛老三不但是他们牛家的账房先生还是整个文庙走私集团的外交官嘛。” 声音渐渐冷下去,“很好啊,这个证据很扎实。” 手向王永铭招了招,“王副主任,把账本上的涉及的人员名单按照省垂直管理机构、市、县和职务分类,尽快搞出一张清单来,我要向省委、市委汇报,向孔县长通报。今天晚上有些人睡不得安稳觉了!” “吴书记,我马上统计。”王永铭拿了纸笔刷刷疾书。 好家伙,吴越双手抱着站在一边看:滨海海关关长臧俊以及手下科处领导四五人,滨海市委副书记苏佳龙,滨海市公安局海防大队大队长夏成希,滨海县委副书记庞柏,滨海县公安局副局长汪嘉风……大大小小的官员四十多人。 吴越向省政法委诸友之书记汇报过后,又拨通了谷明伟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谷明伟的秘书王达成没有半点迟疑马上转给谷省长,“小吴,这一网打了好几条大鱼嘛。”这种小事还不够让谷明伟惊讶,他轻松的下了指示,“省下派机构、直属单位的涉案人员,由滨海市委留置作进一步调查,省委调查工作组明早赴滨海。其他的,你全权负责,证据确凿的,立即宣布双规。不要谈越级越权,我给你这个临时权力。” 吴勇、朱福根作为当地政府负责人是一直陪在吴越身边协助工作的,两人看着、听着,背上的冷汗止不住的直冒出来。 两人满腹心事,似乎心有同感,相对望了望,都是愁容满面。 一会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吴勇抬头看了看吴越,呐呐道,“吴书记,我,我。7吴越正关注各处行动的进展,回头一看,“有事?说吧。” “吴书记,我向你承认错误,我也拿过牛老三的好处,每年香烟和酒算算要上千。吴书记,你处分我吧。”吴勇瞄了一限不远处的账本,垂下头不作声了。 朱福根接上说,“吴书记,我也有同样的错误,牛老三的香烟和酒,我也有一份的。” “基层工作的难处,我理解。水至清则无鱼。”吴越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们俩写一份检讨给我就可以了,过去的,既往不咎,从今以后吸取这个教训村吧。”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做好围观群众的工作,有些可以解释的,去解释一下。” 这算是处理还是不处理?吴勇、朱福根还在磨磨蹭蹭,腿里灌了铅一样,走不动道。 “还不快去工作?”陈勇瞪了一眼,拉着两人出了门,等走出一段,拍拍两人的肩膀,“踏实些,吴书记说既往不咎,你们就过关了。检讨要深刻一点,记住啊,要交到吴书记手里。” “嗳、暖。”两人赶紧点头,心里一松,腿脚就轻便了许多,陈勇还想叮嘱几句,一看两人十几米开外了。 “吴书记,吴勇和朱福根同志还算老实人。人家一拿都是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他们那点还根本上不了账本昵。”陈勇回到屋里,笑着摇头,递烟给吴越。 吴越笑了笑,接过烟。 突然,电台一齐呼叫,“001,001。” 王永铭拿来一个步话机给吴越,吴越听了几句,放下步话机,“老陈,跟我去新苏村,飞机马上到。” 新苏村有一个走私货场,四四方方的高墙,四角还有碉楼,据侦查里面可能藏有一些枪支弹药,可行动这样迅疾隐蔽,应该不会出啥篓子呀? 陈勇咦了一声,“行动遏阻了?” “本事大嗍,公然武力时抗土炮都拉了出来。” “谁走漏的风声?” “老陈,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去现场再说。” 新苏村那个走私货场,一面临海,一面对着大片荒野,以前上面挂了个棉花加工厂的牌子,也有车来车往的,像是真做棉花生意。不过无关人员是进不去的,真要谁傻的进去做棉花生意,苦头就有的吃了。 这个建筑四面没有隐蔽物,就连荒野上的青草也给人割得干干净净。 此处是行动关键的一节,由老虎团团长林玉江亲自指挥包围清查,可没料到,人还没靠近,冷枪就打过来了,两三个战士挂了彩。 紧接着,四座碉楼的洞口露出了土炮黑黝黝的炮管…… (未完待续) 309章 坦克面前,土炮就是个渣渣 土炮就是放大版的鸟枪,曾在滨海地区的农村流行一时,装了铁砂可以打鸟,拖上渔船装了铁块可以打浮出海面换气的大鱼。、后来连麻雀威了二级保护动物,再加上枪支清理,渐渐这种土造武器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从碉楼露出的蓝幽幽炮管,无论口径还是铸造工艺都比普通土炮要大要精湛。 林玉江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这样的土炮打出的铁砂覆盖面积是极广的,四周没有遮蔽物,如果强攻的话,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这还不是麻烦,更麻烦的是采用强硬手段,动用大型武器的话,势必会摧毁整个碉楼,里面的人能完好留下来的几乎没有,后果和影响是巨大的,谁来下这个命令,负这个责任? “部队停止进攻,退至安全区域,保持严密监视。”林玉江下达命令后马上把这一突发情况汇报给军分区邬德利政委和行动总指挥吴越。 天越发黑了,雨下的越来越猛,这次行动打击的目标多大十几个,兵力一分散,留在他手里的只有一个营三百多人,这点人要锁定目标,不让一个目标人物逃逸,确实有点难度。 万一碉楼土炮开火掩护,建筑物里的涉案人员四散奔跑,按照目前的情形,用阻击手定点清除完全可以办到,要生擒的话,部队就难免伤亡。可涉案人员罪有轻重,不分青红皂白射杀是绝对不允许的。 地面,邬德利政委的军用越野车正向新苏村疾驶而来;天空,吴越搭乘的直升机也即将赶到。 “吴书记,情况出现变化,是我指挥的行动出现了失误。”飞机还没到新苏村,登陆大队郑哲豪大队长请求处分的电话先打来了。 内鬼没有出现,失误的一环在于一个小小的偶然事件:走私头目之一的牛老大,正巧肚子不舒服,所以没去大海船,留在了渔船的船舱睡大觉。登陆大队的战士搜索涉案人员时误以为牛老大只是个普通参与人员,给他伺机打出了一个卫星电话,通知了新苏村的走私货场,从而货场留守人员提高了警惕,没等部队靠近就率先武装反抗。 原本部队用拉练之名,靠近各个打击目标,一举擒获所有涉案人员,起获走私物品和走私证据的计划,就因为这个原因在新苏村受阻了。 “郑大队,不要有啥思想包袱,谁也不是诸葛亮嘛,战场瞬息万变,出现一点失误在所难免。你部还是按原定计划,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押送走私分子去滨海市,另一部分封锁海面,提防少数漏网之鱼从海上脱逃。”没有出现内鬼,而是偶然事件造成的,吴越还是能接受的。 直升机降落时,邬德利也赶到了。 稍稍寒喧几句,部队的参谋人员就把高倍军用望远镜递给了吴越。 “砰!”一个照明弹升上半空,炸开后,望远镜的视野里就碉楼和四方建筑就变得清晰可见了。 “公然武装对抗,想搞武装割据?”吴越哼了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口,踱了几步,伸出手指着碉楼,“这样猖獗,可见里面大都是走私骨干分子,我还要大胆猜测一下也许里面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呢。“邬德利和林玉江也纷纷点头,走私尽管也是严重犯罪,但上升到武装对抗的程度,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吴书记,你的意思是如果里面的东西一旦被起获,就有人会为此掉脑袋?”邬德利问。 “应该是这样子,横竖是个死,有人就要搏一搏了。” “毒品?”邬德利又问。 “也许吧,所以要速战速决。”吴越手向林玉江一摆,“林团长,向碉楼喊话,限时一个小时,无条件投降,逾时将强行进攻,死伤自负。” 不是说速战速决嘛,还限时一个小时?林玉江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忠实的执行了命令。 喊话没见效果,相反几分钟后,碉楼还开了一炮。 “嗨,这帮混蛋!”邬德利摇摇头。 吴越不动声色,在帐篷里,借着行军灯的光亮翻起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没一会,天空传来了,飞机轰鸣的马达声。五架大型运输直升机分别吊着一辆轻型坦克,准确的悬停在四方建筑物的四周。 坦克被顺利的放置下来,炮口抬起,对准了四个碉楼,有一辆开足马力向吴越所在的帐篷驶来。 “吴书记,这是?”林玉江奇怪道。 “既然这些走私分子顽固不化,我也只能言而无信。”吴越笑了笑,“我提前联系了南部军区作训部,请他们就近调集几辆坦克过来支援。呵呵,土炮对坦克是没有胜算的喽。” 坦克在帐篷前停下,驾驶舱的顶盖打开,一位上尉军官跳了出来,“请问,哪位是吴越书记?” “我就是。”吴越迎了上去,伸出手。 上尉军官立正敬礼,“南部军区装甲化师三团一营二连连长陈如松奉命前来,向你报到!”敬礼后和吴越握手,“吴书记,请你指示。” “刚才那个碉楼开炮的?”吴越回头问,得到肯定答复后,指着西面的碉楼,“陈如松连长同志,我命令你把这个碉楼顶削掉一截。”又命令,”林团长,把所有探照灯打开,让走私分子们瞪大眼看看人民政府的决心!” “吴书记。”邬德利插上一句,“坦克开炮,死伤很难估计啊。” 邬德利是好意,他怕吴越一时冲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毕竟是打击走私,不是剿匪。 “不能以牺牲战士为代价,姑息走私犯罪分子,他们负隅顽抗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陈如松跳进坦克驾驶舱,调整炮口,瞄准,装弹,射击一一“轰!”炮管口火光一闪,西面碉楼的顶就化为了瓦砾碎屑。 “林团长,继续喊话,督促他们投降,跟他们讲,如果还要顽抗,炮击就不会停止!” 一炮过后,吴越紧接着又命令陈如松开了一炮这次是对准围墙打的,把丈高的混凝土砖墙轰塌了好几米宽,显出一个豁口来。 几只探照灯对准了豁口,灯光刺破雨帘,将里面照的一清二楚。可以看到走私分子混乱成了一团,涉及严重犯罪必死无疑的只是少数人,其他人怎肯陪葬,真要硬抗到底,骨肉之躯能抵挡坦克和炮弹? 内讧很快在走私分子中发生,人多力量大,一番混战之后,押着少数几个死硬分子主动走出了货场。 “清点死伤人数,起获走私物品,查找有无毒品。”吴越沉着的下令,他是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几次炮击只是放了几个大爆竹。 一旁的邬德利倒紧张起来:行动算是结束了,可这后遗症怎么解决?炮击呀,不是开几枪的问题。 “报告吴书记,炮击死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二人。犯罪分子内讧死一人,轻伤五人。 一共抓获五十六名走私犯罪分子,无一人脱逃。起获走私物品十二个集装箱,物品数量、种类正在详细登记中。”一位跟随行动的地方警察跑步过来报告,“另外搜查到海洛因三公斤多,冰毒十二公斤,摇头丸三干多粒,还有一批制造冰毒的原料。” “很好,战果辉煌。”吴越点点头,“受伤犯罪分子送医院,其他的押送滨海市看守所。毒品由专人看护随同我乘飞机去滨海县城,制毒原料专人看守等待运送。” 又和林玉江等人握手,“辛苦了,我会为你们请功的。”转过脸看着邬德利,“邬政委,这里留给林团长打扫吧,我先在县城下,你可以直接回市区。” 邬德利笑得很勉强,“好的,我也蹭个专机。” 他是有心事的,尽管开炮的命令是吴越下达的,可他也是行动副总指挥,现场指挥之一,将来这份行动报告该怎么写呢?凡事都有规矩,没有上级的明确批复,由着性子来,到时候有人想利用此事来整人,也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像今天这样的响动,起码事先省里要给个答复通知才稳妥。也没见吴书记请示呀,这太莽撞了吧。 “邬政委,想啥呢,圆满完成了。”吴越递上一支烟,“今天我是没时间请你一顿喽,改日在市里,你选日子挑地方。4“吴书记。”邬德利想了想,还是觉得说出来的好,“调动部队坦克、开炮轰击目标,估计省里也要研究开会的,你到一人包办了?” “我已经向谷明伟省长请示过了,并得到了谷省长的授权。” “谷省长同意你用坦克攻击了?” “这个倒没提,事急从权嘛,时间拖得久,犯罪分子会逃逸或许毁灭全部证据,换其他方式进攻也会造成部队的伤亡。死几个犯罪分子,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竟然没提?邬德利只能苦笑笑。 几乎就在同时,省委召开了紧急常委会议,会议是应谷明伟省长的要求开的。 (未完待续) 310章 吴越同志,应该得到记功嘉奖 滨海县打击走私的行动成果显着,全面清除了盘踞滨海多年的几个走私家族,挖出了一个依附走私集团的特大型贩毒集团,并且顺藤摸瓜揪出了走私集团的保护伞。、 不过行动的声势确实也大了些,不在省委的层面给这一行动迅速定性的话,吴越的麻烦就会由此而生。 时间接近深夜十二点,大部分省委常委都是从被窝里爬起来去的会议室,部是五十好几或者六十出头的人,大半夜的被打搅了休息,说高兴还真谈不上。 省委书记伍卫国心里也不舒服,他的不舒服并不因为半夜起来开会,而是来源他身旁那位比他年轻了近十岁的省长谷明伟。 谷明伟很快通报完了滨海县的打击走私行动,一时间会议室议论纷纷,成果不提,明摆的逃不了,焦点在于滨海县委书记吴越同志的指挥是否得当。 意见很快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赞成的,认为处变不惊,处置有力,用极少代价换取了行动的胜利。另一派认为,胆子太大,缺乏组织纪律性,尽管成果是有,可还是要训诫一番,至少得给予一个批评警告处理,否则的以后威了仿效的对象,会造成省委的被动。 “伍书记,你的意见昵?”谷明伟问了一声。 “哦。”伍卫国回过神来,点上一支烟,“同志们再议一议,要慎重全面考虑,不要仓促发表意见嘛。” 近来精力有些不济,看来是真老了。伍卫国禁不住有些自怨自艾,这几个月来,他也经历着人生的大喜大悲。 先是葛老接见,勉励他在省委书记的岗位上踏实工作,言语之中的暗示他是理解的,他似乎还有机会能向上走一走,这样的话,年龄的红线就可以暂时忽略了。为此他调整工作方式,在如何处理滨海市市委书记郜晓柏的问题和康海元的任命上给谷明伟设置了一些障碍,以显示他这个省委书记的存在和权威。 他要让谷明伟明白,省委书记不是配合省长工作而设置的岗位,有些事情没经过他的同意或是没和他详细沟通,是不允许独自作出决定的。其实他也清楚,他不需要谷明伟的顺从,这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他要谷明伟考虑的是,如何摆正各自的位置。 这是权谋之道,用无关痛痒的小事来试探彼此的底限和容让,远比实质性的碰撞要来的高明和稳妥。 谷明伟作了让步,这让他很满意,然而这样的满意并未维持太久。前不久,他尽然得到了弘老的接见,弘老的一番话让他跌进了谷底:站好最后一班岗,确保班子团结稳定,使班子的换届顺利进行。 这就预示着他到点了,他不甘心,因为葛老的话语还佘音未散。不过,打击接踵而来,当今一号首长也召见了他,谈话的意思和弘老如出一辙。到了此时他方才明白,事情绝无挽回的可能。葛老还是抵挡不住怀、楚、弘三老的出击。中央九大佬的态度分明站在三老这一边。 或许自己只是一个开端吧,伍卫国明智的作出了选择,这一段时间,他很少出席公开活动,很少公开发表观点,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换届选举的准备事宜上,虽说葛老那边也给他电话劝慰,但他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他本不是葛老的人,不必去为了区区几年的位置而冒险。 一支烟抽完,伍卫国已整理完了思绪,抬手压了压,“同志们,我认为滨海县在这次打击走私的行动中取得了理想的效果,对于行动指挥吴越同志。我的观点是,指挥得当,临危不乱,出击有力,成绩显着。我个人意见对参与行动的单位和个人给予表彰、嘉奖,对吴越同志更要给予记功奖励。”环顾会场,“不早了,同志们明天还要工作,会议结束吧。” 省长、省委书记意见达成了一致,其他常委也停止了纷争,纷纷整理一下会议物品,互相打个招呼离开会议室。至于如何表彰奖励,那是下属部门的工作,不必劳烦他们操心。 滨海县委大院灯火通明,孔立正在等待吴越的到来。 他主持的常委会开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有些常委们已经颇为不耐烦的打起了哈欠。 县公安局副局长汪嘉风、县打击走私办公室主任吉天宁等十几个涉案的科局级人员被他悄悄派人控制了起来,可县委副书记庞柏,他没有权利给予任何的处置。 公开宣布庞柏涉案是不行的,放他离开也不行,刚才会议进行期间,庞柏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脸色一直不对,看来他也知道了一点风声。 常委会总要结束的,大事小事讲了一箩筐,连芝麻小事也谈了半天。孔立一时也想不出还有啥可摆到常委会上来讲。 “孔县,时间这么晚了,我看一一”庞柏远比孔立更心急,刚才的电话是吉天宁老婆打来的,一方面向他求援的,一方面是问他她丈夫到底犯了啥事?庞柏联系今天的会议,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妥,可他还是心存侥幸的,认为事态不可能恶化到连他也被牵涉。 他是收过走私头目的孝敬,可单线联系也没他人知道,别说下属,就连他妻子也不知道,更何况他也没直接为走私团伙办过事,再说,现在的人都是聪明人,不说出他或许还能在关键时候帮上点忙,搞走私的不会没有分析头脑的。 所以他就装作没事人一样,先看看反应再说。不过,老是被拖在会议室,他就等于睁眼瞎,难以了解掌握外界的变化。 “再等等吧,吴书记就快到了,他还有情况要向同志们通报呢。”孔立把吴越抬了出了,还别说他的话真灵验,几分钟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吴越推门而入。 吴越不是一人来的,他的身后跟了几位穿警服的陌生面子L。 “我来的晚了,害得同志们练出了坐功。”吴越一进来就开了个玩笑。 孔立站起身,让出主位,“吴书记,你坐。” “不坐了,几句话说完,大家也该回去休息了。”吴越摆摆手,目光从在场的常委脸上慢慢一个个移过去。 见到吴越一来就是开玩笑,还一脸笑容,庞柏原本略显紧张的心态渐渐放松了。 他也带笑迎向吴越,不过奇怪,当吴越的目光投向他时,竟然一改刚才的微笑,变得冰冷严厉。 庞柏一阵心虚,尴尬的抽动嘴角笑了笑。 “庞柏同志。”吴越仍1日盯着庞柏,“我向你宣布市委的初步研究决定,你涉嫌收受走私集团的大笔贿赂,市委决定对你实施双规,请你接受组织的调查,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啪嗒!”有人手里的杯子脱手掉地上了。 几分钟前还闹哄哄的会议室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吴越、庞柏两人。 事出突然,大多数人的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 “吴书记,这是走私分子的诬告,他们栽赃陷害啊。”庞柏傻了一会,开始大声辩驳。 “是否诬告,等组织调查后才能做出结论。现在我还叫你同志,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吴越挥挥手,吩咐跟来的几位警察,“把庞柏同志送去市青山宾馆。” 青山宾馆是滨海市双规正科级以上干部的专用宾馆,进去了再想啥念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庞柏急红了眼,推开走到他身边的警察,“吴书记,我是市管干部,市纪委主要领导不到,你的宣布决定我不能接受。””事实面前,省管干部也一样。”无理取闹有何用?吴越不悦道,“我是滨海市委常委、滨海县委书记,我来宣布对你的双规决定,程序上不合法?你的组织原则哪里去了? 如果你确实没有问题,市委会还你清白,我也会当众向你道歉的,现在请拿出一点担当来!” 庞柏嘴上硬气,心里发虚,哪有担当?最后他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几个警察一人一只胳膊架走的,不架着走不行,庞柏同志的双腿患了临时性肌无力症。 常委会总算结束了,常委们匆匆离开。 没人对庞柏的事多打听,一来与己无关,二来刚才的刺激太大,需要时间来消除。同情或许有点,但大多数人心里是窃喜的,班子少了一个副书记的位置,就意味着某人可以进步喽。 “吴书记,你来的还真及时啊。”孔立一边收拾材料文件,一边摇头,“我看庞柏已经有点察觉了。” “老孔,魄力昵?”吴越笑着拍拍自己的亲密战友,“我敢下令开炮,你就不能抓一抓瓮中之鳖。非常事非常手段,有啥顾忌的。” “受教,受教。”子L立舒了一口气,“吴书记,你也忙活一夜了,怎么的,去宵夜宵夜?” “宵夜就算了,等会去人民医院,路边有大排档的话,叫上一碗牛肉粉丝车上吃。” “去看郑行之同志?喔唷,时间太晚了,你我去不是影响他休息吗。我打过电话给医院,说手术很成功。““去看看才踏实,了解一下治疗情况。” 吴越感慨道,“这个同志很不错,我们千万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尽管我不赞成到处树立典型,但这样的典型要大力宣传,要破格录用,要提拔,必须提拔!” “吴书记的意思是一一” “让他来管理教育,他在基层干过,懂教育,更懂爱护学生。重要的是,现在的社会必须要弘扬正气,正气不弘扬,歪风邪气就会高涨。当然,有些决定要跟他本人商量,要听取他的意见,总之一句话,要让他满意踏实。” 吴越笑笑,“老孔,以我的观察,要想做通这个同志的思想工作,让他放弃一线教学转型领导岗位,或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呐。” “是呀。”孔立点点头,“不爱学生的老师绝不可能成为一个好老师。郑行之同志的档案我调来看了,确实有很多闪光点。可惜以前都被掩盖了,没有及时发现。” 滨海县人民医院的外科病房静悄悄,只有值班医护人员的办公室亮着灯光。 吴越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医生应了一声,等到门开了,见是孔县长、吴书记两人,赶紧站起,“鲋不起,我还以为是病人家属来找我。” “我们也是病人家属嘛。”吴越摆摆手,止住了医生的继续客套,“文庙乡送来的郑校长,情况怎样?” “吴书记,清创、缝合很顺利,也注射了疫苗。伤势很严重,愈后对背部肢体的运动会造成一定影响,简单地说,可能还需要做几次背部的整形手术,否则双手的前伸和扩展都会受到限制。” “这个,郑校长知道吗?”孔立问。 “知道的,这个情况不能隐瞒。” 孔立赞许的点头,又问,“郑校长睡下了?” “还没睡呢,我刚才去查看过。” “哦,这么晚还不睡,怎么,伤口疼痛? 你们的镇痛措施跟上没有?”孔立接着追问。 “孔县长,郑校长还真是怪,他只肯局部麻醉,手术后也不愿意服用镇痛药。”医生无奈道。 “嗯,为啥?老孔,既然郑校长没睡,咱们去看看。”吴越走出医生办公室。 医生跟了出去,一边又跟吴越解释,“吴书记,郑校长说,他要保持清醒。” 郑行之住的是单独病房,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方的壁灯开着,灯光并不太明亮。郑行之趴着,正在写什么。可能伤势的牵扯和疼痛,他每写一个字都很费劲,额头的虚汗一滴滴往下掉,很快濡湿了大叠的稿纸。 他把头往枕头上擦了擦,略微抬起动了动僵直的脖子,又开始一笔一划写起来。 “郑校长,吴书记、孔县长来看你了。” 医生推开病房门,又打开日光灯。 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许多,在医生的帮助下,郑行之费力的转过脖子,“吴书记、孔县长,这么晚还劳动你们过来,这一一” “好好趴着,怎样舒服就保持怎么的姿势。”吴越走过去,依1日让郑行之趴好,然后蹲在床边,仰头看着他说话。 “吴书记,怎么好意思让你累着。”郑行之不过意的说着,一面想把稿纸偷偷往枕头底下塞…… (未完待续) 311章 滨海市新一届市委常委名单中没有吴越 “郑校长,不是和你说过多次吗,刚劲完手术,肢体运动的幅度不能太大,否则容易造成伤口开裂的。。”医生一把拿过郑行之枕边的材料纸,嘴里埋怨道。 郑行之赶紧打招呼,“对不起,对不起,时间紧,我也没有办法。”一面仍伸手去拿。 “《小学语文教育教改新思路》。”医生抢先读了出来,又不免奇怪,“郑校长,你受这么重的伤,还惦记写论文?” “郑校长,身体为重,论文等身体恢复了再写也不迟。”孔立劝慰道。 吴越也道,“是呀,磨刀不误砍柴工,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 “吴书记,孔县长,你们误会了。”郑行之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我写这篇论文完全为了自己。”声音更轻了,“下个月就要评定职称,我文凭才大专,二十五年教龄了,小教高级还没过呢。听说今年的评定标准又提高了,没本科文凭,两篇论文必须一优一良以上。我再不加把劲,又要错过一年,说句小气的话,职称相差一级工资一年要差上几千。” 话,郑行之还没说完,全县像他这样当了五年以上乡中心小学校长的,职称那个不是小教高级?有好几个还是中学高级(副高级别,相当于副教授)。他几乎成了同行之中的笑话,没办法,文庙乡穷,也不入职称评审委员会的法眼,当然他个人也羞于向评审委员会去走后门。 郑行之的坦诚倒大大出乎吴越的意料,换了他人在这种场合,即便是写职称论文,也会改口说为了教育事业之类的冠冕堂皇话,以博取他的赞赏。 “特事特办,郑校长,你安心养伤。”吴越站起对孔立说,“老孔,你记一下,明天跟教育局的同志说一声,郑校长的职称问题必须解决好。以后评定职称,标准要向教育一线、农村地区和艰苦地区倾斜。具体要看实绩,文凭不是最大的考量标尺,论文也不是。“”吴书记,这样不好,不能为了我一个改了规定,再说我也没干啥,我是老师、校长,可我同样也是父亲,看到学生有危险,保护他们是我的职责和本能,就像我的孩子遇到危险一个样。没啥稀奇的,也不是啥轰轰烈烈的事。”郑行之赶紧推辞。 吴越握住郑行之的手,“行之同志,你这几句大白话说出了为人师表的真谛,说出了教育改革的方向,说的很好啊。没有平时对学生的爱,怎么可能临危挺身而出?你使我看到了滨海县农村教育的希望,我真心谢谢你,行之同志。” 打击走私行动来的迅猛,收的也迅捷,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处理的一个也没放过。 六月初,县乡一级的换届选举拉开帷幕。 滨海县影剧院济济一堂,新一届的常委班子集体亮相:县委书记孔立;副书记、代县长姜文清;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陈勇,另外保留了几张老面孔,新添了几张新面孔。 作为老县委书记,吴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盛赞新一届县委班子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对滨海县的未来给予了更高的期望,最后,吴越说:“同志们,这是我最后一次主持滨海全县干部大会,在滨海县工作期间,我得到了在座同志们的支持,也干出了一点成绩。 说实话,我还真想再干几年离开,不过有这样的新班子,我放心,请同志们也放心,更要请全县广大群众放心。在他们的带领下,滨海县必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高速发展期,必将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新世纪的开端。” 吴越站起,向主席台两侧的新一届常委们鞠躬,向台下几百位科级干部鞠躬,举手挥动,“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掌声雷动,良久未患。 当晚,就在县招的餐厅,孔立做东招待吴越,陪客姜文清、陈勇、陈立强、王永铭。 “吴书记,咱俩走一个。”孔立端起了酒杯。 “老孔,我纠正你一句Ⅱ嗣。”吴越笑道,“在县里,我应该被称作老书记喽。” 众人大笑,你一杯我一杯的相互敬酒。 “吴书记,你的去向?”这话原本不该问的,不过在座都是自己人,孔立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 吴越放下酒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没有关心过。”又调侃孔立,“总之县里我不来了,老孔可以放开手脚了。”吴书记,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一直捆着我手脚。”孔立笑笑,“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上级嘛。““未必,未必。”吴越摇摇手。 未必?场合上,市委常委当然是县委书记的领导,老孔说的不错呀。陈勇奇怪了,问,“吴书记,你要走了?” 这一问,在场的都把目光投向吴越,主心骨如果离开滨海市,那会涉及很多方面的调整,大家都必须事先做好准备。 “老陈,你刚才开小差了,我说过,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向。”吴越摸了一支烟,“我也不让大家猜谜语,就提早公布答案吧。”指指孔立,“老孔干一杯!” 孔立捂住杯子,不让王永铭倒酒,一边和吴越打趣,“吴书记要我喝酒,我自然会喝,不过没有理由可是霸王作风喽。”理由我很充分。”吴越微笑着看了看孔立,“因为据最新消息,孔立同志将进入滨海市委常委班子。” 他市委常委?跨了两步一级?如果这话换了一个人说,孔立未必会相信,可从吴越嘴里说出来,那就是铁板钉钉了。 孔立嘴唇翕动着,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好,这杯酒我喝,不,换个杯子来,换大一点的。” “小王,你别动,我来我来。”陈勇存心拿孔立开玩笑,起身去找了一个半斤装白酒杯,倒满了端给孔立,又颇为遗憾道,“常委还不够,是正市级才好,我就拿个一斤酒杯来了。” “老陈,我酒量小,半斤足矣。”子L立一语双关。 “不不。”吴越摆摆手,“要与日俱进,我倒希望三年之后,能看到孔书记的豪饮。” “吴书记,借你吉言。”孔立不觉豪情大发,举起杯,“大家一起干!” “今天这里,老孔最大,大家响应啊。” 吴越笑吟吟一口干了,又转身跟身边的陈立强说话,“小强,这次你的职务暂时不动,可不能有想法噢。” “吴书记,我才来半年,哪有啥想法。” 陈立强递上打火机帮吴越点了烟,自己也叼了一根,“要是我上去了,才不踏实呢。” 吴越笑着手指点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身子斜过去,附耳道,“还是换个地方吧,老陈在这儿,过几年你拨正的话,堂兄弟都是班子成员不符合组织原则。”拍拍他的背,“我来帮你考虑,你别瞎操心。” 陈立强心头就热了,近一段时间,吴越很忙,也极少跟他沟通,同在一个县工作,这让他未免有点失落。现在看来,他这个发小根本就没把他忘掉,还比他自己先一步考虑了他的前途。 这顿饭吃的热闹,也带有些许伤感,散了之后,孔立邀请吴越去他房间坐坐,其他人知道孔立有话要跟吴越讲,纷纷打了招呼后就各自离开了。 “吴书记,康市长一一” 孔立的开场白,吴越理解,点点头,“省委已经决定了,马上就会宣布任命,否则市一级的换届选举岂不是群龙无首?就这样也拖得太长了些,造威了市委某些工作的停滞和混乱。简直就是瞎来腔嘛。” “定了就好。康市长前阶段的压力也太大了。” “老孔,我走了,县里的工作不能因为我一走就停步不前啊。”吴越指着孔立房间墙上挂着的影视城示意图,“这个项目要下大气力抓好,敏感,带有政治性。投资商、广电总局、建筑商,这三方面你要协调好,有啥大问题需要我出面的,你尽管开口。 “我明白。”影视城的项目几方角逐,最终造成原市委书记郁晓柏落马,在他手里如果搞砸的话,那就会影响一批人的政治前途。孔立吐了一口烟,“我和老姜分了工,下半年,他主要精力放在工业园区,我呢,就盯着影视城了。” “一个聚宝盘不必把它看做拦路虎嘛。” 吴越轻笑道,“围绕影视城大有文章可做,第三产业的发展全靠它来推动。不但是今年,我想在以后若干年,它都是滨海县新的经济增长点。”又摸了摸下巴,“对了,老夏那边你再催催,趁柳局长还在京都,把疗养院的I页目落实了。这个项目配合影视城,也是一种良性互补。” 六月中旬,滨海市新一届常委选出,常委们的照片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只是人们奇怪的是,吴越竟然不在其间。 (未完待续) 312章 龙城,吴越的新岗位 前一段,坊间流传,滨海市的新任市长必定是吴越。,这就话想想也有几分道理,市长主抓经济,吴越在滨海县期间,经济搞得有声有色,那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原县长孔立一跃成为市委常委兼县委书记,所谓水涨才能船高,连副手孔立也跳了一大级,吴越能落后? 可惜坊间流传只是群众的好意汇集,终究不是官方的表态。看报认真的,在二版不起眼之处发现了短短一行字:吴越同志因组织另有任命,不再担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饯行宴会是在康海元家办的,来人不多,只有卢国祥一个,其他人吴越都打了电话,说不必来送行了。干部四海为家,说不定以后又会再见面的。 其实也没邀请卢国祥,他家在康海元隔壁,听到动静自己过来的。他必须要来,尽管不会对吴越说出感谢这类没营养的话,但是喝几杯酒,说声珍重还是必须的。 卢国祥这次顺利当选为市人大主任,如果不是吴越为他谋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有这样的归宿,他是相当满意了,退二线上个正厅,也算仕途基本圆满。 酒喝得不多,话却谈的很多,关于滨海的整体发展,三人是备抒起见,李秋莲还不得不数次过来打圆场,就像他们三真要红面吵嘴一般。 “小吴书记,还真有点舍不得你离开滨海呐。”康海元一边帮吴越倒酒,一边动情道,“咱俩配合不长,不过一年多一点吧,我是有心再和你好好配合几年的。” 康海元的最初设想也是让吴越来当这个市长,他也书面向省委提出过建议,可惜省委迟迟没给答复。 “康书记,小吴书记是条潜龙,咱们滨海小水潭,不够他一飞冲天的。”卢国祥喝了一口,”省委自有考虑,哪里合适放哪里。我倒认为,小吴书记能去别处工作更好啊。“卢国祥的话说的不错,可康海元听了却不太舒服,“卢主任,从能力上来看,小吴书记就任市长是极为合适的,他在滨海工作了一年多,熟悉滨海的情况。”又摆摆手,“当然,当然,我对新来的李市长没有任何个人偏见,他也是搞经济工作多年的老同志,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我也相信他能完全胜任。” “康书记,咱们是这个想法,大多数群众也是这个想法。可惜甘罗十二为相在现实中还是会有阻力的。”卢国祥跟吴越碰杯,“小吴书记,我这么说,你别往心里去啊,你唯一的不足就是太年轻了。三十一岁的地级市市长太招人嫉妒了,也许省委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卢主任,我理解,省委作出这样的决定也体现了对我个人的保护嘛。”吴越摸出烟,敬了几支,“干部任命原则还是需要顾及的,我要是当了这个市长,对现有任命原则的冲击太大,会造成一些同志的反感和波动。这些省委不愿意看到,我也不愿意看到。” “不谈,不谈。老规矩一时也改变不了。”康海元手一挥,“我关心的是,小吴书记你去哪里?””初步去向应该是龙城。也算我回家吧。” 龙城这些年经济稳居江南省第一把交椅,去龙城就算任原职,也可谓变相提升了级别,毕竟在那种地方发展的前景、提升的空间远比在滨海要好、要高。 康海元、卢国祥相对一望,都笑了笑。 “小吴书记,任职呢?”卢国祥问。 “市委副书记,至于分管哪个方面,暂时还没定。” 地市级换届选举各地区时间不统一,龙城相对复杂些,预计要比滨海晚一个月才能选举新一届常委班子成员。 “不错,不错。”康海元由衷的为吴越高兴,经济第一大市的市委副书记,政治地位不亚于滨海市市长了,“看来还是省委的考量全面稳妥。” 卢国祥干了一杯,一扬杯底,“我先干为敬,祝贺小吴书记的进步。” “共同进步。”吴越回了个笑容,也喝了一杯,“咱们是同事加朋友,有事我也不藏着掖着。政务院批准建设一批特大型城市,江南省龙城市也名列其中,大概九月前就会对外公布这一批特大型城市的名单。特大型城市的干部职级可以向副省级看齐,换句话说,我也有可能高配正厅级,所以我确实进步了。’ “哎呀,哎呀。小吴书记,我就托大称你一声老弟,我说呢。”卢国祥手指指着吴越摇摇,似乎为自己刚才的猜测而得意。 康海元大声道,“受之无愧。” “惭愧,惭愧。”吴越摇摇手,“不过是曲线救国吧,不足为外人道。” “哈哈。”康海元、卢国祥痛快的大笑,吴越诚然是爽直的,他也没回避充足人脉给他带来的助益,这让他俩感受到了吴越的真诚。 “奇了怪。刚才吵得像是仇敌,现在笑得又像是傻子,干啥呢。”李秋莲端了切成块的西瓜进来,打趣道。 “李大姐,吵是为了工作,笑也是为了工作。”吴越捻起一块西瓜。 李秋莲打了吴越手背一下,“再过段时间就当爹的人了,还贫嘴,不怕教坏小孩子啊。”放下果盘,叹了一口气,“不知小宁在京都昨样呢,她妊成反应强烈,这几月可受够罪了。”说着,眼圈就红了。 李秋莲是真心喜欢宁馨儿,这吴越能感受到,当即笑笑,“李大姐,这才走一个多月呢。你要正想啊,得空去京都不就成了?” “对呀。”李秋莲一拍手,想想怀老住处其实能去的,又摇头,“那地方我能随便去?” “龙潭虎穴呀?”吴越呵呵道,“你想去就去,方便得很呢。” “真能去?”李秋莲擦了擦眼睛。 “李大姐,罄儿也挂念你。你说要去,她别提多高兴昵。”吴越拨通宁馨儿电话,递给李秋莲后,又对康海元说,“康市长,我还要请你帮个忙,调动一个人去龙城?” 康海元还没答话,一边卢国祥好奇了,问,“老李,啥地方你去不得,难道真是龙潭虎穴?” (未完待续) 313章 再见吴郎,不同凡响 李秋莲正和宁馨儿通着电话,本无意卢国祥的搭讪,不过听到宁馨儿是用手机转接的,赶紧长话短说,“小宁辐射对胎儿不好,等会你换个座机再打给我吧。。” 挂了李秋莲回过头回答卢国祥,“卢主任也跟小吴书记一样开玩笑啊。”看了看吴越,见他也笑着没反对的意思,才说,“小宁住在怀老家,你说我能随随便便就过去?” “怀老啊。怀老?”卢国祥舀起一调羹汤正往嘴里送,猛的呛了一口,汤水顺着下巴往下流,一时有些狼狈。 吴越递了一块餐巾过去,一面解释道,“老卢,怀老是我干爸,小宁去住一段时间很平常的。” “是、是,平常,平常。”卢国祥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是又惊又羡,惊得是吴越的特殊身份,羡的是康海元的际遇。 瞥一眼康海元,丝毫无惊讶之色,明白他必定早已得知了这个惊天秘闻,一时又盘算:老康今年不到五十,前途还远大着呢。这么想,不免失落起来,只恨年岁不饶人,终有顺风船可乘,也只能搭过一站路。 “嗳。卢主任,刚才还两面出击,一杯接一杯不饶人,现在不作声干啥,来,我敬你一杯。”康海元端了杯子递过来。 “呵呵,康书记正当年,小吴书记更是风华正茂,我老了,喝的猛有点上头喽。”卢国祥笑了几声,掩饰方才的异样,一面又暗笑自个:几个月前还为退路忧烦,如今超乎想象的得偿所愿了,反倒又人心不足起来。 迅速调整了心态,卢国祥笑眯眯看向吴越,“小吴书记,相信不久后,你这条潜龙就得一飞冲天喽。” “卢主任,未来顺其自然,我现在一步步能走踏实就行。”吴越笑了笑,起身帮卢国祥倒酒,唬得他连连摆手,“我来,我自己来。” 卢国祥终究还是老派人物,不知道吴越真正身份就罢了,知道了,一点不敢拿乔。 吴越按住他的手,“卢主任,你这样生分,我下次还能来滨海做客?” “要来的,常来常往,这儿也是你工作战斗过的地方嘛。”听吴越这么说,卢国祥才安心让他帮着倒酒。 “我来抽几句,你们知道吗,小吴书记还得了个雅号。”李秋莲见三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就送上了醒酒茶。 吴越也好奇,“李大姐,我还有雅号,不会是猛张飞、黑旋风之类的吧。” “还没这么雅。”李秋莲未开口先笑,“我听家里阿姨说,她去买菜,老百姓都在传呢,说滨海县有个‘三炮’书记,一炮碉楼掀了盖,两炮高墙开了膛,三炮群匪狗咬狗,举了白旗一串溜。” “李大姐,这雅号真还不见得比黑旋风好听。”吴越大笑。 “秋莲,你是哪来的野狐禅。打诨插科的,倒把刚才小吴书记问的事忘了。”康海元问吴越,“小吴书记,你要调动谁去龙城?” “小董,董玉娣。小宁跟她好的姐妹似的,也征求过她的意见,说愿意。”市招在搞改制,一部分服务人员分流成企业性质,另一部分进入事业编制。按照工作年限,董欲娣是应该纳入企业性质的,企业工人谈不上调动,吴越的意思是让康海元照顾一下,反正随即就调动,也不用占滨海的编制名额。 “好记性不如赖笔头。”康海元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说了几句。 “康书记、卢主任、李大姐,谢谢你们的款待。”吴越起身告别。 李秋莲有些不舍,“小吴书记,这么急着走?不是说省委给你大半个月假期吗。” “回去跟几个老朋友碰个面,后天还要出国一趟。” “那我们三个合个影吧。”卢国祥提议道。 原本三人合影,应该康海元居中,可他硬要让吴越坐在中间,吴越推迟不了也只得照办。 ……………………………………………………………………………………六七月本已过了吃河豚的时节,只是现在的野生长江河豚几乎绝迹,人工饲养就没有了时令的限制。 这家特种养殖场,据说是全华夏最早,也是最大的河豚养殖场,人工选种,引长江活水养殖,几代以后河豚毒性减少到微乎其微,鲜美程度却也不亚于野生的。 养殖场还独辟了一处专养寻常淡水鱼的鱼池,堤岸柳树成荫,隔几十米还有遮阳凉亭,供垂钓爱好者一试身手。 往常,这里是龙城垂钓爱好者的聚集地,基本人满为患,今天有些怪,只有区区两个人在。 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瘦小干瘪,都是五六十岁年纪,两人心思也似乎不再垂钓上,往往鱼儿上钩了也懒得去提一提鱼竿。 “老章,我现在可是退休了,说不定隔三差五就要上这儿溜溜,你这一清场,我下次还来?”瘦小者是江南省华夏旅游总公司的老总任**,他有些糊涂,不知道章武龙搞这一出干啥。 魁梧者自然就是龙城章三爷章武龙,他笑着拍拍老朋友,“老任,别自作多情。为了你,我不做生意了?” “怎么,有大人物过来,那你拉我来当花瓶啊。” “老任,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你倒是越老越不爱脸了。有你这种花瓶么,回炉下辈子。”章武龙一边和任**斗嘴,一边看了看表,“一个小兄弟要过来,你也熟悉的。” “谁?摆这么大谱?” “摆啥谱,是我要个清静。”章武龙再次抬起了手腕,“吴越吴老弟马上要过来呢。” “哦,吴老弟过来,我倒真是该来的,算一算和他也一年多没见面了。嗳?他不是在滨海么,带队过来参观调研的?” “老任,不当领导连政治也不关心了?”章武龙戏谑的看着任**。 水面起了好大一阵涟漪,任**没理会章武龙,“别打岔,乌鱼上钩了,乖乖,这家伙足有十几斤。”一边站起双手握住鱼竿,想跟上钩的大乌鱼搞几个迂回。 乌鱼力大凶猛,十几斤重的,在水里的力道不输于一个成年人,而且你要跟它斗力,往往就容易脱钩,非得顺着它来回摆弄,直到它脱力才能提竿。 “老章,我早就听说这池子里又野生乌鱼,专等着它上钩呢,正好,吴老弟到了,咱来个乌鱼三吃。”任**跟着乌鱼游动在堤岸上奔跑,有几次还险些被鱼扯到池子里去。 放着现成的河豚不吃,去吃乌鱼,老任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章武龙心里好笑,正想过去伸一把手,任**一个踉跄,鱼挣断鱼线而去。 乌鱼潜游了一段,又带着几米鱼线浮出水面,示威一般还掉头冲着堤岸而来。 “你看着――”任**跺脚叹息。 “两位老哥还真有雅兴。”吴越从堤岸另一头过来,脚尖踢起一块小石子,又屈指一弹,那石子长了眼一般飞向乌鱼,生生把它击晕。 “吴老弟武功又精进了。”练武之人眼力非比常人,那一气呵成的一脚、一指,在章武龙看来,就如同高山流水浑然天成。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落在任**眼里,好似看了一个高明的魔术,又好像巧合之中的巧合。 “谈不上精进,不过这些年也没放下。”吴越打过招呼,就近找了一张躺椅坐下,江边宽广,又有树荫,倒也不觉的热。 “吴老弟过来,也不说个具体时间,不然我和老任就去迎一迎了。” “你们是老哥,我是老弟,哪有老哥迎接老弟的道理?”吴越摸出香烟,一人敬了一支,还拿出打火机给他俩点上。 “嗳,老章,你刚才话才说了一半,说啥我不关心政治?”任**想起刚才,问章武龙。 “你心思都在它身上,我话说给谁听?”章武龙指着水面上漂浮的乌鱼,又指指任**,“说是退休了,想当半个龙城人,连龙城政坛变动也不关心?” “老章,你是说吴老弟调到龙城来了?”任**也是一点即通。 “是的。”吴越点点头,“不过还没去报到,休息半个月再说。” “屈尊何种职务?”任**问。 “市委副书记,分管哪方面工作暂时还没定。” “了不起。”任**翘起大拇指,低头吸了几口烟,又说,“这个休息更好、更妙。” “老任,你也算仕途上打拼一辈子了,不能口出诳语,我要听一听,更好、更妙在哪里?”章武龙斗嘴上瘾了。 “要听可以,劳驾帮我捞鱼。” “这个容易。”章武龙随手一扬,鱼钩带着鱼线划出一个大圆弧,准确的扎进乌鱼的腮帮乌鱼落进了任**身边的鱼篓里,说来也巧,鱼儿正好醒了,噼噼啪啪在鱼篓里跳得欢。 “好,章哥也收发自如了。”吴越赞了一声。 “干嘛,仗着本事偷工减料?”任**故意不满,等章武龙连连作揖这才罢休,转过脸看着吴越,“这其中的奥秘,吴老弟自然是清楚的,咱就给章武龙这混世魔王上上课。” (未完待续) 314章 我在龙城不需要进入他们的圈子 “任哥,我也学习学习。,”吴越笑着把躺椅往任**那边移了移。 “老章说我不关心政治,大谬!只不过不在其位不思其事。地方有不同,道理一个样。”任**弯下腰,把鱼篓嘴对着章武龙,让乌鱼甩出的水滴打向章武龙。 章武龙哪肯就范,一伸手就让乌鱼重新昏迷了,嘴里说,“讲不出道理,别拿鱼撒气。” 这两位还真有童心,吴越被逗乐了。 “不和你闹了,多大的人?像个小孩子。”任**突然一下大度,迅速占领了制胜点,倒把章武龙呛得没话说。 任**抖抖烟灰,继续说,“换届选举前,龙争虎斗、明争暗斗,所谓鱼有鱼路虾有虾道,搅得一团水比长江还浑。吴老弟新任市委副书记,甭管分管啥,都是市委排名靠前的领导,你说,没人思量走他的路子?肯定有吧。他该怎么表态?初来乍到的,情况都没搞清,能轻易表态吗?搞不好的话,对吴老弟以后开展工作以及个人威信都有损害昵。’ 吴越依然微笑,章武龙倒不以为然,“危言耸听。” “不不。”任**也一改刚才的嬉笑,“我是实话实说。领导干部的威信从何而来,自身的职位当然重要,还有一点就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荒唐,领导干部是皇帝嗍。”章武龙反驳道。 “嗳,老童,你存心和我扛上了?我这是比喻。你说,说的话不算数还有威信吗?吴老弟到龙城,势必已经影响了某个人的前程。或许有人正记恨着,想看他的笑话。有人就有派系,龙城的官方圈子分成几个,谁是那个圈子的头,吴老弟恐怕还没完全弄清楚。以后势必也有圈子来拉他,在没有确定好吴老弟的站位之前,人事变动这样的敏感问题,我想书记、市长未必会向吴老弟放权的。” 任**端起放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不明情况,不进圈子前,不瞠浑水,不惹麻烦是最佳的选择,所以我才说休息是件好事,等局势明朗后,选择就从容多了。呵呵,有人即便有心使绊子,以吴老弟的大才还不是应付自如?” “也对,要是吴老弟现在就某事、某人表态,万一被书记‘市长驳了,确实影响个人威信。”章武龙点点头,又笑笑,“不过我这个老哥没白在龙城几十年,龙城官场那些门道,我可是清清楚楚。今晚上一顿饭吃完,吴老弟还有啥不明白的?” “外有张中山张省长,这儿有你这个混世魔王,吴老弟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了。”任**把一只没人喝过的茶杯递给吴越,“吴老弟,老哥我刚才也是把事情说困难些,老弟不必在意。” “两位老哥都是为我好,为我考虑,谢谢。”吴越放下茶杯,“我同意任哥的观点,也承认有人就有圈子,但是我在龙城工作并不打算进入任何一个圈子。” 不进圈子单打独斗吗?要是任职书记或市长没关系,你自己就可以培养一个圈子出来,可你才是副书记,一正四副的设置,排名最靠前才是市委三把手,难道三把手不左右逢源非得跟一二把手争高下?如果张省长还在江南省,这样做无可非议,大旗一举,自然有人会靠过来,现在么,吴老弟不是笨人呀? 任**、童武龙对望望,两人都有些不知如何接口。 “我不进圈子也不一定就像自己搞个圈子,总之,我管自己该管的,干自己该干的,其他的不考虑。” 这话说说容易做做难,你不站位,谁给你必须的权力?能随心所欲不被掣肘?做糟糕的是,每个圈子都防范你,最终使你边缘化。没有话语权的副书记,混惨了还不如一个不挂副书记头衔的常委,人家专管一块,你分管,分管范畴里的常委不理睬你,咋办? 好比你分管政法,可政法委书记有书记、市长支持就不不鸟你,下属公检法司自然也见风使舵,表面跟你客气,实际和你阳奉阴违,你这个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不等于架空威了空头司令? “这个,吴老弟,我多句嘴,你还是要考虑考虑的。”年轻气盛正风光,章武龙也只能婉转的劝吴越。 “章哥,来日方长,拭目以待吧。”吴越站起身,撩开衣襟,对着长江来风,“每个人做事都有每个人的原则,我的原则就是如此。” 唉,吴老弟远非当日之吴老弟,也许是自己真的老了。章武龙摇摇头,也不再劝说。 看到童武龙似乎很为他担心,吴越感动之余又有些无奈,总不能见个老朋友就把怀老啊,弘政局啊,谷省长啊,这些人物搬出来说一通吧,有些东西要自然而然让老朋友知道,否则一见面就倒出来,显摆呢。再说,享受一下关切也未尝不是人生幸事。 “不谈政治,见了两位老哥的面,谈这些大煞风景。”吴越回转身,又坐回躺椅,一边递烟,一边说,“童哥,这几年你的产业拓展的很顺利呀。” “老弟,我有先见之明呀。”章武龙大笑,“你吴老弟到龙城了,我这大哥的还能和乱七八糟的事沾边。”手掌扬起往下一劈,“早就一刀砍了。” 这一刀应该流了不少血。吴越从侧面了解到,光是断绝和澳门赌场的合作,章家一年的损失就要上五千万之多。如果加上其他,怕是要将近一亿了,这些都是无本生意,换了其他人要下这样的狠手不可想象。 “章哥,不容易。”吴越由衷的顿顿头。 任**插了一句,“我错了。” “你那里错了?”章武龙知道任**搞怪,惊讶的配合道。 “我不该叫你混世魔王,你改邪归正了。” “我何时邪过?哈哈。”章武龙又一阵爽朗的大笑,“说是因为吴老弟,那是见人说人话,说穿了就是为了章家的小辈和以后,疼一下远比隐疾在身要好得多。”抬头看到前面走来几个人,连忙招招手,“小军,吴书记在这里呢。” (未完待续) 315章 当龙城公安局长?先问我同不同意 童军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招呼身后一个中等个儿的中年人,“快点、快点。、” “小军,多日不见了。”吴越微笑着端详章军:一身得体的休闲体恤长裤,眼中原有的争强斗狠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精明生意人的眼神。看起来四五年正当生意坐下来,整个人的气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吴书记,你来也不早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的。““小军,到了龙城找你三叔,我还能迷路?”吴越摆摆手,看着章军身后那个穿着藏青色工作服的中年人,那入似乎有些局促想上前却又止步,“这位很面熟啊。 那人听见吴越这么说,赶紧上前一步,“吴书记,我是赵月祥,这些年我发了胖,是有点变样了。”又颇为不好意思的拉拉有些褶皱的工作服,“听章总说你今天过来,我就匆忙赶了来,这不,衣服还没换,东西也没买一点呢。” 赵月祥?吴越记起来了,曾因交通肇事在平亭监狱服刑过,后来刑满回家在章家照顾下承包了公交线路开中巴的。 吴越点点头,“赵月祥啊,是变了很多,富态了。最近还跑线路,生意还好吧?””吴书记,前几年我就被招安了。现在我和我爱人两个都是龙城车站的职工,我开车,她当售票员。”赵月祥扯了扯身上的制服。”哦,是正式在编职工吗?” “是的,通过考试招录进去的。待遇还可以,养老金、医疗保险的啥部有。”说着,赵月祥看看章军,“当然都是章总帮忙,要不我哪有这个门路。”又看看吴越,“不过第一个要感谢的还是吴干部。不不,吴书记。’ 童军瞥了眼赵月祥,“赵月祥,你昨老是说漏嘴?要不你我站立正,再叫几声‘报告,吴干部’,过过瘾?” 尽管章军是揶揄,不过赵月祥却更为不好意思了。他还没有章军放得开,能把过去不光彩的历史拿出来开玩笑。 “忘掉过去,踏实现在,放眼将来。”吴越递了两只烟过去,一面说,“赵月祥,谢谢你能记得我。今晚上就一起吃顿饭吧。““这怎么行,怎么行。”赵月祥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邋里邋遢的,再说还空着两只手来的。” “你这家伙抬你上轿不上轿?吴书记要你带着东西来看他啊。”童军推了赵月祥走,“跟我出去一趟,洗个澡换身新衣服。我请了,就当补偿你请事假的损失。 “不行,不行。晚饭我来吃的,不过我先回家一趟。” “跟我走,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带了零零碎碎来讨厌吴书记不?” “对对。”吴越手指指,“看住赵月祥,别让他买东西。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买东西就没意思喽。” 章军开玩笑似的把赵月祥推操走后,任**提议,“吴老弟,也来钓几尾?””也好,陪着两位老哥散散心。”吴越随手拿起边上一根鱼竿,装饵料时,捋了捋,那鱼钩变成了一根针。鱼不鱼的,他不在意,要的无非就是闲散的一下午而已。 这个不经意作出的动作,任**是看不清的,章武龙见了,微微一笑,“吴老弟稳坐钓鱼台,愿者上钩?” “没章哥说的那么高明,就是图一个放松。” 这边钓池云淡风轻一派悠闲宁静,养殖场外面可吵翻了天。 四五辆轿车堵住了养殖场的门,车上下来七八个人正和养殖场工作人员吵着。 门被堵了,章军的车也出不去,看门口的架势,似乎工作人员也挡不住这些来势汹汹的人物。 自己这是养殖场又不是娱乐场所,吵吵闹闹为啥?章军下了车,走过去。 隔了老远就听有人大嗓门吼,“钓个鱼还要看日子?你这钓场关门算了!” “柏局长,请你谅解。老板说今天有重要客人要过来,钓场歇业一天。”工作人员陪着笑脸解释,“这不,门口通告牌写得明明白白吗。” “什么重要客人?一个人占一百亩鱼池,他是来洗澡的?”大嗓门哼哼冷笑,“我倒要见识见识你们老板的客人。” 章军从侧门出来,打起招呼,“什么风把柏局长吹来了?咱们这种小地方可待不下你这尊大神。”又跟大嗓门同来的几个打招呼,“马支队、王支队。喔唷,冯秘书长也在啊。” 章家虽说近年风光不如以往,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几人也点头回了个笑脸。 “什么风,醒酒风。”大嗓门显然酒喝高了,看向壹军的眼里充满了不屑和鄙视,“既然开门做生意就要笑脸迎客,难道过来钓鱼也看是不是道上混的?” 就是柏中静这家伙,当年死盯着他和他章家,自己的牢狱之灾也拜他所赐。章军的眼也冷起来,听着冷嘲热讽,他的血一点点沸腾,掏烟的手不知不觉中把手包里的一包烟捏了个粉碎,可终究还是忍了,手轻轻伸向了另一包烟。 “柏局长,我三叔今天真有个客人,现在还在里面呢。”章军一面递烟,一面又说,“不过柏局长要来钓鱼,那自然不能拒绝的。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三叔,你们稍等。” 见章军没跟他呛起来,柏中静借机发作的念头也淡了,回头对同来的几个笑笑,“那好,咱们等着,道上的人就是规矩多。“章军眉头挑了挑,装作没听到,打了电话后,招手吩咐工作人员,”赶紧帮几位领导准备渔具。嗳,你来,把领导们的车顺顺好。” 又对柏中静几个伸手一指,“你们请,我有事出去一趟,就不陪着了。” 没等童军离开走多远,柏中静撇撇嘴,就毫无顾忌道,“这小子倒学乖了啊。”一面又把刚才章军递来的烟随意往地上一甩。 柏中静和章家结怨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作为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心里一清二楚,他本无心来瞠浑水,可拗不过柏中静的性子。他也难,柏中静大哥柏中逸现在是龙城市长,他的直接上司,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只能顺着柏中静一些。 可龙城章家就能轻慢嘛,四五年间一个庞大的黑道家族迅速洗白,没留一点尾巴和污点,这份能耐背后的隐藏的东西足可使人生畏。 “中静,酒还没醒啊。钓鱼不就散散心嘛,又不是来比嗓门的。”冯远征声音很响,有心让章军听清,落个人情。 柏中静笑道,“老冯,你嗓门也不小啊,怎么的,晚上去飙歌?”又哼了一声,“流氓世家什么玩意,我看今天来的那位也是一样的货色。去,瞧瞧去。” “飙歌就算了,我不是那块料。”冯远征见柏中静嘴里越发没谱了,靠近些低声道,“算了,中静。这阶段稳一点好。” 老冯真是胆小,他老章家兔子尾巴长不了,怕啥。相中静面上也不驳冯远征,毕竟大哥的得力下属,他也得给个面子,心里却不以为意。虽然前几年受了些挫折,但终究缓了过来。两年前,处分去掉了,上了常务副局长,这次局领导班子调整,局长一职舍他其谁。 龙城公安局长那是要高配副厅的,局长称呼前还得挂个市长助理或副市长的头衔。只是大哥主掌市政府,他局长前的头衔只怕要换个地方才能挂上的,不过不要紧,在龙城当个一年半载局长再作打算,去其他市或省厅,到时看大哥的运作。 大哥在前,他在后,章家箅个球?过些时候,陈年1日账一起算! 鱼池边,章武龙挂了手机,朝吴越笑了笑,“又有老朋友到喽。” 在龙城他还有老朋友?吴越一时没有会意,也笑道,“章哥还请了谁?””我没请,人家打上门来的。不开门让他进来,我这儿就不安生了。” 任**眼睛抬了抬,“龙城章家的门随随便便就给人打开-你这老家伙又在说书了。” “喔唷,老任千万别这么说,此人我的罪不起。”嘴上说的严重,可童武龙面上笑嘻嘻的,显然就是口是心非纯属玩笑,“他哥是本市市长,他本人是公安局第一副局长,据说这次换届呼声很高,要坐镇龙城公安局了。” “章哥说的是柏中静?” “是呀,按理说到了这位置,胸襟应该开阔些了,还纠缠陈年往事干啥。我章家不计较,他倒好,念念不忘啊。”章武龙摇摇头,又把章军刚才的遭遇说了。 “章哥,小军的处置很得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明显成熟多了。”吴越边听边点头。 “这个年纪了,还不成熟的话,我也顾不得老爷子疼爱,早打发他去国外打工端盘子去了。”听吴越夸赞,章武龙眼中也藏不住的高兴。 吴越点了一支烟,“章哥,你说柏中静有机会当上公安局长?” “不错,他这几年伸手捞了很多成绩,风光无限。再加上他大哥的运作,基本定局了。” “相当龙城公安局长?先问我同不同意。”吴越慢慢吐出一口烟,语气平淡沉着,就像是在常委会上的发言,“我的意见是,此人不可用。非但不可用,而且还得好好调查调查,再下最终处理结论。” “嗳,吴老弟。”章武龙赶紧劝阻,“老弟现在是什么层次,何必足艮这种小人置气,误了你的大局。我章家安分守己这么多年,他张口想咬也无从下口。我章家不当老虎当个刺猬总可以吧,他咬,只会白费劲满口血。““老章,你这个比喻恰当。”任**也来劝,“吴老弟,柏中静啥的,小鱼小虾,掀不起大风浪。他哥你要当心,我常听老章说,这人笑面蛇,被他冷不丁咬上一口,就得中毒。 杀敌三干自损九百,划不来。” “两位老哥,我和他置气干啥呢。”吴越笑了笑,“饭碗里有沙子,总该挑出来才不磕牙。我也请两位老哥放宽心,别说我尚未有通盘打算,就算有计划、有目标,我的计划目标也不是柏家兄弟能破坏的。说句夸口的话,他哥俩对我构不成丝毫威胁。至于柏中静也用不着我出面收拾,先让他嚣张几天好了。“吴越的底气从何而来?章武龙有些不明白,柏中静诚然不足虑,可柏中逸那是响当当的地方大员,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圈子、根基、上面的人脉关系网络不见的比吴越差几分。 这些只能心里想想,即便和吴越这种关系,也不能轻易就问,轻易就说。章武龙终究心里不踏实,试探的问,“吴老弟卖关子啊。” “且听下回分解。”吴越大笑。 童武龙还想问几句,柏中静一行人走过来了。 鱼池很大,又分了好几个钓区,可柏中静偏偏就要往章武龙这边来。刚才打脸打的不爽快,他有心再来碰碰章武龙。 “章三爷啊,今天哪位贵客上门昵?大门紧闭的,搞得蛮紧张嘛。”隔了十几米,柏中静就先发制人了。 誊武龙也没起身,朗声笑道,“这位贵客,柏局长也认识的。说起来都是老朋友。” “哦,看来我来对喽?是那位啊。章三爷事先不给我打个电话?”柏中静几步走近,瞧了几眼。 吴越没拿眼看他,手里叼着烟,专注池里的鱼竿。 “喔唷,是吴书记呀。还真是老朋友。” 看清是吴越,柏中静一脑子找茬的念头立马跑光了,吴越就是他的心头肉刺,老是扎着却拔不去。 官场传开了,吴越是张中山省长的女婿,这一层背景他拍马不及,何况吴越本身就是副厅级,他暂时也赶不上。就算这次上了公安局长,他也只算副厅部门领导,吴越那是正经的市委领导。级别尽管相同,可档次和仕途不可同日而语。 吴越既然在这里,算了,给他一个面子。 柏中静自认忍辱负重了,可吴越的不理不睬让他心里大光其火:你神气,你威风,去你滨海的一亩三分地抖去,要不去浙湖,仗着你岳父,你也好摆摆架子。这里是龙城,跟你打招呼,没个声响? 也怪不得柏中静不爽,吴越的任职还只在省委组织部的文件上,至于龙城,自然书记市长是知道的,可惜柏市长不是复读机也没有义务样样事情跟他汇报。柏中静不知道吴越调到龙城来也情有可原。 “柏局,是你的老朋友,你也介绍介绍呀。”手下的几位支队长不知趣的多了嘴。 柏中静忍住气,“这位是滨海市政法委吴越吴书记。”像是为了解气,画蛇添足一句,“张中山省长你们都知道吧,吴书记是张省长女婿呢。” 他不是给吴越长脸的,而是听到手下有人开始恭维吴越如此年轻了,忍不住讲的,意思很明显,啥年轻有为,真当他有本事?还不是攀上了高枝。 吴越怎能听不出柏中静的画外之音,这时他才像刚知道柏中静过来,回头目光从来的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柏支队这些年进步很大嘛,你呀,说是老朋友,有进步还不说一声?” 当年要不是你,他早进步了。而且吴越这口气就好像是他上级领导。柏中静险些气结,干笑几声,“我的进步怎么能跟吴书记比呢。 吴书记有贵人相助,一路青云直上。” “贵人不贵人的,有当然比没有好。”吴越很坦率,丝毫没掩饰,他靠在躺椅上,边拿烟边说,”不过主要靠自己,工作要踏实,成绩也要过硬真实。” 这是讽刺他成绩玩虚的?还真把自个当领导了,搞搞清,这儿是龙城。柏中静眼珠转了转,”听说吴书记要去浙湖工作了?去浙湖好,进步更快嘛。啊,呵呵呵。 中静吃错药了,见个人就呛气?冯远征好不尴尬,作为市政府秘书长,他常和其他地区政府部门来龙城的访问参观人员打交道,也耳闻,新一任省长谷明伟对吴越很有好感。平白的得罪吴越,不是没事找事瞎来腔嘛。 “中静,坐一坐,醒醒酒,你呀,中午实在太多了。”冯远征插上打圆场。 多事!柏中静嘴上正舒服,只是不能太过分,就挨着吴越坐下来,一边肚子想词,有机会还得刺刺吴越。 “小道消息,不足为凭。”吴越摆摆手,一边招呼其他人,“大家站着干嘛,坐、坐。”嘴角翘了翘,”浙湖我不去,龙城我倒要来的。” 他是滨海政法委书记,平调龙城的话,难道还是政法委书记?柏中静脸色一下难看了,偷偷看了看吴越,不像在说笑,如果确实的话,那他不是打脸打到未来的直属上级脸上了?晦气,这事大哥昨没提前跟他说一声。 幸好,幸好,冯远征松了一口气,这年月最不能得罪的有三种人:上级领导、更上级领导的红人、有背景的公子哥。吴越那是三者合一,绝对的不可得罪呀。 (未完待续) 316章 弹指间,柏中静局长梦碎(一) “吴书记,你能来龙城工作,那真是太好了。.”冯远征一边恭维,一边向柏中静挤挤眼,意思你也来上几句,大家呵呵一笑把刚才的一节带过吧。 老冯,你他妈是市政府的秘书长,他吴越就算来当政法委书记也跟你风牛马不相及,你乱抱大腿呀。好,老子不告诉大哥才怪。柏中静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反倒把冯远征恨上了。 “干部就是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组织任命还在省里,我现在是处于休假期间。”吴越见冯远征为人处事颇为老练圆滑,不由来了点兴趣,“请问你在哪高就?” “谈不上高就,谈不上。吴书记,我叫冯远征,在市政府任职秘书长。” 冯远征拿出一包中华烟,拆开,先敬吴越,然后童武龙、任**,不过当递给柏中静时,他停顿了一下,柏中静眼里明显的不善让他无奈又好笑:一个娘肚子出来的两兄弟,昨区别这么大?按中静的脾性,这儿发生的事过不了夜,就会传进柏市长的耳朵里。也许中静会失望喽。 他不是市委秘书长,人家既是市委领导又是市委大管家,他这个市政府秘书长纯粹就是个管家,头衔里多了一个字,仕途就多了几个坎。他要想更进一步,有两种途径,一是任非常委的副市长,二是去龙城下属区县任党委或政府正职。熬过一两届才有希望进入市委领导班子。 尽管不知道吴越到龙城担任何种职务,但一个常委名头总是少不了的。也就是说他以后要想进步,无论如何少不了吴越的一票。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怎么肯平白无故的跟着柏中静得罪吴越?柏中静有个当市长的大哥,他有啥?他当工人的大哥还得时时靠他呢。 “冯秘书长的名字很好,远征,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吴越的言语很随意,却又显出得体的个人高度。 公安局的几位支队长也上前跟吴越自报家门、打招呼,一时倒把柏中静晾在了一边。 “同志们都喝酒了?”吴越问。 “喝了一点,就喝了一点。 “吴书记,今天都是轮休,不上班的。” 几位支队长赶紧解释,潜意识里都把吴越当做了未来的上级。 “休息喝点酒无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吴越笑了笑,“只不过不能不喝酒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喝了酒昵,就自动降格用普通群众的标准要求啊。” “吴书记,你批评的对。”几阵风一欧,又灌了几大口凉茶,柏中静的酒意也消退了好多,与其被冷落在一边当木头人,还不如装作虚心些,反正表面低调些既符合他的身份定位也能缓解刚才冒失引发的后遗症。 柏中静其实也懂啥场合说啥话,只不过先人为主让他失了分寸,清醒以后,他还是能及时作出点补救的。当然,他不认为刚才一番唇枪舌剑就会影响到这次当选公安局长,吴越毕竟初来乍到,对于不久后的局处级干部调整,究竟有多少话语权还是个问号。吴越如果明智的话,绝不会不理清人际网络,就匆忙胡乱伸手的。 吴越淡淡一笑,仿佛柏中静方才没有冒犯过他一样,“柏局长,批评谈不上。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我只是以同志的身份说几句罢了。”站起身招呼章武龙、任**,“章哥,任哥,咱们钓了半天该换个地方去坐坐,这里就让给柏局长他们吧。” “吴书记,你们继续,怎么能让你换地方?”柏中静跟着站起身,示意同来的也一起让个地方。 章武龙笑笑,拿起自己的钓竿,任**有些不高兴,“正有一条鳜鱼咬钩呢,这家伙贼坏,每次吃一点,害得我换了好几次饵料。” 说着,手一指,“看,又来了。” 水波微动,一条一斤多的鳜鱼围着任**的吊钩打转,不时伸嘴啄一口,却不肯张嘴香钩,显然是鱼中深谙防钓术的老手。 “早听说任哥最喜欢松鼠鳜鱼,好吧,我来帮任哥把它钓起来。” 吴越随手提起鱼竿,脱手一掷,鱼竿带着旋呼啸而去,就如鱼又一下扎住鳜鱼。鳜鱼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鱼竿在池面上浮浮沉沉。 “哪位动动手。”吴越手挥挥。 “我来,我来。” 几位支队长自告奋勇,挽起裤管,去捞鱼竿。 鱼竿细细的那头从鳜鱼眼眶穿过,既狠又准,难怪这淡水鱼中的一霸也受不了这致命一击。 “吴书记,神乎其神呀。””吴书记,就你露的这一手,我今天不枉此行了。” 几位支队长正愁找不到新词来恭维吴越,这下总算有了话题。 “熟能生巧,我从小长在农家,田埂上拿把小鱼叉又又田鸡、黄鳝、蛇,那是家常便饭。这几种东西中,蛇相对难对付一点,毕竟江南蝮蛇多,不过,对准了七寸也就一下了事了,快、准、狠嘛。”说到捕蛇一节,吴越像是无意中看了看相中静。 旁人不知所以,章武龙、任**相对一笑:看来吴老弟还是有备而来的,他的目标也许就是柏中逸这条笑面蛇。 任**从鱼竿上撸下鳜鱼,叹息道,“下次钓鱼绝对不和吴老弟一道。””为啥?”章武龙不解道,“你要乌鱼三吃,乌鱼给你弄上来,你要松鼠鳜鱼,鳜鱼给你又起来,还我了求之不得昵。 “不为哈,伤自尊呗。你看我吭哧吭哧半天,他两下子全搞定了。”任**摇摇头,又笑指吴越,“没劲,真没劲,钓者不知钓之乐,就如焚琴煮鹤。” “修养不到,见谅,见谅。两位老哥,今晚我自罚三杯。”吴越哈哈一笑,和冯远征等人握手,“同志们继续吧。”和柏中静握手时,说了一句,“柏局长,看着天气要打雷下雨喽,池里鱼多也不一定能钓到的,目标不要定太高啊。好了,再见,祝同志们玩的愉快。” 天上是飘来了一阵乌云,可天气预报今天没雷雨,等会云一散,又是个晴天。吴越这话啥意思?直到吴越几个走远了,柏中静还呆呆的看着天。 不知所云,柏中静晃晃有些酸楚的颈脖,坐下甩出了鱼线。经过这么一出,他兴致几乎全无,只是现在就走摆明了给吴越脸色看,他还做不出,也不敢做。 看来中静上局长要有阻力了。冯远征比较敏感,没有背景的人一般感知要敏锐些,他隐约搭出了味道。这样的猜测他是不会透露绐任何人的,相反还得沉淀在心里,这种层次的角逐他注定只能是旁观者。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他能因此事迅速了解新一届市委班子的权力构成、分配和走向。 好不容易挨过一个多小时,说来也怪,天真下起雨来了。 “这狗屁天气预报。”柏中静表面悻悻,心里却很高兴,他巴不得早点离开此地,一面又踢踢空鱼篓,跟冯远征等人自嘲道,“吴书记比天气预报准多了,他还算准了我一无所获呢。” 一无所获要是鱼就万幸喽。冯远征只能暗自叹气。 柏中逸市长的时间表上是没有双休日的,作为江南省第一经济大市的市府掌舵人,有时真有点分身乏术的疲劳感。 不过今天他回的很早,不到五点就到了常委大院的家。 “中逸?身体不舒服?”妻子卫雪难得见丈夫回家这么早,未免关心过了头。 柏中逸笑了笑,“你看我像身体不好吗。 等会中静要过来,我就早些回家。有些话家里讲讲合适些。” 丈夫这个弟弟,卫雪打心里瞧不上眼,昨咋呼呼的,只会给丈夫惹麻烦。她是不会给好脸色的,这个丈夫知道,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柏中静也知道,以前柏中静也很少找上家来,有事大都是在丈夫办公室谈的,最近想着拨正,来的勤了,也顾不上她的脸色。 “中静也真是的,就这么捺不住性子?不就再等上几个星期嘛。”卫雪一面接过丈夫递来的公文包,一面忍不住埋怨。她有心想说,当年丈夫从副局上正局,靠了家里哪个,还不是自己熬过来的?只是看到丈夫脸绷了起来,也就知趣没说出口。 “关心则乱,小雪,你是他大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也该体谅体谅他。”相中逸没心思等着妻子回嘴,边向书房走去边回头,“我在书房等中静,他来了,叫他进来。” 书房空调开得呼呼的,只是天气闷,感觉不到凉爽,反倒更为闷气。 索性关了空调,开了窗,柏中逸这才感觉胸口没那么压抑了。 常委班子的雏形已经出来了,他估摸了一下,十三位常委,能确保和他一条心的,有三位。市政府一块的,常务副市长朱易佩明的就是市委书记邹峰安插的暗桩,其他五个非常委的副市长,他能完全掌控的有四个,这就不错了,市政府还是他牢不可破的私家地盘。 现在他要争取的是局处级的人事安排,正女府口子的部委办局领导人选他不能放手听任邹峰的安插,党群战线的部门领导调整他也要伸手去争一争。市委这个层面上,他比不了邹峰,只能退而求其次争取更多的中层。 累呀,二把手天然比一把手累心累力。柏中逸点上一支烟,思绪慢慢发散开:邹峰和他明争暗斗多年,这次当上了一把手,又压了他一头。他是书记的副手,可也是政府口子的一把手,不主动出击掌握更多的资源,相信不用多久,他就可能沦为了真正的配角,或许连市政府这一块也要拱手相让。他没有退路的,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山穷水尽。 “哥。”柏中静推开门,探头探脑。 柏中逸转过脸,“进来吧。‘“这大热的天不开空调?”柏中静拿起遥控器。 柏中逸手一摆,“心静自然凉,你坐一坐,缓一缓就好了。”皱了皱眉头,“你喝酒了?我记得公安的禁酒令很严格,你带头违反?” “哥,中午喝的,我今天休息。” “最近这阶段要注意,一张位置盯得人起码好几个。没坐上去之前都是不确定的。”柏中静给了弟弟一个警告,又问,“你找我有事?” “也没啥大事,就是中午正好碰见一人。”柏中静把在钓场遇见吴越的事说了,当然他是带着啥目的去的,就隐去不提了,言语间时不时还攻击冯远征几句,说他有吃里扒外的嫌疑。 “哦?你碰见了吴书记?那真是巧啊。” 柏中逸笑笑,正色道,“吴书记这次来龙城任职市委副书记,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算是位高权重,常委排名应该在第三位。他的来历你清楚,张中山省长的爱婿嘛,而且继任谷明伟省长对他也很器重,谷省长曾是怀办主任,呵呵,这次省里的局势相当明朗了,谷省长极有可能成为谷书记的。” 扔了一支烟给柏中静,柏中逸又说,“你和吴书记也认识多年了,当初闹过不愉快,后来合作过一次。合作的事,你就处理的很妥当。吴书记的情况我介绍了,该怎样和他相处,我不用数你吧?” “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教,不用教。“柏中静像是香了一只苦瓜满口都是苦味,他万万没想到,吴越这次的到来这般强势。他更不敢提他跟吴越闹摩擦了,只希望正局长的帽子快点戴在他头上,戴上去了就稳妥了,谁要把它拿下就不是容易的事。 “真不用我教你?”柏中逸再次问道,声音有些森冷,让柏中静不由打了个寒战。 柏中静一阵心虚,讪笑道,“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我能放心就好了!”柏中逸一拍书桌,又把柏中静唬的一跳,“那你刚才指责远征干啥?不错,他是在我手下工作的,可就凭你是我弟弟,他就没头没脑的和着你?要是远征真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我还不能用他当市政府秘书长了。” “哥,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来龙城当市委副书记嘛,要是知道的话,我怎么会一一” “打住!”柏中逸手一挥,上下看了柏中静几眼,“他即使不来龙城,也是滨海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也是张省长女婿。你是啥? 区区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眼睛就长天上去了? 在龙城,人家让你一马,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的面子是有限的,中静!帮你遮天盖地,我自认没这个本事。中静,你给我老老实实把今天的事说清楚,尤其重要的是,你把吴书记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给我复述一遍。7吴越说了啥呢,柏中静脑子里一片浆糊,想了想,挠挠头,“也没说上几句话,起先呢,是有些冲突,后来冯秘书长打了圆场,我也服软了,看起来他很高兴,最后还跟我握手道别,对了,最后他说,天要下雨了,你们可能钓不上太多鱼,祝你们愉快啥的。后来果真就下雨了,我也真的没钓到一条鱼。” “好了,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希望他没把你放心上考虑吧。”柏中逸没好气的摆摆手,“算了,以后我找机会约他吃顿饭,你昵,到时诚恳的道个歉。” “那是,那是。”柏中静连连点头称是,一面偷偷的看着柏中逸的脸色,见他缓和些了,问,“哥,局处级调整名单啥时出来,我怕,夜长梦多。” “你也会怕,哼。”柏中逸指着柏中静鼻子,“你还算有运道,吴书记明确和市委办公室说了,因为不熟悉龙城的情况,他不参与这次局处级名单调整的会议,而且省委还批给他一个月的假期。等他上任,大局已定了。你呢,也算躲过一劫,以后呀,好自为之吧。我呢,也会想办法早点把你调出龙城的。“”那就好,那就好。”柏中静一副余悸未了的表情,不过那是做给柏中逸看的,心里却是另一个模样:吴越,你得瑟啥,老子惹不起你,躲得起。换个地你咬老子啊。 当晚,在章家的别墅,摆了一桌全鱼宴。 章老爷子章远山一高兴,酒也喝高了,九十五六的老人,高兴那是真高兴,拉着吴越的手愣是不肯放开。 “吴书记,章家因你而幸呀。我一生见过许多人,走仕途走的如此顺捷的,你是第一人。当年见你,尚未入流,区区几年,你就是五品大员,或许不到我百年大寿,就得称你一声府台大人喽。”章远山大为感慨。 吴越笑了笑,拍拍童远山满是皱褶的手背,“不入流也好,五品也罢。在你老爷子眼里,我永远是个小辈嘛。” “不敢当,不敢当喽。”章远山贴着吴越耳朵,“不论仕途,只论江湖,我见你这大洪帮帮主还得叩拜呢。”又大笑而起,“你们随意用吧,我老了,耳聋眼花的就不陪你们了。” (以下不占字数,上文已经过了五千字,非戒从来不会因为题外话浪费兄弟们的起点币)感谢散尽如烟兄弟,最近兄弟太给力了,谢谢,这就是给非戒以力量和激情呀。 或许后天,天涯有小草兄弟将成为本书上架后的第一位执事,感谢。 明天,我力争写七千以上,就当答谢两位兄弟。 当然其他默默支持非戒的数百位兄弟,非戒也不会忘记,故事会继续,精彩会继续…… (未完待续) 317章 弹指间,柏中静局长梦碎(二) 凭窗而立,眼前是滚滚长江,不见帆影只闻怒涛。、 风呼啸而来,卷走暑气,满室清凉。 桌上是几杯早已变淡的茶和满是烟头的烟灰缸,显然有人在此地谈了很久才离开。 “龙城不知有龙乎?”吴越自语了一句,回到桌前坐下。 “吴先生,有客人到了。”房门被敲响。 “请他进来。” 女服务员轻轻推开门,手脚麻利的收拾略显狼藉的桌子。 “吴书记。”一位长相文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面又向身后招手,“巧巧,进来呀。” “老朗你好。”吴越站起和朗鸿寒握手,看了看一旁有些扭捏的朗巧巧,笑道,“一晃几年不见,巧巧成了大姑娘了。听说自学考试本科毕业了,了不起。” 当年情窦初开时偷吻的一幕始终在心头挥不去,朗巧巧是想见吴越又怕见吴越,现在听他一夸,脸就红了,有害羞、有甜蜜,更有些许淡淡的惆怅。 “请坐,请坐。”吴越指着身边的椅子,带些抱歉道,“老朗,让你这么晚赶过来,不好意思啊。” “吴书记,平亭过来不过一多小时车程,没啥。饭店给我派了车,我呢,拉上巧巧当司机。” “哦,巧巧也会开车了。”吴越又看了朗巧巧一眼,见她低着头,笑道,“好啊,以后自己买一辆。” 朗I5巧鼓足勇气抬起头,“吴书记,我这点工资买车是不敢想的。” “会有机会的。来日方长嘛。”吴越笑笑,递烟给朗鸿寒,“老朗,我本来上个月就想找你的,可手头的工作一忙就耽搁了。这次昵,我暂时也不回平亭,所以只能辛苦你来一趟。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吗?” “蛮好,蛮好。工作环境、待遇都很好,吴总、郑总对我也很尊重和关心。” 这些都是大实话,可要说顺心就有点勉强了。从副县长到阶下囚,背后议论的人总是少不了的,朗鸿寒土生土长的平亭人,认识他的没一万还有九干,闲言碎语之中,心态很难放平。这几年在明越饭店工作,他既低调又努力,没事几乎不出饭店,不出办公室门,仿佛厚厚的四壁就是他最后的堡垒,为他抵挡一切唇枪舌剑。 在经济上,他打了翻身仗,可在精神上,他还是弱者。不过,他毕竟搞过多年的经济工作,在饭店发展的战略目光上远比吴飞、郑芳芳要强,所以人称他为明越隐形总经理,这让他脆弱的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朗鸿寒的情况,吴越大致了解一点,越是恃才清高的人越是敏感,也越难走出曾经的阴影,像章军这样粗豪的人能把牢狱经历当玩笑开,换了朗鸿寒绝对做不到,别说自己主动去提,就算旁人无心谈起,谈的也不是他,也会如遇蛇蝎避之不及的。 “老朗,老是惦记过去,对身体不好。” 吴越沉吟道,“换个环境吧,你是有才的人,当年你在平亭搞经济的许多举措现在看来也不落伍,这足可以证明的你的眼光和前瞻性。憋屈着,太过浪费,人尽其才嘛。 朗巧巧看向吴越的目光汪汪如秋水,父女连心,她能感觉到父亲的郁郁寡欢,每天当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又把他自己关进书房,那一声声的长吁短叹都在揪着她的心。 “吴书记,太好了。”朗巧巧没有掩饰她的欢喜。 “I5巧。”朗鸿寒低声叫了女儿一声,对着吴越摇摇头,“吴书记,我今年也五十出头了,观念、思想都跟不上社会了,难堪大任呐。” “老朗,五十不算老。姜太公八十遇文王,他比你晚了三十年。” “吴书记,我怎么能跟姜太公相提并论?” 吴越哈哈大笑,“老朗,我也不是文王啊。”身子放低了些,转过脸看着朗鸿寒,“老朗,你有才,这一点客观存在,你我都不能否认,但更为重要的是,新岗位必须你去才适合。也可以这样说,这个岗位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哦?”朗鸿寒限里闪动着一丝火光。 “我爱人名下有两家大公司,一家从事广告业,另一家是外资医疗机构,都在省城。” 说着,吴越无奈的笑了笑,“可我爱人生性疏懒,喜欢自由在在,呵呵,要完全当个撒手掌柜吧,她又不放心,患得患失的,所以我想请你担任这两家公司的监事会主席。”随手点起烟,“我思来想去还是老朗值得信任。这样好了,你们全家迁去省城,住房啥的,公司会考虑的。巧巧呢,我负责帮她调往省城任何一家医院。当然她如果愿意,也可以到公司下属的医疗机构上班。” “吴书记这份信任,我受之有愧,我毕竟一一”一霎间,朗鸿寒真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可他还是忍了下来,人生的污点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吴书记或许真正了解他的为人,其他人呢? “老朗,过去一笔勾销,不要再提。”吴越伸手拍了拍朗鸿寒,语言中带有不容置疑的力量,“就这么决定了?” “好吧。”朗鸿寒猛的一顿头,“吴书记,我勉为其难。””好,何时威行看你方便。”吴越点点头,“树挪死人挪活,我不也换了个环境嘛。” 朗15巧抢着问,“吴书记你不在滨海了?””是呀,我到龙城来工作了。不过还没正式去市委报到,趁机偷个懒吧。”吴越开起了玩笑。 朗鸿寒也难得露出了笑脸,“吴书记,这个环境换的真好。龙城、滨海两个不同天地啊。” “一样,一样,都是工作。”吴越看了看手表,“喔唷,九点出头了。老朗,就在酒店开个房吧。” “不了,不了。”朗鸿寒摇摇手,“我在龙城有个长辈,今年春节没机会来看他,今天正巧可以去看看。” “那好,我还有点事就不远送了。”吴越站起把朗鸿寒父女送出房间,又嘱咐朗巧巧,“巧巧,开车小心些,安全第一。””嗯。”尽管有些舍不得离开,可朗巧巧也实在找不出理由留下,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 关上纱窗,开了驱蚊器,吴越进了套房的小书房。 一个个号码化作了信号飞向香港、东南亚,有给郊媛媛的,关于他后日去香港的安排:有给柳青的,问候干爸肖党生,关心肖忆忆的情况;更多的是打给国安东南亚局,对即将开展的行动下达具体指令,要求他们联系江南省国安系统,将关押在澳门监狱的一名龙城籍人犯连夜飞机押解至江南省石城,交付江南省公安厅。 忙乎完这些,已经十点多了,匆忙洗个澡,吴越正准备上床休息,房间门又被敲响了。 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吗?这家酒店是涉外五星级,能人住总统套房的非富即贵,按理服务员应该很好的为住客提供优质服务的,怎能不尊重住客的要求? “请进。”吴越的声音有些不悦。 奇怪的是门没开,敲门声却更急促了。 不是服务员?吴越走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朗I5巧,兴许跑得有些急,脸蛋红扑扑的。 “巧巧?你怎么过来你,你父亲呢?” “吴书记,我爸在我二爷爷家住了。我呢,在龙城中医院有个女同学,跟她联系了,今晚上去她那儿睡。可她要十二点才下班。” 那你上这儿干嘛,孤儿寡女的,这话吴越还真不好意说出口。 仿佛读懂了吴越的心思,朗巧巧着急的解释,“吴书记,我好像掉了一个小包在这儿,是我生日时,我妈给我的礼物。4“这我倒没在意,那好,找找看。“两人睁大眼看了半天,地上没见有啥小包。 “也许是掉在其他地方了。吴书记,你还不休息吧,那我在这儿坐一会?我同学下班还有好几个小时,龙城我不熟悉,不知道去哪儿等才好呢。” 像是早已打好了腹稿,这段话朗巧巧说的又快又急,不过效果还是明显的,一下就堵住了吴越的嘴,这么晚,他也不能赶一个姑娘去大街上吧,龙城治安虽说还不错,可谁能预料不发生些什么意外呢?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那一一就在这等一会吧。”吴越有些为难的揉揉额头,“看看电视吧。”吴书记,你头疼?”朗巧巧忽然变得健谈起来。 吴越随口道,“是呀,是呀。” “那正好啊,我学过头部按摩呢,要是吴书记放心的话,我来试一试?”朗巧巧调皮的笑了笑。 “不用了,我没事的。” “不相信我的技术?”朗巧巧脸上的笑花眼见就枯萎下去了。 吴越不忍了,”那好,我就充当一回小白鼠。” 吴越身高超过一米八,皮躺椅放下后,必须往下躺躺,才能靠到头枕。 刚想挪身子,被朗巧15止住了,“再往下,我就够不着了。” 不往下,难道就把头悬空让你按摩,岂不是受罪?吴越一笑,还没等开口,头靠在了温热软绵的地方。 吴越一惊,朗巧巧的手却按在他的太阳穴上了,“放松,放松才能不头疼。” 朗巧I5竭力维系着镇定,可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巧巧。”吴越隐约感觉不对,想抬起头,可这个动作被朗巧巧提前察觉了,她合拢了双臂,让那软绵颤巍巍的两团包裹了吴越的后颈。 吴越略一使劲,坐了起来,“I5巧,你在开玩笑吧,好了好了,玩笑结束。看电视吧。” 他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最好就像当初那次,装个糊涂,等朗巧巧自己清醒,这样既不伤人也不尴尬。 不过这次他显然低估了朗巧I5的决心,朗巧巧丝毫没有迟疑扑进了他怀里,嘴里喃喃道,“吴越哥,很早我就喜欢上了你,可那是我爸还在监狱,我怕影响你,一直不敢对你说。现在我不担心了,真的,我也想忘了你的,吴越哥,可我做不到、做不到。” “巧巧。”吴越轻轻把朗巧巧推开,一面很严肃的看着她,“虽说我只比你大六七岁,可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按理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呢。你喜欢我,我很高兴,同样我也喜欢你,但这种喜欢不牵涉男女之间的爱。在我心里,我一直只把你当做我的妹妹。我想,也许你也是这种感觉,只是一时误解了。” “不!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朗巧巧拼命的摇头,眼泪连珠似的滚下来。这是伤心而又羞辱的泪水,这样的打击不是她要的结果。 吴越缓和了声音,“巧巧,我陪你出去走走,吹吹风。” “不!”朗巧巧再次摇头,指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我成不了你的女人,我就不走出这个房间,如果你硬要我走出去,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表面柔弱的女子一旦下定决心,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吴越毫不怀疑,只要他再说让她走,她一准会从窗口跳下。 “唉一一”吴越的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人也变得沮丧起来,“巧巧,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我怎么向你的父亲交待?你怎么向你的父母交待?有些东西真不能勉强,譬如感情,如果换一个时空,或许我能喜欢你,可现在怎可能,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看着我成为你父亲眼里的禽兽?毁了他女儿的凶手?当年你父亲遭受这么大打击,正因为有你,他才挺了过来。你难道忍心看他再遭受一次远比上次严重的打击?这会要了你父亲的命!” 也许是吴越的痛苦和无奈让朗巧巧心疼,她眼里决然的神色一点点退去了。却而代之的是冲动后的懊丧和羞愧。 “好了。”吴越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朗巧巧,“你是个漂亮优秀的女孩,相信我,你会有美好的人生,只属于你和其他优秀男士的人生。这没有啥可笑的,就像我十五岁时喜欢自己的一个表姐一样,那是朦胧和错误的一段过程。你也一样,只看到了眼前的小溪却忽略了远方的大海。” “吴越哥。”朗巧巧头垂在了胸口。 “没事的,你还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刚才的事只是你我秘密,藏起来别让其他人知道。”吴越拍了拍朗巧巧的后背。 是呀,自己考虑的太肤浅了,朗巧巧忽然后悔起来,低声道,“吴越哥,那我一一走了?” “等一等,我找人送你。”吴越拨通了章军的手机,简单说了几句,又对朗巧巧笑笑,”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记得明天给我电话。我还等着和你们父女在省城见面呢。” 送走朗1j巧已近十一点多了,吴越睡意全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生命中一个个女人的面容在他脑海浮现: 郑媛媛,那是他人生最低谷的抚慰者;柳青,他纠缠于爱与不爱之间的青马竹马:黎玉清,一夜疯狂却不敢回味。 不能想了,馨儿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吴越突然充满了愧疚:够多了,女人够多了,也许怀老干爸也知道这一些吧,所以对他的期望降低了不少。 吴越去香港的飞机是在次日下午四点,就在他等机的一个小时前,龙城官场发生了剧震龙城市公安局反腐拒贿表彰大会在市公安局主楼大会议室隆重召开,市局领导、市局科处室队副科以上干部,区县公安局、分局领导以及区县公安系统副科以上干部济济一堂。 作为市局第一副局长,数个星期后的局长必然继任者,相中静坐在主席台中央偏左一位的位置上,意气风发频频用威严的眼神扫视会场。 相对而言,他身旁的现任局长卢松岩倒显得有些低调和无精打采。 一个个反腐拒贿的优秀个人发言后,卢松岩把话筒移了移,“下面,请柏局长总结发言吧。” 往常都是卢松岩总结发言的,今天这一改寓意不言而明,一方面卢松岩表明了自己不恋位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体现局党委对柏中静继任局长的提前支持。 会场上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柏中静微笑着向卢松岩点头示意,伸手和他握了握,又矜持的对着主席台下的与会者点头示意,内心的舒畅真是难以言表。 老卢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投桃报李,老卢儿子提金牛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的事也该放在心上考虑了。柏中静心里转了几个念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平息一下浮动的心绪后,翻开稿子,中气十足的念道,“同志们,今天的表彰大会开得很成功,我很欣慰的看到我们这个系统涌现出了更多的反腐拒贿先进个人。在这里,我仅代表局党委对这些同志表示由衷的敬意。” “但是掩I段藏疾不是我们的作风,警钟长鸣啊,同志们,脑子里反腐拒贿的这根弦千万不能送。”柏中静话锋一转,“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今年我们龙城公安系统就出了那么几个害群之马嘛。这些人过去有没有过成绩?有过,可躺在过去的功劳薄上,不思进取,不时刻修整世界观、人生观能行嘛?” 拍了拍桌子,柏中静语气颇为沉痛,“教训深刻呐,昨天还穿着警服,过了一夜就换上了囚服,一个十年,另一个七年,人生有几个十年、七年?更重要的是政治生命的完结拿什么来挽救,来弥补?同志们一一” “柏局长,省厅纪检组的同志找你有事。”局党委秘书匆匆走上主席台,俯身跟柏中静说了一句。 柏中静一手捂住话筒,“请他们等一等吧,等我发言完了再过去。” “柏局长,省纪委还有领导过来了,他们说,让你马上过去一趟。”秘书面露难色。 啥事火烧屁股的?柏中静赶紧和卢松岩交流了几句,卢松岩当即离席而去。 “同志们啊,教训是深刻的,尤其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教训,那是活教材,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反面教材。”柏中静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在这里我要告诫在座的某些同志,别以为几条烟、几瓶酒、几次吃请无所谓,人之常情没啥的。想一想,人家凭啥要送你、要请你,还不是因为你身上的警服,头戴的警帽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关键时刻你一掉链子,你就掉进了万劫不复之地。同志们,我这不是危言耸听啊,小洞不补大洞吃苦,你们记住我今天说的这句话一一” “柏局长,你来一下。”没一会,卢松岩就过来了,站在主席台一侧,向柏中静招手,脸上不知啥表情,总之古怪之极。 真是的,这不任命还没下达,倒把他当局长看待了,啥事离了他就不成了?柏中静有些恼怒的把话筒往边上一拨,第一次大会总结发言就屡次被打断,实在晦气! 也许是他离席动作太慢,跟着卢松岩过来的几个很是不耐烦,一位三十多岁穿便服的男子的快步走上主席台,“柏中静,你因涉嫌巨额受贿和采用不正当手段参与投资经营以及渎职、包庇等犯罪行为,省厅决定对你实施刑事拘留,接受省纪委和省厅的联合调查。“会场鸦雀无声加上说话者声音很响,那几句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大部分与会者的耳朵。 事出突然,一时大家傻了眼,这岂不是印证了大**作报告,小**进监牢的民间笑谈吗?看来柏中静犯的事性质足够严重,双规程序也省掉了,直接就是刑事拘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柏中静强作镇定,掏出手机往主席台背后走,“等等,我打个电话。“便服男子劈手夺了柏中静的手机,拦住他,“对不起,从现在起你的言行必须处于我们的监控中,你要打电话可以,有什么事,打给谁,我来转达。” “你一一你想干什么?”柏中静心虚的吼道。 “请支持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便衣男子拍拍腰带上的手铐套,意思你再不老实,别怪他不给你脸。 罢了,真要被戴上手铐走那更没脸了。柏中静的目光迅速向台下看了看,停留在他的几个死党脸上:快去跟我哥说一声! “小朱,注意工作方式。”省纪委带队的领导,婉转的对便衣男子提出了批评,毕竟人犯的哥哥是龙城市长,过激了,影响不好。 便衣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闪在一边,看到柏中静被押上车后,掏出手机飞快的发送了一条信息。 几秒钟后,信息出现在候机室的吴越手机上:吴局长,一切按计划进行,很顺利! (未完待续) 318章 怀中美女手中刀,谈情杀人两不误(一) 登记预告屏幕出现了航班的讯患,吴越关了手机,提了皮箱走向了登机通道。. 处理一个相中静不过笑谈间的事,半年前龙城龙王府酒店血案的策划者魏东落网时,吴越就为柏中静设想了今天的结局。至于何时拿他归案,择机而定。现在这个时机就很恰当,柏中静的事一出,柏中逸的部署必定被打乱,也会收敛许多,到处乱伸手的现象就将会随之少很多。 拔出萝卜带出泥,柏中静是否牵扯到柏中逸,这个不在吴越的考虑范畴内,他也无意去深挖,一来他不想给龙城官场留下一个人未到先造势生事的坏印象,以免树敌太多威为对立面典型,二来柏中逸有没有问题,自有上级纪委调查,何须他抛头露面。换届选举,市委班子首先要稳定,如果揪住柏中逸不放,不符合大局观的要求,势必造成龙城官场的大混乱,这一幕吴越不愿看到,想必省委也不愿看到。 吴越乘坐的波音客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在龙城机场盘旋一周后离去,渐渐,机场也恢复了平静,而此刻的龙城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市长柏中逸的亲弟弟市公安局副局长柏中静在公安局会议室被省纪委、省公安厅当场带走,这一惊人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整个龙城官场,而后又像潮水般涌入龙城小街小巷寻常百姓家。 版本越演绎越多,越离奇,有的说柏中静是被手铐铐了当场拖走的,有的说柏中静拔枪对抗了,还有的说柏市长亲自赶去也没留下弟弟。涉案情节也被无限夸大,说啥柏中静这些年敛财十几亿,家里藏不下,就在院子里挖坑,院子里的每一棵树下部有一只不锈钢箱子,里面放满钞票和黄金珠宝,抄家的车子小区停不下,一直排到小区门口等等。 光说柏中静尚嫌不过瘾,慢慢又把柏中逸这个市长捎带进去,说柏中逸也不干净,昨晚上没在电视里露面,可能也被双规了。 柏中逸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弟媳妇戚美珍带着侄子柏江在他家哭哭啼啼半宿才走,弟媳妇一家才走,妻子卫雪又唠叨开了,言语之间好像他真和他弟弟有啥牵连似的,要他赶紧撇撇清,千万别沾染上。 闹腾了一夜,柏中逸真是烦不胜烦,他自然不会听弟媳的,冒冒然就去找人通路子把中静弄出来,没走双规程序直接刑事拘留,稍懂点常识都知道,那是有关部门已经掌握了足够详实的证据,中静的事到底有多严重,还得等风头过了再去打听。 当然他也不会完全照着妻子的话去做,彻底撒手不管,毕竟就这么个弟弟,不管他的死活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双亲?谣言满天飞,他倒不在乎,对中静他只是关心其仕途,而从不参与过问其他事,他自信自己完全经得起上级的任何调查。 只是在这关节眼中静出了事,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可以直观的比较,前一个晚上,局处级干部争着抢着打电话给他,中静一出事,电话就寥寥无几,这证明有许多想站队的已经在观望了。 这怨不得他人,官场之上择主站队就如姑娘找对象,稍不慎误终身,一点也马虎不得。 开会、座谈、视察,一整天柏中逸的工作日程安排丝毫没有因为弟弟出事而改变,尽管他所面对的人眼光都是躲躲闪闪似乎担心他会迂怒发作,可他一点也没作出失态之举,即使下属部门的工作实在让他窝火。这让一直为他捏一把汗的秘书许可其暗自松了口气。 “小许,整理一下,今天我早些下班。” 柏中逸指着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夹起了公文包,强撑了一天,他感觉很是累心累力。”笃笃。”办公室门响了,许可其跑去开门,叫了一声,“邹书记。” 来人是龙城市委书记邹峰,四十七八的年纪,戴眼镜,个子中等略胖,往常总是带着笑,可此刻面上却不见笑容。 “喔唷,邹书记大驾光临,请进、请进。”柏中逸走过去和邹峰打招呼,又吩咐许可其,“小许,倒茶。““柏市长,我这是不请自来呀。”邹峰伸手和柏中逸握了握,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我没打扰柏市长工作吧?” “哪里,哪里。邹书记请坐。”柏中静把邹峰让到沙发坐下,等他坐定后,自己才坐。 许可其送上茶后,轻手轻脚退出办公室,合上了门。 “柏市长,中静的事我也听说了。“一支烟刚点上,邹峰就开门见山,倒让柏中逸一时摸不清他的来意。 “唉,邹书记,都是我平时疏于教育。” 柏中逸叹了口气,摆摆手,“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听后组织处理吧。” “老柏,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市委也清楚,不要有啥思想包袱。”说着,邹峰话锋一转,“当然,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这种事落在谁头上也不舒服嘛。昨晚上中静爱人去找你了?” 戚美珍在他家哭哭啼啼半宿,常委大院住的谁人不知?这一点柏中逸不用掩饰,苦笑笑,“是呀,吵得左右邻居不得安宁。““可以理解。”邹峰点点头,语气颇为沉重道,“老柏,中静的问题有些严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呐。” 作为市委书记,邹峰自然比他知道的更多东西,更何况他还是涉案人的亲属,法律规定必须回避的,调查组能跟他透露什么。听邹峰这么一说,柏中逸的脸色也变了一变,虽说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可这一变化没能逃过邹峰的眼睛。 “邹书记,中静的事我不太过问的,究竟严重到啥地步,我心里没有底。 “老柏,有些情况还是需要去了解的,尽量在法律的框架下争取一点宽大吧。这个工作你去做不适合,那就我来吧。你呢,安心工作,目前最重要的是确定换届后的局处级班子人选,一天不落实,干部一天不踏实啊。” 这就是等价交换吧,看起来邹峰来此的目的还是为了局处级班子的调整,要他帮这个忙代价可真是不小。柏中逸心里盘算着,最终选择了合作,“那,中静的事就麻烦邹书记费心了。局处级班子的人选,邹书记早些定下来也好,人心浮动影响各项工作的开展,这个也是客观事实。” “那好,那好。我们明天就开个书记碰头会,把名单初步拟定出来。我跟吴越副书记打过招呼,他表示不熟悉龙城的干部情况,个人就不表态了,完全取决市委的决定意见。吴副书记风格很高啊,也正体现了科学的领导观嘛。”邹峰起身告辞。 中静,你这个威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 挤出笑脸送走邹峰,柏中逸心中的郁闷达到了顶点,放弃局处级人选之争,就等于放弃了中层的支持,失掉了他在龙城的大半江山,可以预见他这一届的市长生涯将会步步维艰。 波音客机降落香港国际机场时,天际还挂着夕阳。 出了机场,吴越就径直上了皇冠酒店派来接机的劳斯莱斯幻影,半小时后,身影出现在酒店最豪华的套房。 这个套房在皇冠酒店的顶楼,由于特殊的设计,套房和整个楼层并不互通,有独立的电梯进出,从不对外开放。 套房日勺保安清一色大洪帮死士,是他吴越的亲传弟子,套房内的女服务员也是大洪帮从小训练的,换而言之这个套房是吴越在香港期间绝对隐秘安全的行宫。 “欢迎吴书记视察皇冠大酒店。”吴越还未踏进套房,房间里就传出了郑媛嫒娇媚的声音。 吴越笑道,“我这个书记又不是特首,没资格视察你的地盘。” “我就要你好好视察嘛。”郑媛媛飞一般扑进吴越的怀里,用滚烫火热的唇堵住吴越的嘴。 好一番长吻过后,郑媛媛幽怨的看了看吴越,忽然凑到他耳边,“我更需要你视察我。” 言语此刻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视察的力度,一个多小时后,郑嫒媛如慵懒的猫咪伏在了吴越的胸口,用手指在吴越胸前画着圈,又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土地肥沃可惜农夫不勤快,不播种哪来收获昵?” “那就继续?”吴越翻身把郑嫒嫒压在身下。 郑媛媛媚眼如丝,“饶了我吧,我可不敢的。你呀,就像会吃人的老虎,我一个人怎够你吃的?”显然她有些口是心非,因为山谷打开,草地沟壑全在召唤吴越再次的进攻。 一会后,郑媛媛的讨饶声再次响起,渐渐高亢,渐渐迷离……激情过后,又诉说完离情,郑嫒嫒甜甜的睡去了。 吴越轻轻吻吻她的额头,离开了套房。 这次他没坐酒店的车,而是在酒店门口随手招了一辆的土,的士拐过几个街角,汇入车流中。 车行几十分钟,在一处军营门口停住了。 吴越慢慢走向值岗的战士。 “先生,请出示你的证件。”战士抬起带着白手套的手,阻止吴越向前。 吴越掏出工作证递了上去。 战士认真看了看,递还给吴越,“对不起,吴书记。我没有接到上级指令,这儿你不能进入。” “没关系,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干威兴中校,他会出来接我的。”吴越笑了笑。 “那请你稍等。”战士返回岗亭,拨通了电话。 五分钟后,一辆军用越野车驶出了军营,一位佩戴中校军衔三十多的精壮男子跳下车,向吴越跑来。 “吴书记,让你久等了。”中校立正敬礼。 “你是干威兴同志吧。”吴越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我们进去吧。” 此处是军营不假,可也是国安东南亚局驻香港办事机构,军事化管理但是非国安系统的一概不予接待,刚才吴越拿出的工作证上面写的是龙城市委副书记,值岗战士岂能让他进入? 军营里一处独立的三层小楼就是办事机构所在地,吴越在干威兴的指引下,走进了三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里面也已坐了三十几个人。 “同志们,这位是东南亚局吴越局长。” 干成兴一介绍,坐着的马上站起问好。 “坐下吧,都坐下。”吴越举手虚压,坐上了主位,一面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 目光扫视一遍,吴越说,“这次我过来一是听组级以上干部的述职,这个可以延后,另外就是前一阶段的摸底工作已经完成。”看了看底下,“王兴国同志呢?” 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站起,“吴局,我在这。” “好,王组长汇报一下吧。”吴越点点头。 “我组负责的是,在印尼排华事件中首恶分子的跟踪追查,尤其是那些杀害并夺取华夏侨民资财又逃出印尼的狡猾分子。现已查明二十三个,这些人行踪分布全球五个国家。” 吴越摆摆手,“说说这些人的主要罪行。” “据查这二十三人手上沾染了华夏三百六十七个侨民的鲜血,手段极其残忍,尤其对我女侨民的侮辱馨竹难书。吴局,我这里有些他们作恶后留下的证据照片。”王兴国把几十张照片递给了吴越。 这些照片当时是这些凶徒作恶的炫耀物,吴越翻了翻,都是女侨民的遭遇,**、强奸,砍头割乳,下体鲜血淋淋有的已被挖了个血洞。 “吴局,这些人共掠夺侨民资财达一千六百多万美元,十几个家族数代人的血汗全被席卷一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比其他凶徒更可恶,他们作恶的目的,并非表面的泄愤排华,实际就为了杀人劫财。”王国兴继续汇报。 吴越眉头挑了挑,把照片翻了个身轻轻合好,低头不忍再看,好久才抬头,望了望窗外一轮皎月,在他眼里那轮明月似乎在慢慢变红。 “以牙还牙,以杀止杀。我此行就为杀人而来。”吴越摊开手掌,拂过照片,一阵风吹过,照片的碎屑如灰尘腾起很快散去。 (未完待续) 319章 怀中美女手中刀,谈情杀人两不误(二) 取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吴越问,“你们掌握的材料已经交付给汉唐集团了吗?” “是的,吴局。,三天前就完成了移交,相信汉唐的人手也已经全部到位了。”王兴国回答。 “很好。”吴越点点头,“第一批要清除的就是那些溜出印尼,隐姓埋名,以为可以享受花花世界的凶徒。我会要求汉唐集团打出声势来,血腥一点无所谓,要让心存恶念的人明白,伤害我华夏侨胞,只能得逞一时,换来后果就是我华夏人不死不休的追杀。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逃到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也躲不过迟来的公正判决。” 指着投影在墙上的印尼地图,吴越接着道,“还留在印尼国内的排华组织策划者、参与者,只要双手沾染了我华夏侨民血的,一个也不能放过。你们要协助汉唐集团做好监控,扎紧口袋防止这些人外逃,到时候一网打尽,一个不留!”手用力一挥,“这些人必须得到惩罚,同时也要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要让他们时刻生活在死亡的阴影里。和平相处就罢了,想要动一动手,也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会议室坐着的无疑是华夏国安系统中的精英,受过严格训练的非普通人,一般而言是不容易产生情绪波动的。可此刻也一个个拳头攥紧,眼睛喷火。见了太多华夏侨胞在印尼的惨状,碍于制度只能袖手旁观的不甘和愤怒已经在心头憋闷了太久。 “吴局,同志们都要求参战,请你批准。”一位不到三十闷头抽烟的年轻人扔掉烟头,狠狠用脚碾碎,猛的站起来。 “你是蔡可风同志吧?”吴越瞥了一眼手边履历表上的照片,摆手请他坐下,“坐吧,蔡组长。” 笑了笑,吴越放缓了声音,摇摇头,“同志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说句心里话,我也想亲自上阵,杀他几个。可是一一不现实呐,我们参与就是动用国家公器,很容易造成国与国之间的摩擦,插手东南亚时局的国家太多了,授人以口舌将会失去更多。”停了停,提高了声音,“所以我要求,我局的工作主要是前期调查,即使配合汉唐集团也只能隐蔽的进行。 行动一旦展开,所有联系全部终止,联系人调回华夏,联系方式废止。同志们,工作的性质决定你们永远是幕后英雄,但是华夏不会忘记你们,死去的侨胞也不会忘记你们!” 会议室响起了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显而易见与会者的情绪都不算太高。 见此情景,吴越也有些无奈,“散会”两个字堵在嗓子眼没说出来,想了想,“同志们,让我们作为见证人,见证刽子手的末日。 那个开膛手一一蒂拉尔此刻应该在享受拉斯维加斯赌场的早餐吧。” 开膛手一一蒂拉尔是印尼排华事件中最罪名昭著的狠辣人物,此人原本是一位姓陆华夏侨民的仆佣,因为偷盗主家的钱,被主家发现后遭到驱逐,从此怀恨在心,趁骚乱一人杀了陆家上下三十几人,席卷陆家几百万美元的资财溜出印尼躲到了美国。 他杀人的手段都是活生生开膛挖出心肝肺,然后爆炒,自己吃不算,还强迫其他未死的被害人吃,所以得了个“开膛手”的凶名,极其凶残变态。 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事件未平息前就开溜了,用浸透了陆家三十人多鲜血的钞票大肆享受人生。 “夏叔叔,你好。”吴越拨通了夏安的电话。 这次汉唐集团追凶复仇行动的总负责是夏安,这个安排是早就定下的,其目的也是保护吴越避免过多的介入造威诸多的影响。 “小越,你到了香港?” “是的。”吴越的语气就跟闲聊一般,”夏叔叔,该让蒂拉尔享受最后的早餐了。“此时美国拉斯维加斯正是阳光灿烂,在一家豪华酒店的套房里,蒂拉尔刚刚睁开眼,他是个黝黑皮肤长相极富南亚特征的中年人,滚圆的肚子,秃顶。 推开身边的白种妓女,蒂拉尔随手甩过去一张百元美钞,“滚吧,婊子。 小气变态的印尼佬,**还没嘴巴有用的肮脏猪!白种妓女朝蒂拉尔竖了竖中指,胡乱的抓起衣服挡住满胸口的牙印。 “滚!”蒂拉尔朝着白种妓女脸盆大小的屁股踢了一脚,又从枕头边的一叠钱中抽出一张,放在他粗陋短小的下体上,露出一脸的淫笑。 “NO!SHI七!”白种妓女给了他一个简短的回答,扭着屁股出了房间。 蒂拉尔无所谓的笑笑,他心情很好,昨晚上老虎机像是程序失灵了一样,三个小时吐给他将近五万美元。 “叮咚“,一会后门铃响了,那是送餐的侍应生到了。 蒂拉尔懒洋洋的往上躺了躺,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进来。” 一位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位。 到底是豪华酒店,送餐还是三人组。蒂拉尔心情更好了,不过看清侍应生都是黄皮肤华裔时,脸色又不好起来。 “黄皮猪,倒胃口。”蒂拉尔用印尼土语嘟囔了一句。 侍应生立马用同样的语言回答,“先生,你点的是牛排加上好红酒。” 居然也会说他的语言?蒂拉尔奇怪的看着侍应生。 “不要奇怪,我从小跟一群畜生生活在一起,也懂得畜生的哼哼。”侍应生笑眯眯的揭开黄铜的食盖。 蒂拉尔刚想破口大骂,却被食盖下的东西吓了一跳,那是什么?血淋淋的一颗心和一堆黑色的肺? “这不是我要一一”蒂拉尔感觉到了不对,手往枕头底下伸去,哪里有一把他从黑市购买的手枪,只要手里有枪,他就能很轻松的对付眼前三个人。 可惜他失算了,说印尼土话侍应生边上的两个人比他快了许多,冲上来一下就把他两只手臂扭住了,同时一只透明塑料袋套到了他的头上,袋口有绳子,和他说话的侍应生走前一步勒紧了绳子。 紧接着,他无声的惨叫了(声音被堵在望料袋里传不出来),因为他的双腿、双臂被他面前的侍应生用伸缩钢棍活生生敲断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蒂拉尔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几十秒后,勒紧的袋口松开了一点,蒂拉尔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 他发现他被拖到了浴室,正对着巨大的落地镜,从镜子里看到了痛苦狼狈的自己。 “蒂拉尔,你将会看到自己一点点被开膛破肚,在你享受这份痛苦时,别忘了天上有三十三个灵魂在看着你,不过他们在天堂,而你将要去的是地狱。” 侍应生冷酷的话语让蒂拉尔换来一阵的徒劳的挣扎,袋子再一次被扎紧,蒂拉尔看到了雪亮锋利的刀,他想闭上眼,可抓住他的两个显然不会让他得逞,一人一手硬把他眼睛扒开,然后他看到了乌黑的血喷溅在穿衣镜上,看到无数热乎乎的蠕动的东西从他的胸膛中流淌出来,最后他真的看到了那高高在天上的三十三个灵魂。 “畜生!”侍应生拧开浴盆龙头,挥挥手,蒂拉尔的尸身被扔了进去,一会后,污血泡净,蒂拉尔显出从没有过的惨白。 拿出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又把写有蒂拉尔罪状的字条钉在墙壁上,侍应生和其他两个人脱掉了饭店的制服,走出了房间,经过拐角杂物间时,侍应生走进去,拍拍被捆绑嘴里塞了布团的真正侍应生,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美钞放在了他面前。 半个小时后,消息传给了吴越。 吴越翻开笔记本,用红笔在蒂拉尔的名字上打了一个醒目的又,然后抬起头,看着底下都紧张等待的与会者,“同志们,蒂拉尔伏法。” “啪啪啪一一”这次的掌声远比第一次来的猛烈。 “这是开始,三个小时之内,潜逃在外的另外二十二人将会得到相应的惩罚。”吴越抬了抬手,“有时候,我觉得以暴制暴虽然简单却很有效。”点起一支烟,“同志们如果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再等待三个小时。 二十分钟后,第二名排华事件的刽子手在澳大利亚的一处农庄被斩首。 二十五分钟后,第三名排华事件的刽子手在南非被割舌挖眼活埋。 笔记本上的人名一个个被打上红又,吴越揉揉略有点发涩的眼,合上笔记本,看了看腕表,“很好,提前三十五分钟完成行动,这证明同志们的前期工作是扎实可靠的。散会,述职会将在后夭原地召开。” 回到皇冠酒店已是凌晨四点了,天蒙蒙亮,套房里郑嫒媛还在熟睡,显然昨晚上的两次激战耗费了她长久积攒的热情。 吴越没有去打扰她,看了看,进了另一个房间,尽管一夜没睡,可他丝毫没有睡意。 虽说证据确凿,但二十三个人短时间被诛,势必造成一定程度的恐慌,也许印尼国内的**势力会因此抬头。目前最重要的是,汉唐集团必须尽快强势大规模介入印尼局势,以杀制暴,以恐怖遏制恐怖的产生。 这一些都在预料中,也在计划中,可出现的新变化,却让吴越以及夏安等人始料不及。 汉唐集团中的韩家、丁家这两大家族势力基本在印尼,但屡次印尼排华,这两家从来都是明暂保身不闻不问的,而且对这次追杀复仇行动事先也颇多微词,明确表示不参与、不支持。 韩、丁两家本已被列入汉唐集团下一步肃清的对象,没想到事情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两家的态度就像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居然主动追杀留在印尼的排华参与者,这让吴越、夏安一时倒拿不定主意了。 为什么这两家会改变态度?是不是已经得到了自己名列内部清除名单的风声?如果是这样,消息又是谁透露出去的?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去一趟马拉西亚的沙巴州,就近召开汉唐高层会谈,确定集团改组和探讨对韩家、丁家的最终处置办法。”小越哥,你醒的这么早?”郑媛媛带着一阵香风走了进来。 吴越取笑道,“谁像你,睡的像个那啥,把你卖到美国去,你也不知道。 “无非是想说人家睡个像个死猪喽。”郑媛媛把下巴枕在吴越的肩头,长发飘散,在晨风中丝丝缕缕的拂动。 “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不是很好吗。” “那我就做一只幸福的母猪,生一窝白胖胖的猪宝宝。”郑媛嫒眼光灼灼的看着吴越。 “好了,那我威了什么?”种猪吗?吴越哑然失笑,刮了刮郑媛媛鼻子,“你去忙吧,等会我要休息一下的,对了,后天我要去马拉西亚。” “去看小亿?”郑嫒媛莫名的伤感了,低头无意识的又把目光注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一半,一半吧,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那你好好休息。”郑嫒媛狡黠的眨眨眼,“中午我炖了三鞭汤,你可要全部喝掉哦。”转了个身,自怨自艾,“我呀,就等着当一只幸福的猪妈妈呢。” 郑媛嫒渴求的吴越自然明白,可这事急,急得来吗?不可理喻的女人呀,吴越摆摆手,“难道我老了,还需要这些东西?” “是我老了。”郑媛嫒叹了一声。 吴越把郑媛嫒抱在腿上,劝慰道,“你空了也可以去看看小亿,看看我干爸,回国看看你妹妹也好嘛。一个人闷在香港,胡思乱想的干啥。” “还不是要帮你当好家嘛,这么大酒店,我哪能走得开?” “少你一个地球不转了?”吴越笑了笑,“你不想回去的话,芳芳和小飞结婚就来你这儿吧。芳芳也应该告诉你了,她们今年底结婚。” “可怜我一家女7亥都被你老吴家祸害了。”郑嫒嫒用鼻子蹭蹭吴越,突然皱起鼻子,“你一身烟味?”又看了看吴越的眼,“没睡觉?” “是呀,昨晚上出去办了点事。” “没吃早餐吧。” 吴越点点头。 …决,我三鞭汤炖着呢,趁热来一碗?” 郑媛媛蛊惑道。 吴越一瞪眼,“就这么不相信我?”拦腰抱住郑嫒嫒,往床上一扔。 “不要嘛。”郑媛媛扭动着,尽显曼妙的身形。 “没有三鞭汤,我就成了武大郎?须知此吴非他武。”吴越故意张牙舞爪。 一时满室春晖,娇吟阵阵…两天后的下午,沙巴州吴越的庄园一角。 肖党生躺在躺椅上,看着粉琢玉雕似的肖忆忆,举手吓唬,可肖忆忆一笑,他又放下了手。 唉,这孩子真是自己的克星,远比小越那会还让自己疼。只是玉不琢不成器,教他功夫硬是撒娇不肯练,当年小越像他这么大,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 “爷爷,你老是叹气干什么?”肖忆忆趴在肖党生身边,用小手摸着肖党生的胡子,肖党生看了看眼前一排木桩,指着一根酒盅粗细的,“爷爷是怕活不到小忆把它拔出来那天。” “爷爷,我不明白,要把它们拔出来干嘛。工人叔叔把它们钉下去好辛苦呢。”肖忆忆站起来跑到一排木桩那边,抱着一根碗口粗细的,奶声奶气道,“这么粗,比我腰还粗呢,爷爷你来试试,你要能拔出来,我就相信你的话。” 伶牙俐齿哪里像个五岁的小孩子,遗传了他老子的聪明伶俐却没他老子的恒心。肖党生一时被肖忆忆呛住了,只得苦笑笑,“爷爷老了,力气就小了,等你老子来,让他试给你看。” “老子是谁呀?”肖忆忆歪着想了想,一会后欢喜的蹦起来,“我知道了,妈妈给我讲过故事,老子是骑着一头青牛的。” 唉,肖党生又是一声叹息,招招手,把肖忆忆搂在怀里,“老子就是你干爸,他马上就要来看你了。” “干爸要来了?”肖忆忆从肖党生怀里跳出来,认真的看了看他,觉得不像是在骗他,更欢喜了,转身就跑,“好耶,我要去告诉妈妈。” “小忆,你妈她知道的。”肖党生赶紧道,可那里叫得住,只得笑笑,“这小子,到底还是老子亲。” 肖忆忆拼命地跑,猛然间,觉得他的双腿离开了地面,正吓得要叫,却发现把他举起笑眯眯看着他的人正是他最喜欢的干爸吴越。 “干爸,干爸。”肖忆忆连声叫着,一面一惊一乍的“噢噢”,因为他的人被干爸高高抛起又接住,再抛起再接住,远比过山车还要惊险刺激又好玩。 一边看着的柳青倒有些害怕,“吴越,小心些。” “难道我会把自己的儿子摔着?”吴越哈哈大笑,又把忆忆抛起足有四五层楼高,接着一个助跑踩在假山上,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接住忆忆,两人听着柳青捂住眼睛尖叫一起落回了地面。 (还有一章,十二点前上传) (未完待续) 320章 韩、丁两家背后有高人 “要吓死我啊。、你一来就吓人!”柳青对着吴越好一番捶打,起先是玩闹的,后来不知触动了啥,竞呜呜哭起来。 “妈妈,你不是说最想干爸吗,怎么打他呢?”肖忆忆本来帮着吴越,可看到他妈妈哭了,又转而帮起柳青来,可怜巴巴的拉着吴越的手,“干爸,你怎么能欺负妈妈呢,快向妈妈道歉吧。” 吴越亲了亲肖忆忆的脸蛋,拍拍柳青的肩膀,“好了,好了,忆忆看着呢,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你瞧,你儿子心在你这一边呢,对我好只是个假象,呵呵。” 被吴越一说,柳青不好意思起来,擦干泪,从吴越怀里接过肖忆忆,“忆忆,妈妈没哭,你们瞎妈妈,妈妈也吓吓你们。”一面又对着吴越嗔道,“我儿子、我儿子,不是你的?” 好男不足艮女斗,吴越举双手投降,“对对,我的,我的。” 见到两个大人都在笑,肖忆忆又活跃了,问吴越,“干爸,爷爷说你能把最粗最粗的木桩拔起来,我要看看。” “好p网。”吴越点点头,问柳青,“干爸在教小亿学武功了?” “我也正想跟你说呢,教了几个月了。” 柳青心疼儿子,推了推吴越,“要不你和干爸说说,忆忆真不是练武的料。”又抓起儿子的手,给吴越看,“你看,没一个指头的皮肤是完好的。这么小,能吃这种哭吗?” “随其自然吧,能练一点就一点。放心,干爸有分寸的。要真是逼着小亿练,就这点苦痛?”吴越边走边说,把自己小时候练功的情形讲给柳青听,让柳青不由的膛目结舌。 肖党生远远吴越招手,”来来,露一手给这小小子看看,他不信我的话呢。” 吴越很轻松的把一排粗细不等的木桩全连根拔起,看的肖忆忆连声惊呼,大眼睛里满是崇拜,“哇塞,哇塞!干爸是超人。”又冲着肖党生喊,“爷爷,我也要当超人!” “你这小家伙三分钟热度,一边玩去,我和你干爸聊聊。”肖党生招呼吴越,“坐我身边。” 问了吴越的工作,问了三老的情况,趁柳青带着肖忆忆去喝冰水,又问了宁馨儿的事,终于都放心了,肖党生这才满足的闭上眼躺下休息,挥挥手让吴越离开,“去忙正事吧,小安子也快到了吧。” 夏安是天黑前到的,他比汉唐集团其他家族的代表早到了一晚上,刚主持追杀复仇行动,万里奔波,这位强健的老人也显出了疲态。 临海的露天平台上,习习海风吹拂,夏安饮着椰奶酒,抽着从不离手的雪茄。 吴越没有作声,慢慢品着香茶。 “小越,韩、丁两家这个举动出来,咱们一时就不能下手了。”磕磕烟灰,夏安沉吟道,“真是古怪,像是早一步就作好了应对。 我仔细调查过,暂时还没查出帮里是谁事先透露消息的。” “不能动。一动不可收拾。”吴越同意夏安的意见。 “还有。”夏安继续道,”他们两家的财产已经开始大举向香港、澳门转移,并和华夏国内的多个地方政府接洽,准备巨额投资华夏。印尼的产业正逐步在变卖,似乎想彻底放弃印尼。我就不明白了,苦心经营几代人,说放弃就放弃,基业不顾了,损失不管了,到底为啥?” “这两家背后有高人,夏叔叔,你想,反正要放弃印尼,索性就同意集团的决定,高调协助参与追杀复仇,借机拖延,以获取时间转移财产,还有投资华夏就困住了我的手,你说,我能对付巨额投资华夏的家族嘛?”吴越按了按前额,“我这样猜测,这两家背后的人肯定熟悉我,熟悉我在国内以及在汉唐的身份背景,更熟悉汉唐,了解汉唐内部的纷争。而且我可以肯定,消息肯定是外传了,内鬼必然存在。””这么说,还真不能把韩、丁两家怎么着了。高人哪,不简单。” 吴越点点头,“投资华夏,我必须无条件支持,这个毋庸置疑。在这一点上,我开倒车,必定身败名裂。背后的人吃住我这一点,就是依据我在国内的官方身份。当然,我个人也欢迎对华夏的任何正当投资。 “夏叔叔,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查出这俩家背后的高人属于哪一方的势力,究竟来自华夏还是其它,我认为来自华夏的几率要大一点。” “这个我明白,我已经加派人手严密监视他们俩家的动向,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人所图不小,恐怕对你不利。”夏安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 “一出手就是连环局,你我还没法子破,时机又掌控的如此恰当,不能小视啊。从中足可以证明此人的能量,想必在华夏也是高门世家,否则消息不会这样灵通的。”吴越的眉头微微皱起,“手伸出华夏,插手汉唐,到底是何居心?我还真难以揣摩。”又松开,“不去考虑了,先把汉唐改组完成掉。 “小越,内鬼不抓了?” “既然不动韩、丁俩家,内鬼也就不存在了,再说抓住又怎样,于事无补,反倒让他俩家看个笑话。”吴越走到露台边,看着海上生明月,那光亮和黑暗的交织,“夏叔叔,明暗必须割裂,汉唐是汉唐,大洪帮是大洪帮,夹杂不清对汉唐未来的发展极为不利,可以配合协助,但是不能混为一谈。” “小越,你的意思我明白,可实际操作只怕很难。谁能甘心放弃自己的势力,在东南亚那是安身立命之本呀。” “夏叔叔,汉唐的未来不光是东南亚,应该是全球。一个带有社团性质的超级集团能不能被大多数国家认可?能不能顺利走进他们的市场,这一点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况且在东南亚的安全自然还由大洪帮保障,担心什么呢,就是不愿放弃阻碍自身发展的那点社团势力和身份?” 夏安摇摇头,“小越,话虽这么说,可惜良药苦口利于病,终究还是有人不愿意香下的。” “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吴越回转身看着夏安,“夏叔叔,这是我的决定,否则我将面见三老提请他们对汉唐进行毫不留情的全方位打击。” 啊,这岂不是过河拆桥吗。夏安大吃一惊。 (未完待续) 321章 内外皆定一身轻 “夏叔叔,也许你认为我这是卸磨杀驴吧。!”吴越看出了夏安心里所想,笑着给他倒满椰奶酒,摇摇头,“从长远看,社团背景终究会拖累集团发展的。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正好处于一个拐点,索性就把它解决掉。’ 见夏安手按着酒杯沉思不语,吴越又说,“其实集团每个家族,他们中热衷社团的,大多是老一辈的人物,年轻人的心思有多少花在社团的事上?既然如此,那就请老一辈和集团脱离,全数投入社团。趁他们都在,社团还能凝聚,否则老一辈的慢慢少去,最终大洪社团还是避免不了分崩离析。我想,这样的结局不是夏叔叔你们这一辈愿意看到的吧?” “这样说也有道理。”夏安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也清楚,拿他夏家来说,儿子、孙子辈哪个愿意过问社团的事,还不是他这个老头子在打理? 夏安一有松动,吴越趁热打铁道,“夏叔叔,改组社团实际就只需要你们十几个长老同意,早点立下规矩,免得夜长梦多嘛。我呢,有国内的身份在,不可能过多的亲历亲为,干爸的意思,将来大洪帮还是由忆忆来继承。忆忆还小,等到他能主事起码还得十五年以上一一“看了看夏安,“我以后只会逐渐淡出,干爸身体又不太好,大洪帮的事还要夏叔叔多费心。””小越,我是大洪帮一员嘛。”夏安有些意动。 吴越手枕着桌子,身子移向夏安,“我有个打算,大洪帮设置正副帮主,第一任副帮主就烦请夏叔叔担任,以后成为定例,副帮主之位由夏家沿袭。夏叔叔,你意下如何?” “小越,我说不愿意那就太假了。”这样的筹码,夏安还是乐于接受的,不过他又有些担心,“恐怕操作起来不会那么简单。““说容易就容易。”吴越哈哈一笑,“我把名下产业的三分之一划归给社团,这样的话,其他家族不出一分一毫就可以享受社团提供的一切保护,同时也能派出一名家族代表世袭长老一职,参与社团的事务,享有一定的权力。” “那好,我也拿出夏家五分之一的产业。 小越,叔叔不是小气,呵呵,超过帮主不合帮规嘛。”夏安抚掌大笑。 “谢谢夏叔叔。”吴越擦亮火柴帮夏安点燃雪茄,“这样你我两家合起来,社团运作的经费就完全够了。其他家族无非就是移交一些势力而已,相对来说那可是耗钱的东西。” “小越,有些家族未必会肯啊。” “不移交也可以,我会宣布这些势力从此将不属于大洪帮,与大洪帮没有任何关系。我有一千亲传弟子,加上夏叔叔的一千多人,再加上愿意移交的家族势力,由夏叔叔经营,几年就可以发展壮大起来。”吴越的眼光刹那凌厉起来,“如果再三商讨,仍不肯移交势力的家族,华夏将会把他们列入非法组织予以打击,华夏国内以及港澳将不欢迎他们进入,相信这样一来,他们要走出东南亚更为困难,国际社会绝不会欢迎一个带有社团背景的集团公司。失去华夏和港澳,又不能如愿进入国际市场,他们的未来必将惨淡。” “小越,如果大部分家族反对昵?”夏安假设道。 吴越笑了笑,“无所谓,我抛出橄榄枝不接的话,就别怪我无情。要碾碎他们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背靠华夏,吴越自然有这样的底气。 联想到追凶行动上,吴越所掌管的国安东南亚局那不可思议的能量,和他一千亲传弟子复仇的手段,夏安也不由心惊:尽管大洪帮各个家族能在东南亚呼风唤雨,可想与泱泱大国华夏抗衡,说螳臂当车还算夸大其词了。 “小越,我相信还是明智的人多啊。”夏安改口道。 吴越摸了摸下巴,“韩家、丁家就很明智嘛,他们已经全方位投向华夏了。这条路,他们比你夏叔叔还走得急、走的猛。” …惭愧、惭愧。”夏安摆摆手,“我正考虑把天地龙集团总部搬去香港,确实比他们慢了几拍。” “把暗的留在东南亚,让明的进入华夏、港澳,这是汉唐必须经历的过程。所以说社团、集团剥离,迫在眉睫。”吴越认真的看着夏安,伸出手,“改组结束,我就宣布辞去帮主一职,由忆忆继任。我只保留玉龙佩,保留对大洪帮的必要控制。夏叔叔,以后忆忆全靠你扶持了。” “小越,肖、夏两家过去是兄弟,现在、以后也是兄弟,这一点我会写入家规中,谁违背,谁就不是夏家的子孙,将会被永远驱逐出夏家。”夏安握住吴越的手用力的摇了摇。 这次,吴越在沙巴州的庄园待了近十天,备大家族经过反复磋商终于对大洪帮的改组达成了统一意见。 老一辈保留了在帮中的地位,看到家族还世袭这种地位,改不改组的其实不太在意。新一辈认为既甩掉了包袱,又没失去原有的保护,何况这种保护还是永久、无偿的,也大都赞成。 韩家、丁家也派出代表参加了,不过来的却是家族旁系,表决自然是没权利参与的。不过他们不是来参与讨论的,来此的目的,竟然是宣布退出汉唐集团的。 退出汉唐也就是退出大洪帮,本来其他家族有理由就此对韩家、丁家进行绞杀,可这两家似乎料到了这一招,宣布退出的同时也宣布即刻解散名下的势力,好像从此彻底不玩社团了。 背叛可以处理,有现成的帮规照搬,退出并主动削去势力,没有哪条帮规说不允许的。 这让一干人只能干瞪眼,人家不玩了,你就揪不住啥小辫子。 对此,吴越很大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插曲过后,一切很顺利,只有在肖忆忆继位帮主的仪式上,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那天肖忆忆喝多了冰水,吵着上厕所,可神圣的仪式不能中断,没办法,坐在痰盂上完成了整个仪式,这让对肖忆忆一贯溺爱的肖党生也难得动了怒,不管他帮主不帮主的,赏了忆忆小屁股上两个掌印。 回国后,吴越没先去龙城,而是在平亭停留了两天。 以前吴越在滨海当书记,尽管光荣,可这份光荣离平亭远势必有些暗淡,现在调回了龙城,与平亭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光荣就普照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簇拥着上门,搞得吴越烦不胜烦,他索性往平亭市府一躲,随老子吴庆荣去应付,吴庆荣复杂的事简单办,把这些亲戚全接待在明越饭店,好酒好菜招待一顿,走的时候每人一个红包外加满手的东西,也算落得个皆大欢喜。 俞夜白去了震泽市委,就任常委、常务副市长。蒋之亚成了平亭市新一任的市委书记。 刘林进入了平亭市委班子,任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原袁桥镇委书记陶旭辉调平亭市纪委任书记,也为常委之一。镇长严美香接任书记,成了平亭市唯一一个女性镇委书记。 “蒋书记,大家的进步都不小啊。”在蒋之亚办公室,吴越和蒋之亚聊的相当投机。 蒋之亚笑着递给吴越最新的《江南日报》,“吴书记,这个我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否认就是虚伪嘛。”吴越一手夹烟,一手接过报纸:头版就是新一届省委常委的集体照。谷明伟当选为华夏政治局委员、兼任江南省委书记,原震泽市委书记秋奕辰任职省城石城市市委书记,也进入了省委常委班子。 谷书记、秋常委那是必然的,吴越早就知道,可谷明伟当选为政治局委员,吴越却事前却没有得到消息,看来三老调整华夏布局的力度已经加强了。 吴越慢慢吞吐着烟:浙湖省,自己的丈人张中山被中央任命为省委书记,老丈人的任命,可以说几乎没有自己的因素在内,怀老本身就很看好他,想让他执掌浙湖,开展国退民进的试点。东方市,柳铭鹏当选为市长,彻底断了车军哲的念头。 南部三个经济最发达省市的掌舵者或多或少都打上了三老的烙印,其中蕴含的东西想必会让许多人产生各种的联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葛老一系的大败退。 到达一定的位置,行事就随心所欲了。吴越暗自笑笑,大刀阔斧不惧人言,这种随心所欲当要以国为重才能行之。位置决定境界,境界决定手段,环环相扣,这是他模仿不来的。 “吴书记,听说你在,俞市长也赶来平亭了。”蒋之亚接了电话。 “那好呀,就由你蒋书记请客喽。““那是肯定的,不管怎么算,还是我欠你吴书记的饭多。” “这么说,我今天是来收账?”吴越大笑,“就咱们三个吧,其他同志不要请了。去江南人家找个小包厢,我哪儿有金卡优惠,怎么的也可以让你蒋书记少破费几个吧。“蒋之亚也一阵笑,“多谢,多谢,我求之不得。” 江南人家还是老样子,规模依然不大,生意依然火爆。 “蒋书记光临,欢迎欢迎。”提前接到通知的田老板早就在门口等候,他先跟蒋之亚打招呼,又笑着对吴越拱手,“吴书记,稀客呀。清静请进。” 打招呼先后是有规矩的,虽说在田老板心目中,吴越远比蒋之亚重要,可蒋之亚是现管,必须给予首位的尊重。 “田老板,平均起来,我可算不上稀客喽。”拍了拍田老板的肩膀,吴越说,“找个清静的小包厢,等会俞市长还要过来。” 不握手拍肩膀,无疑是表露了亲近,一般像吴越这个级别的官员,除非相当亲密的关系,场合上基本不用这个动作。这让见多识广的田老板心里感觉很热乎。 坐进包厢,才喝了几口茶,吴越的手机就唱歌了,拿起一看是孔立打来的。 “老孔,有事?” “吴书记,你好。没事我也不敢随便打你电话啊。”孔立开过玩笑,又说,“有个情况,我向你汇报一下,原本定于月底的泛美大华夏投资公司来我县考察投资的事莫名其妙取消了,我联系了那个孙元良孙总裁,他回答吴书记调出了,就考虑不过来了。我再三解释,他说等研究后给我答复,可一直就没有答复。 吴书记,你看一一” 老孔招商引资上了瘾,还惦记呢。吴越打趣道,“老孔,对那个孙总裁别抱太多希望,说不定他已经下岗了。” “总裁下岗?”孔立有些糊涂。 “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那个孙元良基本就是个木偶,背后没人提线了,他那里去报销越洋电话的费用?” “我明白了,也许是个江湖骗子吧,也好,我省下一笔收不回的招待费。”现在滨海县的经济蒸蒸日上,孔立虽觉得有些遗憾,倒也没放在心上。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吴越挂了手机,可手机还没放进手包,又响了,这次是龙城市委办公室打来的。 “吴书记,我是冯玉轩。”打电话的自报家门,他是龙城市委副秘书长,分管秘书处工作的。 “冯副秘书长,你找我有啥事?” “吴书记,这事我还真从来没碰见过啊。” 冯玉轩简直没法对吴越开口,今天秘书处报到一名新人,从京都来的,手里拿的居然是中组部开出的报到函。这个无所谓,来工作很正常,可此人竟然一来就要找吴越书记,说是到龙城给吴书记当秘书的。给领导当秘书是你想当就当得吗,更何况你还只是一个新人。硕士又怎样,博士也不行啊。 他当时只以为那个叫柳幼男的新人脑子有些问题,没想到,立马有电话打来了,打电话的人很客气,说是柳幼男的父亲,关心一下柳幼男是不是到了。到不到你打你儿子的手机嘛,打到龙城市委办来干啥。他回答就有点不客气了,谁料想那个柳幼男父亲还是东方市的新任市长,原中组部二局的副局长柳铭鹏。 这下他彻底没辙了,给市委副书记直接安排秘书,他没这个权力,也完全不符合制度规定,即使推荐秘书人选,他也不可能把一个新人顶上去,那不是证明他不会办事嘛,还怎么当这个市委副秘书长,还怎么管理市委办公厅秘书处? 柳市长公子的态度很坚决,想来想去,这个烫手山芋他接不住,只能来向吴越汇报。 “哦,小柳到了。来得很快嘛。我是说过,你来给我当秘书吧,他倒没忘啊。不过,一来就当我的秘书,他还不够格嘛,这样吧,你足艮他说现在秘书处锻炼锻炼,跟老同志们学学。” 冯玉轩低声道,“吴书记,我就这样答复他?”他不敢确定,柳幼男得到这个答复后会不会真的同意,同时他也奇怪,似乎吴书记也没把柳市长公子当威一回事。东方市市长n阿,以前还是中组部二局副局长,那是一般的入吗,有消息灵通的同事提醒,柳家在京都也是世家。 “就这样跟他说,马上给他打电话,说是我的意思,让他沉下心,先学点东西。” “是是。”冯玉轩不再多嘴,放下电话在办公室里打了几个转,斟词酌句想了半天,既要避免刺激柳幼男,又要传达吴书记的指示,很有点难度。 没办法,其他人眼里他是市委副秘书长,正处级领导,可在吴书记面前,他也只算办事员,柳公子、吴书记,他一个也不敢不能得罪。 任务真难完成啊,领导轻轻动动嘴巴子,他却要伤透脑筋。 来到秘书处柳幼男所在的办公室,冯玉轩没有立即推门进去,他到一旁的接待室坐下,叫人把柳幼男请出了办公室。 谈话是艰难的,因为他说的艰难,结果却大大出乎他意料,柳幼男半点反对、不悦的表情也没有,完全按照吴书记的指示办,还主动不要他照顾的单人办公室,说是不能搞特殊,还请他不要向同事们透露自己的身份,免得同事们有想法,不利于自己的学习。 这里面有蹊跷!柳公子主动放弃在京都工作的机会,来龙城给吴书记当秘书。吴书记还能指挥得动柳公子,他说几句抵上自己一万句。那说明啥?吴书记来头不小啊。 冯玉轩又惊又喜,他觉得自己的春天就快到了。 江南人家的包厢里,吴越也在微笑,冯玉轩猜出了一层,可他万万没想到,柳幼男闹得这一出就是吴越的主意。 吴越点上了烟,看着烟气袅袅升起:用东方市市长的公子当秘书,他即便不表露强势,看龙城又有谁敢不把他放在心头掂量? (未完待续) 322章 龙城小三国,谁为曹孙刘? 这种本是小道,可也能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到一个新环境来工作,摸底者有,试探者有,或许有人为了掂量他,还要特意安排一些摩擦,来测试他的底线和反击的手段、力度。 这样的把戏他见得太多,不想照着1日路子再来重复几次,用柳幼男挡一挡,相对清静些。他去龙城是工作的,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权力场无谓的争斗上。 “吴书记,你这张盾牌可真扎实。人未到龙城,力场就出来了。”吴越并没有回避蒋之亚,相反还大略解释了几句,蒋之亚听完笑道。 “迅速打威一片,并不一定能干好工作。 适当保持一点距离,倒是能更容易开展工作。”吴越看着蒋之亚淡淡一笑,“不比你蒋书记乾纲独断,我是夹缝里求生存呐。’ “吴书记,你这是危言耸听。哈哈。”蒋之亚手抬起来一阵摇。 换了其他人处于吴越现在的位置,说这样的话,蒋之亚还是有些认可的:一个班子中一二把手很少也很难和谐相处,一般人认为三把手最逍遥,其实不然,班子新调整后,三把手将是一二把手竭力争取的对象,一把手取得了三把手绝对的支持,那二把手的地位就会十分尴尬微妙,说岌岌可危也不为过,很大程度上他的权力将会被三把手瓜分,成为表面的二把手实际的三把手。 二把手和三把手联合,那一把手就如坐针毡了,班子会分裂成旗鼓相当的两大阵营,你一把手想要政令畅通,必须时时顾及二三把手阵营的利益,否则你的提议必定搁浅,出不了常委会。几次一来,一把手威信何在?就算闹大了,上级抡起大板子,你一把手也难逃其咎,最少也会给上级昭下个缺乏全盘掌控能力的印象。不能全盘掌控有资格成为一把手吗,谁当这个一把手也不会愿意走到这一步的。 这样看的话,似乎三把手很滋润,大谬! 倒向一把手,如果哪一天二把手反客为主,上位了,你一个被打击。倒向二把手,那就得作好现在就得承受打击的准备,挑战一把手的地位刺激,或许收获也很大,可万一挑战失败,往往三把手遭受的非议最大,上下落不到好。 所以一个班子里的三把手,蠢笨的,靠一边,靠不住就完蛋;聪明的,摇摆人,时而偏左时而偏右,争取利益最大化。 吴越的性格,蒋之亚大致清楚,他是极有主见的,绝不会甘于听命谁,也不屑摇摆待价而沽。当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三把手,不容易。 如果一二把手联合打击的话,一般人很难抵御得住。不过吴越哪里是一般人? 龙城说不定是个现实版的三国呢,那吴越应该算是那一路诸侯? “吴书记,如果你生在三国,该是曹孙刘三位中的哪一位?”蒋之亚突然问了一句。 “嗯?”吴越有些讶异蒋之亚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看了看手中的茶杯,“蒋书记青梅煮酒论英雄?可惜没响惊雷应景,否则我手里的茶杯正好跌个粉碎。” 蒋之亚摇摇头,“龙城小三国,吴书记不会是刘备。” “我也不会当曹阿瞒嘛。”吴越听出了蒋之亚的画外之音,放下茶杯,“最好是班子团结和谐,我不想见到三足鼎立的局面。但是谁要权欲膨胀,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两位好雅兴啊,坐论三国?”俞夜白站在包厢外听了几句,举手敲了敲虚掩的门,走进来打招呼,“不好意思,刚送走东方市的党政代表团,我是一路超速过来的,还是晚了好一会。” “看来俞市长是坐了一回特权车啊。”吴越一面调侃,一面拉开身边的椅子请俞夜白入座。 俞夜白把公文包往边上一放,也玩笑道,“为了两位,我也难得闪闪警灯响响警报。不瞒两位,偶尔享受特权,还真不适应呐。” “哈哈一一”三人一起大笑。 “俞市长,听说东方市在搞一小时城市经济圈?这次代表团过来有没有涉及这一方面的内容?”蒋之亚递上烟,问道。 俞夜白先让吴越接烟,然后伸手接了一支,点上笑道,“蒋书记有想法了?你还真说对了,柳市长亲自带队正为这事来的。7看上去他自己也很兴奋,却只说蒋之亚,“之亚,平亭也处于一小时经济圈内,很有希望威为东方市的后花园呐。如果能和东方市联系密切,以接轨东方市为经济发展口号,平亭经济就能先发展起来。到时候,我一定想方设法把平一一东高速公路项目的资金争取到,这样的话,将大大缩短震泽地区中小城市和东方市的经济距离,并把震泽地区中小城市进一步纳入东方市经济圈的核心圈层范围内,对震泽地区经济发展和城市等级跨跃性提升都将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 “俞市长,你现在是通盘考虑,我只问咱们平亭能否捷足先登?“在场的都是老朋友,蒋之亚说话就直率多了。 “之亚,你拜佛进锚了庙门。”俞夜白指指吴越,“找我没用,底下这么多区县盯着,我能落实高速公路的资金就是最大能力限度了,再说我在柳市长面前说话力度也不够嘛。” “俞市长,我就等着你这个指示呢。” 蒋之亚做了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惹得俞夜白一顿笑骂,“之亚,你玩这手可不高明哟,你能另辟奇径我求之不得呢,我最好你们这些区县市的一把手八仙过海备显神通。“又看看吴越,“当然还得吴书记伸出援手。” “怎么的,鸿门宴啊,还是两位唱双簧?”吴越身子往后靠了靠,夹烟的手左右点了点,“力所能及的忙我会帮的,别忘了我才是土生土长的平亭人,不过嘛,我也有顾忌呀。” “顾忌啥?”蒋之亚赶紧问。 “我在龙城工作,这不是典型自勺胳膊肘朝外?” “偶尔为之。“俞夜白起身把不远处的茶壶端来给吴越续水,“不是我哭穷,震泽和龙城相比还是差了一两个档次的。另外据我所知,龙城对这个一小时经济圈兴趣似乎并不大。”不解的摇了摇头,“虽说距离是远了一点,可龙城的交通条件是具备的,只要舍得一定量的投入,沟通好一桥两路,也可以融进去嘛。“桥是跨海大桥,建成后可以与东方市的沙市区相连;路是一条城际铁路和一条高速,并不需要全程建设,只需修建不长的一段就能形成沟通。 “俞市长,这个情况我不太了解。也不知道班子两位大班长是怎样考虑的,也许是尚未顾及吧。”吴越摸了摸下巴,侧过脸跟蒋之亚说话,“有机会,我跟柳市长沟通一下,那么多世界五百强公司总部在东方市,来个几家投资办厂,蒋书记就要头痛工业园区的用地问题喽。” “这个头痛我愿意,就怕头不痛呢。不过吴书记出马,我的头一定会痛的。”蒋之亚见俞夜白看着他,好像有点怀疑他这样的肯定,就解释道,“俞市长,你来晚了点,错过了一个好消息。” “哦,之亚说说,哪个好消息。” “柳市长公子去龙城报到了,还是吴书记的秘书候选人。” 俞夜白恍然大悟,打趣道,“之亚,你这顿饭请得真是超值呀。” “俞市长,这个我要反驳的,你这一说显得我目的功利,动机不纯。我冤枉不要紧,我那一个月工资花的可太冤了。”蒋之亚心情大好,言语也越发诙谐。 “算多了,大半个月工资吧,我有金卡可以打八五折。”吴越跟着一本正经来了一句,让俞夜白忍不住又是大笑。 几家欢乐几家愁,此刻在京都的一处四合院里,一位老人看着手里的材料汇总却有些发愁。 这位老人是葛博生葛老的二子葛天一,他并未从政一直在航天科研单位工作,去年才退休,退休后就成了父亲的资料员。 这个占地颇广的四合院正是葛老的住处,葛老信奉“大隐隐于市”,所以并未像三老一样搬去西山,住处离华夏中枢紫金阁仅有一里之远,车程不到五分钟。 葛老的作派为人诟病,背地里说他贪恋权位的,说他自视太高威逼中枢也有,可葛老只是一笑了之。到了他的层次,也不必在意这些。 这次备省市的换届选举,父亲一系扩展的步伐受到了遏制,难道九大佬越来越不重视父亲的意见了?葛天一眉头锁了起来。 “天一,葛老请你过去。”父亲身边的老保姆过来催促了。 “哦,周阿姨。我这就过去。”葛天一赶紧站起身,匆忙向父亲独住的院落走去。 葛博生的眼睛基本看不清材料上的字,只能听儿子读出来。 葛天一战战兢兢的偷偷看着父亲,生怕父亲受啥刺激,父亲是葛家的宝,快九十了,要是有个闪失,葛家就轰然倒地了。 葛博生两手搭着,边听一手边轻轻拍着,全部听完后,说了声,“很好,我很满意。“父亲是不是听错了?葛天一又把一些重点省市的班子名单报了一遍,还加上自己的分析。 “天一,你知道我为啥当初不让你从政?”葛博生微微一笑,没等儿子回答,叹气道,“你不适合,格局天生太小。你知道我和老怀他们几个斗了一辈子,却不知道我们为何而斗。斗什么,争权夺利?不是,不是,斗的是理念,执政的理念。从大方向上来说,都希望华夏发展、向上。我用人,他们用人,比的只是彼此的眼光。这几个省市,他们用人很合适嘛,有些我期望的人选倒是很让我失望啊。” “父亲,你千万别这样说,你的眼光啥时错过?”父亲的心里所想是不会透露给他的,这让葛天一失落和莫名的悲哀。他虽然不了解父亲的真实思想,但他明白父亲的性格,说话从来就是到了嘴边留三分。 “好了,你也忙了一天,辛苦了,去休息吧。”葛博生挥挥手。 葛天一慢慢退出房间,回望父亲夕阳下的身影,竟然感到了一阵寒意。 龙城新一届市委班子的第一次常委会如期在市委会议室召开,这次常委会无非就是常委分工和集体亮相。 吴越,市委副书记,分管党群、意识形态、组织、人事、编制、财政税收、国土资源(矿产)、安全生产、经济体制改革、国有资产管理、质量技术监督检查、信访、统计、审计、交通、工商、电力、金融、融合发展、菜篮子工程工作。这个分工与省委组织部的谈话完全吻合。 会议结束后,龙城十三位新任常委在龙城市委办公大楼前集体合影。华夏的政府领导合影能很清楚的反映其在班子里的排名。市委书记邹峰居中,市长柏中逸和吴越一右一左站在邹峰两旁,这就表示吴越这个副书记在龙城市委排名第三,也与柏中逸事先自勺猜测完全一致。 龙城市经济位列江南省第一,市委市府大楼建造的也极为气派,都是独立的一幢高十五层的大楼,两幢楼之间有天桥连接。 “吴书记,我是冯玉轩。”拍完照,常委们各自散去回办公室,冯玉轩走了过来,向吴越作自我介绍。 中等个子,戴眼镜,长相还算儒雅,吴越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中年人,微笑道,“我记得,你给我打过电话的。正好,领我去办公室看看。” 吴越的办公室在市委六楼最东面的一间,说是一间其实是个面积近二西多平米的大套间,装设古典,办公家具都是仿明清的红木。 大的没了边,坐在办公桌前就像汪洋里的一条船。吴越看了看,突然萌生了这样滑稽的感观。 “吴书记,你看还需要调整吗?” “我看还可以,不用作太大变动了,就多搬些绿色植物来吧。”吴越望着显得空荡的办公室,手随意指了指,“这儿、这儿,加些盆栽,高一点的。” “是,我记下了,马上就办。”说马上办,可冯玉轩的脚步却没有动一动,显然还有事情要讲。 吴越往沙发上一坐,指着旁边的一张沙发,“老冯,坐下说。” 一声老冯叫的冯玉轩心头火热,一般领导对他都是直呼其名,客气一点的称他冯副秘书长,可客气虽客气,距离感一下子就体现了。 有哪个像吴书记一样,叫他老冯? 吴越的随和有没有作伪,冯玉轩是能真切感受的。 “嗳,嗳。”冯玉轩连声应着,坐在了沙发一角,身子大半个对着吴越,一手摊开的笔记本放在膝盖上,一手拿着笔,随时作好记录吴越指示的准备。 “抽支烟吧,随便一点,以后大家要经常见面的。”吴越先从烟盒里拿了一支,又把烟盒递到冯玉轩面前。 冯玉轩恭恭敬敬接了,摸出随身带的打火机,探过身子为吴越点烟,等到吴越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后,才自己点了,却又怕烟灰到处飞似的,轻轻吸了一小口。 “吴书记,你的司机人选我们市委办公室后勤处提供了几个,请你定一下。”冯玉轩从屁股后的公文包里拿出几份简历,递给吴越,“吴书记如果不满意,我们再选。” 吴越翻了翻,从中抽了一份,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就他吧,说一说他的具体工作表现吧。” “袁宜金同志,四十一岁,当兵七年,志愿兵退役,驾临二十二年一一”袁宜金只瞄了一眼,就如数家珍汇报开了,显而易见他做足了功课。 “不错,当过兵的,很好。 “吴书记,那秘书人选呢,你是不是也看一看?”冯玉轩的喉结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司机定下来只是小事情,秘书人选才是难办的事,现在定柳幼男显然不合适,吴书记也说过要锻炼,可总不能对暂时代替柳幼男的同志说,你去给吴书记当秘书,期限三个月、六个月不等?这话他更不能向吴越提,领导的决定难道要他这个当下属来非议? “秘书人选嘛,也拿来看看。”吴越看到冯玉轩一阵不自在,笑了笑,“小柳需要锻炼,就算锻炼后也可以一方面跟我,另一方面挂在秘书处嘛。” 哦,冯玉轩明白了,吴书记的意思是柳幼男的秘书工作是辅助性的,他需要的秘书就是现在选定的人。 这么一想,冯玉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不由大口的吸着烟,可没曾想过猛了,大声咳嗽起来。 “吴书记,对不起,对不起。”冯玉轩尴尬难言。 (未完待续) 323章 百无禁忌的吴越书记 “老冯,平时不太抽烟吧。!”吴越给了冯玉轩一个顺坡下。 冯玉轩赶紧点头称是。 “没事,喝口水吧。”吴越从一旁的杯架上取下一只杯子,又伸手去饮水机饮水口接水。 吴越的动作极为自然,仿佛和冯玉轩熟悉多时一般。 怎么能让吴书记帮他倒水?冯玉轩手伸也不是不伸又不是,嘴里连声道,“吴书记,我来,我自己来。” 吴越笑了笑,稳稳的接了一杯水,放在冯玉轩面前,等到他端起喝了几口,才说,“龙城是个大市,我分管的工作又干头万绪,确实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同志来做好秘书工作。这样吧,你把推荐的人选资料给我,我晚上好好看看,明天给你答复。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我还要再请你详细介绍介绍。” “吴书记,你客气了。我们市委办天然就是为领导更好开展工作服务的部门。” 吴越微微点头,手托着下巴枕在扶手上,身子后仰,像是在考虑什么。冯玉轩拿着笔,一眼不眨的看着吴越,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等秘书人选确定后,你让小柳也过来。 一方面跟着业务熟练的老同志边工作边学习,另一方面嘛,”吴越环顾四周,“这地方太大,多个人收拾整理也好。” 让堂堂东方市市长的公子过来扫地擦桌子搞卫生?冯玉轩听得膛目结舌,好一会才想起回答,“吴书记,办公室打扫市委办有专人负责的。” “年轻人多干干没错,我们哪个不是从打水扫地开始的?“吴越摆摆手,意思他已经决定。 冯玉轩又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那好,我一定向柳幼男同志及时传达吴书记的指示。” “带我去足艮袁宜金同志见见面,我昵,正好也出去转转。”吴越的目光在袁宜金的档案资料上停留了一会。 “好好。”冯玉轩直起腰,屁股刚半空又坐了下去,“吴书记,还有一个情况我必须汇报一下。” “说吧,老冯,你以后不要太拘束,该汇报的第一时间汇报,工作为重嘛。” “那是,那是,吴书记,我一定虚心接受,认真改正。”听话听音,冯玉轩已经感受到吴越话语中流露出的不满意,“情况是这样的,市委三号车,挂江E——00003号牌的车,原是市委刘副书记配用的。现在刘副书记去了市人大,可车还挂在他名下。”抬头看了看吴越又低下,声音明显小了点,“车的事好办,有新车指标,可号牌刘副书记好像一一” 冯玉轩欲言又止,言外之意无非是说刘副书记不肯让出这块车牌。吴越也风闻,这次龙城换届刘副书记相当失意,再任一届的希望落空不算,去人大也只有坐到次席。 想必骨子里嫉恨取而代之者,就和一块号牌较上劲。也不想想他一个人大副主任,坐挂江E——00003号牌的车适合不适合。他一较劲,底下的人难办事了,问他硬讨,刘副书记正有气无处撇,等于主动送过去挨批。不问他讨,万一来的新领导忌讳,岂不是风箱里的老鼠一一两头受气? 风水、禁忌,官场上讲究这一套的大有人在,常常有些底下的办事人员因为无意中触犯了这一些而导致穿上小鞋也不知祸从何来。冯玉轩不清楚吴越的喜好,不得不事事处处陪着小心。 何苦、何必?吴越哑然失笑,摇摇头,“这副号牌既然刘副书记喜欢,那就继续用下去吧。人走不能茶凉,他还没有退休,还在工作岗位嘛。” “谢谢吴书记,谢谢。” 其实这种事还真不要冯玉轩完全去操心,他解决不了可以请示秘书长陈辰。他是看到吴越远比其他领导容易亲近,壮着胆说出来的。 吴书记不接受,他再往秘书长那边一放,也不影响啥。没想到吴书记居然没当一回事,旁人眼里这么棘手的事办的如此圆满漂亮,在七位副秘书长中他面子威信就都有了。或许陈秘书长也免不掉要猜度他和吴书记的关系,总之有百利无一害。 市委市府双子楼背后的地下车库里,袁宜金正在埋头擦拭一辆半新1日的金杯面包。 他是个外貌敦厚的壮实汉子,论驾驶技术、驾B史员操守,他在市委小车班几十号人中不排第一也不出前三名外。可惜生不逢时,他的前一任车主,原市委组织部长楚江因为受贿进了大牢,算起来他也是沾染晦气的人,从那时起,他就被调出了小车班,去后勤处开起了大面包。 市委小车班的叫~等司机,人称司长,陪着领导吃香喝辣,处处有红包礼品可拿。要是跟领导时间长了,处出感情来的那种,称为司长还不贴切,往往说话比部门领导还管用,求部门领导办不成的事,找他,他找机会向领导说一声,嘿,还真就成了。 后勤处开面包的,就不比社会上开厂车校车的地位高多少喽,接送的也都是些科室普通办事人员,偶尔拉一次处长、副处长,那也是人家一时没车用。客气一声的,叫你师傅,不客气的,喂喂喂,或是干脆不出声眼神瞄瞄,手指指。 袁宜金是个老实人,他一直恪守驾驶员工作条列,专心开车不闻车外事。到后来还是楚江不好意思了,主动提出帮他爱人从金阳市调到龙城来,结束长达七年白勺两地分居生活。只是谁也没料到,还在调动中,楚江就事发落马了,调动也就耽搁下来,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能解决。 爱人曹月萱在金阳市第二中学当后勤校工,两地分居时间久了,也习惯了,袁宜金也不太在意,可爱人所在学校的副校长陶博凡真不是个东西,三番四次去袭扰他爱人。 拖下去不是个事啊,前几天爱人也是哭着打电话的来的,说陶博凡趁阅读室没人,去搂抱她。 妈的,狗杂种!袁宜金把一腔怒火和无奈发泄在手里的抹布上,攥得紧紧的,死命的擦拭面包车挡风玻璃,好像陶博凡就是那玻I离上的泥巴点,一擦就消失不见了。 “老袁,顺便也帮我擦擦车,别忘了车厢也扫扫啊。”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平头嘴里叼着烟,站在地下车库门口冲袁宜金喊,见袁宜金没立即理会他,又皱着眉头往下走了几步。 小平头叫钱浩永,帮市政府一位副市长开小车,原来也是袁宜金带出来的徒弟,从前是一口一个师傅,现在早变脸开口闭口老袁老袁。 袁宜金从心事里醒过来,回头笑了笑,“是浩永啊,等一等,我这儿马上搞完。” “搞啥,搞啥。你那车擦不擦一个吊样。”钱浩永撇撇嘴,手插进裤袋一摸,烟是没开封的,换了只手摸另一个裤袋,掏出还有七八支烟的软中华,扔了过去,又递上车钥匙,不耐烦道,“我又不让你白擦车,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用车,你快点。” 尽管心里有气,袁宜金还是弯腰去捡烟,他和爱人的工资要养家里的老人,又要供儿子上高中,压力极大。他不是不想爱人调回来,可难得车上来个部门领导,他总不能空手讲白话吧,递根烟开口也容易些,不过要自己买中华,他还真舍不得。 算了,和这种小年轻置气干啥,袁宜金去接钱浩永手里的车钥匙。 “车门开了,好好打扫,车子别动峒,领导知道我吃不消的。”回转身时,钱浩永扔下一句话。 袁宜金的火气蹭蹭冒起来,追上去胡乱的把车钥匙、香烟塞在钱浩永手里,“你自己搞吧,我没资格动市领导的车子。要是市领导怪罪下来,我担不起。” “嗨,老袁,你还长脾气了?”钱浩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藏着掖着干啥,这里谁不知道啊,你也不想想为啥不能待在小车班的。” 袁宜金声音也大了,“我不知道,我就一开车的,关好油门、刹车就行了,其他弯弯绕绕的东西,我不懂。” “喔唷,老袁,你是存心不给我面子?我擦车,擦出一身臭汗给领导开车?好,你厉害,领导的指派你也不肯完成。”钱浩永顿顿头,翘起大拇指,“后勤处还有垃圾车少人开,我看你去合适。” “浩永,你也威胁我?”袁宜金气的声音在发抖,“我好歹还当过你师傅,没我手把手教你,你油门刹车还分不清呢!” “别提,提起来我就来气,没你,我起码早去小车班三年。”钱浩永竖起三根手指,慢慢伸到袁宜金鼻子底下抖了抖。 这小兔崽子!袁宜金正想一把攥住那得意洋洋的三根手指,把它们齐根拗断。 “在干啥?吵吵闹闹!”冯玉轩的声音传了进来。 钱浩永赶紧收回手,陪着笑,“冯秘书长,我在向袁师傅请教。” “哦,袁师傅在里面啊,我正找他呢。请他出来。” 用“请”字估计没啥好事,说不定还真叫他去开垃圾车了。钱浩永恶毒的猜度着,一边用嘴向袁宜金努努。 袁宜金把抹布很快叠好放一边,走了出去。 “袁师傅,这是市委吴书记,从今天开始,你来为吴书记开车。”冯玉轩介绍一脸微笑的吴越的身份。 跟在袁宜金身后的钱浩永傻眼了,吴书记那是市委排名第三的领导啊,比自己伺候的那位市府副市长高了不知几个位次,自个刚才还得意,还要袁宜金去开垃圾车,现在和他想比,自己开的不等于垃圾车吗。 钱浩永又羡慕又后怕,只好侧脸看着袁宜金讪笑。 新来的吴书记居然要用他?他可是明摆着的晦气人物呀。袁宜金一时也没敢反应,生怕自己听错了。 “袁师傅。”见袁宜金看着他不出声,又叫了一声。 “哎哎,吴书记,冯秘书长。”袁宜金匆忙问好,一面低声快速问冯玉轩,“秘书长,刚才你是说我为吴书记开车?” “老袁,你这个同志,啥事让你分心啊。 这个状态,我可不放心让你为吴书记开车。” 冯玉轩善意的批评了几句,他很理解袁宜金的心情,当初秘书长陈辰把这份人选名单给他,让他递交吴书记时,他也纳闷,袁宜金名列其中这合适吗,虽说小车班暂时空不出技术绝对过硬的司机,可人手不够,从外单位调可以,从社会上招收也可以的,至于安排袁宜金?他甚至想到,这会不会是变相的刁难? 陈辰是领导,提出的决定他无非更改,也不便非议,不过汇报时他还是据实说了袁宜金的情况,只是吴书记压根不在意,还就一眼相中了袁宜金。 “老袁,你好,你好。以后我出入平安就全在你手上喽。”看到袁宜金十分拘谨,吴越开了个轻松的玩笑,又伸出手。 袁宜金不好意思笑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迟迟疑疑伸出去,“吴书记,我开车很注意的,技术还算行。” 领导和几乎等于是杂役的下属握手,大多数只是一触即松,吴越却握住好一会,边热情的晃了晃,还边说话,“以后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就长咯,今天大家先见个面,等会去市里转几圈。呵呵,让我这个外行来感受感受袁师傅的技术。” “请吴书记点评。”从吴越掌心传来的热量使袁宜金一阵阵的感动,他仿佛也得到了力量的传递,腰背不知不觉就挺起了好多。 冯玉轩恭敬地站在一旁,正被眼前的情景感染,眼光无意中看到还在傻笑的钱浩永,便不悦挥挥手,“小钱,你还愣着干啥,没见吴书记正和袁师傅谈话?去车库开吴书记的六号车出来,记得擦擦干净啊。”又指指钱浩永,“吴书记工作繁重,以后袁师傅肯定要忙,你呢,主动些,空下来就帮袁师傅搞搞卫生。对了,我记得老袁还就是你师傅。 “秘书长,我记住了,我这就去。”钱浩永头点的小鸡啄米一般,又远远的向袁宜金赔不是,“师傅,以后六号车的卫生我包了,你师傅大人大量,没你,我哪里知道油门刹车昵,师傅,你说是吧。” 小车班也是一个圈子,一个圈子的,也难混。袁宜金不是生性尖刻的人,再说也尝过滋味,听到钱浩永说话已经在自抽大嘴巴了,也没心跟他呛气,微微摇头,“去吧,小心点。” “哎哎,吴书记,师傅,请稍等,稍等。”钱浩永边推边点头哈腰,一不留神就被地下的水管绊了一跤,赶紧爬起,傻笑几声,飞似的跑走了,全然忘了,几分钟前还说过副市长在等着用车的话。 奥迪车平稳的驶出市委市府大院,汇入滚滚车流中。 袁宜金得心应手驾驶着,副驾驶座上冯玉轩不时回头向后座的吴越介绍些什么。 吴越认真听着,偶尔评点几句。 “嘀铃铃、嘀铃铃……”袁宜金腰间的手机传出一阵阵单调的铃声,听声音手机绝对老掉牙了。 这老袁,昨忘了规矩?开车期间连手机也忘了关!冯玉轩皱了皱眉头。 袁宜金红了红脸,他也是一时疏忽,只能不理会铃声。不过今天也怪,好不容易铃声歇了,过了不到五分钟它又再次响个没完。 “老袁,是不是有啥急事?靠边停个车吧。”吴越手外边上摆了摆。 袁宜金赶紧道歉,“吴书记,实在对不起,我好久不开小车,连基本守则也忘了。” 吴越摆摆手,“这是啥规矩?谁家没个事昵,我车上不讲这个规矩。来电话,靠边接一下,几分钟的事嘛,影响不了啥的。” “来,老冯,你我下车走走,坐了半天了。” 冯玉轩朝袁宜金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他,意思有两层:多好的领导,体贴属下,宁可自己下车也不影响你接电话,要珍惜这个机会。你呀,自己也要注意!快点结束通话,别耽误领导工作。 一辆接一辆装满石子的重型卡车从吴越身边呼啸而过,尘土四起,时不时还掉下一些石子,再看路面好些地方都被车辆刨出了坑坑洼洼。 “老冯,龙城有多少矿山?”吴越问道。 冯玉轩谨慎的回答,“吴书记,这个我还没掌握具体的数据。” “尽快准备材料,安排时间去看看。”吴越手挥了挥,驱赶面前的灰尘,“与龙城经济不符啊,我偶尔经过省道,多好的山,啃得像啥样子,叫人看了倒尽胃口。另外,我还听说一些地方私自采矿的现象也屡禁不止,石矿w安全事故也经常发生。还有小煤窑也抬头了,我不知道矿山管理部门在做些啥。” 吴书记这席话里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冯玉轩来不及一点点去分析,但他知道,吴书记让他办事就等于宣布他可以靠近了,这个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袁宜金过来请他们上车,冯玉轩奇怪了,“嗳,这个老袁。“”可能有大事吧,不要急。”吴越摸出烟正准备点上。 袁宜金推开车门走了过来,眼睛红红了,像是流过泪,“吴书记对不起。冯秘书长,麻烦你叫个司机来替我,这车我不能再开了。我怕保证不了吴书记的安全。” (求安慰,今天手痒,借兄弟的车试试手,车门瘪了,车漆掉了,心情沮丧,码字时心潮起伏不定,还好完成了五千字的既定任务。唉……) (未完待续) 324章 护短?对,我就是护短来的(一) “袁师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冯玉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领导第一次叫你出车,你就撂担子,不是摆明了不想要这个岗位?袁宜金呀,袁宜金,除了吴书记,市委还有哪个领导肯用你?你是吃过一次苦头的人,昨不知道珍惜,多大年纪了,以后还有机会吗。、哪怕现在天塌下来的事,你也要硬撑过去啊。 对于袁宜金的遭遇,冯玉轩多少还是有些同情的,单看这一点,他还不算冷血的人。 走上几步,冯玉轩半开玩笑半是真,“咋啦,擦了半天面包车,头热昏了?吹了这么长空调还没冷静?” “冯秘书长,现在我实在没心绪开车,我要赶去金阳一趟,我爱人出、出了点事。”袁宜金神情极为痛苦复杂。 吴越关切道,“,老袁,出了啥事?” “吴书记,我爱人被公安局抓了。”吴越发问,袁宜金就不在隐瞒。 冯玉轩有几分不信,“老袁,你爱人我见过,本本分分在学校图书室上班的,公安局抓她干嘛。““她用刀把她学校的副校长扎了。”袁宜金连连咂嘴,摇头叹气。 这就蹊跷了,吴越向冯玉轩大致了解过袁宜金的家庭情况,他爱人叫曹月萱,是顶替父亲当上的校工,安分过日子的家庭妇女。要让这样一位本分老实的妇女举刀行凶,该是怎样的情形? 吴越递上烟,拉家常似的拍拍袁宜金肩膀,“老袁,不要有顾忌,说说具体情况吧。 事情既然出了,就要把它搞清楚。” “吴书记。”袁宜金抬头看了一眼吴越,接过烟颤抖着手点上,狠命一吸,那烟眼见着就燃去去三分之一,然后长长地吐出,“电话是我爱人的同事打来的,说今天下午学生上课时,那个叫陶博凡的副校长又去图书室骚扰我爱人。” 事情的原委在袁宜金的话语中一点点浮现一一陶博凡趁老师、学生在上课,一人溜进图书室,抱住正在整理书籍的曹月萱就往储藏室拖。 曹月萱怕难堪也没敢大声叫,只是挣扎,可一个女子怎么能抵挡住**熏心的男人,眼看就要被拖进储藏室,曹月萱急了,心慌意乱中胡乱抓到桌子上一把裁纸刀就往陶博凡身上扎。 据说当时场面很血腥,陶博凡满身是血,不过生命无忧都是浅表皮肉伤。 闻讯赶来的工友把两人分开,随后陶博凡被送进医院救治,曹月萱被公安局抓了。公安给出的初步调查结论居然是陶博凡找曹月萱想提出结束男女不正当关系,曹月萱不肯,两人争吵,最后曹月萱行凶泄愤。 一支烟早就成了灰烬,吴越又递给袁宜金一支,“我问两个问题,公安的结论从何而来?既然现场没人,你爱人同事的分析从何而来?” “吴书记,金阳二中的管理一向混乱,学生溜课的很多,我爱人同事在小卖部工作,是听学生讲的,出了事呼叫也是学生喊的。”袁宜金赶紧解释。 “那既然有目击证人,公安怎么会匆忙下这样的结论?”吴越问。 “自然是听了那个畜生的一面之词,他只是当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送进医院不久就醒了。还有一一”袁宜金迟疑着,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金阳政协副主席、教育局长陶博文听说就是那个畜生的哥哥。我想一一” 正说着,袁宜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接完电话,袁宜金脸色大变,可以很清楚看到他的身子在摇晃。 冯玉轩伸出手扶住袁宜金,一面叫道,“老袁、老袁。” 袁宜金惨笑笑,“对不起,吴书记,我要叫车走了,刚才我爱人同事又来了电话,说我爱人在拘留所撞了墙,正在医院急救。““这个金阳市怎么回事!”吴越勃然大怒,指指车子,“就用我的车,老冯你会开车吧,送袁师傅去金阳,他这个样子确实不能开车。” “那吴书记你一一”总不能把吴书记仍在路边不管吧,冯玉轩犹豫道。 “没关系,我打电话重新叫车过来。你去金阳处理,这事老袁回去没用,找到目击证人,先留置起来,注意方式态度,证人都是学生,不能惊吓他们。”吴越想了想,“你先去,等会我也过去。这件事上金阳暴露出很多问题,有必要去跟金阳的同志见个面。“就为了他这个小小的,还没正式上岗的司机,吴书记竟然亲自跑一趟金阳。袁宜金既感动又忐忑,心里面他是极希望吴书记能到场,可坚守的驾驶员守则又在提醒他,让领导出面处理个人私事,会严重影响领导的声誉。 “吴书记,我感谢你的关心,虽然我还处于上岗考察期间,可作为一名合格的驾驶员,我不能接受。”袁宜金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袁宜金同志,你的考核结果我很满意。 先回去处理家事吧,别有太多的顾虑,你的担心我清楚。”吴越淡淡笑道,“无非是怕影响我吧,怕别人说我护短?”手一挥,“对,我这人就是护短,我去金阳就是护短去的。我不怕别人说,护正义的短有啥顾忌的?我是龙城市委副书记,金阳是龙城所属县级市,出现这种徇私枉法的状况,我能坐视不管?同时我也是你们的上级领导,上级不关心下属的生活,不去为你们声张正义,要我这个上级干啥?你们能安心工作吗?” 袁宜金眼眶红红的,“吴书记,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老袁,论公论私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先去车上坐一会,情绪不要太激动啊。我和老冯说几句。” 这样敢说敢为敢担当的领导还真是少见,冯玉轩在一旁听得也大为感动,他知道吴书记尽管年轻,却绝非热血沸腾的小青年,否则省委也不会让他坐上这样的高位。那只能证明,吴书记对属下确实愿意付出真诚的,也证明吴书记为人的魄力气概。 到了吴书记这一级的领导干部大多数深藏不露,连说话也要让人猜谜,表面看成熟老辣,其实何尝不是底气不足的表现,吴书记不必借这些来彰显个人的政治能力,他的自信来源是啥,不言而喻。 遇上一位只要具备以上三方面任何一方面的领导就是下属的幸运了,冯玉轩不由为自己的际遇暗暗兴奋。 “老冯,你去金阳,一要秘密取证,二要安抚袁宜金同志的情绪。你不要公开出面,也不要说带着我的指示去的,有些事等我到了再说。” 金阳人民医院的外科病房,陶博凡背上、手臂上缠满绷带,正躺在病床上。 病房里堆满了水果、营养品和花篮,至于是送给他,还是借机讨好他的哥哥陶博文,那就值得玩昧了。 一个长相刻薄的瘦女人站在病床边,指着陶博凡,“我就知道你和那只狐狸精有一腿,好啊,家花没有野花香吧,你今天尝到滋味了。狐狸精怎么没一刀把你扎死?” “秀娥,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嘛。我和她没发生过关系,她看上我的无非是有点小权,想让我帮她调回龙城。你怎么不信,唉哟、唉哟。”陶博凡皱着眉头叫疼。 “鬼才信,你没进那骚狐狸的骚洞。你也知道口阴,还以为自己有魅力?我呸!”瘦女人数落着,不过看到丈夫这个样子,又有些心疼,再怎么说是丈夫主动去断绝关系,冲这一点还是先放他一马,等他伤好了,再好好算总账。 陶博凡见女人住嘴了,头往门的方向歪了歪,“关门,关门。”一边手往枕头下摸,拿去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 “啥,”瘦女人眼睛亮了,一把夺了去,这一下,倒把陶博凡扯得一阵龇牙咧嘴。 “学校给的一万慰问金,还有城北中学、水秀中学……” 瘦女人没耐心听完,早手指沾上口水教了起来,一会后,“哎哟,三万五呢。”朝丈夫笑笑,“你挨上几小刀还真划得来,多躺几天,多等几家学校来看你。” “是呀,你巴不得我死呢,我死了,你收的更多。“陶博凡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我傻呀,你死了,谁送钱。还不是想你跟你哥递话?” “明白就好,你还给我气受?” “喔唷,你还有功了。好好,躺好,我给你削给苹果,侍候你这个花花大爷。” 外科病房在三楼,同一楼层的六楼是重症监护病房。 病房外站着两名穿警服的,还有四五个保安,除了医护人员,闲人莫入。 病房里,一个昏迷的女病人躺在病床上,日光灯下这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更显得苍白。她鼻子插着氧气,头上缠绕的绷带渗着血,一手挂着吊针,另一手被一副呈亮的手铐铐在铁床架上。 冯玉轩把袁宜金送到金阳人民医院门口,认真严肃的嘱咐了好一会,这才驾车离开。 病房电梯口满是人,袁宜金瞄了一眼,从边上的楼梯冲了上去。 顾不上喘气,他就往重症监护病房闯。 “站住,站住,干什么啊。”几个保安拦住了袁宜金。 “我是病人的家属,我要进去看看。” 两个警察中的一个年轻些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袁宜金几眼,“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 “警察同志,我叫袁宜金,在龙城市委开车。”袁宜金赶紧去掏口袋,摸了几遍,陪着笑,“对不起,我的工作证和驾驶证留车上了。”又掏烟出来,递上去,“通融,通融吧。我爱人在里面呢。” 年轻警察把袁宜金的手挡了回去,“你在这边等着,有啥情况医生会告诉你。”见袁宜金的手还倔强的伸着,他一下没挡回去,不由觉得失了面子,恼火起来,“我说的你没听见?烟拿回去,见过警察抽犯罪嫌疑人家属的香烟吗?” “警察同志,我爱人是冤枉的。”袁宜金徒劳的解释着。”你这个人怎么夹杂不清,去去,退后。”年轻警察用力一推,“冤枉不冤枉,你说了不算。我只知道里面是个犯罪嫌疑人,还是个畏罪自杀的犯罪嫌疑人。” 爱人生死不明正急火攻心,听到警察这么说,袁宜金也声音高了,“她就算定了罪,也总是人吧,我去看一看怎么不行了?” “你进去干啥,你是医生还是护士。哦,想翻供串供?” “你一一”袁宜金脖子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吧。”年纪大一点的警察走过来打圆场,他比涉世不深的年轻警察老练,虽知道袁宜金早就不在市委开小车了,可谁晓得还有没有其他的关系,何必为了公事得罪呢,“袁师傅,我们也是责职所在,上级命令,你难为我们有啥用?” 袁宜金张了张口,想到刚才冯秘书长的嘱咐,唉了一声,退到一边靠墙站了闷头吸烟。 神气啥,不就给原来的市委组织部长开过小车嘛,有本事你去监狱找,让组织部长出来打个招呼。不看你还在市委开车,老子铐了你。年轻警察冷眼瞅瞅袁宜金,撇撇嘴。 “洪大队,在哪昵?”冯玉轩把车停在人民医院拐角处的一家超市旁,给金阳市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洪适打了一个电话。洪适是他党校同学,两人平时也有来往。 “喔唷,冯大秘书长,这时候你来电话。 怎么的,刚参加宴会结束?”洪适看了看表,快九点了,开玩笑道,“领导昨想起我来了,是不是要我安排个放松节目?” “胡扯啥,我在金阳昵。““哦,我在办公室。”冯玉轩既然能给他打电话,说明领导不在边上,尽管这样,洪适还是特意压低了声音,”陪同市委领导微服私访来了?” “废话少说,你马上过来,我在你们人民医院附近,到了打我电话。” 十分钟不到,洪适驾着警车靠在了市委六号车旁,走下车和降下车窗的冯玉轩打招呼,一面歪着脑袋看了看车牌,“来的是几号老板?” “三号,还没到。”冯玉轩简短的答了一句,又说,“找个人过来把六号车开走,你能也换一辆民用车带我去找几个人。” “好,那冯秘书长跟我走一段,去青湖派出所停车换车。”洪适没再问下去,有些东西明显不适合他追问。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清湖派出所,很快挂民用牌照的一辆普桑驶了出来。 此行目的冯玉轩大略介绍了,吴书记亲自指派的任务,那非得不折不扣完成喽。吴书记是老政法,在平亭期间揪出了时任市委副书记许斌的儿子,在滨海期间,又把老书记陆宏远的内侄毙了。江南省政法系统没见过吴书记的人很多,不知道吴书记事迹的少之又少。 “冯秘书长,你放心,吴书记到来之前,我一定把证人全数找出来。” “洪大队办事,我自然放心,否则我不会找你出马的。”冯玉轩在“放心”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明白,注意保密嘛。” 找袁宜金爱人的同事很容易,可找几个目击证人就有些困难了。金阳二中学生上千名,谁能熟悉每一张面孔呢。更别提校方也没重视,当时现场混乱只顾救人了。虽说那名小卖部的校工也向校方提出过,但是人微言轻谁人理睬,很快公安系统不利于曹月萱的结论就出来了,舆论一边倒,那名校工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饭碗,还敢向谁去申诉? 二中的档案室灯火通明,学校值班领导教务处主任一脸茫然的看着冯玉轩几个,干啥昵,找学生档案,是不是有学生犯事了? 龙城市委副秘书长亲自来了,公安局治安大队长也来了,他们不说话,他也不敢问。 “颜霞艳同志,你回忆一下,当时那几位学生的穿着?”洪适提示小卖部女校工。 “我想想,想想。”颜霞艳竭力回想着,好一会迟迟疑疑道。“好像他们满头大汗,对,都穿了运动鞋呢。” 大汗、穿远动鞋?一旁的教务处主任插话道,”会不会是上体育课的学生?” “有可能。这个情况很重要。”洪适点点头,问,“当时那几个班在上体育课?” “我知道,初一三班和初三五班。”教务主任自然清楚这一些,回答几乎不用考虑。 颜霞艳肯定的说了一句,“应该是初三的学生,个子部挺高的。” “那就容易多喽。”洪适轻松的笑了笑,“从初三五班找吧。” 看了照片,颜霞艳很快认出了目击的几名学生。 “两位,还得辛苦你们陪我们走一趟。” 冯玉轩指了指档案室外的车,“去把这几位学生请来,有人想见见他们。” 桑塔纳停在了一个破1日的小区门口,洪适和二中教务主任下了车,径直朝八号楼走去。 “洪大队,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出了事?”趁市委来的副秘书长不在,教务主任大着胆子问,他陪着翻了半天学生档案,却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 “好事,他们要立功了。” 立功?教务主任不太相信,那几个学生的操行等第都不算太高。 洪适在201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好一会,门才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睡意朦胧的脸。 “找谁?” “我找江枫,我是他学校的老师。“男人看了看教务主任,不经意间看了一边穿警服的洪适,睡意一下就没了,回头大骂,“江枫,给老子爬起来。你这个混蛋,你又在外边干了啥坏事!” (未完待续) 325章 护短?对,我就是护短来的(二) 一个约摸一米七高的少年,穿着背心裤衩从卧室里走出来,倒也不畏惧凶神恶煞的男人,“叫啥呢,我刚睡着。,” “睡你个头nBiJ,说,在外面给老子惹了啥麻烦?”男人用手去拧少年的耳朵。 少年一侧头,躲过了男人的手,一脸的桀骛,“我说了,我没惹事。” 二中教务主任不知说些什么,他也不清楚到底公安局找江枫千嘛。 “这位家长别误会,我们是来找江枫同学了解一点情况的。”洪适走上几步,挡在男人和少年之间。 男人看了看洪适肩膀上的杠杠星星,又无奈的看着儿子,头耷拉下去,“领导,你也甭瞒我了。要进派出所,你带去,要关拘留所,隔几天我送方便面进去。” “老弟,开啥玩笑。真没事,就是带江枫同学去找几个目击证人,事办好了,我再负责把他送回来。”洪适笑着拍拍男人的肩膀,顺手递上一支烟。 “没惹事?”男人迟迟疑疑接过烟,对少年说话的口气也跟着好了许多,“去换件衣服吧,老老实实点,问啥说啥啊。‘半个小时后,其他两个和江枫一起目击二中副校长陶博凡被刺事件的同学也全数找到了。 “小曾、小王,你俩不要巡查了,去金阳豪门酒店开两间套房……不,三间,档次最高的……你们先在门口等着,马上龙城市委冯副秘书长会过去……对,我也过去的……啥事? 问个屁啊,快去办!” 打完电话,洪适调转车头向豪门酒店方向驶去。 “洪大队,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二中教务主任问。 洪适转过脸,笑了笑,“去豪门酒店睡一晚,放心,不会耽误你明天上班的。” 这不是变相软禁嘛,教务主任有心抗议一下,可看到洪适的侧脸已经板起来了,也就不敢再理论。 治安大队管着全市所有娱乐公共场所,大队长开几间房,那是酒店的荣幸。 豪门酒店的大堂经理、值班副总一齐站在门口等候洪适的光临。 “干嘛呢,临检啊。”洪适下了车,径直往里面走,一面又问,“市委的领导上去了?” “上楼了,按照你的要求安排好了。”酒店副总回答。 “那你们忙你们的去。对了,找几个机灵一点的保安,帮着守守楼道口,别让住客打扰我们工作。” “好好。”酒店副总一阵点头哈腰,恭送洪适几个走进电梯。 金阳人民医院重症监护病房忙碌起来,不时有医护人员进入病房。 袁宜金的心揪得紧紧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医护人员出来赶紧就问,“医生,里面病人的情况昨样?” “心跳不稳定,如果房颤形成血栓进入心室或大脑,就危险了。”医生也没注意发问的是谁,随口道。 袁宜金抓住医生的手,“医生,危险指的是啥?” “心肌梗赛或者脑中风。”医生甩了几下,甩开了袁宜金的手,奇怪的看着他,“你谁呀,花这么大力。” “我是一一”袁宜金刚要回答就被年轻警察抢话了,“他是犯罪嫌疑人的丈夫,有些情况不适宜他知道。” “哦。”医生瞥了一眼袁宜金,走开了。 袁宜金追上几步,“医生,医生一一” “闹够了没有?安静点。”年轻警察赶了过来,伸手拦住袁宜金,“再闹铐你起来,告你一个妨碍公务!” 袁宜金的火气一下爆发了,伸出手,“铐啊,把我铐进重症病房!” 两人推操了几下,年轻警察掏出了手铐,年纪大些的警察走过来两边劝。 “那位是袁宜金袁师傅?”治安大队一中队中队长严华匆忙赶到,他是奉了洪适的指派来医院的。 袁宜金进不去病房,迫于无奈只得向冯玉轩求援,冯玉轩不便公开露面,就让洪适派人去看看。 严华公安专科学校毕业就跟了洪适,算是洪适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提中队长也是洪适大力支持的结果。 “严队,你怎么过来了?”年纪大些的警察打起招呼。 “我是被洪大队从被窝里赶出来的。”严华笑着递上烟,也没少了袁宜金的,“洪大队的意思,让袁师傅进去看看爱人。你们可以在一旁监视嘛,袁师傅看了也就放心了。“年轻警察嫉妒的看着比他只大了几岁的严华,悻悻的把手铐挂回腰带,一面又故意刺激严华,“严队,不是不给你面子,宗局长交代过,不是专案组成员一律不准进入病房,别说袁宜金,我和老周都进不去呢。 “哦,这么严肃呀,那就算了,袁师傅,我陪你等等吧。”严华的脸绷了起来,不看年轻警察,看了看年纪大些叫老周的,“老周,不是说病人还昏迷吗,看一眼有啥事?” 读书读进狗肚子里去了,还大学生呢。你搬出宗副局长出来压严华,不等于压洪大队嘛。做事能这样直接?万一严华回去一说,洪大队没了面子,火气撒在谁身上,还不是咱俩?老周赔起笑脸,“严队,情况有些复杂,家属暂时不能探视。这个情况洪大队肯定不知道吧?” “小李,去把保安安排好,歪瓜裂枣的。”老周把年轻警察支开,叹了口气,低声道,“严队,现在的小年轻话也不会说,幸好在刑警队,要是当了社区民警,还不是老被人投诉的货?”又提议,“要不严队请洪大队给宗局长去个电话-” “算了,算了。”严华摆摆手,看到一旁的袁宜金手里捏着烟,坐立不安,就打了火递上去,“袁师傅抽支烟,耐心等一等吧。” “谢谢,谢谢。”袁宜金把香烟叼在嘴上,头凑近了些,等到海绵烧焦的臭味传出来,才发觉他把香烟叼反了。 “换一支香烟吧。”严华抖了抖烟盒,一支香烟跳了出来。 袁宜金把烟嘴掐了,自己点上,对严华勉强的笑了笑,“不用。” “袁师傅,你爱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吴越人未到,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四位中年男女。 吴书记来了,他真的来了!袁宜金就像抹黑赶路四处撞壁的人突然见到了光亮和通道。 “来,和我们一起再去看看。”吴越手一挥,径直往重症病房走去。 “喂,喂!站住,站住!病房不能随便进去。”警察小李训完了几个保安,心里正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看到几个陌生面孔往病房里闯,立马制止,又看看吴越,“你是谁?没听见我说话?” 作死呀,你作死千万别拉上他。警察老周腿肚子都在打转了,小李才工作几年不认识来人,他干了近二十年了,怎会不认识龙城公安局长卢松岩。更为严重的是,卢局长还明显是个跟班。走在最前面和袁宜金说话的那位年轻人才是正主,不用想,看几人走位和他的气度架势,绝对是个市级领导Ⅱ阿。 没多想,老周就插上前,一面把嘴里还嚷嚷的小李不客气的往边上一推,一面先跟认识的卢松岩打招呼,“卢局长,你好。” 卢松岩没顾上点头,忙着介绍吴越,“这是市委吴书记。”又指着吴越身后的一男一女,“这是市检察院苏检,这是市检察院主任法医师王雪梅处长。” 听到老周嘴里叫了声“卢局长”,小李的脸色开始发白,等卢松岩介绍吴越身份后,他脑子“嗡”一下就乱了:敢把龙城市委副书记挡在门外的,金阳公安局只有他吧,可这个第一人的头衔他实在受不起呀。 几分钟前的快感变成了刻骨的恐惧,小李硬着发麻的头皮向吴越几个问好。 吴越淡淡一笑,挥挥手,示意他让开,一面又向袁宜金身边的严华伸手,“你是严华同志吧。””吴书记怎么知道我?”严华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刚从洪大队那边过来,严华同志,辛苦你来一趟了。” 严华和吴越握了手,主动退到一边让出路,“不辛苦,应该的。” 这时候,小李也想不起嫉妒了,半靠在老周身上,被他拖到了一边。 吴越没有再理会小李,走进了病房,卢松岩跟着走了几步,又退了出来,走到小李面前,摇摇头,“你这个小同志,工作太刻板了。” “声局长,我一一”小李想解释几句,可抬头时,面前早就没人了。 老周掏出一支烟塞在他嘴里,“想说啥,以后吸取教训吧。”又宽慰道,“别挂在心上,你以为这些大领导记着你啊。” 看小李松了口气,老周心里开始苦笑:你小子懂个啥,大领导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可严华、洪大队呢,你小子脑子不开窍。今天这阵势,宗副局长还有好?你抱得大腿眼看就要倒喽。 病房里,还有几个医护人员正在忙碌,吴越仔细询问了曹月萱的病情,听到说心内科主任今晚休息没过来,皱起了眉头,“现在首先要稳定心跳,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病人。救死扶伤是医护人员的天职,放弃休息也应该嘛。” 闻讯赶来满头大汗的值班副院长,赶紧称是。 病床前,袁宜金半跪着,轻轻用纱布把妻子头上渗出的血擦去,又用酒精棉球把妻子脸上的血迹小心的擦掉,不经意回头看到吴越正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爱人她喜欢干净,她嘴上说不出,心里应该很难受。我帮着清理清理,她也许会好的快一点。” 吴越点点头,注视着袁宜金分外轻柔的动作,忽然白被单露出的手铐刺痛了他的限。 “这个样子病人还能逃?要是抢救、转移病房耽搁了,岂不是害人命?”吴越指了指手铐。 卢松岩脸色尴尬,冲门外向老周招手,等老周跑进来,低声问,”谁的主意,把病人手铐解开,乱弹琴嘛。” 又是这小子,老子不来帮你背黑锅。你他妈的,现在表现给谁看D阴。老周恨恨的指了指在门外站得笔挺的小李。 不一会,心内科主任也赶来了,脑外科主任也来了,几位医院的专家会诊后,抢救方案做了调整。 “袁师傅留下,咱们出去,别影响医生工作。”吴越走出病房,站在过道里点上了烟。 一阵噪杂的脚步声从过道拐角外的电梯间传来,来人是金阳市委书记裴友卓、市长惠宜南、副书记乐正立、组织部长南宫山,以及政法书记、公安局长宫龙然和副局长宗阳。 吴越书记星夜前来金阳,惊动了金阳大小诸侯。 吴越和金阳党政领导一一握手,独独冷落了公安局副局长宗阳,这让立在中央空调送风口的宗阳头上一阵阵冒虚汗。 “吴书记,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裴友卓大致了解了吴越的来意,故而一见面就是自我批评。 吴越摆摆手,“裴书记,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是不现实的。你们金阳几乎是全新的班子,市委对你们的期望很高啊。”又指指过道边一排的休息座椅,“同志们都坐吧。今天的事虽说偶发,却也暴露出一些部门的一些问题。” 坐下接过市长惠宜南敬的烟,吴越声音高了些,“宗阳同志呢?” 宗阳心里正发虚,听到吴越点名,吓得一跳,走近些,“吴书记,这件案子的处理上,我有些急躁。””急躁?”吴越吐了一口烟,“案件没调查清楚之前,匆忙定性怎么解释?许多证据被忽视,是否故意为之?我再问问,病人为啥撞墙自杀?从进拘留所到自杀不到两个小时,是监所管理的问题还是其它?” 吴越的问话像一记记重锤敲打宗阳,这其中的猫腻连从未从事政法工作的裴友卓等人也察觉到了。 宗阳没法解释,他和陶博文是战友,在陶博凡被刺案上行事是有偏向的。本来他以为定曹月萱个伤害罪,判个缓刑不是难事。毕竟受伤的是陶博凡,这么做也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这事在他的操控范围内,所以没二话就答应了老战友的请托,当然,没进行具体调查也是事实。谁曾想吴书记会过问,更没想到老战友的弟弟陶博凡太不是个东西。 市检察院主任法医师王雪梅走出病房,向吴越汇报说,曹月萱身上有非抢救留下的伤痕,疑是刑讯留下的瘀伤。 王雪梅说话已经照顾金阳警方的面子了,她的语气实际就揭示了真相。 这下轮到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宫龙然难堪了,刑讯逼供造成自杀,一下就暴露了部门的诸多问题。 吴越没给宫龙然面子,冷冷道,“宫龙然同志,国之安危公安系于一半。你是政法委书记,也是公安局长,个人的精力和工作重心要合理分配啊。” “吴书记,我最近对部门的管理和要求有些放松,下一步我会及时整改的。”宫龙然表情沉重,吴越的厉害他有耳闻,态度不诚恳想辩白的话,可能他就会被撸掉了。 “这个案子,你主抓吧,案情不复杂,调查清楚了,迅速结案。不能放过真正的罪犯,更不能委屈无辜者。” 宫龙然站起身,“吴书记,我已近布置了。对强奸未遂嫌疑人陶博凡实施了监控,对本案原先的办案人员也会立刻让他们离岗接受调查。” 一位警察跑上楼汇报了陶博凡的情况,当说到他收到了慰问金好几万时,吴越开口了,“强奸犯躺在床上收钱,受害者戴着手铐接氧。换个地方!” “吴书记的指示很及时,我来落实。”宫龙然马上吩咐把陶博凡收押,反正这点小伤,看守所的狱医完全能对付。 “苏检,对受害者你来定个性?”吴越指了指龙城市检察院副检察长苏畅。 苏畅点点头,斟词酌句道,“受害者反抗强奸,造成犯罪嫌疑人轻伤,完全符合正当防卫的规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看过证人笔录,当时这种情况下,即便受害者造成犯罪嫌疑人死亡也符合正当防卫。 “嗯。苏检的定性很正确,对受害者恢复名誉的工作,裴书记,你们金阳要重视。“吴越看着裴友卓,“还有这个案件牵扯到的其他人,你们市委也要查一查。” “吴书记,纪委陈书记已经介入了。”裴友卓回答。 “很好啊,金阳的动作还是很快嘛。”吴越露出了一丝笑容。 重症监护室也传来了好消息一一曹月萱的心跳恢复了正常。 吴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看着走来的冯玉轩,“老冯,袁师傅这下可以放心了。“宗阳离开了,他不是一个人走的,而是被金阳纪委工作人员“请”走的。 金阳市组织部长南宫山和冯玉轩熟悉,找机会问,“冯秘书长,袁师傅和吴书记啥关系?” “袁师傅是吴书记的司机,今天第一次上岗。南富兄啊,今天袁师傅爱人一出事,险些把吴书记开进公路边的沟渠里,你们呀。”冯玉轩开了个玩笑,既然吴书记公开表示不怕他人非议他护短,说出来也没啥。 “呵呵。”南宫山干笑了几声,心里却不以为然:为了一个司机大动干戈至于嘛。 (未完待续) 326章 冯玉轩的春天到了 南宫山的态度让冯玉轩很是不舒服,虽说吴越并没有明确表示接纳他,他却隐隐把自己当做了吴越一系的人。!官场之上,最忌讳摇摆不定,既然选择了,作为一位称职的下属,自觉维护上级的威信就是他必须的义务,更别提吴书记的个人魅力也值得他如此。 “南宫兄,我就多几句吧。”冯玉轩见吴越正和金阳党政一把手谈话,一时也不会找他,就拉着南富山去了过道拐角的电梯间。 冯玉轩原来在龙城市委组织部工作过,和南宫山算是一个条线的,认识有十年多了,谈不上私交,不过彼此观感还好,南宫山到龙城市委公干偶尔也会记得去拜访他。 “那好,吴书记正忙,我也插不上档。” 南宫山自然求之不得,处于冯玉轩的位置,哪会无缘无故的多话,嘴里漏出的一星半点就足够自己受用了。 电梯口四下无人,冯玉轩接过南宫山递上的烟,慢慢吸着,一边把吴越临行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领导也是人,护短也正常,可公开在下属面前说的,还真是难得一见。瞧着冯玉轩一脸的激动,南宫山不由暗自设想他如果也在现场,会不会也像冯玉轩一样心神激荡。 老冯要交好运了,混仕途的都明白,干的累死累活还不如碰上一位好领导。千里马昨啦,没有伯乐,一样老死马厩没人知。 “吴书记真这么说的?”南宫山有点怀疑刚才听得到是否冯玉轩掺杂了个人的艺术加工。 “我敢假传圣旨?”冯玉轩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南宫部长,你们金阳确实有问题啊。” “问题存在就是存在,也不会因为刚换届它就自动消失不见。”南富山不清楚冯玉轩具体指哪个方面的问题,也就囫囵给了个回答。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南富山摇摇头,“冯秘书长,今天的事还真是碰了巧。没拐弯抹角就撞到了吴书记手里。我看宫书记那一张脸就没有放松过,也是啊,吴书记在平亭,在滨海,对吏治从来就是严格的。 南宫山和政法委书记宫龙然有些不对付,话语里幸灾乐祸的意味大大超过了调侃,他自己似乎也觉得不妥,赶紧改口,“说实话,我比宫书记更紧张,吴书记分管组织人事工作,正管着我所在的条线。” “你们金阳的小煤窑又抬头了吧。”冯玉轩突然问了一句。 “屡禁不止,可以说边禁边冒。投入不多,利润惊人,干的人只要胆子大,一年几百万轻轻松松。” “南宫部长,你没参股吧?” “想啊,比我上班工资高多了。”南宫山以为冯玉轩说笑,就笑着随口接了一句,不过面前冯玉轩的神色显然不是说笑,也收敛了笑容,“这种钱拿着烫手,我还没这个胆子。不出事你好我好,一出事捂盖子的功夫我没有。 人家知道我没有这本事,也不来找我。我呢,也不去想这飞来横财。” “南宫兄的官声我时有耳闻。”冯玉轩点点头,表示相信南富山所说,又指了指吴越所在的方向,“有时间的话,向吴书记做个汇报,吴书记很关心这个情况。” 时间他有大把,换届选举刚结束,组织部门一时还很清闲。问题是谁把他引进吴书记的办公室门?南宫山抬头看了看冯玉轩。 “吴书记正让我准备这方面的材料,到时候数据资料和现实情况一起汇报吧。”冯玉轩回敬了一支烟。 “冯秘书长,那我也准备准备,听你通知喽。”南宫山点上烟,抽了一口,一语双关道,“冯秘书长给的烟滋味真好。” 豪门酒店里,二中教务主任彻底没了睡意,从洪适口里他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起先他是害怕的,帮着校工曹月萱翻案,那不是把教育局陶博文局长得罪了,还能有他的好? 尽管他只是稀里糊涂的参与者,可毕竟陪着忙出忙进的大半宿,谁能相信他事前不知情? 接着他放心了,洪适又告诉他说,副校长陶博凡已经抓进看守所了,连他的局长哥哥也被纪委叫了去配合调查。 后来他兴奋了,因为龙城市委吴越副书记马上要过来看望他们。这是多大的荣誉呀,嘿,他稀里糊涂的还就威了有功之臣。 江枫等几个学生,就没有教务主任那般热情了,对他们来说,市委副书记,远没有对面的几个警察让他们感到敬畏。 “喂,醒醒。”洪适用手推了推江枫,“等会再睡,我跟你们教务主任请了假,你们可以睡到明天中午,午饭就在酒店吃,我请客。吃了再去上学。” 可以睡酒店吃大餐?江枫几个叛逆学生眼睛一下睁得圆圆。 “、洪大队不够大方啊。”吴越推门进来,对江枫几个招招手,“来,同学们跟着服务员去吃顿夜宵,大半夜的,小伙子们肚子饿了吧?洪大队明天那一顿要是不丰盛,我来批评他。这顿夜宵我来请。”又跟教务主任握手,“罗主任,你也辛苦了,这几个学生暂时你照应着。” “你是一一”二中教务主任打量着,他不认识吴越,刚才吴越来过,可没跟他见面。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吴越,在龙城市委工作。” 吴书记!罗主任不由懊恼方才的轻慢,赶紧把腰向下弯了弯,脸上堆满谦恭的笑,“吴书记,你好。” “罗主任也去吃一点,肚子填饱才好睡觉。”吴越指了指还等在门口的江枫几个,“本质不错,善加引导还能威材的。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嘛。” “那是,吴书记说得对。”罗主任一路弯腰点头后退,跟在几个学生后面去了餐厅。 吴越一进门,洪适和几个治安大队的民警就站了起来,套房并不太大,大家都电信杆似的立着,一下就显得拥挤起来。 “大家请坐。”吴越摆摆手。 “吴书记坐,冯副秘书长坐。”洪适等吴越、冯玉轩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拉开办公桌前椅子,坐了大半个屁股。 这么多领导在场,他们挤在里面算啥?几个民警跟吴越问了好,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洪大队,这个案子办的迅速漂亮啊。” 吴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旁的冯玉轩掏出烟散了一圈,又探过身子帮吴越点上。 洪适做不到在吴越面前自若的香云吐雾,就把烟放在一边,先向冯玉轩笑笑,意思老朋友理解,不是不给你面子,又接上吴越的话头,“吴书记,案情简单,换个人办也一样容易。” “洪大队说的倒是大实话。”吴越点点头,目光中有了几分赞许,夹烟的手点了点,“越是简单的案件,有些人越喜欢复杂化,无非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戳破了也就不奇怪了。” 吴越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不打扰同志们休息了,老冯,咱们回龙城吧。” “吴书记,这么晚了,不如在酒店休息一晚上?”洪适壮起胆子挽留。 “不了,不了。明天还有明天的工作。” 吴越起身和洪适握手告别,“洪大队以后来龙城,可以联系老冯,也可以找我。” 回到龙城市委常委住地,已经一点半了。 值班警卫认不得吴越,可熟悉冯玉轩,稍稍问了几句,又暗自记牢吴越的相貌后,打开了电动门。 “老冯,没有你在,我要进去还有些麻烦呢。”吴越笑道。 冯玉轩也笑了,“吴书记事情忙,还没顾上看看家。” 常委大院值班处总负责得到了通知,立马起床守候在吴越的别墅前。 “吴书记,按照你的指示,后勤处没给你配备保姆,但是你的房子每天会安排专人打扫的。只是吃饭问题?”值班总负责一边开门请吴越进去,一边介绍情况。 “吃饭问题我自己解决,我爱人没来之前,也没打算办什么家宴。你去休息吧。”吴越接过值班总负责递来的钥匙,招呼冯玉轩,“老冯,我再借用你一点时间。 “吴书记,那我岂不是成了你家的第一个客人。”跟吴越处了一殷时间,冯玉轩也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拘谨。 吴越拍拍冯玉轩,“可惜呀,此地不是滨海,否则我还要请你吃一碗荷包蛋的。”回头对值班总负责说,“找几包方便面来,充个饥。” 让市委副书记吃方便面,那不是打值班处的脸吗。总负责回答,“吴书记,我马上去买夜宵。” “不用麻烦,方便面就很好,对了,有榨菜的话更好,方便面榨菜那是绝配。” 书房里,冯玉轩陪着吴越吃完了方便面,收拾好后端了一杯茶放在了吴越面前。 “老冯,别忙了,来,坐下说话。”吴越招招手,等冯玉轩坐下,又说,“时间不早了,我长话短说。你在市委办分管啥?” “吴书记,我主要是联系宣传、文化、旅游、教育、卫生、体育、科技口子的工作。” 冯玉轩小声的回答,他隐约觉得春风开始拂面了。 “哦。”吴越沉吟不语,这个分工在几位副秘书长里面应该算是最差的,或许地位只比一些副调研员的闲职高一点。看来冯玉轩颇为不得志,也证明他根本算不上哪个圈子里的人。 见到吴越突然不说话,冯玉轩心里患得患失起来,不知不觉半个屁股就离开了沙发。 “那好。”吴越看着冯玉轩身上微妙的变化,笑了笑,“微调一下,你的联系口子跟我保持基本一致吧。” 春天,春天到了!冯玉轩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要不是吴越还在面前,他真想站起高歌一曲。 吴书记分管的口子相当重要,人事经济都涉及了,换而言之龙城所谓的权力部门、热门部门大都在吴书记的治下。吴书记让他去联系这些部门,尽管职级未变,可他的地位一下子就被拔高许多,说是市委第一副秘书长不为过。 这些还不重要,他最看重的是,他成了对吴书记直接负责的副秘书长,这在龙城还没有过先例。等于吴书记公开向他人宣布,冯玉轩是他的人。 “吴书记,谢谢,谢谢。”过多的感激是不适宜的,但不说感谢却也不妥。冯玉轩借着帮吴越续水的机会,跑进厨房胡乱用冷水激了激,现在他越发需要的就是冷静。 冯玉轩还是容易激动的,吴越的眼光何等敏锐,、冯玉轩发梢没擦干净的水珠怎能逃过他的眼。 激动好,要是波澜不惊倒要考虑考虑了,太过老练成熟往往就是浸染官场陈腐气息的表现。 吴越指了指烟盒,“老冯抽一根吧,今天你的表现也让我看到了你的本质,也体现了你所具备的能力。好好干,总有机会的。’ “谢谢,吴书记,碌碌无为这么多年,我很惭愧。”冯玉轩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他和南宫山的谈话汇报给吴越的好,毕竟有些事情是否适合透露,他还拿不定主意。 “未雨绸缪,举一反三,很好。从这点上来说,我调整你的工作还是正确的。南宫部长的反应的情况很值得重视,没有利益就没有铤而走险,也就没有官商勾结,屡禁不止逃不出这两个原因,要深挖,必须深挖。”听了汇报,吴越倒对冯玉轩越来越感兴趣了,他需要忠心的下属,更需要聪明忠心皆备的下属。 “吴书记,金阳小煤窑极有可能牵扯到当地干部的**和不作为。只是市委前一阵忙于换届工作,对此事略有放松。” “不要急,慢慢查,查细致。”吴越靠在沙发上,手一下一下拍打,“必要时,你可以先把手头其他的工作放一放。” “好的,吴书记,我明白。 “嗯,老冯,秘书人选我也考虑了,明天你先找杨逸同志谈话。” 出于形象的考虑,这次市委办给吴越挑选的几位秘书人选,都是相对年轻的。总不能书记三十出头,配个秘书过于老成,那也太不协调了。 杨逸。今年三十三岁,毕业于华夏中文大学,公文写作是一流的,就是为人还少些圆滑,原本冯玉轩认为吴越未必还选他。 “吴书记,杨逸同志的情况,我下午向你具体汇报过的一一”冯玉轩觉得有必要再提醒吴书记一声。 “老冯,他和小柳互补正好。”吴越哈哈大笑。 柳幼男看上去也不成熟啊,冯玉轩是被柳幼男的第一印象误导了,他哪里知道柳幼男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比他还要多。 “老冯不相信?看吧,一殷时间之后,你就会知道我的判断。”吴越摆摆手,不在深入下去,“你明天通知小柳也过来,他主要负责收发整理文件材料,搞好办公室内务,空下来跟杨逸同志学习一下材料写作。另外,你多让他跟你出去跑跑,见识一下大干世界。“吴越的动作是迅速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冯玉轩正在和杨逸谈话,半途被市委组织部长童语明叫了过去。 虽然是分管工作的调整,可程序还是要走一走,更何况吴书记还是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的副书记。 冯玉轩其实还没资格享受章语明的召见谈话,副处级的分管工作微调,组织部随便哪个副部长见个面说上几句,红头文件往市委办一发就行了。 只是章语明认为有必要亲自找冯玉轩谈谈,以显示他对吴越交付工作的重视。他和吴越同级,可吴越却是他的直接领导,第一次就不给面子,敷衍了事的话,传进吴越耳朵里,那就是轻慢。 谈话进行了几十分钟,无非是官话套话,章语明不过借冯玉轩的嘴,向吴越抛出了一支橄榄枝。至于吴越接不接,是另外一回事。 吴越的公开背景,他清楚,想必龙城官场也没几个人不知,原省长现浙湖省委书记张中山的女婿,加上谷明伟书记又看好,前途更不可限量。 如果是其他人坐上吴越的位置,章语明或许还有心斗上一斗,吴越嘛,免了,他自认不是同一级别的对手。 “老冯,请客,请客。” “冯秘书长,恭喜啊。” 冯玉轩刚从组织部回来,办公室的副调研员和一些同事就围上来道贺。 “工作调整,我还是副秘书长嘛。”冯玉轩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是保持一贯的微笑,“不过,请客我要请的,周六空了,龙城四海我请一顿。” 说着,冯玉轩看了看,奇怪道,“杨逸呢?” “小杨被陈秘书长找去了。”有人回答。 搞什么,等会还要带他去见吴书记呢。冯玉轩突然联系起袁宜金的事,越发觉得陈辰好像对吴书记有啥针对性。 不至于吧?冯玉轩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吴书记初来乍到,和陈秘书长从未有过交集呀,难道是他过于敏感了? (未完待续) 327章 老冯,我要批评你,几只苍蝇嘤嘤嗡嗡你就分心了? (十一月开始了,书友们很热情啊,投了评价票,也给了月票,谢谢,咱不争啥,就图个面子好看些。,还有书友打赏了,谢谢,量力而行就可。非戒希望更多的书友给予更多的热情,多几个订阅咱更开心……)陈辰秘书长担任过一届市委常委,原本外界风传他这一次要上常务副市长,也属于风头正劲的人物。 可惜吴越空降而来,一下就打乱了班子的布局,也破灭了陈秘书长的常务副市长梦。不过陈辰是上一届常委留任,在这一届市委排名还是很高的,超过了大部分新晋的常委,位列第七。 表面的排名能说明啥,你最厉害也只是市委大管家,邹峰书记门下走狗,邹书记要是真那么看重你,不让常务副市长朱易佩和你掉个位置?你和吴书记对垒,真是莫名其妙加自不量力! 先是用袁宜金给吴书记添晦气,现在又来找吴书记秘书的茬子,何苦这样处心积虑。冯玉轩边暗笑陈辰的拙劣手腕,边向陈辰办公室走去。 陈秘书长是市委领导,一般不来市委办办公,不过市委办还是给他准备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无论如何陈辰都没有理由和实力主动挑衅吴书记呀,难道背后有邹书记的影子?冯玉轩的思绪慢慢散发,他突然不寒而栗起来。 踌躇了一下,冯玉轩掏出烟,刚点上随即又被掐灭。不能摇摆,他暗暗告诫自己,继续往陈辰办公室走去。 “小杨,这么简单的一份材料就出现了几处明显的硬伤,还怎么对你委以重任?”陈辰的声音高而尖利,带着刻意的愤怒。 “哒哒一一”冯玉轩敲敲门,又在玻璃窗前露了露脸。 陈辰朝冯玉轩看了看,手挥一挥,示意杨逸去开门。 “喔唷,老冯过来了?快坐,快坐。”陈辰招呼冯玉轩坐下,又对杨逸说,“你先出去吧。” “小杨,先回办公室等着,过一会我带你去见吴书记。”冯玉轩一面递烟,一面回头和杨逸说了一声。 这句话冯玉轩既说了来意,又表明他坐不了多久。陈辰心里冷笑,这么快就抱上了粗腿?面上却笑容可掬,“老冯工作一调整,以后就要忙咯。” “秘书长,领导需要咱在哪一块,咱就去哪一块。咱的工作性质就是为领导服务的。” 心态放端正后,冯玉轩的回答就有些不卑不亢了。 奇!书!网!w!w !w!.!q!i!s!u!w!a !n!g!.!c!co m “呵呵,老冯终究还是闲不住的。”陈辰一语双关,摆摆手,“你过会还要忙,我就简单说几句。为领导推荐秘书是件大事,汇报人一定要全面分析,如实汇报,不能藏了毛边说光边啊。” “秘书长,这个我一向是重视的。对于杨逸同志的优缺点,我也如实向吴书记做了详尽的汇报。” “那就好。”陈辰点点头,“小杨这个同志还是要敲打敲打的。” 你也不看时辰?吴书记已经基本确认,准备找小杨谈话了,你再来敲打,是说他冯玉轩工作不到位还是暗指吴书记没眼光?冯玉轩没有吱声,只是笑了笑。 听不到回应,一时气氛倒有些尴尬,陈辰老大没趣的站起身,“我也要去邹书记那儿,老冯,咱们下次再交流。” 离开陈辰办公室,冯玉轩叫来杨逸后并没有马上带着去见吴越,而是把杨逸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小杨,到底咋回事?”冯玉轩倒杯茶给杨逸,拍拍他的肩膀,没回办公桌坐下,挨着杨逸坐在了一张长沙发上。 “冯秘书长,真没啥大事,就是一份材料里有几个数据需要改动。我跟秘书长解释了,这是初稿,还要等统计局把最新数据报上来以后才能定稿。可他一一”杨逸显得有些意兴萧瑟。 “小杨,要正确对待领导的批评,工作还是需要做扎实。不过也不要有啥包袱,一次批评嘛。” 杨逸苦笑笑,吞吞吐吐道,“冯秘书长,看来我当吴书记秘书还真不够格。” 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咋回事,恃才傲物吗? 领导秘书从来就是仕途捷径,更何况吴书记还是如日中天的时期。人家羡慕还来不及,你小杨倒好,还不乐意-”小杨,一点点挫折就受不住了?我看这样的话,你倒确实不合适给吴书记当秘书!” 冯玉轩板起了脸。 “冯秘书长,你听我解释。“有些话杨逸本打算不说的,可冯玉轩说他是受不了挫折,自尊心就有点受损。 “你说,你说,说不出所以然来,我可是要向吴书记汇报的。” “冯秘书长,我自己有啥毛病,自己清楚,一时也改不过来。”杨逸取下眼镜擦了擦,“本来我以为自己只是陪衬,也没作好当吴书记秘书的准备。科室里的人也跟我说,去活动活动呀,人家小马可是大包小包去了秘书长家几次了。”对冯玉轩笑笑,“我没这个厚脸皮,这事我做不出来。再说我就是当绿叶的,何必硬把自己当红花?我也不是傻子,这几天小马的表现我也看到了。加上刚才的事,摆明了我就是挡了小马的道,否则秘书长为了这点小事来找我?” 冯玉轩抬手压了压,“慎言,慎言。就这一条,你这个秘书就不合格嘛。 “冯秘书长,这话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 “你太书生意气了。”冯玉轩哼了一声,“领导的决定其他人有啥权利去左右?准备准备跟我去见吴书记吧。” 冯玉轩一脸不悦,暗思:难道就是因为小马没被选上,所以陈辰迁怒于小杨?太儿戏了吧,啥时候秘书长可以为市委其他领导指派秘书了? 尽管冯玉轩明白,吴书记不可能不知道市委班子里的各个圈子,但他决定还是找机会把陈辰的反常行为跟吴越说一说。 柳幼男早早就到了吴越的办公室,等到吴越进来,卫生基本搞得差不多了。 吴越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做回办公桌,翻看起桌上的文件。 柳幼男仍在一丝不苟的做着整理的扫尾工作,没有因为吴越的冷落而流露丝毫的不愉快,仿佛他就是吴越办公室的一位普通工作人员。 直到桌上的文件大致看完了,吴越才想起柳幼男还在办公室似的,抬头看了看正在阳台上费劲搬动一盆铁树的柳幼男,“小柳,过来休息一会。” “吴书记,我干完了就过来。”柳幼男和这盆铁树较上了劲,奈何他细胳膊细腿,吭哧吭哧半天,愣是只挪动了几米。 “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小柳,你要多锻炼。”吴越呵呵一笑,走过去,轻轻一推,把铁树盆栽放到了位。 柳幼男不好意思的一笑,“吴书记说的没错,我还真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要分清五谷很容易,多下去走走。”吴越指了指柳幼男有些发福的肚子,“连带这个也消消肿。” 柳云鹤老爷子让柳幼男跟着他绝非真是来当秘书的,吴越自然也不会把他当秘书培养。 “小柳,你以后跟着冯副秘书长多出去跑跑,熟悉一下各个部门,和他们打打交道。不要小看这些基层、中层公务人员,他们人生经验、社会阅历都有值得你学习吸取的地方,如果给他们舞台,未必就不如你我。”吴越坐下,让柳幼男坐一旁,“试着把自己放低,换位去设想,你做的是否会比他们好?我还是相信从基层起步,踏实向前,工作才能少些锚漏。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容易出昏招,位置越高犯的错误往往就越大。” 柳幼男认真的听着,一面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烟递给吴越,一面说,“吴书记,我是作了准备的。” “那好,先在我这儿锻炼一段时间,然后去乡镇。”吴越吸了一口烟,放松往后躺,“当然起步也不能太低,我考虑你去金牛区的乡镇街道,任一届常务副镇长或副主任。那儿也能算在东方市的一小时经济圈内,这样的话,发展经济你就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吴书记,这是不是一一”政绩是升迂的基石,柳幼男当然需要,可是要借助他父亲的力量,总觉得有些难为情。旁人怎么看,怎么说? 柳幼男的顾虑逃不过吴越的眼睛,笑着摇摇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出发点为了当地经济,结果也确实发展了经济,那不是好事嘛。瞻前顾后的,成就什么大事-只要有实际的东西摆出来,闲言碎语有啥可顾忌的。” “好。吴书记,我明白了。”柳幼男用力点了点头。 “今天是周二吧?”吴越突然问。 “是的。” “那你这个星期天就去东方市一趟。” “吴书记,怎么快就要去?”不是还在市委锻炼嘛,未雨绸缪也太早了些。柳幼男不由奇怪道。 “另有任务给你,去东方市之前,你顺道去震泽的平亭市,见一见蒋之亚书记。他们市更需要尽快融入东方市的一小时经济圈,小柳,你这个使者可要当好哦。” “我一定不辱使命,平亭市是吴书记的家乡,这个我知道。” 两人正说着,冯玉轩带了杨逸进来,柳幼男赶紧站起向冯玉轩问了好,回到对面的小办公室。 “吴书记,这是你的一周工作日程安排,现在小杨来了,这个工作我就交给他来完成。”冯玉轩从公文包了取出日程安排表,先递给吴越审阅。 吴越看了看,转手给了杨逸,“杨秘书,除了外事活动和公务接待、出席会议,你提醒外,其他的视察调研,我会灵活安排,你每天早上记得问一下就可以了。你去工作吧。” “好的。吴书记,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会议的发言稿。”杨逸正忐忑,想着怎么回答吴越的问话,没想到这个程序居然省略了。这就通过吴书记考察当上秘书了?也太出乎意料了。 看着杨逸离开,冯玉轩一时也大为讶异。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吴越招招手,让冯玉轩坐下,“谈话无非是个过场,不如在工作中鉴别,那样真实可信。也用不着熟悉,进进出出几趟,不就熟悉了。呵呵。”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也听得冯玉轩心中激荡,他轻咳几声,端正好坐姿,“吴书记,有个情况,我需要向你汇报一下。尽管是一些个人的猜测,但是一一” “老冯又拘谨了不是?你现在是我的联系人,说不定以后天天要见几次面呢,你不要顾忌我的态度,我喜欢有话说话。说对说错没关系,工作交流谁能做到面面俱到。” “吴书记,我汇报的还不是工作方面的事。”冯玉轩的声音越来越轻。 “哦,”吴越有些意外,夹烟的手点点烟盒,示意冯玉轩也来上一支。 冯玉轩抽出一支,点上,轻轻吸了一口,“吴书记,汇报之前,我是有顾虑的,因为我揣测了另一位领导的心意。从组织原则上来说,我不应该如此,可是一一” “老冯,但说无妨,在我这儿你可以畅所欲言。” “吴书记,我个人认为陈辰秘书长有些反常。”冯玉轩把陈辰的几次故意为之的推荐和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老冯,首先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和对我的关心。”吴越拍拍冯玉轩的手,微笑道,“接下来,我要批评你。” 虽说吴越是笑着的,可批评两个词让冯玉轩还是有些紧张,是不是太多嘴了?他懊恼起来,赶紧把身子坐的更端正,“吴书记,你尽管批评,我愿意接受。” 吴越又拍了拍冯玉轩,“紧张啥,我不是说过不要拘谨嘛。我要批评你的是,你分心了。” 分心?冯玉轩不解的看着吴越。 “手头工作这么多,还有心思管它几只苍蝇嘤嘤嗡嗡?爱闹随他闹,理他干哈?”吴越弹弹烟灰,仿佛陈辰之流在他眼里是无足轻重的蚊蝇。 吴越不经意流露的气度震慑了冯玉轩,他暗暗昨舌,原来在他看来必须郑重对待考虑的问题在吴书记心目中根本不成问题,吴书记甚至不愿意浪费一点精力在这上面。 “我知道了。”冯玉轩笑了笑。 “喔唷,到饭点了。”吴越抬起手腕,“走吧,今天我请客,去外面小吃一顿。你,小杨、小柳一起去。” “吴书记,我让小车班来个司机。”冯玉轩起身去打电话。 “不用,不用。”吴越摇摇手,“老袁不在,就让小柳开车吧,他有驾照,驾龄也长了。”想了想,“车子要换一换,开一辆普通的小吉普就可以了。” 冯玉轩主动请缨,“吴书记,老袁不在这段时间,车还是我来开。小柳的技术我相信,可他不熟悉道路。” “也行,那就辛苦你老冯几天吧。” 一辆半新1日的京都吉普载着吴越等四人出了市委,上了主干道。 冯玉轩问,“吴书记,准备去那儿用餐?” “去郊区蔬菜基地。” “吴书记,那儿就有些偏了,也没啥像样的饭店。”坐在吴越身旁的杨逸,插上一句。 “吃饭填饱肚子,没关系。我呢,主要顺便去看看蔬菜基地,菜农反映的问题不少啊,我桌上就摆了蔬菜办转来的人民来信。衣食住行与市民休戚相关,龙城近二百万市民,桌子上少了蔬菜那可要骂娘的。菜篮子工程可不能光光只是面子工程。” 城郊的路很是不平,吉普就像是颠簸的小船,好几次杨逸险些就撞到了吴越身上。 “吴书记,车子还是差了些。”冯玉轩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歉意的笑笑。 “我的责任。”吴越摆摆手,“不开吉普开奥迪,看不到菜农真实的情况,前呼后拥的,想看点真东西很难。群众即便愿意和所谓的大官交心,可身边站着其他大小领导,谁敢说真话反映问题?所以轻车简从还不够,还要伪装身份。”哈哈一笑,“老冯呢,蔬菜办副主任,你们俩普通办公人员,我呢,市委小科长。” “不敢,不敢,这样一来我就越位了。” 冯玉轩也附和着开了玩笑。 车子在一家看似还算干净的路边店停下,四个人要了几个家常菜,两瓶啤酒,慢慢喝了起来。 冯玉轩和柳幼男都表现的很自然,唯独杨逸有些放不开。 “杨秘书,吃饭吃菜放开肚皮,你要一客气呀,等会肚子就抗议。”看着杨逸一粒粒数饭粒,吴越打趣道。 杨逸笑笑,眼见着轻松了许多,“吴书记,吃饭我是不客气的。” “就要这样嘛,工作认真严肃,工作之余要放松活泼。” 冯玉轩应景又说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笑话,把气氛调和的更为融洽。 一顿饭吃了半多小时就结束了,吴越几个结了帐,正准备出店门上车往几里外的蔬菜基地赶,“乌啦、乌啦。”好几辆警车拉着警报直冲而过,扬起的灰尘让吴越皱眉不已。 “出啥事了?”吴越退回店里,随口道。 店老板撇撇嘴,“有个屁事,捞好处去了呗。” (未完待续) 328章 想吃唐僧肉?我先叫你们现原形(一) “捞好处?”灰尘散去了些,吴越本想离开了,听到店老板这么说,停下脚步,摸出烟递了一根上去,“老板好好说道说道?” 看见吴越来了兴趣,店老板倒警觉起来,没伸手接烟,先好好打量了吴越几眼,“你也是吃公家饭的?” “是呀,在金牛区文化局上班。!” “喔唷,原来是领导。”区里的文化局,倒没有啥大不了的。难怪拿出来的烟才只有二十块钱一包,老板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恭维着。 吴越哈哈大笑,指了指店门外半新1日的京都吉普,“老板真会说话,你见过坐着破吉普的领导?” “领导就不要谦虚了。”店老板心里越发坦然,接过烟点上,吐了个烟圈,带着几分同情的语调,“不过说起来文化局还真是清水衙门,要不然几位领导也不会在我的小店吃饭喽。” “到了饭点,城中心那些高档酒店门口公车比私车多得多。”政府工作人员混的还不如自己,店老板越说越来劲,“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都是一样吃公家饭的,比一比要气死人的。”看着吴越直摇头,“兄弟你也一表人才,何必委屈在这种单位,找找门路换个工作,干啥不比在文化局强?” 这个小饭店老板实在搞笑,居然真把吴书记当做文化局普通工作人员了,还一本正经的指点吴书记。 冯玉轩毕竟老威持重,脸上没半点异样不说还在边上头一点一点,似乎很认同店老板的说法。 杨逸、柳幼男背转身,一个掩住嘴,一个抱着肚子,相视偷笑。 “所以呀,我听到老板说,捞好处,眼睛就红了。”吴越随手拉过一张条凳,招呼冯玉轩一起坐。 店老板眼睛翻翻,“眼红也没用,人家有这个捞钱的钱。”手指着警车过去的方向,“过去一里不到,就是蔬菜基地,他们警车往路口一停,路障一放,过往运菜的大小车辆全要接受检查。超载有吧,超高超宽有吧,拿钱放行。没超载,转载也符合规定,那你车况怎么样?随随便便找个岔子钱又来了。啥问题也没有的,想走?慢着等等再说,等我检查往你再走。等不起呀,几个小时一等,新鲜货也威了次等品,还能卖出价?” “那咋办?干等着急?”吴越插上一句。 店老板挤挤眼,一笑,“有办法啊,当然人家钱是不收的,说这违反纪律。” “、饴烟?”吴越问。 “烟不就等于钱嘛。低于二百一条的,拿不出手,一条太小气,起码两条吧。”店老板有些忿忿,又有些向往,“百多辆车呀,一辆车弄个二三百,十几万到手了,香烟抽不完了。奶奶的,老子累死累活一年还没这个数。” “钱谁来出?”吴越又问。 “种菜的啊。又不关运货的事,交警出动,明摆着就是搞钱的。“吴越的脸不知不觉阴沉了,“这么瞎搞,种菜还能赚钱?” “嘿嘿。”店老板笑了几声,“也不经常搞,中队一年搞两次,市里交警支队搞一次。 好处大家要分一点嘛,再说也不能一下子就把这帮浙湖佬榨干了。” 店老板的语气中带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这_点吴越品味得出:龙城几个蔬菜基地搞承包的,大部分是来自浙湖省的农户。这些年龙城高速发展,菜农确实赚到了钱,于是乎就成了某些部门限中的唐僧肉,也成了当地村民的眼中钉。 某些部门忘了市委市府三申五令的服务菜篮子工程的文件规定,先伸手就伸手,变着法去伸手:当地村民也忘了那些来自浙湖省菜农当年的辛苦,当年那些都是低产地、抛荒地,求人承包也找不到人的。现在看到菜农发了家,一个个夜思日想要抢过来自己承包。 “声松岩整天在干啥?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看让他早点退休算了!”吴越站了起来,手一挥,“老冯,打电话叫他立即过来,告诉他不要坐着他那辆卡迪拉克的警车招摇过市,低调些。” “吴书记,卢局长不具体抓交警支队这一块。”o马玉轩小声的解释了一句,他所见到的吴书记从来都是和风细雨的,猛然见他动怒,一下吃惊不小。”抓全面工作更难逃其咎,让他来看看,回去给我好好整顿。”吴越目光向外看了看,“这里是女山湖区吧,让书记、区长也过来,我要问一问,他们是怎么落实市委市府下发的文件精神的。” “吴书记,那市蔬菜办的要不要叫过来?”杨逸插上一句。 吴越点点头,“叫过来,光收管理费不知道服务,这个蔬菜办我看也是名存实亡的机构。” 这位到底是谁呀?店老板被刚才一幕搞得稀里糊涂,他不认识吴越,可知道卢松岩的大名。卢松岩当了近十年龙城公安局长,他的大名龙城不知道的不多。 眼前的年轻人不是说自己是金牛区文化局的吗,文化局小干部能让市公安局局长召之即来?听口气还要狠批一顿似的。 吴越瞥见傻愣愣站一旁的店老板,笑了笑,又递上一支烟,“对不起,刚才和你开了玩笑,我姓吴,在市委工作。感谢你呀,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真实的情况。“市委工作的?店老板木然的接过烟,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口气很大,可坐了破吉普到他店里吃饭的能是啥了不得的领导? 卢松岩忙着打电话没空理会,杨逸就把吴越的身份跟店老板介绍了。 “市委副书记?”店老板一个激灵,慌忙道,“书记,吴书记,瞧我刚才和你瞎说些啥。你别全信,我也是听来的。”又冲进里屋端来一张靠背椅请吴越坐下,一面嘴里喊着服务员,“泡茶、泡茶,小梅,把我藏冰箱里的碧螺春拿出来泡。” “别忙。”吴越笑着摆摆手,指着面前的长条凳,“你也请坐,不要有顾虑,对于群众的检举反映,我们会保密的。” “吴书记,你抽烟。”店老板摸出自己的烟,敬了一支烟。 “哦,特醇南京。看来老板混得不错呀,比我香烟还搞一个档次嘛。”吴越大笑着接过香烟。 店老板点着火,抖抖索索送上来。 吴越低头接了火,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这个动作让店老板一下就轻松了许多。 “老板是本地人吧。”吴越问。 “我是土生土长的女山湖人。” “哦。店里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一年也就十万左右。’ “这个收入不马虎喽,都像你一年挣十万,史山湖就没人眼红种地的菜农略。”吴越巧妙的引入下一个话题。 “眼红有啥用?吃得了这个苦吗。”其实店老板也有些眼红,不过吴越在面前,他自觉不自觉就正义起来,“只看到他们赚钱,不想想有几年他们亏损那会,一个个看笑话拍着胸脯说,幸亏没去承包。现在人家打好了江山,想捡现成便宜了。人呐,就是这种东西,啧啧。” “蔬菜基地承包期大部分是三十年吧。” “吴书记说的没错。”店老板扳起手指想了想,“这才十年不到吧,人家盖大棚修道路修沟修渠拉电线,投入不少,要把人家赶走,想想还真是缺德。” “这个基地的土地大部分是红旗街道滨湖社区的吧?” “基本部是红旗镇滨湖村的。对,现在叫街道社区了。”市委副书记这么亲切的跟他说话,店老板倍感有面子,话也多了起来,“蔬菜基地呢,肯定是对市里人有好处,可对社区呢,也有坏影响。环境有些脏,一到夏天蚊虫也多。”一面又帮着分析原因,“其实再加些投入解决也容易,可是浙湖人也担心干不长了,不再愿意花钱。” “谁说群众没眼光,你们听听,老板说的多在理?”吴越指着杨逸、柳幼男,“相反我们有些干部还没有群众e勺眼光和思想。人家一语中的,为啥菜农不愿意整改环境,还不是担心承包合同得不到保障嘛。” 几个人正说话,“砰!”一辆桑塔纳喝醉酒似的和吴越停放在饭店门口的破吉普来了个亲吻。 桑塔纳车头瘪进去老大一块,反光镜也耷拉了,吉普车门整个掉了下来。 吴越他们还没开口说话,桑塔纳里的人就嚷开了,“谁他妈停这儿的?害得老子车坏了!” “谁的车,人呢,出来出来!咦,死了啊。”嚷的那人推开车门,摇摇晃晃从桑塔纳里钻出来,嘴里又不干不净骂了几句。 “这人谁呀,撞了车还骂人?”柳幼男站起走了过去。 “领导,我去我去。”店老板追上去,走在柳幼男前头,看的那人脚步一个踉跄,赶紧伸手扶住,一边说,“谭老六,你又喝多了?” “老子喝酒关你屁事啊,朱来根,就你那破店,磕头请老子过来,老子也不来。”谭老六斜眼看了看店老板朱来根,指着柳幼男,又指指坐在不远处的吴越几个,“是你亲戚还是在你店里吃饭的过路客?欺负老子喝多了?没多,巷子清醒着昵,破车是不是他们的?” 见朱来根没立刻回答,又扬起手给了朱来根一个耳刮子,“老子不管,要老子放一马,你朱来根没这么大面子。” 朱来根这个气呀,谭老六是他一个小区的,以前就是个混子,前年刚放出来,不知昨整的,摇身一变威了社区巡防队的队长,手里还有十几个混混跟着。他本想劝着他,不要闹事,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在他店里吃了瘪,也许会把气撇在他头上。可好心没好报无缘无故挨骂还挨打,他能不气恼? “你本事大。”朱来根一撒手。 “扑通!”谭老六一屁股坐地上了,当下限就红了,爬起来就对着朱来根拳打脚踢。 柳幼男上前来劝阻,哪里拉的住疯狗一般的谭老六,自己反而着实挨了几下狠的。 “走,把这混蛋给拖开。“吴越几步赶了过去,J令起谭老六往边上一扔。 “哎哟、哎哟。”谭老六叫了几声后,嘿嘿笑了起来,摸出手按了几下,“兄弟们,快过来,朱来根店里,有人打老子了。”对吴越翘翘大拇指,“小子哎,你有种,是好汉不要逃,人多欺负人少不算本事?” 见吴越根本不理睬他,又转向朱来根,大拇指一翘,“你也有种,你也等着。”继续嘿嘿傻笑一阵,声音低了些,“朱来根,知道老子刚才和谁一起喝酒了吗,社区方书记、交警队芮中队,知道老子要干啥吗?老子要拆了你的祖屋,叫你爷娘睡你车库去。老子要平了你的祖坟,叫你祖宗变孤魂野鬼。1吴越在旁边,朱来根胆气壮了不少,加上才受气,嘴里也不饶人了,“你吓唬谁,就凭你这个鸟样?你朱爷爷的祖屋、祖坟都在蔬菜基地边上,都跟种菜的谈好落了纸的,你有啥本事魂一动?喝酒喝的天高地厚也不知道了还以为你是红旗的书记主任?” “呵呵,老子吓唬你?”谭老六晃晃晕乎乎的脑袋,“告诉你吧,那一片的菜地快要改姓谭了,老子还要扩建昵。对不起啦,朱来根,正好要扒你祖屋平你祖坟。嘿嘿,菜篮子工程你个猪脑瓜听说过没有啊,你敢跟菜篮子工程过不去?” “呦,吹牛不上税。”朱来根讥笑道,“那块地是曹秀国的,人家合同还有二十年,啥时成了你的?” “合同是个屁!”谭老六呸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老子这顿酒白请了?曹秀国算个**呀,浙湖佬,滚一边去。他田亩数最多吧,芮中队我摆平了,今天就整他,三十多车呢,全扣住,让他赔到死去。”挣扎着爬起,嘴往朱来根耳朵边凑,“方书记也看着眼热,我就出个面。啊哈,你个猪脑袋还不明白?” 这句话谭老六自认为说的小声了,吴越却听得真真切切,连声冷笑。 “老冯呀,你听听。”吴越指指谭老六,“社区干部和这种货色勾结,加上交警中队暗中使坏,想把种菜大户撵走了。就连扒人家祖屋,平人家祖坟也打着参与菜篮子工程的旗号。念的啥经,一本歪经、肮脏不堪的歪经!” 冯玉轩也皱着眉头,“吴书记,想不到情况这样严重。” “是呀,我们有些部门还在敲锣打鼓,唱着太平无事呢。非要到盖子捂不住了,事情一团糟无法收拾了,才会想起要动动尊贵的臀部,下去处理。” “咙……”一辆明显应该进收废铁场的小车在吴越面前几米停下来,好样子还是经过一番努为才勉强停住的。 “吴书记,对不起,对不起,这车车况不太好。”卢松岩从车里下来,头上虚汗直冒,他是忠实执行了吴书记的指示,可哪知道这车刚才险些就撞上了吴书记。 驾驶员一脸苍白,磨磨蹭蹭好一会才下车,还没等站直身子,迎面就是卢松岩的像要吃人的眼神,这一下脸色更白了。 叫你低调,你就搞一辆报废车出来?冯玉轩简直没办法说卢松岩,只好摇头,“卢局,你也太低调了吧。” 卢松岩张张嘴,也无话可说。 这时“轰轰……”七八两摩托冲了过来,每一辆摩托上两个人,都穿着山寨版警服。 “兄弟们,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巡防办公室。给老子好好招待招待。”谭老六神气活现的指着吴越几个,又点着朱来根的鼻子,“把他也抓起来,这家伙又大问题。 “你们哪个敢动一动!”虽说不知道具体情况,可这伙人居然要抓吴书记,那还了得。 卢松岩正难堪,找不到机会解脱,撞上枪口还能放过。 “卢局,你也在啊。”来的一帮巡防队员谁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卢局长。 谭老六刚才正眯眼打盹,也没注意卢松岩,听手下的一喊,酒醒了不少,上前配个笑脸,“卢局你好,不好意思,我酒喝多了,没看到你也来了。” 卢松岩眼睛也没朝谭老六看一下,他只等吴越发话。 “卢局长,这个人有大问题。先铐起来。”吴越说完头也没回,走回椅子处坐下抽烟。 “铐起来塞车上去,你看着啊。”卢松岩吩咐驾驶员一声后,也跟着吴越过去。 卢局长要铐入,那几个巡防队员谁敢上前,看看风向不对,相互使了个眼色,摩托发动扭头就跑。 “卢局,暖,误会,误会。”谭老六叫声松岩,可卢松岩压根不睬他,再叫,被驾驶员头上打了几下,双手铐着往车子里按。 “朱来根,你一一”谭老六费劲的扭过头恶狠狠朱来根,他不敢对卢松岩昨样,可朱来根却可以随意搓捏。 朱来根回敬了一眼,“你本事大啊,撞市委吴书记的车,还要抓吴书记好好招待。老子好心想提醒你,你倒好,要扒老子祖屋平老子祖坟。” 市委吴书记?谭老六吓得酒醒了一大半,他好像想起自己似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可具体说了啥,他又忘了。 ‘L朱来根,你给老子嘴巴一一”“砰!” 一句话没说宪,谭老六的头就和车子来了个对碰,“紧些”两个字也撞进了肚子里。 卢松岩驾驶员劈手给了谭老六几下,又对着他屁股狠狠一脚,“进去!老子老子的,撞吴书记的车、抓吴书记?你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未完待续) 329章 想吃唐僧肉?我先叫你们现原形(二) 吴越脸色冷峻,紧抿着嘴,一支烟夹在手里半天也没见吸一口。, 书记没发话让他坐下,卢松岩只能尴尬的立在一旁,想解释几句吧,又不知如何起头。 “小杨,你和小柳去交警中队设卡检查的地方看看,重点是去找种菜大户曹秀国谈谈,我等区里的同志过来再过去。一里多路,车子就不要开了。”吴越挥挥手,把杨逸和柳幼男支派走,又对冯玉轩说,“老冯,蔬菜基地的问题不小呀。上级主管部门不作为,当地社区干部又和恶势力相互勾结,把合同当废纸,现在连交警部门也来为虎作伥了。4“吴书记,我要检讨。”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当口,没等冯玉轩答话,卢松岩赶紧插上一句。 “个人的检讨不是重点。”吴越手往前指了指,“声局,坐吧。” “暧,嗳。请吴书记指示。”卢松岩挨着冯玉轩,坐在了吴越面前的长条凳上。 “如果仅仅是红旗街道交警中队的问题,我还不用劳烦你卢局亲自跑一趟。据群众反映,市交警支队也同样插了一脚。菜农的运菜车所到之处,层层剥皮,原来我们说以罚代管是执法部门的惰性,这件事上还不是单单以罚代管,我看纯粹就是为了罚而罚,为了部门小金库、为了个人的私利而罚。这样的管理还有什么公信力,群众会有什么反应?不等于是变相的车匪路霸?” 卢松岩连连点头称是,一面又自我检讨,“吴书记,我工作不细致,这样的情况我还没有及时掌握。” “老卢啊。”看了看卢松岩斑白的两鬓,吴越缓和了语气,“你工作了一辈子,眼看就快要离休了,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前不久柏中静的问题已经造成公安系统的被动了,再出事的话,对你这个公安局第一责任人,市委该给怎样的评语?””吴书记,前一阶段我的工作是懈怠了,因为考虑到快要退了,所以有些事也不主动热情了。” 吴越摇摇手,笑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递上一支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 龙城公安系统中,谁有你卢局更熟悉昵?好好整顿整顿,你不得罪人,难道让新来的同志得罪人吗?不要有啥顾虑,依1日可以大刀阔斧干,我旗帜鲜明支持你!” “吴书记,我惭愧啊。”声松岩叹了口气。 冯玉轩拿出打火机帮卢松岩点上烟,又对吴越说,“吴书记,女山湖区蒋维书记、谢俊锦区长还有几分钟就到。市蔬菜办的邹明军主任也快到了。” “嗯,那就再等等,等同志们都到了,老冯你把情况大致通报一下,咱们一起去开一个现场会。” 朱来根饭店向东一里多的马路上,此刻被运菜车堵得一塌糊涂。 一百多年大小不等的卡车、农用运输车满载着菜蔬,在不宽的马路上排出了几里的长龙。 这样的设卡检查不是没有过,可往常罚款一交,车龙很快就消失了。今天有点异常,老半天才见一辆车通过路障。 种菜大户曹秀国急的要跳脚了,他今天大棚起黄瓜、西红柿,一共装了三十三辆车,被堵在这里出不去,天上太阳**辣晒着,时间再拖下去的话,这品相能卖出价?价格低些还是小事,可订购合同上标明了质量要求,如果达不到标准,那要付违约金的。收购方是大客户,初次交易要是搞砸了,损失那就大了,以后人家还愿意和他做生意? 他估摸了一下,从腰包里抽出一沓钞票,叫老婆任秀弟主动去交了。反正要交的,谁也逃不过,不如主动些,好早点走。 任秀弟接过钱,手指沾了唾沫数起来。 “数个啥!”曹秀国又是肉痛,又是心烦,“一万左右吧,应该够了。 “一万啊。”女人终究是舍不得的,任秀弟踌躇不前。 “别磨蹭了,快去、快去。这笔生意下来,就算打个平手赚个吆喝吧。 “平手啥,我们辛苦这么多夭呢。7“你个婆娘懂个屁啊。要是耽搁久了,这种品相人家肯收?违约可是要赔三万的,一出一进就是亏三万,还有以后呢,以后人家还会和咱做生意?”曹秀国忍不住开骂了,又低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交警,“一年几次,就当喂条狗吧。” 见丈夫动了怒,任秀弟嘟囔着离开,“一顿就要吃掉一万的狗,谁侍候得起?一年要有几个月白出力气喂他们,还是狗啊,是祖宗!” 没一会,任秀弟就返回了,手里依然还捏着这一沓钱。 “嗨,叫你去交钱,你昨回来了?”首秀国奇怪道。 任秀弟把钱往曹秀国手里一塞,“你的狗祖宗说了,交罚款要排队,叫道咱们咱们再去。” 曹秀国望了望,前面还排着好几十辆车,哪里等得了,一边搓手,一边乱转想办法,最后一跺脚,往路边一家超市跑去,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捏了一张纸片。 “去买啥了?”任秀弟问。 “去买了几条烟。” “烟呢?” 曹秀国抖抖纸片,“这不就是嘛。” 任秀弟一夺,唬的曹秀国一阵叫,“当心、当心,一万块呢。” 任秀弟看了看,上面手写着软中华十五条,凭条提取。下面超市经历签名、盖章。 “抽死他们,个个得肺癌。”任秀弟把纸条送还给丈夫,嘴里诅咒了一句。 “屁话少说啊,给他们听了去,有咱们好果子吃。”曹秀国叮嘱了妻子几句,目光开始寻找交警中队芮小强的身影。 芮小强满脸通红,嘴里喷着酒气,正坐在警车里打盹。 “笃笃一一”曹秀国敲了敲车窗,叫道,“中队长,芮队长。” “曹老板啊。”芮小强摇下车窗,伸出半只手,手指朝着路障处动了动,“交罚款去那边。”说着又要摇下车窗。 曹秀国赶紧伸手把车窗挡住,脸上堆满笑,“芮队长,我那货禁不起太阳晒,能不能通融让我早点过去?” “不行,不行。”芮小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次是配合区里、市里的道路安全大检查,不是以前的走过场,必须一辆辆车认真检查后才能过。你等等吧。” 曹秀国哀求道,“芮队长帮个忙吧,我这批货人家等着急,要是品相不好违约的话,我可赔不起。” “你曹老板财大气粗还怕赔那几个小钱?”芮小强翻翻白眼,古怪的笑起来,“大家都在等,你插队,我怎么摆平啊。” 曹秀国把一万块换来的纸片递进去,“芮队长,帮个忙,帮个忙,就这一次。这点小意思,你先收下。” “呵呵,曹老板真够大方啊。”芮小强接过纸片看了看,没往兜里放,仍1日捏在手里,一手推开车门下了车,“那好,跟我走。” “嗳、暖。”曹秀国满心欢喜,跟在芮小强身后往路障那边走。 “大家过来看看啊。”芮小强站在路障前,大声叫喊,这一喊菜农和交譬中队的警察、协理员呼啦啦围过来不少。 “曹老板本事不小,拿十五条软中华来贿赂我,他想干啥?”芮小强一脸嘲弄,手里的纸片上下抖动着,“逃避检查还是借机打击报复我?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他的车、货等会我要好好检查,这烟没收充公了!” 嗨,嗨?你们交譬中队以前拿的烟还少啊,你芮小强个人拿的就不少了,你老婆常常十条十条的往烟酒店送,谁不知道?你今天昨就翻脸了? 事情没办成,烟被没收了,还当众遭受奚落。曹秀国一口气呛在胸膛里,险些晕过去。 柳幼男、杨逸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俩迟了一步只跟任秀弟谈了谈。柳幼男一嘴外地口音,说是想和曹老板谈合作的收购商,任秀弟倒也信了,加上她确实有气,没等柳幼男多诱导,把自家的遭遇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卢局,你们系统应该把这位同志树立为廉政执法的典型。”吴越嘲弄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身后站着满脸尴尬的卢松岩、女山湖区蒋维书记、谢俊锦区长以及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分局局长霍明智。 芮小强回过头,看到区里的头头脑脑过来了,慌忙系上敞开的警服扣子,跑步上前敬礼问好。 “这是市委吴副书记。”霍明智介绍吴越的身份。 爽啊,难得公开表演一次就撞见了市委领导。芮小强心里好一阵的美。 “吴书记,你好。”芮小强挺胸收膜,站得笔直,一面等着吴越伸手和他握手。 吴越双手抱在胸口,饶有意味的打量着芮小强,起初目光中还有一点戏谑的笑,后来目光渐渐冷厉起来。 身上哪里不对吗,芮小强低头看了看自己,疑惑:很好啊,警容还是严正的。一会后,明白了,哦,手里还捏着纸片呢。 “吴书记,这是菜农曹秀国妄图贿赂我的证据。”芮小强邀功似的把纸片恭敬的交给吴越。 “哪位是曹老板。”吴越四下看了看。 此时曹秀国恨不得底下有条缝让他钻进去躲躲,不过市委副书记喊他又不能不应,迟迟疑疑的答了声,“是我。” “来来。”吴越招招手,又看了看纸条。 “吴书记,我,唉一一”曹秀国走到吴越面前,头一低,啥也不想说。 吴越拉起曹秀国的手,“营老板,种菜赚钱赚得也是辛苦钱,十五条软中华烟要一万多了吧。拿去,把钱拿回来。” “吴书记,我一一”曹秀国抬起头,心头百昧陈杂。 吴越拍拍他满是茧子的手掌,“曹老板,不用多说,你的苦衷我明白。我要向你道歉呐,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你们浙湖菜农远离家乡,来为我们龙城几百万市民的菜篮子服务,而我们政府部门没有却给你们提供周到细致必要的服务,让你们寒心了。 他真是市委副书记?不会锚的,他就是市委副书记!一个市委副书记握着他的手,这样和气的和他说话,跟他道歉。曹秀国心里的怨气一下就去了大半,相反还有些不好意思,“吴书记,我难能要你道歉昵,这、这一一” “曹老板,我也要向你道歉。”吴越表了态,其他的各级领导那还能站得住,纷纷上前对曹秀国表示歉意,搞得曹秀国很是手足无措。 “同志们,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呀。”吴越手一挥,“路障撤掉,让运菜车迅速有序的通过。” 昨回事,昨回事?芮小强傻限了一会,心里隐约不安起来,正想趁没人理会他偷偷离开,霍明智叫住了他,“芮小强同志,到这边来。” “霍书记,你找我有事?” 霍明智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警车,“分局纪检组的同志找你。” “霍书记,道路安全大检查可是市局的规定。再说我也没接受菜农的贿赂。”芮小强狡辩道。 霍明智冷笑笑,“我不和谈你这些,你跟着局纪检组的同志会分局,有啥问题好好交代去。” 滨湖社区办公大楼高五层,内部装修颇为豪华,放在华夏西北部充当县政府也绰绰有余。 往日里,办公大楼冷冷清清,群众戏称,这座楼造起来是专门养老鼠和养麻雀的。因为只有七八个社区干部,群众又难得去办事,还不是老鼠、麻雀去做窝嘛。 今天却异常的热闹,说是市委来了个副书记要召集菜农开一个现场会。阵势相当大,区里的一二把手也跟了过来。 二楼敞亮的大会议室此刻也人满为患,社区书记方兰书满面春风的指挥社区工作人员摆放水果,倒水倒茶,又按照老习惯在每位领导面前放上一包软中华烟。 谭老六被抓,芮小强被叫去接受纪检谈话,他是一点也不知情的。一来吴越来的迅速,二来谭老六手下那一批巡防队员早被吴越安排人控制了起来。 会场闹哄哄的,吴越举手压了压,等近了些,看着点头哈腰的方兰书,“你就是滨湖社区书记方兰书?” 这不刚才一进门就自我介绍了嘛,吴书记这么年轻还有健忘症啊,方兰书笑了笑,点头,“吴书记,我是方兰书。” “那我宣布,从现在起你的社区书记一职被免了。同时你必须接受上级纪检部门的调查。” 啥?方兰书手里拿着的两只苹果“啪!” 掉了下来,骨碌碌滚到了桌子底下。 女山湖区蒋维书记向吴越看了看,见吴越示意他来说话,便表情严肃的接上吴越的话头,“吴书记抓了你个现行,你这个社区书记当得到位啊,竟然勾结黑恶分子图课起种菜大户的田地了。” “吴书记、蒋书记。”方兰书一脸无辜,“那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诬告我。不信的话,这么多菜农在这里,两位书记尽管问,我一向对他们是有求必用,工作从来是踏踏实实的。 逢年过节也从不伸手问他们要这要那。” “是吗。”蒋维看了看底下。 “蒋书记,方书记说的没错呀。” “蒋书记,方书记对我们还是很热情的。” 底下的菜农七嘴八舌为方兰书叫屈。 吴越摇摇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吴书记,你说啥我听不懂,可方书记确实是个好书记呀。”曹秀国站了起来,刚才吴越和气的态度让他有了胆气跟吴越说上几句。 “你这个曹老板呀一一”吴越笑着摇摇头。 隔了吴越几个身位的冯玉轩看看蒙在鼓里的菩秀国,也只得摇头,探身问吴越,“吴书记,谭老六的口供录音要不要放一放?” “放放吧,让菜农同志们和曹老板停一停,他们心目中的好书记方兰书同志究竟再为他们考虑啥?”吴越摸出烟点上一支,目光扫过桌上的香烟,“小杨、小柳,拿下去发给菜农同志们。“一位穿警服的女同志,拎来录音机,按了放音键一一一殷询问程序过后,谭老六如实招供说: 今天,我和社区方兰书、交警中队芮小强一起在金兰酒家吃了饭……听着、听着,方兰书的两腿开始打颤了,他靠在墙壁上,勉强支撑住了身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的虚汗一粒粒爆出来。 曹秀国先是目瞪口呆,继而满脸怒容,最后指着方兰书,手指抖个不停,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眼睛瞎了,还把你当成了好干部,当成我曹家的恩人。原来你一心想的是香掉我的菜地,你好,你好。”几步冲到方兰书面前,扬起手,看了看主席台一排的领导,又把手放下,“我不打你,有吴书记、蒋书记为我做主,我不怕!” “喔唷,方书记是这样的人啊,胃口大哦,一口气要吃掉老曹一千亩。 “狗屁,你还叫他书记?披着羊皮的狼!” 菜农们一个个鄙夷的瞧着方兰书,小声嘀咕。 曹秀国唉了一声,走到吴越面前,鞠个躬,眼看就要下跪,吴越赶紧伸出手把他扶住,“老曹,咱们不兴这一套。”又指指柳幼男,“小柳,劝劝曹老板。” 方兰书被很快带走后,现场又慢慢静下来。 “菜农同志们,我们政府部门出现了一些害群之马,我们处理了,以后还会陆续处理一些,你们的权益我们会确保的。对于政府部门的整改,我们会在不久后给你们一个明确的回答,会让你们看到并便于你们监督。”吴越扫视会场,“我请你们来还有一件事,这件事需要你们配合我们政府部门的工作。我刚才处理批评了一些干部,现在对你们我也要批评几句!” 吴越此话一出口,现场更静了,菜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未完待续) 330章 龙城公安局长人选之争(一) “你们写了很多人民来信,指出了我们政府工作存在的问题,我很感谢你们。!”吴越话锋一转,“但是也有一些人民来信是反映你们蔬菜基地的脏乱差问题的,听说街道、区里对你们也提出了整改要求,可迟迟得不到回应和落实?” 菜农们又一阵嘀咕,离曹秀国近的几个,推推曹秀国,怂恿他出面解释。这么多同行里面,也只有他和吴书记说过话,推脱看来是不行的。 曹秀国硬着头皮站起来,“吴书记,蔬菜基地的脏乱差问题确实有,说句老实话,整改也不是啥难事,无非投入一些。可是一一” 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吴越,见他一脸微笑,频频示意,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曹秀国鼓足勇气又说,“非经营性的额外支出越来越多,真有点吃不消了,加上大伙也担心这承包合同到底算不算数?别几万、十几万刚投下去,明年就卷铺盖回老家了。” 吴越抿着嘴微微点头,抬手示意曹秀国坐下,“你们的顾虑我理解,也清楚。这些年,你们靠着辛勤劳动发家致富了,有些人、有些部门就把你们当作了唐僧肉,都想来吃一口。 今天在这里我表个态,这些的行为就是破坏菜篮子工程的行为,是与龙城二百多万市民利益相背的行为。谁要破坏菜篮子,我就摘掉谁的官帽子!”又转向一旁的女山湖区书记蒋维,“红旗街道的同志呢?” “吴书记,他们都在会议室外站着呢。” 蒋维手指了指门外。 “叫他们进来跟菜农们表个态,对菜农们关心的合同问题做个保证。” 蒋维站起来,“吴书记,我代表区里也来做个保证?” “好n吼欢迎。”吴越笑着点头,又面对底下的菜农,“市、区、街道三级都来做保证,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啪啪啪一一”会场响起一片掌声,菜农们嘴里胡乱喊着,“吴书记、蒋书记发话了,咱们还有啥不放心的。” 曹秀国再次被菜农们推举着站起来说话,“吴书记、蒋书记,我也代表所有在蔬菜基地种菜的菜农向你们两位领导做个保证,我们会加大投入整治基地的脏乱差现象。” “啪啪一一”吴越带头鼓掌,“问题尽管多,大家坐下来坦诚相对谈一谈不就解决了?” 一面又看着卖力鼓掌的市蔬菜办主任邹明军,“邹主任不说几句?” 邹明军赶紧站起身,“吴书记,我也表个态。” “邹主任不要忙着表态。”吴越摆摆手,“你们蔬菜办要转变工作作风,把管理型收费变为服务型收费。市里开辟的绿色通道是否畅通,交管部门、市场管理部门、工商税务城管,你们有没有协调好?这都是你们的工作。 你的表态,我要看实际效果的。 “是是。”邹明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尴尬,忙不迭的说,“吴书记,我回去以后一定落实现场会的指示精神,和各部门协调好,确保绿色通道畅通无阻。” “好好。”吴越招招手让他坐下,“菜农同志们,刚才邹主任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欢迎大家对市蔬菜办监督,要是通道不畅,耽误了大家,由此造成的损失,我看就让蔬菜办来承担!邹主任,你说呢。” “应该、应该。”邹明军连声应答,一面心里暗自思量:回去后立马就去找有关协调单位的一把手,吴书记话撂下了,责任可不能单单由一个蔬菜办承担。以前那些实权部门不拿他蔬菜办当回事,啥绿色通道,哪个放在心上,还不是表面敷衍。现在好了,谁再拿冷面孔对他,就让他尝尝吴书记的厉害。 龙城正女法委书记余永金独坐办公室,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他是原龙城市城中区区委书记,对龙城政法系统而言算是个新人。新人无所谓,他是来当一把手的,只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烧,威信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最近龙城政法条线公安部门连接着出了几桩事,居然没一件是他经手的。金阳市公安局徇私枉法案,算突发巧合,正好涉及吴越的司机家属,他不能说什么。可今天女山湖区的交警扣车事件,到现在迟迟没接到吴越的通知,就让他有些恼怒了。 不错,你吴越想对他而言是老政法领导,可如今你却不是分管政法的副书记。 想了想,再看看表,终于忍不住给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江若哲挂了个电话。 尽管是通报情况,可酸溜溜的意味江若哲还是听得出的。 这小余?江若哲边听汇报边摇头:区里的一把手当长了,事事处处就用一把手的眼光看问题了?吴越副书记处理分管范围内的事务,涉及到公安问题了,还用得着事前跟你打招呼? “小余啊,这件事吴书记和我说过了。你呢,政法条线的各个部门也要尽快熟悉起来,我看整顿是避免不了的。”江若暂打了个哈哈,挂了电话。 倚老卖老!以前江若暂“小余、小余”的称呼他,他觉得亲切,可今天听在耳朵里却闹心的很。 从区一级进入市委常委,职务高了,不过手里的实权却减少了不少。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上面有分管副书记江若暂压着,底下公检法司安各路诸侯哪个老老实实听他话?他呀,威了庙里的菩萨一一摆设,基本等同上传下达的高音喇叭。这让他一时很不适应。 检察院、法院两位院长都是副市级,又不属于政府序列,确实难以指挥得动,再说人家上位也没半点依靠他的能量。安全局有其特殊性,他不便过多插手。司法局没啥大用处,弃之不可惜,何况现任局长闵阳成还是邹峰书记提名的,明显就是邹书记的人。 余永金闭上眼,靠在皮椅背上,脑子里思量着,政法条线这几个部门中,公安局其实最重要,实际的能量和作用要远胜两院院长。龙城是个大城市,按照规定局长可以高配副厅,授予二级警监警衔,也相等于副市级。原本这个位置是柏市长弟弟柏中静的,可他一出事,人选就悬而不决了。 卢松岩必须要下去的,在局长位子上也待不了多久。如果?余永金眼睛猛的一睁,眼热这张局长宝座的大有人在,公安局几位副局长,以及龙城几个区县的公安局长,这些人中也有好几个托了人跟他打招呼的。 不用,都不用。余永金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心目中早已有了人选一一城中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任长春。 任长春是他一手培养提拔的,对他忠心耿耿,要是能顺利的再扶他一把,上了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那么自己这个市政法委书记就不再是空头司令了。 可是这么重要的岗位,自己的推荐能不能得到市委的同意并通过,实在没有把握。余永金无奈的苦笑笑:也许基本没有把握吧。就算柏中逸市长为了避嫌,不再插手,还有邹书记以及各位副书记呢,他算老几?位轻言微,哪个常委能把他当盘菜? 余永金站了起来,在办公室踱步:任长春当市局局长,没有邹书记点头是万万不成的。 自己去找邹书记谈,也不现实,一来邹书记要怀疑他的目的,二来如果给邹书记否认了,那就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了。 必须找个中间人来递话。余永金摸了摸腰带上的翡翠麒麟,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硬硬心摘了下来,从办公桌抽屉伸出拿出一只小盒子,把翡翠麒麟放了进去。 又给任长春打了个电话,“小任嘛,你过来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对了,你那幅画,钱松昌的山水图也拿过来。” “余书记,我早就说了嘛,我是个粗人哪里懂得书画,这幅画本该你余书记鉴赏。”钱松函的画作,每平方尺高达十五万之多,任长春手头这幅画按照市价将近六十万。老上司既然开口要,任长春丝毫不可惜。没有余书记,他只怕还在乡下派出所当民警昵。 半个小时后,任长春空手进了余永金的办公室,画太大,卷起来也显眼,他就索性放在汽车后备箱里,政法委大院要有贼进来撬后备箱,那就是奇闻了。 “小任,画呢?”余永金看了看任长春。 任长春一边递烟,一边笑道,“等会余书记下班,我放你车里。” “我要你的画干啥?”余永金哑然失笑,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小盒子,“这个我也要拿出去呢。” 这只盒子任长春眼熟,没多想就记起了,那是几年前城中区去缅甸考察,他给余书记买的,老坑翡翠,当地琢玉大师的得意作品,当时翡翠价格虽说不高,也值好几万,现在翻了几番,怕是要十多万了。 他和余书记的关系几乎可以无话不说,可领导的安排他还是不能过问的。 “小任。”任长春的满脸的问号,余永金怎么看不出,他就欣赏任长春在他面前不作伪的言谈举止,这让他很放心,“你安排一个档次高一点、安静一点的酒店。我请了陈秘书长,你去和他见个面,熟悉一下。”见任长春依然不是很明白,笑了笑,“龙城公安局不能群龙无首f阿。” 原来这幅画和余书记的翡翠麒麟都是给陈秘书长准备吧,老领导那是不惜血本的扶他上马呀。 任长春性格本就有点情绪化,这下声音就哽咽了,看着余永金,“老领导一一” “小任,我会尽全力,不过成与不成还两说。”余永金摆了摆手。 处理完蔬菜基地的事,离开红旗街道滨湖社区,已是下午四点半了。 京都吉普让杨逸、柳幼男开回了市委。 吴越坐上了市委六号车,驾驶员让冯玉轩充当。 “吴书记,回市委?”冯玉轩问。 吴越看了看表,“不去了,回去也是吃晚饭。今天我就冒昧的上老冯家吃一顿?” 吴书记上他家去吃晚饭,那自然求之不得,这远比他请吴书记上饭店吃个十顿八顿的效果还要好。冯玉轩赶紧接口,“吴书记,我打个电话,让我爱人准备一下。 “我去吃饭本身就是打扰了,还能让你爱人忙?只要饭管饱,菜嘛,咱们顺路买些去。” 冯玉轩生怕自己客套让吴越改主意,“听吴书记的。” 向冯玉轩这个年龄级别的,市委有福利房分配,虽说小区外观陈1日了些,可地段很好,环境、安保也是上佳。 车子进了城,往中心区开了一段,拐过市第一中学的墙角,就到了冯玉轩家所在的小区一一龙潭新村。 “停车,停车。”吴越在小区大门口下了车,指着门边上的鎏金铜字打趣,“老冯,这个名字谁取得。虎穴龙潭,我可不敢进啊。” 冯玉轩知是吴越说笑,也凑趣,“我也正想着逃出虎穴龙潭呢。” “老冯,龙潭养龙,一朝机缘到,鱼化龙不就跳出来了嘛。”吴越径直向小区对面的超市走去。 吴书记话中有话,是暗自自个以后会有进步?冯玉轩心头火热,迟疑停步,抬头看,吴越已经在超市旁边的熟食店了赶紧快步跟上去,一边掏出了钱包。 “老板,来一只白斩鸡、猪耳朵半个、红烧排骨二斤,蔬拌菜来几个。”吴越随便点了几样。 店老板熟练的称重、装袋,“谢谢光临,一共六十八块,便宜三块,算六十五。““好,谢谢。”吴越摸了摸口袋,愣住了:他难得自己买东西,身上有好一阵不带钱了,消费基本都是刷卡。 冯玉轩递上了钞票,“吴书记,我来。” “脱离群众,脱离生活喽。”吴越笑着摇头,问,“老冯,家里有好酒吗,我吃菜没要求,酒却高标准,严要求的。” 冯玉轩的脸红了红,他在市委副秘书长中是倒数的排名,底下部门要孝敬也轮不上他,手下的工作人员想进步也不用求他,求他也没用。当然这么多年干部当下来,好酒是有些的,可前不久父亲做七十大寿,全用光了。 “刚才菜你买了,酒,我来买。超市总可以刷卡吧。”吴越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注意冯玉轩的神色,摸出卡就进了超市。 吴书记上家来吃晚饭哪能让他买酒。冯玉轩估摸算了算,皮夹里还有进一千,买几瓶茅台、五粮液应该够了。 吴越把卡往收银台一放,回头对跟进来的冯玉轩说,“老冯酒量怎样?我可是起码二斤以上的喔。”又对收银员说,“来一箱茅台。” 一箱,那要好几千啊。冯玉轩不是舍不得,可他身上带的钱不多,刚愣了一下,就见吴书记的卡给收银员拿去了,慌忙伸手,“吴书记,我来,我来。” “刚才我说好了,你买,酒,我来买。” 吴越把冯玉轩的手挡了回去。 龙潭新村的住户都是市委市府的工作人员,现在的时间段正是下班的高峰,挂市委六号车牌的奥迪明晃晃停在小区门口,进出的都要看上几眼。知情的自然明白这是市委副书记吴越的专车,不知情也明白,那肯定是市委领导到了。有几个索性停下来,小声的跟门卫打听。 冯玉轩的爱人明芳燕推了自行车,车篮里装了满满的晚饭菜,她就在附近的龙城一中上班,中午饭她和爱人在单位吃,晚饭刚回来自己做。反正爱人也难得有应酬,基本在家吃得次数多。 “明大姐,你就买这点菜啊。”明芳燕正推了自行车进小区侧门,就听见门卫室有人喊她,转过脸一看,是住在她家对面的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 算起来她爱人和冯远征还有点远亲关系,可平时见面只是点个头,从无往来过,喊她大姐,那根本就没有的事。 明芳燕停住脚步,礼貌的笑了笑,“冯秘书长,我和我家老冯两个人,这点菜要吃上几顿了。” “你儿子不是才读高二吗,大小伙子一个顶三呢。”显然冯远征并不熟悉明芳燕家庭情况。 “我儿子是寄宿制高中,周六才回家。” “哦。”冯远征有点尴尬的笑笑,“多买点菜嘛。“今天真怪,这个冯远征怎么话这么多。明芳燕不想在门口耽搁,家里还有家务活,又要赶出一顿晚饭,忙得很。可冯远征是市政府秘书长,比她爱人位置重要,她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免得影响爱人。 “够了,够了。”明芳燕把车头转向冯远征,“有鱼有肉的。”又随口道,“冯秘书长今晚要是有空,来我家喝一杯?” “想是想啊。”冯远征走出门卫室,指了指门口的市委六号车,“只怕你家老冯不答应,明大姐,吴书记过来了。” “吴书记?哪位吴书记。”明芳燕一时没有会意。 “你瞧瞧,你家老冯的工作调整了你还不知道?”冯远征刚想说几句,就看到吴越、冯玉轩一前一后往门口来,赶紧住口,走上几步,“吴书记你好。” 吴越打量了一下,笑了,伸出手,“是冯秘书长。““吴书记记性真好。”冯远征想起和吴越的初遇,不由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 我家老冯他到底调整了啥工作-怎么没听说起过。明芳燕正想着刚才冯远征的话,猛然吴越就到了面前,“老冯,这位就是明大嫂吧。” “不敢当,不敢当一一”明芳燕慌忙摇手。 (未完待续) 331章 龙城公安局长人选之争(二) “吴书记记性真好。。”冯远征想起和吴越的初遇,不由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 我家老冯他到底调整了啥工作?怎么没听说起过。明芳燕正想着刚才冯远征的话,猛然吴越就到了面前,“老冯,这位就是明大嫂吧。” “不敢当,不敢当一一”明芳燕慌忙摇手。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吴越笑着把手里拎的熟食放进明芳燕车篮里,“明大嫂,今晚上我去你家蹭饭,要辛苦你喽。” 看到一旁冯远征一脸谦恭的笑,明芳燕心里生出了些许快意,她并非喜欢权力场的那一套,可龙潭新村这个环境,就是龙城官场的缩影。自己丈夫不得志的身影,旁人无所谓的眼神,渐渐也刺痛了她。 官场的等级无所不在,新村里,住房也根据等级分成了三六九等,小户型、中套、大套、独栋,无一不是根据级别划分的。 她家是中套,冯远征家是独栋,她家老冯骑自行车上下班,冯远征却有专车接送。所以尽管沾亲带故,住在对门,冯远征也从未主动上她家去过。 难怪今天冯远征这么客气呀,还和她唠起了家常。原来都是因为吴书记到来的缘故。她并不怨冯远征世故,以前她家老冯哪里有值得他市委秘书长冯远征重视的地方? 这么想的话,明芳燕倒紧张起来,对吴越笑了笑,“吴书记,你这话说的,你来无非添一副碗筷,有啥辛苦的。”又冲着正帮着超市送货员把一箱酒搬进后备箱的冯玉轩埋怨,“我家老冯也真是的,吴书记到家来吃晚饭,也不早点说一声。”看了看车篮,抱歉的摇摇头,“这不,一点准备也没有。 “明大嫂,要准备啥呢,填饱肚子就行。” “吴书记不允许,我能通知你吗?”冯玉轩走过来和冯远征打了个招呼,对明芳燕挥挥手,“老明,先回家吧。” “嗳,吴书记,我先走了。”明芳燕笑着应了一声,又和吴越告了别,骑上自行车向自家而去。看那蹬车的劲,跟小年轻似的。 “两位秘书长都姓冯,还真是巧。”吴越摸出一包烟,自己拿出一根,然后把烟盒递给冯远征。 冯远征一手接烟,另一只手“喀嚓”打着了火给吴越点烟,一面接话道,“吴书记,我和玉轩老弟还在同一个族谱上呢。要真论起来,我得叫他一声叔。” “客气了,客气了。吴书记,我和冯秘书长住对门的。不过他工作比我忙,平时也难得见上面。”冯玉轩面上也是笑,心里却冷哼,活见鬼了,从不拿正眼瞧他的人,居然还记得族谱啊。 冯远征明白冯玉轩心里对他很感冒,刚才这话摆明了就是告诉吴书记说他俩其实并无往来。一时颇为无趣,碍于吴越在场,又不能率先告辞,只得呵呵笑。 “以后可以多联系嘛。”吴越看了冯远征一眼,抬起手腕瞄了一眼,向奥迪车走去,“今天我是客人,就不请你吃饭了。有空的话,等会过来喝茶。” “嗳,那我在家等玉轩老弟的电话。”冯远程抢前几步,帮着打开车门,等吴越上了车坐定,又匆忙跑进大门,指挥进出的车辆让道靠边,直到远远看着六号车顺畅的通过小区最拥挤的主干道,这才夹了包往自家走去。 “远征,你在家吃饭?不是说有应酬嘛。”看到冯远征走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妻子朱倩奇怪道。 冯远征把包往边上一扔,敞开外套,坐在朱倩对面的沙发上,“本来有个应酬的,我昵,也是顺道回家取一样东西。现在改主意了,不去了,就在家待着。” “干嘛不去,家里又没准备,我也是中午的剩饭热一热的。”官场的应酬不去总是有原因的,朱倩莫名的担心起来。 “随便下个面条吧。吴书记在对面吃晚饭,他叫我等会过去喝个茶,你说,我去不去呢。”冯远征指了指对门三楼冯玉轩的家。 “吴书记去老明家吃晚饭?”朱倩不由羡慕起来,走到冯远征身边推了推,“你呀,还不如老明家老冯活络,才几天呀,就能把书记往家里领。” “他是吴书记用的人,吴书记上他家坐坐也正常。”这次冯玉轩分管工作调整后与吴书记的分管范畴简直是无缝衔接,谁都能看得出吴书记是准备全方位的用冯玉轩了,可上家里吃晚饭,这种亲密关系是如何建立的,冯远征也百思不解。 冯远征的手不知不觉往茶几上的烟盒伸去,却被朱情眼明手快的打落,“说过多吃了,家里不许抽烟。” “抽一支吧,就抽一支?”冯远征看了看妻子的脸。 丈夫总是有烦心事才抽烟的,朱倩心软了,“好口巴,就一支口网。“望着对面冯玉轩家厨房抽烟油机排除的股股热气,小声道,“你也是柏市长用的人,咋没见柏市长上过咱家的门?“柏市长非吴书记,虽说他是信任自己的,可终究觉得彼此还是间隔了很远的距离。不管何时何地,柏市长是领导,自己是下属,这道鸿沟从未曾逾越过。 冯远征淡淡一笑,无言以对。 “远征,你和吴书记喝茶,这合适吗,万一传进柏市长耳朵里?” “吴书记请我喝茶,我可以拒绝吗?” 女人天生是敏感的,朱倩紧张起来,“远征,是不是柏市长弟弟的事牵扯上了一一”后半句,她没敢说出来,可丈夫肯定明白。 “瞎说什么呢!”冯远征板起了脸,“你们女人就爱乱嚼舌头,这话是猜猜的吗。”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以为我去陪吴书记喝茶,有其它意图?简单的事往复杂里想。你们呀,宫斗剧看多了吧。” “我不是为你担心吗。”朱倩转过身,“你要不是我丈夫,我才懒得操心昵。’ “我知道。不过这种事不要去听、去传,尤其是你,要想想你老公我还是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拍拍妻子的腰,以示安慰,“去煮一碗面条吧。” 柏中静的事妻子不提起,他也不愿去想,实际上他也担心,会不会涉及柏市长。据说邹峰书记托人去打听了,案件还在调查中,结论尚未台。 目前看,柏市长还是市长,那就说明他和弟弟的案件并未有关联,但是谁又说的准以后呢。而且从长远看,柏中静的案件对柏市长总是有影响的。 当下属的,得到领导的赏识不是容易的事,前途几乎就在领导手里捏着,提拔不提拔,不过是个时间早晚问题,可万一领导倒台了,那就辛辛苦苦五六年,一下回到解放前,比做无用功还差,哪个领导会用他这个倒台之人用过的人? 冯远征闭上眼,慢慢吸着烟,脑子里全是第一次和吴越见面的情形,渐渐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评定,柏中静事发也许就是吴书记出手所致。 冯远征惊得乍起,相中静被带走当时的情景在龙城有无数个版本,他所知的自然最逼近事实。来者全然不顾柏市长的脸面,手铐也险些用上。 “柏局长,看着天气要打雷下雨喽,池里鱼多也不一定能钓到的,目标不要定太高啊。”那天在钓场吴书记最后对柏中静说的话,再次在他脑海响起。 这就是警告呀,龙城官场剧震或许真是吴书记一手导演的,这等呼风唤雨的手段,足可让他敬畏。 会不会柏市长就是吴书记下一个目标?冯远征额头开始有冷汗渗出,他焦躁的站起身,胡乱的转着圈。 “远征,出这么多汗?是不是病了?”朱倩端了面条从厨房出来,关切的看着丈夫。 “出汗了吗。”冯远征摸了摸额头,掩饰道,“哦,我这人不耐热。” “吃吧,我看你今天回家起就神神叨叨的。”朱情放下面碗,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帮丈夫擦了擦汗,“别想那么多,柏市长、吴书记都是你的领导,你只要认真做事就行了。我刚才也想了想,吴书记请你过去喝茶也是好事,领导眼里没你,能让你在他面前坐着?吴书记又不是你下级,要是讨厌你,还用虚情假意的给你好脸色?” 对,冯远征豁然开朗:他只要认真完成柏市长交付的工作,就对得起柏市长的赏识。至于柏中静是不是吴书记出手打击的,吴书记是否会和柏市长起冲突,那是他管不了的事,他何必自寻烦恼?再说也不影响他和吴书记工作之余的接触。 冯远征几口扒拉光面条,对妻子说,“味道不错,再来一碗!” 龙城美丽都酒店处于城中公园一隅,环境自然幽静雅致,规模虽不大,档次却很高,在里面消费超过了龙城的几家五星级酒店。 美丽都酒店面对公园湖心亭有几间包厢,食客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窗欣赏梅山湖的风光,尤其夜景时,灯影波光不亚于秦淮夜色。 一般食客进了这几间包厢,只恨窗帘碍眼,可今天这三位一坐进去,就吩咐服务员放下窗帘,把落地窗遮蔽的严严实实。 吃菜喝酒次要,甚至送出去一副价值六十几万画和十几万的翡翠也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要把想说的委婉的说出来,而听的人却又能明明白白,还得给予一定的回应。 这顿饭是城中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任长春请的,不过他只在包厢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敬了市委秘书长陈辰一杯酒,又恭恭敬敬送上一幅画就起身告辞了。 他一走,包厢里只留下余永金和陈辰两人。 说实话,陈辰没想到余永金居然也会送东西给他,他是喜欢字画玉石的,不过一般人的东西他绝不会拿。 余永金向邹书记靠拢的势态他清楚,他也欢迎,毕竟常委会多一票,更能维护邹书记的权威,而他工作的重心之一就是维护邹书记的权威。 “陈秘书长,小任还是很懂事的。”看到陈辰对画和翡翠很满意,余永金也有底气提要求,“公安系统最近频繁出事,我看卢局长也没啥心思打理。每个得力放心的人去抓一抓,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当得不踏实呀。” 余永金既然决意投奔他这个圈子,又识趣的投他所好,他当然得照顾一下余永金的面子。任长春还不错,没啥心机,用用无妨。 陈辰点点头,似乎很认同余永金的说法,“余书记,小任是个人才,你眼力不赖。我早听说,他是你着力培养的。” “哪里,哪里。人尽其才嘛。” “余书记,咱们两人酒也喝到位了。”陈辰指着酒桌上两个空酒瓶,难得说话豪爽了一会,“不瞒你说,对于市公安局局长人选,邹书记心目中有几个。这样吧,我找机会跟邹书记汇报汇报,你看?”他是留了一手的,邹书记有没有公安局长的人选他大致清楚,目前没提及过,就说明还没有人进入邹书记法眼。只是话不能说满,不成就尴尬了。 “邹书记面前也只有陈秘书长能说上话。”余永金抬了陈辰一句,又叹了口气,“我这政法委书记难当o嗣。” 毕竟刚收了那么贵重的礼,陈辰关心道,“佘书记,有啥烦心事?” “金阳市、女山湖区连着出事,可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却是局外人。”说着,余永金看了陈辰一眼。 “余书记,那两件事我也听说了。吴书记年轻嘛,工作难免有不到之处。”既是一个圈子的人了,加上一瓶酒下了肚,陈辰毫不顾忌的开了口。 陈辰的态度无疑代表了邹书记难道邹书记也对吴越有看法?余永金心头暗喜,“是呀,吴书记也太不顾及官场规矩了,换了江书记,我无话可说,他分管政法。可吴书记一上任就对着政法系统接连开刀,事先事后招呼也没一个,我不理解。” “激进,激进嘛。呵呵。”陈辰已经后悔他刚才的孟浪,指了指酒瓶,“今天喝的很痛快,再来一瓶?” 陈辰不愿深入下去,余永金也就不再提起,索性一心一意拼起酒来。反正他要的答案都有了,官场之人话讲到这样的地步已经足够明白。 龙潭新村冯玉轩家,吴越和冯玉轩极随意的聊着,他酒量惊人,不知不觉两瓶酒下了肚。 吴书记这般喝,冯玉轩也不能藏着掖着,可惜他酒量远不如吴越,还没到一斤,就明显上头了。 吴越的态度很随和,冯玉轩心情也很放松,加之酒精刺激,说话也更为放得开。 “吴书记,我认为卢松岩局长整顿公安部门有些不踏实。他昵,有个儿子在金牛区公安分局,他不想得罪人影响儿子的前程。““老冯分析的不错,卢局的顾虑我也理解。这次整顿不是得罪个别人的问题,恐怕要作好得罪一大批的心理准备。”吴越沉吟不语,手里捏着一支烟,也不急着点,想了好一会,又摇摇头,“从市局的几位副局长中间来选拔,不妥,谁上谁也还是又这个顾虑。从其他系统选拔,又不熟悉政法工作。” 吴书记准备插手市公安局局长人选的事了?冯玉轩没有作声,不敢打扰吴越的思绪。 “但是公安工作确实要抓好,龙城这么大一个城市,没有一支过硬的公安队伍怎么行? 七百多万龙城群众啊。”吴越慢慢点上烟,对着冯玉轩笑了笑,“老冯,我只能胡乱点将了。” 点将自然不是指他,可吴书记在龙城还熟悉谁?冯玉轩心里好不奇怪。 吴越也不在意冯玉轩的神色,摸出手机,“刘书记吗……是我啊,呵呵……打你电话不为别的,就是要赔偿你迟到的正处级嘛。” 电话那头的刘林愣了一下,不过听声音吴书记又不是完全开玩笑,他刚上了平亭市委常委、政法书记,副处级位置坐上不过几个月,哪里来正处级? “吴书记,按理说,你是该赔偿啊。”刘林索性就当吴越在开玩笑,话呢也没错,如果他留在监狱系统应该早就当上了监狱正职,岂不是正处?不过此正处非彼正处,无论从哪个方面讲,监狱正职是远不如他现在这个副处级位置的。 “吃也不迟嘛,刘书记,你要作好来龙城工作的准备呀。”吴越丝毫没因为冯玉轩在场而掩饰,“我这几天去省里跑一趟,帮你办理一下。具体昨样,明天我给你电话吧。‘吴书记准备从平亭调入过来当龙城公安局长,这怎么可能?冯玉轩不太相信,跨地区调入而且要任重要部门的正职,谈何容易? “老冯,刘书记是我的老同事,当年也是我的上级。由于我的原因,他在级别受到了损失。他从监狱调地方,从副处降为了正科。呵呵,赔偿说说笑而已,刘书记工作很有能力,他是政治处主任出身,历任平亭公安局政委、局长、平亭市政法书记,很适合来龙城整顿整顿公安系统的歪风邪气。他来,我就放心了。” 冯玉轩点点头,又低声道 (未完待续) 332章 龙城公安局长人选之争(三) 冯玉轩点点头,又低声道,“吴书记,刘书记既有政法系统工作的丰富经验,又与龙城政法部门没有利益纠葛,确实是最佳的公安局长人选。、只是跨地区调动提拔,操作起来一____,,“事在人为嘛,我和江若哲副书记提前沟通一下,争取江书记的支持。” 江若哲副书记支持有啥用,公安局长的位置太过重要,龙城本地眼瞅着发红的就不在少数。以前是柏市长力撑他弟弟柏中静,旁人自然会掂量,退避三舍,如今柏中静出事了,柏市长又不便插手。一般而言,这个位置就全要看邹峰书记的拿捏了。 如果吴书记去找邹峰书记,取得邹书记的谅解同意,兴许还有几分把握。不过看吴书记的意思,根本没打算去找邹书记。 这些想法只能在心里藏着,涉及到领导之间的纵横捭阖,他这个下属只有聆听的资格。 即便当个聆听者也是下属的荣幸,不是领导十分信任的下属,根本没机会听到只言片语。 “吴书记,江书记也是龙城政法系统的老领导……”既然吴书记的计划如此,冯玉轩也就顺着吴越的思路,提供一些江若暂的信息供吴越参考。 “是呀。”吴越认真的听着冯玉轩的介绍,“我也相信以江书记的资历、眼光应该能够看出龙城公安部门存在的问题。我不分管政法,也许有人会说我手乱伸一一”手向上挥了挥,“我不在乎,干工作务虚务实结合,发现问题后不能等不能观望,必须及时解决。谁的一亩三分地都不是独立王国。干不好还不允许他人指出,岂有此理?” 这话也只有你吴书记才能说。冯玉轩微微笑着,他到很是有点期待,期待吴书记完成这个一般人难以完成的调动任命。 “不谈这些了,我看老刘今晚上要失眠了。我没有跟他完全交底嘛。”吴越点上一支烟,又示意冯玉轩来上一支,笑了笑,“三言两语说不清,索性明天说,今晚就让老刘猜谜去。呵呵。”又问,“老冯,老袁爱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住院治疗等待脑子里的淤血散掉就能恢复健康。吴书记,老袁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要回来给你开车昵。” “回来开车也好啊,老是让你代替他的岗位,大材小用喽。”吴越同意了,又说,“如果他爱人的身体状况能够承受转院,就让她来龙城治疗。这样治疗有保障,也便于家人去照看。还有,老冯你跟市教育局打个招呼,把老袁两地分居的问题解决掉。” 见到吴越和丈夫都不再动筷,开始喝茶抽烟了,明芳燕过来收拾,一面笑道,“吴书记,我插一句,就让老袁爱人到一中来上班好了。” “嗯。明大嫂这个提议不错,我看可以。”吴越顿顿头。 吴越认真的样子倒让明芳燕不好意思了,“吴书记,我就这么多嘴一声。“叹了口气,“不过,我听老冯回家说了那事,真有点同情她的遭遇。一个女人在外工作,还要遭受这样的磨难,性子又这样的刚烈,不容易呐。” “所以明大嫂,你的枕边风要吹一吹,让老冯把老袁爱人曹月萱安排好。 “我吹有啥用?”明芳燕嗔了丈夫一眼,“以前我在三中上班,一来一去要换两趟公交,求了他几次,硬是没搭理,最后还是我自己想办法调到一中的。” 冯玉轩被妻子数落的无话可说,只得嘿嘿笑。他也知道妻子在说笑,调剂气氛而已,以前他算个啥,组织部门一个小科员,从城郊学校调回城中心学校,那是容易的事? “老冯,你这么严格要求就不合情理了,家庭不安置好,工作能踏实。”吴越看着这一对中年夫妇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夫人正确的要求也应该满足嘛。”打趣完,端起茶问,“老袁的工作年限够不够入住龙潭新村? 我刚才进来也留意了一下,还有好几处空房嘛。” “吴书记,老袁是事业编制。”冯玉轩提醒了一声,又一笑,“不过,要是吴书记打声招呼,应该可以解决。我听说老袁一家三口挤在他老父亲家的小套里,每次他爱人回来,他老父亲都得上老袁兄弟家过夜呢。” “这个招呼我来打,老冯,你记得提醒我一声。房子空着也是浪费。”吴越毫不犹豫道,继续打趣道,“这样一来,也方便你们偶尔公车私用嘛。不说别的,你老冯以后上班搭个顺风车啥的,我批准。” “不敢,不敢。”冯玉轩摇摇手。 “空车不费油嘛。多你一个不多。”吴越看了看表,“叫冯远征秘书长过来吧。”摇摇头,“两个秘书长,都姓冯,还真是拗口。””那吴书记你把我家老冯调个工作好喽。”明芳燕大胆说了一声,话刚说完又一阵后悔,生怕吴越会有啥想法,偷偷的看了看吴越的神色。 “工作以后肯定要调的,谁也不能干一辈子秘书长嘛。”吴越依然在微笑,指了指冯玉轩,“老冯,还是明大嫂关心你呀。” “你呀,乱插嘴。泡几杯茶上来,去看电视吧。”冯玉轩老大不自在,他刚调整好分工,妻子又来提要求,要是让吴书记以为是他的授意,多不好。幸好吴书记还不是猜忌心重的领导,否则只怕会把他当做不知好歹得寸进尺的人了。 明芳燕也自知说错了话,没回嘴,低着头送上茶,又低着头往卧室走。 “老冯,你这是干啥呢。”吴越不悦道,“谁当干部不想进步?不想到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一直认为这话说的在理。有目标才有动力,只要是光明正大争取来的,是干工作出实绩取得的,有啥不可以?”又跟明芳燕开玩笑,“明大嫂,你要督促好老冯,三年之内还没有进步,我建议你休了他。 明芳燕回头扑哧一笑,“吴书记说得对,我听吴书记的。” 气氛由刚才的尴尬转为轻松,冯玉轩也应景凑趣,“那我岂不是威了戴上紧箍咒的孙猴子?” “老冯这个比喻大妙,不过明大嫂可不是唐僧,依我看她是观音。”吴越畅快的大笑。 “笃笃一一”门响了。 明芳燕回转身去开门,见是冯远征,笑笑打了个招呼,让进门后,径直去了卧室。 冯远征一进来,先递上烟,笑问,“吴书记,今晚战果怎样?” “不是西风压东风,就是东风压西风。” 吴越手一摆,“冯秘书长,坐吧。” “冯秘书长,你看的脸就知道战果了。” 冯玉轩心情很好,无形中对冯远征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玉轩老弟,喝酒有人上面有人不上面,这个不能做评断的。不过,吴书记的酒量我可是听说过的。” “那你岂不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冯玉轩笑着把茶放在冯远征面前。 冯远征指了指卧室,”老明在家,你敢不克制?” “要比驭夫之道,我家老明远不如你家小朱啊。”冯玉轩继续说笑。 “玉轩老弟,怕老婆是男人的一种美德。”冯远征不以为意,跟着玩笑,”以前家里有搓衣板可以跪,现在生活提高了,只有洗衣机边沿跪喽。吴书记,难度提高可不是一点半点哟。” “哈哈一一”吴越摆摆手,“两位的经验教训值得我深思啊。”看了看冯玉轩,“老冯,记得明天跟后勤处说一声,把我屋里的洗衣机搬走。” 这是干啥?冯玉轩一愣,听见吴越又说,“我可没跪洗衣机边沿的功夫哦。” “哈哈一一”三人一齐大笑,冯远征的拘谨也一下去了大半。 寒喧了一会后,吴越开始询问龙城的经济状况和这些年的发展。作为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回答起来自然游刃有余。”龙城的经济布局很合理,我看继续保持在省内的领头羊地位不是难事,其他城市要超越一时半会确实有难度。”听着冯远征介绍,吴越频频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冯秘书长,市里分管公安、民政工作的是哪一位副市长?” “是秦涛晓副市长。”冯远征回答。 “哦,公安部门可是重要的部门。声局长退二线是不能再拖了,最近公安部门接连出事,我有些担心。不大力整顿的话,我看事情还要出。” 冯远征心头骤然一紧,今晚上吴书记和他谈了大半个小时,或许这句话才是重点吧,连忙道,“吴书记,柏市长也很关心公安工作。” “嗯,公安局长的人选不能再出问题了。 一般的同志放在这个岗位上,那就是对二百多万龙城市民的不负责任,要慎之又慎。“离开冯玉轩家好长时间,吴越的话还在冯远征脑子里回响。 吴书记似乎要他向柏市长传递这么一个信息,那就是公安局长的人选,吴书记心中有了底。 这个位置明的暗的有多少人争,冯远征不清楚,但自从柏中静出了事,据说活动的人也没少过。现在柏市长按兵不动,中层的人选,基本全是邹峰书记一手安排。按理说邹峰书记绝不可能让其他圈子Bi人坐上公安局长这个重要的位置。难道吴书记准备和邹书记直面交锋?还是已经得到了邹书记的许可? 如果说吴书记在报到之前出手打击柏中静是为了他今天的安排,吴书记的手段也太过骇人了。可这样解释也不通,因为龙城公安系统最近出的事也非吴书记能事前预料的。 乱了,乱了。冯远征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远征,几点了,还不睡?”一旁的妻子嘟囔了几句。 “嗯,睡了。”冯远征把毯子拉了拉,闭上眼不动:算了,早已决定不去多想的,还想它干嘛。反正明天找机会把吴书记的意思传递给柏市长就行了。 冯玉轩家,两口子也睡不着。 吴书记今晚上家来,那亲切的言谈,语有所指的暗示,足够两口子兴奋一晚上了。 夫妻俩说了好一会话,明芳燕突然记起冯远征跟她说了丈夫的工作调整了,问,“玉轩,你的工作调整了,昨没告诉我?” “一来你没问,二来今早上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晚上吴书记又来了,我能说吗?具体的,说了你也不懂。”冯玉轩也很得意,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就说简单的。”明芳燕的手开始撩拨丈夫。 “好,我长话短说。”冯玉轩不由激动起来,好似二十几不耐撩拨的小青年,“我的分管工作、联系部门和吴书记的分管范畴完全是无缝衔接,换句话说,我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完全听命吴书记,完全为吴书记服务。” “老冯,那你可要可要好好表现口嗣,吴书记说了三年之内不进步,你就一一”明芳燕还没说完,嘴就被丈夫堵住了。 “小燕,我现在就好好表现,请你监督。” “你呀,猴急的更年轻时一样了。”明芳燕挣扎着吐了口气,腿却依着丈夫的进攻,摆出了最开放的姿势。 “是呀,听了吴书记的话,我感觉年轻了起码十岁。” “美得你!呀一一”明芳燕被丈夫难得的勇猛刺激的不由自主叫了一声,一时,满室春光。 平亭市常委大院,刘林的家。 刘林还坐在书房,一边翻看材料,一边思忖吴越电话的来意。 几次想拿起手机问个明白,考虑再三还是放下。 吴越说话从来不打诳语,可自己刚上了市委常委,副处级,还能往高处动一动?再说去龙城干什么?除了政法系统自己熟悉外,其他岗位还真没把握说一定能干好。 龙城公安系统柏中静的事不是秘密,难道吴越要把他调去当公安局长?不太可能吧,那是副厅了。 刘林笑了笑,关了灯,走回卧室。 城中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任长春也想参与龙城公安局长的角逐,据说还得到了市委邹书记的首肯,这个消息被人有意无意的释放出来。 消息传播无非是一种策略,无疑也能吓退一些竞争者。 这半个多星期,冯远征一直没找到机会届艮柏中逸市长汇报他和吴书记会面的情形,难得有这个消息流传,也是个契机。 趁会议间歇,冯远征就把该说的全说了。 “吴书记也很关心公安工作?这很好啊,最近龙城公安不太平嘛。他是政法系统老领导,眼光未必就会比邹书记差嘛,口阿,呵呵。”柏中逸说了一句,起身又进了会场。 政治呀,真他妈说不清。冯远征跟在相中逸身后,暗自摇摇头:听柏市长这话音,他是准备坐山看虎斗,也许暗地里还会给予吴书记一点支持,以保持争斗的势均力敌。 这几天,吴越似乎很忙,市委办公室基本见不到他人影。 他也确实忙,去了平亭一次,跟刘林交换了意见,还硬被蒋之亚拉住赔了一顿饭,说他到平亭来挖人,把他得力干将给弄走了。 又在省城停留了几天,面见省委常委政法书记诸友之,汇报了龙城公安系统暴露出的问题,谈了自己的构想。 也见了省委书记谷明伟,谷书记百忙之中接见了他。 “小吴,你这可是不务正业呀。你一个分管自组织人事的市委副书记,插手政法系统的人事安排?还以为你是政法委书记嘛。”一见面,听取了汇报,谷明伟就给吴越一个当头棒喝。 吴越笑了笑,“谷书记,不管分管啥,我还是龙城市委副书记,见到问题只想着如何解决它,如何有利于龙城的管理和发展,其他的还真没多考虑。” “你这个小吴啊。”谷明伟大笑,“好,说得好。全心全意为人民工作,不用忌讳太多,陈腐规矩可以打破,组织程序也可以适当灵活机动的改变嘛。我支持你的提议。‘谷书记事忙,吴越也没多待,最后去见了省委常委、石城市市委书记秋奕辰。 秋奕辰是张家一系的干将,吴越是张家的女婿,两人见面自然很随意。 要按实际说,秋奕辰上位还真有吴越的功劳,没有他在滨海扳倒郜晓柏,秋奕辰上位不会这样顺利。鄱晓柏虽说并不能完全阻止秋奕辰,但小麻烦还是能创造一点的。 还有更深的一层,石城市是江南省的省城,市委书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对省委书记谷明伟来说,如果不是吴越的原因,他还得对秋奕辰再考察考察。 当然秋奕辰的能力和个人政治素养也完全合格,只是仕途之上,光有完全合格还不能说就万无一失。 这些吴越都清楚,秋奕辰也清楚,只是无须说出来罢了。 “小吴,张书记不在,你这省城就不来了?别忘了,你大舅子书易还在这里工作昵。 他要是在小馨儿面前说上几句,呵呵。”一见面,秋奕辰就开起了吴越的玩笑。 “我不担心,再怎么说,他也不能忘了我这个红娘吧。”吴越笑着递上烟。 秋奕辰接了,笑问,“你去找谷书记帮着跑官,挨批了?” “唉,严肃批评啊。” (未完待续) 333章 尘埃落定,跌破眼镜(一) 秋奕辰见吴越神色自若,知道他在说笑,摆摆手,“确实需要大批特批,居然找省委书记跑官要官那还了得。、整个江南省只怕也只有你小吴书记有这个胆子。” “非常事行非常手段。看着问题连着出无动于衷不是我的风格。”吴越凑身上前,帮着秋奕辰点火,“我这次跑官可是自带干粮上省城,还冒着挨批的风险,按照投入产出比来计算,亏大发喽。” “你小吴书记啥时干过亏本的买卖-”秋奕辰含笑看着吴越,“不过你这话我听了,也以批评你。干部任命是严肃的,你扯起了买卖?” “失言,失言。”吴越不以为意的笑笑,坐回秋奕辰对面的沙发,端起茶品了一口。 “其实从大的层面上来讲,你做的不出格。”秋奕辰不再说笑,他本是个颇为严肃的人,要不是吴越和他关系非同一般,断不会在办公室开玩笑,当他收敛笑容,省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记的威势油然而发,手往前伸,随着话语时不时的指点和挥动,“你是分管组织人事的市委副书记,考察使用干部本来就是你的工作重点。一味的务虚,只当市委书记的传声筒,我认为反而是本末倒置。党内民主,民主集中,到头来担子全压在书记一个人身上,不妥。” “有些同志,有些班子一把手,喜欢事事抓,事事管,把班子其他副职当做了摆设,还美其名日:抓全面工作。我看就是天下老子第一的心态作祟嘛。”秋奕辰的手最后用力一挥,作了总结,“不愿意副职发挥主观能动性,不愿意进行权力、责任的下放,这样的班子一把手是不合格的。” 吴越由衷地点头,他不得不佩服丈人张中山用人的眼光,秋奕辰能以不到五十的年龄进入省委常委班子,并不是完全依靠张家的力量。他的胸襟和大局观足可以胜任现职,甚至再拔高一点也没有问题。 “班门弄斧。”秋奕辰摆摆手。他倒不是自谦,当然也不是指吴越比他高明,而是吴越所具有的特殊身份,能经常性的和怀老他们接触,怀老言传身教自然强胜他许多。 吴越摇摇头,似乎不同意秋奕辰的自谦,“秋书记,你刚才的一番话,我似曾耳熟。” “哦?哪位也说过?”秋奕辰大为感兴趣。 “怀老。” “小吴,这话我当你是恭维。”秋奕辰指着吴越点了点,“据我所知,浙湖张书记那儿你还没去吧?你这个女婿当得不太合格呀。” “过段时间要去的,陪馨儿一道过去。可能罄儿还要在浙湖待上几个月。 “路过石城到我这儿坐坐,我也有近一年没见小罄儿了。”秋奕辰感慨道,“当初缠着我讲故事,把我每月工资哄骗掉的小丫头也要当妈妈了,时间过得真快。”又问,“小孩是明年春出生吧?” 吴越点点头。 “那就是小蛇妈妈喽。”谈起宁馨儿,秋奕辰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欣喜,绝非因为当年他是馨儿爷爷秘书而是他已然把自己当做了张家的一份子,把罄儿当做了自己侄女一般看待疼爱。 这无形中也让吴越觉得他和秋奕辰之间几乎不存在距离和疏远。 “秋书记,你这样叫馨儿的话,只怕她会朝你瞪眼呢。’:吴越笑道。 秋奕辰一笑,“惹馨儿生气,张夫人可要怪罪的。只是看到这丫头生气,我就高兴,哈哈。”看了吴越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帮他人跑官,我也想帮你跑官呢。” 吴越回望一眼,没有做声,他知道秋奕辰的玩笑很有分寸,这话肯定不是随便说说的。 “小吴,你在平亭、滨海两地,一手抓经济,一手抓社会治安,两手都很过硬,都抓出了成绩。我本来打算调你到石城来担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没想到省委另有任命,呵呵,还赶在了我打算之前。”秋奕辰继续说,“你也应该知道,石城的治安工作,一般的同志要抓好管严,还真是有点难度。公子小姐多,有些问题往往还牵扯到了京都那一批二世祖。处理起来,周熙同志确实棘手,这一点我也理解。要方方面面满意,长袖善舞不够的。” 周熙是石城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省城大小官员多,子女大都也集中在此,衙内圈子事儿多,一出事就非小事,群众意见满城飞,可处理谈何容易。这些衙内,父母不是副部就是正部,要不就和他同级。有的往上翻爷爷辈也是人物,有的和京都二世祖沆瀣一气,拔出萝}、带出泥,动真格的话,周熙自个也也怕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周熙索性当个二传手,要不往省公安厅推,要不往秋奕辰这儿推,反正他抱定宗旨不得罪人。省公安厅也不是二愣子,凭啥你石城辖区里的烫手山芋要他们接,一转手,又到了秋奕辰案头。 秋奕辰也找过周熙谈话,要他负起该负的责任,可周熙话放到了最低:他不是不想管,而是没有法子管。和稀泥的话,他就是渎职,也未必讨好,,不和稀泥,压力不是他能承担的。 一位五十好几的老同志,正厅级干部,在他面前把话说的这样直白,到这份上秋奕辰能说什么,能批评啥?实际情况他也知道,石城处于南北大动脉中端,加之本身发达繁华,京都一批二世祖也把石城当做了京都之外的另一个大本营。有些敏感性的治安案件中,总有这一批人的影子,别说周熙难处理,换了王熙、李熙,也大致如此。 这样一来,就把秋奕辰自己的精力牵制了,而且有些事处理往往连他也感到吃力。 石城的治安状况,吴越也有耳闻,他很明白秋奕辰的想法,整治这帮不拿法律当回事的公子哥、二世祖,他确实是最佳人选。 “秋书记,我个人很愿意在你手下工作,可惜级别这道坎一时迈不过啊。”吴越说的也是实话,石城是副省级城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那是正厅,三十一岁的实权正厅,太过招摇了些。 秋奕辰笑了笑,“我有耐心,这道坎迈过去也快了。” 确实快了,最迟年底前龙城市将被政务院确定为华夏首批十二个特大型发展城市,职级全面向副省级靠拢,他作为市委副书记,毫无疑问会拔高一级。 “秋书记,你是一定要我来堵抢眼喽?” 吴越又递上一支烟。 “说的太悲壮了,言过其实。”秋奕辰摇摇手,注视着吴越,“我很欢迎小吴书记来石城工作,不过最终决定权还在省委。” “老领导,,谢谢,谢谢。”龙城城中区公安分局,任长春刚和余永金通完电话。 余永金向他透露,陈秘书长和他说了,邹书记基本同意由任长春出任市公安局局长一职,礼拜五,也就是后天,将会在常委会上提出谈论。 无以回报,无以回报啊!任长春又是感激又是兴奋,这个位置得来实在不易,他送出去的画不算啥,位置要他坐的,连带老领导也送出去十几万的翡翠,这就让他唏嘘不已了。按照他的个性,如果此刻余书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狠狠磕上几个响头。 尽管老领导说的很有艺术,也没打包票,但他知道事情威了。市委书记亲自提名,外加几个常委力挺,还有谁会去做不知趣的挡道人?以前柏中静没出事,他是没这个想法的,柏市长的弟弟,他比不过,现在柏中静倒了,他板着手指数数,能竞争过他一个也没有。 “任书记,恭喜,恭喜。”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人敲了敲门,也没等任长春招呼,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来人叫卫洪家,是他辖区一家大型娱乐场所的老板,他的钱袋子。财神爷上门,自然也不必太过拘泥。 任长春抓起办公桌上的香烟,扔了过去,“坐,我给你倒茶。”一边又笑道,”不要听风就是雨,没敲定的事谁也说不清会起啥变化。” “还变化啥?我看过不了几天我就得去市局拜访任书记了。”卫洪家得意的一笑,“任书记,鱼有鱼路虾有虾道,你的大喜事能瞒得了我?今天晚上老地方聚一聚,还有几个兄弟要向你道贺呢。” “过几天再说吧,到时候一场空,白欢喜一场。”任长春婉拒道。 “任书记,这话可一点不像你嘴里说出来的,总不能还没换办公地点,就不认一帮老兄弟了?”卫洪家站起走上几步,凑近任长春耳朵,“任书记,我今晚上给你准备了两个嫩妞,刚过十八,山里出来的,人水灵灵,还是原封货呢。就等着任书记去给她们开苞,让她们沾点任书记的喜气,以后呀,当我场子的招牌花旦。” (未完待续) 334章 尘埃落定,跌破眼镜(二) 任长春心里蚂蚁咬似的痒痒起来,他有个癖好,玩女人必须是原封的,美丑倒不在乎。, 用他在一帮狐朋狗友面前的话说,老子一辈子能活几岁?玩一个原封的就等于别人活了一辈子,老子的目标就是活别人的一百辈子。 狐朋狗友自然也投其所好,屈指算来,这五年中,他玩过的快要接近目标了。 “这个关节眼,不好吧。”任长春还是犹豫了一下。 卫洪家眨眨眼,“任书记,我办事,你放心好了。” “你这家伙。”任长春仿佛面情难却的摇摇头,坐回了办公桌前,装作一本正经的看起文件。 “那一一”卫洪家看了看任长春的面色,“我去准备了,晚上七点整,我派车在你家小区门口等。” “去吧,去吧,真拿你们这帮家伙没办法。”任长春挥挥手,活像被迫就范的正人君子。 等卫洪家走后,任长春先看了看表,才过了一点半,还早得很,可脑子里全是晚上一龙戏双凤的戏码,哪里还有心思看啥文件。 关上了办公室门,从办公室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密码箱,放在办公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箱子折的方方正正的白手帕。 任长春拿起一块手帕翻开,上面是一团发黑的血迹,手帕一角还用记号笔写着日期,那就是他往日开苞的战绩。 任长春一块块的翻看,眯着眼回昧着,眼前尽是乳臀翻滚,拍拍额头,得意的笑了笑,关上密码箱,放进保险柜。又从抽屉里取出两块簇新的白手帕小心的折叠好,放在衣兜里。 做完这一切,任长春半躺在办公椅上,边哼小曲边打着节拍。 好不容易挨到五点半,匆匆收拾了,驱车回家就直奔卫生间洗澡。 “老任,你神经病Ⅱ阮没吃晚饭就洗澡。”妻子魏云红没好气道。 任长春大声道,“余书记叫我去吃晚饭,我一身臭汗就去啊。把我的新内衣拿来。” 魏云红匆匆找来内衣,走进卫生间,“对了,上次你说余书记帮你忙的事,昨样了?” “唉,没希望Ⅱ网。”任长春背着身擦肥皂,他心情好,故意逗逗妻子。 魏云红丧气的把内衣往洗面池上一仍,”六十几万出去了,我听你说余书记也拿出了十几万的翡翠,就这么打水漂了。这姓陈的也太心黑了吧。” “我就知道不能跟你说,女人舌头底下藏不住一句话!”任长春转过身,“余书记没点把握就让我往外扔钱,也陪着我扔?” “你的意思成了?”魏云红一脸惊喜。 “嗯嗯,基本成了。”任长春点点头,他那粗大的小弟弟也随着一抖一抖。 魏云红伸手要大,“要死啊,兴奋成这样。大白天的翘起来。” “手莫伸,伸手你下半辈子幸福就没了。”任长春用手一挡。 “滚,老娘不稀罕。”魏红云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呸!你那里面好开船了,老子更不稀罕。 任长春暗骂,继续用劲的擦洗。 晚上七点半,龙城金色海滩娱乐总汇一处特大的包厢。 任长春摊手摊脚躺在长沙发上,卫洪家殷勤的递烟,旁边还有几个男的也不住声的恭维。 小卫就这点好,懂场合分寸,和他单独在一起时很随便,场合上处处把他当老爷伺候。 任长春半眯着眼,看着卫洪家忙前忙后。 “任书记,酒摆好了,先来素的还是荤的?”卫洪家的问话,只有任长春明白,素的是先喝酒,荤的那就是先把两个嫩妞开苞了。 任长春看了看还在没话找话恭维自己的另外几个人,通情达理道,“喝酒去,兄弟们也都饿了吧。” 卫洪家对着那几人一瞪眼,“去对面今世缘等着,催催厨房,早点把菜出齐,任书记和我等会就过去。” “嗳,嗳。”那几个人应着,又点头哈腰一番才走,他们都是辖区一些中型娱乐场所的老板,全要仰任长春鼻息才能过活的,哪里还能说半个不字。 “任书记,验验货色?” “嗯。” “那我在门口等你。”卫洪家也离开了,他清楚任长春占有欲极强,没开苞前的女孩,旁人要看一看就会触怒任长春。 卫洪家一走,任长春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按下按钮,对面墙上的电视屏幕突然出现了一间小型浴室的场景,里面有两个女孩正在沐浴。 任长春凑上前贪婪的看着:好货色呀,嗯,还是个双胞胎?小卫真会办事,不压他了,等上了市公安局局长的位子,他要扩张金色海滩就让他扩张,反正只要在龙城范围,自己总能罩得住。 今世缘包厢里,几位中型娱乐场所的老板见任长春似乎无心喝酒,敬了几杯,又各自孝敬了一个大红包后,知趣的走了。 任长春其实也早坐不住了,抓起几个大红包往包里一塞,抬起屁股就要离开,可腰间的手机却响了。 谁他妈倒胃口?任长春心里骂骂咧咧,拿起一看,向卫洪家手一摆,“你先出去,余书记的电话。” “小任啊,情况出现了变化。”余永金一开口,任长春心就凉了半截,好不容易半靠在桌子上听完电话,再也忍不住,手一扫把一桌子的盘碗全打落地上。 一阵“乒乒乓乓”把守在外面的卫洪家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进来,“任书记,昨啦?” “没事,没事,对了,你把那药丸给我准备两粒,我坐一会再过去。” 见任长春一脸铁青,卫洪家也不敢多问,可他也纳闷,任长春难得用用那药丸,这次居然要两颗,那东西药性毒,嘿嘿,今晚上两个嫩妞要受罪喽。 怎么会这样?才一个下午,事情就出现了一个兜底翻,局长的位子泡汤了。那个叫刘林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妈的平亭的政法委书记,到龙城凑啥热闹!任长春抱着脑袋,恨不得往墙上撞。 (未完待续) 335章 任长春的这根矛折断了 刚才电话里,老领导余永金的声音悲凉中透着无奈,甚至还有些愤怒,想必老领导他也是失望透顶的。、 任长春眼神有些呆滞,他被电话的内容彻底击悟了,脑子里只是一味的嗡嗡响,忘了问一下老领导,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究竟是谁改变了原本的一切?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诸友之亲自打电话给市委邹峰书记,省委组织部干部处处长亲赴龙城进行任职说明。呵呵,那个叫刘林的来头不小啊。任长春怪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任书记一一”今世缘的赵老板匆匆赶来,见到包厢里一地的狼藉,不由一愣。 任长春斜着眼看了看他,“滚,别来烦老子!” 赵老板屁也不敢放一个,赶紧走开。别说摔了几副碗筷,就算任书记把这包厢拆了,他也只能在一边拍手叫好,有啥办法,饭店开在任书记地盘上。 陈辰这狗日的,收东西倒爽气的,可办的叫啥事,还害得老领导搭进去一块翡翠。可要这狗日的把番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却难办了。 任长春不知不觉的把怒火烧到了陈辰身上,不过也只能心里恨恨,虽说市公安局局长当不上了,他还是城中区政法委书记,还得在陈辰手底下混日子。 就让这狗日的先欠他一个人请,以后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任长春思来想去,也只有接受现实这一条道。 老子在你们面前是条狗,摇尾乞怜等着你们手里掉一根肉骨头啃啃,可在老子的地盘上,老子就是皇帝! 任长春吐掉嘴里的烟头,昂着头出了今世缘酒店,往金色海滩走去。 “任书记,你来了?”见到了任长春狂暴、怪异的一幕,向卫洪说话也带着小心。 “素的吃完,应该来点荤的开开心了。” 任长春头也没回,径直往里面走。 向卫洪追上几步,把一把钥匙塞在任长春手里,低声道,“老地方,都准备妥当了。” 金色海滩三楼东西向走道的最东面是董事长向卫洪的办公室,占了四五间屋,还在走道上加设了一道牢固的防盗门。 任长春用钥匙开了厚重的防盗门,关上,又打开办公室门,进了办公室开了侧墙上的门,穿过一个会客室,最后在推开会客室一扇装有轻轨的屏风。 屏风后门又是一道防盗门,颜色刷威白色和墙壁一致,如果不是熟悉情况的人,很难发现有门的存在。 这扇门打开后,里面别有洞天一一一张园形的水床占了房间的一大半,另一小半是一个超大按摩浴缸,两者用透明玻璃相隔。 墙壁四周是油画长卷,画者显然有唐伯虎的遗风,清一色的春宫,纤毫毕现。 水床是特制的,上面躺了两个只盖了薄毯子的女孩,女孩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绑在床上凸出的铁圈上,不过两个女孩见任长春进来既没惊呼也没挣扎,还是睡的很香,显然是给人下了迷药。 任长春喉结上下动了几下,咕咚咽了一口唾沫,他想把床头柜上的两颗药丸和水吞进肚子,然后胡乱的把自己衣服扒光,又一把掀开两个女孩身上的薄毯子,看着两具光溜溜凹凸有致的年轻躯体,俯下身嗅了嗅,满意的淫笑着。 药力来得很快,任长春恶狠狠的分开其中一个女孩合拢的双腿,猛的把身子压了上去……龙城常委大院,吴越的家。 吴越、刘林面对面坐着,吸烟喝茶。 仅仅十多天,刘林就完成了华丽的转身,从副处级的平亭政法委书记跃升为副厅级的龙城市公安局长,警服肩膀上的二杠三星也换成了二级警监的橄榄枝加两颗星。 “刘局,连升两级可喜可贺。”吴越一见刘林面就开始打趣。 “是呀,这下总算跟老华并驾齐驱了。打从警校起,这家伙就一直压我一头。” 老华,华明远现在是江南省监狱管理局常务副局长,也是副厅。只是从含金量上来看,他早已落在了刘林的身后。 尽管吴越没有多提他是如何去给刘林做工作跑调动的,但刘林知道吴越必定惊动了省城的大佬。跨大区越级调动,单凭吴越一人是不能完成的。 相互配合工作多年了,感激的话用不着说,表决心的话也说不出口,刘林明白只需要用工作来说明就行。 兴奋自然是有的,可兴奋背后刘林还是有点担忧:他今天一共见了三位市委领导,邹峰书记、分管政法的江若哲副书记、政法委余永金书记。除了江若哲副书记是热情的,其余两位敷衍冷淡不说,甚至余永金还带有仇视。 他心知肚明,一定是他的到来妨碍了某人的升迁,而某人必定是余永金一个圈子里的人物,和邹峰还有些牵连。 未来的工作阻力压力共存,最终这些负面的东西全要转移到吴越的身上。他的这位老兄弟为了他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看到刘林一时无语,吴越笑道,“刘局,官升年纪还面带愁容?怎么,怕干不好?” “抱着不怕得罪人的心态,部门整顿不算是难事。”刘林摇摇手,说,“我报到第一天就来拜访吴书记,恐怕吴书记要遭人嫉恨喽。””你我之间的关系威不了秘密。咱们光明正大争取,何必掩掩饰饰?”吴越透过刘林这句话,终于弄懂了刘林的担心,往上探了探身子,问,“怎么,今天的会面不愉快?” “空降兵总是不招人待见的,”刘林把嘴里的烟搁在烟缸上,“不过江书记还是欢迎的。” “刘局,我也是空降兵,咱俩一个藤上的俩苦瓜?”吴越先是大笑,摆摆手,“有欢迎就有不欢迎,皆大欢喜不现实。随他们去,事情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谁要在正经事上使绊子,我来敲断他的腿。” 刘林拿起烟,吸了一口,一笑,“吴书记,有你这句话,我就奉召行事喽?”又看着吴越,“说实在的,我不在乎。我就是担心矛头一齐对准你,压力过大。” “刘局,我向来不太喜欢人斗人这一套,但也从来没回避过。矛尖还是盾固,比一比就知道了。有些人愿意来斗一斗,那就折断他几根矛。”吴越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 起身接了,吴越听着,脸上渐渐愤怒起来,可让刘林看着奇怪的是,这愤怒中还夹杂着几许哭笑不得的表情。 接完电话,吴越坐下默默抽着烟。 出了啥事?刘林尽管好奇,却又不便发问。 过了一会,吴越摁灭烟头,望着刘林,“刘局,有可能射向你的一根矛折了!走,咱们去看看,你还要负责指挥工作的。” 吴越的六号车早一步有袁宜金开到了常委大院门口,刘林的车也在那。 从吴越住处走到大门口,这几分钟的行程,刘林已经大略知道了刚才电话的内容:一个小时前,在金色海滩娱乐总汇,城中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任长春,涉嫌强奸两名少女。 因少女激烈反抗,任长春下体被咬伤,现在龙城人民医院救治中。 如果他不来龙城任职,任长春极有可能成为市公安局局长,吴越所说任长春会是射向他的一根矛,是成立的。 不过矛折断了,那就颇有意味了,当然现在这个时刻也不适宜开玩笑。 刘林跟吴越打了招呼,先行一步,系统里出了这么大白勺事,够他这个一把手忙活了。 吴越点点头,进了自己的车,他要去市委参加紧急会议。 时间回溯到一个小时前,金色海滩三楼的一处隐秘房间中,也许是药力太厉害,任长春折腾个没完,迷药的药性过了,他还在埋头施暴。 这两个女孩是双胞胎,一个叫苏红,另一个叫苏蓝,都是十八岁,高中毕业从西部大山走出来打工,没想到竟然落在了狼口。 苏红是姐姐,醒的迟了一点,当她醒来,才感觉下身疼痛难耐,正迷糊的先看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再听,旁边妹妹在哭,一个男人正趴在她妹妹身上耸动着。 一刹那,她像是在可怕梦中,但很快她就明白这不是梦而是可怕的现实。她想叫,也想哭,可她更明白,叫、哭,根本无济于事。 一切都是那笑眯眯的向卫洪向董事长一手导演的,因为她的轻信害了自己还害了妹妹。 悔恨和痛苦咬噬她的心,她想帮着从小就疼爱的妹妹逃离苦海,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她别过头,任由眼泪默默地流。 终于那个男人离开了妹妹,而妹妹此刻的嗓子也哑了,眼神呆滞,就像家里村口那个傻婆娘。 那个男人坐一旁吸了一支烟,居然又站起身向她姐妹走过来,那腰间摇晃的丑陋的东西就像一根僵硬的毒蛇。 “不,走开,不一一”妹妹又哭叫起来。 苏红回过头,正看到那男人骑在妹妹身上,把那丑东西往妹妹嘴里塞… (未完待续) 336章 任长春案由吴越同志主抓 妹妹摆动着头,边哭边干呕。! 那个男人更加狂暴了,开始用巴掌、拳头殴打妹妹。 “别打我妹妹。”苏红叫了起来。 那个男人淫笑道,“呵呵,你也醒了?好啊,我可以不打你妹妹,但是你要乖乖的听老子的话。““求求你,别打我妹妹,我都听你的。” 苏红心里下定了决心,颤抖的声音、害怕的表情恰好掩盖了她的决心。 那个男人毫无防备的挪动过来,一边搓揉她,一边陶醉的眯上眼,一会后,那个男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一股污血从苏红嘴角流出,很快湿透了床单……好不容易,任长春才从巨大的痛楚中醒来,发现自己滚落在床边,自己身体某部位的一截正湿哒哒的掉在他脸上。 这该死的娘们!老子要弄死她!任长春挣扎着爬起,悲哀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腿间,更可悲的是他没有余力站起来。 他恶狠狠的望了床上的两个女孩一眼,没见到惊恐,见到的只有仇恨,他相信此刻如果两个女孩能动弹的话,一定会扑下来把他咬死。 不能再拖了,任长春摸索着抓起手机给向卫洪打了求救电话。 上车前,他还没完撂下一句,“看好她们,老子回来要把她们弄死!” 受了这种尴尬的伤送大医院肯定不行,人多嘴杂,拿什么堵?送小诊所也不行,没那个技术,接不好的话,以后任长春就变威了废人。 向卫洪想来想去,只能把任长春往龙城郊区医院送,没想到郊区医院一看,摇头回绝,送人民医院泌尿外科吧。 路上来回折腾,任长春那个罪算是受够了。 人民医院的医生无疑职业道德还算可以,尤其泌尿外科那是**毛病,一般不会泄露病人资料的。可惜任长春是个特殊病例,稍有脑子的就会明白,伤从何来。 龙城人民医院在城中区的范围里,认识任书记的医生大有人在,于是乎市公安局很快接到了举报:城中区政法委书记任长春下体被咬伤,正在我院泌尿外科救治。 这个举报够说明问题了,市公安局值班领导不敢徇私舞弊,前不久连着出问题,现在新局长到任,说不定正愁没鸡杀给猴看昵。 值班领导一面向上报告,一面组织精兵强将火速赶往人民医院,连向卫洪也没来得及溜掉。 龙城市委常委会议室。 除了三个外出公干的,其余十个常委全数到了。 邹峰一脸严霜,边听任长春涉案情况通报,边用目光扫视陈辰、余永金:这就是你们提出的市公安局局长的最佳人选?幸好没有用15威拙,要是他当上市公安局局长后再出这事,影响必将更为恶劣,那考察使用的责任谁来背? 陈辰被邹峰目光一扫,赶紧低头回避,心里难免埋怨余永金,转过脸看看做下首的余永金,见余永金皱着眉,头垂着,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眼色,就扔了一支烟过去。 嗯,有啥东西过来,余永金抬头,正见陈辰盯着他,就伸手拿过烟,喀嚓点了火,他不想跟陈辰眼神交流,他心里很乱:任长春是他一手培养,寄予厚望的,没曾想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失望透顶呀,难道他十几年来眼睛都是瞎的? 柏中逸一支烟夹在手里,却没吸一口,他表情严肃,时不时点点头,像是肯定时间的严重性,暗地里他冷笑连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前一段时间看他笑话看够了吧,怎么不当了局长再出事昵?那样的话,看你们邹峰一系还有啥脸面。 吴越和江若暂的位置靠在一起,两人不时低声交流几句。 等到案情通报完毕,邹峰轻咳几声,“同志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大家应该看出,这次案件不会是偶发的,随着调查的深入,还会有更严重的问题浮现出来。” 抬起手左右一按,“我先提两点要求,一,彻底查清,绝不姑息;二,控制范围,控制舆论。第一点我相信做到不难,第二点就必须要有策略,同志们啊,龙城公安的形象再也不能遭受破坏了。一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分局局长,竟然出了这种事?群众怎么看,省委怎么看?我们有些同志也要反省反省,用人不能凭感情!” 再次扫视会议室所有人后,邹峰的目光停留在吴越面上,“我提议,任长春案由吴越同志主抓,大家有没有意见?”见没人吱声,吴越只是淡淡一笑,邹峰继续说,“吴越同志有丰富的政法工作经验,在平亭和滨海工作时抓过几桩大案,相信这次他也一定能圆满完成市委交付的任务。” 反对自然没人反对,可按理说这个案件应该由分管政法的江副书记主抓,政法委佘书记协调配合,不过任长春是余永金一手提拔重用的,加上刚才邹书记也不点名批评了余永金,他退出回避很正常。但怎么也不应该由吴副书记来抓,这不是公然打江副书记脸吗? 邹峰这人,柏中逸暗自摇头,谁不跟他一路,他就会找机会让谁难受一下,这也是借机分化江和吴两人把,从目前看来,他俩人走得还比较近。 会议结束,吴越、江若哲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 江若哲递烟给吴越,“吴书记,你来抓,我配合。把这颗毒瘤挖挖干净。 老江还算实在人,吴越笑了笑,主动帮江若暂点上烟,“谢谢。” 陈辰走在最后第二个,他是等到呆坐的余永金有想离开的意思时才起身的,他走出会议室并没有立即下楼,而是守在拐角处等着余永金。 余永金低着头往前走,没留意陈辰。 “老余,说个事。”陈辰打起了招呼。 余永金勉强笑了笑,“这事不好意思了,弄得你也难为。” “嗳,知人知面不知心嘛。邹书记也会理解的。”陈辰宽慰了一句,压低声凑到余永金耳朵边,“老余,那幅画我本来找机会想送给邹书记的,现在你看一一” (未完待续) 337章 吴越的指示:任长春就地医治,不送省城 “陈秘书长,做了糊涂事不等于他就完全是个糊涂人。!”余永金明白了陈辰的意思,无非是担心收了任长春的东西,怕任长春出事乱咬人把他供出来。 何必呢,还要借邹书记的名头。余永金暗叹了一声,“什么画?哦,你不说我倒忘记了,那不过是高仿赝品,” 老余说话做事点水不漏,以后还是能继续打交道的。陈辰稍稍放宽心,不过还是低声提议,“老余,你还去看看吧。” 余永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去看任长春,再说两人关系敏感,去也实在不合适,只是他自己的路还长,还有需要借重陈辰的地方。 犹豫了一下,余永金点点头,“好吧,我去看看。” 金色海滩娱乐总汇被防暴警、治安警、刑警,里外围了几圈,门前大马路上还,紧急调集了一个中队的交警负责指挥疏通交通。 因为任长春初步涉及的是强奸案,所以暂时没去他家搜查,而是把搜查重点放在他的办公室。 刘林亲自坐镇金色海滩,尽管龙城公安系统认识他的人不多,可他肩头那二级警监的警衔已经彰显了他的身份。 老局长卢松岩也赶过来了,他并不是退而不休,刘局长初来乍到,不熟悉底下人头,他来就是帮着熟悉和协调的。 “声局,我正准备打电话请你呢。”刘林见~身便服的卢松岩下了出租车,赶紧迎上去热情的握手。 “刘局,你来龙城的第一晚就出这样事,是我以前工作没做好。我是将功补过来了。” 卢松岩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没想到系统里还有这样的败类。””卢局,没有暴露之前,谁知道任长春会干这种事,隐蔽的很深啊。”刘林把卢松岩让进大厅的沙发坐定,递上烟,“要监督这些诸侯还是不容易的。” 卢松岩吸着烟,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市公安局对底下区县的公安部门只有业务指导关系,人事方面除了建议权,没有更多的约束力。龙城下辖四个县级市,五个县级区,那些公安局、分局的一把手之中会有几个人听命他这个局长?有些身兼政法委书记的一把手,更是无所谓他,就算市局开会也以种种理由推诿不来参加,让副职代替过来。 “双重领导,监督主要依靠所在地党委,我们也就起个业务监督指导的作用吧。”卢松岩苦笑笑,有些话即使他和刘林都心知肚明,可也不能说出来:没出事,底下的区县谁记得市公安局,一出事,责任全往市局身上推,好像是市局管理干部不到位一样。 没一会,城中区区长林家波也赶到了。 “卢局,这位是?”刘林的任职还没有公布,林家波不认识刘林也正常,他心里奇怪: 怎么传的这样快?省厅也来人了? “林区长,这位是龙城公安局刘林局长,我退休了。”卢松岩介绍了刘林,又向刘林介绍林家波身份,”刘局,这是城中区林家波区长。” 刘林、林家波寒暄了几句,林家波问,“刘局,情况怎么样?”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触目惊心。”刘林语调很沉重,“金色海滩集黄赌毒于一身,这次突击搜查,当场就缴获毒品多种,赌资五十多万,贩毒人员十多名,吸毒人员三十多名,赌客五十多人。正进行卖淫嫖娼的人员二十多个,更为严重的是,还解救出被帚艮制人身自由的妇女十多名,里面就有遭到任长春强奸的两位少女。经法医查验,两位少女受了很严重的伤害,现已送去了妇幼医院救治。7“这个任长春,混账东西!”林家波眼睛往上一看,指着大厅悬挂的各种奖牌,“你们看看,每年区里表彰治安防范优胜单位,他都把金色海滩列为达标优秀。原来背地里有勾当。” 吴越大踏步的走进来,手一挥,“摘了,全部摘了,等会媒体记者涌进来,拍了照片可以送《讽刺和幽默》杂志了。” “吴书记。” 刘林几人站起身,迎接吴越。 边上几个警员听了,七手八脚搬来几张桌子叠起来去摘牌子。 “这么小心干嘛,拿下来当艺术品啊。” 吴越回头看了一眼,他一发话,警员动作就大了,够不着用竹竿捅,“乒乒乓乓”,一时铜牌掉了一地。 “林区长,你们施书记呢?”吴越坐下问了一声。 “吴书记,施书记说家里有急事,一时脱不开身。” “那就跟施彦光同志说一声,叫他不要过来了。”吴越眉头一皱,手一摆,“坐吧,同志们。” “卢局、林区长、卢局。市委决定任长春一案由吴书记负责。”跟着吴越进来的冯玉轩插上一句。 林家波心头一喜,看起来吴书记似乎对施彦光开始感冒了。 吴越边听刘林的汇报,边下达指示:金色海滩管理层全部留置盘问,所以涉及黄赌毒的人员迅速送市看守所,组织精兵强将连夜审问,解救的妇女要妥善安置,要查明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原因,不放过一个犯罪人。对遭受任长春侵害的两名少女,要精心医治,有必要的话要提供心理疏导,并给与**保护。 “金沙海滩出了这样的大事,犯罪嫌疑人身份又这样敏感。如何向外界通报,刘局,你可以和市委宣传部的同志协商后报我审阅。” 吴越正说着,去负责搜查任长春办公室的刑警支队一大队二中队中队长刘鹏世回来报告。 “有什么收获?”吴越问。 刘鹏世看了看吴越,见他坐在中心位置,两边上是城中区区长和市局新老两位局长,虽说不知道他是哪位,可也明白,肯定是个领导,赶紧站直身子,“从任长春办公室保险柜里搜出一本日记,上面记载了他侵害妇女的日期,还有一只保险箱,里面都是、都是一一” “香吞吐吐干啥。”卢松岩瞅了刘鹏世一眼,“吴书记在问你呢。” “吴书记,是这样的,任长春有个怪癖,他用白手帕搜集了被害妇女初夜的血迹,全放在保险箱里,据统计,受到他性侵犯的妇女达到了九十五名。”原来吴书记这么年轻呀,刘鹏世偷偷看了吴越一眼,又说,“在这个保险柜里,没有任何文件,除了刚才的保险箱,其余都是黄色影碟和一些**用品,包括工具和各种药物。” “九十五名?”这个数字显然大大出乎了吴越的预料。 “吴书记,据金色海滩管理层的揭发,供任长春性侵害的妇女都是金色海滩老板向卫洪提供的,时间跨度长达五年之久。”刘林插话道。 吴越没有说话,任长春案情的严重性使他倍感愤怒,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居然没有一个部门发现任长春的犯罪,监督形同虚设。 沉默了一会,吴越手一拍,“要查明这九十五名受害者的去向,要给她们一个交待。” 看着刘林,“以前在监狱系统,犯人中流传一句话,叫做:小头快活几分钟,大头吃苦四五年。哼哼,我看这次任长春小头吃苦,大头不保!” 这句话是监狱中,其他刑种犯人讽刺强奸犯的言论,话糙理不糙。 九十五个呀,任长春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刘林会意一笑。 一名警察走过来,“刘局,在人民医院负责看守任长春的同志汇报,说院方提议让任长春转院去省城,市人民医院没有把握能接好任长春被咬断的下体。” 刘林几个纷纷把目光转向吴越,静待他的指示。 “浪费纳税人的钱干啥,有这份钱还不如给两个被害人作补偿。”吴越毫不犹疑的拒绝了,“给予任长春必要的医治,包扎止血不让他死亡就可以了。送省医院,影响还不够坏? 出丑出到省里去吗。” 那名警察见吴越动怒了,又说,“吴书记,死亡是不会的,院方还有一个备用医疗方案,就是切除坏死部分一一” “那就启用备用方案。”吴越挥手止住那名警察的话,“告诉院方,他们的职责是尽快让任长春恢复到能够接受审讯,其他的不用多关心。” “是,我这就去传达。”那名警察立正转身。 吴越摇摇头,“开什么玩笑,送省城?当他是因公光荣负伤啊。谁在人民医院负责看守的,案情没有及时传达过去吗,性侵犯九十五名妇女,还有必要去省城接起来?谁这么糊涂?” 卢松岩低声问身边的刘林,“刘局,在医院的是孔昱秋副局长?” 刘林点头。 “老孔不会这样荒唐吧,必死之罪,何必扬丑出龙城?”卢松岩也一阵摇头:给予罪犯人道主义救治要分对象、时机,像任长春这样的,死刑逃不了,当务之急是迅速审结案件,平息舆论影响,绝不是去给他啥接犯罪工具,难道还要让任长春修养直至完全康复成正常男人才开始审理案件? (未完待续) 338章 让任长春带着残缺的耻辱伏法 孔昱秋副局长当然没那么荒唐,他一接到案情通报,就知道又开大腿躺在手术室的任长春脸上就盖上“死”字红印了。. 可他架不住余永金书记的到来,本来刘林局长下令,其他一切无关人员不得接触任长春,但余书记是市委政法委书记,他能拦着余书记,不让余书记见任长春? 余永金也没难为他,相反很客气道,“小孔,我去跟任长春说几句,你们公安局的同志可以留一个下来在里面。” 留人监视余书记?他又不是傻子,难道余书记是来和任长春串供的?余书记是任长春的老领导,系统里知道的人不少,任长春就是余书记一路提拔重用的,过来看看也在情理中。 --奇@ 书#网¥q i & &s h u & # 9 9 &. c o m-- 私下孔昱秋还有些羡慕,摊上这样的领导真是福气,又叹息,任长春也太不知足喽。 手术室里空无一人,局部麻醉过的任长春也感觉不到太多痛苦,只是两腿又开,两手被靠在手术台上,那个姿势实在不太雅观。 看到余永金进来,任长春是又感动又惭愧,挣扎着想起来,无奈只有哐啷啷的手铐想。 “算了,算了。长春,你就这样躺着吧。”事已至此,余永金不想再责问任长春,刚才孔昱秋已经简单汇报了任长春案的情况,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属下相信不用多久就会被押解上刑场。 手术室没有坐的地方,余永金走上几步,轻轻帮任长春拉了拉白被单,边说边摇头,“九十五个妇女呐,长春,你也是吃政法饭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任长春惨笑笑,“老领导,你能给我一支烟吗?” “来,暂时帮他解开一只手铐。”余永金向外面喊了一声,摸出一支烟让任长春叼着,又点上火。 一名警察闻声进来,解开任长春左手的手铐,又默默退出去。 任长春贪婪的吸了一口烟,也不敢看余永金,“老领导,谢谢你来看我。 “看也无用喽。”余永金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能长时间在这里,把该说的说说。” 无用了一一任长春心里也在叹息,他没话可说,空白的脑子里一点东西也没有。 “说说吧,有什么惦记的放不下的?我提拔了你,没想到会造成今天的结局。要知道这样,还不如就待在乡下一辈子呐。” “老领导,怎么能怨你呢。”任长春晃晃手术外,泌尿外科主任正跟孔昱秋汇报资料方案,他提出要立即转院。 孔昱秋刚想反对,可眼一瞥,见余永金正站在一边静静听着,索性就来了个太极推手,把事往刘林那边一推。 “犯了罪,也还是人,要给予必要的尊严嘛。”余永金撂下一句,甩甩手离去。 冯玉轩心细,趁空隙立马和在医院的孔昱秋副局长联系了一下,得知了余永金去过的消息。 孔昱秋解释道,“冯秘书长,余书记指示:犯了罪,也还是人,要给予必要的尊严。 我想想任长春的尊严无非就是当个完整男人的尊严吧。”又问,“冯秘书长,你说,我怎么办?” “执行吴书记指示吧。”冯玉轩的回答很干脆。 吴越从金色海滩离开后去了妇幼医院,苏红、苏蓝姐妹的手术已经做完,送进了看护病房。 作为一名男同志,直接去看两名女性受害者是不适合的,相反还会引起受害者的抵触。 吴越简单询问了医护人员,又嘱咐了看护的几位公安局女警,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l离小格看了看。 “吴书记,要不要进去?”一名女警低声问。 吴越摇摇手,他的目力远非常人能及:病床上躺着两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尽管还处于麻醉中,可时不时的抽搐还是揭示她两内心挥不去的恐惧。 “很年轻,很可惜啊,要是她们的亲人知道了,该是多么痛心。我们的龙城就是这样一座城市,香噬这些女孩子未来和希望的城市吗?”吴越摸出烟,想想又放进烟盒,对边上的女警说,“好好看护她们,不要着急取证询问,要注意手段方法,不能二次伤害她们。” 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吴越又说,“不能让闲杂人来干扰,尤其要杜绝媒体的采访。” “吴书记,这个地方人多眼杂,消息很难不传出去。”一名女警为难道。 “如果她们身体许可,随时转移地方。我刚才听主治医生讲,对她们来说,药物的治疗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心理干预。你们抓紧吧,有啥情况及时汇报请求上级支持。” 看过两个年轻的受害者,吴越心情很沉重,走出病区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点上一支烟,默默抽起来。 医院的大院里静寂无声,今晚无星无月,周遭漆黑一片,只有吴越嘴边的烟头呼哧呼哧闪亮。 “吴书记一一”冯玉轩轻轻走过去,把孔昱秋汇报的情况讲了。 “他要尊严?那九十五个女孩子的尊严昵,她们一辈子将生活在阴影和耻辱中,谁来弥补?”吴越冷冷道,“在我眼里,畜生是没有尊严的!让任长春带着残缺伏法,就是对九十五个受害者最好的弥补!” (未完待续) 339章 再插手一次公安系统的事 吴越对任长春治疗下的指示不知是如何流传出去的,但是却很少有人说他阴狠。! 本来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就是残缺,华夏历史上诸多权倾一时的太监,可以不在乎财宝,甚至也可以不在乎权力,他们真正视若珍宝只有那离体而去的一部分。 死后下葬,那一部分必须在他们身边,所求也是来世当个完整的男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吴越对任长春的惩罚是相当严苛的。 对此,余永金保持了沉默。任长春一案,触动了千万群众的底限,千夫所指皆是他的失察,好像任长春犯罪他有一大半责任似的。在这个时候,他如果再为任长春说一句话,马上将被群众的唾沫淹没。 余永金这半个月来也很低调,除了必要的工作传达,他对龙城政法系统的大事小事不发一言,办公室、家一直线,仿佛甘愿当个空头司令。 任长春忠实的执行了老领导余永金的指示,做了就担着,当然证据确凿,他想赖也赖不了。不该说的,自然也不说,他明白,他犯的事不是咬几个人出来就能将功赎罪的。他既然已经没有了未来,既然咬人也于事无补了,何苦再去毁了儿子任伟的未来? 诚然他是可以拖着几个人下水的,可儿子怎么办?社会不是真空呀。 相比任长春还算正常的思维,金色海滩老板向卫洪就如同一条彻头彻尾的疯狗,他拼命咬人,意图逃过一死。 向卫洪一招供,城中区震动了一一城中公安分局上至分局长任长春,下到管区普通管段民警,一共有二十多名涉案民警,另外还有城中区其他执法部门的干部十多人。 原市公安局副局长柏中静的案子还未审结,又出了任长春的答案,一时龙城公安的整体形象降到了冰点。用龙城公安系统民警的话说,穿了制服还真不好意思上街了,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龙城市委,吴越办公室。 吴越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翻着刘林送交的材料一一《关于公安部门全面整改的方案和行使监督的若干构想》。 刘林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烟,没有点,他怕打火机的声音干扰了吴越的思考。”彻底贯彻落实公安部下发的各项禁令,时刻对照,常抓不懈,对违法禁令者绝不姑息,从严处理。根据本地区实际情况,对照公安部禁令,制订更为详细的违规条例和处罚条例。改革局机关,充实一线基层,警力向一线倾斜……这些很好啊,刘局,重要在于执行的力度。”吴越放下手中的材料,点点头。 刘林点上火,深吸一口,“吴书记,所以这就牵涉到监督的力度。条列的执行光靠自觉是不现实的,监督、处罚都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其中监督尤为重要,出了事处理总是让人觉得遗憾。” “我理解。”吴越抬手摆了摆,“有些话,你刘局不说,我也知道。你这份材料里已经说得够透彻了嘛。” “吴书记,市局对区县公安部门一把手缺乏必要的制约手段,难免会造威监督不到位的尴尬。” “是呀,任长春案不就是个典型嘛。不过这样一来势必会跟区县的党委产生矛盾,这个矛盾解决不好,那就是两头尴尬。” 刘林笑笑,“吴书记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经费、财政拨款都在区县手里,市局去指手划脚,底下的同志怨言不会少的。” “正确的指手划脚是必要的。”吴越话锋一转,“不干涉人事任命,但是监督公安干部的工作是必须的。两者分清,两者就不会有冲突,相信区县党委也能理解,不也是你们市公安闰主动去分担责任吗。所谓矛盾,有大部分是那些身兼所在区县政法委书记的公安局长们自身的认识问题,都忘了自己是公安干部,只把自己当区县班子领导看待了。 “这一部分同志的观念扭转了,你们的监督工作就能落实和推进。”吴越一手撑住下巴,一手轻轻拍着椅子,“龙城公安部门不能再出柏中静,更不能再出一个任长春了。我来跟江书记商量一下,把这些区县公安部门的一把手召集起来开个会,从市委的层面和政治的高度给你支持,让整改监督措施得以真正的推行。” 刘林如释重负的笑道,“吴书记,感谢你支持公安工作。” “老刘,你跟我讲这一套太见外了吧。” 吴越笑着站起来,走到刘林边上坐下,“不过老刘,我还是要批评你几句的。 “洗耳恭听,虚心接受。““你这份材料不应该先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你要相信江若哲对你的支持。”吴越亲切的拍拍刘林的手臂,“这一段时间,我插手政法部门太多了,也忽略了江书记的感受。我也要检讨的,一是政法委书记当久了,二是当了县委书记以后啊,常常也把自己放在一把手位置上来考虑问题了,呵呵。” 顺手递给刘林一支烟,“老刘,江书记个人修养高,胸襟也开阔,你多去和他接触一下,坦诚相对,对你以后开展工作会有帮助的。” “吴书记,材料我准备了两份,从你这儿离开,我就打算去江书记那儿汇报。呵呵,余书记那边,我暂时就不去了。” “也好,和余书记保持工作接触就行了。 老刘,我也不能让你委屈到拿热脸孔去贴人家冷屁股吧。有些成见既然消除不了,就不必勉强自己,你干你的工作,其他的明枪暗箭我来挡。” “哈哈一一”刘林被吴越的前半句话逗得直乐,听到后半句,笑声里就多了感动。 刘林的感激感动,吴越能明显的感受到,他并不喜欢这种感受,可随着地位越来越高,昔日的好友、老友相见,已然不可能再有当年的气氛。 高处不胜寒,若是再往高,怕是开个玩笑也要受拘束吧。吴越心里暗自嗟叹,换了话题,“老刘,嫂子啥时候调龙城来?” “她在原单位待的很舒心,就不过来了。 说啥,不来沾我这个局长的光。呵呵,也不远,车程一个多小时,她来我回去的也方便。” “也好,适当的距离还能产生美。老刘,嫂子要是来龙城看你,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来留饭。” “这顿饭,吴书记留的在理,我和冯薇两地分居还是拜吴书记所赐呢。”刘林起身告辞。 任长春归案后,城中区公安分局局长的位置就空缺了。 按理说,分局局长人选那是城中区区委班子研究决定的事,可区委书记施彦光却提议,分局局长岗位重要,还是请市委领导定夺吧。 他倒不是矫情,而是任长春事发当晚没有立即去现场,拖拖拉拉去了之后,才发现吴书记刚离开,事后当然没逃脱吴书记毫不留情面的扎扎实实一顿批评。 既然吴书记这么重视公安工作,施彦光索性就请吴越来定夺分局长人选,一是讨个近乎,表示尊重;二是最近看到市公安局抄送来一份文件,对公安干部的监督力度是前所未有的,他心里盘算做个彻底的支持者吧,将来有啥问题也不用他来负责。 区委班子的其他威员也对公安分局局长人选失去了角逐的兴趣,敏感时期的烫手山芋接不得。再说施书记摆明想讨好市委吴书记,谁要反对不等于反对吴书记吗? 城中区这样一份请示报告递送上来,真叫吴越啼笑皆非,他这个分管组织人事的市委副书记还得具体负责区县的人事安排。施彦光同志这么小心干嘛,难道自己是吃人的老虎吗。 不过吴越转念一想,城中区的治安确实也需要得力、信得过的同志去抓,那里是龙城的中心区域,管理好也可以成为龙城公安系统的典型样板。 吴越一个电话把冯玉轩叫了过来,让他坐下后,问道,“老冯,你对金阳市公安局治安大队的洪大队了解多少?” 吴书记怎么会问起洪适的?冯玉轩心里纳闷,考虑了一会,回答,”洪适是军转干部,和我曾是龙城党校同学。我和他接触下来的感觉还不错,他为人比较正气,工作能力也比较强。前年本来有机会提副局的,可惜在某个案子的处理上和当时的局长宫龙然出现了分歧,唉,洪大队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到底。” “一根筋好啊,坚持正确意见就要不动摇。”吴越点点头,又问,“宫龙然同志现在还是金阳市政法委书记吧?” 坚持正确意见的代价也不小,洪适一个到手的副局长就没了。冯玉轩心里苦笑笑,“吴书记说的不错,宫龙然现在是政法委书记。” “前几天,我还和市公安局的刘局说,公安系统的事我不再插手了,看来我要食言喽。”吴越看着不明就里的冯玉轩,笑了笑,“老冯,你代表我去找洪适同志谈一次话。” (未完待续) 340章 吴书记,深不可测 冯玉轩隐约有些明白了,看来洪适的春天比他先来到了。, “城中区委向我递交了一份请示报告,请我定夺城中区公安分局局长的人选。”吴越指着办公桌上的一份报告,“我用人向来举贤不避亲,只看能力和是否胜任。我认为城中区的治安工作需要一位敢坚持正确意见的同志去抓,要用霹雳手段,迅速扭转任长春给公安工作造成的不良印象,要把城中区建设成为龙城公安系统的一面旗帜。任重道远,其中的重要性,老冯你要传达清楚,让洪适同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吴书记,如果举贤不避亲的话,我也认为洪适同志足以胜任城中区公安分局局长一职。”冯玉轩郑重其事的回答。 “那你现在就去金阳,我跟江书记通个气说明一下。对了,今晚上我请刘局夫妇吃饭,洪适同志有时间自勺话,你和他一起来参加。” 长江边,龙城章家的特种养殖厂。从不对外开放的小餐厅今晚上灯火通明。 参加晚宴的有一一龙城市委副书记吴越,龙城公安局局长刘林夫妇,龙城市委副秘书长冯玉轩,金阳市公安局治安大队长洪适,秘书柳幼男。 章武龙作陪,章军跑堂兼服务员。 除了柳幼男和刘林的爱人冯薇,在场的或多或少知道章武龙曾经的身份一一威震华夏南部诸省市的江湖大佬。 如今章家上下早已金盆洗手,可余威仍不容小觑。 “吴书记来龙城工作是一喜,现在刘局来主掌龙城公安部门,又是一喜。双喜临门啊。”章武龙站起祝酒。 吴越一口饮尽,又倒上一杯,“既然双喜临门,那就好事成双。来,童老哥再来一杯。” 见吴越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认仍然叫他老哥,章武龙也不由感动,大声道,“好,老哥酒量不如你,可态度不能输你。”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喝了五六杯,二两的酒杯,转眼就是一斤多酒下了肚。吴越面色如常,章武龙的脸上却有了微红。 一旁刘林微笑轻轻鼓掌,柳幼男看的热血膨胀。 冯玉轩是一脸狐疑:吴书记和龙城章家啥关系? 洪适心里一阵摇头:吴书记这样合适吗? 不管怎么说,章家毕竟有江湖人家的名声呀。 吴越放下酒杯,目光徐徐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章老哥不容易啊,一刀挥下,从此天高海阔无拘无束。” “惭愧,惭愧,醒悟还是太迟。”童武龙摆摆手,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侄子章军,心里暗叹:要是早些年脱离江湖,小军怎会有此一劫? “章老哥,怀老说过,光明背后有阴影,这才是真正的现实社会。你曾经是阴暗面但你不是黑暗面,这一点怀老也知道,所以他对你痛下决心还是很欣赏的。” 怀老也知道龙城章家?怀老也欣赏他的做法?章武龙定定的看着吴越,饶是他处变不惊也深为之惊讶和激动。 吴越向童武龙点点头,示意他说的没有虚夸的成分。 “得怀老赞誉,愧不敢当,浮一大白以谢。”童武龙高声道,“小军,给你老叔换大酒杯!” 童军送上了一只半斤酒杯,章武龙摇摇头,“太小!” “三叔,最大你就只能对着瓶喝了。”章军担心的看了看章武龙,三叔毕竟六十多了,这么喝受得了? “用瓶喝不敬,拿个盆子来!”章武龙豪气干云。 吴越站起身,用力一击掌,“好,我陪老哥喝一盆!” 两瓶酒倒在了两个盆子里,吴越、章武龙各自拿起面前的一盆酒,一碰,相视一笑,仰头入喉。 怎么扯出怀老了?冯玉轩、洪适面面相觑,更是云里雾里,不过也大略知道吴书记、章家皆不是他们表面所了解的。 席到半途,洪适告罪去了洗手间,冯玉轩也跟了去,两个人其实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各自一肚子话要吐。 “老冯,吴书记一一”洪适以为冯玉轩知道的肯定比他多,故而向冯玉轩求证。 冯玉轩头一摇,“你要问啥我知道,不过老洪,我不比你知道得多。”想了想,叮嘱道,“这种场合吴书记能让你我参加,那就是没把你我当外人看,老洪,好好工作吧,其他的不用多去想。” “老冯,吴书记的知遇之恩,我无以为报。”洪适搓着手,他有感激的话要说,可总也找不到机会,不说吧,心里堵得慌。 “老洪,我和吴书记处的时间比你长一点。”冯玉轩正色道,“吴书记不讲究也不喜欢这一套,他用你就是看中你的能力,相信你能胜任这个岗位。扎扎实实干好了,干出实绩来,那才是吴书记希望看到的。 “话是这么说,总觉得不好意思啊。” 刘林走了过来,“怎么一眨眼少了几个,原来两位到这里来开秘密会议了?” “刘局,你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我可不敢接受呀。”冯玉轩递上一支烟,“吴书记和童先生都是海量,喝的人没啥,我和老洪看的人倒晕乎乎了,就出来清醒清醒。” 刚才吴书记提起怀老时,刘林没有丝毫讶异,冯玉轩便明白,刘林肯定知道其中的奥秘。忍了又忍,冯玉轩还是小心的问了,“刘局,吴书记所说的怀老?““华夏还有几个怀老吗。”刘林笑着拍拍冯玉轩,“不瞒老冯,我还跟着吴书记去见过怀老一面,还跟怀老喝过一顿酒呐。” 呀!冯玉轩、洪适一齐瞪大了眼:这个消息太震撼了。 “具体我就不多说了,以后老冯自然会了解。”刘林指了指吴越所在的房间,“深不可测呀,两位珍惜吧。” 话到这份上,冯玉轩再不明白就是白在仕途煎熬几十年了。一刹那,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腰杆也不知不觉硬挺了几分。 也许春天,真正的春天还没到来呢。冯玉轩的心情从没有这样好过,他看了看仍处在呆滞中的洪适,推推他,“老洪,吴书记都两斤酒下去了,咱们豁出去也助助兴。” (更新通知,字数免费)因为非戒明天外出,所以今天章节先发,明天一章将于12点过后发,预计0点10分前,敬请订阅。 说一件糗事,昨天一看粉丝榜,嗨,多了个执事,今天一见,没了,原来是系统出现了问题,呵呵,空欢喜一场。 (未完待续) 341章 吴越对章家所提的非分要求 再次回去坐下,冯玉轩和洪适两人看向吴越的目光中已然带有了仰视。. 柳幼男虽说出自高门大户,见多识广,可也难得遇见这样的豪饮,年轻人的豪情一下迸发出来,不觉也喝高了。 “小柳,东方市之行收获怎样?”吴越问了一句。 柳幼男喝了几口凉茶,努力把酒意遏制住,一面回答,“吴书记,我基本完成任务。 东方市方面决定最迟于下月中旬前邀请平亭市党政代表团去具体面谈。” “嗯,很不错。小柳,我记你一功。”吴越顿顿头,又看着刘林笑,“平亭蒋书记一直舍不得放你过来,硬要我请客吃饭,现在我让小柳把大事办成了,这下该轮到他蒋书记多请几顿喽。““吴书记,小柳这份功劳该叫蒋书记帮他记上。”刘林把一盘水果推到柳幼男面前,“喝酒态度不错,酒量还需锻炼。” “刘局这句话启发了我。”吴越指着柳幼男,“小柳,你去平亭吧,蒋书记肯定举双手欢迎。” 柳幼男一愣,勉强笑了笑,“吴书记,这顿饭不会就是我的践行酒吧。” “小柳,平亭的岗位更适合你发展,更能发挥你的作用。干部嘛,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吴越语重心长道,又安慰,“说不定若干年以后咱们还有在一起工作的机会。”打趣道,“这顿饭不算践行酒,蒋书记欢迎小柳奔赴新岗位的宴请才是我的践行酒。” 章武龙也喝兴奋了,脱口而出,“吴老弟,你这句话我也听不懂了。” 其他人从章武龙口中听到“吴老弟”三个字,大多觉得不顺耳,吴越反倒毫不在意,挥挥手,“很好理解嘛,我那是沾光,省掉一顿践行酒。““哈哈一一”众人大笑。 酒菜很快撇去,换上了清茶几杯。 众人开始闲聊,酒意也渐渐消退了些。 起初柳幼男心里是不痛快的,好像有一种被驱逐的感觉,慢慢也想明白了,吴书记的考虑还是有利于他仕途进步的。心态调整后,面上的笑容也多了。 冯玉轩和洪适略微拘谨些,吴书记几个谈话,他们插不进去,只有静静听的份,不过两人心里都很高兴,能进入这个圈子参加这种场合,无疑他们的身上已被深深烙上吴越一系的印记。 “章老哥,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事相求。” 吴越身子转向章武龙。 誊武龙微笑道,“老弟这话太见外,有啥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没有二话。” “章老哥,龙城很繁华,但也不太平。南北道上混的都把龙城当做必争之地,因而历年来龙城的治安形势都是严峻的,大小治安案件频频发生。现在刘局过来了。”吴越回转身指了指洪适,“我把洪大队也从金阳市调到了城中区。龙城要好好整肃整肃了。 “那,我又能做什么?”章武龙不太理解,治安整治那是政府部门的事,他毒家能帮上啥忙? “章老哥,有人地方就有江湖,不过盗也有道,要是违法犯罪的江湖,作奸犯科的江湖,那是不允许存在的。龙城不欢迎这样的江湖,也不欢迎这样的道上入。我希望章老哥以及章家能为龙城的长治久安出一份力….吴越的话意章武龙渐渐听了出来,他脸上的微笑随即隐去:向警方透露龙城的道上组织,岂不是让他童家背叛整个江湖么? “吴书记,这个要求恐怕我很难答应你。”章武龙说话还算客气,要是换了一个人当面向他提这样的要求,他手里的杯子早对准对方的脸扔上去了。 道上世家立身之本就是江湖义气,最忌讳的就是出卖同道,吴书记这话那是犯了大忌呀。这下原本其乐融融的饭厅,气氛降到了冰点。刘林几人相互看着,一时也找不出话来打圆场。只有柳幼男浑然不觉,仍低头品着水果。 “童老哥不要动气,也不要轻言拒绝。” 吴越摸出烟给章武龙递上,又帮他点上火,章武龙默默接了,脸上也没啥表情。 “章老哥既然一刀挥下,又何必藕断丝连?” 章武龙摇摇手,“章家退出江湖,江湖也再也与章家无关了。” “章老哥、”吴越再次劝说,“怀老说过,章家是阴暗面不是黑暗面,章老哥又何苦把章家硬生生往必被打击的黑暗面靠?我向章哥提出这个要求,看似过分,其实对章家的意义还不止于此。” 章武龙苦笑着看了吴越一眼:吴老弟,这还不过分?如果消息一旦走漏,龙城章家还能立足龙城?至于对章家的意义,只怕是华夏从此无章家吧。 “刚才谈的内容,希望在座的把它当做机密,严禁外传。”吴越突然严肃道。 刘林几个赶紧表态,“吴书记请放心。” “那好,我和童老哥留下,其他人请暂时离开吧。”吴越摆摆手。 一会后,饭厅里只剩下吴越和章武龙。 “章老哥,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 章武龙脸色也缓和些了,“谈吧,反正老弟这个要求,我真的答应不了。 吴越把椅子挪了挪,靠章武龙更近些,“老哥以为一刀砍下,就与过去说再见了?” “吴老弟,章家涉及道上的产业全数撤出了,兄弟们退养的退养,解散的解散,还不能说明问题?”章武龙不解道。 “章老哥有所不知,关于龙城童家的一切都写在一份绝密档案上,一时要销毁恐怕有些难度。” 绝密档案?章武龙这下吃惊不小。 吴越点点头,继续说,“所有华夏的道上家族都有专档,归国安某部门管理,章家也不是例外。我曾提出要把该份档案取消,但是上级认为还未到时候,至于这个考察期是多久,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又提出一个折中方案一一” “吴老弟的折中方案就是要我章家配合龙城公安的行动?”章武龙急切道。 “是的。这是你们章家可以做出的最大努力,也是彻底洗白的最后机会。行动过后,我会请求怀老发话,注销童家在国安的存档。” 吴越双眼直视章武龙,“当然,如果章老哥实在不能接受这个条件,我也不再勉强。““让我想想,想想。”章武龙心里乱威了一团麻。 吴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把烟盒推给章武龙,“好,等着。” 房间里一下变得静了,吴越靠窗而立吸着烟,童武龙坐在饭桌前,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烟捻动。 好久后,章武龙把手伸向饭桌上的打火机,“喀嚓”点了火,深吸几口,转过身看着吴越,“为了章家的将来,我接受这个条件,道上的骂名全由我章武龙来背!” “童老哥,没有这么悲壮。这次龙城要清除的是作奸犯科的道上人,《三侠五义》想必老哥肯定看过,北侠欧阳春、南侠展昭所做的,不正与老哥相同吗?”吴越轻轻笑道,“华夏自古如此,真正被成为侠义志士的,绝不是单纯在道上混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呐。惭愧,我读了这么多古书,还不如老弟一句话讲的透彻。”章武龙站起身,走到吴越面前伸出大手。 两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又用力摇晃了几下。 “请刘局他们进来?”章武龙征询道。 “好。”吴越点点头。 这就谈妥了?刘林几个进来后看到吴越一脸微笑,章武龙神色轻松,不由猜测。 “刘局,定点行动将有江书记亲自指挥,你和童老哥多联系。”吴越拍拍刘林肩膀,“我呢,也该忙忙自己的事喽。 真解决了,龙城章家居然答应了这样过分的要求。当猜测成为了现实,刘林一时还难以接受,这不像是章家的风格呀。 洪适悄悄推了推冯玉轩,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 柳幼男是三天后调往平亭的,暂时任职经贸委,负责协调平亭市与东方市的接洽工作。 等到接洽工作完成后,蒋之亚准备把柳幼男放到袁桥去,让他经历一番吴越书记成长的轨迹。 这个调动,吴越事先和柳老爷子、柳市长都打个招呼详细说明了原因,也得到了柳家的支持。锻炼和升迂相结合,才是世家弟子真正的仕途之路。 金阳二中副校长陶博凡被刺案已经审结: 陶博凡因犯强奸罪(未遂)被判刑三年六个月。二中校长管理不严,被免去校长职务。陶博凡哥哥因干扰办案,受到党内记大过处分,并被免去政协副主席、教育局局长的职务,降为教育局一般工作人员留用。金阳市公安局副局长宗阳徇私枉法,刑讯逼供,造成较大影响,被开除公职,辞退出公安队伍。受害人曹月萱为反抗强暴用刀刺伤犯罪人,属于正当防卫,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并因刑讯逼供遭受的伤害得到了金阳市公安局提供的五万元赔偿。 (未完待续) 342章 老袁的谢礼 市蔬菜办也把《蔬菜绿色通道的分管责任示意图》上报给吴越了。。 这次的责任示意图很清晰,具体责任到某个部门的对应某科室,只要严格对照执行,相信运菜车进城难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各路巧立名目从菜农身上捞钱的硕鼠全部被挖了出来,并得到了党纪国法的严肃处理。 蔬菜基地的环境整治工作无须主管部门的三令五申,菜农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主动投入资金改善环境卫生,这样一来,周边群众的意见立马小了许多。再加上菜农和政府签注的合同得到了三级政府的保证,伺机谋夺菜地的人念头也淡了,故意制造摩擦的行为也几乎绝迹。 对于这样的结果,吴越很满意。 京都来了电话,是丈母娘宁眉打来的,说宁馨儿的妊威反应好了许多,吃得下睡得好,人也胖了不少。她打算带着馨儿去浙湖一趟,看看丈夫张中山,把丈夫一人丢在浙湖快两个月了,她有点不放心。问吴越有没有时间一起过去。 吴越回答说有时间,于是宁眉转而又开始数落起儿子来,说书易有了女朋友就忘了他老子,过了年竟然一次也没去浙湖看望他父亲。 吴越陪着笑耐心的听着,一面又保证,一定把大舅哥宁书易押解去浙湖,这才让丈母娘停止了唠叨。 手头的工作暂时结束了,趁难得的空闲利用双休日去一趟浙湖也好,来回两天不够,就把今年的公休假用掉。 吴越主意拿定,叫来杨逸吩咐了几句,又一个电话召来了冯玉轩。 奇怪的是明明没叫袁宜金过来,他却跟着冯玉轩过来了。 按理小车司机没事绝不会上领导办公室溜达,都是在小车班等候出车任务的。 吴越看了袁宜金一眼,摆手让他们坐下。 袁宜金有点坐立不安,屁股一动一动的。 “老袁,你有话先说。”袁宜金是半路上跟着过来的,冯玉轩也不清楚他来找吴书记干啥。不过袁宜金是老实人,自己不催一催,他嗯嗯吃吃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吴越扔过去两支烟,“老袁你找我有事? 说吧。哦,你爱人身体怎样了-” “吴书记,我爱人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准备下个星期就去新单位报到。” “不用急,彻底调养好再去上班。““吴书记,休息在家里还拿工资,我爱人她不好意思。再说她身体也没有大碍了,这几天家里白勺饭菜都是她煮的。”袁宜金赶紧解释。 “嗯,也好,熟悉熟悉新环境。”吴越又叮嘱冯玉轩,“还要请明大嫂多照应,一切额外的解释工作就请明大嫂代劳吧。” 曹月萱的事涉及**,华夏人的陋习就是喜欢打听这一类的东西。冯玉轩点点头,“吴书记,我已经跟我家老明说过了,要给老袁爱人创造一个清静的工作环境。” “谢谢吴书记关心,谢谢冯秘书长。”袁宜金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猛然发觉自己想说的话一句也没出,这下脑门上汗就出来了。 吴越看着他笑了笑,“老袁,有话就说,等会我和老冯还有事情要谈。” “吴书记,我爱人的冤案,工作调动,我家的房子问题都是你解决的,要不当面说几声感谢,我这心里真不好受。我爱人也想来,被我拦住了。我说,吴书记工作忙着呢,你来捣什么乱?万一哭哭啼啼的,影响多不好。我也知道吴书记帮我不是为了听我说几声感谢的,更不是要我的回报。我爱人昵,听说吴书记夫人怀上了孩子,就做了几套小孩衣服,想、想送给吴书记。” 袁宜金一鼓作气说完,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又看了看吴越的脸色,见他脸上的笑意更盛,这才放心,至少他没忙中出错瞎讲话。 “谢谢,谢谢。太不好意思了,还要影响你爱人休养。”吴越连表谢意,“这份礼物我收受,等到我孩子出身满月,我一定请你们夫妇两个参加满月酒。” “吴书记,那可不敢当。就几件自家做的小衣服,一点小心意。”袁宜金慌忙摇手,不过对妻子的手艺还是很自豪的,“吴书记,比不上大商场的款式,可我爱人手还是巧的。” “我相信。” “吴书记,那我先走了。”袁宜金像是刚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既轻松又疲惫,走出办公室几步,又回头,“吴书记,小孩衣服在车里放了几天了,我怕你不同意,没敢先跟你说。” 这个老袁!吴越笑笑,挥挥手让他离开。 冯玉轩也笑了起来,”吴书记,老袁一家都是老实人。” “老实人难得,所以更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吴越话锋一转,“老冯,明天起我要去浙湖几天,龙城这边有啥动向,你要及时掌握。下一步的工作是矿山整治,你把前期调查做扎实,等我回来再具体开展工作。” “吴书记,金阳市的南宫部长也在做相应的调查工作。” “嗯,金阳市是个重灾区啊。” 两人工作谈完又随便闲聊几句,手机响了,吴越接了,看了看表,“喔晴,我要准备去接车了。” “吴书记,有重要客人?” “相当重要,一个是我岳母大人,一个是我爱人。”吴越开玩笑道,又皱了皱眉,“家里乱糟糟,我爱人又说累了,不想在外面吃饭。” “吴书记,那我联系后勤处?” “算了,私事不要惊动太大。” “那,吴书记,我让我爱人来搭把手?她好好发挥,厨艺也还不错的。”冯玉轩毛遂自荐,“就是太麻烦明大嫂了。” “吴书记,我家老明就想看看吴书记夫人呢。” “那好,代我向明大嫂说声谢谢,老冯,你跟老袁说一声,如果他爱人身体许可,也请过来。你呢,跟我去火车站。” “好,吴书记,你稍等几分钟。”冯玉轩赶紧给袁宜金打电话。 吴越的邀请自然又让袁宜金激动不已,他欢天喜地的压低声通知妻子曹月萱,那表情让其他小车队的同事好一阵纳闷。”老袁,捡到金元宝了?”一个和袁宜金相熟的打趣道。 袁宜金不屑的一笑,“金元宝有啥稀奇?” 那人被袁宜金一奚落,不服气了,“喔唷,金元宝老袁你也不看在眼里,那你说说,啥叫稀奇?” “吴书记,让我和我爱人去他家吃晚饭,我没空和你瞎掰。”袁宜金难得一次昂首挺胸走出小车班,倒让其他的一帮人都大眼瞪小眼:难怪老袁这么开心,这事谁摊上谁能不得意。 (未完待续) 343章 大舅哥宁书易的求援 此次宁馨儿从京都去浙湖,怀老特意让怀办主任蓟风从警卫局调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女战士,负责护送宁馨儿一行人。! 宁馨儿、保姆董玉娣和那位叫李倩的女战士,年岁相差都不大,一路上有说有笑也不无聊。倒是宁眉,她的年龄和身份在那摆着,女儿她们的话题插不上口,要让她扮演邻家大妈的角色又做不来,显得有些无趣。幸好旅程不过短短十几小时,稍稍打了个盹,列车就已近龙城站了。 “宁姐,姐夫在哪等着呢?”李倩和宁馨儿混得熟了,一口宁姐、宁姐的叫着,她可是听董玉娣私下说了,姐夫吴越长的比男明星还要帅气。 宁馨儿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比我还急?”又打趣,“是不是该帮你找个男朋友了?” “宁姐,你说啥呢。”李倩害羞起来,“部队有纪律的。” 说人家小丫头,看你自己疯疯癫癫没个正形,丈夫都当市委副书记,自己也快做母亲了,还这样息怒溢于言表。宁眉没好气的看着女儿,“准备准备吧。” 龙城火车站贵宾出口处,一辆七座商务车正静静的等着。人多轿车坐的太挤,吴越索性就让袁宜金再开来一辆商务车。 吴越、冯玉轩站在市委六号车旁望着北来的列车。袁宜金在商务车上忙着整理,手里一块抹布擦个不停,虽说后勤处的人早已打扫过,可他总觉得没有自己弄得干净,这可是吴书记爱人第一次坐他开的车,说啥也得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随着几声长长的汽笛,一辆北来的列车缓缓驶进车站。 值班站长走了过来,“吴书记,你爱人的车到了。我已经安排站务人员去接车了。” “好,谢谢。”吴越点点头。 没一会,就见宁馨儿一行人出了车厢由站务人员指引着向吴越这边走来。 “首长,你好。”虽然在车上时,李情嘴里总是姐夫、姐夫的叫,可真见到吴越,还是立正敬礼规规矩矩称首长,这让一边的董玉娣抿紧嘴偷笑不已。 吴越笑了笑,伸出手,“你是李上尉吧,谢谢你。”一面又和宁眉等人打招呼,“妈,这几个月,你辛苦了。馨儿,你比以前气色好多了。小董,好久不见啊。”然后向宁眉介绍了冯玉轩和站在最后面手里拿着抹布有些不知说啥好的袁宜金。 听说冯玉轩和袁宜金爱人都在吴越家里帮忙,等着她们一行人过去,宁眉就明白了,这几个算是女婿身边的近臣,于是态度自然很亲切,连声表示感谢。 “宁夫人,你太客气了。你旅途劳顿,请上车回家里歇歇。“张书记夫人这么客套,冯玉轩心里暗自惊讶,他也接待过一些省委大佬的夫人,可人家常常是不拿正眼瞧他的。当然他也明白,这全是吴书记的面子。 吴越看了看一脸憨笑的袁宜金,揽着宁馨儿的腰,“馨儿,你这次过来,老袁和他爱人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的?老袁,别藏着了,我还想看看呢。” “嗳,吴书记,我马上就去拿。”袁宜金赶紧跑到不远处的水池洗干净了车,从六号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小包包,双手捧着递到吴越面前,颇为不好意思道,“吴书记,宁小姐,就是几件小孩衣服,呵呵,拿不出手啊。” “老袁,叫她小宁就可以了,谁见过挺着大肚子的小姐。”吴越开了个玩笑。 宁馨儿嗔了吴越一眼,低声道,“还不是你害的?”又微笑着接过小包对袁宜金说,“对,叫我小宁好了,以后还要经常见面,别生分了。” “嗳,嗳。”吴书记爱人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居然没啥架子,袁宜金心头热乎乎的,连声应着,一边又带着几分期待和担心看着宁馨儿慢慢打开小包包。 “妈,越,多可爱的虎头鞋、虎头帽,哦,还有这个刺绣小肚兜。袁师傅爱人还真是心灵手巧。”宁罄儿的语调或许有略微的夸赞,不过这几件带着浓浓江南乡土味的小孩衣服确实很不错。 袁宜金爱人曹月萱的遭遇,宁眉母女都知道,也很是欣赏曹月萱的品行。宁眉接过女儿手里的小衣服,好好看了看,转过脸问袁宜金,“袁师傅,你爱人的身体没事了吗?我和小馨买了一点补脑的中药,你带回家,记得让你爱人按时服用。” 董玉娣也是个聪慧的女孩,没等宁眉吩咐,就从大旅行箱里拿出啦一大盒包装精美的人参制品,送到袁宜金手中。 “吴书记,这么贵重的东西。”袁宜金没有接,看着吴越,又挠挠头,“那几件小孩衣服不值钱的,都是自家做的。” 张书记夫人和吴书记爱人都这样关心他家曹月董,袁宜金感动的慌不择言了,他这辈子没吃过、没买过人参,可却在大商场见过,筷子粗细小小的一根野山参,就要好几千,甚至上万,那个小姑娘手里的像是没长大的胡萝h,要多少钱,怕是几万吧,那么一大盒,虽说没看清,好像是五根吧,十万、十几万? “什么钱不钱的,健康比金钱重要?”吴越从董玉娣手中拿过人参礼盒,往袁宜金手里一放,“照着说明书上服用。”又指了指宁馨儿,“她是留洋设计师,你爱人是本土设计师,你以为你爱人的作品不值钱?没眼光啊,老袁。” “这,这一一”袁宜金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正犹豫,宁馨儿几个已经上了商务车。 冯玉轩推推他,“老袁,好好收着,宁夫人送出去的东西,那是多大的心意?她们指望你啥昵,还不是你爱人的为人感动了她们?” 宁眉来龙城,尽管是来看女婿,纯粹私事,可她毕竟是浙湖省委张书记的爱人,更何况张书记还曾是江南省的省长,龙城一二把手必须进行礼节性的拜访。 宁眉这次远没有在车站对冯玉轩几个的客气亲切,端起了十足的省委书记夫人的架子,跟先后到来的龙城一二把手极其夫人淡淡交谈了几句,就借口身体不适礼貌送客了。 邹峰书记、柏中逸市长过来时,袁宜金躲在厨房里,大气也不敢出,偷偷小声问一边的冯玉轩,“冯秘书长,宁夫人看上去还蛮有架子的吗?” “怎么,老袁不明白了,是不是宁夫人感觉像是变了个人?”冯玉轩笑了笑,“其实这才符合官场礼节呀。你和我是吴书记的人,在宁夫人眼里都算是家人,邹书记和柏市长吗,呵呵。” “哦一一”冯玉轩话没说全,可袁宜金大略明白了,心里隐隐有一丝满足。 礼节性的拜访结束后,吴越抽空给大舅子宁书易去了电话。 “吴越,你和我妈明天过来?好啊,我正有事准备要找你,这下好了,省掉我一笔电话费。” “书易哥,你在我面前哭穷可有点不地道了。”吴越知道宁书易在说笑,可听他语气确实有事,就问,“啥事?现在不能说?” “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有点麻烦,反正你明天就过来,面谈吧。” 吴越摇摇头,挂了电话。 龙城到省城石城市,有城际列车,只是公路更迅捷,上了高速直接就到,不过一个多小时车程。 张中山一去浙湖省,江南省委配给的住房就上交了,不过宁书易、吴越在省城都有房子,住宿完全没有问题。 房子自然是吴越的大,再说宁馨儿也想回家住,所以宁书易一大早就请家政公司去了几个人打扫,等到吴越一行人来到,就可以入住了。 吴书记家好大呀。冯玉轩一下商务车,就被眼前的大别墅惊呆了。 袁宜金抬头四处看了看,啧啧嘴,‘4我的夭,这要多少钱?” “老袁,你脑子可不要想歪了。”冯玉轩赶紧提醒。 袁宜金嘿嘿一笑,“吴书记那官声,我能想歪了?” 吴书记背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或许这就是背景外在的一个体现吧。刘林那句话老是在冯玉轩心里回荡,他稳了稳心神,开始帮着搬运行李。 “罄儿,你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和你去谷书记家一趟,等从谷书记回来,秋书记也要来看你。”宁眉说了几句,又看看吴越,“小越,谷书记家你去不去?” “妈,我就不去了,一去呀,气氛就变了。刚被谷书记批过一次呢。” “谷书记批你了?”宁眉有些纳闷:谷明伟从怀办出来的人,怎么会批评吴越昵,难道吴越有啥事做的让怀老不高兴了? “没啥,我开个玩笑。我和书易哥有些事要去做。” “小越,你和书易的事比去见谷书记还重要?你可不能太失礼了。”宁眉嘴上这么说,可也没坚持要吴越去见谷明伟。 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冯玉轩听了,脑子里又是刘林的那句话:按理说宁夫人母女去拜访谷书记,吴书记是必去的,否则那确实如宁夫人所说是失礼。谷书记可是政治局委员,华夏国领导人之一,论位置的重要性,比张书记高了几个层次。 吴书记居然不去,还开谷书记自勺玩笑?宁夫人居然也就同意了?秋书记来拜访可以理解,他和张书记一家的关系江南省少有人不知的。可是,宁夫人母女一到省城就去谷书记家拜访,岂不是说明谷书记和张书记一家关系匪浅? 乱了,搞不清了。冯玉轩甩甩有点糊涂的脑袋,索性不去猜测。 宁书易女朋友余乐萱磨砺了大半年,已非当年那个小护士,很有些干练的女强人的模样,宁眉看了也满意,稍微问了儿子几句,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余乐萱身上。 宁书易得了空,对吴越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神秘兮兮的,特工接头?”吴越一坐下,就远远抛了一支烟给宁书易,“说吧,为了你的事,我今晚上不去谷书记家了,我看还真要挨谷书记一顿批了。” “谷书记能批你?”宁书易一声怪笑,头一低,“医院的征地扩展出现了麻烦。“宁书易一向不过问医院的事,要真出现麻烦,也该是其他人,比如朗鸿寒通知他。吴越奇怪道,“我怎么事先没受到消息?” “事情是这样的,小萱说,我老是这样无所事事也不行,就让我挑些事干干。所以我就包干征地的事喽。”宁书易手一摊,“本来我觉得这事很简单,无非跑几个部门,盖几个公章。老头子还留有余脉,我跑个腿露个脸就成了,没想到,唉一一”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一点。” “碰到对手了,那块地有人也想拿下来。” “出价比你高?好办,公平竞争嘛,无非加些钱。” 宁书易摇摇头,“出价比我还低些呢。” “这就怪事?那块地是谁家的,出价高的没有,让给出价低的?脑子有问题?” “不是脑子的问题,人家来头大呗?地块是广昌街道的。” “地块拍卖看来头呀。”吴越笑道,”你书易兄来头也不小啊,省委书记公子,再说你拿下地块扩建医院也是惠民工程吧。哦,对手拿地准备干啥?” 宁书易苦笑笑,“他们拿了准备盖个楼,不知是搞房地产还是当高级会所。那一带,现在规划建设后,地价一天比一天高,或许有大利可图吧。”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对手啥来头,能让街道不给你面子?对了,你有没有找过秋书记?” 宁书易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京都来的,葛家的来头。我没去找秋书记,这个麻烦我不想让他背着。””那你就找我来背麻烦?”见宁书易情绪低落,吴越笑了笑,“怎么,在嫂子面前拍了胸脯,这一下,要是不成,怕嫂子要唯你是问?” “是呀,难得说帮一次忙,事情要是办砸了,我一点面子都没了。” “没关系呀,大不了一辈子你都当个气管炎好了。“吴越继续调侃。 “别笑话了,我要听听你的意见,到底咋办呢?退出吧,怎么向小萱解释,征地是早就定好了扩展计划,听说好多大型医疗设备已经订购了,总不能买回来堆在露天里吧。还有,我一直瞒着,也算是延误战机了,小萱他们调整计划也来不及。”宁书易懊恼的拍拍脑门,猛吸了几口烟,说,“我和对手谈过一次,我甚至愿意补偿对手一些钱,让他们退出这次竞拍,可人家不理睬我。说,谁没见过钱,他要的是地,除非给他地块两倍价格的赔偿金,否则免谈。至于我那省委书记公子的身份,人家摆明了不在乎。” (才回家,今天四千多,明天七干补上吧) (未完待续) 344章 谁让谁吐血?(一) 叹了口气,宁书易又说,“更气人的是,我再去找那些政府部门的人,他们也变了脸,嘴上客客气气,可全都反过来劝我退出。!烦呐,小萱这几天老是问,事情办得怎样了,我是打肿脸充胖子,还说快了快了。” “书易哥,这事你没去找秋书记,做自勺很对。他要插手,对你们都不太合适。”吴越起身帮宁书易倒水,“你今晚上约一下,我去见见所谓的葛家人。补偿不要提,大家公平竞拍,价高者得。” 狮子山石城俱乐部。 吴越的脸就是最高级的会员卡,他一到把整个俱乐部的管理层都惊动了,虽说楚天娇不在,可楚三小姐的哥哥驾临那比楚三小姐亲临还重要。因为楚天娇早把话撂下了,她哥哥要是过来,整个俱乐部必须提供最高档次的服务。 从总经理起,俱乐部门口站了两排高层管理人员,弄得其他来俱乐部消遣的会员们好不纳闷:啥重要的人物到场,这等阵势? 所谓的葛家人其实早到了,不过他也难得见到石城俱乐部摆出过这阵势,故而躲在人群中观望。 “吴越,沾你光了。”宁书易从驾驶座上下来,跟着吴越往前走,一面又调侃道,“我也算一表人才,可跟在你身后,马上降格成了专职司机。” “我也是受宠若惊呀。”吴越把手一摆,“来,车钥匙让我拿着,你走我前面好了。” “不敢,不敢。我只想把你侍候好了,你把事给解决了。” “看情况吧。”吴越淡淡道。 应该是志在必得呀,怎么叫看情况?宁书易有些讶异。没等他发问,俱乐部的总经理迎上前来,“吴先生,你请。” “客人到了吗?”吴越微微点头。 “到了。吴先生,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包厢。请你随我来。” 包厢很大,门口写着“司令部”三个字,内部也完全照搬了野战军的高级指挥所的布置,桌上作战沙盘,墙上作战地图,大到座椅凳,小到茶杯烟缸,无一不带有部队的烙印。”天娇还是很有部队情结的嘛。”吴越随意看了看,在会议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请客人过来吧。” “好的,吴先生,你稍等。4此刻京都京郊一家休闲会所里,葛新宇正披了件浴袍,躺在按摩床上享受两位身材丰腴的异国女子的按摩。 趴着,他的肚子碍事,躺着,从门口进来,只看到一个半圆形的山包,使人极疑心前面是一位快要临盆的孕妇。 “宇少,石城来电,说姓吴的小子到了。”一个鞋拔脸的小青年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只手机。 葛新宇斜着眼看了看鞋拔脸,费劲的抬手招了招,“过来,站近些。” 鞋拔脸笑嘻嘻的站前了一点,刚想把手机递上去,葛新宇扬手一个大嘴巴。 “没规没距的,姓吴的也是你叫的?” “对不起,宇少。”鞋拔脸摸了摸脸,自作聪明的改口,“吴越、吴越。” “啪!”葛新宇又是一个大嘴巴抡过去,这下鞋拔脸不知所措了。 “没礼貌,要叫越少!记住了没有啊。” 两下大巴掌都挨在一边脸上,鞋拔脸的脸型顿时像鞋拔子多了一块,他心里百思不解: 宇少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他不敢再轻易开口,只是一味点头。 两个异国女子见到这滑稽一幕,都呵呵笑起来。 “手机放下,你出去。”葛新宇指了指鞋拔脸,又手掌一翻对着两个异国女子,“你们也出去。” “宇少,请你原谅,我们不该笑的,你不要赶我们走。”两位异国女子说着不太标准的华夏语,也恐慌起来:老板反复交代过,不把这个叫宇少的服侍好,明天就让她们去当低级妓女。 “我有事,等会你们再进来。”葛新宇的心情突然又好起来,和颜悦色的说了一句,一面抓起手机。 他的无名火起完全是因为那个鞋拔脸:姓吴的小子?一个你们这些人嘴里的小子上次能把他搞得如此狼狈?这么称呼吴越不等于公开打他脸吗。他要手下的明白,他是吃过一次瘪,可让他吃瘪的不是阿猫阿狗的普通人,也是和他对等的超级公子哥! 葛新宇是个眦睚必报的人,他把上次的事记在了吴越和楚天娇的头上,知道楚天娇在石城有个俱乐部,搞得红红火火,他就思量着搞一个高档会所,明里暗里对着干。 没想到派出去的手下报告了这样的消息,说征用的土地恰好是吴越大舅哥宁书易所拥有医院要征的地。葛新宇乐了,正愁找不到机会跟吴越碰撞一下子,这下齐活了,能同时跟楚夭娇、吴越斗一斗,岂不显得他更为了得? “小关,那块地我志在必得,不能让。当然喽,他们要是紧咬不放的话,索性就让他们出点血。”葛新宇满意的听着电话里关宏图的汇报,又问,“他们的态度怎么样?” “宇少,他们也是志在必得,说要公平竞拍,价高者得。”关宏图低声道,“宇少,我打听了,他们征地是用于医院扩建,听说医院已经订购了大批高档的设备,如果征地失败,他们价值上亿的设备只能堆放在露天里了。” “小关,你办事不错嘛。很好,如果他们愿意出三五个亿的血,那块地我就不要了。石城那么大,哪里不能找一块地出来,你说是吧,哈哈。”葛新宇自鸣得意的大笑,笑毕问,“小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宇少你放心,我完全领会了你的吩咐。 刚才,我试探了多次,越少虽说态度还行,可对那块地却是一点也没松口,我看,他们应该是骑虎难下了。本来征地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事,所以提前订购了大批设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宇少你插手了。现在他们不可能轻言放弃,否则一个亿就白花出去了。” “好,先耍一耍公的,再斗一斗母自勺,我要让他们吐血干瞪眼。你这件事办妥了,回京都我给你请功。”葛新宇拍拍颤巍巍的肚子,“他们要公平竞拍就公平竞拍,想价高者得就价高者得。不要拖了,三天内水落石出!” 石城俱乐部一处洗手间,关宏图挂了手机,走到洗手池前,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 包厢里,宁书易看着自己的妹夫吴越,摇摇头,“我看你比我还着急嘛。 “不急不行呀,你在嫂子那边过不了关。”吴越笑了笑。 宁书易又摇摇头,“太急就露了底牌,给对方抓住了主动。” 吴越翘起了大拇指,宁书易瞪了一眼,“这不是开玩笑的啊。” 这时,借口上洗手间的关宏图走了进来,宁书易也就不再唠叨埋怨。 “越少,既然大家都急着用这个地块,我看就这几天之内见分晓吧。”关宏图明白了葛新宇的意图,说话也流畅过了,一改上洗手间之前的吞吞吐吐。 吴越摇摇手,“我没时间等,明天上午就竞拍,下午我就要去浙湖了。为了公平起见,竞拍改在省招投标中心,主持竞拍的人选,到时电脑随机抽取。” “好,我完全同意。“想了想,关宏图点点头。 “还有一条,我建议把竞拍保证金从五千万提高到一个亿,当然,你不同意的话,可以选择退出。” “这个一一”关宏图犹豫起来,突然手掩住肚子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吃坏了肚子,我还得上一趟洗手间。 吴越摆摆手,意思请便。 关宏图匆匆跑进洗手间,左右看看没人跟着,又跟葛新宇联系起来。 “看来越少真的急了,呵呵。”葛新宇笑得更开心了,“既然他要玩大的,索性搞搞大,跟他说,保证金提高到一亿五千万。” “吴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去的车上,宁书易思来想去,总是心里不妥帖,“你要改竞拍地点,你要明天上午就竞拍,他们居然没一点意见,还有,你说提高保证金,他们不但同意还涨价,好像处处顺着你的心意来,有问题。” 吴越翘着大拇指,伸到宁书易面前晃了晃。 “别来这一套,你到底咋想的?葛新宇他们昨想的?”宁书易一手掌握方向,一手推开吴越的手。 “我昨想的,你等会自然知道,他们咋想的,我只能老是告诉你,我不清楚。”吴越手指往右边一指,“前面十字路口右拐,有一家咖啡厅,咱们进去坐坐。” “没心情。”宁书易摇摇头。 “那你回我家好了,嫂子肯定还在,我就跟她老实说喽,明天医院征地的地块就要竞拍了,成不成呀,就看明天。” “得,你别威胁我,你这么一说,我今晚上还有觉睡吗?“宁书易苦着脸,“我就陪你去喝几杯苦水吧。” (未完待续) 345章 谁让谁吐血?(二) “书易哥,说的其如其分,咖啡不就是苦水吗,可架不住有人爱喝呀。。” 宁书易无奈的笑笑,“你说我神神叨叨,我看你今晚上就每一句话让我听明白。“十字路口右拐,行了几分钟就到了北岛咖啡厅。 随着服务员指引,上了楼,一推开门,宁书易本不轻快的脚步彻底灌满了铅:里面是个小型会议室,坐了医院的监理会主席,他的女朋友余乐萱竟然也在。 “不厚道啊。”跟在吴越身后,宁书易脸上带着尴尬的笑进了会议室,一边低声嘟囔了一句。 吴越呵呵一笑,径直朝特意留给他的空位走去,他步速一快,就更显得宁书易孤立无助了。 “书易,出了这么大变故,你怎么不早说。”看着宁书易那模样,余乐萱快到嘴边的埋怨全化成了心疼,赶紧起来走到宁书易面前,一边让他坐下,一边又帮他理着略显凌乱的头发,“干嘛一个人担着,告诉我大家想办法多好?” “我难得帮你做件事,总想一个人办成了。再说,插手的对方来头太大,又突然,我怕你担心嘛。”宁书易喃喃地解释着,颇有些难为惰}。 “书易哥说的没错,这事也不是大家坐下商量就能解决的。”吴越开口道,“现在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我请大家来,就是谈谈明天的对策。我来提问,你们回答。” 吴越点上一支烟,“所征地块市场价格究竟能值多少,我问的是最高价。”见到对面的朗鸿寒想开口,吴越手一压,“等我问完再说。如果没有这块地,医院订购的设备怎么安置?如果非得需要征地扩建才能安置设备,那最迟可以往后推多少时间?“问完这些,吴越对朗鸿寒笑了笑,“朗主席,你说吧。” 朗鸿寒回了个笑容,清清嗓子,“吴书记,依据市场调查,所征用地块的最高市价应该不超过两个亿,超过就是虚高,即使用作房地产开发估计也难以收回投入。医院方面也作过两手准备,如果征地不威功,就把B栋和D栋增高,当然,这样一来,医院原先的整体布局就被破坏了,而且势必还要影响医院的正常经营。征地扩建是最好的方案,至于时间往后推个半年完全没有问题。” “很好,朗主席回答的很全面了。那好,明天竞拍就辛苦朗主席去一趟。”吴越沉吟道,“我的意见是出价不要超过五亿五千万。”又神秘的一笑,“当然,每一次举牌都要流露出志在必得,要让对方相信,即便出价六亿、七亿你也毫不在乎。” 五亿五千万!那块底下有金子还是有油田?朗鸿寒一脸不解,这个价格岂不是白把钱扔出去吗。 宁书易、余乐萱也睁大了眼望着吴越,心里都在想,是不是吴越说锚数字了? “就这么定了。”吴越看了看表,“出到五亿五千万,就不要再往上出价,他们要,就让他们拿去好了。咱们不用再奉陪。” 见吴越似乎要离开,朗鸿寒问了一句,“吴书记,万一对方的喊价低于五亿五千万,咱们不就是吃了一个哑巴亏?”小心的看了看吴越脸色,“这不是意气之争吧?” “对,就是意气之争。有人想叫我吐血,那我就让他吐个够。” “吴书记,万一不慎一一说不定的事呀。”朗鸿寒劝说道。 吴越站起身拍拍朗鸿寒,“人生免不了要赌上几次,这次我就赌个大的。我用三亿五千万作赌注,赌对方输的连底裤也当掉。”嘴角一翘,“即便我输了,三亿五千对我来说也不是承受不起的东西。人家要玩大的,我岂能不和他玩一次?呵呵。俗话说钱多压死钱少的,赌场的赢家永远是资本充足的一方。” 吴越向房间里的三人笑笑,走出了房间。 “吴书记一一”朗鸿寒还想追上去说些什么,被宁书易一把拦住了,“算了,你不见他自信满满的,他定了的事,你我改变不了。” 又叹了口气,“都是他的,随他去怎么玩吧。” “可是,五亿五千万摆明了就是吃耗子药嘲。这个点掐的不准,就要多花几个亿,还不如原址翻建来的稳妥。”吴越可以不在乎,朗鸿寒却很心痛。 余乐萱也跟着点头,“医院一年才一亿多的净收入,冒这么大险就为赌一口气?我听着也怕。” “不说了,我越听越觉得荒唐,总之今晚上我看他就没有正常过,神秘兮兮像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唉,我回家被子一蒙,就当没这回事,眼不见耳不听为静。”宁书易也拿起手包,起身回家。 吴越回到家里时,宁馨儿睡下了,秋奕辰夫妇还没离开。 见到吴越是坐了出租车回来的,宁眉奇怪了,“小越,书易怎么不把你送回来?” “妈,他临时陪嫂子有事去了。” “有事不能拐一拐把你先送回来,这孩子。”宁眉一阵摇头。 秋奕辰打趣道,“宁大姐,书易的事还不赶紧办,我看他们小年轻如胶似漆都快等不及了。只怕背后直怨宁大媚你呢。 “秋书记,你可理解锚了。”宁眉笑道,“我和中山催了几次了,他们不急。这次我过来又跟书易说,你看看,你妹妹都快要当妈了,你这个当舅舅的还冰不动水不响的。真是皇帝不急那个啥干着急呀。”又跟说秋奕辰爱人杨玲说,“小杨,咱们去房里坐坐。“杨玲知道,宁眉是让吴越和奕辰单独说会话,也就跟吴越笑着打个招呼,随着宁眉上了楼。 “秋书记,真不好意思,跟着书易出去办点事,没在家恭候呀。” “算了,谷书记家你也没去,我好歹还见了你一面,算起来面子比天还大喽。”秋奕辰一面开玩笑,一面递烟给吴越,“有啥大事,连去谷书记家也顾不上?” 如果换成旁人,这样刨根问底很是不礼貌,可秋奕辰等于是张家人,他问纯粹出于关心。 “秋书记,书易哥求援,我敢不去嘛。” 吴越笑着把今晚上的事讲了。 “哦一一”秋奕辰若有所思,抽了几口烟,“这事说实话,书易如果来找我,我也很难处理。你出面比我合适,不过,意气之争上升到用几个亿去赌,到底值不值得?更何况,输赢难料。”指指吴越,“太冲动了,出乎我的意料啊。很不像是你的风格嘛。” “秋书记,我可从来不打没准备之战的。” “我不理解,你五亿五千万的报价是怎么得出的?你凭什么能够确定,对方必定会报出比这个数目还高的价位?按照你的说法,两个亿已是最高市场价了,谁能把两个亿的地块提升到超过五亿五千万?显然不是正常的心理价位嘛。葛新宇本人我没见过,可他的事多少也有耳闻,他也不是傻子,能完全照着你的意图行事?总之,我认为你的胜算不大。如果要争一争的话,两亿五千万就是极限了。” “那秋书记你来猜一猜,对方会停在哪一个价位上?” “他是投资会所,不是用来开发房地产,我认为超过两个亿,他就会停止报价,否则,我认为他纯粹就是为了和你争一争才参加竞拍的。或许,你两亿五千万的牌子一举,他就退出了。” “秋书记,我不这么看,我倒认为葛新宇的心理价位在六个亿或更高一点。” “我不跟你说了,反正损失几千万对你来说不算大事。”秋奕辰笑了笑,换了话题。 吴越也不再谈及地块竞拍的事,只是心里却在笑。 宁书易嘴上说不管了,管不了,可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吴越打电话了。听吴越说,上午的行程是陪着馨儿逛街,他彻底傻眼:这人怎么回事,没心没肺还是钱太多,要四处扔掉一些才舒服?这么大的事,不管不问也罢,还有心思去逛街。 “那我也不去了,我怕去了得心脏病。” 宁书易恨得没话可说,不知跟谁赌气好,索性杯子蒙头继续睡觉。 可那里还能睡得着,磨蹭了几个小时,再也躺不住了,唉声叹气的起来洗漱,开了车直奔省招投标中心。 此刻招投标中心三楼一个小厅里,气氛达到了白热化。 一个原本不值两个亿的地块,被怀仁医院和金陵会所两家竞拍方抄到了三个亿。 另外几家参与竞拍的,早就在一亿五千左右就停止了举牌,不过都没离开,看着现场此起彼伏的举牌,价格一路飙升,就像看一场荒唐闹剧。 现在谁都明白,怀仁医院和金陵会所是杆上了,双方彻底失去了理智。 旁观者都在猜测最终的价格究竟会在那个价位,前面的几个竞拍失败者早就没有了失落感,谁能和疯子比疯狂呢。 当金陵会所报出三亿二千万的价格时,朗鸿寒面上犹豫了一下,他迅速掏出手机,低声问了几句,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轻松的举起三亿三千万的牌子。 “金陵会所三亿四千万。一次一一”主持人的槌子举得高高的。 朗鸿寒毫不犹疑的举牌。 “好,怀仁医院三亿六千万。一次一一” 主持人又把槌子举起。 这一幕没逃过关宏图的眼睛,他明白怀仁的举牌人已经得到了越少的指示,真的在所不惜志在必得了,一下就加码二千万,好,你加他也加,早点把宇少交付的活干完,他奶奶的,这地方多呆一会血压就要升高几度的。 嗯,主持人看了看金陵会所的举牌,目光闪了闪,似乎再问:要不要确定一下?见金陵会所的举牌人好不所动,边报了出来,“金陵会所四亿。一次一一” 疯了,今天来的两方都是精神病院溜出来的!底下人看的目瞪口呆。 四亿五千万!朗鸿寒刚一举牌,手就被人轻轻扯了一下,他刚才正专注,这时才发现宁书易不知啥时坐在了他身边,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朗鸿寒低下头,回了个苦笑:吴书记交待的任务真累人呀。 “好,怀仁医院出价四亿五千万。四亿五千万一次一一”主持人也激动起来。 不过,十秒钟不到,他更兴奋了,“五亿!金陵会所出价五亿,五亿一次一一” 朗鸿寒的手很快就搭在牌子上,他每次报完价,如果心里不存在犹豫,总是很快就把手放在牌子上,这似乎威了他今天的习惯。 五亿五千万!朗鸿寒带着必胜的笑容,高高举着牌子。 关宏图心里“略噔”一下,这个数目已经快毕竟他的心理底线了。 “六亿!金陵会所出价六亿!六亿一次一一”主持的喉咙明显有些嘶哑。 又摸在牌子上了,他的手又摸在牌子上了,关宏图一眼不眨的注意着朗鸿寒,他确信,对方必定很快又要举牌。这一次,嘿嘿,他就不再奉陪喽。 关宏图暗自松了一口气,闭上眼,正等主持人叫出,“怀仁医院,出价六亿五千万!” “金陵会所六亿,第二次一一” 啥,对方还没举牌?关宏图张开眼,愣愣的看着朗鸿寒摇头离开竞拍厅。 “金陵会所六亿,第三次一一”主持人的槌子重重一敲,还没的他说出,“恭喜一一” 关宏图两限翻白,瘫倒在了地上。 十几分钟会,京都。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葛新宇彻底抓狂了,他想摆吴越一道,没想到反而被吴越摆了一道。六亿?他变也变不出呀,谁来投资?以前说好的投资人也没人愿意来顶缸吧。怎么办,唯一能求的只有他那个眼高过顶的堂弟葛元枫了,可那小子会帮他这个忙? 关宏图硬着头皮听着葛新宇骂娘,好不容易说上一句,“对不起,宇少,我把事办砸了。” “你走吧,不要回来见我。回来的话,老子忍不住要毙了你。”葛新宇很沮丧,过分责怪关宏图也没意义,毕竟关宏图是忠实执行他的指令的。 更令他要发狂的是,他的堂弟葛元枫只给他指出一条路:放弃保证金。 一亿五千万啊,敢情他这十几年全白干了。可这保证金怕真是拿不回来了,吴越既然摆了他这一道,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未完待续) 346章 狄将军想见识一下要打折越少双腿的英雄(一) 吴越自然不会让他全身而退,开玩笑,用几个亿搏一把大的,难道是陪着葛新宇过家家的? 至于他愿不愿意拿出六个亿来当一回冤大头,那是他的事,要想把一亿五千万保证金抽出来,嘿嘿,做梦去吧! 依1日是北岛咖啡厅,依旧是昨晚上那几个人,只是心情已大为不同。, 刚刚过去的惊心动魄一幕,还是在朗鸿寒、宁书易、余乐萱三人脸上留下了激动的红晕,只有吴越是波澜不惊,依然面带习惯的淡淡笑意。 “吴越你说,你是怎么算到对家会出到六亿高价的?”宁书易百思不解,问道。 吴越抬起手微微晃动,“本人能掐会算,得高人所传。其中奥妙不可说也。” 宁书易怎会相信这一套,不过任他怎么求,好话说尽,吴越就是不开口。 在场的几人中,余乐萱反倒和吴越有些生分,尽管她也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可她却更不好发问。 “吴书记,刚才我的感觉就像是冒着枪林弹雨在冲锋,稍一不慎就要中弹。”朗鸿寒仍心有余悸不胜感慨道。 “枪林弹雨是双方的,重要的是他最后中弹了,我们却安然无恙。”吴越笑了笑,“怎么胜利的,无须探究了,其中有必然也有运气的成分。大家谈谈接下来该如何办吧。““吴书记,按照我的判断,对方的选择应该就是放弃,毕竟损失一亿五千万比白扔进去四个多亿要好得多。”朗鸿寒不习惯喝咖啡,他只是拿着咖啡杯放在手里把玩,一面斟酌字词道,“我想,最终这块地还是我们怀仁医院的。” “嗯。”吴越点点头,“具体分析分析。” “吴书记,这块地重新竞拍是**不离十的事了。相信这一次,葛家是不会有这个脸再来参加,其他竞拍的公司也必然会知道这块地葛家曾想染指却没有成功一一” 宁书易插话道,“朗主席的意思我明白了,除了我们怀仁医院j其他公司即便想也不敢,他们担心葛新宇把一肚子闷气撒到他们身上。所以最终这个地块还只有我们来接受。” “你呀,总是后知后觉。”余乐萱白了宁书易一眼。 宁书易不以为意的指了指吴越,“后知后觉才是正常人,谁像他,活脱脱就是个妖孽。” 几个人中也只有宁书易能和吴越随便自勺调侃,其他两人面对吴越总有一种敬畏感。 “好了,这儿的事就请朗主席留心些。书易哥,余董事,咱们也该去火车站了。” 吴越称呼余乐萱为余董事,余乐萱也随着其他人叫吴书记,听起来有些别扭,不过细想想也只能这么叫,谁让余乐萱还只有宁书易女朋友的身份昵。 从石城到浙湖的省城杭城,并不是太远的旅程,不过为了避免颠簸还是选择了乘坐火车。 刚进软卧车厢没几分钟,手机就响了,吴越拿起看了看,没立即接,而是起身出去过了长长的走道,到餐车车厢坐下后才接。 “吴局长,电话监控是否可以结束?““结束吧,这是我的私事,不用归档记录。” “明白。”电话迅速被挂断。 什么能掐会算,没有电话监控,谁知道葛新宇这个胖子肚子里盘算啥,当然,朗鸿寒临场演技也不错,那个举牌前手必定提前摸在牌子上的动作,灵感来自吴越曾看过的一部著名港产赌片中经典桥段,没,曾想移用过来也起到/了作用。 吴越默默回想着,手不知不觉摸出了烟盒。 “先生,这儿不消费不能抽烟。”一位餐车乘务员走了过来。 “哦?”吴越抬头一看,旁边一桌人正吃吃笑着看着他。 “我一猜,你准在这儿。”宁书易也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用打火机点烟。 两人没有第一时间理睬乘务员,显然让这位一向优越感颇强的中年人妇女很是不满,提高了声音,“没听见我说话嘛,不消费不能在这儿抽烟,你们要抽烟去厕所抽!“吴越扫了一眼货架,也没见有啥需要买的,就随口道,“对不起呀,给我们来两瓶矿泉水吧。“乘务员嘴里嘟囔着,舞专身去拿矿泉水,边/7上笑的几个更大声了。7吴越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男的大腹便便,头上微秃,很像是所谓的成功人士,他旁边的一位涂脂抹粉,似乎很年轻,但是显然化妆技巧不到家,反而看老了十几岁。 “瞧见没有,长的帅有个屁用啊,到这儿才点两瓶水。” “这种没钱的帅哥我才不要呢。” 两人窃窃私语,声音很轻,可怎能逃过吴越的耳朵,只是跟这种人也没啥好计较的。 吴越没有理会他们,笑着问宁书易,“怎么你也过来了?” “我是逃出来的,妈又在念叨了。”宁书易摊摊手。 “你有结婚恐惧症?” “也不是。”宁书易摇摇头,“总觉得还小,还得自由几年。”摆摆手,“不谈这个了,对了,我觉得这块地咱们拿下来可能会少好几千万了。” “我看你就有恐惧症,怎么的,转移话题了?”吴越笑了笑,把大熊猫烟盒放在了餐桌上,“过大的便宜别去占,省的给人非议,还是按照市场规律来办事。” 吴越抽的是熊猫,宁书易抽的是软中华,两人手臂挥动时,手腕上的表也在熠熠生辉,一眼可知不是普通的表。 “抽这么好的烟,戴的表看上去还不错昵。” “假货吧,你没听见,刚才还地块、几千万的乱吹。就这两个嘴上毛还没长齐的?我敢打赌,现在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他也没有。” 边上桌上两人又开始嘀咕,女的很惊讶,男的像是受了侮辱,一脸的鄙视。 很不幸,吴越给这男人言中了。 几支烟抽完,吴越准备动身离开,一摸口袋,才想起他从来不带现金的,就问宁书易,“带钱了吗?” “我可不是你,出行前呼后拥,司机加秘书,我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宁书易转过头招呼乘务员,“结账。” “十块钱。”乘务员板着脸过来。 宁书易嘴里贫着,“瞧这利润,明天我也来车上开一个小卖部算了。超市五毛一瓶,到这儿翻了十倍。”一面去掏前,可淘来掏去,吴越愣是不见他拿出一张钞票来。 “我也忘了,走的时候匆忙换了件衣服,皮夹没带。”宁书易尴尬的笑笑。 “那你去车厢里拿,我在这儿等。”吴越挥挥手。 乘务员撇撇嘴,站到了吴越、宁书易中间,正好挡住吴越,就像吴越会见机逃跑似的。 边上桌子的男人大笑起来,很是得意的跟坐在一起的女人说,“见到了没有,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啊。” 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些,连宁书易也听得真真切切。 宁书易本来脸皮就薄,脸色转眼就红了。 看到宁书易的窘色,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站起来走到吴越这边,“两位小兄弟,手头紧的话,老哥我来付帐。”没等吴越他们回答,用手指拨了拨吴越放在桌子上的熊猫烟,“假烟少抽一点,对身体没好处。我告诉你们,十块钱以上的烟,烟丝基本就一个档次了,不同的就是一个烟壳子嘛。”又去拨宁书易的衣袖,“这表要一百块吧,仿得不错。” 这人有毛病吧。宁书,易先是惊愕,继而愤怒。他尽管身上很少有公子哥的习气,但却也受不得公然的侮辱。 “你干啥,动手动脚。”宁书易一推。 也不知那个男人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还是餐车地面没打扫干净有点画,“扑通”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人挣扎着站起来,指着宁书易,“买东西不付钱,你还打人?”又指着服务员,“报警呀,叫乘警来处理!” 中年女乘务员看吴越两人是不爽,可看那个和小狐狸精勾勾搭搭的男人更不爽,当下哼了一声,“神经病。管好你自己吧,人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一面不耐烦的催促宁书易,“快去拿钱,我马上要交班了。 宁书易摇摇头,刚要动脚,那男人不依不饶的赶过去,手一伸拦住宁书易,“打了人还想跑?”又盯着女乘务员胸口的工作牌号,“你的工号我记下来,/我要投诉你,叫你下岗!” “你去呀,老娘就等着下岗换岗位呢。” 女乘务员嗤之以鼻。 涂脂抹粉的女人这时也来帮腔,指着宁书易鼻子,“瘪三、小流氓”的骂,又扑上前想要拉扯女乘务员。 可怜宁书易平时哪见过这种货色,脸涨得通红,就是每一句回对的话。女乘务员本就是个泼辣货,还在乎面前这个雏,抓住涂脂抹粉的手,往自己脸上靠,“你打呀,老娘马上叫乘警把你铐起来,关几天!无法无天了,当火车是你家呀。” 涂脂抹粉的女人被女乘务员的气势一吓,缩手不敢往前了。 “书易哥,杭城站快到了,你去拿钱吧。”吴越站起身,一手把宁书易往外轻轻推,一手按住大腹便便’的男人的肩膀,“乘务员大姐说得对,备人管好各人的事。我们喝了矿泉水,没带钱,可以会车厢拿,至于抽的烟、戴的表是真是假,那是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大腹便便的男人怎肯在自己的小女人面前丢份,仍要跟宁书易纠缠,可吴越的手岂是他能挣脱的,甩了几下没甩开,索性坐在了椅子上,盯着吴越笑,“打了入就开溜,能耐大呀,去杭城站是不是,好啊,我也在杭城站下车,到时候看你们不跪下来求老子放你们一马。” 宁书易走到门口了,听到这一句又回头,“你说啥,跪下来求你?你没睡醒吧。’ 吴越挥挥手,“快去快回,既然知道他没睡醒,你跟一个做白日梦的计较啥。”一面忍住笑:真是人有多大胆,≯也有多大产。在浙湖敢叫宁书易跪下来求饶’的人,只怕除了张中山就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等宁书易再次返回餐车车厢,大腹便便和涂脂抹粉的早就无趣的离开了。 付了钱,吴越、宁书易谈起刚才的插曲,都有些忍俊不已。 “书易哥,看来以后浙湖你得经常来,否则第一公子的真面目无人识呀。”吴越拍拍宁书易,打趣道。 宁书易无奈的摇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世上还真有这样无聊的人,我刚才也差点给气糊涂了。” 两人说说笑笑正准备走,女乘务员赶了上来。 “还有事?”吴越奇怪道。 女乘务员左右看看,生怕有人窥视,“交班的说了,刚才从我车厢,,出去的两个,在过道上打电话给她听见了。谎要花五万块,在出口处打折你们的腿,当心点吧,出门在外不要逞强,火车站边上乱的很。” 这几句话听了,吴越对女乘务员的观感倒有了改变,不过能打折他腿的人也许世上还不多,起码匆促之间找不到,笑了笑,“大姐就不怕?” “他打我是不会的,反正我也不用下车。 唉一一”女乘务员一改趾高气昂,“我也麻烦了,这个家伙不知啥来头,电话还打给杭城站站长了,称兄道弟的,关系看起来不错,说今晚上杭城白帆宾馆请站长一顿,白帆宾馆,没五千不能请客的一一” “芬姐,你还不走Ⅱ嗣,”刚才传话的交班乘务员冲中年女乘务员喊,“打电话快去通通路子。真等着轮岗学习呀,面子没啥的,一年岗位津贴就泡汤了。“吴越还没表示,宁书易倒不好意思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姐,没想到还把你牵连进来了。” 中年女乘务员苦笑笑,“我是小事,你们还是担心自己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要不别下车,到下一站补票再下。” “那可不行,行程变不了。”吴越笑了起来,“大姐,谢谢你给我们传递消息。不过你也不用急,真要你下岗,你找他。” 吴越指了指宁书易,“你打他电话好了,包你太平无事。” “好,这事我引起的,我来帮这个忙。” 宁书易也没推诿,去柜台要了纸笔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中年女乘务员。 “找他有用?”中年女乘务员看了看宁书易,可除了帅气也没发现有啥与众不同。 “大姐,我透露一点硐。”吴越神神秘秘的压低声,“浙湖省委张书记你们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可张书记不知道她呀。中年女乘务员茫然的点点头。 “这就是张书记公子。”吴越呵呵一笑,拉着宁书易扬长而去。 省委书记的公子?中年女乘务员有些傻愣。 “芬姐,愣着干啥呢,还不去找人啊。” 交班的乘务员从柜台后走出来,推了推中年女乘务员。 “他说他是浙湖省委张书记的公子,让我有困难找他去解决。”中年女乘务员喃喃道。 “说书呢。芬姐你还真信?他要是张书记公子,我就是王省长老婆。” 中年女乘务员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把那张写有宁书易手机号码的纸片放进了口袋。 “小越,书易,怎么上了车就不见你们人影,还要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准备准备吧。” 宁眉正和女儿和未来媳妇聊天,见儿子、女婿进来,便笑着让他们坐下。 “妈,谁来接车?”吴越问。 宁馨儿从背后搂住吴越的脖子,“我猜嗍,咱们的爸爸是不会亲自过来白勺。” “你爸在开会昵,不然会不过来看他的宝贝女儿?”宁眉含笑数落了女儿一声,又跟吴越说,“应该是小范秘书过来吧。” “妈,你跟范秘书说一下,我们自己回去。” “小越?”宁眉不解道。 “书易哥,你跟妈解释一下吧。”吴越捅捅宁书易。 宁书易把刚才在餐车里发生的一幕说了,宁眉的眉头锁了起来,宁馨儿却笑得乐不可支,“堂堂一个市委副书记,一个省委书记的公子,两个人居然买不起两瓶矿泉水。’’一边又扮演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摸着肚子,瓮声瓮气,“你这烟是假的吧,手表值一百块吧,哈哈哈一一” “疯丫头!”宁眉没好气的轻轻打了女儿一下,脸沉了下去,“好大的口气,要在浙湖打折我儿子、女婿的腿?” “妈,你和那种人置气干嘛。”吴越劝道,“我跟秋将军联系了,让他派一辆军车过来,没必要发生啥摩擦。否则传出去,让爸爸也难堪嘛。” “小越,这种人无法无天的,还不治治?”女婿怎么转性了,宁眉也奇怪。 “妈,治当然要治,不过在火车站太招摇了。”吴越笑着解释,西所以我不让范秘书过来就是这个意思,交给部队来处理更合适。” 狄子秋已从南部军区特战旅调南部军区二十七集团军任副军长,军衔也从大校提升为少将,按照他的年龄,摆明了就是过来工作个一段时间再接替军长邹安晨的位置的。 二十七集团军军部就在杭城郊区,吴越一个电话过去简单把事情讲了,狄子秋听了险些笑痛肚皮,“啥,浙湖还有这样厉害的角色,敢打断你越少和张公子自勺腿?哈哈,我亲自去,我要见识见识这个英雄!” (未完待续) 347章 狄将军想见识一下要打折越少双腿的英雄(二) 列车快进杭城站的时候,吴越建议他和宁书易一道,其他人先离开。! “越。我也去看看嘛。”宁馨儿拉着吴越的手臂来回的晃。 吴越看了看丈母娘宁眉,自从罄儿怀了孕,越发的喜欢撒小孩子脾气,他也无可奈何。 宁眉走过来劝道,“馨儿,你挺了个大肚子不方便。” “还不大嘛。”宁罄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宁书易吓唬道,“小孩子在肚子里见去看这些,长大后不是混世魔王就是野丫头片子。”又指着宁馨儿,“你小时候野吧,听说妈那会爱看打仗片。” 你小子胡扯个啥,宁眉刚想呵斥几句,却见女儿转过脸问她,“妈,是吗?”也就笑笑点点头认了。”那我不去了,越,旗开得胜!”宁馨儿放开吴越的手臂,向他挥舞了几下小拳头。 看着宁馨儿几个朝另一个下车处走去,宁书易摇摇头,苦笑着对吴越说,“天,怀孕的女人不可理喻,这还是我那出国留学过的妹妹吗,整一个傻大姐呀,连这个也信?吴越,你现在理解了吧,我为啥不急着结婚,我就担心我家乐萱以后也这个样子。” 怀孕的女人身材不可避免的走了样,因而有时未免会缺乏自信,会敏感,也许是自己最近忽略了罄儿,让她潜意识里产生了一丝不安全感?非得黏着自己从而证明她相对于自己还是挺重要的?吴越反省了一会,笑道,“馨儿信你的鬼话,那是母性使然。挺正常的事,到让你生出感慨了。”手一挥,“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位吹牛不上税的家伙。” “我就怕他雷声大雨点小呢。”宁书易也来了豪情。 吴越笑容中带着一些促狭的意味,“那好,等会就有你单刀赴会喽。” “那不成。”宁书易摇摇手,“我向来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对付那种人,以理服人是行不通的。我看雷声会有些,雨,下不来的。 在餐车与吴越、宁书易起冲突的大腹便便男人名叫许世金,是杭城一家中等规模拆迂公司的老板。 做拆迂工程的,不通黑白道那是几乎不可能顺利接到工程和完成工程的。最近许世金手下的拆迁队正在杭城火车站附近做工程,也和当地的黑白道混个相当不错。 他信奉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拜佛求神不如钞票开道,世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 他对吴越、宁书易撂下的狠话也不全是吹牛,在火车站这一带要搞两个外地人那是易如反掌。他也不是恐吓叫芬姐的中年女乘务员,他和杭城火车站站长确实有关系,为了拆迂火车站的老货场,他请客吃饭送礼前后搭进去快十万了,现在关系铁的好似穿一条裤子的,让站长处理一个小小乘务员还不是区区小事。 电话已经打了,彪哥答应亲自带几十个兄弟过来守在出站口。许世金是不会用自己手下的人的,他自命是干正当生意的成功人士,打打杀杀太跌身价。 叫彪哥来正合适,彪哥大名胡一彪,盘踞火车站十几年的一霸,彪哥一到连火车站派出所的警察都得乖乖让道。 许世金早年是在火车站门前占道摆小摊修自行车的,靠着四处钻营这些年也混出了人样。从底层打拼出来的人,有的成功后性格往往就会逆转,很不幸许世金就是这一类人,他爱面子,更喜欢在女人面前摆谱,以此显示他的难耐和天生的与众不同。 “金哥,这两个人会不会溜了?”许世金身边那个涂脂抹粉的女人,边走边不时回头四处张探。 许世金轻蔑的一笑,“溜?往哪儿溜?我五张老人头甩出去,叫乘警小朱帮我盯着呢。 他们以为老子光嘴上说说,呸!这一带就是老子的地盘,在老子地盘上还有他们猖狂的理,反了天了。” “金哥,你这么说话,好有派呀。”涂脂抹粉的女人夸张的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看到许世金似的,盯着上下打量,“真像港片里发哥演得大佬哟。” “演的那是假的,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瞧瞧啥叫真正的大佬。” 女人借机提要求,“那金哥你答应我的包包?” “不就那个几万块钱的包包嘛,放心,等我教训完那两个外地免崽子,我带去,随你挑。” 杭城九月的晚上还有些闷热,可公共场所也没见谁穿背心光膀子的。不过此时火车站出站口却站着几十个穿背心和光膀子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平顶的平顶,光头的光头,一个个手臂上、前胸后背上密布青红的纹身,有的脸上身上还有道道刀疤伤痕,一看就知不是良善之辈。 彪哥跟出站口的几个乘警和广场上巡逻的派出所警察附耳嘀咕了几句,又不知塞了些什么,一转眼,乘警、警察都不见了。 出站的旅客也自觉不自觉的躲避这些人,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通道本来很拥挤,可没一会,那几十个站的位置前的通道威了无人通行的空道。 许世金得意洋洋的挽着身边的女人,从空无一人的通道走出来。 “许老板。”见到许世金走进,彪哥迎上了几步打招呼,一面主动递烟。 几十个小青年也齐声喊,“许老板好。” “嗯嗯。”许世金派头十足的点头、挥手。 女人看了看彪哥,又赶紧把目光移开,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看一眼就让她心里一阵发毛,“金哥,这就是彪哥?对你挺尊重的嘛。” 女人既怕又惊叹的眼神让许世金更为满足,他没有回答,只用鼻子哼了一声,看到胡一彪走远了些吩咐小弟们准备动手,许世金这才紧贴女人的耳朵,“他算个屁呀,我把兄弟是朝阳公安分局老大。胡一彪要对敢我摆脸色,老子一个电话就能叫他蹲号子去。“”兄弟们,拿出点精神头来,今晚上许老板请客,西凤楼两桌,洗浴场泡泡,外加每人杭城香烟一条。” 那边胡一彪在动员,这边许世金就算开了:西凤楼两桌,四千;洗浴场泡泡,就胡一彪对手下那档次,洗澡加大炮,一人超不过一百五,那就三千;杭城香烟一条一百五,也是三干,总计一万多。老子给他三万,他净赚两万呀。 “咦,这边好空呀。早知道我妈她们还走啥贵宾通道。”宁书易一路和吴越说笑着走到出站口。 吴越呵呵笑,指着远处,“你再看看呢,有人帮咱们清场了。” 天色有些暗,出站口灯光不太亮,从明亮中走过来的宁书易一时还真没见前面有啥不对,停了步,适应了一会,“哦,还真是啊,有点阵势。呦,那个大胖子还在呢。” “他是主角,不在哪行。他还等着你和我去跟他磕头求饶呢。”吴越摸出烟,递给宁书易一支,“你先我先?” “吴越,你不是说找秋将军了嘛,狄将军人呢,我昨一个部队的也没见着?”宁书易确实不是打打杀杀的料,见此情景有些裹步不前。 “你不是部队的?我记得你该是中校了吧?”吴越大笑,走上前去,“我开道,你压阵。” “我是文职好吧。”宁书易嘟囔着,跟了过去。 许世金手一指,“看准了,就是这两个小子!” 话音未落,胡一彪眼睛的凶光就冒了出来,他疾步冲向吴越,“站住、站住!”身后呼啦啦跟上来几十个小青年。 吴越脚尖微微一拨,一颗小石子“啪”,击打在胡一彪的膝盖上。 “哎哟、哎哟!”胡一彪突然感到膝盖上钻心的疼,抱住腿在地上乱跳。 他一跳,冲势就被打乱了。“彪哥,啥事?”小年轻们赶紧去慰问,把吴越暂时晾在一旁。 “跑得太急扭了腿吧。”吴越像个不懂事的愣头青,也不趁机跑开,还走上前去,边抽烟边评点,“没学会走路跑个啥呀。” 宁书易尽管听说过吴越会武功,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一次也没见识过。现在部队的人不知在哪里,眼前倒是有几十个虎视眈眈的流氓。 宁书易拉拉吴越的衣服,手向外指了指: 趁乱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长一会,胡一彪才觉得疼痛减少了些,喘着粗气,把火气撒在手下人身上,“许老板花钱叫你们看热闹的啊,还不把那两个抓起来送到许老板哪儿去。” 几十个人赶紧团团围住吴越、宁书易两人,许世金走了过来,指着吴越,“认识我吗?我叫许世金。看看清楚我这张脸,老子一——“噗!”吴越张嘴一吐,嘴里叼着的烟头不偏不倚打在许世金的额头,燃烧正旺的烟头,那要好几百度的高温,当下许世金鬼哭狼嚎起来。 “给老子往死里打,留一口气就行。”许世金捂住额头,带着哭声喊。 身边涂脂抹粉的女人手伸上去,“金哥,昨啦?”她是关心,可一下摸在许世金的痛处,更让许世金抓狂,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滚,你要弄死老子呀。” “呵呵呵一一”虽说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见到许世金的狼狈样,宁书易还是忍俊不住。 老大、许老板部发话了,几十个小混混开始准备露胳膊抄家伙动手了。 “滴滴一一”远远冲来两辆军用吉普响着喇叭,对准小混混就压过来。 “哎哎唉一一”小混混们四下躲闪。 “嗤一一”前面一辆吉普一个急刹,停在吴越面前,一位少尉军官跳下车,立正敬礼,“两位首长,狄连长在后面,请上车吧。” 狄连长?吴越好生纳闷,再一看,狄子秋从后面车上下来了,他肩上没有闪闪发光的将星而是佩戴了一杠三星的上尉军衔。 “你这位连长是超龄服役吧。”吴越看了看狄子秋,忍不住笑了。 狄子秋笑得更大声,“转业报告打了没批准呀,看的要在部队干到老喽。”又亲切的拍拍吴越肩膀,“阵势太大,我怕这位英雄吓尿了裤子嘛。你们两位随便哪一位抖出身份,我就看不成戏喽。” “敢情是狄连长看了半天戏喽。”吴越指了指狄子秋身边警卫员手上的望远镜。 “不敢多看。越少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施展手脚了。”狄子秋边打趣边递烟给吴越、宁书易,他看也没朝彪哥一帮人看,好像他们只是空气。 来了几个当兵的,不过只是个小连长,也没啥的。许世金眨巴着小眼睛,排开众人,走了过来,“当兵的让一让,把这事了了再说话。等会朝阳分局的粱梦局长就要来亲自处理。” 听说梁局长等会也过来,彪哥和手下的都来了精神了,开始动手拉扯吴越、宁书易了。 可没等混混们动手,狄子秋带来的几个兵早就把伸手乱动的潦倒了,”滚开!咱们连长的客人你们还敢动?” “你就是那位英雄?”狄子秋上下看了看许世金,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葫芦上按个猪头,猪头上镶了两颗绿豆,就是人了?什么狗屁梁局长,老子不认识!” “你一一”许世金没料到一个小连长居然不买朝阳公安分局局长的账,愣了一下,气急败坏道,“你敢等着吗,等个十分钟?到时候嘴还能这样硬,老子服了你!” 比人数,他占优,可当兵的看上去都有硬功夫,胡一彪那一伙人根本不是对手。许世金掏出手机,也不遮掩,“梁哥吗,我是小金呀。我在火车站被几个当兵的揍了……是个连长,说你的名号,人家当你是个屁呀……你马上过来?好,好,我拦住他们…许世金手指着两辆吉普车,“都给老子挡在车头去,看他们当兵的会不会从你们身上压过去。等梁局长过来,老子额外给你们没人一条大中华!” 部队的人点子硬,可总共才五个人,自己一方几十个呢,再说火车站广场人来人往的,他当兵的真能把自己往死里打?混混们也不是没脑子,跟当兵的对打那等于白白讨打,拦住车子么,容易。 一条大中华不是小数目,当下就有七八个混混往吉普车前面一躺,有几个不怕脏的,还钻进了车肚子。”狄连长,你要看戏,还真的演起来了。”吴越呵呵笑着,一面和狄子秋闲聊。 “老子就给你十分钟,过了钟点,老子就不奉陪了。”狄子秋瞪了许世金一眼,挥挥手把他赶苍蝇的赶到一边,转过身又和吴越说话,“本来想逗逗小泥鳅的,没想到还引来一只小王八。公安分局长好大的官啊。这次越少来杭城,还帮张书记揪出一个黑社会保护伞来了,不枉此行呀。” “狄哥,你也越来越搞笑。”吴越看了看狄子秋肩上的上尉军衔,“部队不是有唱歌演戏的将军嘛,我看你比他们还胜任。” “那些一一”狄子秋不屑的努着嘴,“花瓶,和平时期的花瓶。””狄将军,我妈她们回去了吗?“宁书易插上一句。 “越少的命令,我能打马虎眼。张公子,放宽心。这会呀,估计张书记也该过问到了,怎么公子、女婿没到家昵。”狄子秋和宁书易嘻嘻哈哈哈的开起了玩笑。 果真,吴越的手机很快就响了,一接,是张中山亲自打来的,吴越把情况简单说了,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有了女婿忘了儿子,狄将军你瞧,我爸电话只打给吴越。”宁书易装出很失落,连声叹气。 “没事,等会事情解决了,你到我军部去,我陪你喝酒解闷好了。”狄子秋伸出两根手指,“一人两瓶,保管你浑身舒坦。““两瓶是舒坦了,我只怕连我姓啥也忘了。”宁书易大笑,无意中看见在一旁冷眼瞅着的许世金,又不爽道,“这家伙还真等着我和吴越给他磕头呢。” “你不提,我还把这个英雄忘了。”狄子秋手一挥,“给他上一堂军体课。”又指了指怎么看也看不顺眼的胡一彪,“他也是。” “哎哟!” “妈呀!” 军体课很成功,几十秒过后,许世金、胡一彪就失去了威风,在吴越几人面前满地打滚。 小混混们没有哪个敢上前一步,因为面前两把手枪毫不留情的对准他们,看拿钱的两个当兵,分明就是个杀神。 许世金身边涂脂抹粉的女人倒没有走远,她虽然挨了一巴掌,可心里还惦记那只包包,她也算摸透了许世金的脾气,等会只要那个叫梁啥的局长一到,金哥有了面子,他一乐,包包肯定还会有的。 “这种角色还要耽误老子十分钟,越少,你的对手档次太低了。”狄子秋摆摆手,“这次说啥,你要陪我喝个痛快。否则我白来一趟,心里堵得慌。” “一定,我也想着有机会要和狄哥来次大的,见见狄哥的底。”吴越没推诿。 乘警和派出所片警都过来了,看到这个场景,也没上前,只是远远观望,旅客们也来看稀奇,不过站的更远。 “时间到。”狄子秋看看表,正准备离开,胡一彪猛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警卫员一脚飞去,把胡一彪踢出去好几米,“找死!敢袭击首长!” 这么一耽搁,梁局长的兵到了:好家伙,四五辆警车,有轿车还有大面包,一共几十个警察,有七八个还佩戴特警臂章。 “谁在闹事?”粱梦四十多岁,长相颇有些威严,他一亮嗓子,许世金、胡一彪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嘴角挂着血迹,开始添油加醋的胡说一通。 “好啊,好啊,部队的就能公然违法乱纪?部给我抓起来,送分局。我要让他们部队首长亲自到分局来解释!” (未完待续) 348章 打脸找上了省委书记,有胆略,梁局长! 粱梦一手按在腰间,一手指点着狄子秋、吴越等人,好像面前那几个都是待宰的羔羊。, 部队一个的连级干部还对他形不成任何威胁,粱梦安抚了许世金几句,又摆出上级的面孔教训起狄子秋来,“你们部队有军纪,咱们地方有法规。你要记住这里是公共场所,不是你们部队的营房,胡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狄子秋嘴里叨着烟边听边笑,事外人一样。吴越双手抱在胸前和宁书易闲聊,两人还时不时爆出一阵大笑。 邪门!粱梦越说越觉得不是滋味,敢情那几位当他是空气呀。老虎不发威,就被当做病猫看了,他可是跺跺脚,杭城朝阳区黑白两道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抓起来,不要影响公共秩序。哼,现在部队怎么回事nBil,当兵的不像当兵的,穿了军装的痞子!”没有看到期望的战栗和惶恐,粱梦失去了说教的耐心。 狄子秋本来是笑眯眯的,听到粱梦说出这话来,脸一下黑了,“你说啥,再说一遍给老子听听。” 老子?粱梦一口气险些呛在喉咙里出不来,自从当上分局长,他还从没碰上过敢用这种口气在他面前说话的人。 这些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这种低级军官口舌之争反倒失了身份,粱梦冷笑了一声,索性装作没听见,一面挥挥手,“抓起来,带回去好好审一审,穿了军装无故在公共场所殴打他人,性质相当严重,我要让他部队的首长过来好好看看,这种兵还有必要继续待在部队吗。” “带我们去分局也行,那他们呢?”吴越站了出来,指着在外围探头探脑的许世金、胡一彪等人。 “公安办案还要你来指挥?对了,你和他都是斗殴事件的引发者吧。今天的事你们两个要负全责。”粱梦吩咐手底下的警察,把吴越、宁书易铐起来再说。 吴越哈哈大笑,“穿了军装的痞子大家见到了,不过从这位局长的嘴里说出来的东西,真假还得两说。穿了警服的黑帮分子,我这才看到,真假么,大家应该能够看出来了。我和我大舅哥一出车站就遭到这伙人的围攻,幸好部队的同志帮助,才得以脱身。现在这位局长同志一到,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定了性,要抓我们去分局,而那些明显是黑社会分子的却可以逍遥法外。我想请在场的群众评个理,这算哪门子的执法,算谁的公安警察呢?就事论事,我只能说你和黑社会分子是一伙的,你是披了警服的黑社会!” 吴越的声音暗含劲力,穿透性极强,远比喊话器还要高亢清晰,这下大半个车站广场上的旅客都听清了。 围观的旅客交头接耳,有些好事者大声起哄。 粱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今天真邪门了,好像这几个没人把他当回事,一个个明枪暗箭的调侃他不说,现在居然开始鼓动群众了。事态不能在继续发展下去,否则有可能引发升级,他再处理就麻烦了。 “胡言乱语就能逃脱罪责?”粱梦语气更严厉了,催促手下,“铐起来呀,怎么一个个傻站着?” “梁局,人家玩真的了,不会硬来呀。” 站在粱梦面前的一个特警闪开了半边身子。 啊!粱梦也呆了,那个连长的四位手下人手一支手枪正和十几个特警对峙呢。 猖狂,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狂。粱梦怒极反笑,“好啊,动起枪来了?很好,加上这一条,处分你扒了军装还不够呀。严密监视,我要向市局汇报!请市局、军分区的领导都来。” “喂。”狄子秋突然向粱梦招招手,“那个,粱啥的,打个商量好吧。”指了指吴越、宁书易,“人是我打的,他们没有动手,先让他们回去好吧。不是我吓你,过分惊动他们家老头子对你没啥好处的。” 听到狄子秋说商量,粱梦还以为他刚才那番话震慑了对方,对方想要服软了,没想到后几句简直就是**裸的威胁。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关系他们老头子是谁。我明确告诉你,在我面前人情关系是讲不通的,我只认事实。”粱梦摆摆手。 “你还真是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的好典型呐。”狄子秋这一句,引得围观者一阵哄笑。 站在粱梦屁股后几步的许世金又神气活现了,他身边倚着的涂脂抹粉的女人似乎也忘了刚才挨了一大嘴巴的事,正和许世金嘀嘀咕咕咬耳朵,“金哥,你说梁局能摆平吗,我看那些家伙横的很呢。” “屁!那是硬撑的。你还看不出呀,等会市局、军分区一到,那些家伙一个个要吓得屁滚尿流。老子今晚上就要瞪大眼看着,呵呵,送进了分局,老子拿电警棍一个个戳,戳的他们跪下来喊老子爷爷。” “金哥,你去分局还这么威风,梁局能让你这样?”涂脂抹粉的女人自然明白许世金有这能耐,她装傻捧哏也是为了许世金抖威风开心。 “那还用说?”许世金就等着女人问呢,他脸上放着光,“我和梁局啥关系?不是吹啊,背后人家都说我是朝阳分局第一副局长。” “金哥真厉害。”女人见许世金真爽心,话锋一转,“那啥时陪我去买包包?” “几万块的小事,你唠唠叨叨没完了?” “对,几万块对金哥是小事。”女人用胸口两坨软肉死命的磨蹭着许世金,“我不就是让姐妹们看看金哥的大方嘛。” “知道了,陪老子去分局爽爽,老子一下给你买两个包包。” “谢谢金哥。”女人捧着许世金泛着油光脸乱啄,留下了好几个红嘴印。 “狄哥,你今晚是来演戏的吧。”吴越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经和粱梦讨价还价的狄子秋,递了一支烟过去,“好了,拖得太久了,真等市局、军分区的来了,闹得未免太过。让群众见了不太好呀。” “得,越少发话,我坚决执行。说实话,我还真不想看到杭城军分区陈斌那张黑驴脸,他来了见是我那张脸就更难看了。” 宁书易忍不住问道,“为啥?” “还不是怕被我拉去喝酒,上次才一瓶,那小子就躺医院挂了几天水。”想起那次和陈斌喝酒的情景,狄子秋不由开怀大笑。 这家伙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怎么区区一个小连长拉着军分区陈司令喝酒,还把陈司令喝趴下了。粱梦听着吴越几人的对话,心里越发狐疑,该不会是故意说说,让他知难而退的吧。 可气定神闲也不像是在吓他呀。粱梦打量了吴越几个,莫名不踏实起来。 “警卫员,老子的兵昵?”狄子秋大大咧咧往前面走了几步,那气势让前面挡着的几位特警自觉不自觉的一阵后退。”首长,都在附近待命,等待你的命令。””火速赶到,把在场的流氓、半流氓一网打尽。拉到老子军部去,让老子来审一审,地痞流氓敢正面和部队对着干了,翻夭了啊。他地方公安管不了,老子帮个忙。 吴越笑指狄子秋的军衔,“狄哥,名不正言不顺,更衣吧。” 一位士兵赶紧去车上拿军服,警卫员对着步话机下达了狄子秋的命令。 “嗯,这副肩章太小了,有些穿帮。”狄子秋把军装脱了,接过士兵拿来的换上。 少……少将!粱梦被狄子秋肩膀上的两颗将星晃得眼花,仿佛不信般擦了擦眼,没错,真是少将。 他好不沮丧,敢情人家刚才不是吓他呀,心里又想,那这两个三十多年轻人的老头子又是谁?少将也客客气气听命,说不定来头更大呀。 真他妈倒霉,被许世金这只猪害惨了。粱梦回头瞪了一眼许世金,却见他低着头鬼鬼祟祟正往外溜。 许世金心里哇凉哇凉的,他也不是傻子,自认跟将军斗法还差了好几个档次,抓紧杭城任何一个分局、派出所,他还能有活动的余地,被揪进部队,那不是肉上肉墩子,任人宰割?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可他想得美却不现实,一抬头眼前都是当兵的,足足近好几十号精装的汉子。 紧接着挂着军牌的两辆大巴也驶了过来,随后是一辆挂军牌的奥迪A6。 “统统带走。”狄子秋一挥手,许世金和胡一彪一伙人就被反扭着双手推上车去了。 胡一彪算是个狠人,可狠也是相对的,见了部队的,他就成了顺民。地方派出所搞他,他能逞凶斗狠,说你把老子搞进去,只要老子不死出来就搞你,部队当兵的来自五湖四海,你就算吃了天大的亏以后哪里去找?还不如装乖些,少吃点皮肉苦。 “这位将军,你这样搞法子不对呀,地方治安是我地方管的事。”粱梦硬着头皮站出来反对,他担心许世金嘴巴不牢靠,把两人之间的那点事全说出去,那样的话,他就真惨了。 “嗯,怎么把你落下了。”狄子秋看了看粱梦,手指点点,“把他也押上去。” 当下就有两个当兵的过来扭粱梦的手臂,当兵的不会客气,军令如山,谁管你是局长还是啥长的,下手一样的重。 “哎哟、哎哟,你们干啥,粱梦色厉内荏的口孔起来。 当着面看着分局长被押走,察不干了,纷纷站出来阻止。 没法律嘛。” 朝阳分局的警“部队的首长,你们这样太过分了。” “首长,你们抓那些人,我们没有意见,可抓我们分局长,总的有个理由吧?” “和黑社会分子沆瀣一气,充当保护伞,这理由还不充足?”对粱梦,狄子秋毫不客气,可对普通民警,他没摆出将军的架子。 “首长,这话要有证据,就算我们局长像你说的一样,也要有上级公安纪检部门调查后才能下结论的。你这样子一一” “狄哥,他们说的也不错。你把粱梦带走,事情就搞复杂了。”吴越笑了笑。 “得,那我就等着移交吧。”狄子秋指了指宁书易,“我真佩服你家老头子,按兵不动,现在还没见个人过来。” “狄将军,你在这儿,我父亲他心里定得很。”宁书易适时恭维了一句。 “呵呵。”狄子秋摆摆手,“其实越少在这里就足够了,他呀,今日不同往时,市委副书记的帽子一戴,越发懒得动手。这些粗活也只有我老狄来干喽。” “狄哥,你辛苦,反正这趟来浙湖,你要喝酒,我坚决奉陪。””越少,我也就这爱好。我是舍命陪君子呀,你那酒量,我可是听贺司令说过,楚老三位公子也没能把你拿下。啧啧。 吴越摇摇手,“胜之不武,我占了年轻的便宜。” 啥?市委副书记?贺司令?楚老三位公子?越扯越大了,难道自己今天流年不利,遇上了真佛?粱梦听得脸色发白,嘴里苦涩难言。 “应该快来了,喏,那不就是。”吴越抬起手指着不远处走过来的几位,他目力强,那几位肩膀上的警衔看的一清二楚,为首的一级警监,来人必定是浙湖公安厅的厅长。 “王厅长。”朝阳公安分局的警察见到为首那人,纷纷问好,心里也一阵讶异:会不会梁局真有事呀,怎么连省公安厅王玉明厅长也亲自过来了? 按理部下问好,为了表示和群众打威一片,王玉明应该点头示意,可他连半点反应也没有,继续匆匆向吴越这边走来。 “那位是龙城吴书记?”王玉明看了面前三人,问了一声。 “我就是,你好。”吴越回了一句,又向王玉明介绍身边两人。 张书记女婿来了,公子也在啊。显然张中山电话里没有讲清,王玉明愣了一下,越发觉得难堪。省委书记女婿、公子出来杭城,就遇上这一码事,自己公安厅长能称得上合格? “真不好意思,杭城治安出了问题了。” 王玉明一边表示歉意,一边又和狄子秋打招呼,“狄将军,感谢部队及时出手呀,否则真要出点事,我怎么向张书记交待。” 越少还能吃亏?你多虑了吧,狄子秋忍住笑,一本正经道,“和平时期维护治安也是部队的职责嘛。既然王厅长来了,我就回去了,这些人我先带回部队去,胆子不小啊,敢和部队对着干。” “应该的,狄将军处理后,我们地方公安再来接手。” 王玉明和吴越几人寒喧了几句,派车送两人去了省委常委住地,又目送狄子秋坐上车远去后,走到粱梦面前。 此时粱梦已经被押到几十米开外的警车旁边了,他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 “粱梦呀,你看你,身为朝阳区公安分局长,和这些不良商人、黑恶分子混在一起,称兄道弟、乌烟瘴气,还对得起身上那件警服,对得起大盖帽上的警徽?你反省反省,把问题交待清楚,争取宽大处理吧。” 说完,王玉明掉头就往自己的车上走。 “厅长,我也是被蒙蔽的呀。我向你保证,我这是正常出警,他们之间有啥冲突,我还没来得及了解呀。”粱梦大声喊冤。 “正常出警?”王玉明回头认真的审视着粱梦,摇摇头,“一个普通的电话,你分局长同志亲自带领多警种出动,用时不到十分钟。 你也太敬业了,我们省的各级公安部门领导都有你梁局长的敬业,我这个厅长就当得太平无事喽。” “王厅长,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他们就是龙城的市委副书记呀,我以为一一”粱梦继续辩解。 “你以为什么?是市委副书记怎样,是普通旅客又怎样?你这句话首先世界观就不对!”王玉明严厉的批评着,不由冷笑,“是呀,你处理问题是看人身份定的。我要告诉你,他们真正的身份,你岂不是要反过来处理了?” “厅长,我不是这意思,我一一” “够了,有话和厅纪检部门的同志说去。”王玉明想走,想想又觉得不解气,指着粱梦鼻子,“你知不知道让我很被动呀?杭城首善,百日安全,厅里刚向省委立下军令状,你转眼就给我捅出一个大窟窿。你找的目标好呀,瞄上了省委张书记的公子、女婿。不错,你这个同志有胆略。” 张……张书记?粱梦彻底透心凉了,还说啥,打脸打在了浙湖最高领导的脸上。 幸好呀,粱梦又有些宽慰,没出大事,要是让许世金、胡一彪一伙人得逞了,或者部队的人来晚了些,真把张书记家公子、女婿弄到分局胡来一番,岂不是把浙湖的天捅破了?这个纰漏没出,还算不幸之大幸,现在只希望许世金的嘴巴严一点,别把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说出来就行。 触犯了张书记,大不了降职丢官,说不定他大人肚里能撑船,面上不会太计较。要是许世金臭嘴一张,全招了,他就要剃光头吃牢饭去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啊。粱梦心里胡乱念叨着,此刻,管他佛祖、上帝有用就成。 (未完待续) 349章 张书记的前路充满荆棘 浙湖省委常委的住地就在离省委省政府不到一里的麒麟山上,说是山其实是千年前开挖杭城湖的湖泥堆积,只不过在当时几十米高地也算是杭城内的至高处了。, 古人取名,喜用祥瑞之物,加之其状也酷似麒麟望月,故此命名为麒麟山。华夏建国后,浙湖省就把这一处辟为省委省政府要员住地。 一色的中式独栋别墅,掩映在绿树荫里,沿麒麟山脚开挖了一条环形人口河,让此地成为闹市中的幽居。 “这都八点了。”宁书易看了看表,转过脸对着吴越,“狄将军也太会演戏了,我记得咱们出站才六点半不到。” “这不正好吗,活动一番吃晚饭。”吴越笑道,“也不是狄哥拖戏,有些事情还是要等地方的同志来解决。简单的小事复杂化,响动太大,爸会不高兴的。” “有啥不高兴的?’!宁书易反问了一句,双手抱在脑后往车座上躺,一边抿着嘴,“我就是缺乏这根弦,所以政治呀,还是你们去搞吧。这次过来,我准备跟爸谈一谈,转业回去帮帮小董。” “从商?” “也谈不上,上个自由班,空下来干点感兴趣的事。” “妈会同意吗?” “不是这块料,赶鸭子上架也没用。再说张家也不少我一个从政。我家嘛,有你这个女婿就行了,反正我奋起直追也赶不上你。” 吴越笑了笑,没有搭话,馨儿妈妈宁眉的性格他略有了解,对书易这个儿子给予了极高的期望,也许自己大舅哥的希望很难实现喽。 他更清楚宁书易的性格,不想打击他,所以索性不说话。 “吴越,你知道我为啥姓宁不姓张吗?” 宁书易突然问。 吴越摇摇头,他也一直很奇怪,宁馨儿跟妈姓可以理解,可儿子也跟妈姓,就不太常见了,也没听说老丈人是入赘的。 “在我之前,我爷爷这一家就有几个孙子外孙了,可我外公家的第三代没一个男丁,所以我妈我爸结婚前,我外公有一次和我爷爷开玩笑说,老张,女儿嫁给你家我不反对,可生了儿子的话,就得随宁家姓喽。我爷爷说,行呀,老宁。甭管将来是男是女都姓宁,难道他们新了宁就不是我孙子孙女了?” 哦,原来还有这个故事。吴越接口道,“爷爷倒也开明。” “有啥稀奇的,战争年代生了孩子寄养在老乡家的,还不是都跟着老乡姓,长大后谁还改呀。” 车速很快,警车驾驶员也知道省委张书记正在家等着车上的两位,一路红灯、逆行,反正怎么快怎么来,小小的耍了一回特权。 张中山的秘书范宗伟早就在麒麟山别墅群路口翘首以待了,他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中等偏上,长相文雅。”吴书记你好,书易你好,张书记正等着你们呢。”见到吴越、宁书易下车,范宗伟迎上去热情的打招呼。 吴越伸出手,“范处长你好。” “吴书记客气了,叫我宗伟吧。” “那也行,你叫我吴越、小越都可以的。”吴越递上一支烟。 宁书易笑嘻嘻的从吴越手中的烟盒里捞出一支烟,“无官一身轻,宗伟兄称呼我就随意多了。” 作为一名省委书记的秘书,如何和书记家属打交道是极为头痛的事,有时候领导好相处,家属难接近。 见吴越、宁书易之前,范宗伟是做好几种心理准备的,他原本以为吴越少年得志,必飞扬跋扈,宁书易出身世家,自然也避免不了骨子里就有的傲气,再加上这两人一到浙湖,还没出站,就搞出一场风暴,虽说张书记控制了一下,可就这样连集团军少将副军长也出动了。足可见这两位公子哥离了张书记照样手眼通天,呵呵,论起真来张书记也未必能差遣动少将。毕竟一个地方,一个军界,风牛马不相及。 因此范宗伟是打起十二分小心来接待吴越、宁书易的,就担心被这两位看不顺眼。领导用人也是通盘考虑的,家属不满意的秘书很难干的长久。 不过一见面,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的,吴越非但没有傲气,相反自降身价,而宁书易根本就是个邻家大男孩的模样。 闻名不如见面呀,范宗伟心里感叹着,一面取出打火机点烟,他烟瘾不大,平常只有开夜班写材料才吸上几只提神,可今天这烟抽起来还是挺香的。 “杭城治安还有缺憾,两位一来就遇上了。”范宗伟边指引吴越、宁书易前行边说。 吴越摆摆手,“哪里都不是真空,这样的问题存在很正常,我和书易哥赶了个巧而已。 处理好了就行。” 范宗伟点点头,见到吴越四下里看了看,解释道,“杭城治安总体良好,别看这里松懈,其实安保工作还是很到位的。” 从人口处往里不过几百米就到了张中山住处,宁馨儿看着吴越他们进来,站起身跑向吴越,拉着他的手,“越,刚才惊心动魄吧?” “是呀,险些光荣负伤。”没等吴越开口,宁书易先来虚张声势。 宁书易这么一说,一旁的余乐萱紧张了,“真的,你有没有伤着?” “听他一惊一乍的,咱们不过是看了一场戏。”吴越呵呵一笑,又问,“爸和妈呢?” “别问了,鹊桥相会呗,咱们也别煞风景。开饭吧,我有些饿了。”宁书易朝楼上挤挤眼。 “中山,你看看,有这么挤兑妈妈爸爸的儿子吗。”宁眉和张中山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张中山问,“小越,都处理好了?” “爸,你还没接到汇报-)”宁书易插嘴道,一面又把当时的情形大略说了一遍。 “看来那个公安分局长是有问题,让王厅长去处理吧。”张中山招招手,“吃饭吧,小越是见惯这种事的,倒是书易见识少了一点。”又跟吴越说,“小越,你一个电话把一位部队的将军召来,动静大喽。 吴越笑了笑,宁眉帮着吴越说话,“请部队的同志出面,还不是小越不想抬出你张书记的名号吗,我看打着你的旗号,动静还要大。 好么,一伙流氓跟一个分局长勾结,在火车站围堵省委书记的家人,传出去只怕会上国外的新闻首页了。” “你呀一一”张中山无奈的看着宁眉,“我并不是说小越这样做不对,是想让他行事略微低调些。要请动一位将军干这事,我还没这个能耐呢。” “爸,所以你就娠妒了?”宁馨儿插进父母中间,歪着脑袋盯着张中山的眼睛,“老丈人嫉妒女婿,小心眼。” “你这个胖丫头也来帮腔。”张中山爱怜的捏捏宁誓儿的脸。 宁馨儿偷望了吴越一眼,嘟起嘴,“那我不吃了,我减肥。” [奇^书^网][q i].[ s u][w a n g ].[c C] “馨儿,你减肥,宝宝要抗议了。”张中山哄道。 “唉,没办法,为了这个小东西,我就牺牲吧。”宁馨儿摸摸肚子,叹了口气,又扑哧一笑,“正好,我借此机会大吃特吃。反正以后有那个谁要说,我就回答,都是宝宝害得呗。” 吴越正微笑着,听到宁馨儿说那个谁,不由自主张了张嘴,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想想不对,赶紧摇头,“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是错的。书上说,怀孕的妈妈最美。我看说的就很正确。” “油嘴滑舌。”宁馨儿甜甜的笑了,这小儿女态惹得张中山舒怀大笑。 省委书记的书房,是正女治舞台的延伸,除非职级相差不大的政治盟友,旁人一般是难以踏足的。进书房也基本不会去谈风论月,而是进行政局的思考或角逐的谋划。 当然吴越不在此列,此刻他正和张中山一人一支烟、一杯茶的闲聊。 “你说奕辰有调你去省城的打算?”张中山摇摇手,“救火队偶尔为之没关系,但长久这样不妥当。你缺乏地市党政一把手的工作经历,会妨碍将来的发展。现在你稳扎一地,稳定进步,才比较合适。调动过于频繁,我不赞威。” “爸,秋书记也就这么一说。我同意你的意见,目前还是稳定在龙城发展,手头的工作才开端,我想谷书记也不会轻易让我走的。” “锋芒毕露,你在龙城这几个月,我可以这样概括。” “爸,你的意思我要收敛锋芒?” “不不。”张中山摇摇手,“该做的事还是要去做,大刀阔斧的去做。””爸,那你刚才一一”吴越有些不理解了,分明吃饭前,岳父还要他低调些。 “涉及本职工作没有低调可言。”张中山笑了笑,“为人低调,工作高调。尤其在你的工作氛围内,必须高调。当然,像今天这样,随意让部队插手地方的事,以后还是少为之吧。而且,你想低调也不可能啊,你是怀老义子的消息,只怕很快就要被龙城方面知道了吧。何必低调?反倒落了下乘。 吴越点点头,“爸的意思我明白。挣呀抢的我没必要参与,也不用参与,我干的工作都可以摊到桌面上,放在阳光底下的。” “嗯。”张中山的目光中赞许的意味更浓了,“你把柳市长的公子安排去平亭,做得好。最近我和柳市长见过面,彼此也私下聊了聊,他的某些想法还是和我接近的,也符合怀老的心意。”想了想,说,“小越,这一届干部更替的力度很大,中央决心也很大。大方向一致,可具体部署和操作还是有分歧的。” 哦?吴越端正了坐姿,认真的倾听。 “华夏改革开放也几十年了,经济的发展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当然全局均衡是最大考量,可局部是否能提前一步完善民生呢? 于是分歧就此产生了。” “同样十块钱的投入产出差别巨大呀。” 吴越插上一句。 张中山笑了笑,他很欣赏吴越的分析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力,有些话他不用全说出来吴越也能知道他想表达的东西。 “是呀,地区差异和经济观念的差异,造威投入的一定浪费。”张中山续上一支烟,“适当的截留一部分为自己所用,逐步推行藏富于民,分地区完善民生,这是我的执政观念。经济发展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老百姓想要看到的,能体会到的就是真正的安居乐业。安居乐业这四个字做到不容易呀,住房、教育、医疗、社会保障,哪一个不需要政府大量的投入?” “尤其华夏的国情,中小企业提供了大部分的就业岗位。浙湖中小企业发达,他们对于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功不可没。可中小企业也有弊端,抗风险能力差,融资渠道少也困难,从而造成发展的迟缓。国际经济稍有变化,倒闭是成批成片的,一倒闭,就是一阵失业潮,社会的稳定就会受到严重冲击。 “那爸爸的解决方案是?”吴越问。 “我初步的想法是,畅通中小型企业的融资渠道,省里成立中小型企业投资银行,减少融资环节和审批环节。”张中山竖起一根手指,“这是治标,重要的是,要壮大中小型企业自身的力量。所以我提出适度藏富于民,要有条件的减免中小型企业的税负,对有发展前途的朝阳企业更要大力扶持,要给与更大的税收优惠。浙湖的某些地区,可以放弃税收的逐年提高考核,五年不变,甚至十年。这样一来,也等于变相的休养生息。” 吴越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一方面要截留一部分用来完善民生,另一方面又要减免一部分中小型企业的税负。在中央没给出一致意见之前,谈何容易呀。 “爸,目前中央还没有类此的政策精神吧。”吴越小心的问道。 “没有。”张中山摇摇头,“当然全省推行是不现实的,我要争取的是在浙湖某些地区或某个地区搞试点。” “那等于是小特区了。” “是啊,有机会我想向弘常委单独汇报一下。”张中山也意识到他的理念要取得更高层的同意并不太容易,毕竟更高层注重的还是华夏一盘棋。 岳父将要走的路不会太过平坦,这将会引起高层的争议,以区区一省改变中央的整体部署,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过去这就叫犯上。 “爸,还是考虑成熟后再向弘常委汇报吧。就算弘常委同意,毕竟力量还太单薄。我认为一个地区目标还是太大,有可能的话,先从一个县级市开始。这样就算出现问题改正也容易,影响也不大。“张中山轻轻摇头,“性质是一样的,当然,我也没打算一气呵成,有些东西要推行,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慢慢来吧。” 张中山突然流露的消沉,让吴越暗自心惊,他明白这仅仅是表相,岳父的内心必然热血激荡,也就是说岳父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荆棘路,就不会轻易回头。 或许,自己也只能陪着岳父一起走上这条路吧,那就尽一切可能去促成,就算碰个头破血流也要尝试一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言放弃。吴越的内心也赞同张中山的主张,立党为民、立党为公,应该是华夏党的宗旨。 两人一时都不在说话,彼此吸着烟喝着茶,但是眼神的交流却得到了某一种程度的默契。 “笃笃一一”书房门敲响了,接着被推开了,宁书易出现在了门口。 我能进来吗?宁书易看了看父亲。 “家里还有禁地呀,进来、进来。”张中山招招手,“我正好和小越谈完了话。’ “那我有事要宣布了呀。”宁书易先帮父亲去换了一杯茶,然后往沙发上一坐。 张中山笑眯眯问,“准备和小萱结婚了?” “缓一缓,此事以后宣布。”宁书易看看吴越,又把目光投向父亲,“爸,我准备转业了。” “转业也行呀,去向呢?”儿子不可能在部队一辈子,张中山也没在意,随口道。 “爸,我准备自谋职业。” “自谋职业?“张中山看了宁书易几眼,“你跟你妈说了没有?” 宁书易摇摇头,一脸苦恼,“我正不知道怎么跟妈提这件事呢。”又跟父亲套近乎,“先跟你说,你是一家之主嘛。”你小子别用**汤灌我。在家里,你妈才是一家之主,这早就分工好了的。”张中山摆摆手,“你说说你的理由,为啥想自谋职业?” “爸,我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我哪里是是吃政治饭的料呀。我怕我转业去了地方,混到老还是一事无成,非但不能给你和妈长脸,相反我自己也觉得窝囊。” “书易,你这话不对头呀,什么叫给我和你妈长脸?你自己就没有奋斗的目标?” “爸,家里有个吴越就够了,不是人人都像他,天生就适合从政的。再说了,女婿半子,你就当他一个儿子,我也没意见的。” “书易一一”张中山想想,只能摇手,“你的性格我当然知道,从小看到大的。我个人没啥意见,备行备业都需要适合的人去干,从政也是一项工作,只是你想想你妈,想想你外公?他们的感受,你考虑过没有?” “书易,你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宁眉端了果盘走了进来,她不是特意来听的,而是看到儿子进书房了,知道丈夫和女婿的谈话应该结束了,她过去也不会再打扰。 (未完待续) 350章 报告越贺司令,那一只豹子是自杀的 “书易,你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宁眉端了果盘走了进来,她不是特意来偷听的,而是看到儿子进书房了,知道丈夫和女婿的谈话应该快结束了,她过去也不会打扰。、 q i s h u 9 9、coM “妈,我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半月的事。”父亲刚才的语气并不坚决,加上吴越也在,宁书易面对母亲的底气也充足了些。 宁眉重重的把果盘往桌子上一放,坐上宁书易对面的椅子,没先开口而是认真的看着熟悉却又感觉陌生的儿子,她的目光起先是讶异的,慢慢变成严厉,“书易,重要的不是你怎么想,而是外公他会怎么想!” 看了看张中山,宁眉没从丈夫的脸色得到明确的答复,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书易,你爷爷那边没关系,少了你,还有另外几个孙子。你外公呢?他可只有你一个外孙!你不能再让外公失望了。” “妈,我已近让外公失望了十几年,难道还要继续下去,让他老人家失望一辈子?”宁书易一手捂着脸,一手抬起摇摇,“妈,我不想再这样,太累了。” “书易,对着镜子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宁眉再也抑制不住对儿子的失望,声音尖利起来,“你看看你三十多岁的人,一事无成,整天无所事事。你追求什么,你奋斗目标是什么,如果你自己不能确定目标,那就不要反对家里人为你选择目标!我不拿别人和你比,就说小越吧一一” “嗯、嗯。”张中山轻咳几声,打断宁眉的愤怒,“路还是自己去走好,书易已近成年了。” 看到丈夫非但不支持她,还来起反作用,宁眉的火气一下就转移了目标,“中山,你这是纵容?” 仕途之路就这么好走?不适合的人,一样到老一事无威,退一步说,即使适合走仕途,如果想有自己的主见,想干出真正的事业,又何其难?张中山推推宁眉,劝慰道,“算了,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他们觉得合适的事,就放手让他们去做吧。硬要他们干自己不喜欢的事,未必就能符合老人的期望。” 张中山的脸色有点憔悴,意兴也颇为萧瑟。这样的神色不应该出现在刚上任不久的省委书记脸上呀,是丈夫身体出了状况,还是遇上了难事?宁眉不由担心起来,“中山,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 “工作不忙不现实,不过还好还吃得消。”夫妻这么多年,他能体察到妻子的担心。赵中山笑了笑,“书易是我儿子,我也一直关心他的成长,不能说完全但是基本了解也算得上,让他走上仕途,我不太放心。”指了指吴越,“咱们家第三代的希望,就让小越来承担吧。” 丈夫已是省委书记,女婿三十出头就是市委副书记,按理来说,她应该满足了。算了,儿子既然不是这块料,强求也没用。宁眉瞪了儿子一眼,“看你过年去见外公怎么说?他不拿拐棍揍你才怪昵。” 妈也答应了?原本他是准备打持久战的,一点点消耗这个家庭最坚固的堡垒,最强大的阻力的耐心,没想到三言两语竟然就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宁书易又惊又喜,“打就打吧,反正就这一次。” “书易哥,我提个建议。到时候你带着嫂子过去,跟外公说,准备结婚了。当着嫂子的面,外公的拐棍我想是举不起来的,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就把这茬事给忘了。” “小越,你也来和稀泥?”宁眉责怪的看着吴越,又笑着点头,“这主意好,我看就这么定了。“什么定了,怎么扯到结婚上面去了。宁书易膛目结舌。 “嗯,我同意。”张中山跟着点点头,一面问宁书易,“书易你说呢。” “这个、这个一一”宁书易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两人的笑脸上都带着不容置疑的表情,最后哀怨的盯着吴越:馊主意呀。 反对看来无效了,宁书易无可奈何道,“好……吧。” 夜深了。 “馨儿,还不想睡吗?”吴越轻轻的抚摸着枕边宁馨儿柔顺的长发。 刚才的欢愉并不激烈,五个多月的身孕也不适宜太过的温存,但是从宁馨儿的表情来看,她很满足。 毫无疑问,怀孕让妻子的身形臃肿了许多,也使妻子变得不自信和敏感起来。吴越知道现在的馨儿在意的不是夫妻间的欢愉,而是他的感受,他的没有丝毫改变的态度。 或许他做的很到位,馨儿很踏实,渐渐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越,我在想京都的事呢。”宁馨儿回转头,眼睛在柔和的床头灯中散发出脉脉温情。 “有啥高兴的事吗。” “高兴的事有很多,就是偶尔想起你不在身边会难过。”宁罄儿的眼睛一下有了愁容,不过转眼又带了笑意,“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有好几次偷偷看到干爸,拿出一本字典翻呀翻的,蓟主任告诉我,那是干爸再给咱家的儿子起名字呢。” 儿子?吴越正抚摸长发的手顿了顿。 “唉,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一时说漏了嘴,宁馨儿似乎有些不高兴。 吴越笑了笑,“惊喜,惊喜,我现在就很惊喜。” “没感觉。”宁譬儿摇摇头。 “太晚了,否则我会跳起来大叫几声的。” “你就贫吧。”宁馨儿用头顶了顶吴越的下巴,低声问,“高兴吗?” “高兴,儿子女儿我都高兴。”吴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拧亮了台灯,“馨儿,我和你商量个事?” “干啥,这么严肃。”宁馨儿嘻嘻笑着。 “我想让你肚子里的宝宝跟干爸姓。” “咦,你也这么想?好口网。干爸一定会很高兴的。”宁馨儿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几个号码。 “大老晚的,你打给谁?都快十二点了。”吴越奇怪道。 宁罄儿扮了个鬼脸,“接蓟主任,我是宁馨儿。” 明天打不行吗,急火急燎的。吴越小声提醒,“别去吵干爸了。” “蓟主任吗,我是小宁……找干爸,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讲。”宁罄儿一手捂住话筒,回头朝吴越吐了吐舌头。 不听话!吴越假装生气,轻轻打了宁馨儿一下。 “宁丫头,有啥大事呀,我才睡下,又让你这个丫头吵醒了。”怀兰龙话语里的责怪带有浓浓的溺爱。 宁罄儿嘟起嘴,“干爸,吴越他打我。” “啊,这混小子,叫他接电话。” “他溜走了。”宁馨儿咯略笑起来,”干爸,我骗你的,他哪里敢打我呢。” “丫头,有啥事说吧,我老喽,不会猜谜了。” “干爸,刚才我们商量了,小宝宝就跟干爸姓。不过,越他硬拦着我不让我打电话绐你呢。” “哦一一你们决定了?”显然这个决定有些出乎怀兰龙的预料。 “决定了,哪个加啥,对,不谋而合。” “丫头,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呀。“难题?宁馨儿不理解了,轻声道,“干爸不高兴?” “高兴呀,马上就能见到小孙子了,怎么不高兴,就是呀,我以前起的名都得改,又是个浩大的工程呀。不过,这个难题我愿意解,自得其乐嘛。哈哈。让小越接电话,我要批评他。” 宁馨儿把手机递给吴越,“干爸说要狠狠批评你。“吴越笑了笑,接过手机,“干爸。““臭小子,这么重要的事能拖到明天再告诉我?延误军情,这在战争年代,够枪毙了。 好了,很晚了,你们早点睡吧。小蓟,把我那本字典找来,对,我常看的那本一一” 也许自己做对了一个决定吧,吴越放下手机,笑着摇头。 南部军区二十七集团军军部驻地靶场。 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枪,几轮射击下来,吴越的总环数居然只比狄子秋低了三环。 “越少,枪法不错。平时空闲下来,没少糟蹋咱们部队的子弹吧。”狄子秋有些惊讶的和吴越开玩笑。 “狄哥,说老实话,我很少碰枪的。” “真没道理,天天玩枪的还差点输给你。”狄子秋摇摇头,“算了,接下来的项目我先认输吧,不过我明知必败还要试一试。” “狄哥是说喝酒?”吴越看了看表,“这才十点不到。” “快酒我干不过你,我准备好好喝他个几个小时。” “行啊,我这大半天就交给狄哥了。” 宁书易笑着插话,“那我就当裁判员?” 狄子秋打量了宁书易几眼,“不行,今天二对二,算总量。书易兄弟虽说酒量可能差一点,不过蚂蚁多了咬死象,说不定到时候就差你一点,越少输了。” “那好,狄哥,你不要小看我,后悔哟。”宁书易对着吴越挤挤眼。 书易会喝酒吗?吴越倒很纳闷,那天在自己的喜宴上,也没见他喝多少呀。没事,到时看看,不行的话就不让他喝。 吴越问,“狄哥,二对二,还有谁过来?” “老熟人呀,特战旅的缪志国你忘了?” “哦,缪主任。”吴越想了起来,缪志国原本是第七集团军的,狄子秋的老战友,组建特战旅时狄子秋点将,把他调到了特战旅任政治部主任。 “现在是缪旅长了。”狄子秋指着不远处的山头,“他这几天正带队到附近拉练,听说你到了,拉练计划也临时做了改变。咱们等会就过去。” 杭城周边山多,溶洞多。这些山包如果严格按照地理划分,连丘陵也算不上,不过在江南平坦地,说是山并不过分。 两辆军用吉普离开二十七军军部,在山道上颠簸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看看近,走走远。”宁书易跳下车,打开后车厢,小心的看了看堆放的几箱茅台酒,“打碎了,我这个临时运输部长就不合格喽。” 看到缪志国大步迎来,狄子秋笑着上前,“老缪,当年你惦记我两瓶十年醇茅台,我可没敢忘呀。今天借花献佛,给你送来几箱,你就等着乐呵吧。” “老狄,你这话还像一个当将军说的?你不寒碜,我这个老战友还替你寒碜。你每个月的特供就不想着给我省几瓶。借花献佛?不拉着我打硬仗,你会想起我?”缪志国一边调侃狄子秋,一边和吴越、宁书易打招呼,“越少,张公子,欢迎欢迎。这儿条件艰苦,可咱们喝酒不喝环境吧?” “那是,那是。缪旅长你好。”吴越和缪志国的交集并不多,可对于这个爽朗的军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递烟、寒随后,缪志国手一指,“入席吧,我隔着酒瓶就闻到了酒香,老狄不在乎,我肩膀上星星比他多,可没他耀眼,茅台酒没资格享受呀。” “快了,快了,你就等着特战旅升格吧。”狄子秋毫不在意的大笑。 缪志国装愣,“特战军?咱们华夏有这个军制?明天我向军区问问看。” 一阵轰鸣的直升机声从远处传来,缪志国看看表,“贺司令还真准时。” “贺司令也来?”狄子秋看了看缪志国,连他也没得到消息。 廖志国打趣道,“失落了?政治局委员、华夏军委副主席、南部军区司令员的行动还得事先得到你狄少将的批准?” “好呀,老缪。肯定是你泄露情报的。” “贺副主席指示:狄子秋这个兵蛋子喝酒是喝不过吴越的,加上缪志国这个兵蛋子究竟怎样,我要来看一看。”缪志国一本正经道。 “老缪,你假传圣旨吧。” 缪志国笑笑,“贺副主席的行程是赶巧了,我还是一个小时前接到的通知。” 几人谈话间,直升机已经在盘旋寻找着陆点了。 “好口吼一个少将、一个旅长,放着正事不干,躲进山里来斗酒了?”贺光荣钻出直升机,笑骂自己的爱将。 “请贺副主席指示。”狄子秋、缪志国立正敬礼。 “喝出风格、喝出水平,不要怕输,输了写份检讨交军委。”贺光荣一面说笑,一面亲切的和吴越握手,“小越,听说去龙城了?” “去了才几个月,贺副主席,启明也准备转业去地方?” “这小子,不是当兵的料,也难为他在部队待了十几年。这下好了,把这一匹劣马赶走了,部队战斗力就立马上升了嘛。” “贺副主席,你这话让启明听了,他不把你的酒和烟全转移走才怪。”吴越笑道。 “这小子就惦记我哪点东西,现在困难喽,我保密工作做得很扎实。”贺光荣挽着吴越的手,走向一个大型行军帐篷。 他也和宁书易聊了几句,省委书记公子对他而言,身份不足提,但是宁书易父亲张中山严格而言和他系出同门,他也表示了对晚辈必要的关心。 帐篷里的杂物全清理出去了,只摆放了四五张椅子和一张桌子,空的地方,一个烤架正燃烧旺盛,一只不知是啥的动物,冒出异香,吱吱的往下滴着油。 “这是啥东西?”贺光荣指了指,又看看角落里一张满是斑点的动物皮毛,“豹子?””报告贺副主席,这一只豹子它是自杀的。”缪志国大踏步上前,立正汇报。 “难道我是杀星下凡,好,不管它,既然熟了,那就吃掉它!”贺光荣随便往一张椅子上一坐,招手让吴越坐在他身边。 豹子,那是一级保护动物。缪志国的报告欲盖弥彰呀,不过在场的人,吃一只豹子又如何?吴越笑了笑。 “倒酒,倒酒,速战速决,我没时间多待。”贺光荣下了命令。 狄子秋苦着脸,“贺副主席,我打算消耗战的,你这个命令对战况不利呀。” “拿出点勇气来,你这个样子回炉去当连长吧。”贺光荣毫不犹疑的挥挥手。 连长?宁书易偷偷笑了,狄子秋昨天就当了一回。 酒倒了一杯,一杯,贺光荣只喝了一小杯,其他四个人半小时不到喝了七瓶酒。 宁书易惊人的战力开始发挥,出乎吴越意料的是,他也喝了一瓶多,居然脸没红啥事没有的样子。 “情报失误呀。”狄子秋推了推边上的缪志国。 “两个兵蛋子知道了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欺负小宁不会喝酒?看他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就以为好欺负?呵呵。”贺光荣拿起筷子敲了敲狄子秋的头,“他奶奶是俄罗斯人,老毛子喝酒厉害吧。情报没搞清就打仗了?” “贺副主席,我认罚。我再拼一瓶!”狄子秋站起来,捋起袖子。 “行了,到此为止。”贺光荣抬起手压了压,“喝醉酒就过了,现在正好嘛。” “不痛不痒?”狄子秋挠挠头。 “那好呀,小越,你再和小狄每人来个两瓶酒吧。”贺光荣指了指地上还没打开包装的一箱酒。 越少还能喝两瓶?狄子秋的豪情一下全没了。他说喝一瓶还是硬撑的,来两瓶,那就一个字一一倒! (未完待续) 351章 警匪片看多了?(一) “打仗光有勇气不行哟,实力相差悬殊就只有一个败字。!一个副军长,一个旅长,两个莽汉子嘛。”贺光荣看了看狄子秋、缪志国两人,手抬在耳边摆了摆,“你们部队我去过了,搞得还不错。本来想表扬的,不过刚才这一仗你们输的糊里糊涂,功过相抵,我也不批评了。” 原来贺副主席是从部队视察后过来的?狄子秋、缪志国交换了一下眼神,能够得到贺副主席的肯定两人心里都有些高兴,喝酒啥的那是玩笑,部队工作让贺副主席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下不为例呀,你们都是高级军官,闹特殊化要不得。”贺光荣指着烤架上的豹子肉,又对吴越笑笑,“以后南部军区,我也不可能常来的。你记得和小明去京都看我。地方没有部队单纯,小明回地方工作,还要你多督促,多帮助。” 看来贺副主席要卸任南部军区司令员一职,专心军委工作了。吴越点点头,“贺副主席,启明是我的朋友,督促帮助谈不上,相互学习提高吧。” “他有啥好学习的。”贺光荣啊呵摇头,站起身,“你们继续吧,酒我看就不要喝了。” “是!”狄子秋、缪志国应声而起,立正敬礼。 贺光荣抬起手回了个军礼,又放下手摆摆,“不用送,我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打扰你们两个兵蛋子酒兴喽。” “老首长,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不欢迎你似的。”狄子秋赶紧离席相送。 “立正一一稍息!送哈,三步远还搞个仪式?精力用在实处,用在带兵上去,虚花的一套,我不欣赏。” 贺光荣一句口令,像是使了个定身法,狄子秋又定在了原地。 眼看贺光荣就要走出帐篷了,缪志国赶紧道,“老首长,等一等。”又大声吩咐帐篷外的通信员,“通信员,准备给贺副主席的东西呢?拿过来呀。” “哦,你这兵蛋子还学会送礼了?”贺光荣回过头,瞅着缪志国。 缪志国嘿嘿笑着,“老首长,今天这一只豹子可是为老首长特意准备的。 “大半进了你们的肚子,我只尝了一口,不诚心呀。”贺光荣饶有趣味的笑道。正说着,通信员搬了一只大号玻}离酒瓶进来,酒瓶里是剔干净的豹子骨架。 “老首长,这东西泡酒,你每天喝一点,战争年代落下的老寒腿就不会发作了。”缪志国指着酒瓶解释,一面又催促通信员,“开酒瓶倒酒,这东西讲究的就是新鲜。” 通信员也不客气,见地上还有一箱多酒,从腰间拔出军用匕首“唰唰一一”割开封箱带,“啪嗒!”拧下瓶盖,“咕咚咕咚一一” 一瓶、“咕咚咕咚一一”一瓶…没多大功夫,吴越带来的酒就光了,十几瓶酒下去那大玻璃酒瓶还只到一半。狄子秋在一旁看得连连啧嘴,揶揄缪志国道,“老缪,我服你了。刚才你还说我借花献佛,现在你倒好,越少的酒被你借花献佛贡献光了。“缪志国也不回嘴,仍是嘿嘿笑。 “小越都没意见,你倒心疼了?”贺光荣瞪了狄子秋一眼,又向吴越得意的眨眨眼,“我家老婆子盯特务一样盯着我,想喝一口酒等于遭罪哦。这下好了,治病的药酒,看她还有啥招使出来。” 贺光荣离开后,狄子秋捧了茶杯,无聊的用筷子拨弄盘子里的豹子肉,“唉,没酒没胃口。老缪,上主食吧。我要一碗面条。““瞧瞧,就这小心眼。“缪志国鄙夷的哼了一声,“怎么的,酒给贺副主席带走了,你没喝难受了?你以为我是你呀,明明每个月有特供,藏着掖着自个喝了。我就不能自己买几瓶?说实话,我今天可是做好你老狄空手上门准备的。”又呵呵一笑,“我猜的还很准,你老狄果然是空手。” “哦,老缪,你还有酒?”狄子秋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摇头,“老首长下令了,咱们喝茶喝茶。” 缪志国拉开帐篷一角的文件柜,指着里面一箱茅台,“你以为我让你喝呀?” “不地道呀,老缪。”狄子秋唉了一声,看着吴越、宁书易,“这样的老战友,你们看见了吧。等到贺副主席下了禁酒令,他就有酒了,还满满一箱子,存心的呀。”又抬头望着缪志国,“老缪,你们部队还要待几天吧?” “待几天等着你再过来,把我的酒喝光? 你想得美。”缪志国高声从帐篷外喊,“通信员,通知备大队,下午二点准时开拔。““小气,绝对小气。”狄子秋手指点点,“我就这么一说,他连部队训练计划也改变了。” “我比不上你,下次我去二十七军找你,你不要又送我空酒瓶就行。”缪志国毫不示弱的反击。 “行,当着越少的面,我向你保证,你下次去,我一准给你留一点。” 狄子秋、缪志国这两位老战友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把吴越、宁书易逗得一阵乐。 “得得,不开玩笑了。豹骨酒你们一人带一瓶过去,这东西以前很平常,现在少见了。”缪志国叫来几个手里拿着装有豹骨的中号玻璃酒瓶,把一箱酒分别倒进了玻璃酒瓶。 “嘿嘿,老缪同志还是虚心接受批评的。 咱也享受一回贺副主席的待遇喽。”狄子秋摸出一包烟,散给吴越等人。 缪志国摆摆手,“别拿**汤灌我,只要你心里不说我溜须拍马就行。” 几人坐着喝了一会茶,宁书易问,“狄哥,那几个痞子处理了?” “就那样还能扛过多长时间呀,早移送省公安厅了。咱们部队按照越少的说法就是起个监督作用呗。” “狄哥,情况严重吗?”宁书易又问。 “我估计那个梁局长起码十年以上吧。那个胖子嘛,还背着一条人命,买凶杀人,要浪费枪子喽。” 胖子身上还有人命案?吴越本在慢慢喝着茶,这些小事宁书易稀奇,他见得多了,可听说胖子还犯了重案,也不由把目光投向了狄子秋。 “越少,是这样的。胖子搞拆迁,有人起头不同意,他就找人把起头的杀了,扔进了海里。这事是痞子头目供认的。” “为了钱,有些人真是肚子里没了胆。官商勾结,商匪合作,吃苦的只有老老实实的百姓。我相信这样的事不是个案,回龙城以后,一些暴利行业,我都要着手去查一查,看看里面是否也存在这一类的问题。” 宁蓉儿要留在浙湖到年底,春节前回京都待产。宁眉一边照顾女儿,一边照顾丈夫张中山的起居饮食,虽说累些,却也心安。 宁书易拿定主意转业,索性就和女朋友余乐萱在浙湖多待上一段时间,一方面让余乐萱跟父母熟悉些,以便适应将来的家庭生活,另一方面他也借机和母亲多沟通,以争取母亲进一步的支持。 吴越是第三天下午离开杭城的,他不能多留,作为一个大市的主要领导,工作干头万绪,偷闲几日已是难得。 回到龙城,天色已近蒙蒙暗。 吴越没通知老袁开车过来接,火车站打的到住地不过二十出头的费用,他也趁机随便走走看看。 车站广场外就是通衢大道,车流不息,两旁高楼大厦林立,霓虹灯闪耀,一派繁华都市的景象。 龙城这些年的发展还真是不错,只是和杭城相比缺少了历史的沉淀,暴发户的气息比较浓郁。 按理说龙城的历史也不短了,看来是城市建设的布局勾画出现了偏差吧。吴越沿着大道走着,四处看看,心里默默评点。 中午宁馨儿情绪不高,他哄着也只是草草吃了一点,现在的肚子还真感觉有些饿了。 吴越信步走进一家中档饭店,随便叫了几个菜,上了一瓶白酒,小酌起来。 饭店门前有块空地可以停车,这在闹市中是不多见的,因此生意火爆也就极为正常。 刚进门还有几个空位,没等吴越喝完一杯酒,身边都是人了。 “请问,我能坐这儿吗?”一个轻柔的女声突兀的响起。 吴越没抬头,“可以呀,反正四人位,我一个人也坐不了。” “你是一一”女声迟疑了一下,转而惊喜的叫起来,“首长好。” 首长?吴越抬头看了看:干练的短发,妩媚的大眼睛,碎花连衣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好像见过,哦,特战旅的话务连连长童莹妍。 章莹妍身边的小个子女伴也好奇的看着吴越,她很是不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怎么会是章姐口里的首长。 “章连长!还真是巧,请坐请坐。”吴越笑了笑,指指对面的椅子,又招呼服务员,“请帮我上些你们饭店的特色菜,女同志爱吃的就行。““首长,我现在不在部队了。我转业到了龙城电信局,刚报到才几天呢。”章莹妍轻轻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也真是巧,随便逛逛就遇上了首长。” “小章是龙城人?” “首长,我妈是龙城人,她说她不能经常回来照顾外婆,就让我来挑起这个责任。” 吴越点点头,“龙城是个发展中的城市,前程也很光明。不比一线大都市差呀。好,为你投身建设龙城,今天我请客。 看年纪不像是首长,分明一个超级大帅哥,可听口气还是有几分首长派头的。女伴轻轻扯了扯章莹妍的裙子,低声问,“章姐,是你们部队的酋长?” 没等章莹妍回答,吴越接口道,“现在也不是了,我也转业了。” “首长也转业?”章莹妍有些糊涂,她隐约知道吴越的双重身份,既有部队上校军籍又是地方干部。 “是呀。”吴越随口道,“我也转业到了龙城,不过暂时单位还没落实呢,等哪天落实了,我去电信局找你。” 吴越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章莹妍却高兴了,“好呀,首长可不能言而无信呦。““一定,一定。”吴越看到转眼之间,桌上多了好几道菜,连忙打住改口,“吃吧,这个饭店我没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乎两位的胃口。” “童姐,就不AA71U了?”章莹妍身边的小个子女孩看看吴越、又看看章莹妍。 “我请客还用AA制?”吴越笑了笑,“毕竟我还是首长嘛,工资比你们都高一点的。“小个子女孩一看就是学校刚毕业的,满脸稚气未脱,“首长,那我就不客气了。““客气客气,难为肚皮嘛。”吴越哈哈一笑,“不过,不要首长首长的叫我了,我说过转业了,现在还在待岗呢。” 一个人喝酒是闷的,有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孩陪着,听她们叽叽喳喳也是个乐趣。 吴越带着微笑听着,偶尔和章莹妍聊上几句。 边上一桌本来只有两三人的十人位的此时也坐满了,一个个光头刺青,有的手臂还打着绷带,一看就知道是混黑道的。 一会后,又有四五个操北方口音的小伙子过来,见了那桌上的,“李哥、老大”的乱叫。 吴越皱着眉听了几句,原来是拜码头求加入的。 龙城确实成了华夏各地黑帮分子的大本营了,本地黑帮和外地黑帮相互勾结,造成龙城治安持续恶化的局面。 是该出手好好整治了。吴越摸出烟,目光看了看对面的两位女孩,见她们没反对,就点了抽起来。 “乌拉、乌拉一一”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几辆警车停靠在饭店门前,七八个警察下了车走进了饭店。 这些警察目标很明确,进了门就直扑吴越旁边的一桌人。 “临检,请出示身份证。”一位警察掏出证件,冲那一桌子扬了扬。 一个光头嘟嘟囔囔,“说他妈没事,出门吃个饭还带身份证呀。” “没身份证的,报姓名、住址,我用警务通比对。”带队的一个三级警督也没理会光头的不恭敬。 刚才说话的光头见这些警察没啥火气似的,加上想在刚加入的外地兄弟面前露个脸,越发骄横道,“酒多了,住址啥的忘了。” “严肃点!对抗执法?铐起来!”三级警督的态度急转直下,他一发话,边上一名警员立马掏出手铐,“喀嚓”把多话自勺光头双手铐住。 “乌拉、乌拉一一”警笛还在呜响,更多的警车往饭店赶,饭店里用餐的客人也感觉不对头,看热闹的兴致也小了,有些人干脆打包离开。没多时,客人走掉了一大半,赶来增援的警察倒有十多个。 “啥意思呀,咱们兄弟最近没犯事呀,吃顿饭也搞得这么紧张兮兮。”被称作李哥的老大站起来,一边忙着散香烟,一边打招呼,“我兄弟不懂事,你们别张怪,我替他说,他家就住龙城。” “没问你,你的事等会说。”三级警督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李哥的话,又对着站在酒桌旁的四五个外地小伙子说,“你们的身份证呢?” 李哥脸色变了变:妈逼的,不给个面子呀。老子记下你的警号,找几个舞厅小姐投诉你,把你搞臭。 四五个小伙子脸色也变了,有几个磨磨蹭蹭的装作掏口袋拿身份证,另外两个眼睛四处乱转。 终于,等了好几分钟,一个外地小伙子拿出了身份证,递了上去。 “梅建伟,男,二十一岁,北方省丹东人,呵呵。”三级警督笑了笑,突然伸手抓住那人的手往背后一扭,脸一板,“身份证是假的,都跟我回分局作进一步调查。” 三级警督一动手,边上的警察有的掏出了手铐,有的掏出手枪对准几位外地小伙子。 几位外地小伙子早知道情况不妙,发一声喊,撞开警察的包围,四处奔逃,有一个慌不择路撞在了吴越面前的桌子上,“噼里啪啦” 盘子碗碎了一地。 那小子顾不上疼,爬起来,手里握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对准了吴越的喉咙。 这一下,警察们投鼠忌器,也只能慢慢缩小包围,三四个人用枪对准持刀外地小伙,“别乱动!” 其他人一边疏散饭店的客人,一边把李哥一伙和其他几个外地小伙子押上了警车。 “首长一一”童莹妍着急的大叫。 小个子女孩在一边跺着脚,“章姐,这可怎么办呀?” 吴越一手用两指挡住刀锋,另一只手摆了摆,脸色的微笑丝毫没变,“没事的,你们先出去。“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没事?这一刀下去,能有救吗?童莹妍一眼不眨的盯着吴越,心里乱威了一团麻,就像做恶梦似的,她浑浑噩噩身子发软,连脚步也迈不开。 这个人质还真是硬气,是个汉子!警察们也不由刮目相看。 “别过来,动一动,老子先宰了他!”持刀外地小伙很紧张,大滴的汗往下掉,“给我一辆车,让我走,快!快!老子数到十,十一一九一一八一一” “警匪片看多了?”吴越怪异的笑起来。 (未完待续) 352章 警匪片看多了?(完) 这个小伙子不是天生胆大就是脑子有问题。、带队的三级警督有点哭笑不得,人质事件他也亲历处置过几次,哪一次人质不是吓傻了就是痛哭叫救命的?眼前这个真是异类,居然有心情和劫匪开玩笑? “要不要让警方给你派一架直升机,然后你开了跑?”吴越又问。 劫匪心里本来就乱的很,给吴越一搅和,更加烦躁了,“直升机有个屁用,老子又不会开飞机。” 心里一恼,手里的匕首不由加了几分力,“再哕嗦,老子送你上西天!” 包围劫匪的警察们心揪了起来:这般锋利的匕首靠两根手指是挡不住的,要是劫匪心一慌下手没了分寸,划断颈部动脉人质非死即伤呀。 章莹妍捂住了眼不敢看,她身边小个子女孩则大声尖叫起来,“呀一一” “注意,你刀拿反了,干嘛拿个刀背对着我?”众人正紧张之际,吴越冷不丁的又来了个冷笑话。 拿反了,不会吧。劫匪眼一瞥,没拿反呀,锋利的刀刃正对着人质呢,不由无可奈何的暗叹一声:今天真背运,抓个人质也是神经病。 索性不再理会吴越,冲着警察叫嚣,“车呢,我要的车昵?我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车不给我准备好,你们等着给人质收尸吧!”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三级警督赶紧向两边摆摆手,边上的警察也把枪口垂了下来,“你的要求我没权答应,给我半个小时,我请示上级后再给你答复?” “好!”劫匪一咬牙,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挂钟,“现在是八点二十分,到八点五十,如果那时我的要求没被满足,我一刀宰了他!反正我落在你们手里横坚是个死,临时找个垫背的,老子赚了!” 劫匪拖着吴越退到靠墙的椅子前坐下,他呼吸急促,吴越甚至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 毫不夸张地说,吴越有无数个方法,可以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让劫匪彻底失去抵抗力,不过他没这样做,他想借机看看龙城警方紧急处置人质危机的能力。 吴越心里很笃定,一把刀对着他几乎就跟一支火柴对着他的效果一样,可边上的人谁知道他有这种超人一等的功夫? 警察们立即向市局作了汇报,正部署指挥全市打击黑帮行动的龙城市公安局局长刘林火速从指挥部赶来。 市委副书记、打黑行动总指挥江若哲作了指示:确保人质安全,必要时可以放弃抓捕劫匪。 市委书记邹峰、市长柏中逸也分别作出指示,大意都是人质安全第一。 尽管在饭店外,警方布置了几道警戒线,但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引起了大量市民的围观,通衢大道也堵了起来。 章莹妍和她的女伴没有走,警方还要向她们询问人质的情况,何况她们也不愿意走,没等到吴越安全,走了能安心? 女人都是敏感的,章莹妍的心思,小个子女孩隐约也明白,刚才吃饭时章姐偷偷看向那个年轻首长的眼神已经全然出卖了章姐的内心。 老天保佑吧,否则章姐只怕要伤心死了。 小个子女孩默默祈祷着。 刘林没到之前,公安局特警队紧急事件处置分队已经早一步赶到了,几位特等射手找寻好了阻击点,架起了阻击枪。 看到刘林从车里下来,特警分队长小跑步上前,“刘局。” “人质情况怎么样?“刘林一面通过大门向饭店里望了望,一面问。 “人质很危险,劫匪的情绪极度不稳定。” “有没有把握在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一枪击毙劫匪?” 分队长摇摇头,”刘局,暂时还找不到最佳阻击点。劫匪很狡猾,他选择靠墙坐着,把人质作为盾牌对着门窗,如果强行开枪的话,玻f离的透光率还严重影响射手的命中率。我没有办法确保人质的安全。” “那就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最佳射击时机,如果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就终止阻击任务。”刘林大步向饭店走去。 刘林的步履很沉着,也很沉重。这次人质事件对龙城警方是个考虑,对他个人何尝又不是?最佳的结果是人质安全,劫匪落网。退而求其次就是人质安全。放跑了劫匪,以后可以再抓。即便成功抓获了劫匪,若是救援行动把人质搞死了,那影响就太恶劣了。龙城形象、龙城警方的形象以及他个人的形象都要一落千丈。他如何向龙城几百万市民交待,向龙城市委交待?又如何面对吴越书记的信任和重托? 刘林一到,警察的包围圈也让开了一条通道。 刘林挥挥手,示意包围圈再扩大些,过分的紧逼往往会造成劫匪心里紧张,从而产生过激的行为。 “我是龙城市公安局局长刘林,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一一谈。”刘林停顿了一下,他这才发现劫匪手里的人质竟然是吴越书记,而吴书记还对着他挤了挤眼。 刘林心里轻松了,他相信只要对着吴书记的不是一把上膛的枪,其他任何冷兵器之类的凶器都不可能对吴书记造成任何伤害。”吴、吴……胡闹。”刘林身后的市局副局长华德松惊得下巴险些掉下来,今天打黑行动是全市警方对调行动,在市区执行任务的不是市局和备分局的警力而是来自下属区县公安局的民警,他们不认识才到龙城几个月的吴越书记很正常,可他认识呀。 不得了,天塌下了。要是吴书记有个三长两短的,笑话要出到外国去了。华德松刚叫出一个字,就赶紧改口了,他不是不明白劫匪手里入质越重要,劫匪要价越高的道理,而是事出突然,他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幸好改口及时,华德松暗呼侥幸,饶是这样也换来刘林的一记怒视。 “咱们好好谈谈,你看,我没有武器的。”刘林脱下制服,露出短袖,又转了个身。 看到刘林向他慢慢走来,劫匪叫了起来,“别过来,站远点一一” “不要紧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嘛。” 刘林脸上带着微笑,话语很温和,此时,他和劫匪之间的距离不到三米。 没有人预测到,劫匪会动,更没有人预测到刘林会展开救援行动,然而事情却怪异的发生了一一劫匪向刘林扑去,刘林拧住了劫匪的手臂,一个漂亮的反剪,“叮当!”劫匪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警察一拥而上,人质获救! 在场的都被自己的眼睛骗了,劫匪直到被捆绑的严严实实时,还不知道究竟是昨回事? 他只记得一句话没说完,就莫名其妙飞到对面那个公安局局长手里去了,刀啥时掉的,为啥掉的?他糊涂。手臂怎么会被反剪的,他也糊涂。 刘林心里雪亮,这是吴书记送给他一个大功劳。 “呼一一”吴越吐了一口气,掏出一支烟,点上。因为他的身形被刘林遮住了,动作也异常迅疾,夺刀、把劫匪手臂扭送到刘林手里,这一切估计不到一秒钟,旁人看不清是很正常的。 “吴一一”华德松又想开口,却被吴越抬手止住了,“公安局长孤身勇擒持刀劫匪,安全救下人质,不错,不错。作为普通市民,我感谢龙城公安为我做的一切,你们回去好好总结一下,看看这次的处置还有啥不周全的地方。” 吴书记不想暴露身份?也对呀,堂堂一个市委副书记被劫匪抓在手里用刀威胁,传出去也实在跌面子。华德松自作聪明猜度着,一边紧紧闭上嘴。 章莹妍和她女伴在饭店外,一直担心着,听到饭店里传来欢呼和鼓掌,紧接着劫匪被扭送出来,才晓得吴越获救了。”耶!”章莹妍抱住女伴跳了起来,饭店门被警察堵住了,她进不去,只能用这个动作来表达她的欢欣。 “刘局,你的车借我用用。我送两个人回去。”吴越伸手接过刘林递来的车钥匙,转身就走。”刘局,还要做调查笔录呢。”一个警察嘟囔了一句。他也不敢大声,能凭一句话就让刘局长乖乖交出车钥匙的人质,想想也不是普通人物。 华德松用脚尖轻轻踢踢那位说话的警察,“多嘴,干你的事去。” 吴越出了饭店,拉开刘林的奥迪车门,向童莹妍招招手,“暂时不要问我什么,先上车,我送你们一程。” 吴越离开后,刘林表情严肃的把在场的警察召集起来开短会。 “今天的事件不要扩大宣传,不要暴露人质的身份。这是纪律,任何人不得违反。因为刚才走的人是市委吴越副书记。 哦,众人似乎明白了,各自点头。 “你们真以为是我救了吴书记?”刘林笑了笑,让刑侦人员把证物袋里的匕首拿过来,他没多考虑就决定了,不能因为自己的荣誉而影响吴书记的形象。 刘林把匕首举起来放到亮处,“大家好好看看,这把匕首有何与众不同处?” 在场一些职务高的警察纷纷凑上前看:匕首锋刃的一面和刀背的一面居然出现了两个凹槽,恰好是手指的粗细。难怪吴书记一直用两根手指挡住刀刃,手却没有受伤,原来这把刀是个次品呀。是吴书记命大还是造刀的人事先预料会出现今天的一幕,这也太玄乎了吧。 “奇怪吧,不奇怪!这是吴书记用指力抠出来的,吴书记不动,劫匪怎么会傻乎乎自投罗网?”刘林看到大伙都一脸讶异,解释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今天人质事件能处置圆满,不是我刘林的功劳。吴书记临走时的指示,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他要求我们好好总结,寻找不妥之处,加以整改。可以说,今天是吴书记用他自己为我们龙城警方当了一次试验品,来测验咱们龙城警方的紧急事件反应和处置能力的。” 不会这么厉害吧,尽管还有人半信半疑,可刀上的指印作不了假,也没有那个傻子去买这种刀来劫持人质的。 还有些刚才暗笑吴越临走说那几句是摆官腔的人,此刻也服气了,敢情人家吴书记真是就事论事。 “同志们,这次事件的报告由我亲自来写,并由我向市委作汇报,现在打黑行动还在进行中,同志们按照既定任务去执行吧。“刘林转过头看了看华德松,“这里的善后工作,请华局做一下。” 奥迪车平稳的驶出好长一殷后,吴越才想起,龙城他也不太熟悉,加上他也没问章莹妍她们住哪儿,只好靠边停了车。 “两位住哪里?”吴越不好意思的问道。 吴越获救的瞬间,章莹妍是兴奋的,可事后越想越怕,因此上了车脑子里全是可怕的想象,根本没顾得上问点啥。 “首长,刚才太可怕了。”章莹妍抚着胸,心有余悸。 小个子女孩也附和,“是呀,是呀,吓死我了。” “没什么可怕的,邪不压正。”吴越淡淡一笑。 章莹妍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吴越,”首长,你真不怕?”小个子女孩也凑过身子上下打量吴越。 “我要是怕的话,还笑得出来,还能开车?只怕一开车,车就掉排水沟里去喽。” 吴越的表情是不作伪的轻松,两个女孩看着心里也轻快起来。 “首长,我们住电信局宿舍,就在电信局大楼后面一幢楼里。”小个子女孩回答了一句,看了看车,奥迪?又问,“这车是首长的配车?” 刚才心里紧张,她和章莹妍稀里糊涂跟着年轻的首长上了车,还没仔细看是啥车,那种奥迪配车该是市里的大领导才有吧,他们局长座驾才不过帕萨特呢。 “不是我的,是公安局的同志借我送两位的。”吴越笑笑,“电信局在红星路,这我大概记得。今天让两位受了惊吓,晚饭没吃好,这样吧,以后我有空,再请两位一顿,怎么样?” “一言为定,我可要去龙城最高档的酒店呦。”小个子女孩先答应了,她错误的以为吴越也对章莹妍有意,不免动了恶作剧的念头,好呀,你们把她当做电灯泡,她这个不用请的红娘就索性趁机敲诈一番。 吴越点点头,“可以,一顿饭我应该请得起。” “首长,这是我的工作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和办公室电话。”章莹妍红着脸递给吴越一张名片。 来而不往非礼,吴越也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送了章莹妍两个,吴越还在回住处的路上,手机就忙开了。 江若哲、邹峰、柏中逸先后来电慰问,冯玉轩、秘书小杨、司机袁宜金说正在常委大院门口等着呢。 最后刘林的电话也打来了,这个电话时间比较长,刘林解释了他不能接受吴越好意的原因。 老刘还是估计他比顾及自己多呀,吴越笑了笑,既然刘林把真相说了,也罢。 “吴书记、吴书记。” 吴越的车还没停稳,冯玉轩三人就围了过来。 “大老晚了,你们还过来,谢谢。”吴越摸出烟散了一圈。 路灯下冯玉轩三人的脸都很清晰,冯玉轩毕竟老成持重,他脸上的担忧之色不太明显。 秘书小杨眼圈有些红,显然擦过眼睛。袁宜金一脸紧张,直往吴越脖子那边看,如果不是身份制约,恨不得凑近看清楚才放心。 “谢谢你们的关心,刘局长应该告诉你们大致情况的,我没事,幸好从小跟着我干爸,练了几招。” 冯玉轩动了动嘴,没开口。杨逸却忍不住道,“吴书记,刘局长说的也太玄乎了。” “呵呵。”吴越笑了笑,指着边上手腕粗细的红漆钢管隔离栏杆,“那好,我稍微破坏一下公物,大家帮我保密。否则,市委副书记这么干,这个头带的不好哟。” 吴越手指往钢管上一搭,稍稍用力,钢管就眼见着瘪了下去。 呀!刘局长没夸张,吴书记是有真功夫的。冯玉轩三人眼睛瞪得老大。 “好了,这下大家总该放心了吧。老袁,你和小杨把车给刘局送去,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吴书记,我还有事要向你汇报。”冯玉轩赶紧道。 “那好,老袁你等会把小杨送回家后,再过来一趟。” 吴越住处客厅。 “吴书记,金阳市南宫部长已经把小煤窑的情况报告递交来了,请你看看。”冯玉轩把公文包里的一沓材料递给了吴越。 吴越接过材料放在一边,抬起手指指,“老冯,坐下说话。”又笑道,”南富部长的工作效率还不错嘛。” “吴书记,金阳的情况还不是龙城最严重的,我这几天去了东埝市,那里的情况更是触目惊心。” 吴越嗯了一声,“龙城的矿山问题,一是石矿的无序开采,破坏环境,影响群众的日常生活,也时有安全事故发生。另一个就是小煤窑,屡禁不止,安全隐患更为严重。老冯,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彻底整顿,关停并转!保留建设必须、不影响环境和群众生活、安全系数高的石矿,全面关停小煤窑!” “吴书记,小煤窑利益纠葛关系复杂,这是屡禁不止的根源。” 吴越手一挥,“咱们不去理会,也不用去调查,一刀砍下去,牛鬼蛇神自然会跳出来!” (未完待续) 353章 省城公安局长,吴越来推荐 龙城打黑行动成效显着,一夜之间端掉了大小帮会组织二十一个,抓获团伙分子二百七十八人,其中有网上追逃人员三十五人,外地作案流窜到龙城的二十七人。、 q i s h u 9 9、coM 2000年10月9日,龙城公安系统打黑成果汇报会在市公安局多功能厅隆重召开。 这次会议由市委副书记江若哲主持,省公安副厅长韩智彪到会作贺,江南省十三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全数参加。 吴越也受邀参加了此次会议,市委书记邹峰、市长柏中逸分别代表市委市政府写了贺信。 主席台居中坐着吴越、韩智彪,两人身旁是江若哲和佘永金,这样的安排既照顾了彼此在市委的排名,也顾及了韩副厅长客人的身份。 多功能厅不大不小,大约能坐下一百人左右,前两排是地级市公安局的领导,后面是龙城各区县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分局的局长、分管治安的副局长。 主席台上的四人脸上部带着笑,只是余永金的笑容里多少有些难堪和落寞。原本那个离他几米远的报告席站着的应该是任长春。这无上的光荣里也应该有他一份的。 想起任长春,余永金的心抽了一下,审查工作已趋尾声,问题越查越多,任长春的项上人头至于留多长时间已经全然没了意义。 韩智彪以前曾当过龙城公安局长,是卢松岩局长的前任,龙城公安局对于他而言等于是第二个故乡。他笑得很谦虚,不过这一份谦虚不是给熟识他的公安局1日部的,而是因为吴越在他身边坐着。 他和吴越在省城以前见过面,当然那次见面是较为尴尬的。省长女婿被当做斗殴分子抓进了派出所,张省长没拿他这个当时主管治安的副厅长治罪够客气了。后来吴越在滨海布置抓捕滨海帮,他从中配合协作很是出了一把大气力,也博了吴越的好感,两人在省城见过几次面,吃过几顿饭,彼此关系算是相当融洽。 现在张省长成了浙湖省委书记,吴越也成了和他同级的市委副书记,可以预见的将来也势必比他走的更高更远。他在省城消息自然比在市县工作的要灵通,政治局委员、省委书记谷明伟对吴越的欣赏在江南官场不再是秘密,而且他还通过京都的关系,比江南官场的大多数人提早知晓吴越的另一个惊人身份一一怀老的义子。 这样的潜力股,就算以前没有交集也要争取,何况彼此关系还算不错昵。韩智彪巧妙的降低了身架,又不太过明显,以免引起吴越的反感。 “吴书记,刘局长作风过硬呀,龙城打黑行动省厅相当重视,成果汇总后立即上报部里,相信部里也会有明确的奖惩。我们厅里的表彰等到部里有明确意见后再拟定。总之,龙城公安系统这次找对了一个掌舵者。吴书记,还是你慧眼识人呐。”报告会间隙,韩智彪很吴越亲切的交谈。 吴越笑笑,”省厅支持,调度得当。我听说韩厅长也亲临指挥了?” “哪里哪里,我只做些配合工作。”韩智彪连连摆手。 “韩厅长还是相当重视治安工作的,你不是理论派,你是实干家呀。会后,我单独请你吃饭,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 “吴书记有请,我哪敢不从。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超过一瓶,我坚决不喝的。”吴越有啥事跟他单独商量?韩智彪真想现在就知道答案,可惜汇报会上耳目众多,也只能忍住。 开完会吃顿饭,这是官场礼仪,龙城公安局也不能免俗,出去吃影响太大,就在市局食堂准备了十几桌。 “各位领导,就在这儿简单用些饭吧。” 其他人自有局里副职接待,市里几位副书记和省厅的领导,刘林亲自招呼。 “好好。”江若哲等人点点头。 “江书记,我和韩厅就不参加了。”吴越跟江若哲打了个招呼,指指韩智彪“我和韩厅酒帐还没了结,算起来我还欠他一顿。” 江若哲笑问,“那吴书记准备在哪里请韩厅?” “就对面鑫龙酒家吧,离得近,误不了下午的探讨会。” “吴书记你这一顿太省了,鑫龙酒家不就是路边饭店嘛。韩厅,依我看,吴书记不够诚意呀。”江若哲打趣几句和吴越、韩智彪握手告别。 鑫龙酒家在市局斜对面,走过门前马路就到了,近是近,不过确实不算高档,住宅小区的沿街店面,内部只有两层的高度。 想来菜肴味道不差,刚到饭点,就满客了。 “吴书记,你是有备而来。”跟着吴越进了小包厢,看到酒菜已准备妥当,韩智彪笑道。 “要不,我和韩厅两个只能等着换桌喽。”吴越摆摆手,请韩智彪入座,又挥挥手让秘书杨逸离开,“小杨,你和老袁去公安局吃一口,这里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吴越把面前两个三两的酒杯倒满,问,“老规矩?” “老规矩,见面先一杯。”韩智彪没有推辞,拿过酒杯和吴越一碰,一口而尽。 吴越笑道,“看韩厅今天的状态,一瓶打不住吧?””不敢多,下午研讨会要是去不了,就难堪喽。” “酒逢知己干杯少,喝酒无非看场合看人嘛。酒量高低心情决定。”吴越举起筷子点点,“吃点菜,咱们边吃边聊。韩厅,你对龙城治安怎么看?” 韩智彪夹了一筷鸡汁千丝,用纸巾擦了擦嘴,放下筷子,“龙城治安这几年的症结在于本地的没打击干净,外来的又大量涌入,从相互摩擦到相互勾结,形成了一个个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这次痛下决心扫除干净后,我看只要继续保持高压势态龙城的治安形势会逐步好转的。” “是呀,韩厅说的不错。龙城不能成为外来犯罪分子的天堂,这次打黑的目的之一就是斩断外来犯罪人员的联系网络,将一些团伙连根拔起,打击震慑双管齐下,杜绝犯罪分子的侥幸心理。外面犯了事,走投无路了,到了龙城就有吃有喝有有享受,这样的局面将不复存在。” “吴书记功不可没呀。”韩智彪感慨道,“如果没有吴书记说动章家提供情报线索,这次行动的成果就会大打折扣。” “韩厅,这份功劳,我就算想得也得不到呀。”吴越哈哈大笑。 韩智彪也笑了笑,吴越说白勺不错,有些东西不宜公开化,章家的事只限于内部几人知道。 “龙城的事不谈了。”吴越探起身,递了一支烟给韩智彪,“韩厅,你来点评一下石城的治安?” 这个递烟的动作让韩智彪心里很舒坦,吴越离他不远,本来一扔也行,可探起身子把香烟送到他手边,那就是表示尊重呀。 “吴书记,石城的治安问题我还算清楚的。省城嘛,我工作所在地,不出门也知道情况。”韩智彪摸出打火机,站起身先帮吴越点上火,然后坐下自己点了,“龙城黑社会团伙组织多,本地的,南来北往的。石城是公子哥多,本省的,京都的,治安问题虽说没龙城严峻,可处I里起来相反还要棘手。4“这个情况我也略有耳闻,听说石城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周熙同志很为难呀。’ “周熙?呵呵。”韩智彪苦笑着摇摇头,“那位老兄整一个太极高手,明明他该管的事,大小都往省厅一推。吴书记,到了省厅还不全是我这个分管治安副厅长的事?你说要真该我负责的,我哪怕硬着头皮也要解决好,至少要向方方面面交待的过去呀。可不该我管的,我管了算昨回事?我是省公安厅副厅长,不是石城公安局副局长。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有不瞒你吴书记,周熙推过来的那一桩事是容易处理的?就算我大公无私,这么老是提周熙扛担子,我心里没点想法?” “韩厅说的是实在话,麻烦你是不怕的,这一点我知道。不过不该自己承担的麻烦,任他是谁处理多了也有怨言。”吴越点点头。 “所以我也只能转呈秋书记,想必秋书记对省厅的做法也不会有太大意见吧。” “这次慢慢喝,不一口干了。”吴越又给韩智彪倒了一杯酒,“当然,周熙同志的做法也迫于无奈吧,换位思考的话,如果韩厅处于他的位置呢?” 韩智彪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慢慢道,“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反正和稀泥不能干,我刚才也说了至少要能向方方面面交待的过去。我的原则,治安案件如果上升为刑事案件的,法律说话,如果不够刑罚处理的,调解为主,争取备方面谅解。比如喜欢面子的,给他面子,但是有了面子就得拿出银质,让受害一方也满意。总之,灵活机动力保相对公正吧。””灵活机动力保相对公正,这个提法很好,符合实际。”吴越轻轻鼓掌。 韩智彪抿嘴笑着摇摇手,“惭愧惭愧,绝对公正是理想,可惜有时候心有余力不足。” “我理解,社会不是真空,口号谁都会喊,喊喊容易做做难,真碰上事,一个个离口号十万八千里。”吴越靠在椅背上吸烟,一面似乎很随意道,“秋书记也很头痛,他工作忙,却要分心去管治安问题。” “是呀,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牵扯太多连正事也顾不上,确实头疼。”韩智彪深以为然。 “说个事。”吴越双手枕在桌子上,身子斜向韩智彪,“上次我去见秋书记,他还提议让我去石城。我说,才来龙城又去石城,怕是连谷书记也不会同意的。” 哦,秋奕辰书记打算把周熙换掉了?秋奕辰和张中山书记的关系等同兄弟之间,他对吴越说的话自然不是敷衍而是确实这样考虑过。 虽说石城治安难抓,可石城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那是正厅级,吴越在龙城不过副厅,从副厅到正厅的跨越是个坎,过了,官至副部就极有希望。 当然,这对普通人来说的机遇对吴越而言并不算啥的,不过就事论事,韩智彪觉得秋奕辰书记的考虑很正确。以吴越的身份背景,镇守石城,公子哥们岂敢再胡闹? 只是吴越怎么想的,韩智彪不清楚,他笑笑,没有搭话。 “这次去浙湖,我跟馨儿爸爸谈起此事,他也觉得石城该有人为秋书记分忧了。”吴越眼光灼灼的看着韩智彪,“我也觉得应该,一个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经常性的去处理治安问题像什么话。我去不了石城,可是我有推荐的能力嘛。韩厅,你考虑考虑呢。 让他去接替周熙?韩智彪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吴越和他商量的是这件事。到石城当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无疑级别提高了,实权也在手了,可石城的治安工作不是好抓的。他刚才是说了解决的办法,可真要他去,他还得衡量衡量。又开玩笑道,“不要忘了,我这个龙城市委副书记分管的就是组织工作哟。我的建议还是有分量的。” 看到韩智彪沉默不语,吴越知道他在摇摆中,递上烟,“秋书记会支持,我想谷书记也会支持,当然我更要支持。” 秋书记支持代表石城市委。谷书记支持,层次更高了,政治局委员、省委书记呀。不过最让韩智彪看重的还是吴越的支持,呵呵,来自华夏最高层的支持。 秋书记支持有出自的工作需要的目的,谷书记支持,想来完全是吴越的关系使然,毕竟谷书记曾是怀老办公室主任嘛。谷书记可以不给江南省任何人面子,唯独对吴越必须给予一定的尊重。 有这三人支持,还能干不好工作?那他自己也太无能了。韩智彪眼睛一亮,拿起酒瓶倒满了酒杯,举起,“行,我就去石城管一管,江南省首善之地该要名副其实。 “好!干了。”吴越也举杯,“韩厅,咱们合作过几次,相互也了解,我相信你。但是推荐权我要放弃。” 放弃?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改了口气,你不推荐,他能毛遂自荐?韩智彪心里奇怪了。 “你的推荐,我请我岳父来做。不过,我也不能闲着,谷书记那边还得跑一趟。我也不瞒你说,上次为了龙城公安局局长的人选问题,我已经挨了谷书记一顿批,说我帮着跑官要官呐。” “呵呵。”韩智彪笑了起来,虽说省厅对下属市县公安部门领导任职没有任命权,可刘林到龙城任公安局长在省厅也掀起了一场争议。大家都不太理解,一个县级市公安局长,就算他是政法委书记,副处级,但一下子跳到龙城这个经济大市任公安局一把手合适吗?当时谁都想不通,刘林何方神圣,现在明白了,全是吴越一人的调度。 “韩厅,我在这里表个态,你走马上任后有啥大困难,找我,我来想办法解决。“这个表态他急需要,处理公子哥的问题,扯虎皮当大旗是必不可少的,可人家老虎要是不答应,那就洋相百出喽。现在吴越不但愿意提供虎皮,还表示偶尔能亮亮虎爪。韩智彪岂能不高兴,当即站起来,又是一杯酒。 一个多小时过后,韩智彪看了看酒桌上的空酒瓶,摇摇头,“吴书记,超量了,超量了。咱们两个人应该喝的差不多,我也一斤半以上喽。” “喝酒看心情嘛。韩厅现在哪里有半点醉意?” “吴书记这话有道理,我头脑清醒得很。 这样的状态这些年很少有喽。”韩智彪极有感触道。”扎扎实实干工作,这样的心情,我想以后肯定会有。” 韩智彪的眼睛更亮了,吴越这句话饶有深意呀。 10月19日,距离龙城打黑汇报会十天之后,华夏公安部副部长邬明昱带队亲临龙城。 公安部领导下地方,自然省委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都要陪同,龙城市委书记、市长也要陪同和汇报。 原本没有吴越多大的事,他既不是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也不分管政法,只要在见面会露个脸就行。可邬副部长却点名要他陪同考察,这让省市领导都大为不解。 考察是场合上的事,既然是场合,那一切按照官场规矩来行事。邬副部长当然是部级领导的派头,吴副书记也只能当好地方陪同官员的角色。 陪着邬副部长听取了龙城市公安局的一场专题报告会后,在休息期间,邬明昱特意挨着吴越坐了。 “小吴书记,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到我房间坐一坐。”邬明昱问了一声。 一边的邹峰听到这句,未免心里疑惑。邬副部长这话的口气不对头呀,不像是部级高官对地方一个副厅的语调。 吴越笑了笑,“部长有请,我当然有空。” 其实吴越也奇怪,邬副部长跟他这么亲切干嘛? “小吴书记,小豪这次也跟我过来了。” 吴越早把邬君豪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想了想,哦,对了,邬君豪的父亲是在公安部任职,心里顿时明白了邬明昱的用意,“小豪啊,我好长时间没见他了。那好,我斗胆今晚请邬部长小酌。” 一旁龙城的几位领导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未完待续) 354章 吴越随手给邬副部长的人情 上下级相处,尤其在公开场合讲究一个度,甭管你吴越多大的背景,邬明昱毕竟是副部长,他和你客气叫礼贤下±,你最艮他平起平坐,就是没大没小。。 “那好,今晚也没啥重要的活动嘛。”邬明昱用征询的目光看了一边的邹峰一眼。 既然邬副部长同意了吴越的宴请,那市里自然就不会再安排活动。邹峰笑了笑,点点头。 所谓鱼有鱼路虾有虾道,邹峰也有他的关系网络,邬副部长的随员中就有一位正厅级巡视员和他熟识。 当这位巡视员从他办公室离开后,邹峰叹了一口气,难怪邬副部长如此放低身架喽,地方相对京都还是闭塞,吴越是怀老义子的消息这在京都已经不是太大的秘密,可他宜到今天才得悉。 有这样一位背景通天的下属,幸或不幸还真难说清。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和吴越还没发生过正面摩擦,这就够了。也许市里有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也许没人知道。 最好暂时没人知道吧,比如柏中逸市长? 邹峰暗自一笑,拨通了柏中逸的电话。 “柏市长,我是邹峰。中静的事有了一点消息。” “哦,邹书记,你说我听着。” 放下电话,柏中逸心头的火气一下腾了起来一一弟弟的落马都是因为一个叫魏东的人,而此人正是几年前在龙城龙王府酒店袭击吴越和章家老爷子的主谋。弟弟包庇了此人,让他逃脱了警方的围捕,从而也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尽管邹峰说的很委婉,可他能听出魏东的落网绝对和吴越脱不了干系。吴越你厉害,记仇记了这么多年,隐忍不发,关键时候一出手就把他弟弟给毁了。据邹峰说,专案组已经查清他弟弟非法敛财二千多万的事实,看来判个二十年有期徒刑还算轻的了。 中静这一辈子彻底完了,自己以后怎么有颜面对地下的父母?柏中逸鼻子里呼着粗气,眼神渐渐凶狠起来。 当晚,龙城龙王府酒家三楼大包厢里,气氛极为热烈。 “这里几年前,我还血战了一场。”吴越指了指楼下。 邬君豪一边倒酒,一边恭维,“以越少的身手,自然是对方吃亏喽。” “互有输赢。”吴越笑指着左肩,“我这儿让一个女人用尖刺戳了个对穿。” “哦,还有这么厉害的女人?”邬君豪显然不太相信,“后来呢?” “后来那个女人逃了,不过几年后她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连同她两个杀手同伴。一个被我捏碎了浑身的关节,另一个被我乱枪打威了马蜂窝。而她更窝囊,被我吊起来威了同伴射击的靶子。” 吴越伸手做了个抓掐的动作,唬的站在一旁的邬君豪连退了几步。 “所以吴书记今日是带我们来故地重游了。”邬明昱举杯跟对面的韩智彪、刘林两位示意,“来来,随意些,先干一杯。”又吩咐邬君豪,“小豪,你的任务就是倒酒,完不成这个任务的话,罚你不能吃菜。 韩智彪是中午接了吴越的电话,特意从省城赶来的。他不得不惊叹吴越的办事能力,短短一周时间,省委组织部就已找他谈话了,秋奕辰书记也和他见了面。不出意外的话,几天后他将走马上任石城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 韩智彪认识邬副部长,不过彼此不熟,只有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也许吴越把他叫来是跟邬副部长熟悉一下吧。 原本韩智彪、刘林面对邬明昱是有些拘谨难以放开的,只是吴越也在,借着他的气场上下之别可以暂时抛在脑后。 几杯酒下肚后,邬明昱讲了些京都的轶闻,大家谈兴越发浓郁,气氛也更为轻松。 “小豪,坐下,坐下。你也来一杯,邬副部长给了任务,我也给你一个任务。“吴越招招手,给邬君豪倒了一杯酒。 邬君豪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就在吴越边上坐下了,一面笑道,“越少有啥吩咐?” “吩咐谈不上。”吴越摸出烟打了一圈,“我呢,本来有意去石城工作,现在这个艰巨的工作有韩副厅长接手了。但是这副担子扔给韩副厅长,我就太不地道了。” “吴书记的意思?”邬明昱一时也想不出吴越的用意。 “喀嚓。”吴越取出打火机给邬明昱点上烟,又把打火机递给邬君豪,“小豪,你的圈子我不太熟悉。你回去帮我传个话,有谁喜欢来石城闹腾的,尽管来,我等着他们。呵呵,也是一种熟悉的方式嘛。” “越少,你这话放出去,谁来闹腾岂不是鸡蛋碰石头?”邬君豪讪讪一笑。 “大大方方来我欢迎,想来石城摆威风的,我就让他威风扫地。”吴越加了一句,又对邬君豪笑笑,“玩是玩不出名堂的,你要是自己愿意,去石城俱乐部怎么样,我跟天娇打个招呼?” 没等邬君豪回答,邬明昱瞪了他一眼,“听见没有,吴书记给你机会呢。你整天在京都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的给我和你爷爷惹麻烦,是该做些正事了。”指着邬君豪,看看吴越摇头叹气,“吴书记,说出来也真不好意思,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小子,他爷爷有时可是气的饭也吃不下。” “楚三小姐?”邬君豪心里有些害怕,楚夭娇的厉害圈子里谁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惹的她不开心,可有着乐子受昵。 吴越向韩智彪、刘林使了个眼色,他两人赶紧起身借口上卫生间去暂时离开包厢。 “小豪,天娇难道是魔女呀。”吴越笑问。 不是魔女胜似魔女。邬君豪肚子里嘀咕了一声,这话他不敢讲出来,面上嘿嘿笑笑。 “你呀,也只有楚老的孙女才能管得住。”吴越的示好,邬明昱欣然接受,他生怕儿子拒绝,抢先答应了。儿子要是去了楚老孙女那边做事,干得好的话,等于顺利进入了三老的外围圈子,这对于儿子、对于他,甚至对于整个邬家都是好事一桩。 “邬部,我是这样考虑的,既然天娇有心扩大俱乐部规模,我就索性投资一点。小豪,我给你5%的假定股份,你要是干得好,一年后股份就变成真的。这样一来,你大小也算个股东,天娇还能吃了你不成?” “5%?”邬君豪似乎不在意。 吴越呵呵笑道,“嫌少?我准备投资两个亿呢。” 两个亿的5%那就是一千万呀。只要小豪好好干一年,就能得一千万!邬明昱连忙摇手,“吴书记,这样不妥,不妥呀。 “有啥不妥的,我没有精力去管理,小豪就是我聘请的管理人员嘛。至于给多少,那是我个人的私事,和你邬部没有关系哟。“一千万,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干一年就是光明正大的千万富翁了?邬君豪一下也懵了。邬家子弟大都从政,极少经商的也只是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而已,资产千万有不过不算太多。 老实说,他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可手里就没有余钱的时候。 “越少,这么大的人情一一”包厢里没有旁人,邬明昱也改口称呼吴越了。 “邬部,你也许知道钱对于我来说只是个数目。小豪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我相信他还是能适应这个岗位的。”吴越看了看空着的位置,“这两位还不来?” 吴越这一句说出来,表示私下的谈话已经结束。邬明昱挥挥手,“小豪,你去看看,这酒还刚开头昵。””吴书记,谢谢你呀,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酒宴结束,和邬明昱父子告别后,韩智彪紧紧握住吴越的手。 “我这也是敲山震虎,至于效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吴越拍拍韩智彪的肩,”麻烦不会一小子就没的,我把邬君豪留在石城也有这样的考虑,有些事情他出面调停,远比你我出面要好。”看了看刘林,“公安系统的一条线基本畅通了,以后的发展,看自己吧。” 韩智彪凑趣道,“刘局这次不错啊,公安部打黑先进个人,记一等功一次,龙城公安系统集体嘉奖。” “我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算不得本事。” 刘林摆摆手。 吴越大笑,“何必分彼此昵,分得太清做不得朋友喽。” 这一晚,邬明昱下榻酒店的房间里,灯火亮倒了接近黎明。 邬明昱和儿子邬君豪谈了一个晚上,这次难得的良机他要儿子牢牢把握。 “爸,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会背了。” 邬君豪呵欠连天,颇有些不耐烦。 “怎么?听你老子讲几句你就心烦了?这样的机会,你以为天天有啊。这是随手人情,越少需要我做什么,需要你做什么?你真把自己看的重要,好像少了你就不行?” 见到父亲发了火,邬君豪赶紧坐坐正,一边赔笑,“我知道,这是越少看得起我,不,看得起邬家。我明天回京都,就把越少交待的事办了,然后马上赶回石城。” 官场之上,迎来送往是常事,邬副部长的考察也只是常事中的一件,并未在龙城掀起多大的风潮。 吴越看似失礼的举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人淡忘,最多在某些人心目中落了个政治雏鸟的印象。 “邹书记,这份报告柏市长不太满意呀。”陈辰拿着一份报告进了邹峰的办公室。 《关于威立联合调查组,彻底整治龙城矿业的请求报告》,邹峰接过翻了翻,放在办公桌上,淡淡一笑,“吴书记还真是闲不住。” “邹书记,一下子抽调国土部、税务局、矿山办、监察局等十几个部门的人员,其中大部分还是市政府序列的。难怪柏市长有意见了,这不是手伸得太长了?吴书记是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其他部门只是起个协调的作用。他倒好,当主业了。” 这样的话,原本陈辰不应该说,评论一位上级领导不是成熟的表现,可在邹峰面前他无所谓,心腹嘛,自然可以畅所欲言,何况柏市长的抵触不正是邹书记需要的?当然他自己也对吴越很感冒,这种感冒只是当着邹峰的面也不便讲而已。 “小陈,以后不要随便议论某个市委领导,这样的习惯不太好呀。”邹峰抬起手摆了摆。 奇怪,邹书记似乎不领情,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笑,而是真的在批评。陈辰尴尬的笑笑,上前帮邹峰的茶杯倒水。 “联合调查组涉及的部门是大部门属于市政府序列,可也在吴书记分管范围里嘛,他要用一用无可非议。柏市长应该理解,政府每一个部门都姓公,不是哪一个的私人自留地。” “那是,那是。”陈辰赶紧点头,又忍不住插话,“矿山整治,尤其是小煤窑的治理是个马蜂窝,只怕吴书记一一” “陈秘书长,你对吴书记有个人成见?” 邹峰不悦道,“他是市委副书记,严格来说也是你的领导。整治龙城矿业更不是为了他个人,我们市委要支持嘛,泼冷水、看热闹可不是一位**人应该做的啊。” 邹书记今天怎么啦,以前凡事谈及吴越,他不是这个态度呀,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究竟为了啥?陈辰纳闷了,不过仍分辨道,“邹书记,我是担心呀。整治以前也搞过几次,可没整治成功不说,连主事的也给整进去了。” 陈辰说的是前几年的市委副书记孙兴水,他因为被人举报受贿判了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现在还在江南第一监狱服刑。 “孙兴水自身不正怨得了谁?小陈,不是该你操心的别瞎参合。” 听到邹峰又叫他小陈,陈辰明白邹峰并不是真的生他气,心里放宽了些,笑着点点头。 “报告转呈市政府吧,柏市长那边的情况,你留心一下。”邹峰在报告上写下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已阅,同意吴越同志的建议,请柏中逸同志予以配合。 陈辰接过看了看,一乐:龙虎斗?邹书记这是要坐山看虎斗呢。只是他心里还有些不明白之处,邹书记何必在他面前也掩饰呢。 手伸的真长,没几个月就伸到市政府来了。按照道理这样的联合调查组,应该有他柏中逸挂帅,市政府牵头搞。一个市委副书记,居然视他无物,公然插手市长该问该管的事。 邹峰的批示很有意味呀,配合?他堂堂一个市长去配合一位副书记?笑话、荒唐、滑稽! 邹峰想干啥,渔翁得利?想得美,当他柏中逸是个政治低能儿? 柏中逸不动声色的抽着烟,偶尔抬头看看坐在他面前的市委秘书长陈辰。 “龙城的矿山、小煤窑确实该整治了。有些地方频频出现生产事故,群众意见大,干部也有反应。”柏中逸长长吐了一口烟,“吴书记的建议很好,很及时嘛。邹书记的批示也很正确,这次我们市政府将会大力配合。我建议呀,索性声势搞大些,搞出真正成效来。不痛不痒的,群众干部都有意见。““柏市长的意思是一一”陈辰问道。 “吴书记主抓,市政府有关部门参与配合,同时我们市政府会向省政府提交书面报告,决定要下,军令状也要立嘛。省政府有关部门就龙城矿业的无序违规也屡次下过整改通知,我压力大呀,现在吴书记挺身而出,求之不得呢。我们龙城一定要拿出决心给省政府看,成果要经得起省政府的考核检查。一劳永逸,反反复复的,糊弄谁?” 老辣,陈辰暗自感叹:柏中逸这是要把吴越放在火上烤了。那些开矿开煤窑的那个是善茬,那个没有点门路,你吴越想断人财路,人家就要断你官路。鹿死谁手还不知呢,保不准又是一个孙兴水?何况捅到省政府,你吴越骑虎难下也得硬着头皮骑,否则你是抡起巴掌抽自己嘴巴。 十月二十五日,龙城整治矿业联合调查组第一次会议在市委第三会议室召开。 主席台居中是吴越,他两旁是市委副书记江若哲和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秦文林。 底下是联合调查组全体工作人员以及龙城各区县分管副职领导和国土、矿山办的领导。”文件下发了,大家应该都看过。”几句开场白完了,吴越的目光扫视了会场一遍,等到所有入触及他的目光变得安静后,开始进入正题,“这一次市委市政府的力度大家应该体会到了,不是走过场,要动真格的!江书记、秦书记都在这儿,他们两位到会,就是表明了一个态度,违法违规者不管是经营者还是干部,只要胆敢对着来,自有党纪国法对着他!” (未完待续) 355章 同志们有压力,我更有压力 “这一次全面整治分为几步走,首先各区县进行一次调查摸底,开展自查自纠,并把结果报市委调查组。,同志们,我理解你们工作的难处,有些问题的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所以给你们机会,希望你们珍惜。第二步,也就是半个月后,调查组全面进驻,进行扫尾工作。最后总结表彰,当然也避免不了批评处理。你们自查自纠期间,市委调查组会进行有针对性的明察暗访,这是监督,也能更好的促使同志们开展工作。” 吴越讲话完后,江若暂发言,他着重强调全市政法系统都必须高度重视这一次的矿业整治行动,必须给予及时全面的配合,对于冒头敢于抵触整治行动的地方恶势力必须给予严厉打击。 秦文林一贯的铁面,这次也不例外,他言简意赅的回顾了几位曾栽在矿山小煤窑的干部的犯罪经历,警告某些心存侥幸的人及时悬崖勒马。 三位市领导发言后,就是区县的分管副职代表上台表决心。金阳市这次上台发言的居然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南宫山。 一般而言,管这一摊子的都是非常委的政府副职,他一个常委组织部长掺和干啥? 南宫山一上台,下面就开始交头接耳了。 有消息灵通的及时给出了答案,据说南富部长是主动请缨的。 整治矿业历来是政府工作的老大难问题,摊上的躲不了,可没见过还有自己硬往上揽的。南宫部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底下窃窃私语声越发响了。 联合调查小组办公室主任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等几位代表发言完毕后,接过话筒,“会议最后一个议程,请备区县分管领导到主席台来签订整治责任状。” 听说要签订责任状,底下又一阵议论声。 吴越笑了笑,“责任状我也签了,这一次全市整治矿业结束后,省委省政府还会派出工作组进行验收。要说有压力的话,比同志们更大。” “吴书记,这次市政府的力度之大少见呀。”离开会场时,江若哲特意和吴越并排走在了一起。 聪明人说话自然不必说全,这次市正交府的动静完全可以用”空前绝后”四个字来概括一一柏中逸市长亲自展开备部门动员大会,亲自找有关部门负责人谈话统一思想,高度认识此次整治矿业的必要性、重要性。 柏市长在这次调查组挂帅问题上发扬了从未有过的高姿态、高风格,他毫无怨言的彻底让贤,就连分管副市长也没有挂职调查组副组长。他的话说的也很漂亮,绝不干涉,完全配合。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无非是压力责任的转移罢了。好像还嫌压力不够,柏中逸还高调了一把,提前向省有关部门作出了保证,当然这份保证的责任人不是他柏中逸而是吴越。 好吧,他柏中逸放权,你吴越来干。干得好,成绩部有份。干不好,对不起,什么舆论、压力,或是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群体性问题都有你吴越独立承担,反正也不是他相中逸硬要你吴越这么干的,谁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吴越自嘲的笑笑,“江书记,工作总是要人去干的。市政府能够提供足够的配合,我欢迎呀。” “呵呵。”江若哲笑着摇摇头,“事出反常自有算盘再打。吴书记,谨慎从事吧。” 吴越回到办公室时,冯玉轩和南宫山已经在了。 “南宫部长,你勇挑重担,精神可嘉。” 吴越一面和南宫山握手,一面请他坐下。 “吴书记,按照职务分工,我可是你直属下级呀。领导的担子分担一点也是应该的。” “好好。”吴越点点头,没去办公桌坐,而是坐在了南宫山边上的沙发上。 冯玉轩倒了茶送上后,见了吴越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也就在找了椅子一旁坐下。 “吴书记,工作怎样开展,我想听听你进一步的指示。” “其实呢,该怎样开展工作,文件里都有具体说明,不过彼此交流一下,谈谈也好。” 吴越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又指了指烟盒,示意南宫山和冯玉轩也来一支,“金阳的小煤窑不多,但矿山多。有些在公路旁,离村庄也近,这样的必须坚决关停。还有的甚至出现在景区,我记得你们金阳有个龙池山吧? 听说有一次矿山放炮还把人家旅游团的旅游车砸了?” “是的,吴书记记得没错。那是一年前的事,幸好当时车里没人,否则伤了人事情就闹大了。”南宫山回答。 吴越手指敲敲茶几,“景区里居然出现矿山作业点,这不是乱弹琴嘛。难道一座矿山对地方经济的拉动超过一个龙池山景区?像这样的就要查查清楚,谁给的矿山作业许可证,谁审批的,其中存在不存在渎职,存在不存在权钱交易?” “吴书记。”南富山急忙解释,“这个矿山作业点,我去调查过。它是一家老矿,景区的面积还没扩大时就存在了。” “不合理的存在必须改变,据我所知,矿山作业证并不是无限期的,后来谁给年审续期的?难道光坐在办公室,不去实地看看就盖章。群众给他们的权力就是这样用的吗?” “吴书记,这座矿山设计的还不光是年审续期问题,它主要是和当地村委签订了长期合同。要是关停,按照村委必须赔偿一定的损失。”南宫山又说。 “南富部长的前期工作做得很扎实嘛。” 吴越赞许的看了看南富山,”矿山国有,不是他村委说了算的事。长期合同怎么签订的?有没有跟上级部门汇报过,有没有得到上级的同意-这都是必须查清的。太过荒唐必有妖蛾子。” “吴书记,这个一一我没有深入调查过,还不能给你答复。”南宫山的回答平颇为谨慎,“不过我侧面也稍微了解了一下,据说矿山业主和当地村委主要领导是啥亲家关系。” 吴越淡淡一笑,“这不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嘛。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找出一个个症结,解开它,并且深挖。我并不是希望我们的干部出问题,但是也不要讳疾忌医。” 把烟搁在烟缸,吴越继续说,“龙城的经济完全不需要矿业来支撑,我也很奇怪,以龙城的经济发达程度,这些严重影响生态环境,极易产生安全事故的矿业,尤其小煤窑怎么会存在这么久?滨海的经济想必龙城起码低了几个档次,可滨海也不提倡发展矿业,实际上滨海地下储煤量远远超过龙城。” “吴书记,整个江南的煤田其实多不具有开采的价值,以前的一些国有煤矿也早在十几年前就关闭了。”冯玉轩插了一句。 “是啊。”吴越点点头,“江南煤田,完全按照正规化、机械化开采,完全就是赔本的买卖,所以私人小煤窑应运而生。他们不要大型机械,靠的是矿工的原始作业,赚的每一分钱都是矿工的血汗,甚至是生命。往往一出事就是大事故,小煤窑老板屁股一拍跑路了,政府来替他们擦屁股。” “这次整治,小煤窑一律不准继续生产,发现一个炸平一个,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烟缸上的烟头还在冒烟,吴越伸手把它掐灭了,“田间地头,搭个棚子,准备一架卷扬机就是煤矿?简直是拿生命开玩笑嘛。我不知道当地的干部眼睛有没有问题,这么明显的东西会视而不见?““吴书记,这次整治提出的自查自纠,效果如何,我觉得还是没啥大把握。”冯玉轩起身帮吴越、南宫山茶杯里续水,他也是联合调查小组成员,发表一些看法很正常。 “我理解地方工作的难度,有些不合理的东西存在时间长了就似乎变合理了,其中也难免有些灰色交易。所以我让他们自查自纠,也是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和机会。一些小问题该放就放,人无完人,这一点我们都要理解。我也相信真正存在大问题的,干部自身也牵扯进去的,他是舍不得挥刀割自己肉的。”吴越双手抱在胸口,一脸耐人寻味的笑容,“当然谁有本事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那是他的能耐。” “吴书记,我说一句粗话呀。”南宫山笑道,“狗咬狗一嘴毛,真有大问题的,谁也逃不了。哪个甘心自己被查了,他人逍遥自在呢。” “哈哈。”吴越大笑,“话糙理不糙。” 又拿起一支烟点上,“整治矿业涉及矿业老板的利益、涉及某些干部的利益,但是我们不要忘了还涉及从业者的利益。我们要防止矿山、煤窑业主别有用心的挑唆,由此可能会引发一些群体性的事件,这个大家都要提前作好心理准备。文件里也反复强调了,矿山、煤窑,不管它是非法还是合法的,整治之前必须考虑到从业者的利益。” “吴书记,我就是这一点不太明白,怎么保障从业者的利益?”南宫山问道。 吴越笑而不答,指了指冯玉轩。 “南宫部长,吴书记点名我就来说说。” 冯玉轩俯身从烟盒了拿了一支烟,点上吸了几口,“你以为市委调查组在你们自查自纠期间明察暗访全是为了监督督促?” ’南宫山不解道,“那市委还有啥其他用意?” “真正的工作重点是摸清所有整治对象的资金情况,提前冻结一部分资金,用来以后发放关停矿业从业人员的工资和解决一切历史纷争,比如工伤事故、死亡事故没有完结的赔偿,做到矿山、煤窑关停,从业人员的利益完全不受损害。” “市委这一手可真厉害,打蛇打在了七寸上。”南宫山由衷的点头,说道,“这样一来,从业人员的抵触情绪可以得到一定的缓解了,如果还能顺利解决一些历史性遗留问题,得到从业人员的拥护也有可能。不过老板们只怕要跳脚喽。” “跳脚?南宫部长说的还不够严重吧。” 冯玉轩摇摇头,“矛盾一下子就要激化,啥花样都会玩出来,别的不说,诬告信件我看市纪委、省纪委的信箱就要放不下。所以吴书记考虑,这个矛盾集中点还是由市委调查组来承担,落在区县身上,更加乱的一塌糊涂。” 市委调查组是虚的,最后所有的矛盾必然是朝着吴书记一人来的。吴书记这是千斤重担一人挑呀。愿意为下属承担压力的领导不多见。南宫山看了吴越一眼,不由暗自叹服。 “集中来比分散好,我这也是考虑到纪委秦书记的工作置嘛。”吴越看了看表,“嗯,到饭点了。南富部长,我下午还有活动,就不请你外出用餐了,去市委食堂吃一顿?” “不了,谢谢吴书记。我这就回去落实会议精神。”南宫山婉言谢绝。在市委食堂和市委副书记共进午餐,自然极为风光,不过也显得招摇了些。 吴越也不勉强,笑着和南宫山握手告别。 “南富部长这次可下了大决心。”等到南宫山7离开后,冯玉轩一面收拾,一面默默摇头。 “敢于在关键时刻挑起担子,不管他还有啥其他的目的,冲他的勇气,我还是很欣赏的。”吴越回到办公桌前,翻看着抄送来的各项文件,“干部要求进步没有错,机会往往转迅即逝,善于把握也证明具有政治敏感性。求稳的好好先生,依我看,就让他好好先生当到头。” “吴书记,今天的《龙城日报》你看了吗?”冯玉轩突然问。 “嗯,有啥特别的东西-” “吴书记看看吧。”冯玉轩从书报架上拿了报纸递给吴越。 《龙城警方打黑行动专题报告》,吴越大略看了看,无非是概述了前一阶段打黑行动的种种成绩,也没啥出奇的地方,渐渐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其中有个小标题是《局长亲临一线,勇擒持刀歹徒》,这话没错,可错在配图,两张照片上居然出现了他的侧影和背影,还有和他吃饭的两个女孩。 尽管是侧影、背影,可熟悉他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的,文中还说被劫持者(化名)和两位女孩初次结识就请对方用餐等等。 刘林是不会这么搞的,具体经过也跟市委做了详细的汇报。他也要求淡化这次劫持事件,不必重点宣传。按理不会出现在《龙城日报》上的,虽说只是专题里的一章,也不应该呀。这让别有用心的人看了,会阐发多少联想?如果罄儿知道了呢,她又会怎么想? 越是愤怒,吴越脸上越是没啥反应,他依旧微笑着,“市委宣传部的褚雨家部长真会开玩笑呀。搞个侧面干啥,犹抱琵琶半遮面,不如就拿第一版我的正面照用用好了。” 1’吴书记,褚部长和柏市长走的近一些。”冯玉轩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哦。”吴越随口应了一声,“走,老冯,咱们去吃饭。” 见吴越暂时没啥表示,冯玉轩也不再多嘴,跟着吴越走出了办公室。 还没到市委食堂,刘林的电话打来了。 “吴书记,今天的报纸一一” “我知道了,刘局大展雄风嘛,没关系,与你无关。””吴书记,也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口阿。” 电话里,刘林的语气很尴尬,“这几张照片本来不应该流传出来的,我的管理存在漏洞。” “刘局,你们市局机关大小几百号人,你管得过来?无非是有些同志让我难堪一下嘛,无所谓,伤我筋骨不是容易的。不过此人是谁,你还是要查一查,防一防。没有上下级观念,没有组织纪律性,不能重用。” 还以为吴书记没火气呢,这不,一句话就把照片流失责任人的仕途给断了。一旁的冯玉轩心里也恨,这事换了市委其他领导未必有吴书记的涵养,只怕此刻宣传部和《龙城日报》 的一些同志正在面壁思过呢。 “柏市长,你看是不是过火了一点?”柏中逸办公室里,市委宣传部部长褚雨家有点担心的看着柏中逸。他是柏中逸的老搭档,进入常委班子全靠柏中逸的力挺。 与褚雨家的担心相反,柏中逸很坦然,”宣传先进事迹,树立英雄个人,才是正确的舆论宣传嘛,有没有虚构,没有,有没有夸张,也没有。”扔给褚雨家一支烟,意味深长的一笑,“再说这个刘林同志,也是吴书记一手从平亭调来的嘛。” 柏市长是想吴越吃个哑巴亏,也许是吴越在的联合调查组组建问题上触怒了柏市长吧。 他吴越也强势过了头,一个副书记想骑到市长的头顶?一报回一报,官场老规矩,谁也怨不得谁。褚雨家暗自猜度,也笑了笑。 (未完待续) 356章 炸煤窑,矿主无所谓,矿工急红了眼(一) 这种伎俩并不会对吴越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在一定圈子里让吴越难堪一下,也借机略作警告:龙城水深,善泳者搞不好也得呛几口水。。 连着处理了几桩事和一批人,吴越在龙城干部中的威信不知不觉就树立起来了,至于是惧多于敬,还是其它,就没人深究了。 因此这段时间的吴越给柏中逸留下的印象就是强势、冒进,颇有点政治愣头青的意味。 他私下把吴越这种大张旗鼓归结为外有张中山书记在浙湖呼应,内有谷明伟书记的支持放纵。 按理说这样的性格绝不会客忍《龙城日报》违背其意志刊登那篇报道的,相中逸在等着吴越的雷霆震怒,吴越搞得越过分,就越被动,看热闹、看笑话的就更多。 只是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吴越的表现让柏中逸失望了。也不知是麻木,还是吴越的性格里有他不了解的一面,这篇违规报道居然没溅起一丝水花。 市委宣传部没受到任何压力,《龙城日报》社也没有受到任何压力。 难道这个表面张狂的年轻市委副书记其实是位成熟圆滑的政治老手?这都过去几天,还没见吴越有啥反应?柏中逸不免奇怪起来。 吴越自然有反应,他的反击直击迅疾,没有给市委宣传部褚雨家部长丝毫的面子。 公安局的内鬼很快被刘林揪了出来,此人叫郑轩翔,刑警支队副支队长,褚雨家部长的外甥。 违规报道出台第四天,市公安局政委陈建亦找郑轩翔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并宣布了局党委的处理意见:鉴于郑轩翔同志严重违法组织纪律,私自将必须销毁白勺现场照片留存外传,记大过一次,调离刑警支队。 这样的结果是郑轩翔始料不及的,他有些悟,以往在公安局,扛着姨夫褚雨家的牌子,寻常的副局长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犯点小锚啥的,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奖励提拔啥的,也总是少不了他。 这次昨就全变了脸?姨夫还在市委,还是常委宣传部长呀,这些人就没点顾忌? “政委,那我去哪儿?”郑轩翔气呼呼道。 “局党委研究决定了,调你去警犬训练基地任副主任,职级不变。”陈建亦把办公桌收掇了一下,站起身,“你没事了吧,我有事要出去。小郑,局里给你一个礼拜的假,你下个礼拜去训练基地报到。” 啥叫没事了,老子他妈的事情多呢。郑轩翔“腾”一下站起来,“政委,多大点事呀,至于处理这么重?你不知道,那是我姨夫一一,,陈建亦抬手摆了摆,一面往外走,“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小郑,言多必失,对你更没好处。” “政委。”郑轩翔跟上几步,挡在陈建亦面前,“现在我就有好处了?你要不听我解释的话,我去找刘局,找我姨夫!” 刘林闻声从对面的办公室走出来,“吵吵啥,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有没有上下级观念?” 从来都是被人捧着,还指望过几年上支队长的,现在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被打发去养狗了,这巨大的反差让郑轩翔有种豁出去闹一场的冲动。 “刘局,组织纪律那一条规定,下级不能申诉?处理不公,我就不能解释了?局里不让我说话,我就去市里、去省厅!”郑轩翔扯着嗓门嚷起来。 他这一嚷,走道里的办公室门开了好几扇,不过出来的一看是郑轩翔在跟刘林吵,赶紧又返身回去关上了门。 “你去市里、省厅,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党委的决定不会改变。”刘林的回答很干脆。 “这样的决定我不接受!”郑轩翔挥舞着双手,“大不了老子不在公安局干了,哪里不能去上班,老子去养狗?” “小郑,注意你的言辞,什么老子、老子的。”陈建亦呵斥了一句。 “随他去说。总之,一个礼拜后,如果你还留在公安系统的话,不去警犬基地,那就算无故离岗,根据处罚条例,无故离岗超过一个礼拜,视为主动离职!”刘林哼了一声,“不找找自己的问题,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按照你错误的严重性,局党委作出更重的处理也不过分。” “好好,你们整我。”郑轩翔一边手指着刘林、陈建亦,一边往后退,“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市委。” 龙城市委宣传部,褚雨家办公室。 郑轩翔坐着已经接连抽了几支烟,可姨夫还没有过来,听秘书说,姨夫是被邹书记叫去的。 市里出了啥大事,这都半小时。郑轩翔坐立不安,几分钟就看一次表,他有一肚子怨气要跟褚雨家倾吐。 离开公安局,他是不愿意的,到不说公安局有多好,而是像这样灰溜溜得了处分走,太跌面子。 他希望褚雨家出面去疏通疏通,他还要留在公安局,留在原来的位置上,就要让刘林、陈建亦这两个整他的家伙心里不舒服。 姨夫出面一定有用的,他不是跟柏市长一条道的吗,到时候,局党委处理意见成了一页废纸,刘林、陈建亦俩个只能干瞪眼喽。 郑轩翔眯着眼想着,仿佛看到他还在刑警支队办公室出入,周边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着敬畏和羡慕,而刘林、陈建亦再见到他时却掩面而退,狼狈不已。 “哦,小翔来了?”褚雨家阴着脸从外面走进来。 郑轩翔像是见到了救星,哭丧的死人脸顿时生动起来,“姨夫,你不知道,今天一一” “我知道了。“褚雨家有点无精打采,“受处分了嘛。没关系,警犬基地也好,清闲。” “姨夫,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去养狗,传出去多不好意思?”看姨夫的样子,像是他这一次委屈受定了?郑轩翔讶异不已。 “什么养狗,那是警犬。”显然褚雨家没有心思理会邦轩翔,又自言自语道,“你不想去那就调动工作吧,不过也要等一等,最好还是去上一段时间的班。” 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姨夫今天有些怪呀,好像心不在焉似的,郑轩翔走近几步,小声提醒道,“姨夫,处理我不要紧,我去养狗也不要紧,可你的面子呢?” “去去去,回家去,别来烦我。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挫折就受不了?”褚雨家连连挥手。 郑轩翔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姨夫,我可是帮你干事的呀!” “哦。”褚雨家像是醒悟过来,有些抱歉的看着郑轩翔,“别多说,别多想,忍一忍吧,过了这个风头,姨夫再帮你想办法。” 好不容易把郑轩翔打发走,褚雨家的头也痛了起来一一下午上班还没进办公室,就被邹峰叫了过去。好家伙,为了一篇报道,邹峰居然不给他这个龙城老人半点面子,夹枪带棒的批评了一大通。 尴尬呀,他好歹也是市委常委,你邹书记就不能婉转些,何必这样直接昵。 没办法,被揪住了小辫子,他只能自我检讨,说把关不严,这才消了邹峰的怒意。 奇怪呀,邹峰啥时候和吴越成了一路人,这样旗帜鲜明的表示支持?一把手和三把手的联合,这样的力量值得重视。 是不是他该收敛些,适当拉开和柏中逸市长的距离? 褚雨家的手搭在电话机上,他本想打个电话给柏中逸,考虑再三还是放开了手。 唉,明智保身吧,看看再说。褚雨家把秘书叫过来,吩咐了几句,又说,“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龙城金阳市一家酒店里,小煤窑老板陈元伟正和几个朋友喝酒。 酒肉朋友们刻意的恭维更让陈元伟的胖脸上充满了得意,他心里明白,眼前这几个无非是说好话混吃喝的货。隔三差五的吃上一顿,再去娱乐场所找个妞爽一爽,他让这几个跪下来当狗摇尾巴都行。 陈元伟斜着眼睛带着捉弄看着仍在绞尽脑汁拍他马屁的几个。狗忠心听话,只要几根骨头,他们这些货色,也没啥高要求。 管他真话假话,听了舒服就行,反正老子有的是钱,卷扬机一响,两个煤窑一天就将近二万的纯收入。养几条会讲话的狗太容易了。 陈元伟随手指了指坐他对面那个三角眼,”你他妈腰里别个破手机上这儿吃饭就不嫌寒碜?” “陈老板看不过眼了?那行,你发发慈悲,给我来一只新的?”三角眼顺杆爬。 “行,完全没有问题,三五千的随便你挑。” 三角眼竖起大拇指,“陈老板爽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又毫不难为情的摊开手伸了过来。 “三五千我可以发一个礼拜工资了,一句不客气就行了?”陈元伟撇撇嘴,看看两边,“你们说是不是?” 两边的赶紧鸡啄米似的点头。 “大伙想个办法出来,让他逗逗乐?”陈元伟鼓动道。 “陈老板,我有个办法。”陈元伟边上一个活似大烟鬼的站起来指着窗外,“看到没,那边有个疯婆子。只要他跑出去抱住疯婆子亲一口,大叫三声,‘老婆,我可找到你了!’,咱们就服了。陈老板给他手机,咱们就没意见。” “哈哈一一”在座的哄堂大笑。 三角眼不以为然道,“去就去,大不了回来多喝一口酒消消毒。” 正闹着,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打扮妖艳的女人气鼓鼓冲了进来,扬手就把一张信用卡甩到陈元伟脸上,“充啥款爷,骗老娘上床? 还说要买一辆小车给老娘,卡里有个屁呀!” 陈元伟一愣,火气也上来了,“三十万不够买一辆车?你以为你那两块肉是金子做的?” “三十万?”女人冷笑道,“三十块吧,害得老娘倒贴了出租车前还被45店里的笑话!” 这个女人陈元伟喜欢,打算长期包养的,虽说刚才动了火,渐渐也冷静了,“不对呀,昨天我明明打钱进去的。我是舍不得三十万的人嘛,你问问这些兄弟,你要是晚来一步,一个玩笑,我就出手五千了。” 女人想想,这一段时间陈元伟花在她身上的钱也将近十几万了,如胶似漆的他也舍不得丢掉她,也不会这么做。 陈元伟这个人造提款机,女人是不愿意放弃的,她改了口气,半倚在陈元伟身上,娇滴滴道,“元伟,那你说到底啥原因?” “啥原因老子知道呀!”陈元伟一拍桌子,“走,去银行瞧瞧,搞啥搞,求老子存款的时候像个孙子,现在给老子玩这一手。老子去把钱全部提出来,看他主任的脸像不像亲妈死了。” “走,跟陈老板走,什么服务呀,这不是削陈老板面子嘛。”酒肉朋友们也站了起来。”滴答滴、滴答滴一一”陈元伟的手机响了,接通一听,脸色黑了。 女人感觉不对,低声问,“出啥事了?” “妈逼的,政府派人要炸矿了!”陈元伟拍拍脑袋,“平时老子喂了多少?妈逼的,出这么大事,就没个通风报信的?”摇摇头,“炸吧,炸吧,反正加起来也不值几十万。” 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行,我要去看看,说炸就昨呀,没这么容易。1陈元伟这是准备足艮政府对着干了?酒肉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没有刚才要去把银行拆了的勇气。 “陈老板,我儿子还在医院挂水,我去看看啊。”三角眼第一个溜了。 大烟鬼一拍大腿,“糟糕!家里烧水煤气忘了关,这要着火了怎么办?对不起陈老板,我要走了。” 没几分钟,五六个人全走光了。 陈元伟无所谓的笑笑,冲着女人圆翘的屁股打了一巴掌。 “元伟,现在你还有这心思?”女人嗔了一眼。”天塌不下来,你先去宾馆待着,放心,明天一准把车买回来。”陈元伟指指门外,示意女人先走。 女人叹了一口气,“矿都没了一一” “两个破煤窑值啥钱?老子银行里的钱够咱们逍遥一辈子了。”陈元伟不屑的笑笑,“老子就是不爽,想要找点乐子!” 整治矿业,第一步就是无条件的关停小煤窑。矿山毕竟大部分都有开采许可证,小煤窑那是典型的非法作业。 陈元伟是有近千万的钱,可他并不算煤窑老板里的大亨,实际上,他的关系网络相比其他人差了许多,金阳市拿他第一个开刀也是极正常的事。 金阳市竺山镇大田村某一处农田里,站满了人。 各种执法车辆十几辆就停在不远处的乡道上,一些爱看热闹的村民也闻风赶来。 “领导、领导,该怎么处理,等我们陈老板来了再商量好吧。”小煤窑的班头管红卫一边递烟,一边点头哈腰。 他是陈元伟请来管事的,平时不用下井,工资却是矿工的好几倍。现在老板要他暂时出面应付一下,他也不便推辞。 “你们这儿属于非法开采,没有啥好商量的。你让开点。”一位执法人员不耐烦的用手一拨,“叫你们工人也让开,清点好人数后,立即填埋炸药。” 手里的香烟散了一地,管红卫顾不上捡,讪讪的退到一边,一面又向几个眼神机灵的矿工使了个眼色。 几个矿工“扑通”跪在地上,沾满煤灰的手拉住执法人员的腿,“领导,不能炸矿呀。 咱一家老小就指望我挖煤过活呢。你把矿炸了,一家老小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领导,矿上还欠我好几个月工资,矿没了,工资上哪儿去讨呀?” 干净的裤子转眼满是乌手印,被拉住大腿的执法人员尽管心里恼火,却不得不解释,“小煤窑属于非法开采,又没安全保障,政府炸矿也是为你们切身利益考虑的。这种环境下作业,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龙城这么多企业,你们不挖煤也可以去企业打工嘛。” “领导呀,咱们没读过书,没文化,扁担大的一字也不认识,哪家厂要我们去呀。咱们只有一点死力气,只能挖挖煤。 跪在地上的矿工死活不听,边上的执法人员上前劝阻,除了裤子上多了几个脏手印外,徒劳无功。 工棚里还没下井的十几个矿工听明白了,也紧张起来,实际上跪在地上的那是带班组长,干活轻松,工资月月结清的。矿山欠账欠的全是他们这些真正出大力气冒风险白勺人,伙食矿山包了,伙食费年终从工资里扣,平时只发几十块洗理费,工资是一年一接的。现在十一月了,炸了矿,那不是等于一年白干了?一万出头呀,家里都等着这笔钱呢。 工棚里的矿工沸腾了,消息也很快传到井下。 “南宫部长,南宫部长。出现了新情况,矿主暂时找不到,矿工们阻拦炸矿呀。井下的矿工坚决不肯升井,你说昨办,工作无法开展呐。”一位执法人员赶紧拨通了南宫山的电话。 附近的小山包上,陈元伟用望远镜偷偷观望着,一边嘿嘿发笑。 (未完待续) 357章 吴越妙手解危局 吴越的指示是所有小煤窑统一时间炸毁回填,一来显示市委市政府的决心、力度,起到震慑作用,为下一步整治矿山开采造成声势。, 二是避免小煤窑业主互通声息,转移资财,或串联引发大规模**。 金阳市的小煤窑现象实际上在龙城市的所有区县中并不严重,经过彻底排摸全市才发现十一处非法采煤点。 饶是这样,南宫山也分身乏术,他并不在办公室坐镇,而是去了另一个小煤窑整治现场。 炸毁煤窑无疑是堵人财路,要说没有一点摩擦,轻轻松松就解决,南宫山自己也不信,他正束手无策呢,眼前的现场一片混乱,煤窑业主一家老小,躺在井口满地打滚,说是谁要下去埋炸药,就跳井自杀。 尽管花样不一,可性质同样的对抗,在龙城各处非法采煤点上演着,吴越办公室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工作难度和对抗情绪似乎比预想的要大的多,冯玉轩和杨逸接电话,做记录,忙的像个救火队员。 “吴书记,一切以稳定为主。整治必须进行,我也理解你的决心,但是千万不能出现人员伤亡的事件。现在都是一票否决制呀,往往一点失误就掩盖了所有成绩。”市委书记邹峰坐不住了,亲自给吴越打来电话。 他是担心自己多于关心吴越,真要死几个人的话,他这个市委一把手也难逃其咎。论背景,吴越通天,比年龄,他五十一,吴越三十一,就算吴越为此挨个不轻不重的处分,蛰伏几年也大可当做沉淀,对仕途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玩不起,坐上一回冷板凳,也许就会和省部级失之交臂。 “柏市长,出大乱子了。”褚雨家敲开柏中逸的办公室门,一脸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柏中逸淡淡道,“出点情况很正常嘛,我们要相信吴书记一定能妥善解决好。”一面对对面坐着汇报问题的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摆摆手,“小冯,你先出去一下。” 呀,柏市长办公室里还有人。褚雨家太过兴奋,也不仔细观察,不过看到是冯远征,就放心了。不过又暗自埋怨起柏中逸来,冯远征不是你的人?干啥阴阳怪气的,难道吴越吃个瘪子,你就不高兴。 “老褚,坐,坐。”柏中逸让褚雨家坐下后,又说,“乱子不乱子,还只是开始。你是老同志,又是市委领导,还是稳重点的好。” 看到褚雨家有些难堪,柏中逸笑了笑,“不过吴书记终究年轻气盛,我刚才和他通了个电话,提出由市政府出面另组一个协调班子,采用温和一点的工作方式,他婉言谢绝了。呵呵,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整治工作才开头,你柏市长就提出另组班子,这不是彻底否定变相激将嘛。被你这么一来,他吴越硬着头皮也得撑下来,否则就威了龙城官场的笑柄一一战前豪气冲天,雄纠纠气昂昂,一遇上真格的,立马成了软蛋,要靠柏市长来救火。 柏市长杀人不用刀,高明。褚雨家点头微笑,刚才的难堪烟消云散。 “吴书记,全市各处非法小煤窑整治现场现在大都处于停顿,出现的情况大致有这几类,煤窑业主的过激反应、一部分不明情况的群众起哄围观、一小撮不法分子假扮矿工进行对抗一一”冯玉轩一边进行情况汇总汇报,一边看了看吴越的脸色,“更多的是小煤窑从业矿工也不理解,他们成了对抗整治自勺主力军。” “干的是牛马活,赚的是血汗钱。衷其不幸,怒其不争呀。”吴越点一支烟,“不是这些人认识不到危险,而是生活所迫。矿工我们要安抚,前一阶段冻结煤窑业主不法收入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矿工的工资不但要结清,而且要等同正规煤矿企业职工的收入。”摇摇手,“这还不够,下一步我会要求全市企业专门针对这一批黑矿工,拿出一些适宜的岗位来进行招聘。双管齐下,矿工的对立情绪应该可以得到缓解。” “对不明真相的群众,我们要给予解释和说服。至于那些敢于公然对抗整治的小煤窑业主和企图浑水摸鱼的不法分子,坚决打击毫不留情。”吴越站起身,走了几步,回头问秘书杨逸,“江书记快到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响起了江若暂w声音,“吴书记,我没来迟吧。” “江书记,该下令了。”吴越亲自过去开门,把江若哲迎进来。”吴书记,你让小杨通知我过来之前,我已经给个区县公安局、分局下了指令:立即增派精干警力维持小煤窑整治现场,对敢于对抗的业主可以动用警械控制,对现场的不法分子和过激对象该抓就抓,不得放纵。另外,对潜逃的小煤窑业主进行抓捕。”江若哲也不和吴越客套,抓起吴越办公桌上的一包烟,从中抽了一支,“从事非法采煤的经营所得部可以合法没收,从业者也必须受到相应的法律惩处。 一向纵容惯了,他们还真不知道好歹。’ “江书记一动手,秦文林书记就有的忙了。”吴越笑笑,江若哲也会意一笑。 拨出萝}、带出泥,一旦控制了小煤窑业主,里面的肮脏事不用多久就会大白天下。牵扯到某一些干部是必然的,纪委书记秦文林自然工作量大增。 “冯秘书长,电视台的记者到了吗?”吴越问。 冯玉轩点点头,“到了。” “那好,咱们去金阳市吧。”吴越又笑问江若哲,“江书记也去看看?” “好口吼去看看金阳警方的战斗力。”江若哲欣然同意。 一个多小时后,吴越一行人到了金阳市竺山镇大田村小煤窑整治现场。 南宫山提前一步到了,正在对矿工进行说服教育,看到吴越、江若哲下了车,朝他走来,赶紧把大喇叭交给边上的工作人员,迎上前来。 现场多了几十名警察,秩序比前几个小时好了许多,不过矿工并没有全部撤出煤井,井下仍留有十几人。 “吴书记、江书记,我工作不到位呀。” 南富山有些不安,一处煤窑就要惊动市委两位副书记亲自过问,他的工作能力确实要打个问号。 “弹药不到,当然工作难做嘛。”吴越笑着拍拍南宫山,“我和江书记下来就是给你们送弹药的。” 弹药?南宫山看了看吴越。 “就是钱,空口白话没用。”吴越指了指前面抬了钱箱正往这边干的随行工作人员,“煤窑业主被冻结的非法收入,已经全部送到了各处整治现场,先把矿工的工资问题解决了,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吴书记,这弹药真是及时雨呀。”南宫山暗舒一口气。 “矿工花名册有吧。”吴越问了一句,又安慰,“南富部长,你们工作推进不快,主要在于我们市委调查组的配套没跟上嘛。““吴书记,情况基本摸清了,这个煤窑一共有五十七个矿工。通过调查,我们还发现了该煤窑曾经发生过一起极为严重的死亡事故一一”南宫山的声音慢慢沉重起来。 “南宫部长,你们的工作还是踏实的。” 吴越把烟盒递给南宫山,“这个情况等会你在具体汇报。”又对冯玉轩招手,“冯秘书长,你辛苦一下,把矿工的拖欠工资发一发。” “南宫部长,这次死亡事故的证人还在吗,业主控制起来没有?”江若哲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江书记,证人都在呀。”南宫山指了指工棚附近的几十位满脸乌黑的矿工,叹了口气,“对了,还有一个砸断腿的还留在伙房烧饭昵,说是老板宽宏能给他一口饭吃,心里居然很感激。两位书记,你们看,说麻木不仁吧,唉。”吸了一口烟,“业主暂时没有消息,据和他姘居的女人交待,说是到现场来了。不过,没发现人。” 太阳正对着小山包,那边忽闪忽闪的几道光吸引了吴越的注意,他定神看了看,笑了,“说不定他还在一边看戏呢。” “吴书记,去控制起来?”江若哲是警察出身,立刻明白了吴越的话意,他手上没丝毫多余的动作,以防止对方窥探出异样。 “他马上自己就会过来的。”吴越摇摇头,指着冯玉轩面前那一只钱箱。 江若暂点点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定他是会自投罗网的。” 工棚对面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边上还放了几张从小煤窑工棚里搬出来的办公桌。 冯玉轩站了上去,手持大喇叭,“矿工朋友们,市委市政府这一次的整治行动完全是出于你们人身安全考虑的。其中的道理南宫部长已经跟你们谈过,我就不重复了。你们的出工时间、工作量,花名册上都有,也全部统计出来了,现在我报到一个名字,就上来按手印领钱。小煤窑是非法的,必须无条件炸毁回填,但是你们的正当利益市委市政府早就考虑了。 工资按照正规煤矿大企业职工标准发放。” 啥,政府发钱?还按照大企业的档次?几十张嘴一下停止了吵吵,几十双眼都不信又惊讶的盯着冯玉轩。”说标准,也许你们不太明白。我就举个例子吧。”冯玉轩看着手中的统计表,“孙阿牛。””政府领导,俺在,俺在。”一个矮墩墩的小伙子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走的急了些,本来有些破烂的裤子“刺啦一一”裂开了大口子,露出半个白花花的屁股。 “哈哈一一”挖煤工舔舔开裂的嘴唇,大笑起来。 孙阿牛一手捂住屁股,憨笑着,不过还是继续往前走。 “喀嚓!”钱箱打开了,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 呀,好多钱!挖煤工和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一齐惊叹。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孙阿牛,你干了十个月零十五天,哦,满勤呀。本来是收入一万三千块吧,按照正规煤矿,就可以拿到三万九千五百六十块。” 孙阿牛抹了抹满是煤灰的脸,露出白白的牙齿,傻乎乎的笑了,“领导你没骗俺,俺能拿这么多钱?” “到那边去技个手印,就可以领钱了。” 冯玉轩笑着指指旁边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的验钞机晔哗的响,很快工作人员数出了孙阿牛该得的工资。 孙阿牛欢天喜地的拿了,手指用力在脏兮兮的裤子上擦擦,沾了唾沫,小心的一张张数起来。”阿牛,屁股蛋露出来了。”有几个挖煤工大声取笑。 “怕啥。呵呵。”孙阿牛头没回,仍在一张张的数钱,“俺回老家讨个媳妇,裤子破了还愁没人替俺缝补?” 政府真给钱,还给了以前的几倍。消息很快传到了井下,没一会,井下留守的矿工全升井了。 名一个个报,钱一个个领。挖煤工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有毛病!政府的钱多的花不了了-躲在小山包上观望的陈元伟有些摸头不着:爱花就花,更好,省的老子来发钱。 “矿工朋友们,这些钱都是陈元伟的非法收入,但也是你们的血汗钱,是你们流汗流血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政府已经冻结了陈元伟的全部非法收入,发放你们的工资后,其他的一律没收上交国库。”冯玉轩又举起大喇叭,“你们虽然拿到了钱,可也失去了一个机会,虽然这样的工作机会并不合法。市委市政府也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市委吴副书记指示龙城备家企业下一周面对你们召开一个招聘会。愿意留下来的都可以去试一试嘛。” 政府发钱还给工作?挖煤工沸腾了。 “政府好呀!” “吴书记好呀!” “陈元伟那家伙就是个吸血鬼!” 大喇叭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了陈元伟的耳朵,就像木槌一记记打在他的胸口。 吐血,真他妈的吐血!心狠手辣呀,以前整治活动也高过,大不了罚些钱,煤窑出煤口用东西遮一遮,风头一过,照样开挖。这一次炸矿也出来了,炸矿陈元伟不怕,他早就赚的盆钵全满了。可冻结没收一下就要了他的命根子。 热闹看不成了,他要下去,罚钱认了,几百万也可以,但是总要给他留一点吧。政府也不能瞎来腔嘛。 陈元伟连滚带爬的从小山包下来,往现场跑。 “政府领导,陈元伟这家伙来了。”挖煤工们叫喊起来。 “控制起来,带回去再说。”江若暂手一挥,下了命令。可怜陈元伟还没有机会说上一句,就被人推进了警车。 吴越和江若暂交谈了几句后,一前一后走到台上,冯玉轩赶紧手里的大喇叭递给吴越。 “矿工朋友们,我是吴越,是龙城市委副书记。”吴越手指向身边的江若哲,“这位是江若哲副书记。今天我和江书记过来,是来看望大家,帮大家解决问题的。据反映这个小煤窑曾经发生过一起死伤多人的事故,你们都是证人。我和江书记希望你们来详细说说,不要怕,也不要担心。” 吴越笑了笑,“江书记他是管警察、管法院、检察院的。他会给你们撑腰!” 台下矿工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显然情绪又激动起来。 “领导、书记,我要反映。”一个一瘸一拐的半老头子从人群后慢慢走过来。 “好好,慢些走。”吴越招招手,见那个半老头子身上似乎没多少煤灰,就问,“你叫啥名字?也在矿山干?” “领导,我叫刘宝库,在矿山干了好几年了,这条腿就在事故中砸断的。陈元伟这个黑心人不肯拿钱出来给我治腿,我就残废了。” 刘宝库抹了抹眼睛,“挖煤我干不了了,就留在伙房打杂,混个饱肚,每个月拿二百多块钱。” “老刘,你不是老说陈元伟是个活菩萨吗。”一些挖煤工挖苦道。 刘宝库苦笑笑,”留在这还能吃饱饭,多少苦几个钱回家。我这个样子回家能干啥?还不是拖累一家大小。不说陈元伟好,他能留下我。没办法呀!” “再说我本家侄子也死了,我有啥脸回家呦一一”刘宝库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老刘,来来,慢慢说,先抽一支烟。” 吴越走到刘宝库身边,给了他一支烟,又帮他点上火。 刘宝库慢慢止住了哭声,哆嗦着叼了烟,“谢谢书记。” “来来,”吴越请刘宝库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又让冯玉轩端来一杯茶,“老刘喝口水,缓口气。” “惨啊,书记。”刘宝库拍打自己的脑袋,“死了三个,伤了我一个。死的夜里拖出去烧了,给三万块。我们也不服气,可派出所领导说我们闹事,老家来的拘留了好几天。还有,不知道陈元伟从哪里找了些打手,打的我们不敢多嘴呀!” (未完待续) 358章 吴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得离开龙城 “不对呀,不是说死了三个嘛,怎么就来了你家里人?”江若哲在一旁问了一句。。 “书记,你不知道呀。陈元伟本事大着呢,我是没死,所以家里人还能过来。其他几个死了的,家里人一到火车站就被陈元伟派去的打手弄到小旅馆去了,横竖三万,签字画押拿了骨灰盒就得回家,要不,打到你回家。都是老老实实的乡下种田人,听说政府也同意了,还能怎么样?”刘宝库木然的吸着烟。 “政府同意的?哪个政府同意这样处理的?”江若暂忍不住拍了桌子,吓得刘宝库一哆嗦。 “老刘,你不用怕,我不是冲你发火的。”江若哲歉意的笑笑,对吴越说,“看来我们有些同志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单看这个事件,估计派出所和金阳市殡仪馆都脱不了干系。全市这么多小煤窑,暴露出来的问题加起来,涉及的干部就不是小数目了,够我们秦文林书记忙一阵子喽。”吴越抿着嘴摇摇头。 “吴书记、江书记,火药装填好了。”工作人员跑过来报告。 吴越手一挥,“所有人员撤到安全区域,准备起爆!” “等一等,请两位书记等一等。”一名拿着话筒的记者带着一名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气喘吁吁挤过来。 “马上要起爆了,你们还不退到安全区域?”冯玉轩问道。 记者解释,“等一等起爆,我们还要补拍两位书记的镜头。” “记者同志,你们要把镜头对准矿工,对准起爆井口,我和江书记上不上镜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吴越摇摇手。 2000年十二月二号,龙城市七十几处非法小煤窑全部被炸毁回填。小煤窑业主大部分被控制,潜逃的也被列入市公安局的追逃人员名单。 相比非法小煤窑,矿山开采的整治难度更为困难,石矿表面上都有合法的开采许可证,取缔往往牵涉到许多麻烦事。 从金阳市回到龙城住处,吴越匆匆吃了点面条,就进了书房。 书房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全是石矿开采点的调查报告。 “经过备区县调查汇总,全市共有石矿开采点四十六处,建议保留二十五处……”吴越慢慢翻看着,眉头不知不觉拧紧了:乱弹琴! 保留要出于建设需要,要符合不破坏环境、景观,不影响当地群众的生活、生产几个要素。 就算放宽些要求,在他看来全市能保留的不会超过十处,现在倒好,超过一半要保留,而且保留的都是生产规模比较大的开采点。 有必要再集中开一次会,统一一下思想。 吴越拿起桌上的电话机给冯玉轩打了个电话。 十二月四号,龙城市整治矿业第二阶段部署会议在市委第三会议室召开。 与会者还是那些老面孔,不过其中也多了几张新面孔。整治小煤窑的余波开始震荡了,有一个区县的分管副职领导和几个区县国土局、矿山办的干部,据说正在纪委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这次会议吴越讲话之后,是分组讨论,集思广益。可会议开着开着就变成了诉苦会,归结起来有这几条:矿山开采点都有合法许可证:有点合同期还有好几年;有的业主刚投入大量资金更新开采设备。除了一些属于暗箱操作没法跟政府较真的,其他真论起来的话,政府要强行关停,那就是违约。 分组讨论结束后,吴越再次回到主席台。 “同志们的讨论结果我看了,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点,全市保留的石矿作业点经过反复论证只有九处,具体是那些,刚才讲话我已经提到过,在此我不想重复。当然,同志们白勺意见也不是全没有道理,但从中也反映了我们有些部门的领导同志大局观、前瞻性的不足。” 吴越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他抬起手点了点,“我想问一问那些同志,审批时有没有考虑到龙城经济发展的大方向,有没有考虑到龙城这个城市的定位和对外形象?并不是所有经济增长点都符合发展、符合需求、符合大部分群众的利益!” 底下的抬头部看着吴越,从他们脸上,吴越读出了这样的潜台词:光讲大道理没用,人家石矿老板握着合法开采许可证,握着和当地政府签订的合同,能心甘情愿关了石矿? 吴越淡淡一笑,“凡是合法持有开采许可证,合同没到期的,石矿关停后,政府可以给予合理的赔偿。这笔对龙城百姓的欠账,是各级政府欠下的,当然得有各级政府来买单。” 有人举起了手,没等吴越叫他起来,就站起,“吴书记,大部分石矿作业点都在经济相对薄弱的乡镇。一家规模稍微大些的石矿,真要谈赔偿就要上百万,这个财政额外支出,乡镇承担不起呀!” “乡镇承担不起,由区县补贴一部分。我的观点是三三制,市财政补贴三分之一,所在区县拿出三分之一,所在乡镇自筹三分之一。”吴越手一挥,“所有必须关停的石矿,必须在本月十五号之前,签订关停协议。逾期没完成的,我追究分管领导的责任,现在散会!”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治小煤窑引发的波澜刚开始,关停石矿的冲击波又来夹击。 龙城市纪委的举报箱满了,市委书记邹峰、市长柏中逸的办公桌上也堆满了所谓的人民来信,矛头所指几乎全是吴越。 有说他贪污巨款的,有说他生活腐化的,有说他工作简单粗暴的……林林总总,检举理由只有一般人想不到的,没有信上没的。 邹峰对于人民来信事件的批示很简单却又耐人寻味:当前工作重点确保龙城稳定,确保矿山整治圆满顺利结束。 龙城升格为特大型发展城市的消息基本公开化了,相当于副省级的规格,也就意味着他能顺理成章的威为副省级官员。所以龙城不能乱,但整治矿山也攸关龙城的形象,形象不佳的话,等上级考察团下到龙城,他的政绩难免会因此被打上折扣。何况,吴越的背景也值得他关键时候挺上一把。 胡说八道的人民来信有何用?柏中逸根本不理会所谓人民来信,他现在纠结的是,吴越竟然把手伸到他的钱袋子里去了。 市长分管财政,关停矿山的政府赔偿款,吴越嘴巴一张,市财政拿出三分之一。呵呵,总计市财政要白白送出将近一千五百万。诚然按照龙城的实力,别说区区一千五百万,就算一亿五千万也不成问题。可威问题的是,吴越他嚣张的过了界! 更令柏中逸气愤的是邹峰的批示,在吴越请示报告上,他居然写下“同意,请柏中逸同志办理。” 一把手、三把手联合阵线,把他这个市长当软面团捏还当木偶玩?柏中逸这次没有选择沉默,他去找邹峰了。不过郁闷呐,邹峰轻轻几句话,就让他没话可说。 “柏市长,龙城升格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吧,这才是当前大事,整治矿山进行到了这一步,顺利完结的好。能用钱买来稳定,代价并不大呀。” 龙城升格后等同副省级城市,邹峰说不定还能进入省委常委班子,而他也能提前享受副部的待遇。按照吴越的脾气,一件事不做完是不会收手的,把他弄毛了,对大局不利。 思来想去,柏中逸只得作罢。可他并为因此放过吴越,当然他也有权利就市委班子中不正常的民主生活向省委进行汇报。 “咦一一章姐快来看呀。”龙城市电信局双人宿舍里,那天和章莹妍一起碰见吴越的小个子女孩惊叫起来。 章莹妍披着浴巾,手里拿着一只拖鞋从卫生间里跑出来,心里尽管也害怕,可嘴里却不屑道,“又有蟑螂了?不就是个虫子吗,能吃了你这个小丫头?”又小声问,“在哪,在哪?” “在电视上呢。”小个子女孩促狭的挤挤眼。 “你这丫头片子,哄我呀。我身上的肥皂还没冲干净呢。”章莹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转身往卫生间走,“狼来了的故事听过吗,再骗我,下次蟑螂咬你我就不管了。””章姐,你看看嘛。”小个子女孩拉住童莹妍的手。 章莹妍瞄了电视机一眼,“新闻啊,一群大老爷们开会啥的,我不爱看。”章姐,你仔细看看,那是不是首长?” 电视屏幕上正好出现了吴越的正面镜头,呀,真是呀!章莹妍下意识的把浴巾裹紧了些,以免春光外泄。 “章姐,你巴不得被首长看到的。”小个子女孩调皮的扯开了童莹妍身上的浴巾,一对活泼的小白兔顿时跳了出来,正对吴越的双眼。 章莹妍伸出手揉揉小个子女孩的头,笑骂,“作死呀,人小鬼大的东西,满脑子想啥,要不要我拎你进去用冷水冲冲。” “得得,算我白费劲,要不,我把电视关了,反正你不爱看。”小个子女孩挣脱开,作势去关电视。 章莹妍定定的看了电视屏幕上的吴越几眼,叹气道,“关吧,关吧。” “怎么,章姐你不开心?” 章莹妍嘟着嘴摇摇头。 小个子女孩被章莹妍的情绪感染了,也闷头不说话,可一会后,她又忍不住叽喳起来,“章姐,真没想到他还是市委副书记呢,啧啧,这么年轻帅气一一” “死丫头,你想他就去找他呗。”章莹妍轻轻拧了小个子女孩一把。 小个子女孩夸张的叫了一声,凑到童莹妍面前,“章姐,老实交待,他有没有私下和你联系过?” “不知道,这段时间我的破手机老是动不动就自动关机。”不知为啥,章莹妍竟然撒起了谎。 市、区县、乡镇三级的赔偿款迅速到位,石矿关停的节奏也跟着快了起来。 对吴越的非议在继续,并且愈加激烈,可此时龙城官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龙城升格吸引了,石矿整治也渐渐淡出了官场中的话题。 在震泽的俞夜白,在平亭的蒋之亚,在滨海的孑L立、姜文清、陈勇,方天明、陈立强这两个死党,甚至远在京都劳动部的夏伟,以及还有一些曾经的部下纷纷打来电话祝贺。 三十一岁成为正厅,这在华夏建国后的官场并不多见,也值得朋友们恭贺。 本来被朋友们逼着,吴越不得不答应择日在省城摆上几座,大家热闹热闹,可计划跟不上变化。十二月二十号,省委组织部一纸调令就把他赶出了龙城。 调令很奇怪,没写明调入的单位,只是写:吴越同志调离龙城,组织另有任用。 事前没点消息,怎么就调走了?吴越也纳闷。 这个关节眼上,吴越被调走,等于快到手的正厅级转眼就没了。调令刚到吴越办公桌上不久,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市委。 惋惜的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大呼快意的也有。 冯玉轩、杨逸看着呆坐在办公桌前的吴越,也不敢上前打扰,他们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击懵了,甚至还顾不上担忧自己的以后。 市委班子里一些倾向吴越的领导,或是表面倾向吴越的邹峰,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这一刻谁都知道语言并不能减轻吴越的失落。 其实正厅级对吴越而言,他并不十分看重,在隐蔽战线,他提早一步成为了正厅,他呆坐着,是在思考,这份调令背后究竟有着什么他不清楚的东西。”吴书记。”杨逸敲门进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吴越的脸色,“刚才省委办公厅来电话,省委谷书记要见你,他下午三点有时间。” “哦。”吴越放下手里的调令,看了看腕表,“还早,吃过饭去也来得及。” 吴书记还有心情吃饭?杨逸很惊讶,不过也暗自放下了心,正打算找些话讲几句,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见吴越没有伸手,杨逸拿起了电话,听了听,撇撇嘴递给吴越,”吴书记,柏市长的电话。” 吴越接过电话,一手捂住话筒,低声道,“小杨,对领导要尊重。” 杨逸点点头,离开办公室,心里却恨恨想:看吴书记笑话来了,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东西! “你好柏市长,我是吴越、”吴越点上一支烟,把话筒放在了耳边。 “小吴书记,你要调走的消息,我刚刚才接到。唉,干的挺好嘛,怎么省委会临时作出这样的决定昵。小吴书记,你要正确面对呀。 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任何岗位都可以胜任的。” “谢谢柏市长关心,省委的决定我当然会无条件服从。在龙城工作期间,我更要感谢柏市长的支持。” 怎么从这家伙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异常,柏中逸心里有些不舒服,“小吴书记,你要调走,市委肯定要组织欢送的。我昵,个人也准备了一个小型欢送会,人不多,就我和宣传部的老褚。大家工作战斗了半年也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嘛。小吴书记,你看?” 吴越笑了笑,“谢谢,除了今晚上没空,我下午要去省里。其余时间,我随时听候。” 现在才想起去省里,还来得及,调令下了要改可比登天还难喽。柏中逸冷笑笑,挂了电话。 市委食堂有大厅和领导专用包厢,以前吴越基本不去包厢,可今天他一反常态,进了二楼的小包厢。这一幕落在用餐者眼里,自然就成了吴越不想面对现实的证据,无非是怕听见他人非议呗。又暗自取笑吴越太爱脸面,太过小心,其实谁会傻到当面嘲笑领导呢。 冯玉轩、杨逸跟着吴越进了小包厢,他们的步履是沉重的,吴书记被莫名其妙的调走,意味着他的仕途受到了波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留在龙城的他们前景也势必随之黯淡。 今天吴越特意多点了几个菜,可面对一桌子佳肴,冯玉轩、杨逸却难以下箸。 “好好吃饭,多吃点,吃饱了跟我去省城。”吴越看着面前的两位笑了笑,在这个时候,无须他发话,他俩能跟着走进包厢,表明就跟自己捆绑在一起了。 “我走了,你们头顶的天也塌不下来嘛。 放心吧,我虽然只是龙城市委副书记,但是作为一名党的干部,对上我仍有建议的权利。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点,工作照常,思想照常,无须胡思乱想。” 尽管吴越隐晦的作了些承诺,可这顿饭仍是吃的极为沉闷。 下午三点,华夏政治局委员、江南省委书记谷明伟准时接见了吴越,他们的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开创了谷书记和江南省副部以下官员谈话时间的记录。 没人知道这次谈话的内容,只有人看到吴越是被谷明伟送出办公室的,当时吴越脸上带着笑容,而谷书记则是对他连连摇头,很显然谷书记似乎有些无奈。 (未完待续) 359章 谁看谁的笑话,那还是未知 见吴越兴致颇高,冯玉轩试探着问道,“吴书记,省委的决定有了变化?” “成文的东西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吴越笑着摇摇手,“本来准备回龙城了,现在情况有变化,还得去石城市委一趟,去拜见秋奕辰书记。” 决定没变化,吴书记怎么看起来还很高兴?碍于身份,冯玉轩不便再问,可满脑子都是问好。 上了车,吴越眯起眼躺在后座上,一面吩咐袁宜金道,“老袁,慢些开,秋书记正在主持一个会议。我呢,也利用这个事件消化消化谷书记的批评。””吴书记一一”冯玉轩小声道。 “挨批喽,一个多小时的谈话倒有大半时间在受训。”吴越睁开眼看看身边的冯玉轩,又闭上了眼睛。 这样子像挨过批评,不会吧?冯玉轩有些不信。 吴越确实没有夸张,谷明伟书记的批评是暴风骤雨式的,是相当严厉的。当然其中恨铁不威钢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 太过激进,不懂循序渐进的策略,缺乏怀柔的艺术,树敌太多,威了矛盾的集中点。总之,谷明伟对吴越在龙城期间的表现归结为一句话:成绩显著、失误显著,两者相抵,无功无过。无功无过自然在谷明伟眼里就是不合格的干部。 吴越一直认真的听着,没做一句辩解。 “小吴呀,龙城对你有意见的干部不在少数。这么大的一个市,利益、关系,纠葛复杂,你倒轻松,几下子就给扯破了?”到后来,谷明伟也只能看着吴越笑笑,随手扔给他一支烟,自己又取了一只,“换个人需要一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解决的问题,你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谷书记,有些问题拖不得。”吴越凑上前帮谷明伟点火。 “仕途不是简单的壹加壹,说到底它也是一门学问。你想想,如果你不是比别人掌握更多的资源,你这么干,后果怎样?”谷明伟抬起手点点吴越,“工作不到半年,从市委开始到乡镇三级,对你吴书记的意见我这个省委书记耳朵都听出老茧了。就连龙城的老干部对你也颇有微词呀。我们需要的不是官场猛将,而是成熟的政治家。” 吴越点点头,“谷书记,我要检讨,我是预估不足。割了几个瘤子,出血太多,痛的人也太多。” “猛药救急可不能成为常例。对你的去留问题,省委也有分歧,最后我拍板把你调出龙城。在这样的环境里继续工作,对你不利,也不便你反思自己。在这样的层面上,如果需要怀老的过问,那你就失败喽。” “谷书记,我明白。” “那好,沉淀沉淀吧。要让自己成为帅才而不是将才。” 吴越笑笑,问,“那谷书记能不能透露一下,调我去那个地方?” “调你去最适合沉淀的地方。”谷明伟身子斜靠在沙发演上,看着吴越,“去团省委任书记,你呢,天生不太适合当副职,太会抢戏呀。” 吴越突然说了一句,“谷书记,我可不可以提个人事建议?” “建议当然可以提。莫不是又要替人跑官?”谷明伟提前给了吴越一个警告,只不过他的语气并不太严厉。 “谷书记,我这次算不上是帮人跑官,也就是平调吧。龙城经济发达,但是经济发达地区也有不可回避的严重**问题。平心而论,我这次调出龙城也有潜在**势力在其中作祟的原因。所以出于一位党员的责任心,使命感,我郑重向省委推荐接替我岗位的同志。” 吴越郑重其事的表情让谷明伟也随之严肃起来,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小吴,关于你的继任人选,省委正在酝酿中。你好好说一说那位同志的情况,如果确实适合岗位,可以考虑采纳。” 吴越的汇报进行了十几分钟,谷明伟听完,坐回到吴越身边,续上一支烟,“秋奕辰同志在震泽工作多年,对于震泽的同志比我了解,你去听听他的意见吧。”又摇摇头,“说啥平调,过去不是就生了一级?或许有些难度吧。” “谷书记,乾坤独断有时候也在所难免嘛。要不,我回京都一趟?”吴越开起玩笑。 “小吴,你也搞逼宫?”谷明伟无奈的笑笑,站起身,“走吧,我给你几天假,下个星期一你去省委组织部报到。” 秋奕辰是省委常委兼石城市委书记,工作重心在市委,除了参加省委常委会,一般不在省委办公室办公。 吴越在秋奕辰办公室对面的接待室坐了不到半小时,秋奕辰就匆匆赶回了。 寒喧后,谈话进入了正题,秋奕辰明白吴越来意后,沉吟道,“你说的这位同志备方面素养都不错。”又笑道,“你哪来是来听取我意见的,分明就是要我在常委会提名吧。” “秋书记,我可不敢指挥省委领导呀。” 吴越也笑了。 “好,这个提名我来提。”秋奕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基本可以确定,谷书记是抱着完全支持态度的。这也是变相警告某些沾沾自喜的同志,吴越同志的调动是极为正常的人事变化,而不是省委对他在龙城工作成绩的否定。” “是的,我明白谷书记的用意。这才把我调到团省委,职级上就提了一级。” “龙城升格之前把你调离,在许多人看来,正厅转眼没了,那就是惩罚。谷书记力排众议,把你放在团省委书记的岗位上,相信那些人的嘴巴会闭上喽。” “估计现在龙城等着看我灰溜溜走的人有不少,还有的摆了酒宴等着我,生怕看不到我的笑话。”吴越笑着摇摇头。 秋奕辰呵呵一笑,调侃道,“你这个同志不地道呀,一点机会不给笑话的人。” “秋书记,这怨不到我吧?” “怨谷书记,他们没这个胆子呦。“秋奕辰看看表,“今天就跟我在食堂简单吃一点,等你回到省城,你请我。” 吴越哑然失笑,“秋书记,你这话说反了吧?” “没反,没反,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大款爷?说好了,档次低了,我可要有意见的。” 蹦吧,跳吧,看你能的,全世界就你最能干,呸!这下玩大发了吧,玩掉了正厅的官帽子。 龙城市委秘书长办公室里,陈辰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神经质的扣挖着皮椅的侧边,那一面早就给他扣得干疮百孔,露出了星星点点的海绵内垫。 陈辰心里是快活的,他要独享这一份快活,甚至为此谢绝了余永金的来访。余永金过来要说什么,他能大致不差的猜出来,无非是谈谈吴越的狼狈罢了。 如果不是吴越空降龙城,凭他的资历,早该提升为副书记了。他本来准备了几手想要陪着吴越耍耍,没想到吴越居然自取灭亡。 啧啧,才不到半年,也许吴越是龙城官场上最短命的副书记了,这个记录恐怕他人难以打破。 从百面威风沦为笑柄,几乎就在弹指间,呵呵,为人不能太张狂。陈辰停止了扣挖,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小镊子,一下、一下的拔下巴上本已不多的胡子,一边回味刚才在邹书记办公室,邹书记所说的几句话。 “小陈呀,这段时间你要跳出秘书长这个框架看问题,有些工作要主动挡起来。明天的常委会上,我会就吴越同志调离后一些单位的分管问题作出微调。” 够了,有这几句就够了。邹书记那等于托底了,一般省委没有作出威熟考虑前,市委班子的突然调动,市委书记对于空位的人选是相当大的建议权,市委书记的对上提名基本不会得到反驳。这也可以看做,省委对市委的变相安慰。 本来龙城升格,没他陈辰的多大事,职级调整也落不到他头上去,无非五大书记调一下而已,就算书记中也要看任职年限、资历,有些或许只是在职务后加个括号,享受正厅级待遇。 正厅级,享受正厅级待遇,不过文字游戏。对于离退休年限红线还很远陈辰来说,那就是绝佳再次提升的台阶,也许若干年后,他也能到副部离休。 挂着六号车的奥迪驶进龙城市,才下午四点多。 冯玉轩、杨逸,包括袁宜金都是一脸的纳闷,他们不理解,吴书记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为啥还像个没事人似的? “老袁,车子靠边听一下,咱们出来透透气。”吴越伸手拍了拍驾驶座。 “嗳、嗳。”袁宜金连声应着,车头慢慢慢慢靠向路边。 这条马路龙城城市扩容的新干道,车流并不太多,两旁也只有一些政府事业单位的办公楼和未开发完成的小区。 吴越下了车,随手扔给冯玉轩几人烟,一面伸伸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 袁宜金天生闲不住,嘴里叼着烟,从后备箱里拿出抹布又忙开了。 杨逸越看越觉得袁宜金碍眼,情不自禁道,“老袁,你瞎忙个啥,这车一一”话溜出嘴边半句,他才醒悟不合适,赶紧打住。 是呀,吴书记走后,这车不知道谁来坐,而自己也不瞧得还能不能继续开这辆车。袁宜金苦恼的叹了口气,手里的动作也眼见着慢了起来。 谁都明白杨逸想说什么,一时间一股淡淡的离愁和对莫测前途的担忧弥漫开了。 “车子自然会有人坐,老袁自然也会继续开,小杨昵,不出预料的话还是在我以前的办公室。” 听见吴越这么说,杨逸、袁宜金一起转过脸看着吴越,彼此都狐疑: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新领导,还能继续用他俩? 杨逸尤其不相信,说留有老袁,还有一点可能,毕竟老袁是纯技术活,只要技术过硬,新领导用也很正常。可他是秘书呀,旁人眼里领导的心腹干将,怎么会有可能继续留用? “我会跟新来的领导打招呼的,你们放心。小杨还很年轻,去哪都是锻炼时期,所以我就不打算调你走,再说龙城的情况你也比较熟悉,也完全胜任秘书工作。老袁呢,我考虑到你的家庭和你的工作实际,还是留在龙城比较合适。”吴越没有留意杨逸、袁宜金的神色,看着冯玉轩,打趣,“老冯跟我去省城,可是夫妻要两地分居,不晓得明大嫂会不会怨我呦。” “吴书记,我和老明都老夫老妻了,不讲究这个。我跟吴书记去省城。” 冯玉轩觉得离开龙城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他不比杨逸、袁宜金,他的目标太大,极容易遭受攻击。吴书记这样考虑,也是出于对他的保护,他很感激,甚至没问究竟去省城哪个单位就同意了。 “好,今晚上,我请诸位聚一聚。”吴越眼光扫过道路旁一幢幢高楼,突然,“咦,电信局也在这儿?呵呵,那天晚上来过一次,白天看换了一个模样了。” 对呀,童莹妍这丫头留给他了手机号,自己这段时间忙也忘了和她联系,要离开了,总的打个招呼,也好,今晚上约出来一道吃个饭。 “老冯,听说吴书记要调走了?” 冯玉轩刚推开家门,正弯腰换拖鞋,就听见妻子明芳燕紧张的问了一句。 “嗯,你怎么也知道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冯玉轩直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点起一支烟。 “真的要走了-我听见大院里传的沸沸扬扬,还以为只是谣言呢。” 冯玉轩冷笑笑,“有些人真是迫不及待要吴书记走啊。” “老冯,吴书记是个好富、好领导,对你更不错,可他一走,你昨办?你身上可贴着吴书记的标签呐。” 冯玉轩看了一眼餐桌上空空的菜篮子,笑道,“老明,你也知道吴书记要请咱们吃晚饭,所以菜也不买了?” “这功夫,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有心思吃晚饭?我都愁死了。”明芳燕满脸愁云,坐在冯玉轩斜对面。”愁啥,一发愁就饭也不吃,玩笑也开不得?” “老冯,和你说正经的。这帮人连吴书记都能撵走,你这个市委副秘书长还不是随便拿捏的?我可听说了,本来吴书记这次能上正厅的,现在一一” “你呀,听到风就是雨。”冯玉轩站起身,走到妻子身边,”吴书记走了,我也走,一起到省城去!” “你也调走,那太好了!对了,你不是说吴书记请咱吃晚饭吗,我去梳理梳理,老冯,你也换件衣服嘛。”明芳燕站起走了几步,又回头,“老冯,你去省城哪家单位?” “老明,这个我方便问吗?” “也是,你不方便我方便。去省城也好,换个环境说不定老冯你也能多些机会。” “说啥昵,一会儿愁,一会儿笑的。”冯玉轩苦笑着摇摇头。 龙城电信局宿舍。 童莹妍一把夺过小个子女孩手里的薯片,往一旁的垃圾桶一扔,“嚷嚷着减肥,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章姐,那是我今天的晚饭呢。你瞧你,当我是你手里的女兵呀。”小个子女孩伸手想去捡,“我看看脏了么。 “今晚有大餐,龙城新开张的最高档酒店一一金丝利喜来登。”章莹妍炫耀般的晃晃手里的手机,一面用脚把垃圾桶拨到一边。 小个子女孩愣愣的看着章莹妍,“童姐,你买彩票中大奖了?” 真是的,人家手里明明拿着手机晃啊晃的,这个小丫头片子还装傻。章莹妍白了一眼,启发道,“有人请客。” “哦,局办公室的小方主任?好大方呀,这一顿下来,只怕小方主任大半年工资没了吧。” 死丫头!章莹妍恨得牙发痒,没好气道,“什么小方呀,谁理他。” “哦,哦!是那个吴书记?哎呀,章姐,你真是盼得云开日出呀。” 章莹妍扑到小个子女孩身上,作势去拧她的嘴,“满嘴胡言乱语,我看你嘴巴不要了。” 很快,两个人嬉笑打闹成了一团。 晚上,六点。 龙城金丝利喜来登酒店最豪华的包厢。 吴越特意早来了一会,他吩咐侍应生,按最高档的标准上菜,酒水也如此。 “先生,你们是五个人,最高档的菜式大约在两万元左右。可酒水如果按最高档标准的话一一”侍应生出了包厢,又很快转了进来,菜有价,酒水很难说,一瓶有来历的红酒或威士忌一万以下、一万以上的,甚至几万、十几万的都有,到时候付不了帐谁来承担? 他多了心眼,问了一下大堂,大堂回答这位客人是打的过来的,打的来的摆这种谱子,谁能相信他会付得起十万或者更多的钱? “哦,我大意了。平常我很少到酒店用餐。”吴越歉意的笑笑,他这一笑落在侍应生眼里,更是落实了付不起钱的明证。 “那这样吧,我定个标准,也不用太奢侈,酒用一万左右的。”吴越挥挥手,拿出手机示意他要打电话,见侍应生磨磨蹭蹭的,不免奇怪道,“你还有事?” “不是的,先生,你看,要不要再确认一下呢?” 吴越明白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可以呀,你把你们餐饮部负责人叫来。” (未完待续) 360章 吴越很低调,高启明却高调的揍了 陈辰侄子一顿这样的误会,吴越不会放在心上,解决也很简单,无论是摸出工作证还是拿出一张卡,都足矣令酒店的高层忙活一阵。。 “吴书记,对不起,对不起。”餐饮部经理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把吴越的工作证递还给吴越,一面连声道歉。 看到餐饮部经理目光凶狠的瞄着一旁呆如木鸡的侍应生,吴越淡淡一笑,“没什么,他也是责职所在。至于打折,免了,我已经不再是龙城的市委副书记。”挥挥手,“请出去吧,我要打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刘林的,接通后,吴越很清晰的听见刘林长长舒了口气。 “吴书记,这个电话我等了整整一天了。” 吴越开玩笑道,“应该你先打给我嘛,你打给我那是安慰,我打给你就变成了诉苦。” “吴书记,有句不该问的,我忍不住想问问一一” “刘局,我有啥不能公开的秘密?无非是个人服从大局,稳定压倒一切呗。”吴越呵呵笑道,“龙城升格在即,我这个矛盾集中点必须转移嘛。否则闹将起来,影响龙城新现象。” “吴书记,矿业整治还没收尾,你这一走________” 刘林话中的意思,明的、隐藏的,吴越都明白,这是希望他去上层活动一下,仍1日留在龙城,所以就拿没完成的工作来提醒他。他这一走,刘林的压力无形中就要增加许多,这一点他清楚,也理解刘林的难言之语。 “刘局,整治工作还是会继续的,市委也不可能半途终止。”听到包厢外有脚步声传来,吴越长话短说,“我今天请几个人吃饭,你刘局我就不请了。明天陪我去震泽一趟就行。不说了,我的客人到了。” 进来的是冯玉轩夫妇两人,坐下寒喧了几句,杨逸和袁宜金夫妇也到了。 “大家先喝口茶,我还有两位客人。” 吴越话音未落,包厢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粉色羊毛衫的小个子女孩,张探了一下,“哎哟,走锚了。” “没错,就这儿。”吴越招招手,“难道我换了一件衣服,就变了模样。 “吴书记。”也许是光线和座位的原因,此时小个子女孩才看到吴越,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又回头,“章姐,快一点。 章莹妍显然精心打扮过,一头长发挽了个髻,穿毛料西装套裙,典雅而得体。 “呀,这么多人?”章莹妍轻声自语。 “本来应该单独请两位一次的,不过我马上就要调离龙城了,所以就搞了个小型告别宴。以后要我请客,两位就得辛苦往省城跑。”吴越笑着介绍了在座几人的身份,又指着章莹妍,“小章,当过女兵连长,现在龙城电信局工作。她的爷爷可是军界赫赫有名的,政治学院中将校长,门生最低也得是个大校吧。” “吴书记,瞧你说的。”章莹妍有些扭捏。 “小章,来,坐我这边。还有这位小姑娘。”明芳燕亲热的招呼章莹妍两个。 章莹妍一阵失落,茫茫人海中好不容易碰见了吴越,竟然还在一个城市工作,她以为这就是缘分,可转眼,他就要调离了。 对吴越,章莹妍并不太了解,以前碍于一个姑娘家的面子,她也没向狄子秋旅长打听过。她一直把这种喜欢和朦胧的爱意深埋在心里,盲到与吴越不期相遇后才猛然爆发出来。 “吴书记要调走了呀。”章莹妍不由叹息了一声,又问,“去哪儿呢?” 章莹妍是无心之举,她不太懂得官场的忌讳。不过这一问,却是在座的人最关心的问题。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吴越,期待他的回答。 “去团省委,只是最终任职通知没下来,大家还需帮我暂时保密。呵呵,否则明天晚上就没机会去参加柏市长为我准备的欢送宴会喽。我要成人之美,不能让柏市长他们扫兴的。” 吴书记话中有话,冯玉轩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低声问,“吴书记是去任团省委书记?” “嗯。”吴越点点头。 刚才冯玉轩还觉得自己的问话有几分冒失,现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心里踏实了,团省委书记是正厅,那就是说吴书记这次调离并不是表面所见的被贬,他的仕途仍然呈现上升的趋势。 “对,吴书记说得对,要保密。”冯玉轩摸摸腰包,“要不然柏市长不请客了,吴书记明晚的一顿,就要大家来请。呵呵,大半年工资不保呀。” 冯玉轩难得开玩笑,所以效果出奇的好,只是章莹妍不太明白:为啥要保密?此刻她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他要走了。 “这杯酒,我敬大家。”吴越举起杯,“在龙城生活、工作了半年,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去省城,记得提前跟我联系。“吴越去任团省委书记的消息让大家高兴,可分别的话语一出口包厢里的气氛就渐渐开始伤感压抑。 大家默默的跟着干杯,童莹妍跟自己赌气似的一口饮下,呛得连声咳嗽。 “小杨,你明天和我把办公室整理一下,没多少私人的东西,整理好后,老袁帮我送回家。六号车我不用了,交还后勤处吧。“领导调离但还没正式离开,一般可以继续使用专车的,袁宜金问,“那吴书记这几夭行程怎么办?””没关系,我的车借给了朋友开着,明天他就会送来。”吴越看到在座的都停箸不前,劝道,“吃吧,吃吧,铁打的龙城流水的干部,一起工作一辈子总是很难实现的事。” “对对,吴书记这次高升,大家应该高兴嘛,呵呵,其他人高兴那是消息有误,咱们自己闷闷不乐干啥?”冯玉轩回敬吴越一杯酒,“吴书记,祝贺你。” “是呀,是呀。”其余几个的情绪也被挑动起来,纷纷站起向吴越敬酒。 佳肴一道道的上,美酒在玻璃高脚杯里散发出醉人的气息。 一个多小时候,除了吴越,在场的都有了一点醉意。 “吴书记,我感谢你对我家老冯的照顾,我敬你一大杯。”明芳燕喝出了豪情,咕咚咕咚倒了满满一杯酒。 吴越笑着举杯相迎,“明大嫂,照顾是相互的,老冯也帮我做了不少工作。” “吴书记太客气了,我听说这次老冯要跟你去省城工作,我能不能问一问,老冯他去哪儿?”见吴越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明芳燕赶紧解释,“吴书记,老冯他可不许我问。” “明大嫂,具体单位还没确定落实,所以我也就没有和老冯细说。”吴越拿起一支烟,“但是我向石城秋书记提要求了,必须正处实职,当然副厅我也不反对。而且我认为老冯在机关务虚工作干得太久,去一线务实干几年比较合适。“石城秋书记可是省委常委,吴书记居然向他提要求,会不会起反作用呀。明芳燕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我也知道,明大嫂和老冯关心这个问题。换了任何人也会关心,这一点我很理解。”吴越吸了一口烟,又把烟盒递给冯玉轩,“你们来之前,我又跟秋书记通了一次电话,把要求更详细化了一点。老冯,你做好去石城贡溪区任区长的准备吧。” 石城贡溪区区长,实实在在的副厅。就连不太了解官场职级的明芳燕也知道,不过她心中的惊讶压制了欢喜,吴书记的能耐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仅仅去跟秋书记见了一面,以后又通了一次电话,就把丈夫从正处提升到了副厅?听起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冯秘书长,恭喜。”杨逸举杯凑趣。 冯玉轩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吴越,举起杯和杨逸碰碰,“这不还没见文件嘛。” “预祝一下也可以,等老冯到了新单位,小杨、老袁你们去石城,让老冯好好请一顿。”吴越回给冯玉轩一个鼓励的目光。 袁宜金插上一句,“冯秘书长,你这话我听着有点好像不相信吴书记的味道。我不高兴。” 袁宜金是个老实人,喝了酒说就话还是老实话。 “就是,我也同意老袁师傅的话。”明芳燕给了丈夫一个大白眼。 “老冯这是谨慎,所以我说机关不能待久了,要去一线独当一面嘛。”吴越大笑,“今天的告别饭,不是伤感的,而是高兴的。我相信,用不了几年,小杨也能得到我和老冯的祝贺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吴越按照惯常的时间进了市委大院,一路上,时不时有工作人员向他问好。 问好很正常,机关里工作和领导对面过,称呼一声必须也应该,可明明离了大老远却跑过来问一声好的现象就有点夸张了。 尊敬、同情、嘲弄、戏谑,吴越自然分得清,只是他没有计较和在乎,依然礼貌的点头回礼。 办公室里,他的东西已经被整理打包。吴越看了看,指着一个小包,“这是香烟吧,不用带走。小杨你留着自己用。” “吴书记一一”杨逸想推辞,见吴越抬手摆了摆,就不再客套,问,“要不要叫袁师傅过来?” “不急,我去跟江书记、秦书记打个招呼。他们两位连个电话也不给,怕我难堪吧。” 八点二十分左右,一辆挂着军牌的奔驰越野车停在了市委大门前。 高启明从驾驶座车探出头窗,“请开一下门,我去找你们吴书记。” “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并下车等候。”值岗武警眼尖,看那军牌赫然是南部军区机关的牌号,正想开门,值班室的工作人员却抢先一步跑出来阻止。 高启明不耐烦的拿出工作证,“给你,给你,衙门规矩大的。” 那名值班工作人员是刚上岗的,他叫陈毅锋,是市委秘书长陈辰的侄子,大学毕业没多久就分配进了市委后勤处,难免眼睛朝天看,自大惯了,猛的遇上一个比他还横的,真有些不习惯,再听高启明说话难听,有心刁难一番。 翻开工作证,“江南团省委组织部部长助理”,一看之下,嫉妒心又起来了,年龄不比自己大几岁,就副处级了?横啥?这里是龙城市委,老子今天是门神! “你不是军人,怎么开军车?” 高启明哼了一声,“军车老子想开就开,改天要不要开一辆坦克进来给你瞧瞧?” 高启明身上天然就带有一点江湖气息,再加上吴越的事他听说了,虽然调去团省委任书记,可龙城的做法也他妈太不地道了,他怎么可能对龙城会有好感?话语中有些火药味太过正常,何况面前这种人还根本不在他眼里。 “哎,你怎么说粗话。睁大眼睛看看,这不是团省委的大门。”陈毅锋跟着就杆上了,一面威胁道,“我怀疑你的车有问题,我要叫保卫处过来查一查。” “你脑子没问题吧。开门,开门,你们吴书记还在等我一道去震泽呢。我没时间跟你哕嗦。”高启明上下看了陈毅锋几眼,挥手叫他让开。 值岗的武警偷笑不语,陈毅锋哆嗦了一下,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一步窜到高启明车窗前,陈毅锋恶声恶气道,“哪一个吴书记?龙城没有吴书记!” “吴越不是你们龙城市委副书记?”高启明愕然更恼火:这才几天,龙城居然不认吴越了? “吴越?调走了。”陈毅锋撇撇嘴,“调走了不是没有了吗。”那表情、那动作,根本就没把吴越当做人物看待。 高启明一把推开车门,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陈毅锋捂着嘴巴还发愣昵,屁股上又挨了高启明一脚,“扑通”摔在地上。 “你是个啥玩意?也来落井下石。爹不疼娘不爱的东西,说话前先照照自己的猪狗脸。”高启明恨恨道。 陈毅锋从地上爬起,满身的灰,一脸的狼狈,他没顾上拍一拍,指着高启明,仿佛不信似的,“你敢行凶打人,在市委门口打人-)” “打你咋啦。”高启明手一动,唬的陈毅锋连忙往后退,被岗亭的台阶绊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抓住他,他想进市委行凶。”单挑,陈毅锋不敢,他先帮高启明扣个行凶的大帽子,然后指挥值岗的武警。 抓你个头呀,开挂了这种车牌出来的,你抓抓看?两位值岗武警碍于情面不得不走下岗台,但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 高启明盯着陈毅锋不住冷笑,陈毅锋的脸越来越红,抓起步话机,“保卫处、保卫处,门前有个行凶的歹徒!他一一” “啪!”高启明毫不犹疑的一个大嘴巴,生生把陈毅锋的话堵在了嘴里。 “嗤一一”从对面驶来的市委八号车停住了,陈辰推开车门,奇怪的看着嘴角挂着血迹的侄子,“小峰,干啥坐在地上,这像什么样子啊。咦,嘴怎么回事?” “叔叔,这个人打我的……”陈毅锋见到陈辰来了胆气壮了许多,扑到陈辰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高启明在一旁听着,也不辩解,更不担心,相反还摸出一支烟,悠然自得的抽起来。 “哎,你这位同志怎么能无缘无故打人昵,进市委必须停车检查这是规矩。你也是政府工作人员,不会不知道吧。”再没有摸清对方来历之前,陈辰说话还是有些小心的。 “规矩我当然知道,可故意刁难的行为我就看不过眼了。还有他居然对一位市委副书记出言不敬。”高启明夹烟的手点着陈毅锋,“我不懂你们龙城市委到底啥规矩?” “叔叔,他在团省委上班,却开了一辆军车,我能不怀疑?”陈毅锋插嘴道。 叔叔?哦哈,打了小的,来了大的,嗯,八号车,是个市委不大不小的角色。高启明看了看,没露声色。 此时市委保卫处的也到了十几位,他们听陈毅锋汇报,说市委门口有人行凶,光天化日的那还了得,肯定出了大问题。 “对呀,你解释一下你的车辆来历。”陈辰摆摆手,保卫处的悄悄把高启明围了起来。 车是吴越的,这实情高启明不会说出来,他慢慢吐了口烟,“我姥爷的车,我接着开几天。昨天吴越让我过来接他有事去震泽,我就来喽。” “陈秘书长,车是南部军区机关用车。” 一位保卫处的贴近陈辰耳朵。 南部军区的就能来撒野吗,机关用车又不是军区首长用车。陈辰皱了皱眉头,“请问你姥爷是哪位?” “贺光荣,对了,他不在南部军区了。按照刚才被我揍得那位的说法,我姥爷调走了就没了。” 贺光荣,贺司令?现在的华夏政治局委员,华夏军委副主席?陈辰一阵头皮发紧,官面上人的还好解决,最难弄的就是那一帮子公子哥,看来小峰这几下白挨了。 看到陈辰没搭话,高启日月笑笑,“要不要确定一下?” 傻子才会去确定,不是贺副主席的外甥能这么硬气吗,能开着军车公然在这儿打人吗? 陈辰脸上忽然堆起了笑容,“哦,一个小误会。” “那我可以进去吗?”高启明指了指紧闭的大门。 “可以,可以。”陈辰笑容可掬。 看到奔驰车屁股一阵青烟,扬长而去,陈毅锋傻了眼,“叔叔,你怎么放他走了-)” “少说话,上我的车。你呀,多长个心限吧!” (未完待续) 361章 我走你俞市长来接替,阴谋家永远白费心机 “叔叔,就这么了了?”跟着陈辰进了办公室,看到陈辰半天没有反应,陈毅锋不甘心道。, 陈辰斜着眼看了看陈毅锋,“你要我怎么办?把他扣起来,关上几天,然后打电话让团省委过来接人?” “对蚶,就要这么办!” “小峰,你刚才究竟带没带耳朵,没听见对方说话?”陈辰没好气道。 陈毅锋摸摸脸,“叔叔,刚才你们在门口说了啥?我耳朵嗡嗡的,没听清。” 陈辰走到书包架前,翻了翻,取出一张前几个月的《华夏日报》,往陈毅锋怀里一塞,催促他,“看看头版头条,瞪大眼看仔细。” “华夏军事委员会新一届领导成员……” 陈毅锋一边看,一边暗自嘀咕,叔叔让他看这些干啥? “看到左起第五位没有?”陈辰提示道。 “看到了,贺光荣,华夏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叔叔,这我清楚呀,我还知道贺光荣是政治局委员呢。” “小峰,刚才和你在大门口打架的就是贺副主席的外甥,呵呵,你要我把他扣起来?” 怪不得那家伙这么狂,原来背后有贺副主席这个姥爷撑着。人比人气死人,自己以为能进市委工作就够牛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牛的,陈毅锋沮丧的垂下头,一会后,又得意起来:整个龙城,不,整个江南省,又有谁和贺副主席的外甥打过架?从这点上来说,他还是牛逼的嘛。至于并非对打而是单方面挨揍,陈毅锋主动忽略了。 陈毅锋一会儿苦着脸,一会儿又喜滋滋的,陈辰也不知道他这个侄子心里究竟想什么,只以为他可能惊吓过度,反应有些异常了。 “小峰,你回去休息几天再来上班,我和后勤处说一声。”陈辰弯腰从办公桌的转角柜里拿出一条烟扔给陈毅锋,“没什么,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打个架小事一桩嘛。” 吴越办公室。 看到推门而入的高启明,吴越笑了笑,“来的这么早?” “不早不行呀,谁让你一下成了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高启明远远地扔给吴越一支烟,转身找了个水杯,自己倒了茶,往沙发上大大咧咧一坐。 “小明,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复杂。” 高启明笑了,“越少,你能来团省委真是太好了,依我看龙城也没啥意思嘛。” “嗯,何出此言?” “我进门碰见一个愣头青,足艮他说我要去见吴书记,他居然说你不在了。你看看,才多大功夫,龙城就记不住你吴书记了。” “没这么严重吧。”吴越淡淡一笑。 “那小子还故意刁难我,说我的车来路有问题,不放我进来呢。” “不是进来了嘛,天底下高少帅进不去的门,我看不多。”吴越吐了一口烟,”烟不错,比市面上的中华好,是不是又去你姥爷家顺手牵羊?” “非也。”高启明摇摇手指,“我姥爷的特供全部被我姥姥接管,她疼我这个外甥,主动请顺道捎给我的。”又扬扬拳头,“你们龙城市委的门说理进不来,我是打进来的。” “哦,你这个团省委干部还有暴力倾向?”吴越开玩笑道,“不得了,公然在一级政府门前大打出手,赶紧的写一份深刻的思想检讨先交给你们部长,然后我来定定调子,该怎么处理。” 高启明也知道吴越这是调侃,放下茶杯,“这小子是个窝囊废,挨了我几下,自己没敢还手,就叫值岗武警呀、保卫处的出来。” “后来昵。” “来了一辆你们市委的八号车,我一听原来这小子是车上坐着的侄子,对了,好像姓陈。” 陈辰?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吴越呵呵一笑,“我猜你一定把你姥爷抬出来了。否则,只怕要去拘留所看了你喽。” “我又没你越少的功夫,一个打十个,我傻呀。再说,我好歹也是你手下的兵了,总要维护一下团省委的形象吧。”高启明朝着吴越挤挤眼,“吴书记打算怎样处分我?” “打也打了,处分岂不是马后炮,以后注意工作方式就行。只要你高少帅不做欺压善良、强抢民女这样的荒唐事,打该打之人我支持。”吴越站起身,“走吧,去震泽。“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几个不大的包裹而已。吴越没让杨逸送,自己拎了一个,高启明受累手拎肩背几个,两人说笑着走出办公室。 “越少,昨天我就跟你说好的,以后我就是你兼职司机。” “多谢,你这个暴力司机我可不敢用。再说,我也没到用副处级开车的档次吧?””哎呀,开惯了你的好车,你这一回省城,我又得开我那破车喽。” “你小子居心不良呀。”吴越侧脸看了看高启明,“是不是早惦记我那车了?” “高!”高启明费劲的抬起手,翘了翘大拇指。 吴越抿嘴摇摇头。 “实在是高!”高启明赶紧加一句。 吴越笑了,“行,这一架打出了团省委干部的精气神,车算是奖励!” 龙城至震泽的收费站道口,刘林的车正等着,吴越到后,两车回合,一前一后向震泽市区飞驶而去。 震泽市委市政府办公楼,常务副市长办公室。 秘书匆匆走进来提醒俞夜白,“俞市长,半小时后,你有一个会议。” “跟会务组打个招呼,我临时有事就不去了。对了,你帮我在翠竹宾馆开个房,定一桌饭,等会我就过去等客人。” “我知道了。”秘书点点头,转身离开,他心里很是奇怪,俞副市长向来严谨,工作日程没突发大事件从不更改,今天就为了几个客人要推掉一个重大的会议? 翠竹宾馆就在震泽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对面,是原市招改建的,虽说现在也对外开放了,可大部分业务还是来自市委市政府的公务招待。 吴越、高启明、刘林三人走进翠竹宾馆,远远就看见大厅接待区沙发上坐着的俞夜白。 “俞市长,你好。”吴越走近打招呼。 “喔唷,你们到了。吴书记你好,小高你好,刘局你好。”俞夜白起身和吴越几人亲切的握手寒喧,一面解释道,“没办法,不能在门口迎接几位,失礼了。” “俞市长公众人物嘛。”高启明一边打量店堂的陈设,一边和俞夜白打趣。 “不是,不是。今天王省长和省里几位厅长过来,我本来要去参加座谈会的,临时请了个假一一” “理解,理解。那就里面去谈吧。”吴越看了看一旁的刘林,“启明难得来震泽,刘局你是本地人,带他去溜一圈,见识见识震泽新气象。我可事先说好了,十一点准备开饭,逾期不候呦。” 进了房间,递烟倒茶后,俞夜白笑问,“吴书记,龙城升格在即,工作一定很忙吧,怎么会想起忙里偷闲到震泽来的?” “看望一下老朋友,总归有时间。再说,龙城的事也与我无关喽。” 弛?这话不对味呀。俞夜白收敛了笑容,“吴书记,是不是有啥变化?” “变化有呀,我调离了。” 这个关键时刻调离太不寻常了,一般而言,城市升级班子是不会轻易变动的。前一段时间,吴越在龙城的动静是大了些,可桩桩件件都是可以放在台面上的。 俞夜白也预估到,可能会有抵触和反弹,但没想到反扑这么厉害。 “吴书记,组织上调你去哪儿?” “去团雀委任书记。” 哦,这还好,说明省委对吴越的工作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俞夜白松了口气。 “俞市长,我走了,龙城的事要你俞市长去分忧喽。”吴越把香烟往烟缸上一架。 “说实话,我也想呀。现在过去,不等于变相提升一级嘛。不过不太容易呀。”俞夜白笑着摇摇头,又问,“吴书记得到了内部消息?” “老朋友之间说话,我就直露些。如果我工作确实出了问题,班子的同志或底下的同志能及时向上反映,我欢迎,及时被批评、被处分,我也甘心接受。但是玩阴的,我从来不吃这一套。好啊,龙城升格之前,我走了,空下一个正厅的位置就能让阴谋家得偿所愿了?” 吴越手一挥,“不能!我不是报复,而是基本出于对龙城全局利益的考量。当然我也不排除其中也有打击阴谋家的意思。” 对俞夜白笑笑,吴越继续道,“内部消息我没有,不过这个消息是我去力争的,也是我心甘情愿离开龙城的条件。俞市长,你去龙城的提议将会由秋奕辰书记在今晚省委常委会上提出,而必定会得到谷明伟书记的支持。” “谢谢!”俞夜白探过身子伸出手和吴越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所有的语言都花在这长时间的握手中。 “老朋友,你的为人秋书记了解,我也了解,由你过去接替我的岗位,龙城班子中的正气才会抬头。”吴越松开手摇摇,“谢谢我不可不敢当,龙城的工作环境可能要比震泽复杂些,也许某些人的怨恨会转移到你的身上。还好,有些雷被我提前排除了。” “工作环境复杂也就更具挑战性,感谢吴书记,也感谢省委给我这个机会。”俞夜白起身帮着吴越去续水。 “我也要反思呀。”吴越夹烟的手摸着下巴,“也许一路走来太过顺利,所以只顾往前冲,忽略了节奏,也忘了偶尔的停下来陪他们过几招。也好,静下心沉淀沉淀,读读书,看看报,提高提高。” “吴书记,在你现在这个位置,确实不值得过分角力。团省委书记的安排,省委的考虑很周全,进一步随处可去嘛。” “俞市长说的不错,所以京都至今为止没一点响动,我看那,三老就等着我跌一跤呢,呵呵。” “吴书记,只怕在三老眼里你这一跤不过是踉跄了一下。真要跌一跤,龙城要摇晃喽。” “夸张了。”吴越接过俞夜白递来的茶杯,“俞市长,龙城班子里江书记、秦书记两位,你要团结好……” “嗯、嗯。”俞夜白认真听着,一面点头,这是龙城班子最详细的情况也是吴越在龙城工作的心得,俞夜白很重视。 最后,吴越笑问,“俞市长,让你用小杨当秘书,袁师傅当司机,我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些?这可摆明了,你我一道呀。” “一道就一道,你我一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喽。”俞夜白无所谓的一笑,“龙城、震泽离得不远,你我的关系,要了解还不容易。我也省的你来试探,他来拉拢的,烦不胜烦呀,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嘛。””俞市长,你主攻,我策应,龙城终究威不了阴谋家的天堂!” 老朋友见面本该要多喝几口的,只是晚上还有人需要他去扮演小丑角色,吴越也就喝了一瓶了事,把战斗力全留在了晚上。 回去的路上,吴越、刘林一车。 “刘局,俞市长要去龙城了,你肩头的压力可以减轻些喽。” 刘林一手握着方向,回头笑了笑,“只要你吴书记还在华夏,我就没有压力。” “刘局,你这是卸担子呀。”吴越哈哈大笑,又正色道,“刘局,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要把你调走,但是我想了想,没必要,龙城的阵地不能全面退守。你前一阶段成绩出色,往上一步不是难事。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 “吴书记,有些人自己屁股不干净,却装起了受害者,呵呵,也好,我留下来耐心的找找。””刘局,只要符合程序,符合原则,我不反对。”吴越头往后一仰,“任何时候反**、捉蛀虫都是党的工作重心之一。我主张无证据的打击报复,但是证据确凿的,也不回避曾经有过摩擦。” 车到龙城才下午三点,吴越回了家没有再去市委。 家里也整理好了,无非一些换洗衣服和几十本书。 “启明,你先回省城吧,把东西放我家里。我呢,明天去浙湖接罄儿,把她送去京都,今天星期三了吧,下星期一,我们再见面。” “越少,啥时当爸爸?”高启明问。”明年二月初。”吴越看看高启明,“启明,你目标有了吗?” “有个隐蔽目标,可咱不敢说呀。““军事术语少用。不过我奇怪了,还有高少帅不敢表白的,你堂堂一表人才,又是贺副主席爱孙,怎么的,那个姑娘这么难接近?” “我是难接近,换了你吴书记去就容易接近。” “你这话,存心寒碜我?”吴越好笑道。 “算了,心烦,到了省城见面再细说吧。” 晚七点半,龙城一处酒店包间。 褚雨家频频看表,一面又问对面正悠然抽烟的柏中逸,“柏市长,你说吴越他会不会不来?” “同事之间的欢送会,不来未免太多虑了。年轻人有的是机会,我跟他一般年纪时,还在市委打杂呢。我一一” 手机响了,相中逸停止了回忆,拿起接了,摇摇头,“陈辰怎么搞的,昨天硬要来掺和,现在又说不来了。” “柏市长,我看老陈想避嫌吧。毕竟他背后邹书记盯着呢。” “吃顿饭,他就9j我市政府管了?我看哪,陈辰盯着副书记这个位置快要走火入魔。” 柏中逸话语中很是不屑,却也有点酸溜溜的味道,现在的形势,班子里也只能是陈辰上一步。唉,他是驱虎引狼,谁叫他手里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算了,柏市长,老陈也窝火了半年了。”柏中逸的心思,褚雨家还算了解,他俯身靠近柏中逸,低声道,“我可听说,这几年老陈对市里一帮老同志关照的不错,这次老同志也发挥了一点作用呢。” “他分管老干部局嘛,也算近水楼台。对了,你提醒我了,以后呀,咱们市政府对老干部局也要适当倾斜一点。老同志在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陈辰没来,并不是柏中逸、褚雨家猜想的,他是今天见了高启明,莫名的感到事情似乎不太妙。本来吴越的关系,他还是知道的,浙湖张中山的女婿嘛,可怎么贺副主席的外甥也跟吴越熟悉,还巴巴的从省城赶来当司机? 也许吴越的背后还不止这些他看到的东西。 这么考虑的话,去看吴越的笑话是极为不妥的。衡量再三,陈辰还是决定不去参加送别会了。 “哎呀,不好意思,来晚了一步,让两位久等了。”吴越推开包间门,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吴书记,龙城工作这段时间,咱们一直没机会坐下来好好交交心,这不再不行动,只能去其他地方找你喽。”柏中逸亲切跟吴越握手,还没忘拍拍他的肩。 “不远,不远,以后两位要去找我喝酒,去省城就行了。” 吴越调回省城了?去哪个单位?柏中逸、褚雨家的耳朵不知不觉竖了起来。 (未完待续) 362章 想看吴越笑话,哪知道笑话被吴越看去 陈辰没来,并不是柏中逸、褚雨家猜想的,他是今天见了高启明,莫名的感到事情似乎不太妙。。本来吴越的关系,他还是知道的,浙湖张中山的女婿嘛,可怎么贺副主席的外甥也跟吴越熟悉,还巴巴的从省城赶来当司机? 也许吴越的背后还不止这些他看到的东西。 这么考虑的话,去看吴越的笑话是极为不妥的。衡量再三,陈辰还是决定不去参加送别会了。 “哎呀,不好意思,来晚了一步,让两位久等了。”吴越推开包间门,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吴书记,龙城工作这段时间,咱们一直没机会坐下来好好交交心,这不再不行动,只能去其他地方找你喽。”柏中逸亲切跟吴越握手,还没忘拍拍他的肩。 “不远,不远,以后两位要去找我喝酒,去省城就行了。” 吴越调回省城了?去哪个单位?柏中逸、褚雨家的耳朵不知不觉竖了起来。 “我知道柏市长一向很关心支持我的工作,很遗憾呐,没机会再在一起工作喽。” 关键的时候,吴越却换了一个话题,让柏中逸、褚雨家两个心痒痒的。 “嗯嗯。”柏中逸咳嗽了几声,对面的褚雨家心领神会,一边摸烟发烟,一边仿佛不经意道,“吴书记,省城哪个单位高就?” “听说是团省委吧。”吴越脸上的笑意眼见着淡了下去。 龙城升格前夕调离,基本可以确定是平调,单看吴越的年纪,三十出头任团省委副书记,相当不错。不过联系实际情况看,那就太委屈喽。眼看到手却飞走的正厅级不提,一个大市的副书记去干团省委副书记,本身就是被贬。对换作比较,团省委副书记是绝无可能一下子就跳到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去。 现在知道难受了?当初为啥不夹紧尾巴? 锋芒毕露!哼,柏中逸满意的看着吴越失落的表情,一面假心假意劝慰道,“吴书记还很年轻嘛,团省委的工作很适合你去干。相比地方,工作也清闲些,正好充实提高自己。” “是呀,团委是干部第二梯队,我记得京都部委、政治局,甚至政治局常委中团委干部出身的也又很多。吴书记去历练一番,前景更为远大。我就后悔,当初没选择进县团委而是去了乡镇。”褚雨家笑嘻嘻的插上几句。 “呵呵,褚部长这么想去?”吴越颇有意味的看着褚雨家,“那好,有机会我向谷书记进言几句。” “时不我待喽,我现在这把年纪去团省委,人家不把我当做看门老同志才怪。”褚雨家赶紧推辞,他可不敢顺着吴越的话意讲下去,万一哪一天吴越把玩笑开真了,他哭也来不及。 “团省委不去,可以去省老干部局嘛。到时候,咱们坐下来喝顿酒也方便。”吴越盯着褚雨家紧紧不放,慢慢吐出烟,“这次去省委组织部报到前,谷书记要接见我一次。褚部长,要不我趁机把你的事提一提?老干局也不错,也很清闲呐。” 这小子怎么就跟他干上了?谷书记对吴越很有好感,江南官场人尽皆知,那也意味着在谷书记面前,吴越说话无须太过顾忌。真要让他阴一下,自己喊冤也没地方。 褚雨家尴尬的笑了笑,“吴书记,我也就在龙城干到退休算了,我五十二了,没啥雄心壮志。”站起身,拿了茶壶给吴越倒水,看看包厢外,咦了一声,“,这饭店啥服务呀,到现在还不上菜,柏市长、吴书记,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催一催啊。” 老褚也真是的,吴越这么说说而已,你就撤了。柏中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吴越瞥了褚雨家一眼,目光回到柏中逸身上,“柏市长,听说中静的事判决了?无期徒刑?” “他咎由自取,我是不管了,随他去吧。”还不是拜你所赐?柏中逸一口烟被吴越突如其来的一句,呛在了喉咙里,痒痒的难受,摆摆手,恨声道,“不提他,我只当没这个弟弟!” 谈话最忌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吴越偏偏要提,他只当没看懂柏中逸的脸色,“哎,哪能撒手不管?我听说中静在省第一监狱表现很不错嘛,照这个样子,减刑有望啊。” 连中静在哪里服刑,你也清楚,还假惺惺来问,想看他笑话不成。柏中逸一时很有些后悔,不该摆着一桌酒,他本以为吴越是中静入狱的幕后推手,绝对不会公开在他面前提及中静的,谁知道他不但提了,还越说越有劲头。 “哦哈,吴书记对中静还很关心呀。”柏中逸有点按捺不住了。”应该关心,毕竟是咱们龙城的干部嘛,再说,我也是监狱系统出来的,跟省监狱局几位领导私交也比较好,就算我不关心,他们也偶尔会提起。”吴越默默的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柏中逸,特意凑近了身子,“我听他们说,中静写了十几万字的悔过书,认识很深刻,反省也很诚恳。” “吴书记,他现在醒悟晚了。”相中逸不想和吴越对视,借点烟侧了侧脸,“嗯,老褚一去不回了?” “现在醒悟也不迟,争取宽大立功,早点回归社会。”柏中逸明显不愿就柏中静的话题谈下去,可吴越始终咬住不放,“一个人出事可以警醒一批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中静的诚恳悔悟还是有必要的。最近省监狱系统准备组织在押犯中原本担任县处级以上干部的去备监所巡回现身说法,教育他们监狱系统的干警。” 柏中逸脸朝着另一边就是不向吴越看,吴越也不理会,继续说,“我认为这个监狱系统的做法很好,我去省团委后,也会组织全省正科以上的团干部去监狱参观,去听听中静这批人的报告。” 好啊,你把中静害了还不算,还组织人去参观?动物园看猴子么?柏中逸心里恨得难受,可又不能公然反面,有些东西摆不到桌上来争辩的。说中静入狱是你吴越一手策划的,证据呢,再说中静也不是无辜蒙冤,判无期确实够格。 “柏市长,我想不光是我们团委系统,全省各系统都要来听一听。我跟省监狱局几位领导建议了,请他们联系省监察厅,组织全省巡回报告。据说省监察厅采纳了,年后就开始,第一站估计来龙城。” 你是要让中静的脸丢满全省才罢休呀,好嘛,第一站就来龙城,让他这个市长怎么面对?柏中逸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回头,“吴书记一一” “哐当一一”包厢门推开了,邹峰走进来,“哦,柏市长、吴书记都到了。我没来迟吧?”笑着跟吴越握手,“吴书记,市委的欢送会你推了,我想呢,就借柏市长的一杯酒送送你。”又看看柏市长,“老柏,不请自来,多包涵。” 邹峰一到,柏中逸一肚子火也只得暂时按捺下去,勉强笑了笑,”邹书记这话说的,你能来,我求之不得。” 一入座,邹峰就开了玩笑,“两位,我可没有监视足艮踪呀,我是听陈辰说,今晚老柏在这里留饭请吴书记,所以过来蹭一口酒。” 实事求是的讲,邹峰在吴越调离龙城的事上没做任何小动作,当然也没为他据理力争什么。 吴越继续留在龙城,对邹峰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如果调度得当,还能遏制柏中逸的蠢蠢欲动。调离,也不算坏事,毕竟手下有这么一位背景强势的副职,任何一个班子的一把手都会感觉棘手。 但是他必须向吴越表示善意,一来吴越在龙城工作期间,和他这个一把手并未有过摩擦和冲突,相反还帮他解决了一些潜在的大问题;二来,吴越的背景注定其将来的成就不可能在他之下。行的春风有夏雨,官场之上的人脉培养,细节往往决定成败。 包厢中原本快要降到冰点的气氛随着邹峰来到,也渐渐有了回春的迹象。 “邹书记,干部调动极为平常,所以我就没打算打扰市委的正常工作。”吴越脸上也再次浮现了笑容。 “暖,要走送一送也是人之常情。”邹峰摇摇手,“这次吴书记去团省委任书记,就是省委对你前一阶段在龙城工作的肯定。所以欢送会也是欢送有理呀。” 什么,吴越去团省委是任书记?柏中逸愣了愣。 见邹峰过来这才回来的褚雨家,正走到门口,听到邹峰这么说,也傻眼了。 还看啥笑话,还怎么奚落吴越?这顿饭,吴越、邹峰谈笑风生,而对于柏中逸、褚雨家而言,简直是受罪。 也许,这一次的调动,在老丈人和干爸看了,小事一桩而已。 吴越去浙湖接馨儿,张中山和吴越基本只谈了生活上的事。 送馨儿去京都,怀兰龙压根没问吴越为啥去团省委,龙城发生了啥,他老人家眼里仿佛只有馨儿和即将就要到来的孙儿。 吴越没在京都久留,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就回了省城。 没车真是不方便,下了火车打的回大明湖畔家,出租车司机一直很奇怪的看着他,好像在问:兄弟,住这么高级的地方,车也没一辆? 家里虽说没人住,可推门进去还很干净,看来不是高启明就是宁书易提前请家政打扫过。 吴越动手烧水、泡茶,点上一支烟,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在龙城工作,整天忙的像停不下来的陀螺,猛的空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人呀,真是闲不得又忙不得,吴越抓起手机给高启明拨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没到,高启明匆匆赶到。 “越少,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怎么提前了一天?” “留在京都挨训啊。”吴越故意道。 “不会吧,你也算高升一级嘛。”高启明也懒的去问真假,“越少,有啥吩咐?” “出去转转,我连团省委大门朝哪开也不清楚,要是到了星期一,我这个新任书记迷了路,那就笑话喽。” “行行,谁让我现在是有车一族?” “你小子得了便宜卖乖。”吴越笑笑,“认认路,顺便把晚饭解决了。 江南省团省委在石城石鼓路的尽头,独立大院,里面一幢五层楼,不过建筑相当老1日,听说是原省委老干部局搬离才迁入的。 今天是星期六,团省委大门紧闭,高启明敲了敲传达室的木门,过了好久才有个五十多的门卫过来开门。 “哦,高助理,你咋来了?”门卫一边和高启明打招呼,一边看了吴越几眼。 “老王,我爱岗敬业呗,你看双休日照常不忘到单位来看看。”高启明给了老王一支烟,嘻嘻哈哈开玩笑。 “高助理,你这话对我说没用,我就一个看门的。跟你周新丽部长说去,她管着你昵。”老王回敬了一句,显然他平常和高启明开惯了玩笑。 “开大门,开大门。”高启明挥挥手,又指着老王,“你有眼不识泰山,我干啥跟周新丽去说,我放着书记面前不表现,去跟部长表现?” 老王竖起大拇指,“小高,你厉害。你要真厉害,有本事在周部长面前说这话给我听听?”又纳闷,“小高,开大门干啥,进去几步路,你这车停外边也行呀。” “周新丽面前我昨不敢说?” “小高,你别在我面前逞强喽,我每次看到你跟着周部长出来,乖得那就像小猫。”老王撇撇嘴,指了指办公楼,“你来的也巧,周部长也在办公室呢。” “老王,你今天话真多。”高启明朝老王所指方向看了一眼,语气立马变软了,这一幕落在吴越眼里,他不由笑了笑。”老王,周部长这么厉害?”吴越问。 “一物降一物嘛。”老王回了一句,再次打量吴越,“你是?” “老王,叫你开大门你不听,好了,星期一等着下岗吧。”刚才老王搬出周新丽显然让高启明吃瘪了,他要趁机扳回来,手一摊,“隆重向你王建国同志介绍,这位是团省委新任书记吴越同志。” “小高,你吓我?”高启明老是和他嬉闹,王建国以为这次也是玩笑,摇摇头,“我是吓大的?还下岗,还新任书记。”笑着问吴越,“你是小高的朋友吧?这家伙有时候开玩笑就不分个场合。你说,还有拿单位一把手开玩笑的?” “老王,小高没开玩笑,我确实是团省委书记,刚从龙城调过来,下个星期一开始,你我就能经常见面了。”吴越伸出手。 “你真是、书记?”见吴越点头,王建国哎哟一声,“你看,吴书记,小高这人假假真真的。我这就去开大门。” “没事,没事,这个有啥计较的。”吴越摸出烟递了一支,“别听他胡闹,我就进去看看,开啥大门。” “吴书记,我打电话给周部长,今天单位没人,幸好周部长在。”王建国转身去拿桌上的电话机。 “三分钟,等我三分钟你再打电话。”高启明凑过去,跟王建国低声口商咕了几句。 看来小高和周新丽有点故事呀。吴越耳力好,不免猜想道。 院子很大,两边是简易车库,还停着一辆半新1日的帕萨特,沿着草坪中间的水泥路走几十米就到了办公楼。 “越少,别走这么快。”高启明叫住吴越,”抽根烟再上去嘛。” “军中健将走几步路还要歇一歇。”吴越停下来,抽着烟四处看看。 高启明纯粹没话找话,指着半新1日帕萨特,“越少,这是你的专车。” 按照公务配车标准,正厅只有这个档次,不像在地方连个副厅也堂而皇之坐着奥迪。地方有地方的理由,可以说为了政府的形象,便于和外商接触啥的。 省城省委省政府所在地,厅级部门谁也不敢公开违反标准,只能变换方式享用。至于像团委、妇联,啥的清水衙门,那就老老实实按照标准配车喽。 “都是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无所谓。” 吴越饶有趣味的看着高启明,”有啥说啥,再不说我上去了。” “这个一一”高启明看看办公楼出口,压低声,“越少,等会周新丽下楼,你帮我美言几句?再好,今晚上约出来坐坐,我请客,我请客。” “没问题,我准备当个特大号电灯泡就行。” 高启明突然退了几步,摇摇头,“太招人嫉妒了,不行,我要提早给周新丽打打预防针。” “你小子,拿我开玩笑上瘾了?” “不敢,不敢。越少,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本单位未婚女青年太过,你昵,形象太过耀目。这样吧,明天我就暗中宣传,吴书记名花有主,他马上就要当孩子他爹了。” “小高,你这话有点道理。我同意J” 两人正说笑,周新丽风风火火从办公楼台阶下来。 干练、秀美!简直是个矛盾混合体,难怪启明着迷啊。吴越看了看,笑着迎上前。 “周部长吧,你好,我是吴越。” “吴书记,你好,你好,我是组织部周新丽。”周新丽伸出手和吴越轻轻一握,又责怪的瞪了高启明一眼:吴书记要过来,你怎么不早点通知? 高启明嘿嘿一笑,往边上一闪。 (未完待续) 363章 团省委当前最大的困难,我来解决 团省委书记的岗位空置有一段时间了,外界风传副书记朱明伦极有希望上一级的,直到昨天下午省委组织部才打电话过来,说团省委任书记一职将由原龙城市委副书记吴越同志担任,请团省委的同志提前作好准备工作。、 吴越这个江南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一向是团省委机关热议的对象,他的成长史也时时被人提起,在一大批满怀懂憬的青年干部心中,吴越就是仕途的偶像,是追求的目标。 吴越的强势手腕、毫不妥协的执政风格或许在官场老油条眼里实不足取,可在青年干部看来那简直可以膜拜。+如果有自认老威持重的还拿吴越是张中山女婿那套作说辞,必定会遭到吴越崇拜者的无情反驳:整个华夏哪位省长、部长没女婿?他们中谁有过超越吴越的政绩?谁能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谁能不畏强权,执正叟为民? 如今这个偶像正站在她面前,满带微笑,远比电视上更具风采,周新丽不由有些走神。 “周部长,怎么双休日还来加班?”吴越笑问。 周新丽伸手把乱发撂到耳后,“吴书记,手头正好有点工作没完成,不想拖到下个星期去。” 越少真是个祸害!高启明适时站了出来,“周部长,吴书记也刚从京都回来,他爱人明年初就要生宝宝了。” “是吗,祝贺你,吴书记。”周新丽是不清楚高启明葫芦里卖什么药,机关里熟悉吴越情况的谁不知道吴书记早已有了爱人,也没见那个傻傻到想去插足一下。 这家伙急不可待来宣传了,看起来对周新丽很在乎嘛。吴越没好气的瞥了高启明一眼。 高启明自觉理亏却又得意的干笑几声,一面颇有觉悟的掏出烟递上,“吴书记,上去看看吧。” “是要看看,我今天来就是认家门的。” “吴书记,你请。”周新丽主动落后一步,让吴越走在前面,一边开始介绍,“吴书记,目前,团省委机关内设办公室、组织部、宣传部(权益部)、青工部、青农部、学校部(学联秘书处)、少年部、统战部(青联秘书处)等8个职能部门和机关党委。” “嗯。”吴越点点头,问,“全省团组织的大致情况呢?” “吴书记,截至目前,全省共有基层团组织94929个,其中基层团委6490个、团工委966个,团总支5779个,团支部118392个:专职团干部5252名;团员308多万名。 周新丽的回答有条不紊,数据具体到了个位数,还不打一个囫囵,可见平时的功课做得很足。”周部长,我虽说来团省委担任书记,可对于团委工作还是个门外汉,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够得到你们的支持和帮助。”吴越回头笑了笑,踏上台阶,“哦,后面还别有洞天嘛。” 从办公楼底层大厅看出去,后面还有个院子,有围威大半个口字形的几幢二层楼。 “吴书记,后面是机关食堂、活动室、会议室,学校部、少年部、统战部也在那边办公。” “周部长,机关办公用房很紧张?” “挤挤也够,就是办公条件相对其他单位差些。” “办公条件艰苦点无所谓,当年窑洞办公照样打下江山。”吴越沉吟道,“机关有多少干部职工,其中单身的多少,他们的住房问题怎么解决的?””吴书记,机关干部职工一共三百二十四人,单身的我没统计,大约在二百人左右吧。 住房只能自己解决,单位实在挤不出空房当集体宿舍。以前福利分房搞过几次,可老同志解决了,也调走了,新同志却没有这个机会。所以租房的同志比较多,单位每个月给予二百块的租房补贴。” “二百块,在附近能租到房子?”吴越看了看周新丽。 “吴书记,附近一室一厅的月租金在四百左右。以前对面有个部队,省市领导和部队协调后,部队空出一个营房让我们集体入住,可前年部队搬走了。” “嗯,住房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年轻同志们一个月二千不到的工资,要租房,还要吃饭,有点紧张呀。安届才能乐业,同样安居才能更好的工作。艰苦奋斗不能忘,可我们也应该给同志们创造更好一点的工作、生活环境。” “吴书记,住房问题包括机关办公楼新建问题,我们已经向省有关部门打过多次报告了一一”周新丽说着突然一笑,“吴书记,你就这么老站着听我汇报?你的办公室在五楼。” “不去了,知道就行。”吴越摆摆手。 高启明插上一句,“那就去二楼吧,我们组织部在二楼。” 二楼,周新丽办公室。 一坐下,高启明就摸出一支烟,还没点上,就见周新丽微微皱了皱眉头,赶紧把烟递给吴越,“吴书记,来一支?” “不知道周部长允不允许?”吴越接过烟看着周新丽。 周新丽一边泡茶,一边笑道,“瞧吴书记说的,这个办公室女同志来,男同志也来,我不允许抽烟,还怎么开始团工作?” “唉,厚此薄彼呀,换了我,周部长立马三部曲。”高启明摇头叹息。 周新丽端上茶,有点羞怒的瞪着高启明,“哪个三部曲,我怎么不知道?” “夺烟,折断,进垃圾篓子。”高启明翻翻衣兜,拿出一盒口香糖,“所以我口袋里放了这个,只要周部长召唤,我就嚼口香糖。” “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启明同志也有怕的时候?”吴越饶有兴趣的看看高启明,再看看周新丽,按灭了烟头,“’团委女同志多,我也要适当戒烟喽。” 周新丽被吴越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也知道高启明在追求她。高启明俊朗高大,为人热情,加上家世又好,应该称得上单身女孩理想的恋爱对象。可就是因为高启明的家世,让周新丽不愿接受高启明的追求,她个性要强,极不愿意以后别人当她是飞上高枝的凤凰。 而且她还认为世家弟子浮夸虚荣,容易见异思迂。高启明大大咧咧的作风似乎也印证了她的猜想,所以她转而用比较苛刻的标准来对待高启明,想叫他知难而退。 不过她心里终究是矛盾的,几个月接触下来,要说她没有心动过也不是事实,但是要让她说服自己接受高启明,她又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她和高启明之间仿佛近的只隔了一张纸,只是那张纸谁也不知道啥时能捅破。 “小高,你看你,连吴书记也调侃?”所有的羞怯最后化作了一记大白眼扎扎实实打向高启明。 高启明赶紧双手作揖,“我错了,周部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继续汇报工作,如果不用我回避,我就老老实实当个旁听生。’ “小高,闭上你的嘴就行了。”周新丽把一杯茶重重的放在高启明面前,动作大了些,茶水洒了一些在高启明手背上。其实并不太烫,可高启明还是配合的作出一阵龇牙咧嘴的痛苦状。 周新丽掩嘴笑了笑,捋捋头发,坐到吴越对面,”吴书记,关于办公楼新建和机关干部职工的住房问题,前两任书记都很重视,报告也打了好几次。只是地皮和建设资金一直没有得到落实。” 要在省城造一幢办公楼,外加干部宿舍,不是容易的事。团省委是省属机关,报告打上去,自然是打给省有关部门,可地皮却要石城市来解决。现在地皮的价值多高?要石城市无偿拿出一块地来给团省委,想想也不太现实。 这中间稍稍推诿一下,最后往往就不了了之了。 就算地皮解决了,建设资金没有几千万能造出两幢大楼来?省财政估计能给一部分,其余自筹,可团省委典型的清水衙门,日常办公经费就捉襟见肘了,哪有积余?靠几百个机关干部集资盖房,等于天方夜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有点困难。”吴越边听边点头。 周新丽继续汇报,”吴书记,前些时候听说地皮问题快解决了,机关的同志也很兴奋,可最后又搁浅了。””嗯,什么原因?’”吴越问。 “石城市政府批给我们团省委一块地,却要我们帮他解决一个老大难问题。” “还有条件啊,说说看。” “吴书记,石城市政府批给我们的建设用地在大明路那边,如果我们要动工开建,就得面临大明路改道的问题,而大明路改道非得从附近第七集团军军部边上擦过。具体点说,第七集团军部大院围墙要往东面挪进十米。””牵涉到军部大楼的拆迁?”要把人家第七集团军军部拆了,这动静就大了,吴越追问道。 “这个不需要,那面围墙里面只是车库。 吴书记,你也许不清楚,实际上大明路改道是石城整体主干道规划的一部分,可他省市两级几年都没协调解决好的事,我们省团委能行? 所以同志们说了,石城市政府压根没打算批地给咱们,要不就是他们把咱团省委当做华夏军委了!” 吴越哈哈大笑,“同志们很幽默嘛。” “吴书记,只能算苦中作乐吧,你说咱们团省委能完成省市两级不能解决的问题,咱们凭什么和部队去交涉?部队首长既然能让省市两级领导碰壁,咱们去只怕连部队首长的面也见不着。““周部长,咱们要迎难而上嘛,你可以乐观的想象,如果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岂不是一举两得,既改善了我们团省委的办公、住房问题,又帮着石城的道路建设上了一个新台阶?” 周新丽摇摇头,“吴书记,我向来是乐观主义者,可在这件事上我持悲观态度。”又笑笑,“就算我乐观了,比如地皮有了,但是资金也有大量的缺口。根据前几年算,完成两幢楼的建设需要资金三千万左右,现在建材比几年前整体上浮了10%,那就是说起码又得加个三四百万。吴书记,我不妨再乐观一下,省财政批给我们一半好吧,可还有一千七百万哪儿去找?” “周部长,乐观就好。饭要一口口吃,工作也得一步步去做。先把地皮解决了,然后再考虑资金。”吴越习惯性的又去摸口袋,香烟抽出半支,想想不妥要放进去,却被眼尖的周新丽看到了。”吴书记,抽吧,我看你和小高两个嚼着口香糖,还别扭呢。” 吴越点上一支,给高启明一支,“周部长发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吴书记,你真想去把那块地拿下来?” 周新丽一面为吴越续水,一面问。 “不是想,而是准备着手去做。这也是我来省团委的第一项工作,华夏习俗,凡事讲求开门红,我也来个开门红!”吴越靠在椅背上,看着周新丽,“周部长,我看你是个多面手,怎么连基建也熟悉?” 周新丽摇手笑道,“吴书记,谈不上熟悉,就是以前足艮着领导跑过省有关部门,送过几次报告。” “那好,我决定机关成立一个基建办公室,主任你周部长兼任,副主任就有高启明同志担任,你们在完成本职工作以外开展和第七集团军的协调工作,争取再12月份把地皮拿下来,资金在明年二月份前落实,开工不迟于三月份。” 能这么顺利,这么快?几任书记花了三四年没见到响动的事,几个月内就完威?照这样算,明年底团省委就要1日貌换新颜了?周新丽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可吴越的沉着的语调却又莫名的给了一些信心。 越少这是变着法创造他和周新丽多接触的机会,高启明感激的看了看吴越,至于与第七集团军协调沟通啥的,他没有放在心上考虑,就算他出面办不成,越少出面还能不行?别说掀掉几间车库让出区区十米,叫他军部大楼拆掉一点又如何-“就这么定了,建设用地拿到后,资金我来想办法。咱们帮石城市解决了老大难问题,他要表示一点吧,三五百万不嫌少,一千万我也不嫌多,剩下的我四处去化缘,也不会有啥困难。” 石城市政府会拿出钱来?埋头做记录的周新丽抬头看向吴越,心里越发惊讶了,好像旁人眼里天大的事到了面前这位吴书记手里,就变得无足轻重,举手可威。 化缘的意思,周新丽也理解,那就是向社会各界募集,可谁愿意无偿拿出几百甚至上千万来给团省委呢?“吴书记,化缘这能行吗?” “行呀,这个工作我来完成,咱们团省委有个好处,谁愿意给咱钱,咱们不用忌讳。换了我去其他部门工作,我不是不会考虑这么做的,有人拿钱,无非是看中了部门的权力,提前进行感情投资罢了,他们今天拿出一块,将来指望你给他十块。怎么给他,变相的权钱交易,那等于是部门的集体**!” 吴越看看表,“喔唷,快四点了,周部长,你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看到吴越起身想走,高启明连忙做了扒拉吃饭的动作。 哦,还有个任务没完威,吴越走到周新丽身旁,回头似乎不经意的问,“周部长,晚上有时间出来吃饭吗,小高请客。 “嗯?”周新丽感觉突然,一时没有回答。 “周部长,你不答应,今晚上我就没处吃饭喽。”吴越冲高启明笑笑。 “这样啊?”周新丽想了想,一笑,“让领导没饭吃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说定了,今晚七点,地点选好我通知你,不,我去接你。”高启明插上一句,见周新丽没反应,赶紧加一句,“我和吴书记一道去接你!” “小高,我家你认识?”周新丽奇怪道。 “认识,认识。有几次单位加班,我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就一一” “好啊,小高你足艮踪我?”周新丽站了起来,手里的笔指着高启明。 高启明一下慌了神,词不达意道,“没跟踪,就是跟着,跟着不算跟踪吧?” “哦,难怪那几次我总觉的身后有人,原来是你呀,把我吓得?”周新丽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启明。 “你看,你看,关心则乱嘛。好了,小高,咱们不打扰周部长工作了,我的要求是今晚上你选个好饭店,好好向周部长赔罪,还自称在特战部队待过,连跟踪也给周部长发觉了。” “吴书记,我那算跟踪吗,我一一”高启明还想解释,被吴越一把拉出了周新丽办公室,附耳低声,“言多必失,目的达成就行,越解释越糟糕。” 这个小高,办公室里,周新丽摇摇头,心里却涌出一股热流。 石城石鼓区一处老1日的居民小区,周新丽父母正在准备晚餐,他们都是普通的国企工人,相应计划生育的号召,只生了周新丽一个女儿。 女儿从小就争气,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毕业进团省委工作,一路没让他们操心。 女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省委组织部长,左邻右舍都羡慕他们两口子生了个好女儿,有些人还以为他们有啥亲戚在省里当大官呢。 当大官的亲戚?老周心里直发笑,他们一大家子中官当得最大就是他,江南化工集团车间班组长。 (未完待续) 364章 打出来的建设用地(一) 女儿啥多好,就是有一点让俩口子不省心,眼看要三十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这小区里像女儿这个岁数的,小孩都上小学了。 水盆里的大白菜泡的水灵灵的,案板上的牛肉切得细细碎碎。白菜牛肉丸加香菜是女儿的最爱,老周满意的看着自己半个多小时成果,从口袋里扣摸出一支烟吸了起来,顿时不大的居室里弥漫了劣质烟呛人的气味。 正在厅堂屋收拾的妻子苏惠华闻着烟味,走进了厨房,“老周,女儿快回来了,你还抽烟,不知道女儿闻不得烟味?” “喔唷,喔唷。”一老周深深吸了一口,摁灭了烟头,一面看着妻子,”星期六也不休息,小丽真把单位当家了。” “她今天回来,我要好好说道说道,她小姨明天要她去相亲,对方是个研究生,在大学工作,条件很不错呢。” “瞧你说的,咱们女儿条件就不好?” 老两口正小声的拌嘴,听见门外传来女儿轻快的歌声,又一齐住了嘴。 “爸妈,今天饭菜真不错。”周新丽皱起鼻子嗅了嗅,“嗯,真香!” 苏惠华一边拍打女儿身上的尘土,一边数落,“就知道吃,昨不想想自己的个人问题?” “妈,我的个人问题不用你费心。”周新丽搂着母亲亲了一口,没等苏惠华回过神,飞一般的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晚上出去吃,爸妈,你们俩位烛光晚餐吧。” “哎、哎。”苏惠华追到房门口,“你这丫头,说你几句就赌气外面去吃了?我可不管你昨想,小姨那儿,你明天去一趟。相中相不中两说,你总要去看看呐。” “妈,谁和你赌气,我晚上同事请客呢,他们过会就来接我。”坐在梳妆台前的周新丽回头笑了笑。 苏惠华没有做声,倚在门口看了一会,脸上突然欢喜起来,轻声轻脚走回丈夫身边,低声道,“老周,我看不像是同事请客,我刚才看见女儿翻箱倒柜的找衣服,还洒了点香水。” “噢,好事呀。惠华,你别去打搅,我就说么,我女儿那么漂亮,工作又好,会找不到男朋友?”老周眼皮掀了掀,仿佛早有所料般笃定,“就你瞎操心。””装蒜,你不急呀。现在倒来说我的风凉话。”苏惠华推推丈夫,“老周,等会咱俩偷偷跟着瞧瞧?” “偷偷干啥?想做我女婿,还怕我这个老丈人看?” “你就美吧,还老丈人?”苏惠华看着丈夫眉开眼笑的,自己也忍不住掩嘴笑了。 大明湖畔吴越家中,高启明对着卫生间落地穿衣镜左顾右盼了足足几十分钟,最后吴越实在忍不住了,隔着门敲了敲,“高少帅,化妆好了么?””男人化什么妆?”高启明磨磨蹭蹭开了门,又对着穿衣镜看了看,摸出一支香水往脖子里喷了几下,叹了一口气,“越少,兄弟我自认也算玉树临风,可与你一比我就没自信了,也不知道你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不是早就给周部长打预防针了吗,你和我一个已婚人士较啥劲,别胡思乱想了。” 吴越扬起手腕,“时间差不多了oBi,你第一次约周部长,迟到那可是要扣印象分的。““那还等什么,快走呀。”高启明急匆匆的跑去发动车子。 这家伙,呵呵,吴越好笑的摇摇头。 “启明,打算在哪请客?”上车后,吴越问。 “北极阁。说地方你可能不太清楚,就在石城公安局斜对面的老城墙上,档次环境都不错,菜的味道也好。” “我好像听说过,那地方一顿下来三五千打不住吧?” “我预算是一万左右。” “启明,诚意是到了,可也有点奢侈了。 我看周部长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孩子。” “第一次嘛,再说也是为你接风。”高启明笑笑,“一顿饭吃掉半年工资,我本来也不舍得,可再一想,车不用换了,压力就小喽。” “启明,真有你的。思想工作我来说,请客呢,也变相我来付账。也好,我只有一个要求,迅速攻下堡垒!” “保证完威任务!”高启明一手掌握方向,另一手唰一个标准的军礼。 周新丽家所在的小区难得有私家车停放,下午六点多钟,正是小区里最热闹的时候,高启明驾着奔驰豪华越野车刚停下,就有不少人过来看稀奇。 被这么多人看着,吴越也有些不自在,看了看高启明,”启明,周部长家住哪儿?” “我还正给你问住了,我打电话吧。”以前高启明跟着周新丽身后来过两次,可担心被她发现,也没敢跟的太近。 高启明这边打电话,对面十米不到的地方就响起了电话铃声。 明明就在对面底楼嘛,这情报工作做的,吴越真是哭笑不得。”吴书记,小高,你们到了。”周新丽很快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她的父母。 边上看热闹的小声议论开了,“哟,是来接老周家女儿的。““这车老贵了,怕要好几十万吧?” “几十万刚够买它四个轮子,这是奔驰,你以为是啥?” “两个小伙子长的都不错呀。” “嗯,小丽这丫头还真会挑。” 周新丽平时也算挺大方的姑娘,可此刻也不由脸红起来,冲着高启明,“小高,你昨把这车开过来了?” 高启明求援似的看看吴越,吴越笑了笑,“多来几次就好了。”‘走上几步,跟周新丽父母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 老周和苏惠华一边嘴里“好好好”的,一边打量起吴越来,又看着后面一点像是不太好意思过来的高启明,心里一阵糊涂:怎么一来来俩,到底哪个才是小丽的男朋友? 糟了,要是爸妈认错人那就闹笑话了,周新丽也顾不上生高启明的气,连忙过来介绍,“爸妈,这是我们团省委的吴越书记,那位一一”指着高启明,“我同事高启明,小高。” 高启明鼓足勇气走上前,“伯父好,伯母好。”边说还边微微弯下腰。 “进来坐坐喝口茶。”老周邀请道。 “伯父伯母,今天恐怕没时间了,下次一定登门拜访。”吴越递上一支烟给老周,还帮他点了火。 “那也行。”老周点点头。 听了这一句,高启明如蒙大赦,笑笑就回头走。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吴越有点恼火,快步足艮上去,“启明,你带来的礼物呢?” 礼物?没买礼物呀?高启明一愣。 “你姥姥给你的香烟和酒!”吴越险些要咬牙切齿了。 “哦,哦。”高启明慌忙打开后备箱,手扒拉着,一会又回头看看吴越,“怎么给呀?” “算了,算了,你陪小周说会话,我来吧。”送佛送到西,吴越无奈的苦笑笑,从后备箱里拎了四条中华、两瓶茅台,凑威吉利的数目,带着笑再次走向周新丽父母,“伯父、伯母,这是小高带来的一点礼物,他人老实面嫩,呵呵。” “这不行,不行,你们茶也没喝一口,我怎么能收。”老周缩着手。 “伯父,你要是不收下,小高下次哪敢来看你?”吴越开起了玩笑。 小高在干啥,搞得跟新女婿上门一样,周新丽羞得快要抬不起头了,怪吴书记那不妥,只能把气撇在高启明身上,狠狠的瞪着高启明,“小高,你一一” “凡事终有一个开始吗,周部长要批评小高下次好了,这次给我一点面子?”吴越呵呵一笑打了个圆场。 “哼,平时昨咋呼呼,今天像根木头,开车吧。”周新丽不解气似的,用脚尖踢了高启明一下,一扭身躲进了车里。 高启明嘿嘿笑笑,仿佛这一脚踢得他浑身舒坦,分外受用。 “老周,瞧瞧,女儿使小性子呢。”等车子开动了,苏惠华捅捅丈夫。 老周乐呵呵的看了一眼苏惠华,“那,这烟和酒我收下了?” “不满意,你就退回去。”苏惠华扭身也回了屋。 “呵呵。”老周饶饶头,哼起小曲。 北极阁坐落城墙上,周边城市夜景尽收眼底。 车子自然开不上去,只能停在半坡的停车场。此处生意显然很好,等吴越三个到时,停车场几乎满位了。 “嗯,这里也有一辆军车。”吴越无意中瞥见,随口问道,“启明,部队你熟悉,看看车牌哪个部门的?” 高启明瞧了一眼,”巡洋舰,军级用车,车牌是驻石城部队的。1’ “周部长,看到了吧,由小高当你的副手,你这个基建办主任完成拿地的任务就轻松多了。”吴越是见周新丽一路闷声不乐,这才找个话题让她开口的。 果然,谈到工作,周新丽的话就多了起来,其实她路上不作声,大半是难为情,如果真要不满意高启明,即便吴越在,她也不会勉强自己。刚才高启明木讷的表现,反而改变了她对高启明的以往的印象,也许以前自己太以偏概全了。 北极阁四层是最高处,不过因为古建筑的缘故,房间是不能用包厢隔断的,只用屏风简单的分割出几个独立的空间。 已经有人开吃了,而且酒似乎也喝了不少,一个个红脸关公似的。 也许真喝高了,周新丽跟着吴越、高启明走进去时,这一桌人起哄的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 “你一一,干啥呀!”高启明转过脸怒目而视,险些骂出“你他妈”三个字。 “我们热闹我们的,关你屁事呀。”那一桌全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火气也不小。 “嗨,你一一”高启明火上来了,撸起胳膊,却被吴越轻轻一带往前面走了几步,吴越嘴向一边努努,意思周新丽在呢,注意形象! 喔唷,好险。高启明暗自捏了一把汗,不好意思的回头对周新丽说,“周部长,还以为这里清静,没想到炒成这样子,要不,换个地?””没事,没事,以前上大学时,女生走过男生宿舍,也有人瞎起哄昵。”周新丽大度的笑笑。 吴越这边上菜喝酒,那一桌见挑衅没有了回应也似乎失去了兴‘趣,自得其乐的开始划拳。 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一个多小时后,那桌上一个小年轻拎着一瓶酒,摇摇晃晃走到吴越一桌。 “来……来,相见就是有缘,咱俩干、干一杯!”小年轻明显醉了,口齿也有点不清。 吴越站起身,举杯迎过去,“好,我和你千!” “谁要和、和你干?”小年轻把酒杯往怀里一藏,半杯酒一下洒在自己身上,又笑嘻嘻的看着周新丽,“我、我要和大美女干杯! 来,美女姐……姐,干、干!” 那一桌上的五六个小年轻又开始起哄,还把屏风搬开,围过来看热闹,其中有人喊,“小杰,你要哄得美女姐姐和你干杯了,这一顿我付账!” 吴越端坐不动,冷眼瞧着,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些人不是啥地痞流氓,而是一些家里有点背景的官宦子弟,可能家里管得严,一出家门喝了点酒就忘平所以的瞎混闹了。 “对不起,我不喝酒。”周新丽冷冷道。 举着酒杯的小年轻不依不饶的凑近了些,“干一杯嘛。”见周新丽往边上闪了闪,像是没面子了,话语中带了几分威胁,“真不给我面子。”一边还伸手想去扯周新丽的衣袖。 妈了巴子的!高启明脖子两边的青筋一下一下的跳,不过周新丽反应还比他快,扬手一杯饮料,“哗一一”全泼在小年轻脸上。 “哈哈哈一一”吴越没笑,看热闹的小年轻们倒笑得东倒西歪。 来敬酒的小年轻脸上挂不住了,抡起巴掌就往周新丽脸上扇去。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高启明大展神勇,几下就把小年轻打的鼻青眼肿,看见高启明这样狠,小年轻一伙人呆如木鸡。 “好了,一群小孩子,稍微教训一下就可以了。”吴越向高启明招招手,“坐下,坐下。” 高启明颇为得意抖抖衣服,对着几个小年轻哼了一声,这才坐下,又问周新丽,“你没伤着吧?” 这呆子,后面还有好几个虎视眈眈呢,他到来问她。女人的心思实在奇怪,周新丽此刻越看高启明越顺眼,被他瞧着,也没有以往的大方,扭捏道,“我没事的,要不,咱们走吧?” “揍他,一起上!”五六个小年轻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胆子一壮,一齐攥紧拳头往前冲。”够了,还没闹够?”吴越一拍桌子。 [ 奇书网 www.qishu99.com] 前面三个小年轻像是被电击了,浑身说说发抖,后面两个没料到前面的哥们会突然刹车,还往上冲,这下好了,全跌在地上。 “干嘛呀!”后面的埋怨道。 “你、你们瞧。”被压在下面的费力的举起手指着刚才吴越拍过的桌子。 一根竹筷子直直的插在硬木餐桌上,只露出短短一截。妈呀!给他来上一下谁受得了。 小年轻们都不敢吱声了,刚才被揍的那位却像刚明白他让人打了,手指点着高启明鼻子,好像不相信似的,“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有种别逃!“好汉不吃眼前亏呀,你这是要大伙也陪着挨一顿揍?有人赶紧劝说,”小杰,算了。” “算了?我这副样子回去怎么说?”被称作小杰的小年轻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喂,特务连吗,我是姬林杰,我被人打了,在北极阁,快点过来呀,他们要逃了!” “吴书记,我们吧?”事情越闹越大了,真要部队来了人把吴书记打一顿,岂不是天大的笑话?看到吴越、高启明没事人一样,周新丽倒急了起来。 高启明撇撇嘴,“特务连?说笑话吧,来个加强团吧。” “你不信?我爸是第七集团军军长姬卫国!”对面两人似乎不买账,姬林杰情急之下兜了底。 “嗯,第七集团军?”吴越上下打量了姬林杰几眼,哑然失笑,递上一块毛巾,“擦把脸吧,将军的儿子灰头土脸的像啥样子。” 周新丽的心凉了半截,这下好了,还想着跟第七集团军交涉拿地呢,先把军长儿子打了。 姬林杰没理会吴越,自己找了块毛巾,擦了擦脸,往边上一坐,’斜眼看着吴越几个。 “吴书记,小家伙还闹起了情绪。”高启明指指姬林杰,嘿嘿发笑,一面说,“小朋友,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打架吃了亏从来不找家里人帮忙。要比找人,我找来的人官比你爸大多了。” 吹吧,等会有你们哭的,姬林杰睬也不睬。 “小高,看来今天索性把地块的问题解决了吧。省的去集团军找人了。”吴越点上一支烟,又扔给高启明一支,然后拿出手机拨号,“可是不能再起冲突了,否则双方面子难堪,我找下荣玉斌司令员,请他过来,再把姬军长也请来,大家坐下好好谈谈。” 吴书记不是在开玩笑吧,打了人家儿子不说,还顺手把地块问题解决了?周新丽听得一愣一愣的。 (未完待续) 365章 打出来的建设用地(二) 旁边几个小年轻低声围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他们心里也觉得吴越和高启明两人有点不可思议。、小杰狠话放出来了,换了其他人要么再狠狠给小杰几下子然后拔腿就溜,要么干脆啥也不做一走了之。像这样大刺刺坐着,还时不时说几句调侃话的,真是少见。也不知道对方是有啥依仗呢,还是把小杰的话当做了发狠的恫吓。 他们都是第七集团军备级主管的子女,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铁哥们,小杰啥样的人,他们清楚。见了老子姬卫国像老鼠见了猫,可在他妈水琴静那儿却是捧在手心的小少爷。 多年前他们还在小学读书的时候,小孩子之间打架,姬林杰吃了亏,他妈敢闯进师党委会会场冲着对方家长破口大骂。那时姬卫国还只是个副师长,而对方家长却是师政委。 据说就为这事,姬卫国起码迟了三年才当上师长,第七集团军随军家属暗地里都在说,宁惹姬军长,不招姬太太,姬军长脾气虽然火爆,可处理问题还是站在公理一面的,而水琴静纯粹是个胡搅蛮缠的家庭主妇。只怪姬军长当初眼瞎了,文工团那么多好姑娘,偏偏相中了水琴静。 今天的事,小杰肯定会向他妈水琴静求援,水琴静一到,呵呵,不把旁边两个正高谈阔论的拔掉一层皮才怪呢。 “咦,越少,你怎么记得给我来电话了? 在哪呢……”电话里有电视的声音,显然荣玉斌正在家看电视,“哦,你到了省城,这个时候打电话不会是请我吃饭的吧。 “吃饭择日再请,今天就喝茶吧。”吴越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 “哦,你们把姬卫国这头犟驴的儿子揍了?……是小高揍的?小高是贺副主席外甥吧……好,明白了,我去请姬卫国。至于特务连嘛,相信越少完全能挡一阵的……呵呵,不开玩笑了,我马上命令省军区纠察大队火速赶往北极阁。” 姬林杰叫来的特务连比荣玉斌派出的纠察大队早到了一步,三辆军吉普开道,一辆奥迪压阵,并不是那位特务连连长马南牛皮到可以坐奥迪,而是姬军长夫人水琴静也亲自来了。 马南在姬卫国家当过几年通信员,熟悉姬卫国的脾性,姬军长治军颇严,最反感军人在社会上胡作非为,可老上级公子被人揍了找他帮忙,他又不便推辞,于是乎,赶紧向水琴静汇报,反正真要出点啥事,夫人挡在前面,姬军长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马南带来的十几个兵,都是精壮小伙子。 这一批人涌进北极阁,后面还跟着一位官太太模样的五十出头的女人,北极阁保安知道楼上出大事了。 拦,不敢拦,十几个兵不是吃素的,尤其那位官太太,气势更是骇人。不拦,要是来吃饭的客人遭了罪,以后北极阁谁还会来消费? 就算不谈保护客人,饭店的财产总的保护吧。 保安和大堂经理一咬耳朵,大堂经理一个电话打给了石城市公安局。 说来也I5,公安局总值班正好是局长韩智彪。 “啥,北极阁有部队的人闹事?”韩智彪听完110接警台的汇报,皱了皱眉头,好家伙,挂南部军区机关牌照的奔驰、挂第七集团军牌照的奥迪,这阵势准备大干一仗-不会是部队子弟对京都来的公子哥吧。 饭店的也没搞清情况,只是把挂军牌的归为一伙人,上报军牌号码了事,韩智彪感觉事态很是不妙,真要是他猜想的哪两种人对抗,派出所、分局不用去了,还只能他亲自出面。 北极阁出乱子,那简直就是石城治安的大笑话,直线距离算起来,北极阁离石城公安局还不到三百米。 韩智彪从衣架上摘下警帽,整了整风纪扣,下达了指令,“特警支队防暴大队跟我出发,目标北极阁!” 北极阁四楼本就不太宽敞,一下冲进来十几个兵,显得更为局促。 “哎哟,小杰,你脸怎么肿了?痛不痛啊?”水琴静走到姬林杰身边,问了几声,又抬头看着吴越那边,“谁打我儿子的?敢打不敢吱声?胆子给狗吃掉了,连部队的孩子你们也打?” 高启明懒洋洋的回过头,“这位大妈,先把情况搞清楚再来指责。” 大妈?水琴静险些气结,她原是部队文工团的一枝花,现在虽说年纪大了些,可保养得当,自认还是比同龄人看年轻些,而且女人越上了岁数越注重外人的眼光,集团军里的那些女人谁不夸她水琴静看起来至多四十出头,到了面前那个小伙子嘴里,她成了老大妈? “什么情况?这就是证据!”水琴静指着儿子青肿的脸。 妈妈一到,加上身边多了十几个特务连的,姬林杰胆子一下大了几倍,赶紧把刚才的事朝着自己有利的方面讲了,又添油加醋的污蔑吴越一方,总之他是好意敬一杯酒,而吴越他们是故意挑起事端,无故打人的。 “你呀你,不是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搭讪。有些流氓地痞也是穿得衣冠楚楚的。”水琴静一面痛惜的抚摸儿子的脸,一面又指了指周新丽,“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狐狸精,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没事跟着两个大男人出来吃饭?”撇撇嘴,“啧啧,看看那身衣服一百块不到的地摊货,还上北极阁?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够不要脸的!” “你胡诌啥呀,你、你嘴巴放干净些!” 尽管看到水琴静气势汹汹的样子,周新丽心里也打鼓,可那种侮辱不是她一个未婚女子能忍受的。 “哟,现在来当贞洁烈女了,你这种货色比站大街拉客的干净多少?” 周新丽眼眶里眼泪在打转,不过仍倔强的看着水琴静。 “老子从来不打女人,尤其是一脸褶子的老女人。”高启明站起身,挡在周新丽身前,“但是今天,老子要破戒!” 打了儿子还好说,正要把老婆打了,估计姬卫**长的脸可能会挂不住。吴越赶过来拦住高启明,“启明,不要冲动。” “不冲动,这满嘴喷粪的老妖婆以为老子怕她呢,部队的孩子,我呸!老子也在部队混过,年初才转业,什么狗屁将军,老子见得多了一一” “好了好了,启明你坐下,来,抽支烟。”吴越拍拍高启明的肩,又对周新丽说,“小周,别往心里去,等会姬军长来了,我跟他把请情况说明,让他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家里人。” 往前站了一步,吴越看着水琴静,“孩子犯了错,家长不问青红皂白就职责对方,只会教坏孩子一一” “你哪冒出来的,还教训我?”水琴静不屑的瞧了吴越几眼,不过吴越的气度也有些让她吃惊。 “我叫吴越,是团省委书记,这两位是我的同事。”吴越依然彬彬有礼,“今天的事,你儿子有错在前,当然我的同事也可能出手重了些。没出大问题嘛,小孩子受些教训也需要,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万一将来出了啥你们家长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后悔莫及了。” “哟,原来是团省委书记,难怪满嘴官腔。你要教训我还早的很,等你当上省委书记再说。”水琴静讥讽了几句,吩咐身后的马南,“打小杰的,你们手重些,书记大入么,搞得跟小杰差不多就行。那个狐狸精,我来扇她的嘴巴子,看她脸肿了,还能不能勾引男人!” 马南有点迟疑,轻声问了句,“他们是团省委的,这么做合适嘛?” “团委不就是预备役部队嘛,你们正规军还怕预备役?”水琴静哼了一声,“打了我儿子,我就打回来,这理说到省里、说到京都去,我也说得通!” 这是门口又传来一阵噪杂,十几个省军区纠察大队的士兵走了进来,实际上来了四十几个,只是房间实在待不下更多的人了。 一位中校排开人群,挤了过来,“请问哪位是团省委吴越书记,我是省军区纠察大队副大队长李良。””我就是。李大队你好。”吴越笑着打了招呼,问,“荣司令和姬军长联系上了吗?” “吴书记,荣司令和姬军长十分钟后到。”李良回答了吴越的问话后,看了看水琴静,“你是姬军长夫人?” “哼,省军区纠察大队管起第七集团军了?这倒是很新鲜呀。啥时候,省军区升格成了南部军区?”水琴静冷笑笑,手一挥,“马连长,动手,出了问题我来担!” 姬军长爱人还真是难缠,李良暗自苦笑笑,手一伸挡住马南,“省军区纠察大队有义务维护石城的治安,有权利纠察军人的违纪问题。” 此时韩智彪也带着防暴大队赶到了门口,房间里人太多,他看不清,可李良和水琴静的对话倒也听到了几句。 怎么省军区纠察大队和第七集团军扛起来了?难道是部队内部的摩擦?这样的话,他倒不便现在插手的。 “你动手试试看呀。”高启明嘴里叼了烟,插上几句,“这位大妈,不是我恐吓你,只要你动手,我保证姬军长的将星一个变四个。我没说错,咱们华夏没有四星将军却有四星大校。” “启明,别多话。”吴越拍拍高启明,用商量的口吻跟水琴静说,“这样吧,咱们部下去,在大厅等姬军长到了再解决问题。’ “你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昨回事,我告诉过你,你要指手划脚等你当了省委书记!” 水琴静扭头等着马南,“先把这个哕哕嗦嗦的团省委书记揪一边去,省的他像一只苍蝇,在我耳朵边嗡嗡嗡。” 马南只能硬起头皮,伸手来抓吴越。 吴越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马南肩头,好重!马南挣了挣,可不管怎么用劲,就是挣不脱吴越的手,眼看着半个身子就歪倒一边去了。 吴越一收手,马南刹不住势头,一头撞向酒桌,幸好李良拉了他一把,才没有当场出丑。 “作为一名军人的家属,尤其是高级军官的家属,维护军人的形象是第一要务。”吴越冷冷的看着水琴静,突然提高声音,“闹够了没有!我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你想继续,我陪你去华夏军委闹。你以为小高是在和你开玩笑,真要胡闹下去,少将变大校不是没有可能!” 这声音是吴越的?韩智彪踮起脚跟看了看,没心思看热闹了,拿过身边人手里的喊话器,“我是石城市公安局长韩智彪,请里面的人到一楼大厅来,有什么问题,大家坐下协商解决。” 韩书记也到了?吴越笑了笑,举步往外走。 水琴静嘴上叫得凶,可心里却在嘀咕:年纪不大就是团省委书记,省军区纠察大队护驾,自己丈夫也要过来,难道这个小伙子是京都哪个大家族的? 水琴静护崽心切,稍稍冷静下来,她也不是没头脑,所以吴越走,她没有再阻拦,反正丈夫过会就来,到时候看着办! 特务连和纠察大队的士兵离开了饭店去了停车场,大厅里只剩下吴越这边几个,水琴静母子、马南,以及石城市委常委、政法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韩智彪和省军区纠察大队副大队长李良。 既然当事人是吴越,那就没他市公安局多大事,韩智彪撤了防暴大队,独自留下来陪吴越说话,至于水琴静在韩智彪眼里等同不存在。 几公里外,一辆军车正向北极阁疾驶而来。 车里坐着省军区司令员荣玉斌和第七集团军军长姬卫国。 姬卫国脸色是沉重的,他行事粗放,不等于他没有政治头脑,否则也不可能肩扛将星了。 儿子姬林杰,他也清楚,干不了啥好事,也干不出啥大的坏事,可老婆水琴静插在中间,说不定小事也能变大事。 说起自己的老婆,姬卫国真是有苦难言,这么几十年下来,还改不掉当年的脾气性格,为了她,自己在外面没少向人家赔不是。 集团军里还好说,都是自己的下级,说几句软话,人家气就消了,也不会有啥太大的想法,毕竟军长亲自道歉了嘛。 可华夏不只是一个集团军那么大,藏龙卧虎,又有谁知道刚才和你擦肩而过貌不惊人的陌生人是啥来头呢? 好嘛,一个是怀老的公子,团省委书记,另一个是贺副主席外甥,那样的人不去主动招惹你就行了,你还想去找他们的乐子? 一想到水琴静领了特务连赶去了北极阁,姬卫国头就大了,这要把怀老公子、贺副主席外甥碰着、磕着,怎么得了?可气的是,老婆手机没人接,儿子手机关机,不然的话他也可以训几句,让她两个收敛些,老实些。 “快点、快点!”情急之下,姬卫国催促司机起来。 荣玉斌笑道,“够快了,快赶上飞机了。 姬军长,不要担心,我的纠察大队过去了,闹不起来的。再说,越少的身手,我不是小瞧你们集团军特务连的战斗力啊,估计上整个连还够呛。” “那就好。”姬卫国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依然担心,老婆不是省油的灯呀。 终于,难以煎熬的一段路程结束了,姬卫国钻出车门,匆匆跑进大厅。 没有和在座的任何人打招呼,也没顾上询问谁是吴越,谁是高启明,姬卫国走到儿子面前,抬手就是两个嘴巴。 “老姬,你无缘无故打孩子干嘛?”水琴静站了起来,护住儿子。 姬卫国向妻子招招手,“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一边又向其他人歉意的笑笑,算是打招呼。 水琴静极不情愿,可丈夫手劲大,被他拉着到了大厅角落的洗手间门口。 “老姬,你一一”丈夫今天的脸色实在吓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水琴静也色变了。 “你告诉,今天究竟昨回事,不要偏着小杰,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小杰不过去敬了一杯酒嘛,对,都是那个狐狸精搞出来的事一一” “你别说了,我明白了。”姬卫国摆手不让妻子再哕嗦,苦笑笑,“好啊,真有出息,嘴上毛还没长齐就去招惹人家大姑娘。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呀。” “老姬一一”看到丈夫痛苦的神色,水琴静害怕了,“对方到底啥来头呀,你别吓我。” “来头?呵呵,到顶了。”姬卫国摸出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你扶住墙壁站站稳呀,一个是怀老的公子,另一个是军委贺副主席的外甥。你儿子没事去招惹人家我不说,小孩子嘛,想来人家也不会真正放在心上,我道个歉,人家也不会真计较。你呀,厉害,带了我的兵想要治人家。还好荣司令挡了挡,要不,我此刻只怕上了去京都的飞机喽。” “老、老姬,你没骗我?”水琴静睁大眼看着丈夫,竭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姬卫国摇摇头,“我闲着没事骗你玩啊,你知道我从哪儿赶来的,几百里之外,坐了直升机到的市区!” “那昨办?还好,没伤着他们呀。”水琴静拍拍胸口。”你想的真天真!”姬卫国一声长叹。 (未完待续) 366章 打出来的建设用地(完) “老姬那昨办?”水琴静没了主意,从来她的天地只局限于第七集团军,现在跳出第七集团军的井口,外面的世界之大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q i s h u 9 9、coM”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姬卫国也难得见到妻子一脸惶恐,笑了笑,“他们要想把事搞大,就不会让荣司令通知我到场的。希望我没有看错吧。” “走吧,不要让他们就等。”姬卫国向吴越几人走去,一边回头嘱咐妻子,“记住,不会说话就尽量少说。” 几张长沙发围成的休息区里,吴越正和荣玉斌、韩智彪谈笑风生,高启明也不时插上几句,全然没有因为职务上巨大的等差而显得拘谨。 姬林杰呆呆的站在一旁,他老子刚才两个嘴巴打得他晕头转向,这么大小伙子挨嘴巴子,够丢脸的,换了别人即使不扛起来,至少也赌气出门了,可他不敢,没有姬卫国的许可,他是一步也不能乱动的。 周新丽就像是在梦中,一顿饭、一次小冲突,来了一个省委常委、一个军长,一个市委常委,一个特务连、一个纠察大队、一个防暴大队。 现在军长估计是单独去一边训老婆了,省委常委和市委常委陪着吴书记说笑,而据说家世惊人的高启明显然极愿意成为吴书记的跟班。 诚然谈的很投机,气氛也轻松,可落在周新丽眼里,一切又显得极为诡异。 “吴书记,不好意思呀,犬子无礼冲撞了几位。我替他向你们赔个不是。”姬卫国远远的就向吴越打招呼,一面又指着姬林杰,“混账东西,傻站着干嘛,还不向吴书记说声对不起。” “姬军长,事情过了就算了。我的意思,小年轻嘛,受点教育就够了。”吴越看着磨磨蹭蹭挨到他面前的姬林杰,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周新丽,“小周你说昵?” “吴书记,我没有意见。”周新丽低声道。 高启明也些不满意,“哎一一” “启明,你跟一个小孩子置气干啥?”吴越瞪了高启明一眼,对着姬卫国笑笑,“这点小事我本来也不会请姬军长过来的,正好团省委有点事要姬军长帮忙,所以只能打扰了。““姬军长请这边坐。”吴越一面递烟,一面招呼姬卫国坐下,又说,“公子嘛,请姬军长夫人领回家。小孩子本质还算好,以后多加教育就行了。” 水琴静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矜持,忙不迭的冲着吴越几个连声说对不起,然后拉着姬林杰就离开了。 “慈母多败儿!”姬卫国瞧着娘俩的背影,摇头叹息,“幸好吴书记你们不计较。” “计较啥,一群毛头小伙子喝多了酒胡闹,我要计较的话,年轻十岁也许可能。”吴越摇摇手,此言一出,大家笑了起来,姬卫国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吴书记,你们团省委有事要找我帮忙?”姬卫国不愿再谈论儿子,接上吴越的刚才的话头。”是呀,没有你姬军长点头,我们团省委新大楼就建不起哟。”吴越向服务员招招手,示意给姬卫国上一杯热茶,“姬军长,这事说起来我有点失礼,原本应该专程上门拜访的。” 哦,姬卫国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不过市里跟他沟通时,只说城市道路改扩建,请部队支持地方建设。 为了支持地方建设,两年前第七集团军砍掉了一间军医院,到现在补偿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如今又要让他拆掉军部围墙,挪出十米空地。 他没有答应,省里和他商量,他也没有答应,老是让部队无偿奉献,地方几乎一毛不拔,他有想法,集团军上下更有想法。尤其拆掉军部围墙,这有关集团军的脸面,怎能轻易答应?他是驻军最高首长,不是江南省下属的部门单位领导,换而言之,给不给江南省面子没啥大关系。”吴书记,怎么石城市道路改扩建工程的拆迂工作交给你们团省委来负责了?”姬卫国心里很奇怪,石城市、团省委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单位,要当说客,也不会叫团省委出马呀? “姬军长,咱们团省委能负起这个责任? 这是石城市给我们地块建造新大楼的条件。” 吴越苦笑笑,“办公条件简陋一点倒没啥的,可是连一间宿舍也没有的单位怎么留得住人? 所以我要请姬军长帮个忙,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这几句话,姬卫国听得心里舒泰,这就是尊重呀,实际上他也明白,吴越真要那块地不用来找他,随便南部军区或者军委打个电话过来,让他把军部拆掉,他姬卫国敢说半个不字? “吴书记,你们团省委的工作我一定支持,不过一一”姬卫国也懂谈话的艺术,不把困难说大些,对方也许会过分轻视他的作用,“军部大楼是集团军的脸面,底下的同志想法多呀。” “姬军长,我理解。”吴越呵呵一笑,“所以我要跟你商讨,先取得你的支持。如果姬军长认为可行的话,我再请南部军区给你们集团军下个文?” “吴书记这是为我考虑,我当然同意。” 姬卫国端起茶喝了一口,“其实挪个十米,也不影响我军部大楼的格局和使用。” “感谢,感谢。姬军长帮我解决了地块也顺手帮我解决了几百万建设资金呢。”吴越伸手和姬卫国用力握了握。 荣玉斌没听清楚,笑道,“吴书记,部队可没有能力帮你们团省委解决建设资金喔。” 指指吴越,“我提议,你还是向谷书记请求吧。” “荣司令,这儿要有酒你就得罚一杯。我的意思呢,团省委既然帮着石城市政府协调好了道路建设用地,那么市政府总该对咱有所表示吧,团省委清水衙门,不找赞助怎么行?谷书记那边我不去,按照条条框框来,省财政该下拨多少资金比例就多少,余下的缺口部分,我呢,打算四处去化缘。” “我想,市政府少说也得拿出五百万。” 韩智彪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对对,这边还有个石城市委领导在呢。”荣玉斌看着韩智彪,“韩书记,你把握这么大?” “荣司令,如果吴书记和姬军长没谈妥,我也没有把握。市里最近对大明路一带重新做了规划,要么架天桥,要么开挖底下通道,这两项那一项不要好几千万的投资,现在吴书记帮着市政府省下了几千万,区区五百万酬劳拿了也应该的。” “见笑,见笑。穷庙穷方丈,我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吴越打了一圈烟,“过几天,我就去找秋书记,主动请缨,条件吗,五百万赞助款,哈哈。” 吴越看了看韩智彪,韩智彪赶紧说,“吴书记说啥,我没听见。” “我也没听见,我只听到吴书记说,过一阵子请我喝酒呢。”荣玉斌也凑趣。 “请,当然得清,我提前通知,今天在的各位都不要推辞哟。” 回去的车上,周新丽仿佛要再确定一遍,问,“吴书记,建设用地真解决了?” “一件小事,难道要举行一个隆重的签约仪式7”吴越回头笑了笑,“小周你着手把基建筹备处的牌子挂起来,咱们要开足马力,加快进度。” 不久后就能人住新房,周新丽也满心欢喜,家里的房子太小了,实用面积不到五十平米,人一多连个回身的余地也没有。 从后视镜里看着周新丽的笑脸,高启明也默默的笑了。 “认真开你的车,等到房子造好,我特批给你和小周一个大套。”吴越调侃道。 周新丽红着脸,“吴书记,谁和他一个大套呀。” “嗤一一”车子一个急刹。 “小周,你就别恐吓启明了,你看看,刚才多险?他呀,受不得一点刺激喔。” “吴书记,下次不和你出来吃饭了。”周新丽害羞的把头低在胸口。 “这就对嘛,以后你和启明的活动,我保证不参与。”吴越哈哈大笑。 没车横竖不方便,单位那破帕萨特坐了想必也不舒服。趁着还有一天假期,吴越叫上高启明和司机小柳去了一趟吉林路的汽车市场。 奔驰、宝马,不适合,太招摇。低档次的,还不如单位那破车。 “吴书记,要不也弄一辆奥迪A6开开?” 高启明献计。 吴越摇摇头,“我坐A6,有人误会我越级配车。”手一指,“不如它一一” 奥迪A6越级,捷豹就不越级,越了太多级了!高启明暗自腹诽一番,去问店里的销售,被告知,这是展览用车,现在国内还没有捷豹销售。 “这车不错,我从国外搞一辆进来。”吴越对着小柳笑笑,“先用帕萨特,等我的车到了,再换。” 吴书记这么有钱?刚才小柳偷偷问了销售,这车要进到国内,起码一百万出头呢。 三人围着车看了看,小柳一时手痒,伸出手拉开车门,想看个究竟,却被迎面来了一对打扮时髦的中年男女呵斥了几句。 “干啥昵,乱碰乱摸的,碰坏了我的车你赔得起嘛。” “看你那样,没见过车吧,一群土包子!” 男的一副大老板派头,斜眼看看吴越他们,招手叫来销售,“我花了一百多万,就是放在这儿让人随便摸的?” “呀!这儿给他碰坏了!”女人惊叫起来,一头烫成卷毛狗的头发上下乱抖。 小柳赶紧分辨,“我就拉一拉车门,怎么会碰坏车子呢?” “你还就狡辩,看这,看啊,一条刮痕呐。”女人涂得血红的手指指点着。 吴越凑近看了看,拉手边是有一条浅痕,不过并不明显,显然是早就有的,与小柳没有关系。 “一公分不到,看上去像是早就有了。” 吴越说了一句。 这一下,男人、女人一起把目标对准了吴越,“说啥呢,一公分不到,我是新车呀,这种车国内估计还没地方去喷漆,即使有没个几万也搞不好。你说话倒轻巧呀。4“那怎么办?明显不是因为刚才开门的原因嘛。”吴越摊摊手,不想那跟一对男女纠缠。”销售你说,昨回事?”卷毛狗女人凶巴巴的对着销售吼。 销售慌了,“我,我不知道呀。” “问她干啥,我们不是多看见了嘛,就是他搞出来的。”男人指指销售,“把你们董总叫来,说说清楚哦。”指着小柳,“你不能走。” “吴书记一一”小柳才工作没几年,哪里拿得出几万来。 “不要急,不是你弄出来的慌个啥。”吴越淡淡一笑,摸出烟点上。 一个胖乎乎戴眼镜的男人从楼上跑下来,冲着大老板模样的男的打招呼,“朱总,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出啥事了?” “出啥事?你问她。“大老板模样的男人指了指销售。”董总,是这样的一一”销售连忙讲了前因后果。 董总走近过去仔细看了看,“这个还真不是那个小伙子搞出来的,也许是上下拖车挂了一下,不严重,补一下抛抛光就行了。’ “哟,朱总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补一下,谁讨老婆不要原装的,补一下给你要吗?”卷毛狗女人插了进来。 董总脸上红了红,不过还是忍住了,“朱总,那你说昨办?” “好办呀,这车我不要了,以后再说。” 朱总向卷毛狗女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准备就此扬长而去。 董总有些急了,“嗳,朱总,都是说好的事,我们店里垫了一百多万呢,你说声不要,我的车卖给谁呀,就是其他人愿意要,手续怎么办?” “既然董总为难,那么这样吧。”朱总往边上的沙发上一躺,“一百万我要了。“原价一百三十几万的车,你一口就少了三十万,心也太黑了点。董总摇摇头,“这不行。” “没有商量,那就怪不得我了。”朱总站起身,“对了,我那十万定金你给我,咱们一拍两散。““朱总,生意不能这么做呀!”董总差点要哀求了,他只是店里的负责人,而不是老板,出了这个事,拿什么赔店里? 看在董总还能说几句实话,吴越见他要哭出来的样子,上前问道,“不是说国内不销售吗,怎么他能买?” “这个一一”董总欲言又止。 “这就叫能耐,有钱昨样,买了不能上路开。朱总就无所谓,挂个军牌照样上路。”卷毛狗女人自呜得意的插上几句。 “嚼,这不是套用军牌吗?”吴越眼睛瞅着边上的高启明,部队的事他没有高启明清楚。 没等高启明回答,朱总开口了,“套用? 笑话,我手里出去的车还用套用?第七集团军军需处长,我铁哥们,弄块真牌子有啥难的?” 原来这位财大气粗的朱总还只是个二道贩子,吴越故意赔上笑脸套话道,“不是军人,开了不怕有人查?” “查,我一看你就是刚工作没几年吧。” 朱总鄙视的瞧瞧吴越,“我的车都是县长、市长的公子、小姐开的,谁吃饱了没事做敢查他们?去去,没钱又没权,看啥热闹,别妨碍我谈生意。” “董总,按照合同,他无故不要车,定金可以没收吧?”吴越突然问。 董总苦笑笑,“按理是这么说。” “那好,这车我要了,他那十万定金算了折扣,本来就是非法所得嘛。”吴越又摸了一支烟。 咦,这家伙还是个有钱的主?朱总愣了一下,冷笑笑,“你有本事嘛,没本事上路开,放车库当收藏呐。” “这个是我的事,你呢,赶快去关心你的事,我估计明天就会有人找你了。”吴越挥挥手,“走吧,走吧,别妨碍我看车。”又招呼小柳,“小柳,上车开出去试试。” “口气不小哟,你拿得出一百万吗,你现在拿得出,这车归你!”卷毛狗女人毫不示弱。 高启明向吴越挤挤眼,”空口无凭立字为据。”又挑衅般冲朱总吐了口烟,“敢不敢朱总?” 老子不信你口袋里会有一百多万,就算你有,石城交管局、交警支队,老子那个不熟,你一上路就扣你车! 朱总心里盘算着,先问道,“几位哪里高就?”得到在团省委上班的答复,更笃定了,上上班的政府部门工作人员能有这么多钱,退一步说就算有钱,车子定位了,以后逃的了? 又笑笑,”行,字据我来写。” 吴越等字据写好,摸出口袋里的银行卡,“刷吧。“销售拿了卡刚走,小柳追了上去,”记得少掉十万啊。” 董总听着吴越和朱总一番唇枪舌剑,还没从自己的担心中走出来,现在看到居然柳暗花明了,很是有些不敢相信。一百多万哪,随随便便就放在卡上? “董总,卡刷好了。”销售把卡和单据递给了吴越。 这小子真有这么多钱?朱总一阵肉痛,他本来是坐地压价,想狠狠宰店里一刀的,现在好,连自己的十万也抛进去了。 “好,好,我看做了眼。”朱总拉起卷毛狗女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指着吴越,“我记住了,你在团省委吧,你的车能上路跑就算你本事!” “欢迎到团省委来看车,不过我很担心呐,不知道几天后你有没有这个机会。”吴越大笑着挥挥手。 (未完待续) 367章 不能低调,索性高调 高启明和小柳吵吵着出去试车了,销售大厅只留下吴越和董总。! 董总也不用女销售插手,亲自为吴越倒茶递烟,要是没有眼前这位财神爷,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朱富贵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来讹诈的,就算拉手边没有瑕疵,他一准还能找出些纰漏来。便宜三十万?进一辆车才赚几个?自己一年工资才多少? “吴老板,我看你也不像是斗气买这车的。”董总一边帮着吴越点烟,一边小心的搭话。 “一口气一百多万,我没有这么大方。” 吴越淡淡笑道,“上班需要代步工具吧。” 上班挣几个钱,代步要用捷豹?董总倒吸一口冷气,他估摸着面前这位或许有啥来头,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吴老板,你车也买了,按理除了按时保养就没我的事了,不过我话要说在前头。刚才走的那位朱富贵朱总,确实有些门路,你这车能不能上路还真是个问题。” “董总,我买车一是这车看上去还不错,二是因为你没有把责任推在我司机身上,你这人还算实诚,至于能不能上路那是我的事。” 吴越似笑非笑的看着董总,“我倒是要提醒董总一句,不合法的生意还是少做为妙。““那是,那是。”董总连连点头,“这次的教训够深刻了,我贪几万的利,他朱富贵一口就咬去三十万。”摇摇手,“玩不过他,玩不过他。” 溜了一圈车回来的高启明,没进门就高声冲吴越道,“过瘾,12缸接近300匹的马力,够牛!” “试我的车可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吴越夹烟的手指着高启明,“你去把车牌问题解决了,省军区也好,南部军区也好,总之明天上班我要看到车牌。还有,你抽时间去找一找姬军长,部队参与倒卖军牌性质太恶劣了。” “小柳,车今天先放在我家,没车牌你开着上路容易惹麻烦。”吴越又跟小刘说,“这样吧,明天早上七点半,你坐高助理的车到我家来接我,先去省委组织部,然后再回团省委。” 敢情这几位真有大来头,省军区、南部军区、省委组织部,一连串的名词让董总目瞪口呆,看着吴越几个驾车离开,他心里暗呼阿弥陀佛,今天这一劫总算平安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吴越刚在门前草坪上打完一趟拳,远远就看见高启明的车灯刺破薄雾而来。 才六点,这家伙发啥神经?吴越抬起手腕看了看。 “吴书记,车呢?”高启明跳下车就问。 吴越没好气道,“启明,你老惦记我的车干嘛,是不是奔驰开腻味了,要换个口味?” “非也,我是那喜新厌1日的人吗?” “这话去跟小周多说说,嗳,我说启明,你啥时也满口文艺腔?”吴越接过高启明递来的烟,笑问。 “脱口而出才是真性情嘛。”高启明回头招呼,“小柳,你磨磨蹭蹭干啥,还不快点把车牌上上去?” “哎哎,来了。”小柳手里拿着车牌和起子,冲吴越笑笑,“吴书记。” “哦,速度还挺快嘛。”吴越也有些讶异,他昨天就这么一说,没想到车牌真到了。 “你吴书记要用,还能不快?”高启明挤挤眼,“空运来的,特意给了你一个吉祥号。” 南.00008.号码是很吉祥,可那是南部军区首长专车号码呀。吴越瞧了几眼,指指高启明,“启明,你是中组部部长还是政治局常委,一下升了我几级?” “管他么多,车牌是我姥爷备用的,他同意后我拿来用了。”高启明不以为然道,“证照齐全,咱们是有证开车。再说,你吴书记想低调就能低调了?” “启明,你说我得表扬你呢,还是批评你?”吴越无奈的摇摇头,只是细想想也对,既然无法低调,那就不妨高调点。车是花钱买来的,车牌也是正规途径来的,他的上校军籍到现在还没取消呢,旁人爱说说去。 开了这车牌进省委大门,还是闹出些风波的。门岗一看,哦哈,南部军区首长来访,可一问值班室,没听说今天早上军区首长要来,再一打听,原来车子里坐的是团省委新任书记。 怕是这位年轻的书记是军区哪位首长的公子吧,门岗猜测着,一面挥手放行。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苗文松亲自接待了吴越,看着意气风发的吴越,苗文松也暗自感慨,三三四年前,自己送他上进度参加青干班学习时,他还只是副处级干部,现在已经正厅了,也许再有个三四年就赶上自己也说不定。 苗部长亲自接待就足够让组织部工作人员惊奇的了,按照惯例,像这种非要害部门厅级干部的谈话,完全可以由副部长出面。不过惊奇很快变成了惊讶,谈话结束后,苗部长居然还亲自陪同吴越去团省委上任。 就在吴越去省委组织部期间,团省委这边也出了一点状况。 团省委有三位副书记:朱明伦,男,39岁;孙珊可,女,38岁;米婷燕,女,36岁。 虽说没有公开下文,不过按照分工第一副书记就是朱明伦。 朱明伦有个习惯,他喜欢一上班,不先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职能部门处室转转,一来了解一点情况,二来显示他的亲民,与中层干部联络一下感情。 吴越来当这个书记,他是有点想法,可也谈不上抵触。毕竟无论背景还是任职经历,他都远远比不上吴越。 除了几年挂职副县长的锻炼经历,他的工作部门一直没离开过团委。乡团委、县团委、团市委、团省委,这么一路过来的。 今天早上,刚进办公大楼,就有人上前问,“朱书记,咱们团省委新大楼用地批下来了?””没听说呀,报告还在省里呢。”朱明伦很奇怪。 问的人更奇怪,“朱书记,基建筹备处的牌子都挂出来了,用地批文还没下?” “谁挂的,挂哪儿?” “朱书记,你也不知道?”问的人纳闷了,指指二楼,“组织部挂的。 二楼走道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议论,盖新楼牵涉到团省委所有工作人员的切身利益,日也盼夜也盼,盼了好几年,终于等到云开日出了,能不高兴? 朱明伦一来,人群让开了一条道。 “团省委新大楼基建筹备处”朱明伦看着木牌的一行字,又瞧瞧满满一办公室的人,提高声音,“周部长呢?” “朱书记来了。”有人提醒道。 吵吵闹闹的办公室里也很快静了,周新丽走出来笑着打招呼,“朱书记。 “周部长,这是怎么一回事?”朱明伦la。 “朱书记,这是按照吴书记的要求挂上去的。” “吴书记来过了?”朱明伦又问。 “吴书记周六由小高陪着过来的,我恰好在加班。” 房子,朱明伦也关心,他是从水北团市委调来的,年初帮妻子也办了调动,现在一家三口租房子住,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地皮解决了?”这么大的消息,他居然不知道?朱明伦十分好奇。 “应该能解决吧。吴书记已经和驻军首长打过招呼了,他还说,开春动工,明年底大楼建成使用。” 只是打过招呼就匆匆挂牌了?还明年底使用,地皮没影,建设资金更没影。这个吴书记呀,把大家的情绪全跳动起来了,万一办砸了,团省委领导层还有啥威信,同志们还有啥工作积极性? 看着身边的人呼唤雀跃,朱明伦暗自摇头:团省委书记不是市委书记,尽管级别一样,可手中的权力却差了老远,要土地、要资金,都得看其他部门的脸色。难道吴书记的思维还停留在原来的岗位? 不过既然是一把手决定的,他也不能非议,笑了笑,朱明伦转身想离开,忽然有入过来通知,“大家去会议室集中,吴书记到了。” 朱明伦随着人流下了楼,一眼就看见大楼前停着的捷豹,小柳正在卖力的拭擦,不问就知那肯定是吴书记的车。 乖乖,那车他汽车杂志上看过,一百多万呢。朱明伦不由往前走了几步,咦,挂了军牌的,南.00008,这种车牌即使他不太懂部队军用车牌等级的也明白,起码是首长用车吧。就像边上挂江.00009的奥迪A6,一眼可知那是省委常委的用车。 有省委常委陪着吴书记来上任?看着眼前的两辆车,朱明伦心里百味陈杂,这样的一把手,他惹不起,还是老老实实当好副职吧。 见面会很简短,苗文松宣读了省委组织部的任命决定,吴越做了自我介绍,朱明伦致欢迎词。 集体见面会后,苗文松就离开了。吴越请中层以上领导留下继续开会。 “团委工作经验,在座的同志都比我丰富,我既是来工作,也是来学习的。”吴越的一句开场白,赢得了一阵掌声。 吴越笑了笑,“现在的时间,我交给你们,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一提,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提一提,畅所欲言嘛。” 省领导不在,会场的气氛就有严肃转为了轻快。除了几位书记年纪大一些,其他的中层干部大都不到三十。年轻人生性活跃,当下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踊跃发言起来。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啊。”吴越开了个玩笑,“我刚才听了同志们的发言,感触很深。我来谈一谈,我认为共青团的工作没有边缘化,有些工作不为社会理解,得不到社会的支持,我们首先要审视自己的工作方式,而不是去怨天尤人。要务实不要务虚,群众不喜欢看标语,喊口号,要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来触动群众。比如支教、希望工程募捐等等,要搞出声势、搞出实绩,要善于宣传,要熟练运用先进的宣传工具。” “今天我先简单说一说,在以后实际工作中大家再相互探讨,好好策划。”吴越转过脸看看身边几位副书记,“几位,你们也来谈一谈嘛。” 孙珊可、米婷燕都是一笑,把目光投向朱明伦。 朱明伦递了一支烟给吴越,又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吴书记,团工作存在的问题和困难,刚才同志们汇报的很全面,我就不一一累述了。我说的问题,也是当前同志们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新大楼的建设。”笑了几声,“牌子是挂出来了,可同志们心里还没踏实。 说实话,我也盼着能有房子,我爱人在国企上班,单位也没分房,租房子要花费,上下班离得远又不方便。” 基建筹备处的牌子是吴书记让挂的,到底成不成,大家是既高兴又担心,很想问问清楚,但总不见得怀疑领导吧,所以这个棘手的问题还是由朱明伦提出来比较合适。 果然朱明伦一开口,在座的几十位干部都一齐看着吴越,等待他的回答。 “看来同志们是对我没有信心呦。”吴越的语气虽然是玩笑,可朱明伦还是回避了他投来的目光。 “朱书记这个问题提得好,想必也是同志们极为关心的。”吴越环顾会场,“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项工作是我来团省委主抓的第一I员工作,我必须做好,否则我就是失职,说浅白点,我就没有资格担任书记的职务。我并不是自己给自己压力,也不是主动戴上紧箍咒,而是我认为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必须要有能力解决单位所有人面临的、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啪啪啪一一”掌声比第一次更热烈。 吴越看了看朱明伦,把脸转向底下的中层干部,“我来之前,朱书记是主抓团省委全面工作的,现在全面工作还是由朱书记来抓。我呢,集中精力把新大楼搞起来,力争明年底让你们搬进去工作、生活。” 只听说过吴书记在地方工作时很强势,班子一把手的风头也往往被他盖住,怎么一到团省委就放权?朱明伦一阵讶然。 “朱书记,我呢,已经买了一辆车。”吴越转过脸看着朱明伦,笑道,“考虑到你的工作实际情况,单位配车归你使用。我爱人开了几家公司,我沾光,所以车辆费用我自己承担好了,我的配额朱书记使用。”又歉意对孙珊可、米婷燕两位副书记笑了笑,“没办法,单位就这情况,等以后有机会,两位的配车我也想办法解决掉。” “吴书记,我们就无所谓了,反正单位还有面包车。”孙珊可、米婷燕笑着摇手。 “不不,两位如果需要,我的车可以外借。”吴越说着加了一句,“放心,不收损耗费的。” “呵呵呵一一”在场的干部一阵笑。 “吴书记,谢谢你的信任和支持。”朱明伦伸出手和吴越握在一起。 吴越用力摇了摇,“相互支持,团省委工作你比我有经验,跑地皮要资金,我比你脸皮厚。呵呵。””我希望我们团省委的班子是团结向上,有蓬勃生命的班子,也希望在座的诸位同志能在团省委这个和睦融洽的大家庭茁壮成长,将来为建设华夏作出更大的贡献。”吴越目光炯炯的注视台下,结束了会议。 会议一结束,高启明就进了吴越办公室,关上门,香烟一跳,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靠。 “越少,你这样的一把手少见呀,本职工作一甩,干起来旁门左道来了。 “事无巨细抓在手里的一把手,自己累死不说,副职背后还恨死你。所以合格的一把手首先要懂得合理放权。”吴越毫不在意高启明的调侃,悠然的点起一支烟,“再说建设新大楼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得,越少。我看啊,你无非想图个清闲。地皮呀,建设资金呀,旁人眼里的天大难事,到你手里还不是小菜一碟。”高启明大拇指一翘,“越少出马,手到擒来。” “去去,回自己办公室去。”吴越挥挥手,“不盯着小周,上我这儿没话找话说。” “吴书记,等我汇报完毕,你再赶我走。 我受周新丽部长委派而来,周部长说,越少这么大一书记,该配备一位秘书,现有秘书人选三名,皆为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问越少中意哪位?” 看着高启明搞怪,吴越摇头笑笑,”选其中相貌最普通就可以了,你以为是选美,高大少爷?” “收到,明白。”高启明颇为理解的点点头,“领导长得帅,本身就是罪,秘书若漂亮,完蛋!” “滚蛋!”吴越笑骂道,想了想,招招手,”启明,你去第七集团军一趟,向姬军长当面汇报他部队存在的买卖军牌的情况。” “够狠,吞了那个猪头十万,你还要把他放在蒸锅里蒸。” “启明,你今天状态不对呀,是不是小周给你啥暗示了?” “高!”高启明喜滋滋的凑近吴越,“越少,我就等你问呢,新丽说,他老爸老妈今晚上要见见我。你给我参谋参谋?” 吴越起身打开办公室门,把高启明往外轻轻一推,“我给你的意见就是一一滚蛋!” (未完待续) 368章 李鬼打李逵,正处拦正厅(一) 半个小时没到,高启明又转回到吴越的办公室,身后还跟着一位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高助理,让你去第七集团军的,你办好了?”吴越抬头看了看高启明。 “吴书记,电话打过去了,说姬军长外出公干要三天后才回来。” “那就过几天再去吧。”吴越打量着高启明身后的姑娘:齐耳短发,娃娃脸,精干中透出几分稚气,“这位是?” “吴书记,我来介绍,这是蒋倩雯,组织部按照你的要求推荐给你的秘书。蒋情雯,女,二十五岁,组织部科员,东大高材生,公文写作一流。”高启明把蒋倩雯拉到吴越面前,“优点我说了,缺点我也提一提,她呀,有时候太腼腆,还爱哭鼻子。” “你才爱哭鼻子呢。”蒋倩雯回头瞪了高启明一眼,又不好意思的对着吴越笑了笑,没等吴越回应,头就低下了。 “吴书记,没办法,咱们团省委的女干部个个一枝花。”看到吴越眼神中带些责怪,高启明赶紧解释。 团省委女同志多,只要能胜任用女秘书倒也无可非议,况且团省委工作相对单纯,秘书考察也不必太过严苛。 吴越冲蒋倩雯点点头,“欢迎蒋倩雯同志到我这里来工作。” “吴书记,你好。”也许是被高启明说的有点恼怒,蒋倩雯也一改往常的大方起来,不但主动伸出手,还向高启明示威似的特意挺高了胸膛。 见高启明没有离开的意思,吴越只能打发蒋情雯出去,“小蒋,你去后勤科领一些办公用品来。”一面对高启明摆摆手,“坐下吧,电线杆子似的挡在我面前。” “越少,你倒是帮我参谋参谋呀,今晚上要去周新丽家呢。”高启明一脸愁容。”这不是好事嘛,你苦着脸干嘛?谁逼你去的。”吴越哑然失笑,“老人要你去见面,不就是同意你和小周交往嘛,你穿整齐些,嘴巴甜点,叔叔、阿姨多叫几声,那就万事大吉喽。” “这么简单-”高启明站起身左顾右盼,“越少,你看看我这一身合适吗?” “恋爱中的高大少智商无下限呀。”吴越叹了口气,“上女朋友家有啥复杂的,又不是叫你去攻克哥德巴赫猜想。这衣服我看很好,现在的社会你要是满身补丁,没人会称赞你艰苦朴素。” “那要不要买点东西?再拿几瓶酒和香烟?” “烟酒不用了,上次去那是仓促没准备,我好歹算是个领导,小周父母给我个面子才收下的。这次去你就买些时令水果,买些中老年适用的滋补品吧。”吴越含笑看着高启明,问,“你和小周的事,家里知道吗?” “家里早就知道了,我姥爷还催着我把新丽带到京都去,让他看看呢。”高启明笑笑,“否则我干嘛在这里耗着,温香开水一样的地方。” “小周是秋香,你高大少就是混入华府的唐伯虎?有趣。”吴越哈哈大笑。 高启明凑到吴越办公桌前,“越少,跟你说个正经事,这不谈恋爱不知道,一谈恋爱,费用晔哗的。” “怎么,我既要当你的电灯泡,又要当你的钱袋子?”吴越佯怒道。 “越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你那么多公司,随便安排我去哪一家打工不就威了,总比我在这儿一个月二千出头拿的多吧。” “副处级的打工仔,我用不起啊。”吴越笑了,把桌上的烟盒往高启明那边推了推,“你这家伙现在说话也会拐弯抹角了,得了,你在体制里去我公司不合适,再说入股吧,你能拿出多少股本。我呢,也考虑过了,你父亲不是在大学里当教授吗,请他到我公司来挂个咨询师的名,多我不敢说,总之你和小周的婚房,我来解决!” “兄弟,谢谢了。” 高启明抓住吴越的手拼命往胸口按。 “去去,干事去。别跟我来这一套矫情的。我那辆二百多万的奔驰车,你一张口就给你,也没见你这么感动。”吴越抽出手,挥了挥。 一百多公里外的龙城,这个早上也不平静。 市委书记邹峰一脸愠怒,他刚刚接到省委组织部的电话,说副部长沈鹏中午前到,宣布省委组织部对龙城副书记的任命。 邹峰心里不开心是有原因的,他原本属意陈辰来接替吴越调离后空缺的位子,也跟省里某些领导单独汇报沟通过。陈辰虽说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对自己还是很忠诚的。现在市委三个副书记,柏中逸不瞄说,其他两位也很难讲能始终和他保持一致。 上次吴越空降打乱了他的部署,他让陈辰正确面对,这次省委的安排又如同一辙,他在陈辰面前还有啥说辞? 更令他不安的是,按照惯例班子增加人员,省委应该提前和他这个一把手通气,也便于他调整和部署。像这样,分明是没把他这个市委书记的感受考虑在内嘛。 是省委对龙城班子整体不满意?他不得不联想到,龙城升格后他的职务调整。这方面他也打听过,人常看来希望不大,至多在省人大挂一个副主任。难道连这个他并不满意的安排也会变动? 俞夜白,他不陌生,公开场合也见过几面。了解谈不上,底细多少知道些。原来是跟震泽市委老书记严中巧的,后来严书记病故,他也失了依靠。据说在平亭市委书记任上很不得志,一直被地方实力派排挤打压。 这样的人物按理说不会短短几年就进入震泽市委班子,再来龙城升一级的。他背后到底是谁在推手? 整个上午,邹峰的电话打了个没完,省里、震泽,凡是他认为可以刺探消息的地方,他都尝试去问一问。 消息汇总后,邹峰无奈的苦笑了:吴越呀,吴越,你人虽走了,却不肯放手龙城。看来龙城班子里出现第三种势力是必然存在的结果了。 一个离任的市委副书记能够推荐他人接替自己的位子,背后的能量足可以傲视整个江南官场。 邹峰心里明白,吴越绝非是针对他而来的,陈辰也只是两虎相争的牺牲品。对于这个俞夜白,他绝对不可以打压,当然也不用去刻意拉拢。 斗吧,邹峰突然感觉一阵心灰意懒,靠在沙发一侧,半天没有动弹。 团省委办公楼前的车库里,小柳正在卖力的擦拭吴越的座驾。 “兄弟。”高启明走过去,拍拍小柳,顺势递上一支烟,“劳驾,随便把我车也擦了。” “高助理,你几百万的车开得起,洗车店十块钱花不起,还好意思来压榨我这个劳动力。”小柳和高启明平常嘻嘻哈哈惯了的,接过烟调侃道。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一次小保养花的钱就让我心惊肉跳的。”高启明四周望望,低声道,“都是老朋友,我告诉你个事。我哪里买得起奔驰顶级越野车。” “你大街上捡来的?我昨没这个运气。” 高启明指了指吴越办公室的方向,“我问吴书记死皮赖脸要的。” “胡诌吧,我怎么看不出你高助理的脸皮值几百万?” “得,信不信随你。”高启明打开车门取出一包烟塞在小柳手里,又把钥匙往他怀里一扔,转身就走。 “哎,等一等。”小柳叫住高启明。 高启明回头,“暧,我说小柳,烟都给了,咱们也算老朋友,请你擦一次车就这么难?” “给不给烟,车子我照样帮你擦。我是想说,刚才好像看到那天咱们陪着吴书记去汽车市场碰见的胖子。””胖子?哦,就是那个白白扔了十万块的?你眼睛花了吧,他哪儿敢来?” “那家伙在门口张探了老半天呢。““随便他看,要真是有本事把吴书记的车拦下,他更受罪!”高启明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响指。 也是,吴书记还能摆不平那个胖子。小柳笑笑,依然卖力的擦车子。 团省委没有宿舍楼,因而机关食堂也不提供晚餐。去大舅哥宁书易那儿吧,人家小夫妻两个如胶似漆的二人世界,过去纯粹煞风景。 吴越想了想,还是决定下了班去找几家小饭店看看,哪一家饭菜合胃口就长期定点去用晚餐。 问了蒋倩雯,这丫头住的地方正好顺路,于是一车三人离开团省委就拐上了主干道。 “吴书记,你要问高档饭店哪一个比较好,我答不出来。小饭店,这一带我基本熟悉。”小柳一边开车,一边推荐,“石鼓路一直往西开,到了丁字路口左转,那儿一带都是小饭店,价廉物美,像我们三个人,一百块管饱。” “吴书记,小柳的意思是让你请客呢。” 和吴越相处了一天,笼罩在吴越身上的神秘光环也渐渐散尽,现在的吴越在蒋倩雯眼里就是个随和的大帅哥。 “请客完全可以,以后谁没有晚饭吃,就跟着我好了。” 小柳推荐的那家店,店面不大,不过打扫的却很干净。老公掌勺,老婆跑堂,两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看着就叫人心里暖融融。 一大份骨头汤,一条清蒸鲈鱼,干锅两个:牛蛙、鱿鱼虾,几个时令蔬菜,撑得蒋倩雯一个劲的嚷嚷,太饱了。 “你花钱你就猛吃?不要后悔呀,明天一准听见你要说减肥。”小柳时不时的和蒋倩雯斗几句嘴。 “谁说我要减肥,我是典型的吃不胖。” 蒋倩雯得意的晃晃脑袋,把身子转向吴越,“吴书记,你说我胖不胖?” 房间里开了空调,蒋倩雯脱了外套只穿着薄型羊毛衫,细腰隆胸,身材还真是不错。 也许是蒋倩雯一时忘形没设防,她说这话时,吴越正好抬手去拿餐桌上的牙签,一下两个半球扎扎实实挤压在吴越手上。 这一幕,小柳没注意到,吴越也只当不知,收回手,“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这话问的太有水平了,我要问,吴书记我帅不帅,吴书记准保的说,小柳还是比较帅的。”小柳说了句,等着蒋倩雯反驳,却好久没听到反应,扭过头,“咦,一瓶啤酒就喝的满脸通红,谁刚才吹牛东北妹子半斤不在话下的?” “好了,去结账吧。”吴越摸出皮夹交给小柳。 吴越见蒋情雯还在尴尬,就寻个了话头,“小蒋,你们租住的那一带,房租多少啊?””我和宣传处的王文丽合租,每个月每人两百五十块。”起初蒋倩雯的声音细的几乎听不清,渐渐也恢复了自然,脸上的红晕也只剩两个腮边。 “五百块的房子,条件不算太好吧。看来新大楼的建设是该加快步伐了。 小柳捏了几张找零走了进来,“吴书记,超出一百块的预算了,一共吃了一百六十块。” “别搞怪了,走吧,先把小蒋送回家。” 没等吴越几个走出店门,就听见外边有人喊,“门口挂军牌的车谁的,出来,出来!” 吴越推门出去一看,两辆警车拦住了捷豹的去路,几位交警站在捷豹车头,有一个还在拍照。 两辆警车的边上还停着一辆挂军牌的三菱吉普,吉普的车窗是放下的,吴越可以清楚看到里面朱富贵那张胖猪头脸正挂着得意的笑。 “车是我的,有什么问题吗?”吴越走前几步。 “你套牌也套的高明些呀。”拍照的交警没好气的指着车牌,“南.000087你昨不弄个00001,那就直接是南部军区司令员了吗?” 边上几个交警听了,一起笑出了声。 “一号车牌有人用,八号车牌空着,所以我拿来用了,有啥不对?”吴越反问了一句,他是故意如此,一般正常的临检,他完全配合,可现在明显是朱富贵在其中起作用,他绝不会给朱富贵任何面子。 “空着?拿来用的?瞧瞧这口气,好像他这车牌是真的一样。”拍照的交警不屑一顾。 吴越冷冷回对了几句,“一个交警,真假车牌也看不出,换了我是你们交管局局长,你可以下岗培训去了。” “我们钱局长吉普车里坐着呢,你有本事叫他让我下岗?”难得见到有胆和他对抗的套牌车主,拍照的交警有些火大,转身用力拍了拍引擎盖,“扣车!钥匙交出来,你人跟我们去局里。我告诉你,扣车罚款是轻的,你态度再不老实的话,拘留你几天再做处理。““唉,你这个同志,怎么两证不验,开口就扣车?”看到车子被拍的砰砰晌,小柳远比吴越心疼,想也没想走上去一把推开拍照的交警。 “哦哈,干什么,动手?”边上几个交警围过来,抓住小柳,有一个拿出报话机,开始呼叫派出所增援。 见到几个交警都凶神恶煞的,蒋倩雯有些害怕,躲在吴越身后,颤声问,“吴书记,车子有问题?” “没问题,你放心。”吴越回头笑了笑,厉声对几个交警,“你们钱局长呢,把他叫过来!证照不查验就扣车,这是那一条交规?” “还用查验?你车牌都是南部军区首长用车了,证照还能真-)”一个交警问刚才呼叫的,“派出所来了没有,我看他们几个要暴力抗法呢。” “就这几个还暴力抗法,借他十个胆子。”拍照的交警过来就要扭吴越的胳膊。 “住手,他是团省委吴书记!”蒋倩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拦住了拍照的交警。 团省委书记,这官名唬不佳人,可级别却是实打实的正厅。拍照的交警迟疑了一下,问吴越,“工作证呢?”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工作证还没办理。” “工作证我带了,你们看我是团省委组织部的。”蒋倩雯赶紧取出自己的工作证。 那边小柳也挣脱开来,拿出工作证,“我也是团省委的,我是吴书记的司机。” 咦,这两个还真是固省委的,可要他相信吴越是团省委书记,拍照的交警就有点不相信,团省委干部是年轻,可眼前的所谓书记也年轻的离谱了,再怎么看也是二十多岁接近三十的模样。 三十岁的正厅,不是开玩笑吧。拍照的交警拿不定主意,想想还是去跟吉普里的交管局钱剑南副局长汇报一下吧,万一真是的话,他没办法处理的。 三菱吉普里,钱剑南正和朱富贵谈的热络。朱富贵做军牌买卖和车辆生意有年头了,赚了钱一个人花那是不现实的,钱剑南就是帮他花钱的重点对象之一,他赚十块,少说二块要分给钱剑南,不然的话生意没法做大。 “你说啥,再说一遍?”钱剑南看傻子似的看着拍照的交警,“老李,你真被几个小年轻几句鬼话一讲就迷糊了?团省委书记?我还是公安厅厅长呢。” 朱富贵恭维道,“钱局。说你是厅长,没人不相信,这派头,啧啧。可说那家伙是书记,谁信?正厅级呀,就这毛头小伙子?” 朱富贵是恨得牙痒痒,吴越坏了他一笔大生意不说,还顺手把他的十万定金装进了口袋。 “钱局,这万一一一” “算了,我过去瞧瞧。”钱剑南摇摇头,指着拍照的交警,“老李呀,你呢,一辈子就拍拍照吧。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出面解决。” (未完待续) 369章 李鬼打李逵,正处拦正厅(完) “你说你是团省委书记?”钱剑南上下扫视着吴越。。 吴越回敬道,“你就是交管局局长?我还以为你是从事车辆非法买卖的二老板呢。” “你一一”钱剑南的鱼泡眼险些勒出来,掏出工作证在吴越眼前甩了甩,“要不要给你看一下工作证?” “你是不是交管局局长,我没有兴趣知道。我要知道的是,我的车证照齐全,能不能上路行驶?”吴越回头指了指小柳,“把两证给他们验一下。’ 小柳把驾驶证、行驶证给了旁边的一个交警,那位交警仔细看了后,跑到钱剑南这边汇报,“钱局,两证没有问题。” 钱剑南不耐烦道,“两证没有问题能说明啥?动脑子想想,这车牌是他能用的?他是军人吗?他不是说他是团省委书记嘛。” “钱局,今天火力不猛呀。”坐在吉普车上的朱富贵调侃道。 钱剑南摇摇头,手一挥,“不费话了,这车和车牌的来路都值得怀疑,他这人的身份也可疑。全部带回去,审查一下。‘这时派出所增援的巡逻警察也来了四五个,问了问情况,看到场面并不火爆,也就没有动手只是站在一边观望。 “要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坐着车,我建议你可以打电话去问一下你们韩智彪书记。”吴越提醒了一句。 钱剑南撇撇嘴,“一点小事就惊动韩书记?是不是还要我打电话到团中央啊。““如果你没有韩书记的手机号,那我来打。”吴越摸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 被吴越说中了心事,钱剑南好不尴尬,韩智彪书记他只在全局大会上见过,别说手机·号,两人单独见面都没有过。 吴越简单的把事说了说,电话里韩智彪的声音就高了,连边上的交警都听得见,“这个钱啥的,在搞什么名堂。吴书记,我马上过来,麻烦你把电话给他昕。” 电话真是打给韩书记的?尽管钱剑南半信半疑,可也不敢怠慢,接过电话,听了几句,身子就不知不觉站正了,“是,韩书记。我明白,明白。” 原来这个年轻人真是团省委书记,看样子还跟韩书记挺熟悉的。交警和派出所过来增援的巡逻警面面相觑,不过心里也不慌,他们只是奉命行事,韩书记来后再怎么恼火,气也不可能撒到他们头上去。 哎呀,吴书记真行,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问题。也许现在的吴书记才是真实的吴书记吧,蒋倩雯眼睛里的崇拜顿时多了起来。 .“听了吗,听见了吗?还说我们说谎。” 小柳赶鸭子似的把聚在捷豹车旁边的交警驱散,又指着刚才拍打引擎盖的交警,“就你手多,乱拍乱打的,不是你的车你不心疼?” 小柳是扬眉吐气,被他指着的交警只得讪讪陪着笑脸。 钱剑南向朱富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否则韩书记一到,想走就难了,一面轻咳几声,对吴越说,“吴书记,实在抱歉。情报有误,情报有误。” “钱局长,我看你们是有的放失,只是站错了立场吧。”吴越冷冷看了钱剑南一眼,对派出所几个挥挥手,“麻烦你们把那辆三菱吉普扣下来,我怀疑这车来路不正,等韩书记来了再处理。” “吴书记,你看,这就小题大做了吧。朱老板是我朋友,路上正好碰到的。”钱剑南慌·忙打圆场。 派出所不受交管局辖制,巡逻警察过来只是警种间的配合,见吴越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哪里会去理会钱剑南的感受,反正他们也瞧出来了,韩书记和这位团省委的吴书记铁的很,韩书记面前,钱剑南一个交管局副局长算个屁呀。 没等朱富贵爬进驾驶室,就被巡逻警察们几双大手揪下来控制住了,车钥匙也拔了。 “我有本有照,你们抓我干啥?不信,问问钱局,我的证照是真是假。”朱富贵急的跳脚。 吴越走过去,像是第一次见到朱富贵,上下打量了好一阵,“你一个做生意的,开了军车招摇过市,会没有问题?” “我有问题?你没有啊,你在团省委上班,你昨就能开军车?”既然明摆着今天讨不·了好,朱富贵也豁出去了,他要等那个韩书记过来后,好好说道说道,他不是军人,面前的小子就是军人?五十步笑一百步,看看那个韩书记怎么处理! “我的问题不劳你费心,你的问题我倒想搞搞清楚。”吴越再次寡出手机,“军车、军牌,只有部队最有权威判断真假。现在我给省军区打个电话,请他们派人过来查验一下。” “省军区?哼!”朱富贵昂着头,倒像宁死不屈的壮士,可惜刚一抬起就被巡逻警察按住了,还换来一声呵斥,“老实点!” “你的车牌我知道,是来自第七集团军的。放心,我跟姬军长打过招呼,等他回来后,好好查一查你们这些内外勾结倒卖军牌的不法分子。”吴越看看渐渐有些拥挤的马路,回头吩咐,“把警车停路边一点,不要妨碍正常的通行。” ·几个交警得令,手脚麻利的把车停好,又自觉的疏通起交通来。 朱富贵这家伙,唉,自己怎么就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辞,来捅马蜂窝呢。现在好了,不晓得怎样收场了。 钱剑南很是沮丧不安,吴越不睬他,他又不能再去搭讪,看看朱富贵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更是看了堵心,索性走到一边靠着车子抽闷烟。 省军区荣司令派出的人几乎是和韩智彪同时到达的。 省军区来的也算熟人,就是那天去北极阁的纠察大队副大队长李良,李良一到,向吴越敬了个礼,马上着手调查朱富贵座驾三菱吉普的军牌来历。 韩智彪跟吴越彼此递了烟,寒喧了几句,招招手把钱剑南叫的更近,“钱剑南同志,你·好好说说,到底咋回事?” “韩书记,真是一场误会,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一辆军牌套牌车在这附近出没,所以我就率队赶来检查,哪知道这车是吴书记。 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请韩书记、吴书记批评。”钱剑南站在韩智彪面前,低着头,绞尽脑汁想着托词。 “那位群众举报的?就是那边这个?”韩智彪指了指朱富贵。 钱剑南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匿名电话举报。””钱剑南同志工作积极性蛮高嘛。”韩智彪讽刺了一句,又说,“今天的问题不在于车是谁的,难道不是吴书记的,你们就能随便扣车?查验军车一向需要请部队配合开展,啥时候你们交管局单独行动了?何况军车没有违章,也没发生交通事故。你师出无名啊。” .“韩书记,这个我要解释的,举报电话说,套牌车套用的是南部军区首长用车车牌,我一听,这个非同小可呀,所以一一” “那你为什么不向市局报告,不等市局请省军区的同志配合就单独行动?”韩智彪不客气的打算钱剑南的话,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同志呀,我看你需要好好反省反省。”想了想,“这样吧,你暂时待岗接受进一步调查,有关你的举报信,局纪检部门最近接连收到了好几封。” 钱剑南脸色一下白了,喃喃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书记,书记。不公平呀,我有话要说!”朱富贵大声嚷嚷。 韩书记在场,你还这么放肆?押着朱富贵的巡逻警察心里一恼,手里暗暗加了几分劲道。 “哎哟、哎哟。”朱富贵杀猪似的叫。 吴越皱了皱眉,“让他说嘛,有什么需要隐隐藏藏的。” 朱富贵扭扭脖子,缓过了气,眼睛盯着吴越,“我承认我不是军人,不够格开军车,可至少我的车牌是真的吧?你昵,也不是军人,连军牌也是假货。我就不信,你一个团委的,还有资格坐00008的车。要说军牌是真的,我吃了它!” “你吃了,我车岂不是变成无牌车了。” 吴越呵呵一笑,不再理会朱富贵。 朱富贵以为戳中了吴越的痛处,得意的大笑,又嚷嚷,“看见没有,心虚了,不敢回对我了。走过的、路过的都来看看呀,公安局对人不对事呀。” 李良疾步向吴越走来,经过朱富贵身边时,像是无意中甩臂碰到朱富贵,可吴越眼力·好,瞧得清清楚楚,李良虚握的拳眼一下就顶在朱富贵胸口。 朱富贵立马哑了火,脸色涨的通红,喉咙里呼哧呼哧,一个字也出不了口。 “李大队,手法不错。”吴越不是虚夸,一甩手击打的朱富贵岔了气,分寸力道把握的极好,算是个高手。 “荣司令常说,吴书记才是大家,我这一手班门弄斧吧。”李良笑了笑,说,“三菱吉普的军牌是真的,出自第七集团军。” “李大队谦虚了。”吴越递了一支烟给李良,“这个人你们先羁押审查,等姬军长回来再处理。”手指点点朱富贵,“他说不公平,麻烦李大队给他一个解释。我想同志们和边上的群众也等着听这个解释吧。” 李良点点头,走到朱富贵面前,“我以一位军人的身份告诉你,南.00008号车牌是真·的。他是原南部军区司令员,现华夏军委贺副主席的备用车牌。这一点,贺副主席办公室已经提前告知了省军区。至于你质疑的,吴书记有没有资格用军车,很抱歉,涉及军事机密,你无权得知,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足艮你说,吴书记完全有资格、有理由,合法的使用军车,包括这个军车牌号。” “你们交管局的同志也听一听,以后不要再闹出类此的笑话。我们队伍中有少数人员,身为一级领导也和别有用心的非法商人相互勾结,败坏我们这个队伍的整体形象。”韩智彪插话道,“尤其交管部门,是群众举报的密集地,不但钱剑南同志要反省,我看你们整个部门都要进行一次深刻反省。” 都说省城官多,今天才知道,官多还是小事,有些官,你还不能看表面,像面前这位吴书记,年纪轻轻当上团省委书记还不够威风,·还有啥涉及军事机密的其他身份,座驾用的车牌居然是军委贺副主席给的。幸好这位吴书记行事不太高调,否则只怕连带他们也要吃些瘪子。在场的警察一边听着韩智彪训斥,一边暗自感叹。 临近年末,政府部门远比往常忙碌。 吴越和石城市委书记秋奕辰约了几次,从周二开始到周五下午,秋奕辰才有时间见见吴越。 “怎么样小吴书记,团委工作比地方要清闲些吧?”秋奕辰没让秘书动手,自己亲自给吴越倒了一杯茶。 “秋书记,你这话可叫一棍子打死一群人呀。整个团省委除了我,哪个不是忙得团团·转?”吴越接过茶,说了声谢谢。 “你聪敏,甩手掌柜一当,美其名日主抓基建。”秋奕辰往吴越边上一座,从烟盒了抽出一支烟,又示意吴越也来一根。 “秋书记,我主动迎难而上,也算是敢挑重担吧。” “滨海、龙城都闯荡过了,团省委还有啥担子你挑不起?”秋奕辰往椅背上一靠,转过脸看着吴越,“你的来意我多少知道些,说说吧,建设资金缺口多少?” “整体投资三千万左右,我去省里有关部门也问过,省里准备下拨一千五百万,这也是考虑到我们团省委的困难算破例了。” “喔唷,你小吴书记魄力大,缺口整整一半,你也想盖楼?”秋奕辰笑着摇摇头。 “这不上秋书记你这儿来求援嘛。”吴越帮着秋奕辰点上火,“我们团省委建设用地涉·及部队拆迁,已经协调好了,这算不算为石城道路建设作出了贡献?据我所知,一下就为石城市省掉了数千万的投资。” 秋奕辰开玩笑道,“那你们的建设用地就不是石城提供的?小吴书记,我可提醒你,你们搬迂后的地块省里要收回另派用场的,如果是地块置换嘛,你刚才这话还算有道理。” “秋书记,这个官司,你可要和省里打,我估计我那块地值个十亿呢。” “算了,不和你斗嘴。”秋奕辰笑笑,“你也别跟我讨价还价的,我们石城市拿出五百万,支持你们团省委的工作。小吴书记,这也算破例啊,省里像你们这样的单位不是一家,妇联、残联、关工委啥的,都要我支持的话,我这个市委书记只能躲债过年喽。” “坚决不给秋书记增加难度,剩下的我四处化缘,争取解决。” .“我就考虑到你完全有这个能力,所以才只给五百万。”秋奕辰收敛了笑容,“小吴,这几个月来,我和张书记通过好几次电话。他的一些想法,也告诉过你。我认为张书记提出的,民生为重,以民为本,把改革开发的成果转化为群众切实体会到的利益,是我党今后的执政大方向。” 吴越点点头,“馨儿爸爸的构想我也考虑过,只是现在最高层的意见还很难取得一致,这一点馨儿爸爸也清楚。老的执政思想要一下子转变,不是容易的事。” “长痛不如短痛,剧震不如逐步消减呀。”秋奕辰的面色严峻起来,“国富民穷还是藏富于民,从长远看,应该是否则符合科学发展观。” “秋书记,这个事急也急不得。我听馨儿爸爸说了,他赴任前向怀老汇报过,怀老给了·他一句话。” …怀老怎么说的?”秋奕辰急切道。 …}不老说,莫要心急,再等三五年。” 三五年后,又是一次换届选举。哦,秋奕辰有所感悟,顿顿头,“也只能这样,最高层基本统一意见,理念转变到实践才有推行的可能。”更近的靠向吴越,“小吴,你去京都就此事再跟怀老汇报一下,能不能小范围的试点?” “秋书记,这个试点我估计很成问题,各方面的政策乃至执政观念全部都要改变,不是容易的事。不过,我尽量试一试吧。” “螃蟹总是要有人吃的,只听说过吃螃蟹的勇士,少见吃螃蟹被噎死的。”秋奕辰把烟摁灭,笑问吴越,“小馨儿快当妈了,你这个准爸爸怎么一点也不上心,京都多跑跑嘛。” “最近估计没空,我一呢,抓紧时间把资·金筹措好,二来,滨海方面还邀请我过去,说是影视城第一步大片开拍,要我这个创始人参加开拍仪式。该剧的编剧是广电总局弘局长的爱人,是我长一一”吴越顿了一下,这个阿姨、叔叔称呼没关系,论起辈分却只能算同辈。 “嗯,要去看看,给那边的同志也鼓鼓劲,随便昵,开展一下你化缘工作。” “知我者莫过秋书记。”吴越点头一笑,“滨海去一趟,再跑震泽一趟,我估计一千万不成问题。” “好,你小吴书记比我行呀。”秋奕辰拍拍吴越肩膀,“我出去转一圈的话,口袋里要少掉一大半,尤其这年底呀,我最好的对策就是尽量少出门。’”呵呵呵一一”吴越、秋奕辰对视大笑。 (未完待续) 370章 胡导演,小越的片酬你付不起的 2002年元旦,滨海影视城彩旗招展,半空气球飞扬。、 影视城一期工程竣工暨《三国演义》开机仪式同时进行,华夏广电总局副局长弘岩灿,江南省省长舒元涵,江南省副省长黄丽梅,省广电局局长奚中霖,滨海市委书记康海元,市长尹阳江等领导亲临现场,主持仪式。 弘岩灿既是总局领导,又是大型历史剧的投资方,再加上弘老女儿、弘常委妹妹这个比较特殊的身份,就连省长舒元涵也得破例亲自陪同。 仪式定于上午九点开始,现在都八点五十几分了,弘岩灿还在跟滨海的同志拉家常,舒元涵小声提醒道,“弘局,到点了。” “哦,”弘岩灿回头笑了笑,看看仪式会场入口,埋怨道,”怎么搞的,没有时间观念啊。” 还有啥重要来宾,要弘局长等?舒元涵不便问,目光斜向身旁的康海元。 “舒省长,弘局再等团省委的吴越书记。 这个影视城就是吴书记在任上创建的。”康海元凑近些解释。 吴越,舒元涵既不熟悉也不生疏,说不熟悉,是迄今为止他还没跟吴越照过面,说不生疏,那是因为吴越的背景他大致了解,而且龙城市长柏中静也屡次向他反应,说吴越为人骄横、行事出格。 今天看来,连出身华夏弘家的弘岩灿也得屈尊等候,这个年轻人自然有其骄横的依仗。 尽管心里不太高兴,舒元涵还是大度的点点头,“创建人嘛,等等也应该。” “康书记,吴书记来了。”主席台下观礼的几位滨海市的领导指着入口处一辆奔驰越野车,大声告诉台上的康海元。 当年吴越这辆奔驰车在滨海是深人人心的,开最高档奔驰越野车可能在滨海能找出几个,但挂军牌的整个滨海只有吴越一辆。 奔驰开道,中间一辆十三座面包车,最后捷豹压阵。 吴越从捷豹车上下来,快步向主席台走去,一路上不时和周边跟他打招呼的点头示意。 一个党员干部坐这样豪华的轿车,确实张扬,不过看起来他在滨海的人脉倒还不错。舒元涵居高临下打量着吴越,暗自给了个评价。 “小越,怎么姗姗来迟?”弘岩灿不悦道,她等一会没关系,可是让一大群人跟着等,她还是觉得吴越有些不应该。 吴越陪着笑脸,“弘局,原本我能提前半小时到的,人算不如天算,刚到滨海县境内,面包车抛锚了。没办法,他们又不熟悉。”又向弘岩灿边上两位省长问好,“舒省长,黄副省长。” 舒元涵淡淡一笑,黄丽梅则伸出手和吴越握了握。 “吴书记,咱们只邀请你一位,你带一大票人来,等会观礼席要坐不下喽。”看到气氛不算轻松,尤其舒省长好像特意冷淡吴越似的,滨海市人大主任卢国祥开起了玩笑。人大主任已是仕途终点,他已经不太在乎舒省长对他的看法是喜是恶。 “卢主任,我是工作、观礼两不误,这次我们团省委组织中层干部来滨海边远地区慰问支教的青年志愿者,我是带队人。” 欢快的乐曲响起,爆竹震耳欲聋。 一群礼宾小姐托着长长的彩带列队走出,弘岩灿向吴越招招手,“到我边上来。7手起剪落,彩带分为几截,“啪啪啪一一”闪光灯此起彼伏的亮起。 本来剪彩的安排是弘岩灿、舒元涵居中,他们两位一边站滨海市的领导,一边站省里来的领导。弘岩灿让吴越站在她身边,无形中把康海元挤落了一位。 康海元毫不在意,他所处的圈子,向来就是以吴越为首的。况且吴越和弘家那是啥关系,亲近一点很正常。 舒元涵却敏锐的察觉到似乎弘岩灿在表示一种不满,难道是自己对吴越的态度? 舒元涵的猜测没有错,弘岩灿也有和声国祥相同的感觉,她认为也许是刚才指责吴越让舒元涵误会了,所以借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对吴越的重视和支持。 剪彩之后是领导讲话,吴越一来没有准备,二来觉得他一个离任之人来讲话也有点不合时宜。 “弘姨。冯叔呢?” “要开溜啊?”弘岩灿回头一笑,指了指台下,“喏,下面那位戴鸭舌帽的。”突然睁大了眼,“好啊,抽雪茄了-小越,都是你闹得,你冯叔叔在滨海待了一个多月,连烟瘾也大了。” “弘姨,我这就过去,向冯叔传达你的最高指示。” 吴越一溜烟下了主席台,直奔冯山彦的座位。 “你个大领导不在台上坐着,到我这儿凑啥热闹。”冯山彦笑嘻嘻的拉住吴越,让他靠着自己坐下,一面拿出烟盒,熟练的用小刀裁开一张烟纸,从烟盒里倒出一些烟叶,卷威一个雪茄,递给吴越,“尝尝,绝对比卷烟香醇。” 吴越点了,吸了一口,“嗯,真不错。” “要不要冯叔我教教你?” “冯叔,你说合适吗。我开会掏出零零碎碎,卷一支雪茄?” “这倒也是。”冯山彦颇为同情的啧啧嘴,“还是我自在舒坦。” “舒坦不了了。”吴越悄悄指指主席台上讲话的弘岩灿,“冯叔,弘姨指示,吸烟有害健康,一旦发现,没收处理。” “我不怕,我誓死捍卫抽烟的权利。”冯山彦朝着吴越挤挤眼,”你弘姨一贯虚张声势,雷声大雨点小。”又问,“等会去看看拍电视?” “要去,我还没见识过昵。1天气冷,领导讲话也简短多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仪式就结束了。 弘岩灿由舒元涵陪同去了省城,吴越和滨海的老朋友们打了个招呼,约好中午见面,又吩咐团省委的一帮部下先去各支教点做些调查后,跟着冯山彦到了拍摄现场参观。 天气虽说零下好几度,可滨海没有降雪,《三国演义》的重头戏“三顾茅庐”雪景只能在摄影棚拍摄。 导演据说是国内最富盛名的,留一把大胡子,正站在摄像机前给演员说戏。鼓风机呼呼的,卷起一地的泡沫屑,扬扬洒洒,不仔细瞧还真跟下大雪一般无二。 冯山彦和导演是老熟悉,扬扬手算是打了招呼,大步流星的走近一张躺椅,躺下后,招手叫吴越也坐下。 导演比划、讲述了好一阵才过来和冯山彦说话,看他的脸色,显然几位主演的状态不能让他满意。 “冯教授,辛苦来一支手制雪茄。’ 起初导演没在意冯山彦带来的陌生人,等到灯光师调整光源正15把一束光打到吴越脸上时,导演怔了一下,对灯光师挥挥手,“再集中一点,不不,偏一点,对、对!就是这样子。” 导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对着吴越左看右瞧,灯光师纳闷了:你这是让我把灯光往哪儿打呢,雪后初阳,太阳都跑到山下面去了。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导演一边狂抽雪茄,一边前后左右的打量吴越,“这气质,这形象实在不多见啊。” 说实话,吴越从小长到大还没有给一个男人这么看过,很是有些不自在。 导演长长吐了一口烟,一拍手,“就这定了!” “胡导,你定啥呀。“冯山彦不轻不重的插上一句。 导演这才从癫狂中醒来,笑着问冯山彦,“冯教授,这个年轻人是你带来的?”没等冯山彦回答,又说,“我要了!” “嗳,胡导,你女儿可嫁人了,他呢,也有了老婆。”冯山彦开玩笑道。 “冯教授,是你学生吧。既有书卷气,又英武,身高扮相,古装一流呀。你来看看,他适合哪个角色?”胡导没理会冯山彦的调侃,依然自说自话。 冯山彦懒洋洋回了一句,“我是编剧,没兼任制片人,更不是你的副导演,我昨知道。”又故意道,“吕布-” “不不,吕布不行,委屈了。”胡导演摇摇手,“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演周公瑾,周瑜太符合角色形象了。正史里的周瑜应该就是这个模样,对,前面定的那个演员,脂粉气太重。” 嗯,要他当演员?这不和他商量就定下了?吴越暗自好笑,当演员,他不感兴趣更没有时间。 冯山彦为人幽默,加上诚心想和胡导演逗乐,就问,“那你开多高的片酬?” “新人嘛,还真不好说。试镜以后再定。” “要是他不适合当演员呢?”冯山彦又问。 “没有谁天生适合当演员的,反正周瑜的戏还在后头,多看看,边看边学,我再抽时间专门教教,肯定行。我看他眼睛里的灵气就知道了。其实科班出身反倒落了陈规,冯教授,香港无线培训班,几个月的培训,不也教出一大批当红演员嘛。” “这不行,至少透个底嘛,他是有老婆的,跟着你胡导让家里人喝西北风去?”冯山彦俨然成了吴越的经纪人,一本正经的和胡导演讨论起片酬来。”这样吧,冯教授你也是我老朋友了。我拍板,暂定一集五万。”胡导演转过脸笑眯眯的对吴越说,“小伙子,周瑜的戏份虽说不算太多,大概八集左右,但这个角色的戏份是全局难得的几处**,很出彩n嗣。现在你不要计较片酬的高低,等这部戏拍完,我可以保证,以后你的片约不断,完全有可能跻身一线明星之列。” “胡导演,我一一”吴越刚想解释,却被冯山彦打断了,“胡导,五万看看不错啊,可是拍摄期要两年昵。” “这个一一”胡导演有些为难,认真想了想,“一集十万,最高就容易引起剧组其他演员的议论了。这次我们用的新人片酬最高没超过五万一集的。”又低腰跟冯山彦商量道,“要不,冯教授跟弘局沟通一下,她们是最大投资方,就算是广电总局力捧的新人?这样的话,片酬最高点也没人非议。” “好了,胡导演,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冯山彦哈哈大笑,指着吴越,“跟你老胡说句实话,这位的片酬你付不起。” 付不起?难道是大企业的二代?国内大企业老总,他大都认识,从没见过这么出色的二代,再说即使是二代想拍戏的也大有人在,有个小杨,三夭两天打电话给他,想要进剧组,可惜长了一张鞋拔脸,形象实在不佳。胡导演心里不明白。”胡导演,我在团省委工作,没有时间出来拍戏。”吴越解释道。 胡导演遗憾的摇摇头,又不甘心道,“小伙子,你当演员比在团委工作有前途啊。” “小越三十二岁就是团省委书记,还叫没前途?”冯山彦得意的笑笑。 “喔唷,那我唐突了。”胡导演再次瞧瞧吴越,还是忍不住道,“可惜了这现象,太可惜了。” 剧务过来提醒,“胡导,可以开拍了。” “让他们再酝酿酝酿情绪。”一个这么好资质的人,居然不能当演员,胡导演心里全是失落,没心思去理会手头的工作。 “小越书记,要不这样,以后有啥短片拍摄,占用你时间不长的,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还真是执着,吴越只能应付道,“好啊,以后看吧。我也想请胡导演为我们团省委拍几条公益广告呢。” “没有问题,只要小越书记需要,我可以抽出时间。” 剧务又跑过来,还没开口,就被胡导演止住了,“嗳,叫你去跟他们说酝酿情绪的,你又来干啥?” “‘辕门射戟’那场戏的武替还没到。” 剧务陪着小心回答。 正和吴越谈的热切,被剧务打扰,胡导演心情很不好,“你不会告诉我说,就一个武替吧?” “胡导,武替是有十几个,可没人有这样的本事呀。要使用电脑特技,效果总是差一些的。” ’辕门射戟’的故事,吴越知道,想想胡导演也很热忱,就插话道,“要不,我去试试?” “你一一”胡导演把“行”这个字生生咽进了肚子,因为他听到冯山彦在一边说,“他不行,没人行,小越可是打遍中央警卫局无敌手的。” 为了赶进度,拍摄是分场景的,辕门射戟这场戏就选在了影视城一处建筑前。 因为是替身,只需要背影,化妆就相对简单些。半小时后,一位英气逼人的吕布登场了。 “小越书记,你顺着这条路走过去,到地下又原点的位置,’啪!’把手里的方天画戟插进去,然后退后百步,当然,这是个约数,大概就在武器架旁边,伸手抓起弓箭,搭箭、满弓,‘唰!’一一”胡导演亲自给吴越说戏,“只要能射到方天画戟就可以了,至于射不射的准,没大的关系,我后期制作也可以。” 吴越点点头,表示他听明白了,“胡导,我先试一试箭吧。” “可以。”胡导演吩咐剧务,“拿一个箭靶过来。“箭靶竖在大约五十米开外,吴越第一箭高了,第二箭低了,第三箭钉在了支撑靶子的木棍上。 “行了,应该没有问题了。”吴越把弓箭扔给一边张口结舌的剧务,拿起方天画戟站在了预定的位置。 剧务苦着脸对胡导演说,“胡导,拍了也浪费胶片呀,这水平,后期制作怎么做呀?” 啧啧,形象绝对一流。胡导演正欣赏吴越的扮相,听剧务不应景的话,瞪了一眼,“做你该做的!” “好,备单位注意,三、二、一,开拍!”胡导演举起喇叭,拍摄正式开始。 吴越手提方天画戟,一步一步往前走……“拿错了,拿错了,你要用左手拿,右手拿了,那边没有事先挖好的肯,你的方天画戟怎么插进地下?”剧务心里在喊,可拍摄现场,不能出声的,只能干着急。 不过他很快傻眼了,因为吴越手里的方天画戟很轻松就插在了砖地上。难道我记错了? 不对呀,这个坑还是我带人搞出来的。剧务拍着脑袋,愣是想不明白。 剧务不明白,拍摄轨道上跟随吴越前进的两位摄影师看的清清楚楚,只见吴越手一顿,坚硬的砖地就像豆腐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插进了木制套铜皮的方天画戟。 拍了这么多年电影电视,还真没见过功夫这么好的武替。两个摄影师,暗自吃惊。 吴越退回到武器架,抓起弓箭,满月,射!箭如流星,高速摄像机追踪者飞箭的轨迹,“当!”方天画戟上的小月牙应声而裂,而箭势还没见变弱,“铮!”插在对面的朱红大门上,箭尾的羽翼抖个不停。 “唯!过了,一遍过!”胡导演高喊了一声,现场掌声雷动。 “冯叔,我也算玩过票了。”吴越一边等着化妆师来卸妆,一边和冯山彦说话,猛然他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旁边一闪而过。 “哦,梅总也到了?”吴越喊住那人。 梅雁实际上早就看到了吴越,观礼她也参加了,只不过躲在最后,吴越也没能注意到她。 本来她是不好意思和吴越照面的,不过既然被吴越瞧见了,梅雁也只得停下脚步,回头一笑,“原来是吴书记你呀,我还以为是哪一位知名演员呢。” (未完待续) 371章 跟着吴书记,年年有个大红包 女人真是个感性的动物,当柳家放出愿意接纳她的讯患后,梅雁的想法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出现在吴越面前的梅雁,洗尽铅华,妖艳不见了,便有几分端庄和淑静。 这次梅雁以经纪人公司老总的身份参与到《三国演义》剧组中,也是吴越和主动柳铭鹏沟通的结果。郜晓柏既然已经倒了,不妨背负更多一点东西,而梅雁在成为柳夫人之前,还是洗涮一下身上的污名为好。 只要梅雁在影视城公开露面,那就可以给外界带来这样的印象一一半年前滨海政坛的波动与梅雁无关。 “梅总,我是偶尔客串一把,可比不上梅总你这个专业人士。”吴越边用化妆棉擦拭脸上的油彩边问,”柳市长那边一切还好吧。” “吴书记,铭鹏那边都还好。”梅雁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想出来工作的。” 梅雁这一声叹息,吴越相信是出自内心的,滨海影视城是她的伤心地,再次面对不是勇气那么简单。 “梅总为了柳市长作出的努力,我很理解,也很欣赏。”吴越索性点明了,看了看热闹噪杂的拍摄现场,“不过,我认为这里的舞台还是适合梅总发挥的。” 梅雁淡淡笑了,笑容中带有几分自豪和些许感激,为了自己男人作出的牺牲,能让吴越体会到,无疑比一个人藏在心间要好。 尽管她一直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和眼前的年轻人为敌,甚至警告自己,就连脑子里也不允许出现一丝的想法,可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完全忘掉。 今天听到吴越这么一说,梅雁心中残存的一点嫌隙也烟消云散了,说起来她还真的谢谢吴越,如果没有他去柳家和柳老爷子的一席谈话,她也不可能和柳铭鹏走到一起。 “吴书记,你这个客串可要抢了主演的风头喽。”到此时,梅雁脸上的笑容真正荡漾开了,指着前方的一台摄像机,“你看看,哪个武替要用正面形象?我猜呐,肯定是胡导认为你远比主演更适合这个角色,特意拍一段出来,以此作对比。” “哪里,哪里,梅总说笑了。”吴越擦干净了脸,看看表,“喔唷,改日我有机会去柳市长那再谈吧。市里还有些同志在等我过去。” 滨海市,海天大酒店。 海天的老板汪海黎听说请的是吴越书记,说什么也要自己来请客。 “康书记,还有各位领导,吴书记到我店里吃顿饭,你们还要买单的话,那我今天就关门不营业了。”汪海黎一边递烟,一边很是诚恳道,“我真要是想逢迎吴书记,也不用等到今天。我就是留一顿饭,表示一下谢意,感谢他为我的养殖公司能有今天的兴旺发达所作的工作。我也不瞒各位领导,我的养殖公司今年可以就收回全部投资,外加盈利三百五十万。 从明年开始,我基本一年能赚出一个海天大酒店呢。” 孔立插上一句,“康书记,汪老板说的在理,今天这顿,就当是我们沾了吴书记的光。” “我说老孔,我难得到你地盘上来一趟,还要沾我的光?也太小气了。”吴越笑着走进包间。 包间里是康海元、.占国祥、孔立、姜文清、陈勇、陈立强,吴越看了看,冲大家点头示意,走向了康海元身边的空位。 “吴书记,你来了。”汪海黎殷勤的递烟、端茶,问了好后,又知趣的离开了。 “康书记,怎么还少了几位?”吴越问。 “邬政委在省军区开会,黄书记呢,被省纪委抽调去办案了。”康海元算了算,“还有方老板,晚上才能到。”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这酒就喝的舒心了。”吴越放松了身子,品了一口茶。 卢国祥接上话头,“吴书记刚才批评孔书记,我认为十分正确。孔书记就是沾吴书记光了,大家都听到了,汪老板说,他一年可以挣出一个酒店。我记得孔书记的弟弟也承包了一个相当规模的养殖场,只怕不比汪老板的那一个小吧。““卢主任,我家孔文那小子,现在神气了,父母面前说话声音比我还高。”孔立笑着摇头,“只怪我当初强烈反对他承包这么多海面,现在他成功了,我就威了反面典型,连我父母也说,孔立呀,你多跟你弟弟学学。” “经济决定上层建筑,你们看看,这就是例证。”吴越大笑。 卢国祥跟着大笑,指着孔立,”孔书记自勺情况,我清楚,我就是特意刺激他一下的。” 又遗憾道,“我家那小子就没有子L文的头脑,加上胆子又小。唉,压力大呀。 卢国祥一子一女大学毕业后都在外地工作,说是在一线城市无非是名声好听,其实远不如回到滨海来。 一线城市物价高、房价高,虽说两家小夫妻四个都有旱涝保收的工作,可要谈买房,都只能眼巴巴看着卢国祥老两口。 老子帮儿子买套房子天经地义,可现在是新社会,也不能委屈了女儿,何况女婿老家在西北地区的农村,家境并不富裕,哪里能支持女婿买房? 卢国祥的压力,康海元也有,严格来说,能和吴越走到一起的体制中人都有类此的压力。他们身上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绝对不和贪腐沾边。 “卢主任,下海经商风险和收获并存呀。”吴越侧着身子,两手合着,沉吟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当年类此的问题天明也考虑过,而且很好的解决了。 以前在平亭时是就跟着吴越的,自然明白吴越的话意,就连孔立也大致清楚。包间里只有康海元、卢国祥没有感受,他们见其他人都在点头,不由好奇道,“还有什么典故?””这个典故,请立强来说说。”吴越挥挥手,“上酒,边喝边听,才有味道。” 陈立强从吴越在平亭监狱说起,明越饭店的模式则是重点。 “方老板是难得的真朋友呀,吴书记第一步走的踏实,方老板功不可没。今天方老板不在,否则的话,真要和他好好干几杯。”康海元连连感慨。 几轮酒下来,在座的都有了些酒意。 孔立举杯向吴越示意,仰头一口干了,“既然吴书记对咱们没保留,我也来说说,小文的养殖场,我爱人也参股了。呵呵,说起来可能有点违规,可我腰杆硬了呀,没有经济的压力,不用谁监督廉洁也能保证。” “这个违规是我批准的。”吴越笑着摆摆手,“打铁自身硬,怎么硬?需要经济基础来支撑。当然,某些即使具有经济基础也做不到廉洁的人除外,我相信在座的和今天不在场的,我所有的朋友,都不在某些人之列。所以我决定把我海外的一家公司进行股份分配。我不谈啥虚的东西,总之,我可以确保你们每一位每一年能够合理合法的得到十倍于现有的一年总收入的分红,这个期限可以继承。但是我有一个前提,如果谁因为廉洁问题受到党纪国法惩处,分红取消。” 吴越的真正经济实力,康海元、卢国祥、孔立都不太清楚,要问吧,既难开口又不合适,其中卢国祥心里的想法还比其他两位多了一层,他虽然进了吴越的圈子,可他在官场上已是日薄西山,按理吴越不必再重视他也情有可原。十倍于现有的一年总收入,那就要五十多万呐。就算吴越有这个实力,可每年拿出五十多万给他这个几乎要靠边站了的人,现实吗? “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毋庸置疑,我也不做太多解释。”吴越指了指姜文清,“年前,我会委派专人到滨海来,具体接洽工作就有姜县长负责。这不还没过年嘛,就从今年开始,算是我给诸位老朋友的新年大红包!” “这个心意我领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一切就在这杯酒里。”康海元抓起酒瓶,咕咚咕咚倒了一满杯,站起身,“吴书记,我敬你一杯。” “好!”吴越起身,酒杯一碰,和康海元两人都是一口干了。 “吴书记,我也敬你。”看到卢国祥半天没动,孔立上了,“想当初,你到滨海来当书记,我还有点难受,嗨,不说了,干杯!” 跟着,姜文清、陈勇、陈立强都和吴越干了一杯。 声国祥面前的酒杯是满的,可他两手攥出了汗也没有勇气拿起酒杯,他也知道一屋子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站起来。 “卢主任。”康海元用手肘轻轻推推卢国祥,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又说,“老卢。” 康海元第二声已经带着不满了,卢国祥觉得他必须解释一下,否则会被在座的人误解为他不愿意成为吴越的朋友。 卢国祥扭头对康海元笑笑,端起举杯站起来,“我这杯酒想要敬吴书记,已有很长时间了。今天不是我酒后说酒话。”空着的手拍了拍胸口,“我仕途的目标是吴书记帮我达成的,大家说,我该不该敬一敬吴书记?” “卢主任,功不在我一人身上。”吴越抬手摇了摇,“谷书记就认为卢主任是个优秀的党员干部。” “吴书记,你就不要去了毛边讲光边了,谷书记对我的评价,我受之有愧。”卢国祥一口喝了杯中酒,又说,“酒,我要敬,干杯,我也干,可是吴书记的好意,我思来想去更是受之有愧啊。” “嗳,卢主任一一”吴越刚开口,卢国祥就手一摆,“吴书记,先请听我把话说完。在座的正值当年,都有可能够成为吴书记的有力臂膀。我昵,二线了,也帮不上吴书记的忙了。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可以厚颜接受呢。” 吴越手指交又收拢在腰间,看着卢国祥,“卢主任,你话说完了?” “说完了。”卢国祥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发现一屋子人还盯着他,又加了一句,“当然,我十分愿意成为吴书记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卢主任,你这一句我要听。”吴越手指松开,从桌上的烟盒内抽出一支烟,点了,“现在我来说几句,朋友相识不是谈婚论嫁,不讲门当户对,只看意气相投。天明以前对我和陈立强就是如此,我也希望,我的朋友中,经商的生意亨通,从政的稳步前进。朋友之间能力范围内能互帮互助需要,也必要,但是能够坐下来不设防的谈谈心,聊聊天的,也是好朋友。” 吴越缓缓吐出一口烟,“这就是我对朋友的定义。卢主任当年在能力范围内给予我帮助,那是第一种朋友,以后离休了,就威了第二种朋友,总之都是朋友嘛。” “大家为吴书记的一番话,集体干一杯!”康海元提议。 “干杯,干杯!”这次卢国祥也没有例外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康海元揶揄了一句,“老卢,想通了?” “我再不想通就自绝于朋友了。”声国祥扬了扬酒杯底,“这里都是朋友,我也不怕大家笑话,今年吴书记这个大红包可真是救了我的急。我那小子说我,爸爸,人家一个科长,也挣了几套房,你算正厅了,连一套房也挣不来?” 苦笑笑,卢国祥继续说,“我也知道我儿子急了,就开玩笑,你那儿的房子,爸爸和你妈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也买不到一个卫生间,要不回来,家里的老房子装修后给你。难呀,儿子要婚房,催得急,女儿呢,也眼巴巴看着家里的支持。做父母的,一碗水重要端的平吧。”舒展了眉头,“大红包一到,加他们两家的积蓄,首付完全够了。我的一块心病就没喽。” “那卢主任还得干几杯呀。”孔立凑趣道。 声国祥按住杯口,“心有余力不足,我还想以后能有机会陪着吴书记聊聊天呢。” “吴书记,酒暂且歇一歇?”康海元征询吴越的意见。 “行,喝口茶,大家随便聊聊。”吴越点点头。 滨海、龙城、省城,大家聊了一会后,话题转到吴越这次调动工作的事上。 “在龙城这段时间,我做了一点工作,也取得了一点成绩,不过,可以总结的教训也有。”吴越手里夹着烟,回味道,“一下子触犯了多数人的利益,势必会造威反扑,尤其龙城又恰好升格,在这个节骨眼,还是稳定为主嘛。顺风船坐的太长了,我也有放松心理。” “吴书记,我倒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卢国祥分析道,“华夏的老传统就是,能力要看,资历也要看。一个’熬’字就道出了其中了奥妙。吴书记如果留在龙城,地方市一级,出现一位三十出头的正厅,非议声肯定还要多。调团省委,级别还是正厅,可相对来说,议论声就小了,本身团省委工作就是提供给相对年轻的同志来干的。” 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卢国祥又说,“吴书记这个团省委书记还和其他省市团委的书记不一样。” 吴越含笑听着,陈立强却好奇的插嘴,“卢主任,有啥不一样?” 卢国祥看了看陈立强,笑道,“小陈,当然不一样,你想吴书记是从地方副厅实职任上调到团省委的,我虽然没有详细了解过,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华夏其他省市的团委书记都没有这个任职经历。以后吴书记往上可以到团中央,那就是副部,回地方,必定是正厅实职。 其他的,要么京都特殊培养,往上去团中央,如果回地方,没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很难正厅实职呀。” “副部太夸张了,就算干一任去团中央,吴书记也才三十五六岁,我觉得以后回地方的几率大些。”陈立强也加入了分析。 吴越扔了一支烟给陈立强,“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说你的事吧。””我有啥事,我现在干的好好的呀。”陈立强抬头望着吴越。 “工作要谈,婚姻更要谈。”吴越戏谑般盯着陈立强。 陈立强红了红脸,“婚姻的事没啥好谈的,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嗨,小强,你跟我保密?”陈勇拍拍陈立强,让他把脸转向自己,“我上次回家,你妈还问我,小强有没有女朋友啊,我说没见他提起过啊。” “天明这家伙就是嘴快。”陈立强无奈的摇着头。 “这个女孩子不错,老孔、老姜、老陈,你们都见过呀。”吴越给了一点提示。 孔立、姜文清、陈勇都在想,是谁呀?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答案,又把目光投向吴越。 “暂时保密,谜底晚上揭晓。”吴越卖了个关子,又打趣陈立强,“我问你,要不要把你的那一位调到省城去-位置我已近安排了,去馨儿的公司或者医院。“她好好的在滨海上班,去省城干嘛?那不是拆散自己吗,陈立强只以为吴越是玩笑,摇摇头,“不用了,她在这里蛮好。””蛮好?那你去了省城,把她留在这儿,你放心?”吴越问。 怎么,他要去省城?难道吴越又给他安排啥工作?陈立强看看吴越,吴越没有再说的意思,看看陈勇,陈勇故意把脸扭到一边。 “吴书记,这不上不下的,我难受呀。” 陈立强苦着脸,端起酒杯就是一口。 (未完待续) 372章 群众集会,外籍记者却得到了自由采访机会 “饭后个别交流。、这个不急,我今晚上在县里。”吴越看了看酒桌上的酒瓶,提议道,“来,杯中酒、瓶中酒,一次性解决掉!” “嗒嗒嗒一一”包间门响了。 陈立强起身打开,门口站着汪海黎,他一手拿了酒瓶,一手拿了酒杯,旁边是孔文,手里也拿着酒杯。 “各位领导。我和孔老板一齐想敬吴书记一杯酒。”汪海黎把自己和孔文的酒杯倒满了,又看了看吴越面前的空酒杯。 “两位老板为滨海的海洋养殖业作出了表率,这杯酒我应该敬你们的。”吴越把酒杯递过去,“借一杯汪老板瓶中的发财酒。” 子L立低声问站在他身边的孔文,“你怎么来了?” “吴书记过来,我能不来?”孔文反问了一句,笑着向吴越问好,又说,“我这是打前站,听说吴书记还要回县里,群众都自发组织起来准备欢迎吴书记了。” 康海元听了,望着吴越,“吴书记,滨海人民没有忘记你呀。”听了下,深有感触道,“我希望我自己,也希望滨海所有的干部,离任后再回来都能受到群众的欢迎。” 哦?群众这样的热忱很是出乎吴越的预料,这年头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实在太多了。他自问,在滨海的工作还有不周之处,也不可能做到人人满意,然而群众却肯定了他。 “再借汪老板一坛酒,过会到了县里,我要向群众多敬几杯。”吴越干了杯中酒,招招手把汪海黎叫到身边。 汪海黎建议,“吴书记,一坛酒起码五斤以上,白酒我看太多了,就用女儿红吧。” “也行,喝醉就难堪了,只要不是水,就是心意。” 吴越要来滨海县的消息是从三个渠道透露出去的。一是滨海县委县政府的干部;二是孔文的海水养殖公司:三是美食街老王牛头馆的王福根。 养殖户们激动了,县城的小摊贩激动了,沿海原本几个走私村的村民激动了,工业集中区的泥腿子工人激动了。 锣鼓敲起来,龙灯舞起来,秧歌船划起来,群众都想用最传统的方式来表达对吴越这位曾经县太爷的谢意。 也不知是谁起得头,也没有人刻意去组织,但元旦这天,中巴车、面包车、农用车,甚至拖拉机全用了起来,群众从滨海县各地自发的涌进县城。 起初县里的干部吓了一跳,元旦非比春节历来不被乡民重视,怎么一下这么多人进城,会不会是集体上访呀? 后来打听了,说是过来欢迎吴越书记的,干部们这才松了口气,马上过年了,来一次大规模的群体上访事件可真是吃不消。 公安局治安大队、城管局城管大队担负起了组织引导的工作,把群众集中到吴越进城的必进路口。 城管大队赶制了几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吴越书记重返滨海看一看”,“滨海人民没完吴书记”,还在沿街两边插了数十面彩旗。 有些正在搞元旦促销的商家,把自家店门口的充气门楼搬了过来,这么一布置,越发隆重热闹。 下午三点半左右,治安大队大队长接到了电话通知,说吴书记一行,已到分路口,还有几分钟就要经过群众所在的人民路。 “群众同志们,大家保持秩序,吴书记马上就到了!”治安大队长拿起喊话器宣布吴越到来的消息。 喊话器的声音很快被震耳欲聋的锣鼓声、群众的欢呼声淹没了。 “吴书记来了!”眼见很快就看见一辆奔驰越野车向着这边驶来。 有人催促道,“放鞭炮、放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烟雾还没散尽,龙灯队、腰鼓、秧歌船就在人民路上欢舞起来。 “群众同志们,请注意秩序、秩序。”治安大队长手持喊话器跑前跑后,可惜人群已经沸腾了,他的努力起不了任何作用。 车是不能开了,吴越停了车,准备步行往前。 车门一开,迎面就是“唰唰唰一一”闪光灯闪个不停。 吴越抬起手挡了挡闪光灯的强光,看到面前是七八个拿着长短不一话筒的记者,看他们的衣着明显和内地人不同。 其中有两个西方记者,仗着人高马大,挤到最前面,话筒伸到吴越嘴边,用不太流利的华夏语问,“请问,人民是来欢迎你的?” 说起这些记者采访,还有颇为有趣的一段插曲,他们是港澳新闻媒体的记者,受邀来参加滨海影视城落成观礼的。 观礼结束后,又集体来县城采访古县城的保护和新县城的建设。这些媒体记者的嗅觉是相当灵敏的,看到络绎不绝进城的农民和收摊聚集自勺商贩,就意识到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于是他们向随行的滨海市外事部门和宣传部的领导申请,要求对开展自由的采访活动。 他们本来是抱着试一试想法的,华夏历来有家丑不可外扬的传统,尤其涉及群众集会的,不可能放开政策让外籍记者参与采访。 没想到这次他们的申请居然被同意了,记者们很兴奋,以为找到了远比影视城落成更好的新闻热点。有些人已经开始考虑,怎样藏匿影音资料,以躲过政府的检查。 不过他们很快就失望了,这些人放弃生意不做,放弃休假不度,放弃农活不干,竟然只是来欢迎一位曾经在县里当过书记的人。 有没有人组织你们过来?记者们都诱导性的发问,可他们得到的答案惊人的一致一一说啥?组织?吴书记难得回来一趟,咱们老百姓表示表示不应该?你去问问其他来的人,没有吴书记,他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没有一旁陪同的干部解释,正义心强的群众险些出手把这些看起来有点不怀好意的记者扭送去公安机关。 新闻记者们商量后决定一一采访,继续采访,没有人为组织,人民能主动来欢迎一位离任的官员,这绝对也是华夏的一个新闻热点。 吴越礼貌的点点头,“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呢,也是回老家来看看。” “请问吴书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应当受到这样的隆重的欢迎?”一位操港台腔的记者问。 吴越摇摇手,“不。我没有想过他们会来欢迎我,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们和我是亲人。 我问一句,如果你回家想过家人会这样欢迎你吗,即使你为家里做了些贡献,就应当受到这样的礼遇?” “那么,吴书记,你能简单讲讲你为他们所作的贡献?”港台腔的记者又问。 吴越淡淡一笑,“我所做的都是应该和必须做的,那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古人也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时代在进步,难道今天不需要如此?”指了指人山人海的人民路,“对不起,今天是亲人的见面,不是我的记者招待会。如果你们愿意,请加入吧。” 记者们还要纠缠,龙灯队舞动着彩龙把吴越簇拥起来,龙灯指引着巨大威武的龙头,慢慢向前。 记者被冲散了,一位记者悻悻的对身边同行讲,“这位吴书记还真不愿意配合。““我倒是觉得他讲得有理,看看吧,那些人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眼神中的敬仰和崇敬,值得我们用镜头、用声音来记录。”同行转头对着一位秧歌船的老汉微笑,愉快的接受了老汉的邀请,跟着节奏扭动起来,他的步伐是凌乱的,身姿也笨拙,时不时引起周边人善意的哄笑。 远远看去,吴越就像是踏着彩龙在前行,走了一殷,龙灯队停住了,前面是排列整齐的腰鼓队,一招一式道劲有力,有西北汉子的彪悍,又有江南人的细腻。 “咚咚锵、咚咚锵一一”锣鼓队打头鼓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鼓面很大,直径超过一米,男人赤膊,露着黝黑健硕肌肉,粗如儿臂的鼓槌一上一下,颇有顶天立地的气概。 突然,男人左手鼓槌高举,鼓声停了,“咚!”鼓槌击下,锣声停了!周遭一下静了许多。 男人下了鼓架,请吴越上去说几句。 吴越站上半人高的鼓架,举起四面手挥舞示意,又往下一压,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眼睛一齐看向吴越。 “乡亲们,很感谢你们来看我。你们有的从很远的地方来,道路又不好,辛苦了!”吴越鞠躬,又说,“你们有的地里还有没干完的话,有的放弃了休息,有的今天还没有出摊,我很过意不去呀。” 吴越再次鞠躬,群众报以暴风骤雨般的掌声。 “我虽然离开了滨海,可我和孔书记、姜县长制订的发展规划还在,道路会一年年变好,你们的生活也会一年年变好。”吴越高举着手指点着,“在海边有蓬勃兴旺的养殖业基地,在广大的农村,新型经济作物推广也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在工业集中区,那些企业也在健康的发展,会需要越来越多的工人。我脚下的老县城,不久的将来会整体成为一个旅游区。旅游区的建立,不但生活在县城的人可以直接受益,我想它的辐射必将达到全县,因为它能够提供足够多的创业机会,这个机会是面向全县开放的。” “乡亲们,我要说一句,富了莫忘教育投入,通过教育你们子女以后的道路将会更广阔,留下来建设滨海可以,去外面的世界也可以。”吴越回头看看孔立等人,“我在滨海工作期间,做了一点工作。这次我回来,深有感触的是,孔书记和姜县长他们做了更多的工作,也更卓有成效。有孔书记、姜县长他们带领,有你们的支持,我完全可以相信滨海县的未来必将更美好!” “吴书记是好样的!” “孔书记、姜县长也是好样的!” “我们滨海有你们这样的好干部,老百姓有奔头啊!” 群众们欢呼起来。 吴越举起双手压了压,“时间不早了,请远道来的乡亲们回家时注意安全,我昵,也不多说了,以酒代话,敬你们一大杯。拿酒来!” 陈立强和一位公安民警把酒坛抬了过来,还有一位工作人员从附近的商家拿来了一箱大口玻璃杯。 吴越一手托着酒坛,拍去封泥,逐一把玻璃杯倒满,先取了一杯送给打头鼓的男人,又拿了一杯给手持龙灯的老人。 孔立和姜文清也帮着把剩下的酒杯递给周边的群众,等分发差不多了,留下三杯酒。 吴越举起酒杯,子L立、姜文清也举起酒杯。 “唰唰唰一一”闪光灯亮起。 “干杯,为滨海县美好的现在和更美好的未来!干杯!” “干杯!”拿到酒杯的群众回应。 “干杯,干杯!”手里没酒,心里有酒的群众更大声的回应。 人民路的欢乐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五点,吴越到县招时,看看表,已经五点半了。 激动还未从孔立等人的脸上退去,尽管群众是为吴越而来,可他们还是从中得到了群众对他们的肯定。 “老孔、老姜。”吴越躺在大厅的沙发上,慢慢吸着烟,“群众的支持来之不易,要珍惜这种干群关系,加快滨海县建设的步伐。 要进步,更要稳妥,千万不能让群众冷了心。” “是呀,群众基础是吴书记打下的,要是在咱们手里失去了这种基础,光提‘失职7二字还远远不够。”孔立点点头,“这是压力,也是动力。” “幸好有吴书记定好的路子走,压力相对小了许多啊。”姜文清笑着插了一句。 “现在看来,滨海县的经济形态总体还是健康的。”吴越身子靠向孔立一边,“不过,有件事我要强调一下,教育资源整合不能急,要因地制宜。有些村小合并了,看似优化了资源,其实却带给群众更大的不方便。” “吴书记,这一点我们县是重视的,可市教育局和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不太满意。”姜文清说,“他们要的是数据,不过一刀切显然不符合实际,我们滨海县有些村小合并后,学生上学威了难题,远一点的早上要赶几十里路。 道路不好,家长也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造成的弊端就是,有些家长索性不让孩子去上学,有的呢,几十个人挤一辆破面包车。破面包还算好了,大部分地方是拖拉机上阵,我看看也担心呐,万一出点事,孩子们怎么办?” “吴书记,现在县里的财力也达不到提供校车给学校。”子L立摇摇头,“这个问题,我在市里反应过,也跟分管副市长具体沟通过,只是全省一盘棋的部署,市里的压力也大。” “老孔,压力要顶住,绝对不能那孩子们的安全开玩笑。财力达不到,那就放缓村小合并的步伐。”吴越摆摆手,“有时候我真替坐在公车里的某些领导害臊,很有必要让他们下来实地看看。这不是好心办坏事,而是缺乏调查研究拍脑袋出正女策,是一种极端不负责任的工作作风。” “吴书记,我们县里可是严格公车配备和使用的。”孔立赶紧道。 吴越摇摇手,“我不是指你们,你们想奢侈也没有这个条件。这次团省委下来慰问支教人员,我就给他们出了个课题,要他们写一份实地调查报告,来证明村小暂缓合并在江南省某些地区是客观存在的,是必须执行的。这份报告我会提交给分管教育的副省长和教育厅,请他们对教育资源整合的文件指示作出调整,以适应实际需要。” “吴书记,你又帮了我们县一个大忙呀。”姜文清递给吴越一支烟。 “滨海县的实际情况我了解,我下去看过。最近一段时间,华夏校车事故频发,群众意见很大。没有财力解决,可以另想办法嘛。”吴越沉吟道,“保留边远地区的村小,提高该地区教师的待遇,照样留得住人,也能吸引优质师资力量进入。尤其在提高边远村小教师待遇的问题上,不要犹豫,也不要舍不得。上面没有政策,县里可以出台相应政策。” “吴书记,这个政策我们县里已经开始研究了。”孔立答话道。 吴越笑了,“所以英雄所见略同呀。” “吴书记,你就不要难为立强了,你看他一一”姜文清指着门口正闷头抽烟的陈立强。 “呵呵,这家伙。咱们几个今晚上就去他未来岳父那儿吃上一顿。”吴越招招手,叫陈立强过来。 “立强,麻烦你足艮老王牛头馆的王老板说一声,晚上给咱们几个留个位子。我听说他那儿生意太好,去晚了可是要等的。” 陈立强面上红了红,“干嘛去哪儿呀。” “暧,一定要去的。”姜文清故意逗陈立强,“对了,把,J、娟姑娘也叫来。” “她没空,财物今天加班。”陈立强不假思索地回答。 “看看,露陷了吧。”姜文清推推边上的陈勇,“陈书记,你现在该知道谁是立强女朋友了吧?” “王娟?”陈勇一愣,又笑道,“这姑娘不错,人长得俊,也朴实。嗨,天明那儿我也去过多次,怎么没发觉?”拍拍脑袋,“嗯,想起来了,我真奇怪,为啥这姑娘见我要脸红呢,哦,是这回事呀。” (未完待续) 373章 王福根没有想到,未来女婿和县长一样大 “老陈,你这是后知后觉呀。、”吴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立强,坐。不开玩笑了,今天县里几位主要领导都在,我来谈点正事。我有把你调回省城的考虑,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他在滨海千的好好的,调回省城干嘛?三十出头的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主管报社、电视台,无论职级还是权柄,在他的年龄层算是相当不错了。再熬上几年资历,加上在座几位的运作,进入县委常委班子,也极有可能。 陈立强不太明白吴越的意图,笑了笑,“这里的工作已经顺手了,再说我这个级别,回省城能干啥?” “你们看。”吴越摇摇头,“年纪不大,倒有惰性了。立强,仕途一撮而就固然行不通,可按部就班等着、熬着,我看也大可不必。”俯身递了一支烟给陈立强,“你在宣传口子,有主管媒体的工作经历,应该能胜任我们团省委宣传部长一职。” 团省委宣传部长是正处,即使以后回地方工作,不能授予正处实职,但级别待遇是保留和享受的,而且对曰后的再次晋升也有好处。”正科到正处,连升两级?”陈立强迟疑道。 “立强,你赶上了好机会。我们团省委宣传部长杨雨同志,年后要去地方工作了。”吴越打趣道,“要不,我干嘛把你女朋友调去省城?你以为我这个老朋友真喜欢拆散鸳鸯啊。” 孔立插话道,“小陈,机会要把握好。从政处级是一道坎,过了,以后的路就宽广多了。” “犹犹豫豫啥。”陈勇走过去拍拍陈立强,¨一不留神,你小子超过我这个当哥的了。” “我不是犹豫这个,我在想小娟会不会高兴?她妈不在了,她爸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离开太远。”陈立强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担心。 “诸位,今晚上我们得把王老板的思想工作做通了才好。”吴越站起身,“嗯,肚子咕噜噜了,出发吧。” 老王牛头馆。 王福根系着围裙,拿着抹布正在拭擦店门玻璃,两个帮工扫地、整理桌椅,也忙的不亦悦乎。 来了几批客人都被王福根打发了,两个帮工有些纳闷,陈姑爷打电话来说留一桌,店里四五张桌子呢,干嘛全空着?咱们老板也太宠姑爷了吧。 陈姑爷这个称呼,两位帮工背后说说而已,要让王福根听见了,他要翻脸的,说啥? 小娟还没嫁过去昵,别乱嚼舌头。 牛头馆生意虽然好,可也有空桌的时候,平时只要有空桌,王福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今天昨啦? 当又一批十几个上门客人被王福根婉拒后,一位帮工忍不住了,“王老板,不是说只要一桌嘛,怕吵,咱们不还有个包间?” “包间能用?油漆还没干透,那味道,我煨好的牛头端进去不是白瞎了?”王福根眼一瞪。 另一个帮工知道王福根节俭,故意刺激他,“王老板,我帮你算了一下,往少里说,今晚上起码少赚五百块。” “五百块?”王福根不屑的哼了声,“五万也不行。”觉得还不够表示诚意,把手里的抹布往水盆里一扔,“堆一桌子钱在我面前,我眼也不开。” “喔唷,王老板等的啥贵客?”两位帮工好奇了。 王福根从围裙兜里摸出一包烟,拆开,给帮工一人一支,“别多问,干活卖点力。” 软中华7-向抠门的王老板居然给他们软中华抽,这是太阳带西边出来啊。两位帮工笑嘻嘻接了,手脚也跟着利索起来。 “小娟,你昨也回来了,不是说你们财务加班吗。”看到女儿王娟从远处走来,王福根问。 王娟放下手里的包,从里间衣帽架上拿了围裙,也来帮忙,“立强叫我回来的,说有事跟我商量。” 莫不是王老板的亲家要过来和王老板商量女儿的婚事?两位帮工猜测着,彼此会心一笑。 “你在厂里忙了一天,那边去歇歇。”王福根夺下女儿手中的抹布,又问,“饿了吧,先吃点?””不了,等立强来了一起吃。”王娟摇摇头,对父亲笑笑,“爸,别拦我,我整天坐着,也要运动运动嘛。” 收拾停当后,王福根泡了一壶好茶,吩咐了帮工一声,又跑进后厨看了看,一切称心满意了,这才搬一张椅子斜对着店门坐下,边喝茶,边不时瞅瞅外边。 突然,像是椅子上装了弹簧,王福根弹了起来,回头招呼王娟,“小娟,出来、出来。” “爸,立强来,还要我迎接啊。”王娟埋怨了一句,不过还是披上外套出了门。 陈立强的桑塔纳在前,吴越的奔驰在中间,后面孔立、姜文清跟陈勇挤了一车。 吴越伸出手和王福根握了握,“王老板,你好。” “王老板,你好。”孔立等人也和王福根打了招呼。 “吴书记好,各位领导好,快请里边坐,外面太冷。”王福根脸上堆满了笑,他心里是极愿意在门口多站一会的,这不,就一会会功夫,边上几个店里的老板已经出来张探了。 整个滨海县谁有他王福根的面子?书记、县长来了不算,还有吴书记!王福根心里美滋滋的,大方的掏出身上的软中华,散给边上店的老板。 王娟也上前打了招呼,回到陈立强身边时,怪道,“你电话怎么不说清楚呢,我还以为就你一个来。” “我也迷糊了,暖,今天事多嘛。”陈立强笑笑,拉起王娟的手,“进去吧,咱们两个站着也太显眼了。” 热腾腾的牛头端上后,王福根就打发两个帮工回家了,免得妨碍领导们谈事,剩下的活他一人干就行。 “王老板,别忙了,也来喝口酒。”吴越把王福根请过来坐下,并递上一支烟,问,“王老板,最近生意好吧,我就怕没位子,所以才叫立强预约。”又指指王福根打趣,“没想到王老板今晚就专门做我们一桌人的生意,看来我非得敞开肚皮大吃才能弥补王老板的损失喽。” “吴书记,你这话说的,你能上我这儿吃饭,我光荣呀。不信我出去喊一嗓子,吴书记来了,谁招待?保管这条街上开小饭馆的排队抢着请你过去。”王福根嘿嘿笑着,想起什么似的,掏出香烟,“哎哟,光顾着说话,连香烟也忘了敬了。” “王老板,今天来吃饭,一是看看你,二呢,有几件事和你王老板商量商量。” “吴书记,你的话我听,还谈啥商量呢。” “好,那我就说说。”吴越转过身子对着王福根,”我听立强说,你这儿生意好,可惜店面不大,要扩展到的话,也没有余地。影视城边上规划了一条美食街,你为啥不去拿几间店面?那里以后热闹起来,你老王牛头馆的名声可以响遍大江南北啊。” “吴书记,我也想把,可是人手不够,资金昵,也缺了些。” “人手不够,找几个徒弟。王老板,这是必然,你说,以后你的祖传手艺小娟能继承? 她有她的事业呢。至于资金缺了些,找他呀。”吴越向陈立强指指。 陈立强赶紧道,“小娟爸爸,资金我可以解决的。” “立强,资金昵,如果真要去美食街,我就动用为小娟准备的积蓄了,可是,祖传手艺不得外传,这是祖训。”王福根摇摇头。 “王老板,秘方你可以自己保管嘛。”吴越笑道,“重点是老王牛头馆的牌子不能倒。 说不定发展起来,你开一家店还不够,要成为一个连锁公司呢。” “吴书记,你说咱煮个牛头还能煮出一个大公司?”王福根有点不信。 孔立接上话头,“当然可以,肯德基不也是炸个鸡腿嘛。” “吴书记,孔书记,我文化少,好好想一想。”王福根点了点头。 “不急,不急。咱们边吃边聊。 起杯和在座的一一碰杯。 这个我要”吴越举大半个牛头吃过,都有些饱了,闲话也说了不少。 “王老板,我准备把立强和小娟都调到省城去,你看?”吴越又把话题转到正轨。 王福根愣了愣,说不同意怕驳了吴越面子,说同意吧,实在违心,他本来是打算招个女婿上门的,后来小娟和陈立强谈恋爱,招女婿的念头是断了。他也知道陈立强将来有发展,女儿跟了他总是要远走高飞的,可眼前他舍不得女儿离开。 看到王福根闷头抽烟没搭话,陈勇拿起酒杯,走到王福根面前,“王老板,来,咱们喝一杯。等立强和小娟结婚了,我就要改口称你一声王叔叔了。” 王娟本在一边张罗,也关心父亲的反应,不过听到陈勇说起结婚,脸立马红了,白了陈立强一眼,躲进了里屋。 “陈书记,你客气了。”王福根抬起头,勉强笑了笑。 “王老板,我是立强的堂兄,他家的情况我最清楚。他父亲昵,还要上班,他妈呢,还有家店要照看。以后立强和小娟有了孩子,还要你多费心照看呢。” “亲家那边忙,我照看是应该的。我这小店,关了就关了。”只要能跟着女儿女婿,王福根还真不在乎他的店。 “立强,你说几句。”姜文清推推身边的陈立强。 陈立强站起身,颇有些尴尬的先看看吴越,见他投来鼓励的目光,这才借递烟的机会跟王福根说,“王叔叔,我哥说的没错。” 看到未来女婿也表态了,王福根心头的石头落了地,冲吴越歉意的一笑,“吴书记,刚才我走神了。” “王老板,女婿半子,去女婿家就是去儿子家嘛。要是立强敢怠慢你,小娟不治他,我来治他。”吴越开起了玩笑,又说,“王老板,婚事早些敲定也好。立强,你满意了。我请孔书记、姜县长批几天假给立强,让他带着小娟回老家一趟,见见立强的爸妈。我相信,立强的爸妈要欢喜的几天睡不着觉喽。““这丫头,不招人家嫌弃就阿弥陀佛了。”王福根自谦道。 陈勇凑趣道,“王老板,你这话太谦虚了。我看小娟嫁给我们立强还委屈了。” “嗳,哪里的话。立强还不好?我就没见过比他出患的小伙子,说起立强,左邻右舍部夸,呵呵,这街上哪个姑娘不羡慕我家小娟的福气?”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王福根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王老板,立强家你要去常住,可牛头馆招牌也不能丢呀,我看,美食街的店铺还是该张罗,徒弟昵,也要尽快带起来。”姜文清帮王福根酒杯里添了酒。”要的,要的。趁我还干的动,我怎么的也要为我的大胖外甥多挣几个。”省里的吴书记,县里的书记、县长、副书记,都为他王福根~人考虑,这面子里子全有了,王福根乐的嘴都和不拢。 又几杯酒下肚后,王福根趁着酒兴问,“吴书记,你准备把立强和小娟调省城哪个单位?” “小娟去大公司干财务,立强嘛,去团省委担任宣传部长。” 小娟在这儿也是财务,去省城干老本行,蛮好,女孩子嘛,无所谓,有个安稳工作就行。只是团省委的宣传部长那是多大的官?王福根看了看陈立强,意思你来说说。 陈立强迟疑了一下,“王叔叔,团省委的宣传部长是正处级。” 正处级?王福根又把目光转向陈勇。 “王老板,正处级就是姜县长一样的级别了,比我还高一级呢。”陈勇笑道。 跟县长一样大,出息呀!王福根不好意思笑笑,对姜文清说,“姜县长,问句不敬的话,立强去了省里真跟你一样大?” 姜文清呵呵一笑,“这有啥不敬。级别是一样的,立强比我年轻,将来的发展肯定要远远超过我。” “喔唷,喔唷。”王福根喷啧嘴,冲吴越举杯,“吴书记,谢谢,谢谢。你要是早说,我哪里会不答应?立强的前途,不能被我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耽误了。” 在里屋竖起耳朵听着的王娟,听说陈立强要去团省委担任正处级干部,心里也高兴,不过听到父亲说这话,忍不住说道,“爸,今天是啥日子,你老爱说不吉利的话。啥黄土埋到脖子,我还盼着你活个一百岁,一百二十岁呢。” “我女儿疼我,对对,你说得对,爸爸说错了,罚酒,罚酒。”王福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随之荡漾开来。 吴越回到县招时,下乡慰问调查的团省委干部才刚刚返回,一个个围着县招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打听白天人民路的盛况。见到吴越进来,呼一下又围在吴越身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亡了一天还不累嘛,快些洗澡休息去,还要接着忙几天呢。”吴越故意板了脸,“我给的课题思考了没有?报告年底前出不来,明年的新楼分配就没有份。” 尽管知道吴越是在说笑,可板着脸的吴越还是很威严的,小姑娘、小伙子们这才想起,面前的可是团省委书记呀,又呼一下散开了。 高启明、周新丽、蒋倩雯留了下来。 “吴书记,十里长街迎书记,这种场面你怎么不叫我留下看一看。”高启明唉声叹气的埋怨。 吴越指了指周新丽,“启明,你的本职工作是啥?护花使者。再说,你不是吵吵要开开我的捷豹嘛。” “吴书记,他们听了今天的事,一个个把你当做偶像了。”周新丽看了看还躲在边上的几个团省委年轻干部。 “群众这样,我没有想到。”吴越摆摆手,“这实在不应该。” “不应该?群众做错了?”蒋倩雯好奇道。 “我不是说群众,而是指我们的干部。如果真正能做到以人为本,以民为本,把管理转化为服务,群众何必感谢我们?我们做的都是该做的,做的好才是没有实职。为人民服务,公仆,这些停留在口号中,你说应不应该?” 一时,边上的人都沉默了。 “在一个健康的社会形态中是不会出现今天的场景的,所以我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反思,我们的群众很朴实,我们这些当干部的要珍惜呀。”吴越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慢慢看过去,最后投向大厅外的大街,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吴书记,听你这么说,我很惭愧。”周新丽认真道,”我只看到了风光的表面,却没有发现其中的隐患。群众的欢呼确实是对广大干部的讽刺。” “小周,我就是感慨一下,没这么严重。”吴越笑了笑,收回目光,“我今天也有点累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调研,后天准备支教表彰大会和咱们新大楼的募捐。” 吴越说累了,也没有人再进他房间打扰。 点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间,吴越好久没有放到嘴边。 电话响了,一听是远在香港的夏安打的,吴越问候了一声,“夏叔叔,这么晚有啥事?” “小越,韩家、丁家最近在港频频举办新闻发布会,动静很大呀。” (未完待续) 374章 葛元枫在行动?吴越的基金会 韩家、丁家早已不属于汉唐集团的范畴,当初的退出也极为低调、极为明智。, 被剥夺了社团的保护,只是单纯的超级集团公司,夏叔叔还这么重视?吴越笑道,“没有牙齿的老虎,夏叔叔何必在意?” “小越,他们两家资本大举进入华夏毗邻港澳的几省,来势汹汹啊。””夏叔叔,投资总是受欢迎的,咱们不能去干涉。” “小越,不能掉以轻心呀,这两家也得到了华夏高层的支持。” 吴越哑然失笑,像韩、丁两家这样规模的公司集中投资,取得高层支持是很正常的现象,即便得到政务院总理接见也在情理中。 “小越,不是夏叔叔小心过头。他们在新闻发布会上还出示了葛老的亲笔题词。”电话里,夏安的声音小了点。 “夏叔叔,他们投资的几个省份,应该算作葛老一脉所掌之地,葛老表示一下支持,我雹也不为过。” “小越,光是这些,我并不担心,更不嫉妒。华夏这么大的市场,不是一家两家公司能够垄断的。” “那夏叔叔担心什么?” “我是担心他们两家利用在华夏获取的利益来培植新的社团和大洪帮在东南亚进行对抗。” 吴越的眉头皱了皱,“夏叔叔,有证据吗?” “他们到港以后,就频繁和港澳台本土社团接触,留在东南亚的办事处人员也和东南亚各地社团密切联系,其中包括一些极端排华的社团。根据种种迹象分析,他们极有可能另立山头,成立一个完全与大洪帮宗旨相违背的社团。” “夏叔叔,他们的做法是绝对不允许和容忍的。除了大洪帮,东南亚不能再出现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超级社团。”吴越断然道,“必须要监视,必要时予以毫不留情的打击。” “小越,这个我也考虑过了,我就怕其中有华夏高层某个家族的影子。”夏安闪烁其词道。 难道是葛家?吴越敏锐的捕捉到脑中闪过的一念,葛元枫的资料他有,对于这个红色异类曾经也研究过,会不会是他在操控韩、丁两家?那理由是为了什么? 肯定、否定,否定、肯定。吴越在心里一次次的推翻自己的推测,但有没法彻底说服自己。 “留意观察吧,总之东南亚暗中势力的格局不能出现剧变,夏叔叔你做你力所能及的,剩下的事我来负责。”动用国安系统来调查葛元枫,明显不合适,这会挑战葛家的底线,其后果,吴越无法预料,更无法承担。 夏安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好,我尽力而为吧。” “夏叔叔,你可别忘了,你是忆忆的监护人,大洪帮实际的掌舵人啊。现在我是局外人,只能给予必要的配合。”听夏安的语气,似乎有些犯愁,吴越开起了玩笑。 玉龙佩在你手里,这大洪帮帮主宝座上不管坐谁,还不是虚的?你是局外人,那其他人是个啥?电话那头,夏安只得摇头苦笑。 吴越放下手机,起身去把早已冷凉的茶水换了,又坐回办公室前,重新点上一支烟。 如果说葛元枫真的参与到韩、丁两家,那就匪夷所思了,莫不成这个红色异类的人生理想就是当个山大王? 吴越笑了笑,抽完一支烟,准备洗澡休息,手机又响了。 “天明,你可真忙,到现在才记得打个电话过来。”看是方天日月的电话,吴越一手拿着,走去卫生间放洗澡水。 “水声哗哗的,是不是打扰领导洗鸳鸯澡了?”方天明打趣道。 “鸳鸯单飞,哪有一双。”吴越回了一句,问,“听说元亨今年产值翻翻呢,利润怎样?” “自家兄弟面前,我也不瞒着,今年我赚了三十几个亿。” “太多了,吐一点出来吧。”吴越没等方天明答应,又说,“今天我累了,就不多说了,明天陪我下乡,咱们车上聊。”说着就挂了电话。 吐一点出来也太粗俗了,应该叫支持团建工作,不就造一座新大楼嘛,能要几个钱呐,说了元亨一家出,又不要,非得搞个募捐活动。 真是领导越当越大,手脚越缩越小。听到电话里传出“嘟嘟一一”的挂断音,方天明暗自取笑了吴越几句。 .............吴越下乡去视察支教情况,本来孔立、姜文清都想陪同的,不过吴越没答应,说县里工作这么多,他这个清闲衙门的板凳官怎敢劳动两位县太爷相陪。 吴越虽是说笑,可态度很坚决。孔立、姜文清熟知吴越的脾性,也就不再勉强,委派县委办副主任王永铭和县教育局局长郑行之陪同考察。 王永铭曾是吴越在滨海县工作期间的秘书,见了吴越这个老领导分外亲切,郑行之原是文庙中心小学的校长,因为只身斗恶犬保护学生受到了吴越的破格提拔,虽然和吴越接触不多,可也不觉得拘谨。由他俩陪同吴越既切题又合适。 “永铭,听姜县长说,你工作表现很突出啊。”一见到王永铭、郑行之过来,吴越就打起了招呼,“这位是郑行之同志吧,干校长一流,当局长也一流嘛。” 问好、握手、寒暄,吴越又向他俩介绍了团省委的随行人员。 “吴书记,今天你的行程是一一”王永铭习惯性的问道。 “去文庙乡,那里应该算滨海县最艰苦的地区,也是支教人员最多的地区,对了,还是郑局长的老家。”吴越指着郑行之,“咱们今天公私兼顾,陪同郑局长衣锦回乡。” 郑行之被吴越说的不好意思,“吴书记,我就怕工作干得不好,回去被教师同志们批评啊。” “所以我更要去看看喽,听听教师怎么评价,比听姜县长一面之词强多了。”吴越开着玩笑,手一挥,“上车出发。” 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很快驶离城区,没多时就到了工业集中区的附近。 “前面停一下。”吴越拍拍司机小柳。 捷豹是第二辆车,它一停,后面团省委的车马上停住了,前面王永铭、郑行之的先导车反应有些慢,过去一段才停下来。 方天明的大奔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吴越下车,他调转车头朝吴越这边开过来。 “下车。”吴越敲了敲方天明的车窗,车窗应声而落,“坐我的车。” 方天明笑嘻嘻的推开车门,“坐你车去也行,我省个汽油费。” “老板越大越小气。”吴越放手轻轻打了几下方天明的肚皮,“油水都进这儿了?” “老板谁有你大啊,也不见你的肚子大起来,唉,人比人气死人呦。”方天明故意烦恼的叹气,跟着吴越上了车。 “小柳,这是我的好朋友,元亨董事局主席方天明。”吴越简单的介绍了一句。 小柳转过脸笑着问了好,又说,“吴书记,方老板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咱们江南省赫赫有名的大老板。” “什么大老板呦,我就是专供你们吴书记欺负的受气包。”方天明苦着脸,“我刚才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你们吴书记一个电话,我就召之即来。””得了,别卖弄的你的口才了。”吴越作势屈指要弹方天明,方天明赶紧脑袋一缩,两下配合相当默契。 吴书记的朋友真有趣,小柳偷偷一笑,发动了车子。 “天明,你去国外旅游了?” “我哪里有旅游的命,我这次去欧洲考察风电、光电专用电缆设备,准备明年上马这两个新产品。这样一来,我普通电缆和特种电缆的品种基本就齐全了。年产值还能上一个大的台阶。”说起生产,方天明滔滔不绝。 “是呀,只要建设需要,没有元亨不生产的电缆,怎么样,元亨应该算国内电缆行业的龙头老大了吧?” “早就是了,看来吴书记对我缺乏关心呀。”方天明摸出烟给了吴越一支,自己点一支,“和夏家的天地龙集团一合作,元亨就跃居全国第一了。这还单算电缆,要是加上铜厂,我们元亨在全国五百强企业的排名进入了一百位。””了不起,了不起。”吴越点点头。 “吴书记,我问一句。你这是打算拉我上哪去?” “快过年了,你一身肥膘,当然是杀肉买喽。”吴越大笑,“去看看支教的情况,昨晚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吐出一点来。” “回报社会,这可以呀,我正考虑每年拿出盈利的百分之一成立一个扶贫助困的基金会。”方天明没有犹豫。 “咱俩想到一块了,馨儿也跟我说,上次我给她的彩礼太多了,花了一小半。她不缺钱,也想把剩下的拿出来搞慈善。”吴越伸手把车窗开了一条缝,“这样吧,馨儿的钱和你合并。这个基金会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挂靠在我们团省委青少部的名下,不和青少年保护基金会重合,也不和希望工程基金会重和,是个单列的机构,用来弥补上述两个基金会没有涉及或涉及不够方面的缺失。” “大嫂出多少钱?”方天明随口道。 “大概不低于六千万。” 啥啥,是不是听错了?小柳惊得险些走神,彩礼的剩余就是六千万? “那我不能超过大嫂,我出四千万凑满一个亿,以后每年再投入纯利的百分之一。” 百分之-?够小气的。小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啥,小伙子?”方天明肥嘟嘟的手掌按住额头,似乎很痛心,“这百分之一也还是看在你们吴书记的份上,我舍不得呀。” “方老板,百分之一不是九牛一毛嘛。” 小柳笑道。 吴越呵呵道,“小柳,没有调查就发言,容易闹笑话。他方老板的百分之一够造起咱们的新大楼喽。” 百分之一就是三千多万,刺激,真是刺激,今天车上的两位,开口闭口讲出来数字足够吓傻一大批了。小柳不由想起他最关心的新大楼来,脱口而出,“吴书记,那咱们新大楼的资金不用愁了吧?” “你们吴书记愁啥?他是逗你们玩呢。” 方天明看了看吴越,“他只要在滨海县工业园区走一圈或者去平亭袁桥工业集中区转一转,十座大楼的钱争着抢着往他口袋里钻。““夸张了吧。”吴越笑笑,“这种小事不说了,还是回到基金会上来。我搞募捐,大半还是为了基金会,我要让这些企业也像你方老板一样积极的投入。” “相信吴书记出马,一点也没有问题。不过这样一来,这个基金会是不是容量大了些,我看比省红十字会和华夏慈善总会江南分会的规模还大吧?”方天明晃晃脑袋,“会不会树大招风?” “花钱做好事怕什么?”吴越不以为然道,“咱们这个基金会采用团省委参与管理,备企业协商后陪人专职负责,财物公开透明,要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明处,用在实处。” 吐了一口烟,吴越又说,“成立这个基金会,我要轰轰烈烈的搞一次宣传,拍成公益短片在媒体播放。做好事的企业理应得到宣传嘛。” “我赞成,我强烈赞成。”方天明对着化妆镜照了照,“这张脸,人家猛一看以为我是不折不扣的奸商,其实我是内秀呀。” “哈哈哈,天明,你这张嘴。”吴越笑着指指方天明。 方天明一脸无辜,“啥?现在不流行实话实说?” “呵呵呵一一”小柳再也忍不住,也笑了。 滨海县的乡村公路经过整修,比吴越在的时候明显好了许多,以往赶到文庙要五个小时,今天三个半小时就到了。 文庙乡镇政府前早就站着了十几个欢迎的乡干部,朱福根在最前面,这次换届,原乡党委书记吴勇去了县农林局,他当上了一把手。 “吴书记,你好。”看到吴越下车,朱福根赶紧快步上前问好。 吴越看了看,一边伸出手,一边说,“怎么没有横幅和彩旗呀。” “吴书记的规矩,我能忘了。真要搞这一套,我等着挨批。”朱福根嘿嘿一笑。 “我现在可不能随便批评你,管不着了嘛。”吴越松开手,拍拍朱福根的肩膀。 “吴书记,能挨上你的批评才是福气呀。”朱福根感慨不已,又跟王永铭、郑行之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吴越的指点下和团省委的几位中层干部彼此问好。 “吴书记,你看快中午了,要不要先吃个饭?”朱福根问,生怕吴越不答应,加了一句,“还是按照你定的规矩来的,一荤一素加一个汤。””既然准备好了,不吃就是浪费。”吴越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先去中心小学转一圈。” 高启明看看边上没人,显艮上几步,大拇指快速一翘,“吴书记,你余威犹在啊。““什么余威?形成制度化就行了,我在与不在才能一个样。” “那也得看你的接任者是谁。”高启明反驳道,“如果他上台推翻你制订的制度,还不是外甥打灯笼照舅?””嗯,启明说得有理。”吴越点点头,“你提醒了我。” “咱也还是有政治头脑的嘛。”高启明自鸣得意起来,没料招来边上的周新丽一记大白眼,“吴书记夸你一句,你尾巴就露出来了?” “尾巴-)没有p阿。”高启明回头左右看。 周新丽没好气道,“油嘴滑舌的老毛病犯了?” “不敢,不敢,在周部长的监督下,我一向是老实做人。“高启明立马严肃的嗯了几声。 这家伙!吴越摇摇头,加快了步速,和郑行之并排走一起。 文庙中心小学的操场上,正有几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看到熟悉可亲的郑校长回来了,孩子们一下涌了过来。有的抱住郑行之的腿,有的调皮的窜上了郑行之的箭头,更多的是喊着,“郑校长、郑校长。” 体育老师有些尴尬,“郑局长,孩子还不懂啥叫局长呢。”又看着由乡党委书记朱福根陪同的吴越一行人,“郑局长,他们是?” “省里来的领导。”郑行之放下抱着的小孩,摸了摸边上几个小孩的头,“去吧,好好上课。” 孩子们哄一下走了后,郑行之大略了的介绍了吴越一行人的身份。 “吴书记,要不要开一个座谈会?”朱福根提议。 吴越摇摇手,“不用打扰老师们上课,我看看。” 中心小学算是全乡基础建设最完备的小学,原先的危房经过修整,也彻底排除了隐患。 郑行之一一指点给吴越看,哪里整修过,哪里推到重建了。 “嗯,郑局长的工作做得扎实。”吴越边听边点头,又对边上的朱福根讲,“老朱,我上次来学校的窗户玻l离有点还没装好,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句。” “吴书记,全装上了,这大冷的天,孩子们坐在漏风的教室还能静下心读书。”朱福根回头指着乡政府,“为了学校,吴书记上次去过的乡会议室,还在用塑料薄膜代替窗户玻璃。” “老朱,这个不光荣啊。”吴越摸出烟给了朱福根一支,“艰苦朴素的传统要保留,但是一个乡政府艰苦到要用塑料薄膜代替玻璃,就要拷问一下你们这些乡干部了。有没有大力发展经济,有没有努力拓宽经济渠道?” 朱福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答不上话。 (未完待续) 375章 吴越的两次特批 见到朱福根的窘样,吴越缓和了语气,“当然,文庙乡的实际情况我也清楚,工业基础薄弱,几乎谈不上有什么企业。。农田呢,严重盐碱化,传统作物的种植也只够填饱肚子。 但是不能等靠要,抱着老黄历过日子。要走出去看看,远的不说,自己县里的工业园区转转跑跑也用不掉几个车旅费吧。” 指着不远处的乡镇公路,吴越又说,“这条路开春就要重修,修威后去工业园区一个小时就够了。你去跟工业园区的老板们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引进一些配套的加工项目。个人没有这个经济实力的话,就由你们乡政府牵线,村委当自然法人,集体经济发展了,也能提高群众的收入。” “是,是。吴越批评的对。”朱福根连连点头。 吴越笑了笑,“老朱,我说过了,现在我管不了你,所以这不是批评而是建议。““吴书记啥时批评我都行,我就爱听吴书记的批评。”朱福根赶紧表白。 一边上,团省委的几个女孩子都偷偷掩住了嘴,农村干部农民式的狡猾和恭维,让她们觉得有趣又好笑。 “你这个同志。”吴越摇摇头,指了指王永铭,“老朱,你要是怕生不敢去,先去县里找王主任,让他带你去跑跑。”又把方天明拉过来,“这位方老板是工业园区最大的老板,你认识认识。” “嘿嘿。”朱福根咧开嘴,对身旁几个乡干部说,“你们看,挨吴书记批评值不值?这不县里的大门开了,大老板也来了。” “我也不是救世主。要想跑到项目,腿勤嘴甜态度诚恳。”吴越没好气的看了朱福根一眼。 “那是,那是。”朱福根嘴里应着,凑到方天明足艮前,“方老板,你看咱们乡这种情况能上啥项目?” 方天明瞅瞅朱福根,调侃道,“想空手套白狼?““方老板,话不能这么说。我有人,有地方,至多算是搭个鸡架子引只金凤凰吧?”朱福根陪着笑。 “呵呵,这话说的有道理。”方天明被逗乐了,“行,既然吴书记提出来了,我不敢不听号令。我先给你一个项目,大约要用一百多个人,不用男劳力,妇女同志完全能干得了。 每人每天我付四十块工资,你们乡政府按人头我每天给二十块,算是管理费和场地费。” 真给项目-)就这么一说。吴书记的面子也太大了吧。朱福根原本是应景逗趣,绝没想到还真成了。他粗粗一算,一天二千多,一年就是七十多万的管理费,乡政府的日常开支足够了。 看着有些傻愣的朱福根,方天明故意道,“怎么,嫌项目小,朱书记不乐意?” “不不。”回过神来的朱福根慌忙摇手,问,“方老板,那咱们乡里要提供些啥?” “圈一块空地,打一道围墙,里面搭几间工棚,通上电就行。我给你的项目叫剥线,就是把废电线和电缆头子里的铜取出来,铜可以回炉,电缆料也可以回炉。剥线工具和小型剥线机械我可以提供,运输我也可以负责。” “那敢情好。”朱福根喜得直搓手,吩咐一名乡干部,“小李,这事你负责,尽快把围墙、工棚搞好。”伸手拉住另一个乡干部,“去我家,把我家最肥的羊牵出来,方老板这么爽气,不招待一顿全羊宴,咱们文庙乡也太失礼了。““老朱,一个项目一头羊,要是项目一多,你家那几头羊够宰?你回家就不担心你爱人罚你跪搓板?”吴越笑道。 “吴书记,今年我家养了十几只羊嘞。要是真有那么多项目落户咱文庙,我天天跪搓板也情愿。” “一只羊不够,牵个三只来。今天我请随行的同志和所有在文庙支教的同志吃一顿农家风味。不过,中午是来不及的,那就晚上,这顿饭请老朱负责好。” “好嘞。”朱福根冲走出十几步去他家牵羊的乡干部喊,“要三只,跟我婆娘讲。是吴书记要的。” “吴书记,看来朱书记真有点惧内,牵羊还得把你的名号打出来。”高启明一边发烟,一边取笑朱福根。 朱福根嘿嘿笑了几声,挠挠头皮,“这位领导说得对,不过我婆娘操持这个家也不容易,不瞒诸位,要是没她养些牲畜,光靠我一个人的薪水,一家人吃饭穿衣上学还真有点吃紧。” “三头羊要五六百了,这个损失不能强加到你爱人头上。我说过请客,钱就不付了。” 吴越回头看了看,“小柳,去我车上拿几条烟给朱书记送来。” 小柳刚要起步,就被朱福根追上去拦住了,朱福根态度很坚决,“吴书记,你要给东西,那是打我脸。我吃一头羊,可能婆娘不依,可吴书记你要吃,我婆娘心里肯定高兴。 那天我婆娘也去县城人民路了,吴书记你昨样,全县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 “那好。”吴越沉吟道,“老朱家里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父母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女儿在大城市读大学费用也不低。这样吧,我特批你,等到方老板的项目建成,你的爱人可以过来工作。其余的工作机会,鹭给你们乡里的一些特困户。” “吴书记,我家婆娘进去,不能服众呀。”看看边上的乡干部,朱福根为难道。 “谁要不服气,谁去引进项目。这可以成为一个规矩,谁引进一个项目,谁的家属优先工作。”吴越瞧了瞧乡干部们,“你们说,这样搞服气吗?” “服气,服气。”乡干部异口同声。 一天四十块,赶上自己一大半工资了,要说乡干部不羡慕那是假的,有些人正想着设法安排几个亲属进去,可吴书记发了话,小心思只能打住。但是不服气这话也说不出口,虽说朱福根拉来的项目,没花气力等于捡来的,不过人家确实搞来了,要不服气自己也得有这个福气。 “郑局长,文庙乡有几个支教点?一共几个支教人员?”吴越没再理会乡干部的反应,问身后的郑行之道。 “支教点五个,人员八个,中心小学两个人,村小六个人,是整个县支教点和支教人员最多的乡。”郑行之不慌不忙的回答。 “好,郑局长,带我去教育现场看看。” 吴越对身后跟着的挥挥手,“你们自由转转,注意,不要影响老师上课。” 郑行之陪同吴越和周新丽、高启明、方天明几个,其他的有王永铭陪同。 郑行之在三年级二班的教室门前停住脚步,低声道,“吴书记,这位支教老师叫钱晓丽,原本分配在县城实验小学上班的机会,积极要求到边远乡来支教。工作很出色,教出的学生成绩可以甚至超过了县实验小学,县教育局准备把她竖为典型,号召全县年轻教师向她学习。” 支教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大学生支教,另一类是本地教师去本地边远地区工作若干年,只是后一类的人数相对少了许多。以前县里下过行政命令,可不料由此出了一个借机收受贿赂的教育局局长,谁被轮上支教的,不愿去,送个三五千就可以免了,后来这个政策就被废止了。 放弃在县城工作,主动到滨海县最偏远的文庙乡,这个女孩的想法真有点与众不同。吴越透过窗户看了看,咦,很熟悉呀,想了想,哦,认识,就是在县招工作过的小丽。 “钱局长,你去把小丽同志请出来一会,我想和她谈几句。” 吴越走到了廊檐外,郑行之敲了敲教室门,不一会门开了,郑行之说了几句后,钱晓丽走向了吴越。 “吴书记,你来了?”钱晓丽抑制不住的喜悦,只是她的声音压抑在喉咙,生怕响了学生会分心。”小丽同志,我记得你说过考取了教师就回家乡教书,可我记得你好像不是文庙人呀。”吴越一边和钱晓丽握手,一边寒喧。 “吴书记,我是想回家在村小上班的,可文庙更需要我。一年下来,我也喜欢上了这儿,喜欢上了这些农村娃,他们和我成长的背景相似,也容易沟通。吴书记,调职报告我已经打了,很可能下次你来,我就不是支教的老师而是文庙中心小学的老师了。” 吴越赞叹道,“扎根农村的思想不简单,农村学校的教育基础相比县城要薄弱,你能取得这样的教育实绩,更不简单。依我看,你已经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一个人能逐步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是很幸福的。” 一位没课的老师正巧经过,他不知道吴越的身份,也不清楚学校来了一批视察的领导,只听到吴越所啥幸福,就随口插上几句,“要是林良能留下,小丽就更幸福喽。” 钱晓丽满脸通红,“任老师,你瞎说。我和林良有啥,他是名牌大学高材生,能留在文庙?” “小丽,不要嘴硬。你和林良的关系,咱们都看在眼里,也般配嘛,可惜呀,县里没有这个政策,林良就算想留下来,总不能当一辈子代课老师吧?”任老师五十多岁,戴着高度近视镜,他对着钱晓丽叹息的摇摇头,眯着眼看看吴越,“你是小丽的哥哥?” 见吴越没有否认,任老师又说,“我跟你说,林良这小伙子不错,天生当老师的材料,他在新苏村小,一人带两个班,有几个月村小的老师生病,整个学校就他一个人,可期中摸底考试,学生成绩还在全乡中上游。七十多个学生,涵盖一到四年级,换了我这个工作了二三十年的去,也不敢说比他教得好。” 吴越递了一支烟上去,帮着点了火,”任老师,林良和小丽的关系,你昨知道这样清楚?““这个也是巧合。”任老师摘下眼镜,小心的放进沾满粉笔灰的衣兜,“我有次被学校安排去新苏村小监考,晚了没来及回来,就在新苏住了一宿,那天林良炒了几个菜请我喝酒。呵呵,这小伙子酒量不太好,喝高了以后就对着我倒苦水。” “他这个人呀,就是冲动,没心机。”钱晓丽低着头,绞着衣角,可能觉得吴越在面前不礼貌,又抬头一笑,那眼眶中分明已有泪水。 “一段好姻缘啊,可惜了。”任老师晃晃花白脑袋,叹了口气,往办公室走去。 吴越小心的问,“小丽,那个林良和你?” “吴书记,不说他了。”钱晓丽背转身,飞快的擦了擦眼睛,回过脸,眼睛里只剩下倔强,“他是很愿意留下来的,可我不能拖累他。留下了解决不了编制,真像任老师说的一样,一辈子当个代课老师,太委屈他了。他有才,不在文庙去大地方更能发挥。他也是农村娃出身,家里供他上了大学,如果说代课,一个月二三百工资,他怎么对得起他的父母?” 嘴上说不提林良,可钱晓丽还是几乎坦白了一切。 吴越轻轻拍了拍钱晓丽的肩膀,安慰道,“我下午去新苏的,我再了解一下,如果你们彼此都有好感,他又适合当老师,并且真心愿意留下来。有些工作我来做,县里没有这个政策,我特批一个编制给文庙!””吴书记,真的?”钱晓丽的眼睛刹那亮起来。 “放心,回去好好上课吧。下午请个假,跟我一道去新苏。”看到钱晓丽还不放心似的,吴越打趣道,“我可不和你伸手拉钩一百年不能变。” 钱晓丽调皮的笑了笑,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的回教室去了。 ....-........简单在文庙乡政府用过午餐,吴越一行人直奔新苏村。 新苏村小是原本村上的老祠堂,坐落在新苏村东北角的一处高地上,离村子大约半里路左右。 老祠堂规模不大,前面两间平房,权作教师办公室和宿舍,中间一个院子,种了些花草,后面一个空落落的大房间,七十多位学生挤在一起上课。 学校边上平整出一块泥地,算是操场,竖了一个歪脖子的水泥篮球架,放了一张水泥乒乓台,乒乓台没有拦网,用两块砖和一根木棍代替。 学校年久失修,四面通风,不时有草屑惠惠牢章的从房梁上掉落。大白天,教室里还很暗,虽有一盏日光灯,却舍不得开,学生们把课桌搬到背风处,老师把黑板挂在墙上,就在房子外面教课。 新苏村,吴越不陌生,一年多前的炮击就在新苏,至今那一处高墙还豁开着嘴,被削去半边的碉楼还没有整修。 “天气这么冷,学生们真是遭罪呀。”吴越不悦的看了看朱福根。 朱福根招手把闻讯赶来的村支书李大宝叫到面前,“李支书,我上次就说过,快过冬了,学校要修一修,不说要你供暖,也不能让学生在外边上课吧。你瞧瞧,一个个小手冻得像个红萝}、。””朱书记,我难道不想?钱呢,你朱书记又没有钱给我。我们村的情况,谁不清楚。前些年搞走私,可富得是几个混账。现在老百姓出去到养殖场打工,有的地里种了些挣钱的品种,好不容易手里有几个活络钱,我是去抢还是去夺?”这样的村支书,谁爱干谁干去,少个几百补贴,一年可以少烦多少心?李大宝也不客气,对着朱福根一顿抢白。 “这个,教育总是要重视的嘛。”朱福根尴尬道。 李大宝抽出布腰带上的旱烟袋,对着土墙融敲,“口号谁不会喊,要是能喊出钱来,我叫的比谁多响。”吐了口气,“朱书记,没事我也不敢上这儿来,看到娃娃们这样,难为情呀。” “李支书,你们村上那个走私货场不是还闲置着吗,稍加改造,远比这儿强呀。围墙、水泥地场地、房子又牢固又亮堂。”吴越上前道。 “朱书记,这位领导是?” “不是通知你了吗,团省委吴书记,就是原来咱们县的县委书记。”这李大宝不会是倚老卖老吧,朱福根瞥了一眼。 “通知的是狗日的呀,他没说是在咱们县当过书记的吴书记,只说啥团的、省的书记,咱一个土老帽,没听说过啥时有了团的、省的书记。”李大宝懊恼的拍拍脑袋,冲着吴越赔不是,“吴书记,我不知道是你来,你看,把你这位贵客怠慢了。” 吴越顺势递上烟,“老支书,我也不能算客人吧,我在滨海工作过,算得上半个滨海人。” “吴书记,前几天村上有人说要去县城迎接你,我也打算去的,可这不争气的老寒腿一一”李大宝用旱烟杆敲打起自己的腿。 “其实我应该来看你们。”吴越喀嚓点了火,小心护着火苗送到李大宝面前。 “哎呦呦,吴书记给咱点烟,受不起,受不起。”李大宝慌忙凑上脸,深深吸了一口,对边上人说,“看我的面子是不是大了点?” 听到边上人哄堂大笑,李大宝露出缺牙的嘴也呵呵笑了几声,接上吴越刚才的问话,“吴书记,那个库房是个好房子,可惜村上人说,哪里死过人不吉利,平时白天也没啥人进去,怕被怨鬼缠上了。” “党员干部还信这一套?”吴越笑了笑。 “吴书记,我是不行的,可架不住村上大部分人相信,还有人口口声声说他看见了鬼,没有头,没有手,浑身血淋淋的。”李大宝无奈的摇摇头,“我要说让孩子们搬到那地方去,孩子家长还不找我拼命?” “群众的想法一时也难以扭转,不过那地方确实可以当学校的,如果利用起来,周边靠的近的村小,完全能搬进来。两公里范围内路程,不影响孩子们上学。”吴越颇为遗憾道,”找个工程队修正一下,添置一点设备,我看条件比中心小学还强呀。” “吴书记,修整和添设备都要钱呀?”李大宝还是担心钱。 吴越摆摆手,“钱的问题不是难事。” “那,我倒有一个办法。”李大宝一拍大腿,“不是说有鬼嘛,我就来个请神驱鬼!” (未完待续) 376章 驱鬼,关公大刀吴越耍 “李大宝,我可警告你,不要搞啥封建迷信。、”吴书记和省里县里的干部都在,要是李大宝整出些妖蛾子,岂不是让他这个乡党委书记难做?朱福根赶紧打起预防针。 “吴书记,你先忙。我和朱书记商量个事。”李大宝冲吴越打了个招呼,指指另一面墙根,意思朱福根跟他过去。 李大宝是文庙乡资格最老的村支书,场合上朱福根也只能给他面子。 李大宝、朱福根在墙根嘀嘀咕咕,这边,吴越让团省委的工作人员从车里搬了慰问品出来。 给老师的是五百块的一个红包、两瓶色拉油、一箱苹果,给学生的是文具用品。 新苏村小有一位正式编制的老师,他叫仲晨洪,四十多岁,文庙人,家离学校十多里路,除了双休日,平时难得回家一趟。还有一位就是支教的林良。 此时,伸展洪正在土包另一面的菜地上忙碌,别看就这几畦菜地,侍弄好了,一年可以节省好多菜金。 听到学校那边有汽车声,伸晨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往学校赶。 郑行之介绍了来宾,两位老师接受了慰问金,学生领到了文具用品,黑乎乎皲裂的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天气太冷,孩子们在外边上课会冻坏的。今天就早点放学吧。”吴越提议道。 伸展洪点了点头,嘴里支支吾吾,吴越也没听清他说些啥。 “吴书记,早放学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马上就要期末大考了,天气预报说,以后几天还有寒流过来。”林良终究年轻气盛,心里想啥嘴上就说啥。 “学校的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不过短时间内还很难改善。”吴越看了看四壁破败的教室,“这样吧,把漏风的地方堵好,多装几盏灯,里面总比外面要暖和些。费用乡里来负责。” 钱晓丽偷偷的拉了拉林良的衣角,低声道,“就你能,吴书记还能考虑不到么?” 林良本来还有许多不满要说,被钱晓丽一拉,不知怎的一肚子话,一肚子气全跑光了,回头笑了笑,不再吱声。 “你们俩位平时也难得见面吧,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谈谈。”吴越意味深长的看了钱晓丽一眼,“我去问问朱书记,他和老支书商量出结果没有。” 墙根下,李大宝嘴里说着,手里比划着,而朱福根一味的摇头,“不行,不行,这样搞吴书记不会同意。” “我还不知道是啥事,朱福根同志就帮我打了回票?”吴越走了过去,笑道。 李大宝解释道,“吴书记,是这样的一一”一边回头打朱福根的手,“你拉我干啥,农村工作不就这样子嘛,按着书本来,上年纪的谁理你这一套。” “老朱,你让老支书把话说完嘛,搞得我云里雾里的。”吴越递了两根烟,朱福根接了烟,讪讪的退到一边上。 得到了吴越口头支持,李大宝越发觉得腰杆挺了,边美滋滋的吸着烟边把他的设想对吴越讲了,未了又说,“吴书记,要想那边的仓库早点变学校,只有这一招了。 “李大宝,你的招我看就是歪招。”朱福根还是不同意李大宝的做法。 “嗳,干工作即要看出发点,也要看成效,群众的情绪我们要照顾到,一些认识上的问题,求同存异,既然群众认为只有我能驱鬼,那我就来试一试。干点什么,总比不干什么,让孩子们挨冻强。” 文庙是滨海县最偏僻的乡,新苏又是文庙乡最偏僻的村,村上四十岁往上的,大都出身渔民,靠海吃海,风浪里讨生活的人,自然信鬼神、敬鬼神。而吴书记在他们心目中,是能带来好生活的福神,又是杀伐果断的杀神,村民们认为,要想仓库不闹鬼,除非请吴书记来驱鬼。 李大宝胡闹,吴书记也陪着?当着吴越面,朱福根不敢摇头,心里却一直苦笑。 “老支书,既然定了,就不要拖了,要准备啥,你去准备,妥了叫我一声。”吴越吩咐小柳拿了一条金南京烟给李大宝,“香烟拿去发发,办事才能利索。” “吴书记,烟我就不客气拿了,现在农村就这样子,你说要召集开会,不散一圈烟,还没人过来。”李大宝把烟塞进胸口,“天冷,地里也没多少农活,村上的人不是搓麻将,就是晒太阳,我在喇叭里喊一喊,最多让吴书记等一个小时。” “行,去吧,去吧。”吴越挥挥手。 看到李大宝走远了,朱福根才凑到吴越面前,“吴书记,你真去驱鬼?这合适吗?” “驱鬼,我不懂,可人思想里的鬼,我倒能驱走。”吴越笑了笑,招手叫郑行之过来,“郑局长,你辛苦一趟,用车把周边支教点的支教人员接过来,咱们晚上还得好好吃朱书记一顿昵。” 高启明和方夭明四处转悠正无聊,听说吴越等会要去驱鬼,赶紧走过来打听。 “吴书记,等会抓出一个鬼,蒸还是油炸?”高启明开玩笑道。 方天明舔舔嘴唇,“凉拌吧,大,正好凉拌去去火。鬼是阴物,对一流。” 你是打算清全羊宴火气去火效果绝“吴书记,你真答应村支书了?”周新丽有几分不信,一个团省委书记怎么可能答应这样荒唐的要求。 “嗯。”吴越点点头。 周新丽欲言又止,”这事传出去恐怕一____,,“对我有影响?”吴越摇摇手,指着远处的仓库,“民风民俗我们要尊重,那个走私仓库是我下令开炮炸的,没想到给新苏的群众心理上带来了阴影,听老支书说,大白天也很少敢有人进去。这么个东西就在村上,群众睁开眼就能看见,看见了心里就阴测测的,你们说合不合适?” “既然群众心里的恐慌不能用科学的解释来消除,借助迷信的力量也未尝不可嘛。更何况还关系到新苏七十多个孩子的上学问题,整修好,附近几个村的孩子也能过来上学。”吴越一指身边的教室,“大家看看,这个教室还能用吗,到了明年雨季,我看墙体都要塌了。” 又看看面前的十几个团省委干部,吴越说,“一辈子干团工作,这不现实。你们以后也要回到地方工作,也有可能从事农村工作。 尤其在农村工作,更要学会和群众打威一片。 你整天科学文明挂嘴边,老农民能和你打威一片?灵活运用、随机应变,这些都是工作的手段和方式。出发点、过程、结果,都是我们干工作必须考量的东西。墨守成规抱着教条的,很容易碰壁呀。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封建迷信不可怕,照样可以利用它来达成我们的工作目的。” 吴越这番话,在面前十几个年轻干部的心中引起了剧烈的反应,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一位领导用这样浅白的话语来阐发工作自勺方式。 看到这些年轻人一时变得沉默起来,吴越笑了,“散了,我也活动活动,过会还要去驱鬼呢。” 一条金南京的威力还是巨大的,麻将桌上的,晒太阳的很快被召集到了仓库门口,香案摆放好了,村口那座小的可怜的关帝庙里的关老爷像也被请了出来,四个青壮力嘴里叼着金南京,吭哧吭哧把庙里重一百二十件的大铁刀扛来了,本想把刀竖起来放在关老爷像面前,无奈实在太重,没人扶的住,只好委屈这把刀躺着。 香烛点上了,雄鸡抓来了,一坛黄酒搬来了。 人多胆气壮,村民们也第一次放心大胆的三五成群结伴走进仓库。 “这房子真不赖。宽宽敞敞,还有城里人用的抽水马桶间,啧啧,可惜了,有鬼气。” “院子里的水泥地多平整,晒谷子什么的,比土场好多了。” “瞧着地坪镜面似的,还照得出人影昵。” “影子就是人的魂,当心被地下的鬼抓了去。”有人突然说了一句,声音阴沉沉的,唬的边上人心里一跳。 说话的人叫何天中,论起来还和这座仓库的主人何欣有点亲戚关系。何姓在新苏不算大姓却也有几十户人家,当初何欣没被镇压时,何姓一族多少还能沾些光。 何天中希望这个仓库一直废止下去才好,总不能人没了,连这点财也让外姓人分了去。 有他这样想法的何姓族人不在少数。 一个络腮胡的抬手给了何天中一记爆栗,“天中你这狗日的,大白天吓人啊。要抓也抓你,你家何欣一个人在下面闷得慌,正想找几个同族弟兄热闹热闹。” 边上几个村民一起大笑,好像只有笑声才能驱赶心头的阴森寒意。 何天中也不反抗,任由络腮胡打了,冷笑笑,朝身后几个同族的人使了眼色,退出了仓库,散进了围在了香案前的村民中。”这个地方确实有鬼的,我有天去外村玩,回来晚了,走到仓库边正好肚子疼,就想进去方便方便,谁知道裤子一拉下,就被人提了起来,我回头骂,那个狗日的,这一回头,我吓晕了,你们猜,我看到了啥?”何天中绘声绘色跟周围的村民讲起他离奇的遭遇。 “你看到了啥?”村民的胃口被吊了起来。 “一个人,没有头的人,肠子拖了一地,血淋淋的,有几十米。我吓得头一低,妈呀,地上一个人头,嘴还一张一张的说话。““说些啥?”问话的村民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了。 何天中摇摇脑袋,“我还能听啊,晕过去了。好半天才醒过来,赶紧拉上裤子就往家跑。” “下面我知道了。”一个何姓同族插话道,“我提了马灯捉黄鳝,被天中一撞还跌了一跤。”又在鼻子前用手扇扇,“那个臭呀,这家伙拉了一裤裆。” “呵呵一一”村民笑了起来,可这声音听上去明显都有点胆怯。 “大家让一让,让一条道出来。”李大宝大声吆喝,把吴越请到香案前,“新苏村的老少爷们,婆娘们,这位是吴书记。就是在咱们县当过县委书记的吴书记,现在吴书记到了省里当书记了。” 吴越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不是到省里当书记,是团省委书记。” “一个样,一个样。”李大宝对吴越笑笑,更大声,“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吴书记是去省里当大官了。” “我就说吴书记是个福星嘛,给咱老百姓带来福气,他自个也好福气,你们看,都去省里当书记了。”一个老太太跟边上几个老太咬耳朵。 有个老太太瞅瞅吴越,不太相信道,“去省里当官,那就是巡抚大人了吧,看上去不像呀,是不是李大宝找个人来冒充的?这年纪也能当巡抚?” “甘罗几岁当宰相的?”刚才的老太太见自己的话收到了质疑,很是不满,“福星是普通人呀。” “那真是吴书记。”一个老汉出来调停了,“我去县城舞龙,吴书记还敬过我一杯酒哩。” “你个老光棍吹吧。”几个老太太一致对外,满脸不屑。 “吹?”老汉胸脯一拍,“去龙灯队打听打听,几十双眼睛看到了。” 看到老汉气定神闲,老太太们又改变了立场,“那你真有福气了,说不定你老树开花,明年还能套上老婆生个娃呐。” “保不定被你们说中了。”老汉哼了一声,“咱在养殖场干活,一年苦个一万总是有的,找个老寡妇捂脚就找不到?” “你得意吧,老光棍。”一位老太太还想揶揄几句,被老姐妹一推,“吴书记要讲话了,你的嘴巴歇歇。” 吴越的目光扫过所有村民的脸,不徐不疾道,“乡亲们,今天我过来看到咱们新苏的孩子在那种地方读书,心里很沉重。看那小脸、小手冻得,但是我又很欣慰,孩子们读书很努力呀,威绩在文庙乡也很突出。我相信将来他们中间会出大学生,会出大老板,也会出大干部,县里、乡里都在想办法改善孩子们上学的条件,可改善不是一天就能实现的。” “这个仓库利用起来就是一座很好的现成学校嘛。你们县里的元亨集团方老板也愿意拿钱出来修整仓库,添置设备。好好收掇收掇,设备到位了,新苏小学不会比城里的学校差。 孩子们有了好的读书环境,更能成材。““吴书记,你话说得不错,可惜这里面闹鬼呀。”有些村民在后面喊起来。 有些人附和,“是呀,咱们村上好些人看到过。” “吵啥,吵啥。”李大宝大声呵斥,“吴书记,这不是过来驱鬼了吗。” “吴书记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一到,怨鬼就不敢出来吓人了。”上了年纪的纷纷认定吴越来历不凡,一时声音汇成了村民中的主流。 “好好好,别吵了。”李大宝举起手,嘴里吆喝,“上香,敬关老爷。”又催促边上人,“宰鸡呀,不是早说好了吗,木头人一个,不拨不动。” 鸡头拧在翅膀里,鸡脖子的毛拔了几根露出粗糙的鸡皮,一刀下去,公鸡扑腾了几下爪子,鸡血淅淅沥沥滴在酒坛了。”吴书记、关老爷在此,怨鬼速速退避!”李大宝抱着酒坛,嘴里煞有其事的念叨,一边把血酒慢慢洒在仓库的门口。 “吴书记来了没错,可关老爷还没显灵呀,说不定怨鬼还没能全赶走昵。” “我听人家说过,关老爷显灵,就有人能拿得动他的大刀,只要谁能拿起关老爷的刀舞几下,怨鬼全被宰了。”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何姓几个人。 村民听了,嗨,还是有点道理,这个鬼赶走了,等到吴书记离开,再回来怎么办?还是宰了才干净。 这几个狗日的二流子!李大宝心里恨不得要骂娘,这当口说这话,摆明了往人心上扎刺呀。 听到村民议论纷纷,吴越抬手压了压,等到静了些,问,“有这个规矩?关老爷显灵就有人拿得动大刀?” 何天中挤到人群前,一本正经回答,“吴书记,这是祖上传下的,我听我爷爷说起过,好多年前,真有人拿起过这把大刀。你说,不是关老爷显灵,凡人拿得动这一百二十斤重的刀,拿得起也舞不动呀。””拿起这把刀挥舞几下,怨鬼就被宰干净了?”吴越的目光射向何天中,他心里隐约觉得面前这个三十多的男人有点不对头。 何天中被吴越看着心里直发毛,不过仍一口咬定,“那是当然,几个怨鬼还能经得起关老爷大刀砍。”仿佛要求证似的,回头问,”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呀,是呀。”村民大都认同。 一百二十斤的大刀,谁能拿起来挥舞?举重远动员也没这个本事吧,举得起和挥舞那是两码事。何天中心里不住的冷笑:仓库是咱何姓的,谁也拿不去。占便宜没边了,呸! “你确定?”吴越追问。 “那是,那是。我爷爷亲眼看到过。”何天中的神情越发得意。 “好!让开点!”吴越一声喝,伸出右脚去勾地上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大铁刀。 (未完待续) 377章 对吴越同志争议和分歧可以暂告结束了 一百二十斤呐,你以为是十二斤?用脚去勾,当你的脚是起重机?何天中冷眼瞧着,心里不住的讥笑。。 事情的发展正朝着何天中的预想在发展,吴越右脚勾住了大刀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大刀太重,他无法勾起。 新苏村的村民一眼不眨的盯着,既期待奇迹又担心失败。看见吴越好像拿不起大刀,一些老太太又开始念叨,“关老爷不显灵,靠吴书记一个,怨鬼除不尽呀。” 何天中凑上前,嬉笑道,“吴书记,关老爷的大刀舞不动,这仓库还是不能进入的。” “叫你让开,你耳朵聋了?”吴越不客气道。 拿不动就把气撒到他身上?何天中脖子一缩,腿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就听见“呼”的一声,大刀被吴越的脚一带而起,擦着他的脑门冲天而起。 “妈呀!”何天中吓得险些尿湿裤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生怕大刀掉下来砸着他,何夭中双手撑着地,一个劲往后缩,“刺啦一一”裤子不知被地上的啥东西勾住了,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半瓣黄瘦的屁股蛋。 在场的谁也没去笑话何天中,大家的视线都被拔地而起的大刀吸引了。 脚这么轻轻一勾,一百二十斤重的刀就飞到半天高,要不是关老爷显灵才怪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关老爷显灵。” 老太太们嘴里念着,至于是关老爷大还是佛祖大,两者之间是不是联系,她们才不管。 一些原本不太相信关老爷的村民,眼瞅着大刀飞起来,哪里还能不信,嘴巴翕动,也跟着老太们念起来。 大刀腾起几层楼的高度,又快速的往下落。看砸下来的位置正对着吴书记的头顶,胆小的闭上眼不敢看了,要是稍有差错,百十多斤的东西还不把人给砸扁了? 站在外围看热闹的团省委和滨海县乡的一千人,除了方天明、高启明一脸镇定仍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其他人脸色都吓白了。有几个小姑娘“呀”的一声尖叫,把一旁抽烟的朱福根嘴里的香烟也哆嗦掉地上了。 “吴书记,你一一”李大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躲”字没出口,就见吴越闪电般的一伸手,抓住了刀柄。 “唰唰唰一一”吴越单手耍了几个漂亮的刀花,“鬼怪妖孽,吃我一刀!”脚往地上一点,纵身跃起,又在香案上一踩,身形如大鸟飞掠,从村民头上飞过。 这一踩,吴越的身形又往上拔高了五六米,已经比仓库围墙还高出了一个身子。 围墙边一棵歪脖子树成了吴越的目标,刀出,“喀嚓一一”碗口粗的歪脖子树应声而断。 眼看断树倒下要压着人,吴越落地后,反手刀背一磕,断树像长了眼睛,乖乖的自己横着进了仓库的空地。 “好帅呀!”团省委的小丫头们眼睛里充满了星星,看着边上几个小伙子同事还在比划着学样,不由鄙视道,“东施效颦呀。“”吴书记,星宿呀!”老太老头们差点就要跪拜了。 吴越把刀轻轻靠围墙放好,冲着村民们笑了笑,“我不是什么星宿,不过只要有妖,不管这妖是人脑子里的,还是披着人皮混在人群里的,我都不会放过。” 瞥见李大宝愣愣的站着,吴越伸手拍了拍,”老支书,这下村里的群众对村小搬进来不会有反对意见了吧?” “那是,那是。”李大宝看向吴越的眼神满是敬畏,他现在也糊涂了,到底吴书记是不是星宿呀。 吴越凑近李大宝的耳朵,“老支书,你不会也认为我天上下凡的啥吧,我不过是从小练武,力气比普通人大。” “吴书记,我这个觉悟还是有的。”李大宝慌忙表白。 “那就好,整修资金和建筑队很快就会过来,你负责好,争取新学期开学,学生们能到这里来上课。” “吴书记,你放心,娃娃们开学没新学校,你把我开除了。” “这点我相信。”吴越点点头,目光在人群中寻索,一会后,说,“一个谣言破灭了,也许会有新的谣言起来。仓库闹鬼的说法值得怀疑呀。” “吴书记,我也有怀疑。”李大宝直接盯住躲躲闪闪的何天中,“是谁我还不能最后确定,可他要是还想着搞破坏,不让娃娃们好好的上学,我一定把他揪出来,剥了他的皮!” “拜托了。”吴越拉起李大宝的手,拍了拍。 支教表彰大会后,团省委新大楼募捐只是简单登记了一下企业的名称。具体的募捐仪式,吴越打算放在省城进行,一来突出企业支持团建工作的热忱,二来也给捐赠企业做一次推广宣传。 离开滨海县前夕,吴越和孔立、姜文清进行了一次谈话。 “吴书记,对于滨海县当前的工作,我和老姜还想听听你的指示。”孔立还是一如既往的把自己放在从属的位置。 吴越笑道,“老孔,要改口了,我一个团省委的书记能给你这个地方大员下指示。” “吴书记,保不准几年之后,我和老孔又在你麾下了呢,老孔这也算未雨绸缪。”姜文清插上一句。 吴越伸手从烟盒了抽出一支烟,“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Ⅱ网。”点了悠悠吸着,“我就简单说几句。制订上符国策,下顺民意的政策,政策必须保证连续性,不能人走茶凉,人事一变动,政策就兜底翻。这就要求能真正了解班子,考核到实处,选好接班入。而且这种政策还必须具有推广的可能,现在华夏各种思潮涌现,该走什么路,上层还在摸索,还在探讨中,我们不妨抢先一步,就算不成功,也能作为上层参考的依据。” 吴越这番话在孔立、姜文清听来很是有些匪夷所思,明显不是他们这个层次需要了解和能够实践的,如果在场的都能拔高几级,那倒还比较切合。 “老孔、老姜,你们都只有四十几岁,眼光不能局限于一县一市。”吴越没有理会两人的讶异,继续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我也不否认,我也有圈子。人心齐泰山移,人多力量大,只要圈子的大方向没有错误,存在就是必然,也是必须。” 吴越站起身,看着两人,“我们的圈子还太小,范围还太窄,有时候心有余力不足。大家努力吧。” 吴越告辞后,子L立、姜文清又在一起谈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说了啥,可经过孔立办公室,恰巧看到孔书记送别姜县长的县委工作人员却看到两位领导都是一脸的兴奋。 就在吴越停留滨海期间,江南省委召来了一次常委会。 常委会与吴越无关,不过开会前的插曲却是因为吴越而起的。 按照惯例,每个常委座位面前的桌上都会放着一些资料和文件,可这次还多了一份报纸。 谷明伟不是喜欢讲题外话的领导,他一走进会议室,往往就预示着会议正式开始了。 “同志们,开会之前,浪费大家几分钟。 请大家把面前的报纸打开,翻到第三版。”谷明伟率先翻开报纸,其他常委也照此学样。 谷明伟手指点点报纸,“这份《大明报》,在港澳台的发行量很大。以前大家多见的是对我们华夏的批评,当然批评也不总是错误的,至少它敢说真话。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借鉴和思考的。可这次它对我们华夏的一位年轻干部,不惜笔墨的大加褒扬,很难得呀,同志们。外媒不是吹鼓手,也不是官方的喉舌,它大多时候都是吹毛求疵的。” 报纸报道的是,滨海县万民欢迎吴越的场景,有大幅的彩照和记者随机的采访。 过了几分钟,谷明伟又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不是一纸文件可以换来的,要有扎扎实实的工作,要能让群众得到扎扎实实的利益。群众用实际行动肯定了吴越同志的工作,我想,同志们对吴越同志看法的争论和分歧可以暂告一段落了。这个同志还很年轻,工作思路方式还没有定型嘛,要给他时间。” 省长舒元涵抬头看了看,见与会者都在点头,本有话要讲的,想了想,闭口不说了。 见识了吴越在新苏村的神奇一幕,团省委机关的小年轻都把吴越看作了当代大侠一流的人物。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吴越披上了更神秘的光环。 吴越是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些的,回到省城没几天,第七集团军的军部围墙就准备开始拆除了,他的办公地点也从团省委改在了拆除现场。 军部一动,对面那片原石城市机关的低矮老房子就能动工拆除了。石城市给了地,又给了钱,自觉仁至义尽,给吴越的态度就是,拆建你们团省委自己搞去吧。 简易工棚搭建之后,团省委新大楼筹建办也搬了过来。最高兴的是高启明,他可以堂而皇之的以筹建办副主任的身份和主任周新丽同出同进,边工作边恋爱,说不定还可以去周家蹭顿饭,和周新丽父母增加一下感情。 吴越的车子一到工地,高启明就迎上前,“吴书记,你的办公室搞好了,要不要视察视察。” “不要以我的名义让你自己方便就行。” 吴越没下车,“你过会买几个鞭炮来放放,挂牌嘛,要热闹闹。我去对面拜访姬卫**长以后再回来。” 军部围墙被扒出了一个大口子,看上去实在有些狼狈。 部队有的是人,也没请外面的施工队,清一色小伙子,光着胳膊抡大锤,一时灰尘四起,在军部机关上班的路过都要掩鼻。 “姬军长,感谢部队支持呀。”吴越笑着和等候在此的姬卫国握手,打招呼。 姬卫国摆摆手,“支持是相互的嘛,没有你吴书记,我还不知道我们集团军的军需处长是这种货色。” “已经处理了?”吴越问。 “交给军事检察院了,好家伙,查查问题不少,倒卖军牌只是其中一桩。 “个案而已。”集团军出了问题,姬卫国多少也有压力,吴越不想就这个问题深入,换了话题,“姬军长这边,搞搞很快吧?” “拆除一天,重砌围墙加地面平整最多一个礼拜。” “花费要多少?” “报上来的数字是二十五万,给我砍了五万。”姬卫国以为吴越只是随口问,也就随口一说。 “一十万不够,我看起码要二百万。” 姬卫国一愣,“砌一道一百米的围墙,浇一块水泥地,要二百万?” “四面围墙趁机全推到重来,姬军长,你们军部的房子可比周边建筑要落后一个时代喽。” “吴书记,二十万集团军能承受,二百万吗,我也没这个气魄拿出来。”姬卫国摇摇手,“算了算了,新三年1日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二百万也许不够。”吴越四处看了看,“大门也要重修,这样吧,我们团省委支持你们军部五百万。” 你们团省委盖个楼还要到处伸手讨要,还有五百万的余钱?姬卫国笑了笑,没做表示。 “姬军长,我们团省委是穷了点,可支持团建工作的企业多呀。反正就是盖两幢楼,早就规划好了,我也不能造个摩天大楼吧。”吴越递了烟给姬卫国,“姬军长,我是这样考虑的,以后咱们两家是邻居了,可以搞个共建单位。既然共建,支持一下部队建设也在情理中。再说,开年造房子,起码有大半年时间要影响你们军部机关的日常工作。相互体谅,相处好了,大家见面也客气。” “吴书记,你们团省委高姿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实话,拆围墙让地,机关里反对的声音确实很大,吴越能主动为他考虑,姬卫国心里很高兴,也越发觉得吴越此人可交,非一般的公子哥那么高高在上,不体恤他人处境感受。 “举手之劳,企业支持团建,也应该支持国防建设。“吴越邀请说,“啥时姬军长方便,我请你们集团军党委成员聚一聚,双方互动互动。以后单位搞联谊,我们团省委青年女干部多,你们部队青年军官多,正好友谊加爱情一锅煮。” 姬卫国哈哈大笑,“吴书记这个比喻好,一锅煮,我求之不得呀。” 两人正聊着,吴越手机响了,电话是蒋倩雯打来了,说工地上有人想滋事。”怎么,有人去你那儿的工地闹事?”姬卫国问。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去看看。” “胆子倒蛮大嘛,吴书记,要我出人,你随时一个电话,我这儿有的是小伙子。” 拆迁工地上多了两辆轿车,多了十几个年轻人,这些年轻人的头是个四十多的大胖子,此时正对着团省委请来的拆迁公司负责人指指点点,唾沫横飞。 “什么情况?”吴越一下车就问,背着手在一旁看热闹的高启明。 “吴书记,我正在深入了解中,据我初步了解的结果是,他们说,这个区的拆迁业务全是他们承包的。”高启明指了指大胖子,“外地拆迁公司不能进入这个区从事拆迁业务,如果要干,也的从他们手里转包。他们要求,要么拆迁工程重新发包,由他们承包了在转包,要么我们请来的公司立即滚蛋。 吴越请来的拆迂公司是方天明父亲顶峰实业下属的分公司,请他们来,主要是看中他们的娴熟专业水平和到位的安全措施,至于价格,按照方天明的话来说,没有亏本就行。 “贡溪区有这条规定?你是哪个单位的?”吴越走上前问大胖子。 大胖子拿眼瞅瞅吴越,“我是贡溪区拆迂办下属的公司,你是哪位?” “拆迂办也能办公室,那不是垄断市场吗。”吴越回头对工地负责说,“你们继续工作,这里我来处理。” “你处理,你是谁呀?” “我在团省委工作,这里是我们团省委的拆迁工地,我不处理你来处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拆迁办怎么有公司?””叫你们头头来跟我说话,至于拆迁办为什么有公司,你这个小角色够资格知道政府机密?”大胖子不耐烦的一推吴越。 “头头-)”吴越笑笑,脸一板,“叫你们区长带着拆迂办头头过来,你没有资格和我对话!” 大胖子被吴越的话一呛,胖脸挂不住了,“口气不小,叫区长-)我告诉你,不要说你是团省委,就是省委省政府要搞拆迂,只要在我们贡溪区范围,也得从我手里过。刚才你们的人替我说了,两条道,你选一条走,别的我不跟你废话。”举着短短的胳膊,威胁工地上的人,“停下来,停下来,没有拆迂办许可就非法拆迁?再不停下来,马上城管局过来没收作业机械,派出所过来扣人!” 又瞪了一眼身边的十几个年轻人,胖子骂道,“吃饱饭不会干事?傻站着人家当你模特啊,谁不听话,上去先教训教训,等会城管局来了,你们想活动也没有机会了。” 十几个小年轻一听,赶紧行动,工地上的工人见此情景没了主意,谁也不想不明不白的饿挨一顿揍,于是乎噪杂的工地转眼间静寂无声。”有趣,真是有趣。政府部门还有这样的公司。”吴越大笑着掏出手机,笑声一毕,语气就严肃了,“冯区长吗,我是吴越,请你马上带你们区拆迂办的领导到第七集团军军部附近……对,对,我们的工地就在边上……嗯,我在等你。” (未完待续) 378章 谁拿,谁乖乖送回,这是我吴越说的 “没有拆迁办的许可,不经过我公司的手,任何拆迁公司都不得进入贡溪区拆迁市场,这是区委办公会议的精神。、 q i s h u 9 9、coM”听见吴越打电话给新来的冯区长,胖子却一点也不惊慌。 高启明走上一步,笑嘻嘻的打量胖子,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支烟,“呦,兄弟还是奉旨行事,有背景,大有背景。” 刚才和吴越呛毛了,被高启明一恭维,胖子气顺多了,心里也受用,“机关我也呆过,团省委那种机关,呵呵一一”又用前辈教育后辈的口吻,“我看你还算明理,跟你说句大实话,团省委算个啥,都是些没出道的雏啊。要强出头,得小心,否则说不定连以后出道的机会也没了。今天的事,我也不难为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找你们领导来跟我谈。但是前提条件只有一个,必须按照区委办公会议的精神来。” 吐了一口烟,胖子看了看吴越,把脸对着高启明,“石城这么大,认识个把个新来的区长,可掀不起风浪哦。做事都有规矩,坏了规矩,要想继续往前走,那就难喽。” 这话摆明了是说给吴越听的,可惜吴越不搭腔,径直回办公室去了,胖子觉得伸出去的拳头打在空气里实在没意思,转而吩咐他带来的人,“把工地负责人看管起来,马上快过年了,非法拆迁要是出点事故怎么得了。““兄弟贵姓?听你这口气,区长你也不当一回事?”高启明故作惊讶。 胖子抿着嘴扭头瞧着高启明,“怎么查户口,准备打击报复呀?”说着又大笑,伸出胖手拍打高启明,他个子矮,够不着高启明的肩膀,一下下都捶在高启明背上,活像再给高启明捶背,“开个玩笑,我免贵姓沈。不过老实讲,打击报复我也不怕。区长怎么啦,他大得过区委办公会议精神,那可是祝江书记亲自主持制订的。社会不是团委,复杂着呢,要想少走歪路,你得打听清楚了,别像某些人,一个电话能通到区长那儿就老子天下第一了。” “受教,受教。”高启明认真的点点头,慢慢踱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吴越悠然自得的看报喝茶,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笑死了,笑死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感觉良好的人。”高启明一边摆手,一边嘴里笑着,“吴书记,你听到了,说你是没出道的雏。” 吴越没做回应,旁边周新丽倒瞪了一眼,“你呀,唯恐天下不乱。 “有吴书记在,有我在,乱的起来嘛。” 方天明大大咧咧道。 周新丽给了高启明一个大白眼,“臭美,我看你才是自觉良好呢。”低声问吴越,“吴书记,你不准备跟他好好谈谈?” “我跟他谈什么?”吴越摇摇手,“我说过他没有资格和我对话。” 十几分钟后,外面工地上传来一阵吵闹声,不一会,工地负责人储经理气喘吁吁跑进来,“吴书记,城管来没收施工机械了,公司的机械就是分包给班组的,工人们不肯,他们就打人。” “谁先动手的,伤了几个,严重吗?”吴越站了起来。 储经理回答,“城管没啥动手,动手的大部分是胖子带来的人。吴书记,我们是来干活,不是准备来打架的,哪里是他们对手,伤倒不严重,就有四五个人鼻子嘴巴出血了。” “启明,你带几个男同志去,防止矛盾进一步激化。小柳,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然后你马上去对面军部找姬军长。”吴越招手叫小柳,附耳说了几句。 小柳嗯嗯几声,飞似的跑出去了。 吴越递烟给储经理,“储经理,不要急。 我既然把你们请来了,就会对你们负责到底。 机械他们要没收就让他们拿去好了,不要对抗。你去跟工人们讲,就说是我说的,他们怎么拿去的,就会怎么拿回来。” “吴书记,我相信你。我去跟工人们说。”储经理顾不上点烟,赶紧起身。 这个冯玉轩怎么回事,反应这么慢?吴越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风衣,披上走出办公室。 城管局来了三十多号人,两辆大型平板车,正把拆迂机械往平板车上运。 工人们情绪激动的和胖子手下十几个小年轻对峙,不时相互推操,可惜工人们都是出力气干活的,根本不是打打杀杀惯了的小年轻们的对手,眼见又有几个挨了拳头。 高启明带着几个团省委的干部插了进去,努力把两群人分隔开,储经理随后赶到,“别动手,别动手,他们要拿拿去好了。” “储经理,机械都是承包的,要是拿不回来昨办?要是损坏,谁来赔?”工人们不干。 “吴书记说了,谁拿去的,谁拿回来,谁损坏的,谁赔偿。我的话你们不信,吴书记的话,你们也不信?” 拆迁公司的工人大部分是平亭本地人,谁不知道吴越的大名,既然吴书记表态了,绝对以后能兑现,也就不再剑拔弩张,往后退了几步。 工人们平静了,城管局却恼火了,呦,呦,那个吴书记?区里、市里也没有姓吴的书记。这口气大的,就像城管局是他家开的。 “这种没有根据的话是谁说的,没经过区拆迁办同意,擅自进行非法拆迁,非但拆迁机械要没收,就连发包单位也要受到罚款处理。”城管局带队的负责人怒气冲冲的责问储经理。 储经理被他一喝,一时哑口。 吴越走过去,接话,“这话是我说的,有问题吗?” “你就是哪个不负责任乱说话的吴书记? 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书记?”带队负责人毫不示弱。 “你没有资格盘问我。不过我希望你们城管局归还机械时,还是由你来负责,另外,这些机械现在都能正常使用,如果归还时有损坏,也需要你来负责。” “你这是无理要求,我们城管部门不会答应。” “你不能代表城管局。”吴越轻轻摇头,问,“据说你们城管队员也有人动手了?这个你也要负责。” “对抗执法的拉扯行为是工作需要。”带队负责人摸出工作证,“我叫孙明亮,城管局一大队大队长,如果你对我带队执法有质疑,可以去城管局投诉!” 吴越推开孙明亮递来的工作证,“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名字。我也没工夫去你们城管局。”挥挥手,“孙队长,你现在可以带队离开了。” “你,你一一”孙明亮指了指吴越,又摇摇头,”我不跟你这种人多哕嗦,我也不管你在团省委哪个部门当书记。但是你记住,你要为自己说出去的话负责。另外我告诉你,你们团省委擅自发包拆迁工程,已经违反了我们贡溪区的有关文件规定,等着罚款吧。” “走吧,走吧。我们团省委单位穷,没有钱请你们吃喝的。”高启明赶鸭子似的赶人,唯恐刺激不够,又加上一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机械要小心轻放,有些还是值几个钱的。” 不得了,你们是团省委不是省委,个个口气吞天。好好好,看你们接到罚单后,还能怎么神气活现。孙明亮几乎被气个半死了,好在他也不急,反正以后有很多出气的机会。这么大的工程,噪音、渣土车等等,随便哪一个逮住就能罚的他团省委哭! 城管局前脚走,沈胖子后脚就想离开,不过想走不容易,他前面站了四五十个兵。 一名上校向吴越敬礼,“吴书记,第七集团军上校郭开正向你报到,奉集团军首长命令,前来抓捕打砸抢分子,请你指示。““除了这个胖子,其他人全部抓起来,暂扣在你们军部。” “是!”郭开正一个立正,后转身下达指令,“抓起来!” “你们部队想干什么?我们是正规公司,我们配合政府执法,你们乱抓什么人呀。”沈胖子大呼小叫的,可惜当兵的没人理他,他十几个手下转眼都被反扭胳膊控制了起来。 “乱喊什么。”郭开正眼光一凛,“殴打我们部队请来的施工队,破坏我们部队建设,不抓怎么行?你有啥疑问,可以去问我们姬军长。” 天晓得,你们部队一道破围墙还用得着请这么规模的拆迁公司?老子过来时明明看到是你们自己动手在干的。不用问了,肯定是那个什么吴书记搞的鬼。不过这家伙也有些来头呀,第七集团军姬卫国是石城有名的大刺头,别说区政府,就连市政府也不买账的主,居然会听这家伙的指使。 起初沈胖子不在意工地上停着的两辆挂军牌的车,现在一想,再细细看,那两块牌子也有来头,会不会这个吴书记和军界有关系? 自己的手下被部队扣了,可比被地方派出所扣了难弄出来。沈胖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态度立马改变了,先冲郭开正一笑,“误会,误会,也没出啥事嘛,这些工人谁有伤,医药费我来。首长,我的人一一” “问题彻底解决了再来谈放人。”郭开正丝毫不松口,跟吴越点头示意后,向带来的兵下指令,“听着,都有了,向后转,目标军部,出发!” 解铃还须系铃人,沈胖子又对吴越陪笑脸,“吴书记,公对公的事,何必伤个人的和气昵,大家都在石城,以后见面机会多得是嘛。” 吴越睬也不睬,转身就走。 高启明走得慢,被沈胖子缠上了,他还误以为高启明好说话,“兄弟,兄弟。” “谁是你兄弟。”高启明拨开沈胖子搭过来的手,“我兄弟在部队最低是中校,在地方至少是副处,经商的资产低于三十亿的还不好意思跟我碰面。胖子,认兄弟之前先请照照镜子。” 咦,这位的口气怎么也变了。沈胖子快跑几步,抢在高启明前面,“算我讲错话,改天我请你喝酒。我就打听一件事,工地出了问题,你们团省委的领导为啥还不过来?” “喝酒免了,我看见肥肉一堆在我面前,我就反胃。嗨,我就奇怪了,我有个兄弟比你肥多了,可我怎么看怎么顺眼,你昨就长的那么不讨喜呢。”高启明先把沈胖子揶揄一番,又反问,“工地有啥问题?哦,你是说城管局免费去帮拆迁公司保养机械设备的事,放心,三天之内,保证乖乖送来。”伸出手在沈胖子肩上随意拍打几下,盯着他的眼,“你眼神不好?” “我眼睛小归小,没啥问题。”沈胖子被高启明搞糊涂了。 “我看有问题,我建议你回家买些脚气水滴滴,因为你眼睛长在脚底板上得了脚气。” 高启明逗沈胖子逗出了兴致,“我们团省委最高首长,一把手吴越书记,那么玉树临风,潇洒侗傥的一个大人物,站在你面前半天,受累陪你说了好几句,你愣是没看见?装傻吧。” 那家伙居然是团省委书记,那么年轻谁他妈知道呀。沈胖子心里一阵懊恼,突然一个激灵,“是、是吴越?口天吴,飞跃的跃?” “如假包换。得,你去忙吧。”高启明摆摆手,丢下傻愣着的沈胖子扬长而去。 倒霉,一脚踢在铁板上了,还是赶快回去和未来妹夫商量商量吧。沈胖子看了看吴越的办公室,摇摇头,爬上了自己的汽车。 “吴书记,没有机械,我们只能停工了。 可工资怎么算,就算工资不发,伙食费一天也要上千呀。”吴越办公室里,储经理在诉苦。 吴越笑笑,抬手请他坐下,“储经理,工期不会拖的。这件事短时间内就能解决好,在此期间你们公司的损失,我们团省委来补偿。” 听了吴越这句话,储经理有些不好意思,“吴书记,补偿就算了,我们只希望能早点正常开工。你也知道,这次工程我们基本没利润的。” “我知道,我知道。”吴越认同的点头,“堤内损失堤外补,我会争取几个大项目给你们。以你们的经验和资质,应该完全可以胜任。” “大项目?吴书记,这个我们求之不得呀。”谈到项目,储经理眼睛亮了。 “滨海市有一家大型钢铁企业要整体搬迂,你们去竞标吧,价格合理就行。只要保质保量保安全,也不用委屈自己。”吴越淡淡一笑,“当然,首先得把我的工程完成好。” “那一定,一定。”储经理兴奋的连连点头,“吴书记,我出去了,我把这好消息向工人们宣布,让他们以后加紧进度,绝不耽误大楼开工建设。” 储经理走后,吴越又翻开一张报纸,慢条斯理看起来。 高启明指指手腕,“快到点了,该下班了?” 冯玉轩怎么还没到?吴越皱着眉头,手一挥,“你先走,我再坐一会。” “算了,领导不走,我能走?”高启明摸出烟,给了吴越一根。 “哒哒一一”办公室门响了。 高启明来开,冯玉轩走了进来。 “吴书记,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的晚了。”冯玉轩一到就打招呼。 吴越手一指,“坐吧。”又看看,“我让你把城管局局长也叫过来的呢?” “就是为了这个李局长,我才拖到现在才过来。”冯玉轩苦笑笑,“打他电话,说陪着祝书记视察,那我就等等,后来又说市里叫他去汇报工作。我看实在不能拖了,只能自己先过来。” 一个区长连自己政府口子的局长也叫不动?这不正常,吴越捕捉到冯玉轩脸上的尴尬和无奈,意识到老冯必定在区委很不受待见,换了个和缓的语气,“老冯,最近我事情也多,你来省城报到后,咱们也没机会见过面。 这样吧,晚上聚一聚,好好谈谈。” “吴书记,我也正想和你好好汇报一下。”见吴越态度明显改观,冯玉轩松了一口气,又问,“吴书记,找我来有啥事?” 吴越指着高启明,“启明你跟老冯说说。” 高启明把情况一讲,冯玉轩恍然大悟,“难怪,我说要去团省委拆迂工地,李局长就有点闪烁其词,是这个原因。””老冯,我问你。你们贡溪区拆迁办还自己办了个拆迁公司,既是裁判员,又当运动员?政府办公司早些年就不允许了,怎么你们贡溪区例外?” “吴书记,我才来贡溪区十天不到,这些情况我真不了解,要不,我把秘书喊进来,问问?”冯玉轩感觉吴越有些不放心,又说,“秘书人选,我很重视。这个人吴书记可以相信。” “老冯这方面是专家嘛,好,请他进来吧。” 冯玉轩的秘书叫莫新友,三十六岁,为人不懂溜须拍马,原本以为一辈子就在秘书二科写报告混退休了,哪知新任区长一到,用秘书没从秘书处推荐名单中选择,反而相中了他。 几天接触下来,莫新友觉得这未新上司还是极为欣赏自己才能和人品的,于是乎热血再次沸腾。 (未完待续) 379章 一手攥紧钱袋子,一手摘去官帽子 “老冯,我问你。、你们贡溪区拆迁办还自己办了个拆迁公司,既是裁判员,又当运动员?政府办公司早些年就不允许了,怎么你们贡溪区例外?” “吴书记,我才来贡溪区十天不到,这些情况我真不了解,要不,我把秘书喊进来,问问?”冯玉轩感觉吴越有些不放心,又说,“秘书人选,我很重视。这个人吴书记可以相信。” “老冯这方面是专家嘛,好,请他进来吧。” 冯玉轩的秘书叫莫新友,三十六岁,为人不懂溜须拍马,原本以为一辈子就在秘书二科写报告混退休了,哪知新任区长一到,用秘书没从秘书处推荐名单中选择,反而相中了他。 几天接触下来,莫新友觉得这未新上司还是极为欣赏自己才能和人品的,于是乎热血再次沸腾。 华夏传统的知识分子,内心里都隐藏着一种渴望一一士为知己者死。莫新友也不例外,某些方面他其实很像冯玉轩,一样的知识分子出身,一样在机关舞文弄墨,不同之处在于冯玉轩跳出1日巢窟比较早,也比他更早的适应了官场的生存规则。 “吴书记,您好。”也许是冯玉轩交代过他和吴越的关系,莫新友一进来就对吴越用上了敬称。 吴越笑着点头,“你好,莫秘书。请坐。”又对高启明说,“启明,倒水,倒水。” “我自己来。”莫新友屁股还没挨上椅子又赶紧站起,他在秘书二科算是老人,可即便科里的小年轻也不把他这个主任科员放在眼里,端茶倒水从来是自己动手,这几天当了冯区长的秘书,也只有给人家端茶倒水的份。 高启明伸出手把莫新友按在椅子上,“你是客人嘛,还能让你动手。”一面去饮水机接了水,放上一撮好茶,送到莫新友面前。”多谢,多谢,高助理太客气了。“莫新友小心的接过茶杯,吹了吹浮在杯口的茶叶,喝了一口,又小心的放下。 高启明有些讶异,“莫秘书知道我的职务?” “听冯区长说起过。”莫新友和善的笑笑。 吴书记在,高启明或许也会在,来时的路上,冯玉轩把高启明的情况也说了说,还特意点明高启明是华夏军委贺副主席的外甥。 虽然冯玉轩谈及吴越时,没有过多涉及吴越的背景,不过莫新友一进办公室看到吴越对高启明极其随意的态度,心里就明白了,吴书记的背景更不简单。 冯玉轩这几天和莫新友单独相处的时间比较多,言谈之间也说了一些官场的生存之道。 “做人不可无原则,但是原则之外还需懂变通,待人接物,迎来送往,察言观色,也是做人功夫,一点不能马虎大意。”这些话,莫新友牢牢记了下来,在他看来,和他同一类型的冯区长能走到今天的成功一步,也是因为恪守了这些道理的。 “莫秘书,我请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点贡溪区拆迁办的情况。”吴越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示意莫新友来一支? “吴书记,我不抽烟的。”莫新友摇摇手,身子向前倾,“拆迂办的情况我知道一点,不知吴书记先了解哪个方面?” “你们拆迂办还自己办了一家拆迁公司?”吴越问。 莫新友认真想了想,“不可能的,吴书记,政府开办的公司早在多年前就全部取缔了,拆迁办是新组建的单位,也没有历史遗存的公司。“”这就奇怪了,今天到我们工地上来找事的那位,口口声声说他的拆迁公司是拆迂办的,还说整个贡溪区的拆迁项目都得经过他的公司才能往外发包,否则就是非法拆迂。我起先也不相信,可后来城管局一来干涉,就印证了他所说非假。” “吴书记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个子不高,长得很胖?” “对对。”吴越点点头,“他说他姓沈。” “沈德明,肯定是沈德明,吴书记,这个人有些特殊。” 吴越看了看莫新友,“特殊在哪里?” “吴书记,沈德明原来是区三产办的副主任,后来辞职下海经商,前年区政府成立拆迁办,他也相应成立了一家顺安拆迂公司。他呢,还是区委祝书记的表弟。” 冯玉轩插了一句,“祝江书记是区委书记,区人大常委会主任。” “不认识,也不了解。”吴越无所谓道,又指指高启明,“启明,和莫秘书出去转转。” 莫新友明白以下的谈话不适合他旁听了,赶紧知趣的站起身,“我也正想出去看看,这一带我小时候常来玩呢。” 等到办公室门“喀嚓”一声合上,吴越已经坐在了冯玉轩边上的沙发。 “老冯,工作还顺利吗?” “才来这么几天,还在熟悉和磨合。”冯玉轩笑笑。 吴越摆摆手,“老冯,你报喜不报忧啊。” “吴书记,哪里有喜可报哦。”冯玉轩叹了口气,“部门领导我也做过,可下属局级一个个非暴力不合作,我从来没碰到过。7“我知道,祝书记同志太强势了。7“难逃吴书记法眼。” 那个叫沈德明的,仗着表哥是祝江,就敢把冯玉轩这个区长不放在眼里,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吴越淡淡一笑,“强势过了头,就成非分了。这不是简单的试探,所以你也不需要磨合。他自认为看透了你,无非欺负你无根无基,看来这个同志不太厚道呀。至于那些不合作的下属,你也不合作嘛。” “吴书记的意思?” “一手攥紧钱袋子,一手摘去官帽子。下属该有下属对上级的礼数,他们礼数不周,你何必客气?” “钱袋子?呵呵。”冯玉轩苦笑笑,“我区长的批示抵不过财政局长的签字,区老干部局要一笔活动经费,区区三万元,我也不能寒了老干部们的心,可是我批示了,人家财政局长愣是不肯签字,非得要祝书记点头才行。为这三万元,我还得去找祝书记请示。” “那就不要手软,摘了他的官帽子!杀鸡儆猴,谁当出头鸡,一刀砍了。 “吴书记,独木难成林。我自己也不清楚,在区委常委会上,能够有几票支持。””这么牛气的区委书记还真是少见呀,他不是看透你了吗,再让他看一点真东西。” 吴越不好惹呀。沈德明知道吴越的名头纯粹是出于一次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偶然,不过这个名字还是让他极为忌惮的。 沈德明长得像个矮冬瓜,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沈巧丽却出落得如同一枝花。也不知什么机缘巧合,沈巧丽和原省委书记伍卫国的儿子伍冬文相识了。伍冬文虽然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是那仅仅的一次无套操作枪法却出奇的准,沈巧丽怀孕了。 伍冬文不在乎,怀孕算个啥,打掉算了。 不过,他妈奚美娟不舍的,儿子快四十了,还不定性,是该有个女人管管才行。再说,沈巧丽为人乖巧,也颇为讨她喜欢,于是,奚美娟难得的没和儿子站统一战线。她和伍卫国商量了,婚期就定在三月,那时候也不显怀,无损新娘的名誉。 结婚就结婚,伍冬文更不在乎,家世不高的女人当老婆最好,以后他要玩还不是照样玩,这种老婆还敢给他颜色看? 伍冬文没当回事,沈德明却上心了。他变着法的亲近伍冬文,甚至不惜把自己相中的女人让给伍冬文先享用。一来二去的,伍冬文眼里就有了沈德明这位大舅哥,还领着沈德明上过几趟家,见过伍卫国几次。 沈德明不是蠢人,一到伍冬文家,在伍卫国夫妇面前,他立马换了一张道貌岸然的脸,嘴巴呢,甜的像涂了蜜,竟然赢得了奚美娟的赞誉一一小沈这孩子不错,人正派还有能力。 沈德明一向把伍冬文伺候的舒舒服服,不过有一次,他花了大价钱办了一张石城俱乐部的会员卡,想请伍冬文过去坐坐,没料遭到了伍冬文一顿呵斥,还当着他的面,把他的那张卡扔进了垃圾篓。 事后,沈德明旁敲侧击从伍冬文身边的人口中套出消息一一伍冬文几年前在石城俱乐部吃过一次瘪,被人削了面子,而让伍冬文这个江南省曾经的第一公子跌面子的人就叫吴越。 今天的事去找表兄,恐怕不够力道,还是找伍冬文想想办法才行。贡溪区是石城的老城区所在地,待拆迁的项目是石城第一多呀,这个市场千万不能丢。一年转包费就要上千万呢。 如果说在团省委这个拆迂项目上,自己退一步,那么会不会造成一连串的反应?最终顺安公司的垄断地位不保?规矩一旦打破,重新建立就困难了。贡溪区这块拆迁市场的大蛋糕盯得人可是不在少数。 一路上,沈德明脑子里的念头动了无数个,最后决定还是去找伍冬文谈一谈。 石城一家豪华西餐厅了,沈德明左等右等,屁股一刻也坐不住,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德明,你急火急燎的找我干嘛,不知道我单位年终工作很忙嘛。”被迫去外地挂职锻炼回来荣升为省税务局信息中心主任的伍冬文说话越来越有官腔。 沈德明陪着笑,“冬文,不是急事我敢找你?” 找他也不用在这种地方,你一个刀又也不懂摆放的货,也学他玩高雅?心底里,伍冬文实在不太瞧得起沈德明,优雅的把餐巾摊开,问,“说吧,过会我还要去放松放松,这阵子太累了。” “暖嗳。”沈德明知道伍冬文的兴趣不在吃喝上,赶紧叽里咕噜把今天的事说了。 “你和吴越碰上了?”伍冬文用怪异的眼光瞧着沈德明。 “我也不愿意呀,可碰上了也逃不掉啊,这不,我扣了他的机械,他就扣了我的人。” “不错,平手嘛。”伍冬文活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 沈德明唉声叹气,“冬文,你笑话我就明说,我脑子笨听不懂,还平手,机械迟早要归还,可我的人怎么弄出来?” “你还在乎你的人?”伍冬文讥讽道,”你那点小心思,刚才已经暴露了,不就担心你一年那点钱嘛。他吴越是有来头,可也不能蛮干,拆迂政策,你们贡溪区早已有文件规定,蛮干众人恨,也不少个你。 连着吃了吴越几次瘪,伍冬文也想让吴越在他面前尝尝碰一鼻子灰的味道。他原本是没有这种心思的,可从他父亲身上,他找到了希望。 谷明伟接任书记,中央最初的决定是调伍卫国去华夏人大任专门委员会副主任,不过在葛老直接干预下,最后决定让伍卫国任江南省的人大主任。葛老的意见是,伍卫国同志经验丰富,还在当干之年,能主动让贤这种风格值得中央考虑。我们要用年轻同志,但也不能冷落有贡献的老同志。 葛老没有放弃伍卫国,这让伍冬文认为,他还有和吴越碰撞的实力。 “冬文,你是叫我去跟我表哥说一下?” “他是区委书记,政策是他定的,不跟他说,跟我说管用?照你说的话,拆迁市场必须规范化、制度化,纳入政府监管,才能保证安全有序,我想你表哥也不会看着有人公然挑衅和破坏吧。毕竟你们是站在公理的一方嘛。” 沈德明讪讪一笑,“冬文,不会这么简单吧。” “要简单就简单,想复杂又复杂。区里扛不住,市里;市里不管用,省里;省里不给说法,还有京都嘛。他私自发包工程又符合什么规定?其中有没有不可告人的东西昵?” “嘿嘿,听你一说,我心里安稳多了。我不急了,今天太晚,明天我去找我表哥。”沈德明胡乱的把一块牛排往嘴里塞,可惜手法不熟练,一下没又住,掉在了桌上,弄得汤汁溅了一脸。 状元楼饭店是贡溪区定向招待饭店,作为区委书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一大半时间要在状元楼吃饭。 今天也不例外,祝江接待了外省市的一批访客,会谈结束,晚宴当然还是安排在状元楼。 出于礼貌,会见时,祝江关了手机,用餐前,打开一看,嚯,表弟沈德明起码打了他十个电话。 有啥事不能通过他秘书转达?祝江回了个电话。 “德明,找我有事?” “表哥,我有情况向你汇报。正事,不是开玩笑的。” “你来状元楼,等我陪完客人再说。”沈德明一贯大惊小怪的,祝江也没他说的放在心上,不过,他也不能不给沈德明见面的机会,毕竟现在这个表弟有了个省人大主任儿子的妹夫。 祝江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常余华,“老常,咱们去门口迎接一下。” 常余华是贡溪区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祝江的忠实政治盟友,一般祝江出现的场合他都在。 状元楼的门前车来车外,不过外地访客没到之前,祝江倒先遇上了冯玉轩。 “冯区长,巧啊,你们区政府也有接待?”祝江先和冯玉轩打招呼,还主动伸出手。 冯玉轩一愣,“喔唷,刚才走得急,没见到祝书记。”又解释,“我不是公务活动,就是请几个熟人聚一聚。” “呵呵,冯区长交际广,石城也有老朋友。”祝江略带嘲讽道,“不知这些朋友我认不认得。” “应该认识吧,祝书记是老省城了,我怎么能和祝书记比熟悉昵。”冯玉轩笑了笑,站在了祝江边上。 常余华揶揄道,“什么朋友,还要劳动冯区长亲迎啊。” “不敢说朋友,就是认识。他们说,你老冯到了省城连个招呼也不打。你看,我还不得赶紧表示表示?” “应该,应该。冯区长高升,老朋友来热闹一下人之常情。否则老朋友要责怪的,官大了,眼光就高了。”祝江开起玩笑,不过这个玩笑实在刺耳。 冯玉轩也没回口,只是笑笑,落在常余华眼里,那就是**裸的示弱。 冯玉轩能有啥朋友?无非是一些机关里摇笔杆子的。常余华跟着很大声的笑。 一辆奥迪开来,又一辆奥迪开来,后面紧接着来了一辆挂军牌的捷豹。 看这些车牌,一位省委常委到了,一位市委常委到了,省委那位是省军区司令员荣玉斌,市委那位是政法委书记韩智彪,至于军车里坐的谁,祝江、常余华就不太清楚了,想必是南部军区哪一位首长吧。 今晚上省委也在这儿搞公务接待?祝江有些纳闷,没听饭店方面说起呀。不过领导到了,既然自己又站在门口,迎接那是必须的。 三辆车车门开了,没等祝江走上前去,冯玉轩却快步赶在了祝江前头。 祝江不满的看了冯玉轩一眼,还有没有二把手的觉悟?这种场合你走在他前面? (未完待续) 380章 你来我往过招,看谁笑到最后(一) 祝江加快步速超过了冯玉轩,他倒真不是和冯玉轩斗气。.省市领导到了贡溪区的饭店,尽管事先没有通知,可既然碰见了,还是得主动上前问好。如果区长冲在前,他这个区委书记姗姗来迟,恐怕省市领导会给他一个怠慢上级、目中无人的恶评。 诚然省军区司令,市政法委书记,这两位要管他还隔着几层阻碍,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起码场合上的面子要给足了。 “荣司令你好,韩书记你好。”祝江连声问好,只是从捷豹车上下来的那位年轻人,他不认识,不知如何称呼。 荣玉斌正和吴越说话,冷不丁上来一个人打招呼,转过脸看了看,问韩智彪,“他是?” “荣司令,这位是贡溪区区委书记祝江同志。”韩智彪介绍道。”哦。”荣玉斌又看了祝江一眼,这才慢香香的伸出手。 “荣司令。欢迎你来贡溪一一”荣玉斌手伸的慢,松开却快,祝江一句话还没说完,手里就空了,抬头一看,荣玉斌的手和冯玉轩握在了一起,还很亲切的摇晃着。 自己的手伸着悬在半空,未免有些尴尬,祝江不露声色的缩回手,顺势指着冯玉轩,“荣司令,这是我们贡溪区区长冯玉轩同志。” “小冯呀,我和吴书记、韩书记早到了,你这个主人却姗姗来迟?是不是没有诚意留这一顿,那好,我和两位书记路边摊对付一顿就行。”荣玉斌没有理会祝江,笑着和冯玉轩开玩笑。 冯玉轩故意委屈道,“荣司令和两位书记大驾光临,我还不得把服务工作做到位?否则吴书记一个不满意,我就过不了关。” “老冯这是矫情,应付我还不容易,只要老冯喝酒时态度放端正就行。”吴越大笑。 “吴书记,我酒量不行,态度却一贯好的。” “态度好不好,喝过才知道嘛。”吴越拍拍冯玉轩,看看荣玉斌、韩智彪,“老冯表了态,看来今天荣司令不喝一斤半,韩书记不喝一斤,那就是我们态度有问题喽。” “喝酒,酒量大者为尊,今天咱们都得跟吴书记的指挥棒转。”荣玉斌手一挥,“进去吧,酒还没喝,西北风先灌了个饱。” 祝江傻傻的立着,除了冯玉轩跟他点头示意,其他三位招呼也没打一个,径直走进了状元楼饭店。 敢情这几位就是冯玉轩等的客人,祝江慢慢踱回饭店门厅,心里好不惊讶,冯玉轩这个人,他侧面了解过,应该没啥强硬背景的,当然从龙城市委副秘书长的位置上调来贡溪,势必也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不过从简历来看,这次调动绝对算是偶然,否则的话,就很难解释冯玉轩前十几年来的蛰伏。但是初来省城几天,就能和省市领导打威一片,看刚才的情景,似乎之间原来就熟悉,说话也很随意,就像是经常在一起沟通一般。又让他很不理解。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了失误?祝江有些懊恼。他在贡溪区当了八年书记,把贡溪整治的铁桶一样,猛然间来了一个副手,他居然事前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于是乎,一个眼神下去,手下自然心领神会,想必冯玉轩这殷时间过的也极为堵心。 这样的手段,祝江屡试不爽,前一任区长庞玉敏,来时意气风发,颇有自立为王的野心,最后还不是乖乖的顺耳听命,一言一行无不看他眼色行事。 论背景冯玉轩还比不上庞玉敏,毕竟否则的父亲还曾是石城市的副市长,在祝江看来,要把冯玉轩治理的服服帖帖更是小事一桩。 然而反击比他预料的还来得早,祝江不认为今天的事只是巧合,那是冯玉轩向他隐晦表明的强势。 是不是对冯玉轩的刺激要减弱一点?一步到位不行,看来还得慢火煮青蛙。拿定了对付冯玉轩的策略,祝江的思绪又转到吴越身上,开特殊军牌的名车,俨然是刚才几人的中心,那位年轻人是何方神圣?吴书记,哪个单位的书记? 祝江摸出一支烟,刚想拿打火机,“喀嚓”,边上常余华递过来打着火的打火机。 眼见祝江没人理会,陷入难堪,常余华索性躲在一旁没露面,等到吴越几个和冯玉轩进了饭店,才溜出来。他心里比祝江还惊讶,不露水显山的冯玉轩竟然人脉这么广?他是常务副区长,直接受冯玉轩辖制,以前的几任区长明显不敌朱书记,他呢在旁人限里讲话做事比区长还管用。 从内心讲,常余华不希望贡溪出现一位能与祝书记抗衡的区长,可事与愿违,以后再想跟以前一样风光,恐怕困难了。 想必刚才的一幕,常余华也看在了眼里。 自己在贡溪的权威从未被人挑战过,渐渐就养成了一言九鼎威风百面的脾性,让手下见到他的狼狈,祝江心里一阵不舒服。 “老常,捷豹车里是哪一位-”不说话,更尴尬,祝江也就随意问了一句。 “团省委的吴书记。” 吴越?久闻其名从未见过,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高调。祝江不由看了常余华几眼,“吴书记是浙湖张书记的女婿,老常和他认识?” “不认识。我也是看到车子估摸出来的。 前一段时间,市交管局查军车查到了吴书记这辆车,呵呵,据说韩书记很恼火,市交管局的钱局长撞在枪口上,进了纪委,现在还没出来。”莫非祝书记认为他有意隐瞒?常余华赶紧解释,“我有个亲戚在交管局上班,是他讲给我听的,还开玩笑说,在石城查车,查捷豹的风险比查奥迪还大。” 也有龙城官场的朋友透露,说冯玉轩能调来贡溪当区长,完全是依附吴越的结果。祝江当时听了,也没当回事。如果张书记还在江南省,或许有这可能,现在吴越自己都被灰溜溜赶出龙城,何德何能还能顺带一位手下高升? 错了,他错的离谱了。祝江暗自思量,情绪一下更为低落。 “祝书记,客人到了。”看到祝江脸色不好,常余华疑心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借着客人到来,试探的提醒一声。 祝江没了兴致,摆摆手,“我先回包间了,你去迎一迎吧。” 祝江今晚上这次陪客极不在状态,喝了几杯酒就推说身体不舒服,早早告辞回家。 到了家还没喘过气,门铃就响了,保姆开了门,见是沈德明,努努嘴,“祝书记在书房,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 沈德明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门口,喊了声,“表哥,我是德明。” “哦,德明啊,进来吧。”祝江有些抱歉,“我头有点疼,忘了和你约好在状元楼见面的事。” “表哥,幸亏我早去听常区长说了,要不然还得等。”沈德明进了书房,关切遵,“表哥,没大碍吧。” “偏头疼的老毛病,没事。”祝江指指沙发,“坐吧,喝茶自己倒。” 书房是谈事的地方,没有祝江的吩咐,保姆从不踏进书房一步。来客要喝水啥的,都得自己动手。 “表哥,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说。”沈德明倒了茶,给祝江递上烟,坐回沙发。 “什么事,紧张兮兮的?”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和团省委私自找的拆迁公司发生了一点冲突。” 团省委?吴越那儿。本来祝江是半对着沈德明坐的,听到这一句,身子一下就转了过去正对沈德明,“怎么起的冲突,说说看。” 祝江这么紧张,倒把沈德明吓得一愣,笑了笑,“我让他们停止施工……最后他让部队扣了我的人。” “非法拆迁,先由政府拆迁办出面阻止,你充什么能?还指挥城管局扣人家机械?德明,不得了啊。你现在不是顺安老板,你是我贡溪区编外常委nBp。”好不容易捺住性子听完,祝江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沈德明鼻子教训。 “表哥,我没做错啥呀,一向不是都这样办的嘛。”沈德明双手一摊,一脸无辜。 做事不看看人?祝江摆摆手,“我不管,你呢,先去城管局,让他们把扣压的机械还了,再把受伤工人的医药费足额付清,然后再来想办法把你的人放出去。” 当年制订拆迁规定,有出于规范贡溪区拆迁市场的目的,但是不可避免的也为沈德明谋取了巨大的利益。这些利益,祝江自己当然也享受到了很大一部分。如果不是吴越,祝江势必会坚持规定不可破坏的立场,可吴越是好惹的? “表哥,昨天我跟冬文商量了,他的意思是一一”沈德明凑近些,压低声音,把昨天伍冬文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祝江锁紧的眉头舒展了一点,他苦心经验多年,成了贡溪实力派,可唯独缺乏上层真正的支持,简单而言,就是没能融入省委某位大佬的圈子。这次是冒险,但也许就是机会。伍书记一脉在江南省那是枝繁叶茂,只要能搭上,冯玉轩也不足为虑。 从沈德明一番话中,祝江得出了两个结论一一一是伍冬文和吴越不对付,二是伍冬文想借他的手整治一下吴越。 借与被借,往往到后来很难分清,战车一开动,伍冬文想独善其身就困难了,而他却可以借机跳上伍家的战车。 祝江迅速作了决定,“德明,你先照着我的话去做,归还机械、赔偿医药费。另外,帮我约一下伍公子,我要和他见面详谈。“表哥答应了,还是冬文面子大呀。沈德明心里窃喜,又不解道,“表哥,既然到最后还是不给他吴越面子,何必要多这一出呢。” “打草惊蛇,还怎么引蛇出洞?”祝江哼了一声,“先把你干的混账事搞干净,才好做大事。” 吴书记说三天之内,机械就会归还的,这多两天了,还没见晌动。团省委拆迁工地上的工人有点坐不住了,催着储经理却问一问。 “问啥,晚几天你们不是趁机多休息几天?反正不少你们一份工资。” “储经理,不干活拿钱,这钱拿到手里烫手。”有个班组长说。 储经理瞥了一眼,“干完这个项目,吴书记答应给我们一个大项目,到时候被说累要休息就行。” 正你一言我一语时,一位靠工棚门口的工人叫了起来,“看、看,城管局还东西来了。” “真来了?”有几个工人不信,涌出了工棚,一会,回头喊,”喔唷,真是城管局还机械来了。””吵吵啥呢,大呼小叫。”高启明闻声从对面的办公室走出来。 储经理打了个招呼,说,“高助理,城管局把扣压的机械送回来了。” 这么快?吴越才和周新丽去石城市委,这才刚走半个小时不到,就办妥了-高启明顺着储经理手指的方向看去,嗳,还真是。 想了想,高启明赶紧道,“储经理,快去看看是不是那位孙日月亮带队的,如果不是不准他们卸车。””高助理,用不着这样吧。”能及时归还就行了,储经理打心眼里不愿意把事情复杂化。 “不行,不行,吴书记说过。”高启明摇摇手,“我去看看。” 孙明亮没来,就连城管队员也不是当初的那一批。 “不准卸车。”高启明站在平板拖车面前,双手交叉挥舞。 没让你们付场地费,没让你们付拖车费,够给面子了,还不愿意?城管局副局长蒋瑞蠢上下打量着高启明,“你是团省委的,你这话啥意思?” “没啥意思?我们领导交代,要孙明亮过来才能卸车,机械是他扣压的,他不到,怎么交付?要是查验下来,机械有问题,这个责任谁来负-)当时都跟孙明亮说好的。””你这位同志不要胡搅蛮缠,你们哪位领导说的?请他出来。”要不是祝书记电话中反复叮嘱,态度要好,一定要无条件的和团省委交接好扣压的机械,蒋瑞祥哪有耐心足艮高启明磨叽。 “我们吴书记去市委了,你如果有时间可以等一等。” 好好,就让孙明亮过来解决,谁知道他当初是怎样得罪团省委书记的,放着这地方自己一分钟也呆不下去。蒋瑞鑫一个电话打给孙明亮,叫他五分钟之内赶到。 副局长召唤,孙明亮不敢怠慢,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他一下车,迎面就是工人们的一阵哄笑。 (未完待续) 381章 你来我往过招,看谁笑到最后(二) “工人师傅们,你们好好查验一下,如果机械有问题,可以找这位孙队长。。”高启明一边抽烟,一边揶揄孙明亮。 这面子跌的够惨,不找沈德明好好敲诈几顿,还真有点得不偿失。看到蒋瑞蠢站一边没有反应,孙明亮只能自认倒零,好在工人们也没有故意刁难他,稍稍查验后,就在扣压单子上签了字。 “神了,真神了,吴书记说三天,三天不到机械就送还了。” “大家看见那个孙队长没有?这脸比死了婆娘还难看。” 城管局的拖车一走,工人们都围在高启明身边,哄笑议论。 “三天这句话是我说的。”看到原创者在工人们的口中成了吴越,高启明嘴里叼着烟,插上一句。”喔唷,原来是高助理说的,高助理神算呀。” “哪里,哪里。开工吧。”高启明无非是逗乐一下,他哪里在乎别人的恭维。 可机械响了一阵,又突然哑火了。 咦,真是城管局做的手脚?素质不会这么差吧?高启明问工人,“昨回事?机器坏了?” “高助理,停电了。” 停电?对面第七集团军军部大楼灯火通明,周边商铺也是如此。怎么单单停工地这一路? “是不是跳闸了,还是工地的线路有问题?”高启明又问。 工人回答,“正在检查,现在还不知道。” 正说着,吴越的车驶了过来。 “吴书记,你的速度不是盖的,前脚走,后脚城管局就把机械送了过来。”高启明笑嘻嘻的上去打招呼。 啊?吴越一阵纳闷,他刚才去石城市委扑了个空,主管城管局的副市长外出了,约好明天再见面的,怎么问题却解决了?”莫名其妙。”吴越摇摇头,“我还没找到人,东西就回来了?””管他昵,兴许他们心虚了吧。”高启明一脸无所谓。 吴越指指在工地上乱转无所事事的工人,“启明,怎么没开工?” “说是线路有问题,正在检修。” “天快黑了,黑漆嘛乌的容易出事故,实在不行,先从对面军部引一条照明线路过来。”吴越看了看表,“下班吧,明天早些过来,把工地上的事理顺以后,你和小周回单位,我还有事要你们去办。” “行,那就一起在外面对付一顿?”高启明走到车子旁,回头问。 吴越笑笑,“算了,我不去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向蒋倩雯招手,“小蒋,老地方吃晚饭去。” “吴书记,各位领导一一”沈德明的车从马路对面斜插过来,车没停稳,就扯直嗓子喊。 见吴越没理他,沈德明赶紧从车里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吴越面前。 “吴书记,昨天是我做得不对。这不,今天我在城管局磨叽了半天,才把拆迂工程队的机械给弄出来。光是拖车费,我就交了几干块。”沈德明忙不迭的表功,又说,“动手打人总是错的,我认罚。每个受伤的工人,我赔偿五百块。吴书记,你看一一” 冬瓜点头样子滑稽,周新丽和蒋情雯看到沈德明那模样都忍不住掩嘴笑。 前倨后恭为了那般?吴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不露声色道,“可以,你去足艮工人商量,看他们接受不接受你的道歉。” 挨了不轻不重几下,换了五百块,工人们大都还是能够接受的,当然言语之中还是免不了要刺激沈德明几句。 沈德明一概笑纳,仿佛他就是来给工人们出气的。 “吴书记,这家伙脑子不会有问题吧。” 看到沈德明一边屁颠屁颠的发钱,一边陪着笑脸点头哈腰,高启明也觉得奇怪。 吴越一笑,“静观其变。” 不一会,沈德明又过来了,恬着脸,“吴书记,我公司的人,还要请你高抬贵手放了。 他们都是本地人,几天没回家,我还能遮遮掩掩,这时间一长,家属那边我没法交待。” “那是你公司员工?我还以为是你请来的流氓地痞呢。”高启明阴阴的插上一句。 沈德明尴尬的搓着胖手,“这位领导,他们确实是我公司员工,只怪我平时没教育好。”又对着吴越保证,“吴书记,我以后一定较强对员工的教育。都是些刚出校门的年轻人,吴书记,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可以。”本来动用部队扣人理由就有些牵强,吴越点点头,指着沈德明,“启明你带这位去第七集团军军部,让这些被扣押的人写下悔过书后再放人。” 等高启明从军部返回,吴越准备上车离开时,储经理满身是灰的走过来,“吴书记,工地的线路没有问题,应该是供电线路出了问题。” “报修了没有?” “给供电局打电话了,他们说今天来不了了,明早过来。” “那也行,反正按照规定,晚上施工时间也不能超过九点。”吴越点点头。 第二天,吴越去团省委上班,刚坐下来听了几位中层干部的汇报,储经理电话就打来了。 “吴书记,供电局的人来了。”电话里储经理的声音很焦急。 “还没修好?” “吴书记,现在不是修不修的问题了。供电局的人说,我们属于无证非法拆迂,按照贡溪区委的文件规定,不能供电。 “好,我知道了。暂时就让工人休息,具体情况我了解后再给你答复。”吴越挂了电话,心里生出了一种厌烦感,没完没了了,他们贡溪区想干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一会,办公室的人又送来一份行政处罚通知书。 通知书是贡溪区拆迁办开出的,说团省委的拆迂工地违反了贡溪区的拆迂规定,属于私自发包拆迁工程,扰乱正常的拆迂市场,脱离政府部门的监管,处于人民币二十万的罚款。 并要求团省委把该拆迁工程上报区拆迂办,由拆迁办审核后再进行公开招投标。 “简单的事往复杂里搞,不可理喻!”吴越的手往办公桌上一拍,吓得送通知书的办公室人员一跳。 办公室人员小声问,“吴书记,我们该怎么答复贡溪区拆迁办,通知书上说最晚今天下午三点前交纳罚款。” “笑话,他要二十万就给二十万?我们是团省委不是银行。”吴越抓起通知书抖了抖,“这东西归档,记得保存好。其他的事,你们不用理会。” 办公室人员推门出去,险些和匆匆赶来的高启明撞了个满怀。 “吴书记,那怪昨天那个沈胖子一脸奸相,原来留了个后手。”高启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杯从边上的饮水机接了水,一口气灌下后,说,“这家伙阴险,昨天好话说尽,一转身把工地上的电给掐了。” “还不止,刚才贡溪区送了一张二十万的罚单过来。”吴越摇头笑了笑,扔给高启明一支烟。 高启明忿忿道,“这胖子下回要是让我撞见,非得给他几个大嘴巴不可。 “我的高启明同志,你是团省委组织部助理,怎么一张口就是打打杀杀。”吴越敲了敲办公桌,“现在的问题不是一个沈德明在作祟,一连三个部门来打压,你是不是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 “无非就是他那个当区委书记的表哥吧。”高启明不屑的弹弹烟灰,“拿出来吓人还差点意思。” “不不。”吴越摇摇手,“前天沈德明来搞事,他也是私人公司,现在他撇清了,就是公对公了的事了。既然公对公,你就不能蛮干,还得按照规矩一步步来解决。” “他撇得清?他的顺安公司等同拆迁办,我看光那里面,猫腻就不少。” “问题不是那么简单,他的顺安公司做了多少年?表面文章早就做足了,一般来说,很难轻易找出漏洞。相反我们却被他们抓住了小辫子,私自发包啦,没去拆迁办办理证照啦,随便他们拿出啥文件一套,大帽子就扣下来了。” 高启明狡黠的笑了笑,“那吴书记准备受罚?然后照着贡溪区的规矩来?” “受罚我还没做准备,至于贡溪区的规矩,如果规矩不合理,那就应该打破嘛。”吴越从办公桌抽屉取出冯山彦教授给的手制雪茄工具,有样学样的卷了一支,点上火吸了一口。 高启明盯着看了一阵,“这玩意有劲,啥时学的,教教我?” “也就是你坐在我办公室,我才卷一支,难道你还想坐在组织部大模大样的抽雪茄。” 吴越又卷了一支,扔给高启明,“不过滋味确实有劲。” “烟是劲头十足,可惜现在猫在办公室实在没有劲呀,吴书记,要不要活动一下子?” 吴越呵呵道,“小周说你唯恐天下不乱,我看这个评语恰当。”吐了一口烟,“不过,他人想乱那就奉陪乱一乱。老冯日子不好过,那我就索性帮人帮到底,打破贡溪区的铁幕。” “应该呀。”高启明活动了一下脖子,“把我们团省委当软柿子捏?也不看看是谁在当家。” (未完待续) 382章 你来我往过招,看谁笑到最后(三) “这不是谁当家的问题,也不是二十万的问题。!”吴越意味深长的一笑,“按理来说,我们的新大楼建在贡溪区,应该和地方政府搞好关系,但有关原则,我不得不坚守。”随意一挥手,“一座大楼从无到有,涉及到的管理部门不下十几个,这一次不把他们打疼了,以后麻烦事肯定一桩接一桩出来。” “那吴书记准备怎么出招?” “不出招,出公函。”吴越略作思考,抬起头,喊外间办公室的蒋倩雯,“小蒋过来一趟。” 蒋倩雯小碎步走来,“吴书记。” “小蒋,你记录一下。”吴越等蒋倩雯拿起了笔,说,“通知办公室,发函给贡溪区拆迁办,措辞严厉一些。让他们拆迁办搞搞清楚,一个副处级单位对一个正厅级单位进行行政处罚,符合法理和组织原则吗?团省委不是他们贡溪区的下属单位,新大楼建造所用的土地也不是贡溪区拨给的,分清主次从属,再来和我谈处罚。” 停了停,吴越又说,“再让办公室发函给贡溪区供电局,要求他们立即恢复团省委拆迂工地的电力,否则的话,我将从第七集团军军部引一条动力线路到工地,由此造成的额外开支,必须有他供电局负担。” “吴书记,我记下了。”吴越话音刚落,蒋倩雯的笔也正好停下。”嗯,去吧。” 等到蒋倩雯离开办公室,高启明才说,”吴书记,这两份公函发出去会有效果?” “没有效果。”吴越很肯定道。 高启明一脸奇怪,“这没效果,不是连公函纸也浪费了。” “也不见得。”吴越摇摇头,“我反客为主,逼他们早点使出后手,他们拖得起,我耗不起。拆迂必须春节前结束,四月前,四通一平要搞好。这样才能保证新大楼年底前完工。” 贡溪区委区政府大楼,祝江的办公室。 拆迁办主任孔永家和区供电局局长章伟接连给他打电话汇报团省委的反馈消息。 按照祝江的设想,像吴越这样的有背景年轻干部,接到拆迁办的处罚通知书后,不是冲到拆迁办去呵斥孔永家就是找关系给贡溪区有关部门及领导施加压力,没想到吴越出牌不按常理,反过来给了拆迁办一份措辞严厉自勺公函。 诚然团省委是正厅级单位,还比贡溪区高了半级。可从来没人把团干部当盘菜呀。吴越一较真,祝江也头疼。如果吴越按照他的设想行事,他倒完全可以往上捅,现在人家以单位出面的形式,摆出正厅的架势,他反而有点难以接招了。 断电,本来这一招他也挺得意,没曾想,人家关系大,从部队直接可以拉线路。他有本事断了全区任何企事业单位的电,但绝不敢去拉部队的电闸。 要赶紧找个摆得上台面的理由往上捅,否则太被动了。祝江站起身,慢慢在办公室踱步,其实理由不难找,难的是谁能出面支持。 他在石城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市里、省里都有比较熟悉的领导,只是这些领导会为了他去得罪张书记的女婿?祝江没有把握。官场之上明智保身是第一,不是为了切身利益,很少有人愿意当恶人,何况这个恶人也不见好当。 是该去见一见伍公子了,祝江拿起电话,拨通沈德明的手机。”德明呀,事情又出现了变化,你尽快约上伍冬文,最好中午就见面。”听到电话里,沈德明有些支支吾吾,祝江又说,“保得住保不住你的顺安公司,就看你了。 说沈德明这几天没加紧约伍冬文,那是冤枉。问题是伍冬文推三阻四的,不太乐意见祝江。 得,一套房子换一次见面机会吧,顺安倒了,那就不止一套房子的事。沈德明一咬牙,把最近购置的一套高层住宅转手给了妹妹,美其名日,算是给妹妹沈巧丽结婚的礼物。 当然,沈巧丽是见不到房子也得不到钥匙的,甚至连这事也不可能从沈德明嘴里听到半个字。房子钥匙直接给了伍冬文,好让他更方便的金屋藏娇。 一套房子出手立马有了作用,伍冬文终于松口答应中午抽时间和祝江见面。 状元楼酒店。金榜题名包厢。 沈德明殷勤的劝酒,时不时来一段笑话活跃气氛。祝江豪爽的大口喝酒,以显示热情。 伍冬文则是端起酒杯沾沾嘴唇,略微意思一下而已。 打心底,伍冬文就瞧不起祝江。不过占了一块小小的地盘,整天的心思就是如何当好当久山大王。要不是沈德明的关系,他伍少是不可能屈尊去见什么区委书记的。想当年老头子还在省委书记的位子上,寻常正厅级要请他吃顿饭也不是件容易事。 “祝书记,有什么话敞开来说说,在座的都算是亲戚嘛。”祝江的闪烁其辞更让伍冬文觉得不快。 祝江陪着笑脸,“伍少,还不是为了德明的事。现在团省委正在对区委施加压力呀。” 沈德明还不是和你一条裤子的,无非担心吴越打破拆迂垄断吧。伍冬文嘴角一翘,“祝书记,这方面我也不太熟悉。我在机关也只是搞搞技术的。” 狗屁!你伍冬文没有你家老头子,还能当上税务局信息中心主任?石城人谁不知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祝江心里嘲讽,面上却笑意更浓,”伍少,现在的问题是,在区委这个层面没办法解决,必须向上反应才行。” “那就向上反应呗,你们不是也抓住了团省委的小辫子嘛。”伍冬文身子往后一躺,翘起二郎腿,一抖一抖。 “伍少,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是你总的指一条明路吧。江南省除了伍少你,才能遏制他的张狂呢。”祝江轻轻拍了一下伍冬文的马屁,又摇摇头,“我去找人,好的结果就是双方协商解决,弄得不好,大棒子首先打在区委头上。” 祝江的恭维并不能使伍冬文失去警惕,他自然明白祝江这是想让他人套。不过既然要杀杀吴越的锐气,光靠祝江确实不太现实。看来作壁上观是不行了,那就伸手拉一把。 伍冬文脑子转了转,笑笑,“祝书记可以去找市委钱平易副书记嘛。” “冬文,市委也管不着团省委吧?”沈德明小声的插了一句。 “钱平易管不着,省委总有人管得着吧。”伍冬文瞅瞅沈德明,取笑道,“你这么瞎操心,怎么没见你瘦下去啊。” 祝江点点头,“有伍少这句话,我就把团省委私自发包拆迁工程的事捅出去。不愿意接受政府部门监管,其中必定存在权钱交易的可能。团省委是不属于贡溪区管辖,可他要在贡溪区的范围内造房子,就必须接受贡溪区有关部门的监管,必须按照贡溪区的规矩办事。” 思路很清晰直接嘛,还假惺惺的向他讨教。伍冬文颇为玩味的看着祝江,站起身,“祝书记,德明,我单位有点事,就不坐下去,改日,有机会再碰面。” 祝江赶紧客套了一番,见伍冬文坚持也就不再勉强。 刚才光顾着喝酒,伍冬文一走,祝江顿时觉得饿得灼胃,伸长筷子,放开肚皮吃了起来。 “表哥,找那个钱书记管用?”祝江一脸轻松,可沈德明却还是不太放心。 “钱书记只是一块跳板。” 跳板?沈德明还是不太明白,见祝江没有解释的意思,摇头笑笑,官场的一套太伤脑筋,还是做生意省心省力。 这顿饭的收获很大,祝江边吃边心里盘算一一钱平易,石城官场的人部知道,那是伍卫国老书记的人。可前一段时间风传,他又转向了新来的省长舒元涵。现在看来事情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从伍冬文的口气上来分析,极有可能舒省长和伍卫国老书记达成了一定了默契,老书记在进行人脉转移。 省长和人大主任的联合,是不可小觑的力量,想必谷书记也难以一言九鼎了。那也就预示着江南省的政局不可能风平浪静。呵呵,有斗争才有机会,反正自己只要搭上这一条线,未来的仕途就顺畅多了。 团省委的两份公函发出后,贡溪区拆迁办收回了行政处罚通知书,供电局也恢复了拆迁工地的电力供应,似乎吴越的预测一样也没有应验。 “咱们团委有力量,嗨,咱们团委有力量!”高启明哼着改了词的《咱们工人有力量》,进了吴越办公室。 “吴书记,公函的作用出来了。两天不到,贡溪区全面败退。”高启明走到吴越的办公桌前,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电来了,机器又开动了。” “启明,你真以为团省委的公函这么有力?” “事实胜于雄辩呀,吴书记。” 吴越淡淡一笑,“我看未必。” “吴书记,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赌注不高,给我三天假回京都一趟,我要面见我姥爷,向他详细汇报近阶段的恋爱收获。’”赌不赌,我都给你假,启明,你最好跟小周商量一下,两个人一起去更好。” “吴书记,你以为我不想啊。”高启明凑得更近,“请吴书记下行政命令吧。” “得,你赖上我了。”吴越无可奈何的啧喷嘴,“好吧,我找机会和小周谈一谈。不过,京都之行要延后几天,等募捐仪式搞完再走。” “行,保证完成仪式筹备,请吴书记下达任务吧。” “嗒嗒一一”有人在敲门。 高启明快步过去打开门,看着门外三四个陌生人,“你们是一一” “我是省纪委监察厅的刘宁,来找吴书记了解一点情况。”一位站最前面带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回答。 监察厅找吴越,滑天下之大稽,身价那么高的入还用得着贪腐?高启明瞅了几眼,手一伸,“请进,吴书记在里面。”说着,撞开站在一起的几个人,哼着小曲走了。 这素质,刘宁摇摇头,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身边几个马上分散去了团省委有关处室。 “吴书记,你好。”刘宁进了吴越办公室,递上了自己的工作证。 吴越着了看,职务监察厅副厅长,姓名刘宁,礼貌的交还了工作证,指着对面的沙发,“刘副厅长,请坐。”又招呼蒋倩雯倒茶。 蒋倩雯倒了茶,自觉地关上办公室门离开。 心中无鬼谁怕半夜敲门,吴越很随意道,“刘副厅长找我了解什么情况?” 两声副厅长已经让刘宁心头不舒服了,再看吴越这个架势,像是他来汇报工作的下属。 小偷怕见警察,干部怕见纪委,这是屡试不爽的真理,怎么到了这一位这儿就不灵验了? “嗯嗯,”刘宁清了清嗓子,摆出铁面,“吴书记,这次省纪委和审计厅联合派员对你们团省委的拆迁工程发包进行调查和审计。现在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团省委违反工程超过一百五十万,必须进行公开招标的文件精神?据我初步了解,按照你们这个拆迁工程量,应该远远超过一百五十万的标准了。” “是吗,”吴越点起一支烟,又问,“刘副厅长也来一支?” 刘宁厌恶的摇摇手,“请吴书记如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刘副厅长,发包是团省委全体党委成员集体研究决定的,不进行公开招标,也是为了节省时间,让拆迁工程尽快上马。” “吴书记,据说你们团省委发包给的工程队,你熟悉?” 吴越手里夹着烟,半靠在办公椅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刘宁,“不是据说,那是事实。不熟悉的工程队,我怎么放心把工程交给他们去做。” “吴书记,你很坦诚啊。”刘宁毫不示弱的用眼神回敬吴越,“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不接受贡溪区有关部门对拆迁工程的监管和执法?” “请刘副厅长了解贡溪区有关部门是如何监管和执法的,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好吗-)”吴越抬起手腕,“如果刘副厅长没有问题了,我就出去一趟。””吴书记,审计还在进行,在最终调查审计结论没出来之前,请你暂时留在团省委。” “完全可以,但是请你出去,因为我要工作。”吴越手指叩击办公桌,显得极为不耐烦。 (未完待续) 383章 你来我往过招,看谁笑到最后(四) 刘宁有些悟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位干部,面对纪委的责问非但不胆战心惊反而不假颜色颇多不敬。! “对不起,等调查审计的初步结论出来后,我还要口头对你宣布纪委的决定。”刘宁强忍着一肚子的闷火。 什么决定,对他实施双规?吴越无所谓的笑笑,”那好,你请便,但是注意保持安静。” 吴越本不是轻易冲动,不讲场合的人,可这一次他要反其道行之。不用猜,纪委会同审计厅到团省委来,必定是贡溪区某个人的运作结果。芝麻绿豆大的事,就想来借机兴风作浪,让他实在恼火。他要摆出强势的一面,告诫后来者,他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的。 团省委机关的气氛有些沉闷,突如其来的调查给每个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起初大家都在猜测,随着调查的指向越来越清晰,视线全集中到吴越身上,一些小道消息也开始流传。 大楼门前院子里,小柳蹲在捷豹旁边抽闷烟,他刚从办公室出来,满耳朵嘤嘤嗡嗡的,叫他心烦。 “小柳,干啥呢,办公室暖暖和和不待,出来喝西北风啊。”高启明叼着烟走过来。 小柳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下,嘴里嘟囔,“你不也出来了吗。” “我和你不同,我的办公室是无烟区。” 高启明用脚尖轻轻拨拨小柳,“一大清早过来就情绪低落,昨晚上在小女朋友那碰钉子了?” “高助理,你说买一辆捷豹就像买一辆自行车的主,还在乎几万、十几万的好处?”小柳没有心思开玩笑,他知道高启明和吴越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心里想啥就说啥,也没掩饰。 “听到风言风语了?”高启明笑了笑,“恐怕都要失望喽。” 小柳张口想再问些什么,蒋倩雯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小蒋,你也被赶出来了?”高启明招招手,把蒋倩雯叫到身边,“纪委谈话,闲人不得入内。” 蒋倩雯神神秘秘道,“我看到了。’ “你看到啥了?”小柳紧张的站了起来。 “我看到监察厅的那位刘厅长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蒋倩雯毕竟年纪不大,看不出官场斗争的残酷和玄妙,她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恨不得刘宁在吴书记面前出尽洋相才好。 团省委书记办公室里。 吴越按照计划,给三天后来省城参加募捐仪式的企业一个个的打电话,具体落实。 时而严肃慎重,时而谈笑风生,仿佛正襟危坐在他对面的刘宁根本不存在一样。 跟所有企业谈好了,吴越又开始电话指挥团省委各个中层处室,还没忘和坚守拆迂工地的周新丽嘱咐几句。 手头事忙完,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不到,吴越拉开办公桌抽屉,把手制雪茄的工具全部拿到桌面上,裁好一张烟纸,铺上一些烟丝,慢条斯理的卷好,“喀嚓”点上火,半躺在椅子上细细的品味。 刘宁有些坐不住了,一直保持挺拔的身姿和严肃的表情,确实很累。他觉得有点荒诞,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不真实起来。曾经多次,面对他的干部都被他的沉默,搞得惶恐不安,而现在坐立不安倒是他自己。 刘宁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拭擦着,竭力平患心中纷乱的思绪。他暗自埋怨随员的不得力,不就一个拆迂工程审计嘛,何至于搞到现在? 他这次到团省委来很突然,早上舒省长紧急召见,随后便组员直接杀向被调查对象和单位。凭他多年的工作经验,他可以确保没有走漏一丝风声,也就是说被调查对象不可能事先得到消息搞对抗性布置。 “刘副厅长,换杯茶吧。”吴越端了茶杯走过刘宁身边。 刘宁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茶杯,好像吴越帮他倒了一杯茶,他的立场就会发生动摇似的,只是他显然领会错了吴越的语义,吴越压根没有伸手帮他倒水的动作,续了水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刘宁很是尴尬的松开手,很快这种尴尬又转化为对吴越的憎恶。 “刘副厅长,枯坐伤神,冷茶伤胃。我们团省委条件有限,你看,这大冬天的,办公室连个空调也没有。”吴越拿起放在烟缸上的雪茄,磕了磕烟灰,划了一支火柴。 刘宁自作聪明的刺了一句,”吴书记,越是清贫的单位,越是要守住廉洁底线。““刘副厅长这话不错。”吴越淡淡一笑,“不过党员干部和普通群众一样都不是活在真空中的。作为清贫单位的领导更要为单位干部职工考虑好衣食住行。我们团省委迄今为止连个宿舍楼也没有,我们的干部还要在外面租房住,这是现实问题,不是空谈奉献就能解决的。” “想必吴书记这样的领导是深受单位干部职工爱戴喽。我刚才也听到了,呵呵,几个电话打出去,就有人送钱上门,了不起呀。” “企业支持团省委造大楼,改善干部职工生活水准,也是支持团的建设,刘副厅长,这有问题吗?”吴越的嘴角浮现一抹嘲弄,“我们团省委不是刘副厅长的监察厅,要搞强捐恐怕没有这么便利吧?” “吴书记,你一一”这不是变相骂人嘛,刘宁一时语塞。有些事实他也不好辩驳,前几年监察厅造房子的资金里,确实有企业和地方政府赞助的份额。 “谁把我们团干部当干部昵?刘副厅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宁终于想出了回击的措辞,“吴书记,好在你在地方工作多年,人脉积累的不错。” “我的面子不值他们几百万、几百万的无偿捐献,刘副厅长不要把企业家们支持团建工作的热忱扯到个人关系上来。这样子说话未免武断了些吧。” 几百万、几百万的出手支持团建,你这话台面上讲讲可以,谁能真相信?不过确实也不太好反驳,刘宁索性闭上嘴,冷笑了几声。他知道他说得越多,吴越夹枪带棒的回话更多,合着他今天不是来调查而是来受训的一般。 “对于吴越同志的工作失误要以教育为主,这个政策你要牢牢把握。调查后,有什么严重情况,你可以向纪委陶冬中书记或者我单独作汇报。”临行前,舒元涵省长嘱咐的话语再一次在刘宁脑中回响,当时他认为可能案情重大,省委领导们重视,现在联系吴越几乎是肆无忌惮的表现,他品出了另外的味道。眼前的这位团省委书记,必定有着非同一般的背景。即便出了违纪问题,也只能在小范围处理。 这么想,刘宁的心情沮丧起来,他隐约觉得成了风箱中的老鼠一一两头受气。如果查出问题还好说,至少眼前这位要低落一殷时间,如果查不出问题呢?他岂不是变成来兴师动众无端问罪的头? 工程发包这一块,历来是干部落马的重灾区。何况吴越相比其他单位一把手又要强势,要是其中没有情况才不正常。刘宁安慰着自己,一面在煎熬中等待。 对面墙上的挂钟指针落在九点二十三分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跟随刘宁到团省委的几个监察厅和审计厅的工作人员,都是面带尴尬的站在门口。 刘宁推开门,听了简短的汇报,看了看调查结论,放出“啊”的一声。 “刘厅长,我们询问了所有涉及工程发包的人员,调查了所有原始文档,从中确实没有发现违规违纪的行为。”看到刘宁似乎有些失望,一位工作人员赶紧解释。 刘宁接过材料,“你们先回车上等着,我再去和吴书记谈谈。” 满腔希望成了泡影,返回去的步履也变得沉重起来,刘宁走到吴越办公桌前,伸出手,“吴书记,经过省纪委、省审计厅联合调查,团省委在拆迁工程发包上不存在违纪违法的行为。” “谢谢。”吴越握了握刘宁的手,顺势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烟盒,“现在请刘厅抽一支烟应该可以了吧。” 刘宁一阵难堪,不过还是依言拿了香烟。 “吴书记,我有几个不理解的地方想请教吴书记。”刘宁回到沙发上坐下。 吴越跟了过来,往刘宁边上一坐,伸手帮他换了水,“可以,可以,刘厅但说无妨,我知无不言。” 称呼变了,态度也变了,刚才还二世祖似的浮躁张狂,现在又如同政治老手一般成熟内敛。刘宁心里清楚,这不是因为调查结论有利于吴越才促使的改变,而是吴越在隐晦的向自己传递一种信息一一直面强势他更强势,谁轻易就想触犯他只能碰一鼻子灰。 “吴书记,你们团省委拆迂工地待拆建筑面积是二万三千多平方米,都是些老的办公楼喏,可以说拆下来的东西基本没有回收价值。 按照你们和拆迁工程队签下的合同,连垃圾清运处理和场地平整都包括在内了。我提前咨询了一下,向你们这个拆迁工程,最低报价应该在一平米八十块左右,这么算的话,整个工程造价起码在二百万左右。可是你们最后定下来的价格居然只有一百三十五万,这个价格,工程队怎么做?” “刘厅分析的一点也不错。”吴越点点头,“合理的价格确实应该在二百万上下浮动,最低也得一百七十万才有人肯干。一百三十五万,说实话,勉强保本,也就是工人工资有了,公司收益几乎等于零。” “吴书记,这就奇怪了,还有不赚钱干工程的工程队?” “没办法,刘厅o吼团省委清水衙门,省一点是一点吧。”吴越笑了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实际情况是,为了加快大楼建设,必须加快拆迁步伐,如果按照正常招投标,恐怕还得晚上一到二个月才能进行拆迂。所以我就避开一百五十万以上工程必须招标的政策规定,把工程报价大大压缩了。” “吴书记,团省委的困难我理解,可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会有工程队愿意以这个超低价接手工程。“刘宁摁灭了烟头。 吴越顺手又给刘宁一支烟,“刘厅不是说我人脉广嘛。” “吴书记,这没有贬义呀。”刘宁赶紧道。 “呵呵。”吴越笑了笑,“人脉广有时候做事确实便利,这支工程队是我朋友父亲建筑公司的下属分公司,他们过来纯属义务劳动。 当然,不是为了赶时间,我们团省委也不会出此下策。““理解,理解,事急从权嘛。” “刘厅,其实贡溪区拆迁办要来接手,我也欢迎,不过价格要是不比现在低,就没有意义喽。” 刘宁笑着摇摇头,“吴书记,我想除了你现在的工程队,没有谁愿意接手吧。” “这不就结了,以为我们团省委是好大一块肥肉,其实一根硬骨头,牙口不好的,一口下去,满嘴牙崩了也说不一定呐。” 吴越这番话所指何方,刘宁明白,只是处于他的位置,也不便评点。 “吴书记,现在情况清楚了,我也该告辞了。”刘宁起身想离开。 “等等,”吴越按住刘宁胳膊,“刘厅,团省委定于本周六在省人民大会堂举行新大楼募捐仪式,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到此刻,刘宁心里真正轻松了,他和吴越之间原本不应该存在的敌意也彻底消融。 “吴书记,周六我有时间。”刘宁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吴越伸出手,“刘厅,到时恭候光临。” 见到刘宁春风满面的离开,蒋倩雯一头雾水,推开办公室门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 “小蒋,看什么呢。”吴越好笑道。 蒋倩雯指了指刘宁远去的背影,“吴书记,刘厅长笑眯眯的。” “刘厅长过来只是为了工作,我和他私人之间也不存在任何过节,他为啥不能笑,非得板着脸走?”这丫头还爱憎分明呢,吴越摇摇头,“小蒋,记得让办公室发一份贵宾邀请书给刘厅长,请他参加周六的捐赠仪式。““吴书记,请他一一”蒋倩雯一脸不乐意。 “你呀,呵呵,看来得让你去地方锻炼几年才行。””吴书记,是不是跟着你蹭饭,你要赶我走?” 女同志有女同志的优势,略微撒撒娇也未尝不可以。 “哈哈一一”吴越大笑起来,挥挥手,“照你这么说,我倒成了小气鬼。行了行了,你去工作吧,我打几个电话。” 来而不往非礼也,吴越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既然祝江、沈德明打上门来了,不还以颜色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更何况打击祝江的气焰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谁没有后手?只是傻的人把刺拳当做致命后手,而他的后手才是真正蓄力已久的重拳,吴越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电话机。 “韩书记,我是吴越,我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吗?” “基本妥当了,按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够他们喝一壶的。这件事是市局经侦支队包支队亲自抓的,这同志办事很让人放心。” “韩书记,替我感谢包支队,今晚有空的话,我请你和包支队去石城俱乐部坐一坐。” 下午三点,石城椰情休闲中心。 “冬文,怎么吴越这小子做事点水不漏? 几百万的工程愣是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沈德明一脸不爽的对着按摩床上正享受的伍冬文嘀咕。 伍冬文摆摆手,让按摩技师先出去,然后翻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德明,“你想达到什么目的?不妨告诉你,即使查出点事,你的目的也不会达成。” 伍冬文也没有料到省委会派出调查组,他要的不是啥狗屁调查组,调查吴越摆明了做一通官面文章而已,除了稍稍恶心一下还能怎样?打击方向首先就失误了,吴越还用得着贪腐?大明湖二千万左右的别墅,婚礼送的钻戒价值几千万,出道以来名车换了又换,他会少钱用?会从几百万的工程上捞钱? “张书记的力道这么大,去了浙湖还能罩着?”沈德明又问。 张书记还只是其一,吴越的背景伍冬文基本了解,不过要是说出来的话他还能看到祝江去和吴越玩? 伍冬文不置可否的笑笑,“德明,你暂时收敛一点吧。” 省委调查组下来了,沈德明欢喜了半天,没想到查出一个清正廉洁的吴越来,让他中午饭也没吃得下,现在再听伍冬文这么说,不由紧张了,“冬文,你这话一一” “低调一点为好。”伍冬文手枕在脑后,闭着眼,“还好,你不是公职人员。” “冬文,给句明话。”沈德明凑上去,递烟点火。 伍冬文摇摇头,“调查来得太快,而且指向不对。人家毛也没掉一根,火气却上来了,不妙呀。“”冬文,那昨办呀?”沈德明苦着脸。 伍冬文呼的吐了一口烟,“我只是猜测,谁知道他怎么想,怎么做。”睁开眼看看沈德明,“你担心什么,高个子帮你顶着,落到你身上能有几分力?” “冬文,你是说我表哥?” 见伍冬文转过脸,沈德明又改口,“我那小外甥一一” “得了,得了。我就这么说说,你当末日来临呀。”伍冬文不耐烦的挥挥手,“你真有事,我帮解决。” (未完待续) 384章 你来我往过招,看谁笑到最后之衣风波(五) 伍冬文说的轻描淡写,沈德明听的胆战心惊。。 他的顺安公司亦官亦商,有些东西真要摆在台面上是经不起推敲的。贡溪区这些年的拆迁项目,他是肥的一口吞下,瘦的还要敲骨取髓之后才发包出去。钱是赚了不少,可得罪的人也海了去。 以前他觉得无所谓,上面有表哥祝江罩着,下面有拆迁办和一些部门照顾,在贡溪还有谁能揭开这个大盘子。 当然,表面上顺安和拆迂办没有任何瓜葛,拆迂办负责接受项目申报,对招投标和拆迁工程进行全程跟踪监控。顺安凭拆迁一级资质的金字招牌和辖区第一家上规模拆迁专业公司的业内名声与拆迁办合作,协助拆迁办对参与招标的其他公司进行资质审核和业绩考核。 这样形式的政企合作,原本未尝不可,问题是十次招标,顺安起码中标九次半,这个吃相就相当难看了。更何况贡溪区区委办公室、安监局和拆迁办还联合发文,规定辖区内方式工程量超过二十万的拆迁项目都必须向拆迂办申报立项,任何单位不得私自发包。 这个规定几乎把整个贡溪区的拆迁市场纳入了顺安公司的口袋,除了一些工程队能零零碎碎从顺安公司转包一点小业务,混个苦力钱,省内其他大型拆迁公司连渣渣也吃不到。 久而久之也没有哪家拆迂公司原来浪费时间来参加贡溪区拆迁办组织的招投标,以至于招标会变威了顺安公司的独角戏,为了达到参与招标公司三家以上的要求,沈德明还不得不付出几个好处费找几家公司来当陪衬。 吃独食遭人嫉妒,沈德明事先早就估计到了有这一天,所以他和祝江私下的交易是相当隐秘,自认滴水不漏的。 不过现在的对手不弱呀,省委调查组去了连个水花也没能泛起,足可见能量不小。 看着按摩床上悠然自得吞吐香烟的伍冬文,沈德明不由后悔起来,他隐约觉得自己和表哥祝江都被伍冬文玩了。可他却不敢出言埋怨这个未来的妹夫,如果真要出点啥事的话,也只要未来妹夫的粗腿应该可以抱上一抱。 “愁眉苦脸干啥。”伍冬文半晌听不到沈德明的声音,翻身起来,“我早说过,天塌下来压不着你。你当自己是个人物,人家眼里还不知有没有你。我实话跟你说,就是你那个区委书记的表哥,人家也不会当盘菜的。“沈德明的心凉了半截,“冬文,那个吴越啥来头?” “你有必要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真想动手,你能挡得住?”伍冬文又往床上一躺,“你不按摩先回去,我累了。” “冬文,万一,那我表哥一一” 伍冬文不耐烦了,“嗳,我说德明,你管那么多干嘛,想想自己屁股后面还有没有不干净的地方,擦擦干净就行。你一个做生意的,谁能真拿你怎么样?” “也是,也是。”沈德明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强打起笑容,“我怕啥,大不了不干了。” “少了张屠夫,就得吃混毛猪?”伍冬文不屑的撇撇嘴。 对呀,沈德明眼睛一亮,未来妹夫拔根腿毛也比表哥祝江的大腿粗,反正这几年捞的也够多了,干不了拆迁,还可以干其他事嘛。 下午五点,吴越收拾了一下,准时走出办公室。 小柳已经在大楼前的车库等待了,吴越走过去,蒋倩雯跟着,下班三人一道去小饭店搓一顿,然后车子顺道送蒋倩雯会租住房,似乎成了这一殷时间的惯例。 “吴书记,今天是石板鱿鱼还是尖椒牛柳?”还没上车,蒋倩雯就和吴越谈论起晚餐的菜品了。 吴越摇摇头,“你们自己解决,我晚上有个活动。” “吴书记,刚才在办公室你就要赶我去挂职,没想到真是一一” “真是小气?”吴越笑了笑,“那好,你们足艮我去吧,不过去了哪儿的话,你们自由活动。” 领导的活动,你这个丫头掺和什么。小柳虽然只比蒋倩雯大了两岁,可他毕竟帮上任书记开过车,门道远比蒋倩雯清楚。 “小蒋,吴书记有事你还跟去?你还懂不懂道理啊。”小柳埋怨道。 其实蒋倩雯也只是小女儿心态说说笑笑而已,没想到吴越居然答应了,心里不由愧疚起来,不过小柳吼他,让她不乐意,就言不由衷道,“凶啥,吴书记决定了,你还不同意?” 说着,气鼓鼓的拉开车门。 “没事,不就吃一顿饭嘛,反正去哪儿我是免单的。”吴越看着一脸尴尬的小柳,轻轻一笑。 小柳习惯性的问道,“吴书记,去哪?” “石城俱乐部。” 石城俱乐部是石城市乃至整个华夏屈指可数的超级会所,据说一张最普通的会员卡,年费就要十万,这是工薪阶层不可想象的。 “吴书记,你真带我们去?”蒋情雯忍不住回头问。”这还有假,总不能到了门口,我把你和小柳撇下不管?” 高启明晃荡着车钥匙走过来,“这么热闹,领导下了班还布置工作?” “高助理,你还不去接周部长?小心迟到了挨批?”蒋倩雯朝着高启明做了个鬼脸,又颇为得意道,“吴书记带我们去石城俱乐部呢。” “哦,好地方。”高启明冲吴越举手,”吴书记,现在报名不晚吧,我和新丽也去。” 吴越看了看高启明,“啥事你都要插一手,你自己的卡不用?” “吴书记,我的卡免会费不免费用,咱靠工资吃饭的人消费不起呀。”高启明扮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家伙就爱热闹,明明那张卡可以免单的。吴越也不点破,“好,你去了也没清闲,小柳、小蒋,你照顾。我另外有客人。’ “高助理,打扰你和周部长的两人世界喽。”蒋倩雯取笑了一句,又发起了愁,打量着自己的衣服,“吴书记,我能不能先回去换一套衣服?你看着黑不溜秋的套装?” 小柳逮住了机会,刺了一句,“对,你是大小姐要化妆打扮才能上轿,我就无所谓。” “你才上轿呢。”蒋倩雯白了小柳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吴越,“吴书记,那种场合我怕丢你脸。再说,周部长或许也要换衣服昵。” “啧啧。”高启明围着蒋倩雯看了又看,一边咂嘴一边摇头,“你那点可怜自勺工资能有啥好衣服。索性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只要对着吴书记哭几声,保管会有一套漂亮的衣服。” 又故作深沉的顿顿头,“依我看,出入这种场合,周新丽也该有一套合适的新衣服。’ “好啊,高助理,周部长要买新衣服,你赖上我?”蒋倩雯嘟着嘴,捏着小拳头作势追打高启明。 吴越无奈的摇头,指着高启明,“下不为例,以后记住有话直说。” “得令!”高启明装模作样行个礼,转身对蒋倩雯笑笑,”还不谢谢我,一套新衣服帮你争取到了。” 奔驰、捷豹一前一后出了团省委大院,先去拆迁工地接上周新丽,然后直奔石城最高档的服饰商城一一巴黎衣都。 巴黎衣都是石城女孩最爱流连的地方,可惜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底层大众区,任何一件不起眼的衣服就要一千出头,楼上精品区,吊牌上的价格会让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女孩当场昏厥。”我是没兴致逛商场的。”吴越摸出卡往高启明手里一丢,“你负责到底,我除外每人一套,密码你应该知道。” “六个零!”高启明接口,又招呼周新丽几个,“上吧,我付账。” “你付账,你拿吴书记的钱当好人?”周新丽用脚尖轻轻踢了高启明腿一下,看着吴越不好意思道,“吴书记,我就不用买了。” “没事,谁都不要客气,都是启明争取的。”吴越摇摇手,快步走开。 蒋倩雯拉拉周新丽的衣角,“让吴书记买衣服,是不合适。不过既然来了,就去逛逛吧。“逛商场是女孩子的最爱,周新丽也不例外,爽快的点点头,“嗯,去看看,电视广告这几天老是播巴黎衣都的新品冬装。” “高助理,我就免了,我去车里待着。” 小柳扭头想走,却被高启明一把拉住,“男子汉,扭扭捏捏的。” “下面不用看了,直接五楼。吴书记说了,现在我负责。”一卡在手,高启明浑身是劲,嗓门也高了。 五楼全是与国际时装同步的最新款式,有一次蒋倩雯壮了胆足艮几个女伴溜上去见识过,乖乖,一件衣服起码要不吃不喝几年才买得起,去哪凑啥热闹,还不是给一些珠光宝气的女人或是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笑话。 “我不去,我和周部长就下面逛逛。” “嘿嘿,看看怕吃了你,瞧着胆子小的跟针尖似的。”高启明故意刺激。 蒋情雯果然中计,“去就去,买不起还看不起?” 巴黎衣都的五楼与其他楼层的格局布置大为不同,连地面部铺着厚厚的地毯,顾客不多,却个个看上去像成功人士。 高启明几个一进去,立刻鹤立鸡群一般显出不和谐的异样。 高启明往沙发上一躺,大方的一挥手,“两位女士一位先生,请选吧。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大商场自有大商场的规矩,服务员绝不会以貌取人,依1日礼貌的上前询问。 “给他们包括我选一套合适的衣服。” “请问先生,你们准备去哪儿?”服务员弯下腰又问。 高启明懒洋洋的回答,”过会去石城俱乐部。” “哦,我明白了。”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能去石城俱乐部的主,当然有足够的消费能力,眼前四位一人一套的话,这个月的销售任务她算超额完成了,光是提成足足就有好几千。 服务员微笑着指引周新丽她们,“请跟我来。这儿有几件新款比较适合各位。” 上来看看而已,谁真的买衣服?周新丽恼怒的回头瞪着高启明。 高启明头别在一边,装作没看见。 没办法了,周新丽心里叹了一口气,去试试吧,反正试了不买也没啥事。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周新丽本就长的娴娜动人,一套黑色镶嵌亮钻的及地长裙穿上身,更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周部长,这衣服你穿太合适了。”蒋情雯夸张的发出惊叹。 服务员也不失时机的说上一句,“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的,小姐,我还没见过比你更适合穿这件长裙的。” 周新丽看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由笑了笑,不过一会,她又摇头,“脱了吧,我不买。” 开玩笑,十一万多呢,够一个小套的首付了。即使吴书记真的很有钱,周新丽也不会天真到一件衣服花别人十一万。 “那真遗憾,我看是合适的。”服务员跟着摇头,又指着其它的衣服,“再试试?” “不用了,我们看看就好。”周新丽眼光示意在一边逐件看衣服的蒋倩雯。 小柳早就回到了高启明那边,正低声埋怨,“高助理,下去吧,我刚才看了,最便宜的一套范思暂西服要五万多。你这不是存心逗人家服务员玩吗。” “谁逗她们玩,吴书记说了这边我负责。”高启明指着一角的小型自助银行,“身上有钱心里不虚,我带你去看看卡上的余额。 不过你要注意保密啊。” “反正我不要买。”小柳嘟嘟囔囔的被高启明拉着去了提款机那边。 放进卡,高启明按了密码,手指敲融屏幕,“看看吧,五万算个啥?买一套留着将来结婚穿也好,小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一千五百多万?是不是眼花了?小柳擦了擦眼睛,又把数字后面的零默数了几遍。 “看清楚没有?你以为吴书记答应给你们买衣服是嘴上说说?” “反正我不要。”小柳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由不得你做主。”高启明一把拎着小柳往外走,“你不要周新丽和小蒋会要,我还指望结婚的西装今天解决呢。” “你们买,我不要。”小柳嘴里还是这一句。 “你小子咋不开窍,钱吴书记对于来说那只是个数目而已。他答应买衣服,是贿赂你,要你更好开车,还是拍你小子马屁,怕你把他送进路边沟了?无非咱们几个他看的顺眼而已。”高启明拍了小柳脑袋一下,“记住出去别唧口即歪歪。” 自助银行的玻璃才打开,外面却吵吵开了。 几个胖女人围着周新丽、蒋倩雯,手指鼻子开骂。 事情是这样的,蒋倩雯不小心踩到了其中一位正在试衣胖女人的衣裙边,胖女人腰部几道游泳圈,背部肥肉堆积,长裙套在身上被撑得快要炸开了。蒋倩雯一踏,胖女人正好一转身,这下好了,“刺啦一一”长裙拉了一道大口子。 尽管服务员说了,是脱线,没有大碍的,可胖女人不买账,非要蒋情雯赔偿。 十五万万多的裙子,蒋倩雯哪里赔得起,苦苦道歉未果,反倒引来一群帮腔。 “我真不是故意的。”蒋倩雯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情急之下掏出工作证,以证明她不是什么小太妹而是有正经工作的人。 骂得最凶的胖女人一把抢过蒋倩雯手里的工作证,“什么时候还清钱,什么时候到我这里拿你的工作证。”又讥笑道,“团省委?一个小干部还上这儿来,干嘛,想傍大款?” “你说话太难听了,我们团干部就不能上这儿来,看看也不行?”周新丽母鸡护崽似的,把蒋倩雯挡在身后。 “哟,你也是啥团省委的?那好,你来帮她赔。”裙子脱线的女人眼角瞥瞥周新丽,“这条裙是我买下的,现在才第一次穿就被她拉破了,你说怎么办,要不要我明天到你们团省委堵门找人,找你们领导解决?” “我们团省委怎么啦,就不能上这儿买衣服,谁定的规矩?”吴越的人未到,声音却从电梯口传了过来。刚才一出事,蒋情雯就哭哭啼啼打了他的手机。”呦,又一个团省委小干部,今天你们团省委专场啊。”几个胖女人一起嘲笑,不过待看到吴越,一个个眼睛就盯住不放了。 一个满脸风骚的胖女人手指捅捅蒋倩雯,低声问,“你男朋友?问他有没有兴趣到我公司来上班。” 仿佛那位胖女人的手指上沾满污物,蒋倩雯一下退了几步,皱着眉头,“你放尊重点,这是我们团省委的吴书记。” “书记昨啦,一年苦几个小钱,到我公司当我专职秘书,我给他配车,配房子,一年给他三十万。” “谢谢,我没有兴趣。”吴越把蒋倩雯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这是真正有钱的主,五楼服务员的眼神何其毒,不说吴越脚上的鳄鱼皮皮鞋和身上那套限量版西服,光是手腕上露出的表,Pa七ekPh.lippe呀,巴黎衣都的外国老板就有一只,基本款式相同,听说要几百万美金昵。那几个没眼光的丑女人还想包人家,呸!也不照镜子看看,人家多帅,多有派? “衣服脱线,不是啥大事,何必难为小姑娘。”吴越笑了笑。 裙子脱线的女人跳到吴越面前,“你说的轻巧,我把你衣服拉个口子,你乐意?” “脱线,不是口子。”吴越又一笑,“真要是把我的衣服拉一道口子也可以啊,那就真要赔喽。““赔就赔,我不差这几个钱。””这位太太,这个先生的西服我估计在三十万左右。”服务员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当我土包子呀,啥,三十几万,你是不是被这个小白脸勾了魂?” (未完待续) 385章 你来我往过招,看谁笑到最后(完) 服务员还是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听到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位先生身上穿的是限量版的范思暂西服,由大师亲自设计、裁剪,全世界一年才十几套。、范思哲西服我们这儿也有买,不过是打上范思暂三个字而已,最普通的一套就要五万以上。我们做这一行的,上岗前都经过专业培训,从来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喔唷,喔唷,瞧你那张嘴。你说三十万就三十万?”裙子脱线的女人那里肯信,晃动着满手指亮闪闪的戒指,“我不跟你烦。”指着躲在吴越身后的蒋倩雯,“我只要她赔钱。” “那你说要赔多少?”吴越问道。 “拿两万出来,我就认了。 边上专柜的一位服务员过来劝,“脱线缝一缝一点也不影响穿着的效果,我们这儿可以提供免费服务,几分钟就好了。 “搞搞清楚好吧。”女人的手指几乎点在了过来劝说的服务员脸上,“我花十五万是来买破裙子的?你无所谓,你拿去好了。“劝两句,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服务员只好笑笑,避其锋芒,经过蒋倩雯身边时,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自己穿不下崩开的,怪谁?”又看看蒋倩雯,颇为遗憾道,“这条裙子刚才你也试过,其实倒是蛮适合你的。” “没声音了,没声音了?”见暂时没人理睬她,裙子脱线女人以为占尽了上风,越发得意,“给你们这些小干部两条路,要么拿出二万块,要么这条裙子你们买了。4小干部?要不是场合不对,周新丽几个险些笑出声,诚然她们微不足道,可吴书记却是正正经经的省委委员、正厅级干部,他要是小干部的话,整个省城也没有几个所谓的大干部了。 “那好,麻烦你把裙子脱下。”吴越回头看了看蒋倩雯,“你穿着合适,那就买了。有点脱线没关系吧?” 蒋倩雯慌忙摇手,“吴书记,太贵了,我不要,不要。” “这笔账我记在启明头上。再说比花两万块买根缝纫线强多了。” 眼看着蒋倩雯被欺负,团干部的身份被侮辱,小柳在一旁拳头捏紧好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涉及几万的赔偿,说不定他早就冲上去啐了那几个嚣张的胖女人们一头一脸了。 现在吴书记发话要把裙子买下来,小柳哪里还按捺得住,口气不善的对着裙子脱线的女人,“脱了,脱了。没听见啊,裙子不是你的了。脱的时候当心些,要是给你拉坏了,可是要赔偿的!” “你想那干嘛。”那个胖女人被小柳气势逼迫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手捂住开线处满是赘肉的腰,一手挡住臃肿的向外挤的胸,活像小柳要非礼她一般。 “没人要你在这里脱,麻烦去更衣间。” 高启明促狭道,“你那美妙的身材,咱们没眼福看的。” “你们,好一一”讽刺的话,胖女人还是能听出来的,本要对骂几句,想想自己实在没有对骂的本钱,愤愤的一扭硕大的屁股,“我这就去脱,嘴巴不要硬,我倒要看看你们拿得出拿不出这十五万。不要我一走,你们也溜了就好。” “刘姐,你去吧。这里我们盯着。”另外几个胖女人说,其中一个最胖的又说,“我把萍姐也叫上来,让她看看热闹。” 萍姐叫张萍,是一位官太太。说来也巧,她老公就是贡溪区区委书记祝江。官太太、富太太结伴逛商场,很正常,也是富商们开展夫人攻势的一条捷径。把萍姐哄高兴了,回去枕边风一吹,比请祝书记吃喝几顿的效果好得多。要给祝书记的表示经萍姐一转手,就少了功利心添了亲切感。 张萍正在三楼的美甲区做指甲美容,她本来不想去看这个热闹,可听电话里讲,说是几个团省委的小干部弄坏了刘美裙子,非但不赔还冒充大款气刘美,据说头姓吴,是啥团省委的书记。张萍上心了,这一阵子沈德明老来家里串门,好像就是因为团省委的啥吴书记在刁难他。 张萍一到,几个胖女人就围住了她,叽叽喳喳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胖女人刘姐一走出更衣间,就把裙子往收银台一扔,转过身看着吴越他们,“还没溜啊,好呀,过来付钱呀。” “死鸭子嘴巴硬,上上班的,能挣几个钱?” “眼屎没擦干净吧,十五万看成了一百五。” “都是些吹牛皮不上税的货。刘姐,咱们也别耗着,干脆让他们写个欠条,哪天得空,去团省委要呗。” 胖女人们开始冷嘲热讽。 “我有的是时间。”胖女人刘姐扬了扬抢来的工作证,“还有这东西在我手里扣着呢。” “急啥,”吴越笑了笑,招手让服务员把裙子拿去缝好,又对周新丽几个说,“嗳,你们挑的衣服呢。换上,换上,一起结账。” 高启明找了一套西服正在试衣镜前端详,听到吴越问,走过来拉了小柳就去男装专柜。 “周部长,你的昵。”吴越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大家动作都要快一点。’ 周新丽笑着摇摇头,“吴书记,我就不用了,我身上这一条才买了几个月。” “你没选?”吴越问,叫来边上的一位服务员,“麻烦你帮我们周部长选一套。““这位小姐刚才试了一套,效果出奇的好呢。”服务员回答。 “嗯,真的?”吴越看着周新丽,见周新丽没有否认,“那好,拿过来。 “吴书记,我真的不要,太贵重了。” “小周,这是我提前给你和启明的礼物,现在不要,到时候就不补喽?”吴越打趣道。 周新丽脸红得发烫,“吴书记一一” “我的家底启明清楚,他要的不过分。” 吴越摆摆手,足艮服务员说,“算一下,一共多少钱。” “先生,一共三十八万,零头我们给你优惠了。” “谢谢。”吴越点点头,指着高启明,“找他付钱,我的卡在他那儿。 刷卡付钱,三十八万转眼威了四套衣服。 在一旁等着看笑话的胖女人们集体傻眼,她们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的几个小干部真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买衣服。 “拿过来吧!”小柳毫不客气的从胖女人刘姐手里夺过蒋倩雯的工作证,哼了一声,“你有几个钱?还要我们吴书记去你公司上班,配车、配房子,呦,你知道我们吴书记用啥车,住啥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 小柳替蒋倩雯、周新丽出了一口恶气,几个胖女人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张萍心里去犯嘀咕了,一个团省委书记哪里有这么多钱?对了,听说姓吴的原来在地方工作过,嗯,肯定是这样! 石城俱乐部比吴越第一次到的时候,规模扩大了数倍。一方面是吴越和楚天娇两人上亿的注资,另一方面周边都是山地,土地的价格相当便宜,投入的资金大部分用在了扩建上。 俱乐部楚天娇难得过来,大小事务基本都有邬君豪负责办理。 邬君豪邬总历练了几个月,举手投足间也隐隐有了大老板的气派。不过越少亲临,他那点好不容易养成的气派敢摆给越少看? 毕竟是公安部邬副部长的公子,爷爷又是开国少将,平常来的客人还当不起邬君豪亲自接待。 可这次俱乐部的员工都觉得邬总有点异常,下午必泡的温泉浴免了,一个小时的网球加半个小时的放松按摩免了。从中午开始,就穿戴整齐,认认真真待在办公室,还不时找些中层进去谈话,询问俱乐部各项事务的开展。 五点半,邬君豪出了办公室,叫上几位副总一起陪他站在俱乐部大门口,恭候吴越。其实他出来是早了点,吴越预定到达的时间是六点半。可邬君豪担心呀,万一越少早到了一会,没见着他人,那他的态度就不算端正了。 邬君豪不是岗亭执勤的警察,老是站着,还真有点吃不消。 “邬总,要不你先进去歇着,等客人到了,我再通知你?”一位副总看到邬君豪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快倒下去似的,好意说了一句。 邬君豪瞪了一眼,“说啥,你们来迎接,我去歇着?我也想呀,可惜你们不够资格。” “邬总,来的客人啥身份?”另一位副总小声问。 “团省委吴越书记和团省委组织部高启明助理。” 团省委?两位副总哑然失笑,上次有位副省长光临,也没见邬总你这么紧张过。 “怎么?觉得很奇怪吗?”邬君豪眼睛一瞥,恍然大悟,“哦,你们也是新来的。那位高助理,他姥爷是华夏军委贺副主席,至于吴书记嘛,还在高助理之上。你们说,要不要我亲自迎接?” 似乎这样解释还不尽兴,邬君豪又说,“楚董事长的来头,你们清楚。我告诉你们,吴书记的来头比楚董还高,论辈分,楚董还得叫吴书记一声叔叔昵。” 得,搞明白了,顶天了。两位副总也抖擞了精神。 就在邬君豪两条腿快要断了的时候,吴越的车子出现在了俱乐部门前。 没等门童起身去开车门,邬君豪抢先跑了过去。”吴书记,你好。”邬君豪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挡在车门框顶上。 吴越笑了笑,“听天娇说,邬总在这里干的挺不错嘛。” “吴书记,都是楚董的培养和你的教育。” “呵呵,说话都比以前会说了。”吴越拍拍邬君豪,大笑着往前走。 “启明兄,启明兄,欢迎,欢迎。”邬君豪又跟高启明打招呼。 高启明把车钥匙往邬君豪手里一塞,“欢迎不要放在嘴上,记得以后我来免单就行。” “一定,一定,以后只要启明兄过来,记我账上。””得,我也不占你便宜,记吴书记账上就行。”高启明停住脚步,“邬总,吴书记有令,今晚上这儿几位有我负责侍候,有啥节目,你安排安排。” “知道,知道。启明兄先带这几位进去,我把吴书记交付的事办好了,再来为启明兄服务。” “高助理,这人是谁呀?”蒋倩雯拎着裙摆问,可怜她坐车上还拎着,手都快累断了。 高启明手指着,“放下,放下,你不累呀,这儿挺干净的。” “十五万呢,”蒋倩雯摇摇头,又嘟起嘴,“现在想想真跟做梦时的,嘻嘻,我穿十五万的裙子?” “小抠门,你不会转个身就把裙子给退了吧?”高启明取笑道。 小柳插话,“我看会,这丫头平常跟我们出去吃饭,打包老是她。””你比我好多少?穿了新西装,战战兢兢的开车也不会开了。”蒋倩雯嘴上不饶人。 “启明,我觉得也奢侈。”周新丽打量着自己的裙子,“要是回去我妈问起,我还不知道该不该说谎-)八万?我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 “放心穿,八万、十五万对吴书记来说,不比八块、十五块多多少。”高启明指着快步跟上吴越的邬君豪,“刚才小蒋问我他是谁,他是这儿的总经理,他老子是公安部副部长,爷爷是开国老将军。” 蒋倩雯、小柳不清楚高启明的家世,不解道,“那他对你这么客气?还真像谦谦君子。” “他是谦谦君子,老母猪会上树。”高启明低声道,“京都五虎之一,你说有没有礼貌?要不是被吴书记训老实了,这会还在京都浪荡呢。” “吴书记真了不起。”蒋倩雯叹了一声。 “他了不起的地方多着呢,小丫头,你慢慢发掘吧。”高启明手一挥,“同志们,上! 今晚要玩遍石城俱乐部。” 这是个日式的小雅间,典雅安静,适合谈话。 韩智彪带着石城市公安局经侦支队长包大刚进来时,吴越刚刚抽完一支烟。 “韩书记到的真快呀。这位是包支队吧,请坐,请坐。”吴越起身相迎,又笑道,“我怕你们不习惯盘着腿,所以让他们搬来两个软垫。” 韩智彪和吴越握了手,“吴书记想得真周到,我们不比吴书记是练武大家,盘着腿等会站起来恐怕要栽跟头的。”又指着包大刚,“吴书记,包支队在省厅时就跟了我,绝对可以放心。” 三人坐下,穿和服的女服务员送来茶后,吴越把烟盒往前一推,“随意,随意。“几天前,韩智彪下达任务时,就把吴越的身份对包大刚进了,包大刚虽是见过场面的人,可面对吴越还是显得很拘谨。 “包支队,我请你办事,你办的这么漂亮,谢谢。”吴越见包大刚不动手,就抽出一支递上去,“今天是私人聚会,放开些没关系。我和韩书记是老朋友了,和你包支队是第一次见面,以后熟悉了,也可以当朋友嘛。” 递烟和一声“朋友”,让包大刚放松了许多,笑了笑,“吴书记交待办理的事,本来就是我们经侦支队的工作。按照吴书记的要求,我们没有深挖,但就目前掌握的证据,贡溪区的祝江同志确实存在利用职权为亲属谋取私利的违纪行为。” “具体说说吧。”吴越点上烟。 “吴书记,我们找了前几年从顺安辞职的一位财务中层,跟他讲政策,最后他说出了一些东西,并且经过深入调查也得到了证实。” 包大刚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询问笔录。 吴越接过笔录,认真看完后,把烟灭了,“包支队,顺安的防范工作做得挺好,我估计继续深挖的话,也很难抓住更多的证据。违纪就够了,暂时到这一步,有的东西还得等他自己暴露才行。” “吴书记,这个案子我们经侦支队会跟踪的。””好,好。”吴越点点头,把目光转向喝茶的韩智彪,“韩书记,可以出击了吧?” “明天我就把这份材料提交给纪委处理。 一套四十万的红木家具足够说明问题了,用亲属间的馈赠很难自圆其说的。” 韩智彪晚上八点有个会,三人快酒喝了几瓶,韩智彪和包大刚起身告辞了。他俩位一走,吴越便去高启明那边。 玩疯了,高启明带头,小柳醉了,蒋倩雯也醉了,就连周新丽也脸如桃花。 “启明,你搞啥?”吴越皱着眉头。 高启明一脸无奈,“谁知道他们呀,明明不会喝酒,偏还要逞英雄。”又朝吴越挤挤眼,“我看他俩是乐昏头了,早知道不给他们买了。” “好了,好了,成何体统,回去吧。小柳住的地方你知道,你来送。我送小蒋。”吴越摇摇头。 吴越脸色一不好看,高启明立刻变老实,赶紧点头,“好,好,马上打道回府。“蒋倩雯走路都走不稳,半个身子全靠在吴越的肩膀上,上了车后,还笑嘻嘻的看着吴越,“吴书记,你好帅呀。” 真是,平时挺文静的一丫头,喝酒就成这模样?吴越心里直摇头,扶着她坐上车,“我帅不帅无关紧要,请你快睡吧!” 蒋倩雯租住的地方是老式的居民楼,路灯大都不亮,据说晚上治安还不太理想。 车上睡了几十分钟,蒋倩雯酒醒了些,可腿脚越发软了。 “吴书记,我自己走。”嘴上这么说,可蒋倩雯一步没迈开,就险些摔地上。 吴越一把扶住,”算了,你指路,我付你回去吧,记住,以后不能喝这么多年了。” “吴书记,我记住了。”蒋情雯甜甜的一笑,只是黑夜里,吴越也没在意。 (未完待续) 386章 在我没改变主意前,让开! 蒋倩雯走路都走不稳,半个身子全靠在吴越的肩膀上,上了车后,还笑嘻嘻的看着吴越,“吴书记,你好帅呀。。” 真是,平时挺文静的一丫头,喝酒就成这模样?吴越心里直摇头,扶着她坐上车,“我帅不帅无关紧要,请你快睡吧!” 蒋倩雯租住的地方是老式的居民楼,路灯大都不亮,据说晚上治安还不太理想。 车上睡了几十分钟,蒋倩雯酒醒了些,可腿脚越发软了。 “吴书记,我自己走。”嘴上这么说,可蒋倩雯一步没迈开,就险些摔地上。 吴越一把扶住,“算了,你指路,我付你回去吧,记住,以后不能喝这么多年了。” “吴书记,我记住了。”蒋倩雯甜甜的一笑,只是黑夜里,吴越也没在意。 小区对面是一大片废弃已久的老厂区,长长的围墙处处可见被扒拉出的豁口,空空的厂房威了流浪汉和拾荒者的乐园。 长长的水泥路残留着重型卡车蹂躏的痕迹,蒋倩雯一手挽着小包,提着裙摆,斜靠在吴越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往常这个时候,她是决计不敢一个人走在这条道上的,谁知道哪个豁口处会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把她往里面拖呢。 她居住的小区原本是对面厂子的单位宿舍楼,现在厂名存实亡了,工人也全部分流了,在石城扩展的步伐还没触及此处前,宿舍楼成了厂房的唯一福利来源。 她也知道这里治安不好,可架不住租金便宜里单位也不算太远。 云层散开,月亮清冷的光洒了下来。 口哨声和放肆的怪笑从一个个豁口传出,蒋倩雯打了个寒战,不由更紧的贴着吴越。 “哎哟一一”一个不小心,脚踝扭了,蒋倩雯眉头微微皱起。 吴越停住脚步,“嗯,怎么啦?” “吴书记,脚扭了,不过没事,我能走。”蒋倩雯勉强笑笑,一抬腿,又忍不住,“哎哟一一” “算了,别逞强。”吴越手往下一落,轻轻松松把蒋倩雯托在了臂弯,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他抱我了?我该不该拒绝?”蒋倩雯像是触电一般全身酥麻,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可吴越温暖坚实的胸膛又让她分外迷恋,最后,她羞赧的把脸侧向吴越的胸口,深深藏了起来。 小区的门在东面,走过这条道再经过一个几十米长的骑马楼,拐个弯才到。 骑马楼是厂区的地磅房,原先的设计是方便货物进出称重和为司磅员遮风避雨的,不过现在黑洞洞的却让人害怕。 今晚上,骑马楼的过道里不黑,也不阴森。 几个流浪汉不知从哪里搞了些废木头,架起了火堆烤火、喝酒。 看到吴越走近,一个长头发举起酒瓶,“喂,小兄弟,来一杯。”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吴越摇摇头,还是往前走。 一个刀疤脸的跳起来,拦住吴越去路,嬉皮笑脸,“抱着妞走路不累?放下歇一歇。” 蒋倩雯虽说不是啥大美女,可胜在身材凹凸有致,皮肤又雪白细腻,火光下,那遮掩不住的半边圆球更是充满诱惑,惹得几个流浪汉不住的瞅。 蒋倩雯觉察到异样,赶紧拉了拉,不料另一半的圆球露出更多。 流浪汉们的呼吸急促起来,劣质烧酒的刺激让他们产生了异样的冲动。 坐在地上看起来最魁梧的流浪汉,指着吴越,“妞放下,你走。过几个小时咱们负责送回去。” 尽管见识过吴越的神勇,可蒋倩雯心里还是害怕紧张到了极点,她听说过前年这一带接连发生了好几次**案,到现在警方还没有抓获凶手。要是她落在了这几个邋里邋遢的人手里,死的心也有了。 “吴书记一一”蒋倩雯低低叫了一声,也顾上不上害羞了,伸出双臂搂住吴越的颈脖,隔着衣服仍能让吴越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 见到蒋倩雯树袋熊似的,吴越低头笑了笑,“没事的。”抬头直视拦路的刀疤脸,“在我没改主意之前,让开!” “让开,凭啥?”刀疤脸不让反而凑上一步,“老子们在这里挨饿受冻,凭啥你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等会热被窝一钻,抱着小妞爽上天去?要爽大家一起爽,等老子们爽够了,才轮到你!” “跟他罗嗦啥。”长头发拎着酒瓶上来帮腔,“没听见老大说话?小妞留下来,让他滚蛋。”裂开满口黄牙的嘴,嘿嘿一笑,“这妞不错,嫩的能掐出水来,等会老子要试试是不是真他妈水多。” “老规矩啊,老大舒服了,就轮到我,你最后。你小子要憋不住,看着老大玩,边上自个五姑娘先放一炮。”刀疤脸把长头发的脸拨开,凑近蒋倩雯,“小妹妹,待会乖乖的,保管你天亮前回到你男朋友这儿。要是不听话,连你男朋友一起做了!” 蒋倩雯的头埋得更深了,刀疤脸嘴里喷出的臭味让她恶心。 吴越身子一晃,斜对着刀疤脸,冷冷的盯着他,“看来这样的事,你们以前也干过?” “这有啥,人,老子也杀过!”刀疤脸得意的耸耸肩。 身材魁梧的流浪汉呵斥道,“老二,你嘴里没个把门的?” 刀疤脸被身材魁梧的流浪汉一喝,干笑了几声,往边上一躲。 “老大,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做了他,那小妞好好留着玩几天。”话音未落,长头发手举酒瓶子就恶狠狠砸向吴越的头。 糟了,吴书记怎么不躲躲。蒋倩雯眼角瞥见,想提醒却来不及了。 “喀嚓一一” 这小子嘴巴硬,可脑壳子却不硬,没听见酒瓶碎脑壳子倒开花了?刀疤脸听到这声响,心里一乐。 “啤一一”酒瓶掉地上摔碎了,“哎哟!”长头发捏住拿瓶子那只手的手腕,疼的直跳脚。 长头发痛的糊里糊涂,明明酒瓶就要挨上对面小子的脑壳里,怎么疼的反而是他的手? “你他妈,脑子抽了?”刀疤脸踢踢长头发,“鬼叫,鬼叫,想把人招来?” 长头发嘴里倒吸冷气,把耷拉的手掌举到刀疤脸鼻子底下,“你妈逼的,老子手都断了还不让老子叫几声呀!” 咦,吴书记没事。蒋倩雯又偷偷睁开眼睛。 “不好意思,我捏了他一下。”吴越甩了甩手掌,突然反手一巴掌把长头发打晕在地。 “老子和你一一”刀疤脸拔出腰间的匕首,低头朝吴越冲来,可惜“拼了”两个字还没出口,身子就往后飞了,撞在几米外的墙壁上。 “拼了一一”刀疤脸吐出两个字,头外下一垂,身子靠着墙壁软软的往下瘫。 碰上扎手的了,坐在地上正等着手下两个兄弟摆平了吴越,再美美享受小妞的魁梧流浪汉,见势不妙爬起身就跑。 他是拼了吃奶的力气了,可惜比速度怎会快过吴越。 吴越脚一蹬,往边上墙壁一踩,一个起落就到了魁梧流浪汉的面前。 “你不要逼我。”魁梧流浪汉“刺啦一一”拉开衣襟,露出围在腰间的一排雷管炸药,他手指拉住雷管的引信,一步步往后退,“你追我,大家一起死!” 刚才吴越露的两手给了蒋倩雯莫大的信心,正等着看吴越收拾最后一个流氓,没料却看见了这一幕。 “得得得一一”蒋倩雯的牙齿打颤,脑子就像刹那冻僵了,一片空白。 “对,别动,别动一一”魁梧流浪汉一边指着吴越,一边继续后退。 吴越头一抬,看着流浪汉身后,“咦,老王,你怎么来了?” 魁梧流浪汉下意识的一扭头,说时迟那时快,吴越动了一一放下蒋倩雯,身子前窜,两手如电生生把魁梧流浪汉两个手腕全部捏碎,右脚横扫,打折了流浪汉的两条腿,然后,回闪,抱住还没站稳的蒋倩雯。 在蒋情雯的感觉里,吴越只是把她放下又抱起,可等她定神,面前那个恶狠狠的流浪汉却在哭爹喊娘了。 吴越这次出手是狠了点,断手断腿,流浪汉心里最不甘,望着腰间的雷管火药也只能惘然。 人的忍痛能力是有限的,嚎了一会,魁梧流浪汉就晕过去了。 “叭!”蒋倩雯忍不住亲了吴越一口,这倒让吴越一阵愕然,再看怀里的小丫头,已经鸵鸟一样藏起了脑袋。 流氓收拾了,总的叫几个打扫战场的人过来。石城公安系统,吴越认识的人不多,区区小事也用不着麻烦韩智彪这个市政法委书记出面。 “包支队,你们经侦支队杀人疑犯抓不抓?”吴越给包大刚打了个电话。 啥意思,不是开玩笑吧。接到电话的包大刚起先一愣,听了几句后,马上答复,“吴书记,我十分钟之内赶到!” 吴越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刚想把蒋情雯放下,点烟,小丫头就反抗了,“我怕,我不要下去。” “等会人家公安的同志要过来,我抱着你像什么样子。”吴越摇摇头,还是放下了蒋情雯,可那丫头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流浪汉,“呀”的一声,又靠在了吴越身上。 看到蒋倩雯心有余悸抖抖索索,吴越也不忍心推开她,任由她靠着,点了烟,慢慢吸着。 流浪汉点的那堆火,好久没有添柴,已经熄灭了,漆黑的骑马楼过道里只有吴越嘴边的烟头一明一暗。 烟光中,吴越脸部的轮廓被刻画的愈发挺拔出众,蒋倩雯偷偷瞧着,一时竞痴了。 “乌啦,乌啦一一”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吴越停车的位置。 包大刚率领四五个警察下了警车,手拿强光电筒往吴越所在的骑马楼跑来。 “包支队,押回去好好问问吧。”吴越淡淡道。 一个警察蹲在地上解魁梧流浪汉腰间的雷管炸药,一面啧啧嘴,“包支队,这要炸起来,连个渣渣也找不到啊。”又看看死人似的流浪汉,“我看得先送医院才行。” “都死不了,我出手又分寸的。”吴越笑道。 “包支队,这位是一一”动手取下雷管炸药的警察看着吴越。 “这是团省委的吴书记。”看到一大捧雷管炸药,包大刚也心惊肉跳,“幸好吴书记没出事。” 边上几个警察恭维道,“吴书记,好功夫呀。” “吴书记,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涉及爆炸物,我必须向韩书记汇报。”包大刚对吴越说。 “你按照程序来吧,有啥需要我说明的,明天来找我。”吴越和包大刚打了个招呼,扶着蒋倩雯往前面走。 脚踝其实没那么疼了,酒意也早吓的消退了,可蒋倩雯舍不得吴越的温暖,还是紧紧的黏着他。 “糟糕,糟糕。”走出骑马楼,蒋倩雯才想起,同居的那位今晚去了男朋友那边,而她的房间钥匙又忘了带在身上还在办公室抽屉里。 没办法了,只能送蒋倩雯去酒店住了,吴越无奈道,“你这个马大哈。” 冬天,十一点多的深夜,即便是省城也不再热闹。 蒋倩雯乖得像一只小猫,蜷缩在车后座,半天也不吭声。 这丫头,吴越看着后视镜里的蒋倩雯,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小蒋,你租住的小区,还有我们团省委干部嘛?””有n阿,大概有七八个呢。”蒋倩雯的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有冲动还有大胆的畅想。 “这不行,那个地方太乱了。这样吧,我明天跟姬军长去商量,看他们军部有没有空余的宿舍,如果有,在新大楼建成之前,把你们这些租住户全部迂过去。这样,安全才有保障。” 正说话间,前方出现了一家酒店一一石城明珠酒店。 “就这儿吧。”吴越停了车,把蒋倩雯扶了出来。 去服务台一问,单间没了,只有标价一千五百多的套房。 “吴书记,换一家吧,我住一晚上太浪费了。”蒋倩雯小声的提议。 吴越懒得麻烦,“穿这么好的裙子,当然要住好的酒店。” 蒋倩雯也没再坚持,拿了房卡,仍1日由吴越扶着上了电梯,进了套房。 “好,你休息吧,我任务终于完成了。” 吴越轻轻呼了一口气,笑了笑,转身离开。 “吴书记,等一等。”蒋倩雯终于鼓足了勇气。 吴越回转身,“嗯,还有事?” 蒋倩雯拔出房卡,套间里又复黑暗。 吴越一愣,紧接着嘴巴被蒋倩雯略显冰冷的嘴唇盖住了。 调皮的丁香舌笨拙的试探着,散发着处女气息的身子紧紧的贴着,更要命的是,那只软绵的手一下就握住了吴越的要害。 “小蒋你一一”吴越摆脱了蒋倩雯的热吻。 蒋倩雯没有回答,她似乎明白,只要一开口,梦就会破碎。 裙子落地了,软绵的手也变得熟练而疯狂。 一切顺理威童的发生了,来的那么快,那么没有预兆。 也许好久没碰女人了,从巅峰滑落的吴越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乱的很,不愿意再想什么。 “吴书记,我是个坏女人吗?”依偎在吴越身边的蒋倩雯带着一丝担心的问,她没有太多要求,也许只希望拥有一夜甚至更短,可她却害怕吴越把她当做坏女人。 吴越摇摇头,感受躲在他腋下那个温软身躯的颤抖,“坏的是我。” “我很高兴,我也不后悔。”蒋倩雯突然轻轻笑了,仿佛在梦语,“以前我听说你,后来见到了你,我呀就一直想你。我知道你有爱人,可我忍不住还是想你,做梦也梦见你。” 慢慢把头靠在吴越的胸口,“要不是有点疼,我觉得现在就是个梦。就把它当做梦吧一一” 《红楼梦》里贾琏喜欢鲍二家的女人,那女人天生内媚,无须男人动作,体内就如婴儿吮吸可使男人得到欢愉。 以前看《红楼梦》这个情节,吴越总认为是写书人的臆想,可刚才他却在蒋倩雯身上得到了深刻的体会,如果不是他身体异于常人,简直就威了初哥一个。 而且欢愉中,蒋倩雯身上还散发出异香,越激烈越明显,即便现在仍似有非有的缭绕在他的鼻间。 “你觉不觉得你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既然木已成舟,自寻烦恼也没有用。吴越伸出手把蒋倩雯抱住,好奇的嗅嗅。 “也许是吧。”蒋情雯想了想,“我外公是当地有名的中医,小时候给我搭脉,就说我天生内媚,将来找男人会克夫呢。” “小时候,我也不懂,后来长大了,外公也去死了,有一次,我问我妈,外公这是啥意思?我妈说,‘倩雯,你是大姑娘了,我也不瞒你,将来你要嫁人一定能要嫁个身体好的丈夫,7还说‘到新婚之夜的时候,一定不要忘了问妈妈要一颗药丸,放在一一’” 蒋倩雯的声音越来越低,羞得说不出口。 “放在哪?”吴越更好奇了。 “在这儿。”蒋倩雯拉着吴越的手,放在两腿间的草地上。 “要是不放会怎么样?” “说是男方很容易虚脱的一.” 虚脱?吴越笑笑,翻身压住了蒋倩雯。 这晚,贡溪区区委书记祝江也没睡好觉。 沈德明从伍冬文那儿带来的消息让他隐约觉得事情的发展超脱了他的控制。 “老祝,睡不着?”张萍问。 “嗯一一” “嗳,我今天也碰到了一件稀奇事。” 祝江无精打采道,“啥事?” (未完待续) 387章 团省委要用五百万,干嘛要省委同意? ,-、‘“下午我跟几个姐妹去巴黎衣都逛,你猜,我碰见谁了?” “又是跟那几个胖女人一起去的?”祝江心里更不痛快了,“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吗,少跟她们混在一块。.我挣几个钱?你还隔三差五的去巴黎衣都?” “我们几个姐妹处出感情了,你以为人家都是冲你这个书记的名头来的?再说,我不买看看也不行-)” “是,你行,不买有人送,你那衣柜里挂了多少件?你也不想想,人家凭啥五千、一万的给你买衣服,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区委书记的老公?”祝江背转身对着妻子,嘟囔道,“等哪一天我不在位子上了,看你还有几个姐妹。” 要是往常夫妻间拌嘴,张萍是不会主动示弱的,不过今天丈夫情绪明显有点低落,她也心软,“好好,你说得有理。” 妻子没唠叨下去,祝江很是奇怪,翻过身,主动寻找话头,“对了,你碰见谁了?” “就是那个团省委的书记呗。”张萍有心不说,只是她私下觉得或许说出来对丈夫有用,也就忘了刚才拌嘴的不愉快,“喔唷,派头大呀,几十万拿出来眉头不皱一下。““几十万?他也去买衣服了?” “他没买,给手下几个小干部买的。嗯,我记起来了,一共付了三十八万呢。当时我那几个平时手段也大的姐妹,眼睛看的都直了。”张萍忍不住推了推丈夫,“老祝,你说一个团省委的书记,昨有那么多钱?我还听说他开名车,住豪华别墅。”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睡吧。”不知怎的,祝江心里有了些踏实的感觉,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石城明珠酒店。 再次欢愉后,蒋倩雯忽然想起,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又见吴越似乎没有动静,不由后怕起来,伸出手小心的抚摸吴越的脸颊,轻声问,“吴书记,你没事吧?” “嗯?我很好啊。” “那就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蒋情雯拍着胸口,偎依在吴越身旁。 “你担心什么?”吴越好奇道。 “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我妈说,倩雯,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社会又开放,要是你有喜欢的男孩,万一忍不住、忍不住就那个了,不要害了人家。姥爷留下来的药丸你带上吧一一” “你是担心没用药,我会虚脱?”吴越轻声笑了笑,又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让蒋倩雯的心一下疼了起来,喃喃道,“吴书记,是我做错了,你不要为难。明天我就写辞职报告。我知道你有家庭,有事业,我、我不会妨碍你的。 “傻丫头,你错什么,错的是我。”吴越搂住她,轻轻的拍着,“辞职没必要,换个工作吧。” “那我要留在省城,我不想靠你太近,却也不想离你太远。我只是希望你偶尔会想起我,有空的时候会来看我。”蒋倩雯抬起头,幽幽道,“行吗?” “好的,你是师范毕业,那就去当老师吧。具体我来安排。” “好啊,好口阿。我最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自己的要求被满足了,蒋倩雯的难免喜形于色,不料动作幅度大了点,“哎哟”。 “怎么啦?” 蒋倩雯再次把头埋在吴越胸口,声音轻的像是蚊子哼哼,“吴书记,我、我那儿疼,能不能请几天假?” “休息几天也好,趁这段时间我把你的工作调动了。”吴越想了想又说,“你就先在酒店住下吧,明天我会请我的朋友过来,他的所有安排你都不要拒绝。” “嗯。”蒋倩雯乖巧的点点头。 天蒙蒙亮,吴越就悄悄起床了,看了看身边还在甜梦中的蒋倩雯,自嘲的摇摇头,轻轻离开了套间。 “天明,你能不能现在就来省城一趟?” 坐进车里,吴越给方天明打了个电话。 方天明可能还在睡觉,等了好一会才一边打哈欠一边接电话,“吴书记,这么早啊。不是说好,我和陈立强一起过来吗,怎么提前了?” “我有急事找你帮忙,你赶紧过来。” 现在的吴越还有啥事要他帮忙?方天明笑了笑,不过还是答应,“好,我马上过来,现在六点不到,八点准时见面……在你家?好,知道了。” 八点还没到,方天明的大奔就停在了吴越大明湖畔的别墅门前。 听完吴越昨晚的艳遇,方天明笑道,“吴书记,人不风流枉少年呀。我要是有你的风采,后面肯定跟跟一个连的美女。” “天明,别开玩笑了。”吴越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她还是个小姑娘,我总觉得是我的问题。”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谁都没有问题。”方天明摸出烟递到吴越嘴边,“你呢,天生桃花运不断,却又想东想西想得太多。我去帮你看看,把把关,放心,有我一切OKo” 笑笑,“我呀,就是帮你们处理花边新闻的大管家。” “所以我就人尽其才不客气了,否则还敢惊动你这位大老板?”和方天明在一起,吴越是感觉最自在的。 “行,你去上班吧。我办好了通知你。” 方天明眨眨小眼睛,“别看我眼睛不大,看人很准的,是小妖精还是好姑娘,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你就口欠吧。”吴越整个人轻松起来,站起身拍拍方天明,“兄弟办事我放心。” 团省委,吴越办公室。 “吴书记,小蒋调动了,那你的秘书?” 办公室人员等待吴越的指示。 “人员不用急着推荐,暂时就有组织部的高启明兼任。”反正高启明这家伙有事没事老爱过来转悠,索性让他称心如意,吴越心里暗笑,又说,“请朱书记过来一趟。” 朱明伦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吴越的工作重心偏向新大楼工地,团省委这一大摊子都是他在负责,仿佛格局未曾变动过一般。 上次省委调查组过来调查吴越,朱明伦是既担心又期盼,诚然吴越是个好相处的一把手,可哪个人不想自己干一把手呢?只是调查组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阵微风,连地上一张纸片也没带走。 这桩事一过,朱明伦彻底断绝了心里的念头,似乎他的心思已被吴越觉察到了一样,工作更为卖力,行事也更为谨慎,就怕吴越看他一个不顺眼就把他撸掉。 听到吴越召唤,朱明伦不敢怠慢,三脚并作两脚进了吴越办公室。 “朱书记来了,坐坐。”吴越起身招呼。 “吴书记,我也正想找你汇报一下工作。”见吴越拿了杯子帮他倒茶,朱明伦赶紧追过去,“我来,我自己来。““朱书记,这段时间团省委的备I员工作开展的都不错,我看年终省级先进非朱书记莫属呀。”吴越仍是坚持着倒了茶,送到朱明伦手里。”哪里,哪里。论工作成绩,吴书记作出的,我是拍马难及。” “这个就不用探讨了。名额有限,我已经同意把朱书记申报上去了。” 省级先进个人,按照惯例基本是省级机关单位一把手的专享荣誉。原本以为吴越只是客套,没想到居然帮他申报了。这让朱明伦有些讶然。 “朱书记,今天我找你来不谈工作,谈生活。”吴越点上一支烟,坐在朱明伦边上,“团省委几百个干部职工常年分散租住在石城各个区,我很担心呐。” “吴书记是担心安全?” “是呀,昨天我办公室的小蒋回租住地就碰上了几个**杀人的疑犯。” 小蒋出事了?朱明伦也紧张起来,他这才发现今天小蒋不在。 “小蒋还好吧?”朱明伦问。 “受了一点惊吓,我让她休息几天,正好她也提出了调动请求。” “没事就好。”快过年了,要是单位出了大事,只怕这个年就过不成了。朱明伦松了一口气,至于蒋倩雯要求调动,他不关心,也没继续问下去。 “我们这些同志租住的地方,大多地处偏僻,相对来说治安也不太好。” “吴书记,石城这几年的租房价格一年比一年高,要在单位附近租房,一个单间就要七八百,确实也够呛。” “这个问题,我们当领导的要重视起来,新大楼建成之前,必须给所有干部职工创造一个便利安全的生活环境。” “吴书记,你的意思是单位通盘解决?” 朱明伦不知不觉的摇摇头,“租房补贴提高一倍也无济于事,无形中他们的租房支出还是增加了,而且租房本来就是分散居住的,根本谈不上管理。” “不是这样解决的,我的意思是取消租房补贴。” 租房补贴一个月大概在五万不到一点,当初争取这一笔补贴,朱明伦等几个团省委的主要领导去省有关部门差点没跑断腿,到处磕头下拜好话说尽才争取到的,现在吴越竟然要取消。 别说底下的干部不乐意,就连朱明伦也难以接受,一个月两百块似乎不多,可一年也有二千四百块,等于多出了一个月工资了。 朱明伦婉转的反对,“吴书记,取消租房补贴,同志们会有意见的。” “不会有意见的,相反他们会很高兴的接受。”吴越摇摇手。 脑子有病才会很高兴接受吧,朱明伦被吴越异于常人的思维搞得哭笑不得,要不是吴越实在强势,他都快忍不住要出言相讥了。 看到朱明伦欲言又止的表情,吴越笑了,“呵呵,对不起,我没把话讲清楚。你来之前,我和第七集团军的姬军长通过电话,他们军部招待所空得很,正好包下来给我们单位当临时宿舍。” 包下一个招待所近一年的时间,这要多少钱啊,更何况那里似乎也不近,安全是有了,可上下班怎么解决? “吴书记,你定下了?”朱明伦试探道。 “定下来,他那个招待所一年营业收入大约一百万左右,去掉维修和人员工资,基本没有剩了。我给他五百万,他能不答应?” 五百万?这生意做的。先不说五百万的钱哪里来,就是有也不能这么花吧,他们往常年才一百万营业收入,你吴书记给个二百万还不够?就算人多住满了,多一百万维修费用总可以了吧。朱明伦暗暗为这还不知在哪飞的四百万心疼不已。 “吴书记,五百万多了点吧?””不多,我要求他招待所根据我们提供的食谱免费提供早餐和晚餐。” “有家属的呢-”朱明伦被吴越描绘的美好未来感染了,不由问道。 “夫妻、子女,也可以免费。对了,结婚的,安排套间,单身的那就没办法喽,当集体宿舍挤一挤。” “那太好了。”朱明伦略微算了算,一年至少能剩下一万多块钱呢。 吴越看着朱明伦笑道,“这么说,朱书记也同意了?那好,请朱书记去跟各个部门传达一下,家在石城的除外,把其他所有人的名单统计出来。当然,家在石城的单身同志愿意过集体生活的,我也欢迎。” “同意、同意,吴书记,我这就去传达。”朱明伦刚抬起身子,想想不妥又坐下,“吴书记,这五百万哪里来?““朱书记忘了,过几天我们有个募捐仪式?” 吴书记的胆子未免大了点吧,这钱到手能这么花?朱明伦小声问,“吴书记,募集资金是盖新大楼的,如果用在干部福利上,省里会同意?” “要省里同意干嘛?”吴越好笑道,“只要企业家同意,他指定一笔五百万就是给我们用在租房一块的,省里能说啥?” “对对,吴书记,我明白了。“朱明伦也笑了,拍拍前额,“你看我这脑子,坐机关时间长了,也僵化了。” “朱书记,你去召集中层干部开会传达,会后咱们和孙书记、米书记一道去第七集团军,把租房合同签了。” 第七集团军军部招待所。 姬卫**长正和军后勤处处长翘首以盼,见到吴越的车驶近,姬卫国大步走出去迎接。 寒暄过后,后勤处长开始介绍,“吴书记,招待所又标准间一百五十个,套间五十个。标准间加些单人床的话,应该可以满足你们单位用房要求了。” “嗯。”吴越点点头,“有篮球场,有舞厅卡拉ok,有会议室,体育文娱思想教育的阵地都齐全了。” “吴书记,你还忘了一点,咱们部队还免费提供二十小时的安保呢。”姬卫国笑着插上一句,招待所是个历史产物,更是个包袱,现在吴越一参与,嘿,成摇钱树了,他心里也高兴。 吴越打趣道,“姬军长,五百万我过几天就给了,可你们部队也要事先出点血吧?” “吴书记,首长已经指示了,全面维修,全面出新。光是这一笔就要开支三十几万。” 后勤处长赶紧回答。 “三十万换五百万,这生意你们部队不会亏吧?”朱明伦在一旁笑嘻嘻道。 吴越招呼孙珊可、米婷燕两位女书记,“两位看看,还有啥意见?” “吴书记,环境很好,相信同志们也很满意。”米婷燕刚说完,孙珊可接上说,“这不,传达会议一结束,机关整个沸腾了。同志们都在议论,说这一次才真正感受到领导的关心。” “是呀,咱们一关心,小伙子、小姑娘们谈恋爱的资金就充足了些。”吴越开起了玩笑,他着重点了“咱们”两个字,也就表明功劳他不想一人得。 “对了,吴书记,这上下班的问题,怎么解决。一路上过来,我仔细看了,这里乘公交不太方便。”女同志心细,孙珊可提出了朱明伦也曾考虑过的问题。 “这个,只能求助姬军长喽。”吴越掏出烟,递给给在场的男同志,“部队大巴接送,我们一年给五十万,算油钱和司机同志的补贴费。” “请几位书记放心,绝对耽误不了你们单位同志的上下班。”姬卫国看了看墙上的钟,“到饭点了,几位财东来品尝一下我们招待所大师傅的手艺?” “好,恭敬不如从命。”吴越欣然同意,看着姬卫国,“姬军长,三瓶不过岗啊。” “糟糕,我一客气,惹麻烦了。”姬卫国懊恼的摇头,引众人好一阵大笑。 这个中午,吴越是在愉快轻松的气氛中度过的,可贡溪区委书记祝江的日子就难过了。 一上班,市委一个电话就把祝江叫去了。 到了市委大院一下车,迎面走来了市纪委书记许家含。 “许书记。”祝江赶紧打招呼。 “祝江同志,我代表市委找你谈话。”许家含脸上没了一贯的笑容,说完这一句,转身就走。 祝江茫然失措,“许书记一一” 没等他再说,跟着许家含过来的几个几位工作人员,已经把他推上了停在一边的汽车里。 (未完待续) 388章 我要检举揭发,吴越是个腐败分子 车子一溜烟出了市委大院,沿着门前宽阔的京都北路直往西去。! 惊惶过后,祝江开始慢慢冷静下来,闭上眼靠在汽车后座上,仿佛他不是去接受纪委调查而是去出席一次最平常不过的活动似的。 不过镇定只是表象,内心里祝江正在翻江倒海,他把近年来一些幕后的交易细细回顾了一遍,梳理可能出问题的每一处:又把臆想中的政敌逐个排摸,竭力找出是谁在背后放枪的。 可惜留给他单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还没等他理出头绪,车子就在一处不起眼的老建筑边停下了。 “石城宾馆”这四个字刺痛了祝江的眼,在外人看来此地不过一处老1日的政府招待所,可官场中人谁不知道,这里是石城纪委定点宾馆,专门羁押双规人员的。 双规意味着仕途的终结和另一种痛苦生涯的开始。强撑着镇静的祝江托着灌铅的双腿,一步步挪进宾馆的大门。 今天的太阳很好,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有春天来临的错觉。 祝江停住脚步,留恋的享受了一会。 “进去吧,许书记马上就到了。”纪委工作人员催促道。 走进这道门很容易,走出来也许就困难了。祝江苦笑笑,不再留恋这冬日难得的阳光。 宾馆里很静,因为朝向的原因,走道里显得昏暗阴冷。 工作人员打开一间办公室门,带着祝江进去。 办公室很普通,靠窗一张办公桌,对面是两张待客沙发。 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了,那人祝江认识,是石城市纪委副书记黄国旗。 “坐吧。”黄国旗指了指沙发,又对跟来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出去;” 这里不像是问询室呀,难道先前的种种作派只是一种心理威慑?祝江坐下去,稍稍打量办公室里的陈设。 “祝江同志,许书记还要过会才来,他委托我先跟你谈话。” “黄书记,一上班就把我弄到这儿来,我有点不理解。”祝江猜测,即便有人告了他,纪委也没能掌握确凿的证据,否则不用跟他废话,一见面宣布双规就行。 “祝江同志,有些事需要找你证实-下,这也是体现组织对同志的爱护嘛。” 果然没抓到啥有用的把柄,祝江一颗心渐渐放进了肚子里,“黄书记,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组织我从来没有丝毫的隐瞒。’ “有这个态度和认识就好。”黄国旗笑了笑,“祝江同志,你对你们区顺安拆迁公司有什么看法?” “黄书记,顺安公司法人是我表弟沈德明,这些年已经有很多人拿顺安公司做过我的文童了。我是区委一把手,可我也不能禁止表亲从事商业活动吧。顺安的成立是合法的,经营也是合法的,这些都经得起上级部门的调查。”祝江胸有成竹,侃侃而言,“顺安公司的经营,我从来不参与也不干涉,当然,我也不否认,有些单位和个人会因为我的原因给顺安公司一些照顾,这不可避免。为此,我也屡次劝说沈德明,让他尽快从拆迂市场脱离,全力为政府拆迂办当好助手。” 黄国旗不置可否的笑笑,摆摆手,示意祝江继续说。 “这几年,顺安的业务也呈逐年下降的趋势。至于黄书记问我有啥看法,我还真说不出来,一来我几乎不关心它,二来我和我表弟之间平时来往也不太多。呵呵,说多了,就是干涉,他能乐意,还不脸红脖子粗和我杠起来?”祝江摸出烟,问,“黄书记,可不可以抽烟。” “可以。”黄国旗抬了抬手,侧对祝江的身子突然转过来正对他,“祝江同志,那你怎么解释你家那套红木家具的来历?” 黄国旗的声音并不响,还和刚才一般轻柔,可听在祝江耳朵里却如同打雷。 祝江的手哆嗦了一下,险些没抓住打火机。 “祝江同志,这套红木家具价值四十多万吧?”黄国旗继续说。.“喀嚓”、“喀嚓”,一连打了几下,祝江才点上火,抽了一口,抬起头,迎着黄国旗的目光,“黄书记,关于这一点,我要解释一下。这套家具是沈德明送的,凭我的收入哪里买得起。“叹了口气,祝江显得很无奈,“那年我搬了新房,沈德明没经过我同意,就自作主张拉来了家具,说是恭祝乔迁之喜。黄书记,亲戚间的人情往来,那是一笔债啊,我和我爱人商量了,等过些年沈德明母亲,我阿姨做寿,想法子凑些钱送上个重礼,算了还了这个人情。” “祝江同志。”黄国旗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刚才这个说法很难解释问题呀。还有你的说法和我们掌握的事实有着很大的出入。 你再好好想一想,有什么遗漏之处吧。’ 祝江低下头,默默的抽烟,好一阵又抬头,“情况就是这样的,他送来后撂下一句话,要是我把东西退回去,亲戚就没得住了。 黄书记,唉,多怪我当时立场不够坚定,也怪我平时学习不够,以为亲属间的人情往来不必在意的。““四十多万还是单纯的人情往来?”黄国旗眼睛紧盯着祝江,“那你怎么解释这几年顺安公司在贡溪区拆迁市场的垄断地位?” “黄书记,顺安的经营活动我从来不干预。至于有没有人因为我的原因大开方便之门,也与我没有直接关系。垄断地位的形成或许有我所处位子的因素,但也不可否认顺安的专业和实力,这些年我们区大小拆迁工程上百个,从没发生过一次严重事故就是很好的证明嘛。”祝江辩解道。 “好,有关顺安的问题,我们暂且不讨论,“黄国旗摆摆手,似乎很失望的摇摇头,“祝江同志,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家那套红木家具是在你的要求下,沈德明才出资购买的。抛开亲属这一层不谈,你自己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这完全是捏造事实的诬告!”祝江站起身,情绪激动,声音也响了。 听到祝江高声喊,办公室门外的几位纪委工作人员很紧张,赶紧推开门走进来。 “你们出去,没有天塌下来的事。”黄国旗眼睛一瞥,等几位工作人员离开后,从办公桌上拿起几页材料,“这是曾经在顺安工作过的财务人员的口供笔录,是不是无中生有,你看看再说。” 祝江接过材料,坐下翻看,不知不觉冷汗一颗颗进出在背上。 三年前,沈德明的顺安公司刚成立不久,区委新建了常委住宅楼.,妻子张萍在家具城看中了一套红木家具缠着自己去跟沈德明说,要沈德明花钱买了送来。祝江想,顺安做了几笔大业务,已经赚了几百万,四十几万的红木家具应该要价不高。 没想到沈德明还不太乐意,说公司要买大型拆迁设备,资金正紧张呢。后来被他骂了一通,才勉强点头同意。 这份材料反映的很详细,连沈德明当时的牢骚话也都写了上去。 “老子拼死拼活的才苦几个钱,他嘴巴一张就是四十多万。还表哥呢,不和其他人一路货色?要不是看在他有点权,老子才不理他。”祝江看着材料上所写沈德明跟公司下属所说的话,心里只有苦笑一一沈德明从小家里穷,刚开始赚了钱是不大舍得拿出来,财大气粗那只是后来的事。 “好好想想吧,有还什么要主动交待的,等许书记来了,你可以跟他说。”黄国旗叫了两名纪委工作人员进来,嘱咐了几句,起身离开。 两名工作人员礼貌的把祝江请到办公桌前坐下,递给他一支笔和一些纸。 四十万红木家具的事看来是瞒不住了,纪委肯定会去找沈德明调查落实,他尽管相信沈德明口风很紧,绝不会和盘托出,可四十万啊,他必定逃不了一个处分。 现在唯一的希望还只有沈德明了,通过他再托伍冬文走走关系,或许自己还能从这儿走出去而不是戴上手铐被囚车拉走。祝江木然的坐着,脑子里却一刻没有停止思考。 没有一点迹象,他就被纪委找上了,居然只为了几年前的一套家具。这样的触及点似乎并不高明,也显得告发者比较仓促。谁在背后捣鬼?祝江联想到前几天沈德明转达伍冬文的话,隐约触摸到了一点东西。 是吴越?如果是他的话,此人手段不简单呐,虽说没真正找到自己的痛处,可短短几天就搞到这个证据也不是容易的事。 越想,祝江的念头越强烈,好,你要报一箭之仇,那他就陪着继续玩,他好不了,你吴越也不会好过。 祝江注意打定,拿起笔在纸上重重写下一行字:我的一份检举信。 写完这行字,祝江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掏出烟点上,开始吞云吐雾。 黄书记明明让他交待自己的问题,他却写啥检举信。一旁监视的纪委工作人员上前干涉。 “带我去见许书记,我有重大情况向他举报。”祝江冷冷看着上前来的那人。 一位副厅级区委书记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纪委工作人员是不敢不重视的,狗咬狗的事太常见了,说不定这一次祝江真会捅出一个大窟窿。 许家含就在斜对面的办公室,听说祝江主动要求找他反应一个重大情况,点点头表示同意。 “许书记,我要检举揭发一个巨贪。”见到许家含,祝江开口就是这一句。 “情绪不要激动,慢慢说。 “许书记,团省委的吴越是个特大的贪腐分子。” 吴越?许家含心里一惊,那可是浙湖张书记的女婿呀。也是市委秋书记,省委谷书记都看好的年轻正厅级干部。 许家含的脸色慎重起来,“祝江,说话要有证据。““许书记,我当然有证据。昨天下午,我爱人亲眼在巴黎衣都看到,吴越一口气花了三十八万帮他的几个下属购买高档衣服。这个,你们纪委可以去巴黎衣都调查。而且,据我所知,他还购买了名车和豪宅。一个参加工作才几年的人,哪来这么多钱?不值得怀疑吗?” 看到许家含凝重的神色,祝江略带讥讽道,“许书记,我希望纪委对待所有干部都能一视同仁。再没有得到确切答复前,我不再回答纪委对我的问话。” 这是逼宫!许家合的眉头皱了起来。吴越是省管干部,团省委书记,和石城市风牛马风不相及。原本他可以拒接祝江的无理要求,可既然祝江提出来了,他也不能不给予答复。 “你反应的情况,我会向省纪委反应的。 检举揭发干部的违法违纪是每个公民的权力,这一点上,我支持你的行为。” “许书记,石城干部背后都说你是徐铁面,老百姓说你是许包公,呵呵,我相信许书记不会让我们这些人失望的。” 诚然许家合是一位铁面无私的纪检干部,不过吴越却不是他能撼动的。简单和黄国旗交待了几句,许家合带着几位纪委调查人员火速赶往巴黎衣都。 对于吴越这样年轻英俊的豪客,巴黎衣都五楼的服务员全都记忆犹新,她们的描述也证实了祝江所言非假。 走出巴黎衣都,许家合靠在车门边抽起了烟。去市委还是去省委,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看到许家含脚边已经丢了好几个烟头,司机小声问,“许书记,我们去那边?” 原则,做人的原则和身为纪检干部的原则;现实,吴越的身份背景和背后支持的数位大佬的可怕能量。这些混杂在一起纠缠许家含。 难道就这么打道回府,可怎么面对祝江这个**分子的责问和嘲弄的目光?许家含吐出叼着烟,狠狠用脚碾碎,“去省纪委。” ….-.......-.-...“小许,你是个好同志呀。”省纪委书记裴江月听完许家合的汇报,颇为感慨道,“把你这个同志放在纪检这个岗位,证明我们省委没有看错人啊。” “裴书记,我只是尽了一位纪检干部的职责。” “很好。这促使我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裴江月含笑点头,“来省委工作吧,我会提名你担任省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厅厅长。” 裴江月的副手人选一直悬而不决,虽说这个位子也是正厅,可摆明了不久后就能接替裴江月的。 裴江月在华夏纪检战线可算得上一位功绩卓著的老同志,他的推荐就连华夏九巨头之一,华夏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唐书记也得掂量掂量。 许家含很讶然,也很激动,他绝对没有想到一次汇报竟然得到了这个任命。 “小许呀,你在石城的工作暂时不能离开,就两头兼顾先干起来吧。” 升迁。许家合自然高兴,这将预示着不久后他能跨入部级,真正进入华夏高级干部的行列。 只是喜悦之余,许家含感觉到了一丝苦涩,不知是有意无意,裴书记像是把他刚才汇报的事忘了,绝口不提吴越的问题。 “裴书记,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许家含斟酌字词,“对于吴越同志一一” “呵呵。”裴江月笑了起来,“你这个同志呀,还真喜欢较劲。不过一名合格的纪检干部必须具备这种素质。”想了想,一摆手,“吴越同志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指示,到此为止,不用查了。” 这么明显的贪腐嫌疑,-而且估计数目也不会太小,居然不查?这不是裴书记的风格呀,难道他也顾忌这一些吗? 许家含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刚才的喜悦也悄悄溜走了。 “看来小许同志对我的指示有抵触呀。” 裴江月爽朗的大笑,从办公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又示意许家含也来拿一支,划了火柴点上火以后,说,“吴越同志是有问题,他的问题不是贪腐而是浪费。好家伙,一口气花了三十八万买衣服。有机会见面,我一定好好批评他。艰苦朴素还要不要?” 批评?仅仅是批评?许家含看着一脸笑意的裴江月,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许,吴越同志可是个亿万富翁哟,他的资产连中央领导同志都清楚,也认可嘛。来源是合法的,所以没必要作什么深入调查。” 哦,原来是这样。许家含点点头,笑了笑,“裴书记,那我怎么跟检举人解释?” “海外亲属馈赠,中央领导同意。其他的涉及机密喽。” 石城宾馆。 当许家含转达省纪委书记裴江月的话给祝江听后,祝江发出一阵冷笑,“许书记,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子耍?” “这是裴书记的原话。”许家含冷冷道,“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向上级继续反应,这是你的权利。现在,该谈谈你的问题了。“祝江紧闭着嘴,愣是不发声。 “是争取宽大还是抗拒交待?你是多年的干部,这个政策,我相信你也很清楚。”许家合不再看祝江,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时间一秒一秒的溜走,祝江呆呆站着…… (未完待续) 389章 祝江倒了,老冯,你要自己把握住机会 祝江摆明了态度不合作,沈德明也一口咬定祝江家的那套红木家具是他自愿送的。、 案子办到这一步似乎走进了死胡同,许家含只能转移方向调查祝江的家庭财产,可调查的结果让他大跌眼镜,祝江的家庭存款居然只有三万多块,联想到祝江有个在美国留学并定居的儿子,也就不难解释了。 “祝江同志生活的很艰苦嘛。”秋奕辰听完许家含关于祝江案的调查汇报,摇了摇头,笑道,“夫妻俩工作这么多年,没有一套自己的住房,存款区区三万多,还真是一位廉洁的干部呦。” “秋书记,我有个想法。”许家含考虑了一下,说。 “许书记请说。” “我认为有必要对全市正处以上的领导干部进行一次问卷调查,看一看全市有多少干部的配偶或子女有国外的绿卡。” 秋奕辰点了点头,“这个提议很好,但我认为调查还要扩大,要面向全市副科以上的干部。在没有出台更好、更科学的监督机制之前,你们纪委要把这一批配偶子女在国外生活的干部纳入常规化管理。老婆孩子打先锋,自己留在国内大捞特捞,最后看看风头不对一走了之的,这些年这样的事出了不少啊。““我历来主张疑罪从无,不过对这批干部还是要加强管理和监督的。宁可管得严,让干部有意见,不可出事后让群众寒心。”秋奕辰喝了一口茶,“你们纪委要注意多部门联合监督,严格审核这批干部的出国申请,必要时要调查他们的出国动机。另外,还要加强这批干部大笔资金流向的监控。多敲警种,堵住源头,截断资金外流的途径,总之,石城市决不允许出现贪官外逃的事件。” “秋书记,从我个人的情感出发,我认为对这一批干部的晋升更要慎重考虑。不爱华夏,谈何当干部为人民群众服务?”许家含插上一句。 “呵呵,许书记,这个就有点失之偏颇了。”秋奕辰摆摆手,“不能一棍子打死人嘛。领导干部在工作中不能一言堂摆家长作风,家庭生活中也不能搞家长制,配偶子女的选择也必须尊重。” 许家含笑了笑,“扯远了,扯远了。秋书记,对祝江调查是不是继续进行下去?” “再没有掌握新的、确凿的证据之前,暂停调查,把人放了。”秋奕辰面色凝重道,“不过严重违规事实清楚,祝江不适合再担任区委书记的职务了。他的工作安排,具体到常委会上,同志们议一议,定一定吧。” 看着许家含,秋奕辰又说,“许书记,从祝江这件事上暴露了我们干部监督机制的滞后和被动,往往要得到举报才能引起监督部门的重视,那些监督部门平时都干啥去了?” “秋书记,这个我有领导责任。”许家含没有回避。 “算了,算了。”秋奕辰摇摇手,“许书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我们的监督机制需要改革,需要与日俱进。华夏改革开放几十年,经济上去了,可有些东西还没能跟上发展啊。” 祝江在石城宾馆度日如年,吴越这边却轻松愉快。 从第七集团军招待所吃完午餐出来,吴越接到了方天明的电话,说一切OK,约他出来聊一聊。”好姑娘,确实是位好姑娘。”一见面,方天明就对吴越翘起了大拇指,“怎么好花都给你采了?” “谢谢你嘴里留情,没说一棵大白擦让猪给拱了。”吴越正说着,就听见边上茶座斟茶的服务员小妹掩住嘴吃吃的笑。 “你看,你这话说出来人家部笑了。”方天明指着吴越对服务员说,“小妹妹,他要是猪,还让我们这些男人怎么活?” “你也不错呀,你是白白胖胖的招财猪。”吴越回了一句。 服务员瞥了一眼方天明,拼命忍住笑。 “小妹妹,请你快出去。我受不了打击了,等会我要发疯可认不得人的。”方天明故意冲着服务员瞪眼。 这两人都是开名车过来的,分明就是两个大老板,可说话都这么有趣。服务员偷偷看了吴越一眼,飞快的收拾好,离开了雅间,一边心里还在想:到底哪个有福气的姑娘和他好上了,真是嫉妒得慌。 “吴书记,事情我办妥了,现在来向你报销费用开支的。”方天明一本正经道。 “什么开支?” “三居室住房一套,一百七十平米,市价八十五万。迷你车一辆,市价三十二万。对了,还有驾校报名费三干五百元。”方天明一笔一笔算着,煞是认真。 吴越没好气道,“天明,你不是乱弹琴嘛。买房子我不反对,可她是准备当老师的,你买车干嘛?你见过一个小学老师开了迷你去上班?这不是没事找事,搞些轰动效应出来嘛?” “车还没买,我只是提前预支。”方天明笑着递烟给吴越,“小姑娘起先一听要买房子给她,头摇的我眼睛都花了。我说,没房子怎么行-难道你要吴书记以后去你宿舍吗。小姑娘一听也对,就勉强同意了,她说写欠条,以后每个月还我。志气到蛮大的。当然,我也撒谎了,说一套二手房,才二十万出头一点。””别寒碜我行不行,什么小姑娘、小姑娘,好像我是怪老头子一个。”吴越苦笑笑,“行吧,就这么定了。也许时间一长,她自己明白了,就不会执着了。” “嗯,我看未必,你还是做好长期打算。”方天明摇摇头,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招手让吴越看。 巴戟天15克、枸杞子15克、何首乌15克、五味子15克、杜仲15克、续断15克、山药15克、甘草1f克、红枣40克。吴越打量着纸片上的字,问,”你拿中药药方给我看干嘛?””小姑娘,哦不,小蒋帮我开的。你不知道,今天在宾馆里,前半截我说话多,后半截全是她在说话,给我搭脉,开方子。她说她是中医世家,从小就懂这些,说我肝肾不好,要补一补。对了,她还说以后煮药膳给你滋补呢。”方天明说着,低声问,“你看看,会不会有啥问题?” 蒋倩雯还懂中医?吴越一愣,想起那晚上蒋倩雯说的话,点了点头,“她外公是名中医。你这方子不会有大问题的,上面的几味药,都属于好人吃不坏,病人吃不好的。” “名中医?”方天明眼睛一亮,小心的把纸片折好放进口袋,笑眯眯的看看吴越,”吴书记,你捡到宝了。以后药膳的配方记得也给兄弟一份,中医我知道,好方子不会外流的。”又拍拍大肚子叹气,“这几年我也感觉一天不如一天,是要滋补滋补了。” “中医院到处有,你哪里找不到滋补的方子?” “不同,不同。中医讲究的是家学渊源,上几年中医学校就能威中医,鬼才行呢。” “你呀,确实要补一补。看你的脸色,像是捧了风月宝鉴的贾瑞。” 方天明嘿嘿一笑,“欺负我没看过《红楼梦>?书没读过电视剧我看了,我脸色不至于这么差吧。论数量你不如我,论质量,我还要向你学习呢。””去去去,没工夫和你胡诌了。我要到贡溪区去一趟。”吴越起身,摸出卡递给方天明,“你自己报销吧。” “什么意思?”方天明抬起眼看着吴越,没有用手去接信用卡,“我帮兄弟办点小事,你当真了?好啊,我大清早上省城,你把我汽油费、误工费也一起算了。” “天明,你的心意我明白。”吴越俯下身子拍拍方天明,“钱,你我都不缺。用你的、用我的全都一个样,你不会在意,我也不会在意。可其他人不会这么看,他们也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天明,总不能为了这点钱,授人以柄吧?” “好吧,我收下。”方天明叹了一口气,“当官累呦。” 祝江一上班就被市纪委请去喝茶了,这消息不知从哪个渠道流出,很快就在贡溪区委区政府机关传的沸沸扬扬。 政府工作一个萝}、一个坑,少了一位书记,还真有点大磨推不转的样子。请示汇报的,定夺批示的,只能等等再说。 好端端的,市纪委会找去谈话?-些原本在祝江和冯玉轩之间摇摆不定的,开始往冯玉轩的区长办公室跑。 从上午九点开始,冯玉轩办公室就没断过人,连中午饭也是秘书莫新友从食堂打了送进办公室吃的。 “冯区长。等会财政局的王局长要过来向你汇报工作。”一个访客走后,莫新友提醒道。 王伟昌也记得过来了?冯玉轩的嘴角微微翘起,“让他等一等,团省委吴书记马上要来。” “好,我记下了。”莫新友回答了一声,走出办公室。 “莫科长,莫科长。”办公室外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王伟昌的招呼声。 莫科长?莫新友听了一阵好笑,这个王局长向来眼高过顶,从不主动和他们这些人打招呼,就算对面过,你打了招呼,他也是哼一声,最多说,小莫啊。今天也改性了,还称呼他科长? 莫新友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还是恰如其分的表示尊重,”王局你好。” “区长那里一一”王伟昌指了指冯玉轩所在的办公室。”王局,冯区长让你等一等,他马上有个客人要过来。”说完,莫新友问,“王局,你的事很急?” “是呀。”王伟昌顿顿头,”区老干部局要的那一笔款子,这都马上要春节了,老干部局催得紧呀。我看区长好像忘了一样,所以过来汇报一下。尽管区里财政也不宽裕,可老干部那是不能怠慢,上次区长说给老干部局解决三万块。我估摸不够呀,这么多人搞活动,最起码要十万。” 真是奇了怪了,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莫新友推推眼镜架,冷冷瞧着王伟昌。祝江不出事,冯区长批示三万,你非但不给,还逼着冯区长去向祝江请示汇报。堂堂一个区长,连三万的审批权也没有,你还真做得出来。现在看到风头不对了,想戴罪立功?你以为冯区长就没点脾气? “王局,事情是很急,不过还是请你等一等。来找冯区长的客人很重要。 “市里的-”王伟昌紧张起来,莫不是市委来宣布新的任命?要是冯区长成了冯书记,那自己将来的苦头有的吃了。 莫新友故意道,“不是市里,是省里。” “省委组织部的?”区委书记副厅级,也够得上省管干部。王伟昌嘴里苦涩难言。 “团省委的。”看到王伟昌那笑比哭还难看的脸,莫新友也不再戏弄。 “哦。”王伟昌松了一口气。 “王局,我听说祝书记回家了。”莫新友仿佛极随意的提了一句。 祝江回家这个最新消息,王伟昌也知道。 可他现在一点也不关心,就算回家了人没来区机关,那也说明,祝江书记的位置必定不复存在。否则祝江还不急着在机关出现,以平复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 两人正说着,吴越的身影出现在走廊。 “莫秘书,你好。”吴越远远的向莫新友打招呼。 奠新友迎上前,“吴书记,你好。冯区长正在办公室等你。” 吴越经过王伟昌身边时,莫新友特意介绍,“吴书记,这位是我们贡溪区财政局的王局长。他也等着汇报工作呢。” 莫新友不会无缘无故介绍些不相干的人,吴越想起冯玉轩那天在团省委拆迁工地办公室和他说的话,不由打量了王伟昌几眼。 “王局长也来汇报工作?那不好意思了,我插个队。”吴越语有所指道,“区长主管经济工作,财政局长是该多来跑跑,多请示请示,区长的左臂右膀嘛。” “那是,那是。“王伟昌陪着笑,虽说他内心是不在乎啥团省委书记的,可既然是冯区长的客人,也不能得罪。 大冷天不能开窗户,抽烟不能开空调,冯玉轩办公室里的烟味很浓,还有些冷。 吴越看了看沙发茶几上烟缸里满满的烟头,笑了,“老冯,今天的客人不少啊。” “唉,吴书记,你就别笑话喽。”冯玉轩起身相迎,请吴越在沙发上坐下,没等莫新友动手,自己去办吴越斟茶,又递上一支烟。 莫新友换了一只干净的烟缸,悄悄离开办公室。 “有些同志嗅觉很灵敏,这很正常。八年的老书记嘛,老冯,你我可以理解呦。’ “吴书记说的不错,所以我也是热情相待。” “宰相肚里能撑船,咱们老冯肚里能跑火车。”吴越笑道,“胸襟开阔一点,慢慢来。 团结所有能团级的同志,才有利于开展工作。” “吴书记,我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说实话,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吴越吸了一口烟,“任何时候脑子里缺了这根弦,都是很危险的。政治免不了纷争,可自身不硬的,总是纷争的失败者嘛。” “吴书记,你这句话,我会记住的。” “老冯,今天我可不是来指导工作的。” 吴越呵呵一笑,和冯玉轩随意聊起来。 其实冯玉轩心里也在翻腾,祝江不担任区委书记,谁来接任?人选没落实钱,他是有点期盼的,当然他也明白,这样的期盼不太现实。 看到言谈间,冯玉轩有些心不在焉,吴越说,”老冯,你有啥话敞开说,你我两个人,说错了也不要紧嘛。” “吴书记,市委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说法,你看,该我过问的来了,不该我过问的也来了。我心里也没多大谱啊。” “不要急。”吴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市里在开常委会呢,我听韩书记说,议题就是你们贡溪区区委书记人选。” 冯玉轩的眼里出现了一点热切。 吴越瞧见了,笑了笑,“大致应该是这样的,一位非常委的副市长过来兼任。” 冯玉轩眼里的热切消失了,但也没有表示出过多的失望。 “那就好,定了就好。年底工作千头万绪,早点定下来,工作才能早点走上正轨。” “老冯,确保稳定最重要。”吴越推心置腹道,“韩书记特意和我说了,那位副市长只是下来过渡的。秋书记本来打算让你上的,可惜你来贡溪的时间不长,市委还没有看到你的工作实绩,有些市领导认为把贡溪区交给你还不太放心。” “吴书记,这个我理解。对新书记的到来,我表示欢迎,同时我也一定会支持配合新书记的工作。” “嗯,”吴越点点头,“工作要配合,也要主动。你是政府口子的一把手,必须要在自己主观的方面干出成绩。机会难得,老冯,你要自己把握住呀。” (未完待续) 390章 我的情况,中央领导也清楚 “吴书记。!”冯玉轩诚恳道,“你没来之前,我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还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我心气平了,下一步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当前的工作上,干出威绩才是最大的依仗。” 吴越赞许的笑了笑,“没有成绩,容易头重脚轻立足不稳。”看着冯玉轩,“当然,工作之外同志间的感情还是需要联络和保持的。 适当的时候,跟上级领导的汇报也要多做做。 人都是讲感情的嘛。” “吴书记,省城我只熟悉你呀。”冯玉轩摇摇头。 “先别急,一步一步来,从不熟悉到熟悉谁都有个过程。首要的是干好工作,其他方面我来考虑。” “吴书记,你让我说什么昵,说谢谢吧,又太一一” “那就什么也别说。”吴越弹了弹烟灰,“我呢,现在的工作也不太忙,也有时间和精力来帮你们这些朋友做些事。”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老冯,明大嫂啥时准备调过来?””等儿子下半年考了大学再过来,现在儿子在她眼里比我重要多了。”冯玉轩不无感慨道,“实际上,儿子一出生,我就靠边站了。” 吴越哈哈大笑,“老冯,你这是在吃儿子的醋呢。”又问,“你儿子学习昨样?” “成绩还算马马虎虎。””那就考省城的大学。” “我也想呀,就不知道成不成。这小子一心想考军校昵,可惜成绩上估计还差些。” “这个志向很好,保家卫国嘛。你就让他填报省城的政治学院,我请省军区的荣司令解决一个名额。” “吴书记,要能这样,我家老明心里的大石头就落地了。” “部队是座大熔炉,让孩子进去锻炼锻炼是好事,放心,这事我一定支持。” 祝江是下午三点离开石城宾馆的,进来时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能离开,可刚迈出宾馆大门,他心里的狂喜又被深深的失落掩盖了。 市委对他的处理结论是停职检查,工作待分配。也就意味着他的仕途基本终止再也没有进步的可能。 天上的太阳姜黄姜黄,不复中午的温暖,北风吹来,祝江下意识的掖紧外套。 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空车灯亮着,祝江招了招手,出租车在他前面靠边停了下来。 摸了摸口袋,祝江又对出租车驾驶员摇了摇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居然没有钱。平时都是专车接送,生活琐事有秘书代为处理,还真找不到需要自己付钱的机会,唉,或许以后就再也享受不到这一些便利了。 “你神经病呀。”驾驶员嘟囔了一句,一踩油门,出租车擦着祝江的身子开过去,险些让祝江避让不及摔个大跟头。 虎落平阳被犬欺。祝江摇摇头,也没心思跟出租车司机生气。 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是妻子张萍打来的,祝江没有接,他现在不想听妻子的絮叨和更令他郁闷的无用同情。 “我没事,很好。我去找领导有事,要晚些才回家。”祝江编了个谎言,发了信息给妻子。 机关是不能去的,他没有癖好当别人观赏的猴子,家暂时也不能回去,一幢住宅楼里进出的,谁不认识他祝江。 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接二连三的响,都是那些经常围着他屁股转的下属的电话号码。 探风声还是表示安慰,现在都不重要了,祝江可以确定几天之后,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些人会选择性的把他遗忘。就算对面相逢,装作没看见也有可能呐。 祝江在等一个电话,沈德明的电话,他打过去没人接,就留言要让沈德明回打,可迟迟不见打来。左等右等,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再次拨号。 电话总算有人接了,“德明,你在哪昵,过来接我一趟。” “表哥你也出来了,那好,一道洗个澡,洗洗晦气。” 金棕榈休闲中心,宽大的双人包间里,祝江、沈德明并排躺着抽烟。 “表哥,我当干部那会没进过纪委,没想到下海了,还有机会去纪委溜溜。”见祝江闷头抽烟,沈德明开始没话找话。 祝江呵呵一声,“你当然无所谓,一个做生意的,不在贡溪做去其他地方照样可以混下去。”颓废的叹了口气,“我这一进去呀,几十年奋斗全泡汤了。” “不就是停职检查嘛,还能再有什么?当官就不能有亲戚,就不许亲戚送点东西?说到京都去也没这个理吧?” “你说的轻巧。德明,我呀,被你搞惨了!” 沈德明一骨碌爬起身,看着祝江,“表哥,你埋怨谁也不能埋怨我,没有我你能出来这么快?” “那我怨谁去?怨你的妹夫伍冬文?”祝江哼了一声,他心里对伍冬文是有一肚皮怨气,没有伍冬文,他也想不到要去找市委钱平易副书记,去揭团省委的短。 沈德明摇摇手,“表哥,怪冬文你就错了,冬文也不是诸葛亮,他也没想到省委会来这一手。这次你能落个停职就完事,没冬文找人帮你说话,你以为秋书记和许书记能这样轻易罢休?”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祝江瞪着沈德明。 “当然要谢。表哥,你的事我没少出力,冬文也没少出力。刚才冬文还和我通了电话,说要把你调去省人大,级别不变。” “要能这样,还真的谢谢他。”祝江又叹了一口气,级别保持不变,至少面子上好看了许多,其他的还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东西。 “所以嘛,你怨我怨冬文,那是选错了对象。”瞥见祝江脸色好看了许多,沈德明说,“你、我、冬文都清楚,搞事的是谁。有气你朝他去撒。” 一言既出,沈德明又后悔了,吴越那是一尊大神,他碰不得,表哥也碰不得,何必给表哥心头添堵呢。 “想东想西有啥用,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祝江也翻身起来,”泡个澡,一天待在那鬼地方,关节炎有犯了。” “对对。”沈德明点头同意,下了按摩床,指着里间,“表哥,你进去,我换个地方。” 不一起洗?祝江刚想说,推开门却看到里间已经有人在了,竟然是个身无片缕的丰腴女人。 这就是鸳鸯浴吧,要是往常,祝江不会答应这样荒唐的,可今天不知怎的,心里有邪火烧得旺。 “嗯,好。”祝江走进去,随手关上门,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女人做作的低声惊叫。 老古板也开窍了,沈德明不由好笑。 ...........-.下午三点半点,吴越的身影出现在团省委拆迂工地。 休息了几天并拿到足额补贴的拆迁工程队工人个个卯足了劲,推进比预期快了许多。 “吴书记,照这样的进度,完全可以提前完成拆迁工程量的。”储经理站在吴越身边,解说道。 “要注意安全,还要严格遵守工作时间。 别人不找麻烦,你们也不能创造麻烦出来,这里有部队机关也有居民区,要适当考虑到他们的正常作息。”吴越笑着发了一支烟给储经理,“居民如果有合理的投诉,我是不会支持你们的。““那是,那是。”储经理赶紧答应。 周新丽在边上插上几句,“吴书记,工人的伙食还要提高,今天中午我去看了看,吃的都是啥呀,长时间重体力劳动能吃得消?” “吴书记,这个有原因的,一方面伙房才两个人,五六十号人吃饭,要搞出多少花样有困难,另一方面,工人们也不舍得把钱花在吃饭上。”储经理看了一眼吴越,似乎很难出口,“吴书记,这个工程利润很薄,要贴补吧,公司一一” “吃不好就没力气。储经理,情况我清楚,这么吧,以后我派人送饭过来,你把临时伙房撤了。” “吴书记,那一顿饭要多少钱?” “按照你现在的标准出钱,差额部分我来贴补。总之两荤三素加一个热汤,保证营养和口味。”吴越回头又跟高启明说,“启明,你明天就去集团军招待所,让他们那边做饭送饭。” “好,我明天过去。”高启明答应了一声,问,“吴书记j听说你把我调去当秘书了?” “怎么,不舍的这儿?”吴越看看高启明,又看看周新丽。 周新丽红了红脸,“吴书记,我没有意见。” “蒋倩雯这小丫头好端端的去当老师?” 高启明纳闷道。 “人都有选择最适合自己舞台的权利。” 吴越无意多解释,看了看表,“你们工作吧,我去见个朋友。” 石鼓区一处高档精装修小区。 蒋倩雯跟着方天明走下车,上了电梯到七楼。 出了电梯,到了一间房子前,方天明把一串钥匙递给蒋倩雯,”开门吧,这是你的房子。” 装修和陈设,让蒋倩雯这个来自西北部小县城的姑娘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二手房?” “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的,他买来装修了,还没住进来就去国外了,你看电器都是新的。” “这房子真的只要二十万多一点?”蒋倩雯看着客厅里的大彩电,“这个电视机我在商场见过,要二万多昵?” “买房子,电器奉送。”方天明胡诌道。 蒋倩雯似信非信的哦了一声,再次打量着房间,翻了翻随身带的包,拿出了一张工资卡,“要买好多东西呢。” 来之前,她请方天明先去了租住地一趟,可方天明说,啥也别带了,到了新房子得买新东西。她卡上才一万不到的存款,房子这么大,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 “衣服啥的,你自己买,其他的生活用品,我叫商场送来,他们应该快到了吧。”方天明看了看墙上的钟,“小蒋,吴书记下班也过来。” “哎呀,快四点了,家里一样东西也没有。”蒋倩雯慌乱起来,就像生怕丈夫责骂的小媳妇。 “煮个药膳吧,也方便嘛。你开方子,说要啥,我去买,等会商场送货的人到了,你负责接待一下。” 蒋倩雯匆匆从包里拿出纸笔,写好交给方天明。 纸上写着甲鱼、乳鸽和十几味中药材,方天明看了一遍,问,“这是补啥的,我能吃吗?” “你吃不合适。”蒋倩雯摇摇头。 这丫头是不想有人打扰吧,方天明不死心,“那适合我的药膳是啥?” “我给你开一张,药膳也要因人而异,他人良药或许对你就是毒药哟。”蒋倩雯没看懂方天明的心思,又写了一张递给他。 方天明眉开眼笑接了,告辞而去。 吴越是将近六点到的,按了门铃,见到系着围裙的蒋倩雯,两人的脸都不由的红了红。 “真香呀。”吴越掩饰道。 蒋倩雯手足无措道,“我,我擦了点香水。” “我是说厨房很香。闻到这个香味,我才感觉我饿了。”吴越镇定下来,打趣道,“你呢,不擦香水也是香的。” “马上就好,吴书记,你先歇着。”被吴越一打趣,蒋倩雯更慌乱了。 吴越笑了笑,接过蒋倩雯递上的拖鞋,换了,走到客厅沙发坐下,一边掏出烟点了一支。 “布置的不错嘛。”吴越四下看了看。 蒋倩雯从厨房探出头回答,“都是方老板操办的,我昵,坐享其威。” “叫他天明或者天明哥。叫方老板,我听得不习惯。”吴越笑了笑。 最初的慌乱后,蒋倩雯胆子也渐渐大了,“那,我该叫你什么呢?我现在已经不在团省委上班了。” “你爱叫啥就叫啥。” “那我叫你小心肝?” u阿?这称呼?吴越愣了一下。 “怎么,不同意呀?”蒋倩雯嘟着嘴,从厨房出来,走到吴越面前。 吴越为难的笑笑,“你一下子把我叫的这么小,我还真不适应。” “我梦里就这样叫你的。我们那边有首民歌,就是这样唱的,小心肝呀,没了你,我饭不香睡不好一一”蒋情雯蹲在吴越面前,轻轻哼了起来。 她深情伤感的歌声让吴越的心也随着轻轻荡漾;吴越伸出手轻抚着蒋倩雯的脸庞,柔声道,“好吧,仅限于你我两人相处。” “我知道。”蒋倩雯把脸侧靠在吴越膝上,眼睛亮‘勾闪的。 “你的工作我帮着联系了一下,就在石鼓小学。听说你在师范读书时,还去实习过,校长对你这个爱唱歌的实习生还有印象呢。马上要学期结束了,校方让你新学期开始再去报到。” “那我的假期还有二个月昵。”蒋倩雯发起了愁,吴越是不可能天天来陪她的,她原来的同事和朋友也不方便过来。 “去学车吧。”吴越想起方天明的安排,摸出一张卡,“先学了再说,要买车的话,你看着办。” 似乎这张信用卡很烫手,蒋倩雯的手没有去碰,“吴书记,我不要。我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想过要这个。” “别误会。”吴越轻轻把蒋倩雯抱在膝上,看着她的眼,“我没有任何其他意思。也许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有钱,所以在生活上也很讲究。你的工资很难养活我呦。” 这个解释让蒋倩雯略微开心了些,是呀,上次在巴黎衣都就听服务员说,吴书记身上的一套衣服就得三十几万呢,她们私下的话,她也听到了,说吴书记戴的手表要几百万美金。 自己的这点工资还真的不能提供给他跟往常一样的生活享受。 “那我拿了,都是给你用的。”蒋情雯保证似的,“我不用。” “怎么小孩子一样。”吴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欢迎我过来嘛?” “没有,没有。”蒋倩雯摇摇头,又担心的望着吴越,“你没生气吧?” “我有这么小气吗。”吴越捏了捏蒋情雯的鼻子,“多个人多个开支,尤其我这个大富翁。” “你真的很有钱?”虽说那天在巴黎衣都,吴越一口气付出了三十八万,可蒋倩雯也好奇。 “算是吧,大概有个几百亿美金。““别开玩笑了,我跟你说正经事昵。”蒋倩雯娇嗔道,又捏着吴越给的卡,“大富翁,那我问你,这张卡里有多少钱?” “大概五六百万吧,具体是多少我忘了。” 五六百万?这个数目把蒋情雯惊呆了,刚才听吴越说他有几百亿美金,她知道可能在开玩笑,现在再听给她的卡里就有好几百万,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了,会不会? “怀疑我的钱来路不正?”吴越猜出了蒋倩雯的心思,呵呵笑道,“放心,放心,我的钱中央领导都知道。” 吹吧,还中央领导?蒋倩雯偷偷一笑。 “不信算了,我身上可有很多秘密呦。” 吴越摸摸肚子,“嗯,饿了。” “哎呀!”蒋倩雯惊叫起来,“坏了,坏了,我的汤!” (未完待续) 391章 扫一扫柏中静市长的威风很有必要 厨房里炖的一锅汤“噗噗”的晌,溢出的汤水落在煤气灶上“嗤嗤”冒着白气。! 蒋倩雯手忙脚乱的去找抹布揭锅盖,可情急之下加上还不太熟悉厨房用品的摆放,一时也找不到抹布在哪里。 “我来吧。”吴越伸出手把锅盖揭开,又俯身关了煤气灶。 蒋倩雯吃惊的看着吴越拿着锅盖的手,“你不怕烫?” “烫?没感觉呀。”吴越放下锅盖,摸出一支烟,又开玩笑似的捏起烧的通红的煤气灶支架,用它点着了香烟。 “放下,快放下呀。”蒋倩雯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好好。”吴越笑眯眯的点头,放好了支架。 “你的手?”蒋倩雯扑到吴越面前,掰开他的手,仔细的看了又看,“咦?” “奇怪吧,我身上的秘密多着呢。”吴越拍拍手掌,“好了,吃饭吧。” “真真假假的,谁搞得明白。”蒋倩雯抱住吴越,摇着头看他,“有几百亿也好,有秘密也好,我懒得去搞明白,反正我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抱着你昵,这就够了。” 药膳汤确实不错,既有药香又没掩盖食材的原味,两者相得益彰,更具独特滋味。 “很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绝活。” 吴越大加赞叹。 蒋倩雯甜甜的笑着,拿起汤勺,“那就再来一碗?” “不了,实在太饱了。再喝就要涨破喽。”吴越弹了弹自己肚子,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能不能一一”蒋倩雯很想吴越留下来,可她却说不出“留下来”这几个字。 “马上就要举行募捐仪式了,我得趁晚上空多去跑跑,把来宾落实下来,否则到了那天,主席台上不坐几个有分量的贵宾,就贻笑大方了。” 蒋倩雯从衣架上取来吴越的外套,细心的帮他披上,身子依偎过去,脸贴在吴越胸膛,乖巧道,“嗯,你去忙吧。” 一连几天,吴越都着手忙募捐仪式重要来宾的落实问题,等到名单最终敲定后,抽空去了一趟省监狱管理局。 江南省监狱管理局坐落在省政府斜对面的街口,紧靠着石城大学,建筑规模不大,外观也有些破旧。 得知吴越要来,省司法厅副厅长、监狱管理局局长华明远推掉了手头的工作,坐等吴越到来。 两人是多年的朋友,见面没太多客套,寒喧过后就彼此开起了玩笑。 “老华,听说你每年必回一次平亭监狱,衣锦荣归搞多了就没新鲜感喽。”吴越递烟给华明远,还帮着点上火。 华明远笑道,“领导点火,我受宠若惊呀。”指着吴越,“你要回去一定比我轰动。 当年和你一批的办事员,提副科的也只有区区两三个,你昵,堂堂正厅。” “说不定过了年还真要去一趟,不但要去平亭监狱,全省每个监狱都可能要去跑一跑。””奇怪呀,我没有接到,上级的文件,最近省厅有人事变动?吴书记到我们司法厅来了?”华明远故意惊讶的望着吴越。 “和老华竞争,我没有把握,所以司法厅我是不来的。”吴越笑了笑,言归正题,“老华,上次我和你谈过的,要组织全省优秀团干部去监狱听取原担任处级以上干部的在押服刑犯作悔罪报告的事,年后就要成行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青年团干部是后备干部,去看看曾经身为领导干部的服刑犯是怎样一步步走向犯罪的,确实有深刻的警醒意义。”华明远点点头。 “老华,不管我们走进去,你们也要走出来。” “就是你上次提及的要我们监狱管理局组织这些曾经担任过领导职务的服刑犯组成一个宣讲团?” “是呀,我的设想汇报鲐省纪委的裴书记了,得到了裴书记的肯定,j裴书记批示同意,认为很具有警示作用和现实意义。” “好,接到文件后,我着手去办。”华明远很干脆的答应了。 吴越问,“组成这个宣讲团,抵触情绪大不大?” “应该说个个有抵触情绪。”华明远沉吟道,“毕竟原先都是领导干部,部是在台上作报告教训底下人的,现在虽然还是作报告,可性质却来了一个兜底翻。人都有爱面子的思想,看到自己原来的下属来听这种报告,面子上有些受不住。” “面子总是会向现实屈服的,我不信把参加宣讲团与奖励、减刑假释挂起钩来,会起不到作用。面子重要还是早点获得自由重用,他们应该会衡量的。这些人走到这一步,正是因为他们自认为比其他人精明,吃透了政策精神,也找到了法律的漏洞,精明之人自然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当然矜持一下也有可能。” “吴书记的评点可谓一针见血。”华明远笑了,“瞒不过你这个行家呀。等司法厅文件一下,我就先来个主动申报,规定主动申报的给予表扬奖励一次,在宣讲过程中有突出表现的,给予劳动积极分子的奖励。口可呵,说不定趋之如骛啊。” “老华,我是团省委不是省财政厅,你跟我讲困难,我可没有办法呦。”吴越打趣了一句,问,“听说监狱经济还有点问题?” “应该说比你在的时候好了许多,可横向一比较,监狱干警的收入还是远远低于地方干部的。”华明远深深吸了一口烟,“说个实例吧,今年省级机关面向全社会招录公务员,咱们监狱系统的报考人数居然还低于岗位数,最后不得不取消这次招录考试。.” “老华,这个问题也不是你个人能解决的,监狱改为室内劳作以来,无形中每年财政贴补比以往大了许多,稳定监所安全为主,干警的收入提高看来只能缓一缓再说了。’ “我去司法部开会听黎部的口气,说是三年之内能够解决的。” “那就不错了,总算有了希望和盼头嘛。”吴越又递了一支烟,“好在监狱干警额外支出不多,大都待在山沟里,想花钱也没地方花去,怎么说呢,苦中作乐吧。” “不谈了,谈起这个戮就头疼。”华明远拍了拍前额,“说说那个柏中逸吧,吴书记你是再三强调过,一定要他参加这个宣讲团的。” “老华还记得?”吴越有些惊讶,当时他也只是略微提起。 “老朋友的嘱咐我能忘了?”华明远责怪般的看了吴越一眼,“你在龙城的事,刘林多多少少也说起过。” “谢谢华哥啊。”吴越感慨道,“这些年大家分散在各地工作,往来是少了点,可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过了年,老朋友们聚一聚,否则还真快有点生疏了。” “吴书记,刘林说,这一阵子他们那个柏市长可是事事处处针对着公安局,还有政法委的余永金,没事也找茬,据说俞夜白副书记也受到了柏市长一个圈子的排挤,过的很艰难。” 这次龙城升格,市委书记邹峰只得到了省人大副主任的虚职,只与他进入省委常委班子的预期差了许多,心里一不痛快,工作就有点消极,一把手一旦消极,二把手柏中静活动的余地空间就大了,据说最近在市委常委会上柏中静很是风光了几回。 “群魔乱舞了?”吴越笑笑,“老华,把这次宣讲团的第一站放在龙城,让龙城的干部得到警醒,也让我们八面风光的柏市长消消邪火嘛。” “必要的打击还是要给予的。”华明远点点头。”我抽时间会去龙城一趟,见见邹峰书记和几个老朋友,随便了解一点情况。” 三夭之后的上午八点,江南省人民大会堂前彩旗招展,团省委新大楼募捐暨仁爱基金会成立仪式隆重举行。 人民大会堂济济一堂,有备募捐单位的代表、团省委工作人员和全省各团组织的代表、省内外各路媒体记者。 主席台坐着省委副书气己、纪委书记裴江月,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褚之友、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苗文松,省委常委、石城市委书记秋奕辰,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荣玉斌,以及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卢永强。 十三位省委常委到了五个,足可见省委对团省委这次募捐活动的支持力度,当然明眼的人也从中看出了团省委当家人吴越的能量,往常团省委的活动有一位常委出席已经就算上规格了,哪怕全省共青团代表大会也没见那么多省委领导到场。 政治局委员、省委书记谷明伟为大会发来了贺信,本来谷明伟也打算亲自参加的,可临时要去京都汇报工作只得作罢。 舒元涵省长也接到了团省委的邀请函,不过令吴越不解的是,舒省长似乎对他有看法似的,迟迟不见回应。因此大会就出现了怪异的一幕,按理省委书记写了贺信,接下来该是省长有所表示,与会者也都在等着,或是同样的贺信,或是其他方式的祝贺和勉励,哪知道吴越这个会议主持人压根就没提及舒省长,而是随即宣布请团中央卢书记讲话。 这个插曲,也许年轻的团干部们不太在意,可主席台上的和主席台下资历深的都品出了一丝不和谐的音符。 只是这一丝不和谐很快被接下来的疯狂捐赠给轻轻抹去了,以汉唐集团为首的二十几家企业捐赠金额高达五千三百多万,足足可以造起两座新大楼还有余。 “小吴D嗣,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能答应给你五百万。”秋奕辰推了推身旁的吴越,开玩笑道。 “秋书记,团省委空架子,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再说,这里面还有五六百万指定转增给部队的拥军款。”吴越解释道。 秋奕辰抬起手指指,“你呀,还怕我收回这五百万?” “小吴,拥军我可听见了。不能光打雷不下雨呦。”荣玉斌插上一句。 吴越笑道,“拥军款是指定的,荣司令要的话下回吧。” “我不在乎,只要给部队的,给谁都一个样。” 捐赠仪式结束后,紧接着是仁爱基金会成立,如果说刚才的捐赠还只是一个小波浪,那么基金会成立就是席卷而至的海啸。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同志们。”吴越清了清嗓子,“仁爱基金会成立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热烈支持,也得到了弘老的肯定,为此弘老特意题词一幅,现在我来展示给大家。” 话音刚落,团省委两位女干部手捧着弘老亲笔题词的木匣慢慢走上了主席台,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匣,取出题词,徐徐展开一一扶贫助困,让华夏充满爱。弘正平。 掌声雷动,闪光灯“唰唰”亮个不停。 弘老弘正平的题词,那是来之不易的,在场的也许没几人见过弘老,可大都听说过传闻,弘老轻易不题词,至今华夏各地有弘老墨宝的地方不超过三处。一个基金会成立,算不上啥了不起的大事,竟然得到了弘老的题词,真有些不可思议。 江南省监察厅副厅长刘宁坐在主席台下的第一排,看着弘老题词,又看看吴越,心里惊涛骇浪一般翻腾,时至今日,他才隐约觉察到吴越深藏不露的背景。 自己还傻兮兮的去调查,以为能够抓住一条大鱼呢,谁知道大的离谱简直就是海中巨无霸一一鲸。 刘宁自嘲的笑笑,继续昕着吴越讲话。 “这个基金会挂靠团省委,采取国际管理模式,由各个参与企业派人参与管理。一般而言,各个参与企业每年都会拿出盈利的一部分注入基金会。当然首笔资金可能略微大一些。”吴越走向负责记录基金会募集资金的工作人员,弯下腰在本子上,写了一个数字,“我爱人第一个响应,她决定拿出六千万支持我们这个仁爱基金。” 六千万?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还兴冲冲去查贪腐昵,刘宁更好笑了,他笑自己实在太天真幼稚,险些给人家当枪使。 “我们元亨集团决定首笔拿出四千万,以后每年也不低于四千万。”方天明在台下高声回应吴越。 “让我们一热闹的掌声,欢迎元亨的方天明董事长上台。”吴越带头鼓掌,一时会场掌声如潮。 方天明走上主席台,把一张支票交给基金会工作人员后,接过吴越递给他的话筒。 “尊敬的领导和来宾,开会前吴书记就跟我说起过,要我上台讲几句。”方天明轻咳几声,“我昵,糊里糊涂上了大学,说实话文化知识不比高中生强多少。如果我讲的有啥不对之处,请领导和来宾们多包涵。 方天明肥头大耳,说话带着浓重的平亭方言,台上一站就像是说相声的,他一开口不用抖包袱,与会者就笑了,在听他一说,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我呢,说实话没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不过跟着吴书记跑了一趟,也看到了一些东西。咱们江南省算是华夏发达省份之一了,可还是有穷的地方。那些孩子上学坐在教室外,大冷天呀,风呼呼的,小手小脸冻得哪个红啊,看看真可怜。你们或许会问,有教室干嘛坐外面?你们去看了就知道,里面更冷更暗,土砖墙四处是缝隙,四处透风呀,估计风大了还能刮到了。黑漆马虎的,开灯又交不起电费____一” 方天明绘声绘色讲着,渐渐与会者忘记了他的滑稽,慢慢沉浸在他描述的氛围中,脸上都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仪式结束后,吴越一一送别来宾,刚喘了一口气,迎面就过来一个人。 “吴书记,这么大的活动也不通知我一下?” 夏伟?他怎么到了江南省。吴越打了个招呼。对这含青干班的同学,起初他是不感冒的,后来接触多了,渐渐了解了,观感才好起来。 “吴书记,我申请下来挂职了。”夏伟拍拍随身的公文包,“还没去报到,先来拜访你这位老同学。” “那就一道吃个饭吧,车上聊。” 夏伟挂职到震泽市担任市长助理,他原本正处,算是提了半级成了副厅,也算圆了一点进步的心愿。 以前吴越是说过适当的时候帮他活动一下的,可迟迟不见吴越有信息,夏伟实在等不及了。 “老同学,抱歉呀。”吴越摇摇头,“我打算春节去京都,把你的事办一办的。没想到,你赶在我前头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夏伟笑了笑,“部里时间长了,人也僵化了,截这次下来既是见识又是锻炼。不瞒老同学啊,我确实想有所作为的。耗不起呀,不能再混下去了,我今年四十二喽。” “震泽我相对熟悉一点的,好吧,我将功赎罪,明天陪你去震泽走一趟。”多谢,多谢。”夏伟紧紧握住吴越的手。 (未完待续) 392章 吴越的圈子向夏伟招手 饭店不大却很雅致,吴越没找人作陪,就连司机小柳也没带,自己开车和夏伟两人一道去的。, “老夏,不是我怠慢老同学,咱们中午酒少喝一点,晚上才是主战场昵。”吴越一边倒酒,一边解释,“晚上我们团省委搞一个答谢宴会,团中央.占书记和省委组织部苗部长、省军区荣司令、石城市委秋书记都来参加。” “理解,理解,我可不敢误了吴书记的大事。”夏伟看了看面前的两杯酒,选了满一些的那一杯,“那我多喝点。” “你多喝就不怕误你的事?”吴越笑笑,看着夏伟。 夏伟也一笑,“没报到前,我属于标准的无所事事之人。” “老同学,错了。”吴越摇摇手,“晚上你才是潜在男主角。” “吴书记,我是去足曾饭的人算什么主角。”夏伟指着吴越笑,“要不是咱俩老同学,我要怀疑你故意埋汰我了。 “别一口干了,保留点晚上表现。”吴越端起酒杯和夏伟碰了碰,不紧不慢道,“我可不是寻你开心,其他领导你认识一下就可以了,混个脸熟。但是秋书记,你要好好和他交流的,秋书记是震泽的老书记,现任震泽市长吴建学就是秋书记一手培养重用的。” 夏伟脸上不复嬉笑,边认真听边不住点头。 市长助理这个职务有些尴尬,如果市长信任,那就相当于一个副市长,可以分管几个部门的工作;如果市长不放心,那就几乎等同于编外的市长秘书,整天围着市长指挥棒转,鞍前马后就是没有自己独自的一块。 撇开挂职不谈,一位合格的市长助理,一般两三年后就能顺理成章当选为副市长。夏伟心中的蓝图,绝不是挂职锻炼后再回京都部委坐冷板凳,他要扎根地方政坛,开始自己的仕途。 自身能力加上级领导的赏识,是仕途腾达的最佳途径,深谙官场之道的人大都明白这一点。对于自己的能力,夏伟还是有信心的,可上级的赏识,他就没把握了。 人与人相处,有个认识到熟悉的过程,但是官场讲究派系圈子,融不进圈子,所谓的赏识仅仅限于表面,不可能涉及深层次利益的。 这样被领导赏识的人,夏伟在部里也见过,一任任领导都说好,大会小会也时不时提出来表扬一番,可十多年过去了还是原地踏步不前,究其原因就是没能进入领导划出的圈子。 这次挂职选在震泽市,夏伟是经过一番考量的。他的最大期盼和依仗就是吴越,假如没有吴越的助力,他的挂职将只是仕途中一段短暂的小**而已。 来见吴越前,他是忐忑的,心里没底的,现在听了吴越的话,他才放心,甚至还有些感动。 江南省政坛的大致格局夏伟研究过,尽管张中山去了浙湖省任书记,可整个华夏还数这儿最适合吴越发展一一省委谷书记虽说贵为政治局委员,可怀老安排谷书记到江南省,何尝没有为吴越保驾护航的意思?省委常委、石城市委秋书记,出自张家嫡系,张中山走后给秋书记留下的人脉资源,吴越理应享受。而省军区荣司令,背后既有怀老,又有楚老的影子,据京都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军委贺副主席也比较赏识他,这说明华夏军方也在支持吴越。 天之骄子,官场宠儿呀。夏伟端着酒杯看着吴越出神。 “老同学,怎么我一说晚上你任务重,你就滴酒不沾了?”吴越又碰了碰夏伟的酒杯。 “是有点心不在焉了。”夏伟掩饰般的喝下一大口,呛得一阵咳嗽。 吴越拍拍夏伟的手臂,”慢慢喝,你是**两的量,中午我多些,你喝三两就行。” “老同学,你的盛情我没有想到啊,超乎我预计了。”夏伟感慨不已。 “难道老同学上门,我会避而不见?要是这样,下次青干班同学集会,我还有脸去参加?” “老同学,我不是指这个。”夏伟摇摇手,“我二十三岁大学毕业进入社会,自问也有过很多朋友,混了这近二十年,也看过很多人的脸孔,可唯独你这个老同学才算言行一致,面热心热。有时候,我真是很羡慕孔立呀。” 吴越笑道,“老夏,我说实话,你最初给我的印象可不太完美呦。” “我知道,我知道。”夏伟点点头,“部委待的时间长了,人就虚浮了,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真把自个当部长看了,呵呵,惭愧呀。” “老夏,人无完人,你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一点我相信我们青干班大部分同学也认可。”吴越伸出手,“老夏,欢迎来江南省,从现在起咱们和孔立这三个老同学,又可以在一个战壕当战友了。” 夏伟握住吴越的手,用力,再用力,久久没有松开。 吴越的话是一种承诺,也是一种友好的邀请。夏伟明白,人生际遇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到来,现在吴越的圈子终于向他敞开了大门。 “吴书记,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的。”夏伟一语双关。 吴越笑了笑,“老夏,我有言在先,当我的战友,’贪腐’两字不可沾边。””这个我听老孔说起过,我要不自觉的话,估计你这个老同学不会给我留一丝情面的。” “老夏,我还有一句话。”吴越目光炯炯望着夏伟,“如果生活中遇上什么困难,记住,不要和我客套。当然,一段时间后,我会帮你解决这个后顾之忧的。” 这个一段时间,或许就是吴越对他的考察。夏伟心里没有抵触,同学只是一个便于接近的身份,以前的接触也只限于表面,真正要融入这个坚实、庞大、前景远大的圈子中,太过简单反而不令人可信。 团省委的答谢酒会在石城老字号酒店一一龙蟠饭店举行。 石城五星级酒店不下二十家,选择四星的龙蟠饭店也是一种策略,既不铺张奢华,也不算过于寒酸。 企业代表由团省委几位副书记作陪,吴越这一桌则是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卢永强和省委几个领导。 卢永强四十多岁,一副儒雅读书人的相貌。他在团中央是仅次于书记处第一书记周晔的人物,这个年纪的副部,将来迟早也是一方诸侯。 凡是在京都工作有一定位置的,很少有人不清楚吴越的背景,所以卢永强这次来江南省,也有交好吴越的打算。 卢永强是客人,他放低身架和吴越平起平坐,其他人当然也不能端出副部的派头,更何况,在座的秋奕辰、苗文松、荣玉斌本就不可能对着吴越摆架子的,因此,这一桌除了夏伟略显刻意,其他人倒是全放开了。 秋奕辰是抱着长辈看后辈的心态,荣玉斌纯粹过来喝酒凑热闹,苗文松思想复杂些,对吴越既欣赏又带些拉近关系的目的。 酒宴结束,荣玉斌、苗文松告辞而去,秋奕辰因为吴越事先打了招呼,留了一会。 吴越自认识人的功夫与秋奕辰相比还差了火候,所以安排夏伟提前一步去跟秋奕辰见面,他陪卢永强去了休息的客房。 “吴书记,你这么一搞,江南共青团省委可算是整个华夏共青团省委屈指可数的大富翁喽。”卢永强请吴越坐下,亲自倒了茶,招待吴越。 吴越递上烟,帮着点火,“卢书记,我这是占了资源白勺优势,算不上个人能力。’ “嗳,不管怎么说,也是开创先河了。经验不便推广,但可以表彰嘛。”卢永强笑眯眯道,“纵观全国团省委一把手,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你吴书记是最优秀的。新形势下怎么开展团委工作,首先就要调动广大团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住房问题解决了,日常生活考虑周到了,同志们才有干劲,才会有凝聚力。“”尤其这个仁爱基金,立意很好,运作模式也比较先进,更重要的是它有保障的机制。”卢永强一手夹烟,一手指点,“这个我认为适合向全国推行,也许其他省市规模不会这么大,但是可以充分体现我们青年团员关注社会弱势群体,从务虚变为务实,从关注变为关爱,让团旗高高飘扬温暖人心。” “卢书记,对于团工作我还谈不上又经验,只能边摸索边前进,也希望声书记多加关心和指导口阿。”吴越淡淡一笑。 “谈不上指导,务实这一块,论经验我可能还不如你吴书记呢。”卢永强笑道,“咱们相互学习吧。” “毕竟是领导呀,卢书记,就连谦虚,你也可以作为我的表率。”吴越随意的开着玩笑。 不带官腔聊天一般的谈话,往往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不知不觉中,吴越和卢永强的话题扩展起来,从团的建设谈到党建,从国内大局谈到国际情势,争论时也不会脸红耳赤,谈到契合处,两人相视一笑很是投机。 “哦哟哟。”卢永强看了看表,“吴书记,我不是不欢迎你继续谈下去啊,你看看时间,你把去见秋书记忘了?” “话逢知己只恨少。”吴越起身告辞,“卢书记,京都再见面,到时等卢书记抽出空,我请卢书记喝酒。” “吴书记,我这人喝酒比抽烟感兴趣,你要是忘了,我可惦记着哟。”卢永强笑着拍拍吴越的肩膀,和他握手告别。 走出房间没几步,手机响了,一接是秋奕辰打来的。 “秋书记,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没啥,没啥。我已经回去了,你去陪陪老同学吧。小吴,此人可用,我明早会跟吴建学详细说的,你们过去就行。” 夏伟正在房间里焦急的踱步,刚才秋书记只是和他漫无边际的聊了几十分钟,问的东西,说的东西包罗万象,可惜在秋书记脸上他就是找不到一丝肯定或否定的表情。 自己给秋书记到底留下了啥印象,夏伟越想越没有底。 “吴书记,你终于来了。”听到有人敲门进来,夏伟赶紧去开门。 “老同学,我的直接上司亲临,我不去聆听教诲像话吗?” 见吴越笑嘻嘻的开玩笑,夏伟知道他和卢书记的谈话是相当愉快投机的。 “坐坐。”夏伟一边招呼,一边去倒茶。 吴越摆摆手,“茶不喝了,刚才在卢书记那儿灌了一个饱,再喝的话,都要倒出来了。” “那好,抽烟、抽烟。”夏伟赶紧递上烟。 “老夏,安心睡个觉,明天还要早起去震泽呢。” 安心睡觉?莫非秋书记那边一一夏伟的眼热切的看着吴越。 “老同学,秋书记对你的看法很正面呀。””喀嚓”,夏伟点着火送到吴越嘴边,吴越低头接了火,“老夏,秋书记比我老辣多了,你能得到这样的评价不容易一一”抬起头,吸了一口烟,“所以我恭贺你,以后就看你如何施展抱负喽。“饭店客房的床很软很舒服,可从吴越离开到天明,夏伟却辗转反侧,几乎没合过眼。 第二天七点没到,吴越就按时敲开了夏伟的房门,看到眼睛微红的夏伟,不由笑了,“赶紧去吃早餐,然后到我车上眯会眼睛,要不然一脸憔悴,吴市长还以为我们老夏体质有问题啊。” 从省城到震泽,高速一个多小时,下了高速再开一个小时左右就进了震泽市区。 震泽市委市政府是彼此相邻的两幢大楼,但不在一个大门出入。 吴建学一上班就接到了老上级秋奕辰的电话,这个电话谈了几十分钟才结束。 如果不是吴越的面子,省委组织部是不会派员这么早跟着夏伟去震泽报到的,一个京都部委下来挂职的副厅级干部,还不值得他们如此重视。 去过震泽市委组织部,把手续办了,吴越和夏伟走进了市政府大门。 吴建学推掉了上午的一个会议,专门在办公室等候,当然,夏伟是次要的,接待吴越这个派系中最年青、最重要的人物才是主要。 吴建学五十刚出头,高个子大圆脸,有些秃顶,整体给人的感觉是温和的,尤其一双眼看人的时候似乎能让人体会到温暖。 吴越和吴建学见过几面,他结婚,吴建学也参加了,谈不上熟但观感还是良好的。 寒喧过后,吴建学把吴越让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吴越身边,又请夏伟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 秘书送上了茶后,关门离开。 “吴书记,小夏的简历我看过,不错呀,有学历还有部委工作的经验。有些情况呢,早上秋书记也跟我谈过,放心吧,有能力,我这儿就有舞台。” 按照官场规矩,第一次正式见面,大都称呼夏伟同志,客气一点的夏助理。小夏这一声称呼不简单,基本划归为自己人才这么随意的。 “吴市长,你是前辈,要是有机会,我也想跟着你学学昵。”吴越客套道。 “那不成,没机会喽。”吴建学笑笑。 吴越、吴建学谈话,夏伟不插嘴,只是偶尔点头,偶尔微笑的回应,他也明白,吴建学不急着和他说话绝不是轻慢他,刚才这一声小夏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也打消了他残存的一点担忧。 和吴越聊了一会,吴建学把目光投向夏伟,“小夏,考虑你实际情况,市政府党组会上已经谈论过你的分工了,我主张你负责文化、环保、旅游方面工作,分管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市环保局、市旅游局、市文化艺术管理中心。工作压力相对小一点,也有利于你很快适应地方的工作。”笑了笑,“秋书记的电话里要求我提名你为市政府党组成员,我同意了。” 市政府党组成员?这个天大之喜险些让夏伟努力维持的一脸镇静化为乌有。成为党组成员,那就说明,震泽市政府已经不把他当做挂职干部看待了,他留在地方开始仕途的目标渐渐清晰起来。 “好吧,等会后勤处会带你去熟悉一下办公环境的,我就不留两位了,中午我请客。” 吴建学看着吴越,“吴书记,听说你要来,俞书记也要从龙城赶过来,陪你吃顿饭呢。” 虽说只是市长助理,可夏伟办公室的规格还是和其他副市长没有区别。 足足四十平米的办公室,陈设大气,夏伟坐在办公椅子上试了试,笑着对吴越说,“前几天还在京都和四五个人挤一个办公室,转眼,唉一一呵呵。” “老同学,地方有地方的优势,可也有地方的劣势,享乐主义要不得啊。”吴越打趣道。 “我知道,要是我以现在这个身份去京都部委跑项目、要资金的话,估计办事员也能照样给我脸色瞧。部委清闲,但没有挑战性,地方复杂可学以致用,我还是希望能长久留在地方工作的。” “何去何从,一切看自己喽,老同学。” 吴越意味深长的一笑。 (未完待续) 393章 一桩盗窃案引发的龙城官场剧震(一) 俞夜白鬓间的白发又比数月前吴越见到时多了一些,五十二三岁的人在厅级这个位子算是正当年,可露出早衰迹象总是不妥的,一方面上级会担心其身体是否胜任工作,另一方面也影响追随者的信心。! 所以出席重要活动或电视上镜之前,俞夜白就会去市委后勤处的理发店煸油,维系一个看起来还健康精神的表相。 原本今天,俞夜白准备煸油的,只是赶着来见吴越,就把这茬事忘了。 “俞书记,看来龙城的工作压力比震泽大呀。”俞夜白在震泽时任常务副市长,和吴建学的配合比较默契,从大范围上来讲,两人都是属于一个阵营的,因此吴建学说话也比较随意。 俞夜白笑笑,“氛围不同,环境不同嘛。” “不正常总是暂时的,龙城现在这样的局面,省委也不希望看到吧。”吴越接上话头。”两位,我看邹书记这次以退倒逼,极有可能是走了一步臭棋呀。”吴建学夹着烟慢慢抽着。 俞夜白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作声只是微笑倾听的夏伟,尽管入席时,吴越做过介绍,可几人谈论的话题都极为敏感,在不了解夏伟底细前,有的话似乎不便多说。 吴越清楚俞夜白眼神中的意思,伸手敲敲夏伟面前的酒桌,“老夏,光听不说话,等会也想一个人喝闷酒?” “我初来乍到胡乱开口,一说一个错,等会罚酒还不得趴到桌子底下去。”夏伟从在座几人笑了笑。 “那好,不难为你,你继续洗耳恭听吧。”吴越转过身子,“依我看何止是臭棋,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谷书记为人,清楚的都知道,容不得部下采用这种方式表示不满的,尤其是对职务的不满。” 刚才吴越和夏伟的对话,道明了彼此的亲密关系,俞夜白点点头,说出了想说的话,,“一把手抱着这样的心态,班子能不混乱?” “靠这种混乱难出头。”吴越冷笑笑。 吴建学点点头,“吴书记说的不错,也许省委正看着某些同志的表演呢。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安守本分,做好自己该做该管该问的,其他的非分事,沾上就是麻烦,甚至是政治生涯的污迹。” “吴市长,安守本分也不容易。我的空间一再受到挤压,好像莫名其妙的被调整了分管工作。”俞夜白苦笑笑,望向吴越,“市一级,我首当其冲,部委办局,公安局成了靶子。老刘的日子也很难过。” “吴书记,针对性很强啊。”吴建学也把脸转向吴越。 吴越淡淡一笑,“政治有纷争很正常,但是把个人恩怨凌驾于班子团结和大局之上,实不足取。我看他是乐昏了头,有点不知所以,了。老刘是公安部树立的标杆,他也想折断? 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次推动洗牌,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吴建学压低了声音,“我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据说背后有舒的影子。” 舒元涵舒省长?吴越、俞夜白皆是一惊。 “我参加了几次全省经济工作会议,龙城的那位柏市长表现相当活跃,很得舒的赏识。”吴建学索性挑开了说,“舒召见过柏市长几次,据知情人讲,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想必关系进展很顺利。” “嗳,”俞夜白奇怪道,“一直以来,柏应该算伍书记的人,要不是伍书记提前退二线,他极有希望取代邹的。” “是呀,我也奇怪,会不会一一”吴建学不敢肯定道。 吴越顿顿头,“很有可能,资源不会闲,置,总会掌握在所谓有用的人手里。” 话说到这份上,再谈下去就有些犯忌了,舒元涵和伍卫国的联合,或许能打破江南省谷明伟一家独大的局面,这样的均衡某种程度上也是政治的需要,大局的需要,说不定更高层也乐意见到。 “菜上起了,喝酒吧。”吴建学及时终结了话题,端起了酒杯,“这杯酒既是欢迎小夏同志来我震泽工作,也是欢迎吴书记、俞书记两位的造访。” 吴越打趣道,“吴市长,你是一杯多用啊。” “我酒量有限,态度端正。”吴建学仰头干了。 吴越举杯招呼,“俞书记、老夏,进攻号角吹响了,咱们也一起表示表示。” 你来我往的互敬了几轮,一瓶酒就见底,了。 “一个小**结束了,继续。“吴建学指着一边酒柜一排的酒。 “嘀铃铃一一”吴越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站起身,“稍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几分钟后,吴越回来时,面前的酒杯已被倒满。 “来来,吴书记,大家就等着你呢。”吴建学拿着酒杯伸向吴越。 “不喝了。”吴越摇摇手。 “嗳。”吴建学表示不满,“吴书记的酒量在座的谁不知道,你只要毛毛雨,咱们都得舍命陪君子。你不参与,后面还有**?””大**就要到了,这杯酒留着吧。”吴越看着俞夜白,“俞书记,非但酒不能喝了,这顿饭看来也要转移到龙城去吃。” 吴建学笑指吴越,“吴书记,你卖关,子?” “不卖关子,下次有啥理由再来震泽聚一次?”吴越笑笑,“情况还不明朗,等水落石出,再听我细细道来。” 匆匆离开饭店,俞夜白坐上了吴越的车,司机小柳则被吴越打发去坐俞夜白的专车。 “俞书记,刚才老刘给我打电话,说龙城长江卡口堵住了一伙流窜盗窃的罪犯,当场缴获了一批赃物,案值巨大。” 公安局抓到盗窃犯,哪怕案值上亿也跟他这个分管组织人事的市委副书记不搭边,吴越这么说用意何在?俞夜白没有搭话,继续听着。 “作案地点涉及市区十多个高档小区,失,主大都已经报案,可起获的赃物却和失主报案的物品拍不拢,有一个保险箱,里面的金银器和人民币、美元价值五百多万,愣是没人报失。” “这不合常理,被盗五百多万,谁不心疼,还能不向公安机关报案?就算企业家、大老板,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五百多万不翼而飞不吱声呀。”俞夜白敏感的觉察到其中的不妥。 “是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来源不正。”吴越笑了笑,“据案犯交待这个保险箱是他们在龙城丰泽苑小区某一处别墅里偷到的,由于急于逃跑,他们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箱,当然这个保险箱的做工还是挺牢固的。 “别墅的主人查了没有?”俞夜白问。 “查了,呵呵,巧了,是柏市长妻妹卫红的,不过卫红一家并没有入住。 “这个卫红是办厂的还是做生意的?丰泽,苑的房价我知道一点,别墅的话大概要二百多万一套。” “卫红,龙城人民医院护士,卫红的丈夫,人民医院内科医生,两人的工资加起来不超过六万一年。” “二百多万的别墅,五百多万的保险箱? 老刘的意思一一” “是呀,老刘也很怀疑。我认为这种怀疑是有意义的。” 龙城,逍遥山市公安局看守所,刘林正焦急的等待吴越、俞夜白的到来,有些东西怎么深入下去,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老刘,客套话不讲了。”吴越一下车就让刘林带着去看案犯和翻阅审讯笔录,十几分,钟后才回到接待室。 俞夜白提醒道,“不能拖时间,必须马上开展下一步侦查工作。” “嗯。”吴越点点头,“老刘,立刻传讯卫红和她的丈夫,调查别墅和保险箱来源。为了稳妥起见,我建议你向省厅、省政法委进行报告。”又问,“消息封锁了没有?” “不敢保证没有外泄。”刘林回答。 吴越摆摆手,“那就不管他了,攻守同盟想必早就建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用证据说话,用事实反驳。”想了想,“老刘,你让经侦支队出动一下,彻底调查卫红夫妇俩的所有经济来源。等案情侦查到一定的阶段,我建议俞书记向省纪委裴江月书记作汇报,以取得裴书记的支持和省纪委的介入调查。” “吴书记,打草惊蛇呀。一旦卫红夫妇被传唤,我看压力就会接踵而来。”俞夜白颇为,担心。 “老刘,动作必须隐秘,要抢在压力到来之前搞出确凿证据,某些手段即使违反一点政策也可以嘛。”吴越夹烟的手指了指,“从现在开始,请武警支队派员封锁看守所,许进不许出。” “好,我这就去办。”刘林应了一声,走出接待室。 二十分钟不到,卫红和她的丈夫陈向阳被带进了看守所分开讯问。 别墅被盗是在昨晚,不在别墅住的卫红夫妇到现在还不知道家里的保险箱被盗了。 初期的慌乱后,卫红夫妇表现出了不一般的强硬。他们的证词惊人的一致,尽管都在医院上班,但这些年陈向阳业余时间还做些生意的,当然姐夫柏中静照顾是有点,因此挣下一套别墅和几百万家财也不奇怪。 证词很快出现在吴越的面前,吴越翻看了一遍,把它递给俞夜白,“俞书记,和我猜测的一致,攻守同盟早就建立了。 俞夜白还没说话,刘林走了进来,“两位书记,刚才政法委余永金书记来电话责问了,要求退还保险箱,立刻让卫红夫妇恢复自由。 他人正往这边赶呢。” “呵呵,正主没有急,门下走狗开始狂畎了。”吴越笑了笑,手里的笔在桌子上敲敲,“既然陈向阳说,这些钱是他这几年做生意得来的,那就请他好好回忆回忆,他做了那几笔生意,赚了多少。我想近千万的钱,不会是一笔生意的利润,如果没有失忆症,应该能够说清楚的。““吴书记,我已经着手开始这方面的调查了,如果经过经侦支队核实虚假,下一步的动作?”刘林请示道。 “不老实交代问题,那就不要客气,专政的手段要用还得用。”吴越截然道,转过脸对俞夜白说,“俞书记,你先离开吧,等调查工作有进展,再作向裴书记汇报的准备。““那,吴书记你不回避一下?”俞夜白问。 “我不走,余永金书记就由我来接待,让老刘有时间和精力搞案子。” 许进不许出,只是针对一般人而言,对于余永金这位政法委书记,当然是来去自由的。 “刘局,你们公安局是怎么办案的?扣压失主、被盗物是哪一条法律规定的?刘一一” 余永金推开接待室的门,劈头就问,刘林没去迎接他,已经使他大光其火了,可门一推开,,刘林居然还不在,相反他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哦,吴书记你在啊。” “余书记请坐,请坐。”吴越也没起身,只是指指对面的沙发,“我呢,正好过来视察龙城公安系统的团组织工作,算是赶了巧吧。” 团省委书记视察龙城公安团组织,怎么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这种骗小孩的话,说来有啥意义。余永金手一摆,“不坐了,我找刘林。” “急啥,老同事难得见面嘛。”吴越笑眯眯的递上烟。 不接香烟,那是公然打脸,余永金也做不出来,无奈只得接了,可心里却极为郁闷。 “抽支烟喘口气。”吴越把椅子移到余永金边上,”昨天,我见到了省政法委的褚之友书记,闲谈间,褚书记也说到余书记呀。”,吴越见到褚之友,这个余永金相信,今早报纸他瞥了一眼,团省委搞活动,褚之友书记参加了。可要说褚之友会说起他,余永金是不大相信的,他自问和褚之友不过一般的上下级关系,从来没有工作之外的接触。 只是既然谈到了褚之友,又说褚之友谈及了他,余永金倒没有理由马上离开接待室了,否则天知道面前那笑眯眯的家伙会在褚之友跟前说啥呢。 吴越有一搭没一搭的乱侃,佘永金心里虽然急,却只能听着,因为吴越话题不离褚之友和他。 余永金一次次的看表,他的用意很明显,可吴越根本不理睬,依然自顾自说话,眼看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余永金实在忍不住,强撑笑脸,“吴书记,改日我去省城拜访你。到时候要有机会的话,还得请你引见引见呦。”,余永金屁股离了沙发,吴越也不能强留,站起身,“那好,我陪余书记走走,我也等刘局过来呢。” 这家伙是缠上他了,余永金没有办法,“好好,咱们一道去,看看这个刘局长在瞎捣鼓啥!” 刘林确实在捣鼓,虽说他为人谨慎,可险中求胜的博弈他也敢尝试。陈向阳闭口不开,他就转了个目标,派出一支武警中队把丰泽苑卫红的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他在赌这处房子里还有没有隐藏的秘密。 刘林的大胆取得了成效,在别墅卫生间的天花板里发现了更多的证据。油纸包扎的一捆捆钱也许说明不了啥问题,但有些东西或许就可以证实事先的猜测。 余永金、吴越一前一后走出接待室,迎面就撞见快步而来的刘林。”刘局,你一一”余永金刚想问话,就听见刘林很大声的对吴越说,“吴书记,案情有了很大的突破。” “很好啊,祝贺你。”吴越伸手拍拍刘林,又递上一支烟。 刘林这时才看见余永金似的,过来打招呼。 “刘局,你扣着失主不放干啥?家属有意见了。你们公安局不穿制服从医院带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搞绑架昵。”余永金不耐烦道,“放了放了,失物也归还掉,我看你刘局还得出示一张书面说明给政法委,解释你们这次的非法行动。” “余书记,人暂时不能放,案情有了转折,现在这一起案件不再是简单的盗窃案,省政法委褚之友书记、省纪委裴江月书记分别指示,涉案人暂扣。”刘林毫不客气的一口回,绝。 难道?余永金心里一惊,如果是这样,自己掺和就等于没事找事,莫名其妙的卷入一场是非中去了。 “那就执行两位书记的指示吧,呵呵,我也告辞了。”余永金故作大度的笑笑。 龙城市政府,柏中静办公室。 柏中静一如平常的工作,丝毫不见慌乱,仿佛真是妻妹家失窃和他并无太大干系一般。 只是秘书隐隐看出了些异常,往常柏市长接待客人、听却下属汇报时很少抽烟,可今天烟不离手,从中午下临近下班前,居然抽掉了一包半香烟,那几乎就是平时两三天的量了。 还有柏市长喜怒从不外露,哪怕下属的工,作最让他失望,当面柏市长从不过于严厉,可今天对着建设局和外经贸局的两位局长,柏市长拍了两次办公桌,发了两次火。 柏市长这是怎么了?秘书一肚子狐疑。 (诸位书友,新年快乐,非戒向你们问好,谢谢长久的支持,谢谢!) (未完待续) 394章 官场剧震之双规柏市长 看到相中静闷着头抽烟,秘书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提醒,“柏市长,政法委的余书记过会要来的。.” “哦,知道了。”柏中静淡淡应了一声,挥挥手,“你出去吧。” 余永金到的很快,秘书前脚出办公室门,他后脚就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在来时的路上早就打好了腹稿。 看着余永金进来,柏中静转过脸,“余书记来了。”指指对面沙发,“请坐。” 往常为了表示亲近,非公务接触,柏中静见了他总是称呼一声“老余”,今天猛听到“余书记”三个字,佘永金还有点不适应。 “柏市长,卫红他们看来暂时还不能回家。”余永金边说边用眼梢余光瞅着柏中静,“案情有了新的进展,还要继续补充侦查。” 柏中静脸上波澜不惊,依然淡淡道,“哦,那就这样,我们也不能干涉公安部门办案嘛。” 难道是自己的猜测出现了错误?余永金有些捉摸不透了,笑了笑,仿佛无意间想起似的,“柏市长,我刚才在看守所还见到了吴越,他说他是来视察公安系统团组织工作的,可是很奇怪呀,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居然连个通知也没接到。” “他也在?”柏中静腮帮子肉抽了抽,赶紧掩饰的呵呵几声,“这个同志无孔不入啊。” “逐臭之夫。”这一句出口,余永金自觉不妥,那岂不是连带卫红夫妇也讽刺了?改口道,“无利不起早,他呀,不搞出点妖蛾子不罢休。” “呵呵。”柏中静笑得更响了,从边上的文件柜上拿过一份文件,漫不经心道,“搞吧,龙城还是龙城,成绩有目共睹,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些人而被抹杀。”抬头看了看余永金,“我还有点事,就不留佘书记了。““那好,柏市长,我先走了。”余永金起身告辞,相中静的态度已经给了他想要的答案,有些话不用也罢。 “喀嚓”办公室门轻轻合上,“咯噔、咯噔一一”皮鞋声渐渐远去。 “刺一一啦,刺一一啦”柏中静拉扯着手里的文件,揉成团扔进脚边的废纸篓,他竭力强撑的伪装到此时终于剥下了。 从办公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取出不太常用的手机给妻子卫雪拨了个电话。 “卫红的事有些麻烦了,其他的事掂量着办吧。” 柏中静这句话像是一记响雷震得卫雪脑子里晕乎乎的,她最担心、最害怕的事出现了,来的如此之快,让她尚来不及作出妥善的安排。 卫雪是临近中午才知道妹妹卫红家别墅失窃的事,得知消息后,她}艮快赶了过去,可现场却早已被公安局的刑侦人员封锁了,便是她贵为市长夫人也不能进入。当然她也很聪明的选择了离开。 这一下午,卫雪是忐忑的,她一直在等着丈夫柏中静给她一个放心的答复,现在答复来了,却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 “中静,怎么办、怎么办?”卫雪没了主意,停了一会又说,“要不要请舒一一” “呵呵。”柏中静的笑声打断了妻子的话语,“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回避,找他有用?找谁也没用。还不是找他的时候呀。” “中静,那你赶快回家吧,家……害怕……” “唔,我知道。我还有点事,的,其他的事,你赶紧去办吧。” 我一人在回去不会早柏中静挂断手机,站起身慢慢退出办公室。 他站在门口却没有离开,抬起头看着门上的铭牌“市长办公室”,吐了长长的一口气,就像七八年前,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办公室一样,手很沉稳的搭上门把手,用力一拎,“0上吧”门开了。 慢慢走进去,反手关了门,扫视着办公室的一切,然后走到对面的玻璃窗前,“唰一一”双手一分,拉开厚厚的窗帘。 从这儿望出去是龙城最繁华的街市,当年他从这个视角看出去,能看的很远很远,现在高楼一座座的耸立,挡住了眺望的视线。 这座城市的发展有他柏中静的心血,他曾骄傲过,曾意气风发的俯视过。 一颗泪划过他木然的脸,柏中静突然感觉羞愧,他用双手捂住眼,手指挡不住泪流,他又抓起窗帘,狠狠的捂在脸上。 “嗒嗒一一”办公室门在响。 柏中静迅速擦擦脸,咳嗽几声,依J日面对窗外,“进来吧。” “柏市长,该下班了。” 听是秘书的声音,柏中静没有回头,“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处理一点事。1市长加班,他这个秘书怎么可以先回家,秘书犹豫道,“那,那我也留下来?” 感觉应该没有异样了,柏中静这才回转身,笑了笑,“不用了,你先回去。我记得今晚是你的结婚纪念日吧?” 柏市长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对他说话过,秘书愣了愣。 柏中静招招手,“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对了,柜子里有几条烟,你带回去吧。“这太阳从西边出了,秘书懵悟懂懂的打开柜子,取出两条中华。 “多带些。”柏中静走过去,把里面近十条烟全拿了出来,想了想,放进去一条,“我留一条晚上抽。” “柏市长一一”秘书惶然了。 柏中静轻轻一摆手,“回去吧,别让爱人久等……” “嗳,暧。”秘书低声应着,看了相中静几眼,退出了办公室。 “喀嚓。”门又合上了。 这门下一次打开,不知是谁进来了。柏中静心里暗叹一声,他低下身子,从办公桌柜子里取出厚厚一叠荣誉证书,小心翼翼的一本本摊开一一嘉奖、二等功、一等功、市级先进、省级先进……看了又看,柏中静心里似乎好受了些,翻开随身带的公文包,把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倒了,又把荣誉证书一本本装了进去……大约一个小时前,省纪委书记裴江月请求省委书记谷明伟紧接召开省委常委会,谈论龙城柏中静的处理问题。 龙城刚升格为副省级规格的城市才几个月,享受副部待遇的市长就出了问题,这不是一件小事,其影响也不会仅仅局限于江南省。 “同志们,大略情况我已经说了,现在请裴书记传达一下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唐书记的批示。”谷明伟讲话完毕,抬手示意裴江月。 裴江月点点头,合上面前的会议记录本,“谷书记,各位同志,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我们基本可以确认龙城市市长柏中静涉及巨额贪腐,中央唐书记的指示是,立即控制,深入挖掘,办出让社会满意,让群众满意的案子。” 看了看谷明伟,又看看其他省委常委,“中纪委的同志正从京都赶来,我建议省委立即对柏中静作出双规。事急从权,双规决定可以由龙城市委书记邹峰同志代为宣布。 “我同意,同志们的意见昵?”谷明伟的目光从与会者脸上一一扫过。 等了一会,见无人表示异议,谷明伟的目光转向裴江月,“全数通过决议,请裴书记通知邹峰同志,让他代表中纪委、省委,对柏中静实施双规。另外,即刻下派调查组,配合龙城公安刑侦部门的同志对柏中静案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请全体办案的同志注意政策,在侦查阶段要确保案犯的人身安全,更要排除外界一切干扰,秉公办案,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请同志们回去酝酿一下龙城市长的人选,我的要求是人选必须经得起中央的考察,必须有利于龙城的稳定和经济的发展。在市长人选未确定之前,龙城的工作暂时由周峰同志一肩挑。”谷明伟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折起放进了上衣口袋。 龙城相中静办公室。 “嗒嗒嗒一一”办公室外的走道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颓然倒在办公椅上的柏中静赶紧坐直了身子,把办公桌上放满荣誉证书的公文包抓在手里,没起身,只是转过脸,“门没锁,进来吧。” 邹峰推开门,先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一个人进去就行。 “邹书记?”看到进来的人是邹峰,柏中静倒有些奇怪。 邹峰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位老对手,与刚接到省委的电话不通,此刻邹峰的心里没有喜悦,相反还有些悲哀一一几个小时没见柏中静,他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竭力装出的微笑怎么也掩盖不了眼睛中的惶恐和脸上的苍白。 依稀台上高亢激昂人,转眼就成了阶下囚。这样的剧变,难免给邹峰带来一些兔死狐悲之感。 嘲弄不必了,高兴也不必,谁知道今天的柏中静就不是他日的邹峰?也许自己未必会走到柏中静这一步,但权力场的角逐,一旦落败,滋味想来也不比此刻的柏中静好受。 “柏中静,我代表中纪委和省委对你宣布即刻双规的决定。” 柏中静的嘴巴无声的张了张,眼神忽然无神涣散起来,他努力想笑却无法笑,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在邹峰面前流露这样的表情,他实在不愿意,可一切似乎不受他的意志力控制,仍向坏的一面发展。 邹峰突然兴味索然,甚至感觉恶心难受,向门外招招手,“进来,进来。”然后不发一言,看着相中静木然的离开。 下班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市委市政府里几乎找不到人影。 柏中静被五六个人包夹着,机械的迈动步子,经过长长的走道,上电梯下到大厅,走出空荡荡的大厅,走到停在大楼院子的几辆汽车前。 柏中静掏出手机,“我给我爱人打个电话。” 手机刚拿出来,劈手就被边上的市纪委工作人员夺了,“我们会代为通知家属的。” 身边这些人的面孔,柏中静依稀见过,只是想不起来谁是谁。 “哈哈哈一一”柏中静摇头大笑,他笑自己的糊涂,他现在已不是威风八面的龙城市长而是一名疑犯,就连打个电话的自由也被毫不客气的剥夺了。 “哈哈哈一一”笑声在空旷的大院回荡,惊起书上的倦鸟,也让随后走来的邹峰感到浑身发冷。 几乎同时,市纪委的另一路人马从市委常委大院,柏中静的家带走了卫雪。 龙城,逍遥山市公安局看守所。 看着铺满一桌子,从卫红家别墅卫生间天花板上搜到赃物,吴越笑着拍拍刘林的肩,“刘局,这一手干的漂亮!” 价值数百万的十几幅名家字画,凡是当代名家的,无一例外写着书赠或画赠中静先生雅赏、雅正,诸如此类的字眼。如果这还说明不了问题,那么几十方或纯金或田黄或鸡血,刻着柏中静名字的印章,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了,经过拍卖所的鉴定,这些印章的市值就不下五百万。 “吴书记,我也算歪打正着。”刘林笑笑。 “不不。”吴越摇摇手,“老刘,你的思路很清晰。现在中纪委、省委对柏中静作出了双规的决定,你可以把这个决定告诉卫红夫妇了,让他们自己考虑,有没有继续隐瞒事实真相,有没有必要陪着柏中静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想了想,吴越又说,“调查一下柏中静夫妇在龙城的亲戚关系,那些来往密切的,都可以提前控制,提前问讯。狡兔三窟,藏了一处,难保还有其他的藏匿处,要防止转移和毁坏,这些不义之财要完整无缺的进入国库,将来也能用之于民嘛。” “好,我马上去办。”刘林转身离开。 吴越追上去,“等等,一道走,我也该回省城了。” “吴书记,忙完了这阵,我还想请你吃顿宵夜呢。中午没吃好,晚上也是草草几口。” “没事,没事,等你忙完,还不知要几天昵。现在才七点多,赶回去最多九点,也不晚。” 省城石鼓区,蒋倩雯的家。 蒋情雯在厨房忙碌着,不时还溜出来,听听吴越在浴室的动静,飞来飞去,如同闲不住的快乐小鸟。 “食指大动。”吴越披着浴巾走出浴室,来到餐厅,看着满满一桌子各式菜肴,笑道。 蒋倩雯坐在吴越对面,双手托着腮看着他,“尝一尝,不合口味,以后我改。” “嗯,不错,不错。”吴越每一样夹一点尝了尝。 蒋倩雯惊喜道,“真的呀?” “嗯,不过再来一大碗白米饭自勺话,这样的搭配就完美了。” 看着吴越大口扒拉着米饭,蒋倩雯赶紧倒了水端来,一边小声道,“慢慢吃,别噎着。” 这丫头,把他当小孩呢。吴越笑了笑,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刚躺下,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省军区荣玉斌司令员打来的。 吴越侧身对着蒋倩雯,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吴,你去龙城了吧。”荣玉斌开口就是这一句。 和荣玉斌平常开玩笑惯了,吴越随口道,“是呀,我的行动无时不刻不处在荣司令的监视之下。” “泄密人小高也。”荣玉斌笑了起来,“那么说,龙城柏中静的事你已经知道喽?” “何止是知道,我这一下午都在办案第一线。” “哦,难怪案子推进很快呀,原来你这个老政法过去指导了。” “荣司令,我要纠正你的说法,人家龙城市公安局刘林局长指挥有方,你一句话把刘局长的功劳强加在我头上了。” “嗯,这个不去说他了,我违反点纪律跟你透露一个消息。”荣玉斌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 “能让荣司令违反纪律的消息,我可不敢听呀。” “好好,不开玩笑言归正传了。市长双规,位子不能空置,谷书记充分发扬党内民主,让我们这几天酝酿龙城市长的人选。” 龙城市长的人选还用得着你荣司令劳神? 地方、部队两条线,互相支持、互不干涉,说句好听的,你荣司令积极参政议政,说句难听的,你荣司令咸吃萝}、淡超心,上纲上线的话,一个大帽子扣在你头上一一军队胡乱插手地方事务。 荣司令这是准备唱哪一出?吴越心里暗笑,继续听着。 “江南省我来了时间不长,地方上的同志我基本不太了解啊。”荣玉斌一本正经的和吴越探讨,“小吴,你给我建议建议?” 没等吴越回答,荣玉斌抢着说,“我看这样吧,我比较熟悉你。谷书记对于市长人选提了几个要求,我看你就十分符合嘛。” “呵呵。”吴越笑着摇头,“荣司令,别开玩笑了,我副厅提正厅才几个月,,哦,来省城转悠一圈,团省委的椅子还没坐热,就回去当副部级的市长?这既不符合客观实际,也不符合提拔的程序。荣司令,你要想找我喝酒,也不用大晚上的开这么长时间玩笑吧。” (未完待续) 394章 市长吴越之龙城,我回来了 没等吴越回答,荣玉斌抢着说,“我看这样吧,我比较熟悉你。,谷书记对于市长人选提了几个要求,我看你就十分符合嘛。” “呵呵。”吴越笑着摇头,“荣司令,别开玩笑了,我副厅提正厅才几个月,,哦,来省城转悠一圈,团省委的椅子还没坐热,就回去当副部级的市长?这既不符合客观实际,也不符合提拔的程序。荣司令,你要想找我喝酒,也不用大晚上的开这么长时间玩笑吧。” “小吴,谷书记都让我们充分发挥党内民主了,你还不允许?”荣玉斌不以为然的笑笑,转了个话头,”对了,你一提起喝酒呀,我倒想起一件事,过几天二十七集团军的狄子秋副军长要过来。他指名找你拼酒,看来这次又要你做东咯。” “我可不敢不让荣司令说话。”喝酒就喝酒嘛,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吴越也笑笑,“好啊,荣司令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保证完成招待狄副军长的任务。” 龙城市委。 目送押解柏中静去省城的汽车离开市委大院后,邹峰紧急召开常委会传达柏中静被中纪委双规的消息。 这个消息必须尽快通知常委班子的所有成员,否则的话,明天一上班,市政府没有了市长,政府工作就会乱套,别有用心的谣言也会传播的沸沸扬扬。当然对于外界,按照程序暂时还不能公布,得等到柏中静案定性定论以后,选择适当时机向公众解释。 常委会上,柏中静的事邹峰几句话带过了,毕竟同事一场,加上他和柏中静明里暗里斗了多年,拎出来过多示众不太妥当,反而在其他人眼里落个不厚道的观感。”政府这一块的工作,易佩同志只能暂时多辛苦点了。”邹峰看了看常务副市长朱易佩。 朱易佩和邹峰是同一阵营的,不过这次是临危受命帮邹峰分担一点工作,众人也没表示异议,朱易佩自己也明白,龙城市长他是没资格担任的,因此也没啥好顾忌的,当即点头。 “同志们,龙城出了这样的事,是我们没有想到,也是不愿看到的。我希望同志们以此为鉴,切实做到清廉自守、率先垂范,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道德防线。春节临近,希望在座的同志,带头过一个健康、文明、俭朴的节日。”邹峰指着面前开会前发下的文件,“我再次重申‘九个严禁7,同志们再好好看看吧。” 与会者不约而同的打开面前的文件一一严禁违禁违规收取礼金、有价证券、支付凭证和商业预付卡:严禁用公款相互走访、相互送礼、相互宴请等拜年活动:严禁利用节日之际跑官要官、买官卖官以及搞拉票贿选等非组织活动……余永金的目光停留在文件上,思绪却回到了几个小时前一一”搞吧,龙城还是龙城,成绩有目共睹,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些人而被抹杀。”直到此刻,余永金才明白柏中静最后这段话的真正含义。柏中静口中的某个人、某些人,说的不是吴越,而是他自己。 过了几天,狄子秋到了省城,吴越如约盛情款待,席间,荣玉斌忙着劝酒,或是说些军界的轶闻,压根没再提龙城市长提名的事,好像他当初真是足艮吴越开玩笑的一样。 荣玉斌不提,吴越自然不会去问,他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督促团省委的拆迁工地如期在春节到来前完工,心思一点也没往虚无缥缈的龙城市长宝座上去想。 转眼就进入了二月,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礼拜。 省城的街道已经有了新年的气象,大街上的人流比往常更多,商店门口都张灯结彩,张贴巨幅促销广告。机关企事业单位也都是处于半休息状态,人们开始春节的准备。 石城刚下过一场雪,雪后初晴,皑皑白雪应着红日,分外使人感觉清爽。 江南省委常委会会议室里,谷明伟书记正在召开年前的最后一次常委会。外面几乎呵气成冰,会议室内却温暖如春。 看到有几个常委似乎犯了春困,谷明伟开玩笑道,“同志们,现在还远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啊,都说冬天来了,春天还远么。我看,春天来喽,春天就在这个会议室里。” 谷明伟难得开玩笑,大家呵呵一笑,气氛也轻快多了。 “戮前一段时间请同志们酝酿龙城市长的人选,今天大家畅所欲言,把人选提一提,基本确定后报中组部考察,年底前让这位新市长去龙城露个面,也可以到稳定干部队伍的作用嘛。”谷明伟说完,习惯性的左右看了看,“请大家踊跃发言吧。” 与会者的目光从谷明伟身上转移向省长舒元涵,他们大都有自知之明,龙城这个新兴副省级城市的市长人选提名,不是在座随便哪个想提就提的。这么重要的岗位,除了书记谷明伟,只有省长舒元涵有提名权。当然,主管全省组织人事工作的省委组织部长苗文松也可以说一说,不过苗部长的提名,应该也是谷书记的意思。 事先没开书记碰头会,就进入常委会提名谈论程序,舒元涵也有些吃惊,龙城在江南省的地位不言而喻,不要说龙城市政府正职领导,哪怕龙城其他任何一位市级领导的安排都极为敏感,牵动整个省级班子,乃至中央的关注力。 如果不开书记碰头会,那就意味着,谷明伟将会率先提出市长人选,一般而言,书记的提名是不会招到与会者反对的。公开在常委会上反对一位政治局委员头衔的省委书记,与其说是一心为公,还不如说是政治幼稚病突然发作。 舒元涵转过脸看了看谷明伟,竭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异样的意味:这是不是谷明伟的政治手腕?为了测试他在班子里的权威? 人做事不能不谨慎,但太多谨慎就成了瞻前顾后,往往会因此失去先机。舒元涵确实多虑了,谷明伟最反感在班子里搞一言堂,一个没有民主气氛的班子,很容易死气沉沉和僵化,也很难让班子的其他成员发挥主观能动性。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需要再在班子里树立个人权威,一个政治局委员的头衔就已经很好的突出了他在班子里的超然地位。 长期在怀老身边工作,受怀老熏染,谷明伟的眼界胸襟早已超脱了普通省委书记的层次,他关注考虑的是整个华夏的政局而不是局限在江南省的某一地某一处,与人争短长。 就在舒元涵迟疑的时候,坐在最下首的省军区司令员荣玉斌发言了。 “谷书记,我来提一个人选。” 换了班子里其他任何一个成员此刻发言,与会者都不会如此惊讶,可荣玉斌是省军区司令员,他出席常委会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像提名龙城市长这种事,按照常规,荣玉斌最合适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作壁上观。再说舒省长还没发言,他这个排名最后的省军区司令员急着凑啥热闹? “荣司令,你是部队的一套,搞突然袭击呀。” 就连谷明伟也觉得不适合,虽说荣玉斌以前隶属中央警卫局,可分管的却是怀办的安全保卫工作,上班几乎都在怀办,算起来两人认识熟悉多年了。荣玉斌的性格,他大致了解,绝不会这么张扬和毫无顾忌的。 在谷明伟想来,即使荣玉斌有心提名人选,也会提早和他打招呼商议的,不声不响的就在常委会上率先开炮,他没有想到。 谷明伟的这句话,听在其他常委的耳朵里,分明是批评和责问,不过荣玉斌丝毫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舒元涵心里很是恼火,他倒不是担心荣玉斌提出的人选会得到通过,从而打乱他对江南省的整体布局,而是荣玉斌的态度使他极为不舒服,在他发言之前发言,眼睛里哪有还他这个省长? “谷书记,荣司令能关心地方的工作,这很好嘛。”为了表示大度,舒元涵转而支持荣玉斌发言。 “谷书记,舒省长。龙城是我们省最重要的经济大市,市长人选必须慎重选择。” 既然舒元涵投之以桃,荣玉斌也就报之以李,话里稍带上了舒元涵,以往他在常委会上发言,从来不把舒元涵放在开头语里的。 “我个人认为原龙城市委副书记,现团省委书记吴越同志是龙城市市长的最合适人选。 该同志的政治素养和工作能力,谷书记、舒省长,和在座的同志都比较清楚。” 荣玉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吴越同志是最佳人选,没有之一。“会议室出现了短时间的躁动,谷明伟目光扫了扫,“同志们,荣司令提名吴越同志担任龙城市长一职,他说没有之一,我看太过武断了。呵呵,还有哪个同志也要说一说?有比较才能甄别高下嘛。” 看样子,谷明伟事先真没有确定人选,不能再拖了,舒元涵咳嗽一声,再次成功的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谷书记,同志们。”舒元涵一脸微笑,“我个人认为中江市的季文丹同志比较合适。 季文丹同志今年四十五岁,研究生学历,地方工作多年,对市级经济全盘掌控有较强的能力。这些年中江市的发展,同志们应该有目共睹的。”略微摇摇头,“当然,荣司令提名的吴越同志也不错,只是这名同志还太年轻,工作中容易出现冒进和浮躁,该同志在龙城工作阶段,就是犯了这个错误嘛,底下干部的意见很大呀一一” “说到龙城干部意见大,我要插几句。” 舒元涵的讲话被省纪委书记裴江月毫不客气打断了,裴江月是老资格的省委副书记,本身资历深,再加上中纪委唐书记对他也很尊重。他要插队发言,舒元涵面上也不便出现不愉之色。 裴江月没有理会舒元涵的表情,作为一名快要退二线的老同志,还有啥顾忌的?就算刚才这话是谷明伟说的,他也要打断。 “我也不否认,吴越同志身上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我们看问题不能看表面,龙城干部有意见,是哪些干部?据我所知,原龙城市长柏中静对吴越同志的意见最大嘛。这说明什么问题,我认为就是正邪的碰撞。” 裴江月说话掷地有声,带有不容置疑的气势,“我甚至认为当初省委作出把吴越同志调离龙城的决定也有些欠妥。龙城经济发展迅猛,可党的事业不需要一俊遮百丑,龙城有没有问题?我看问题很大,只不过有些暴露了,有些还没有暴露。” 吸了一口烟,裴江月又道,“吴越同志会不会做经济工作?我认为他更具有开阔创新精神,平亭市的袁桥模式,滨海县的滨海模式,都可以载人地方经济发展史的。但我更欣赏的是,这位同志对社会丑恶势力的打击和处理违法违纪干部的力度。我还要提请省委注意,现在龙城市委邹峰同志的表现也不太正常,我建议省委主要领导尽快找邹峰同志谈话,这样的工作态度怎么能胜任市委书记的职责?” 裴江月这番话非但没给自己留一点面子,还驳了谷明伟的面子,连带把班子所有成员也得罪了个遍。倚老卖老,舒元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出乎舒元涵预料的是,谷明伟倒是很认可裴江月的说法,点点头,“裴书记说的不错,说了大实话呀。对于龙城的问题,省委重视程度确实不够。”看着裴江月,“邹峰同志在其位不思谋其政,我抽时间找他谈一次话,以观后效吧。” “龙城市长的提名,还有没有同志要说一说?”谷明伟问,等了一会,见没有人要求发言,说,“那好,人选暂时就吴越、季文丹两位同志。现在对提名的两位同志进行举手表决。同意吴越同志出任龙城市市长一职的同志请举手。’ 荣玉斌毫不犹豫的举了手,秋奕辰紧跟其后举手,裴江月高举着手。接下来,褚之友、苗文松也举了手。 褚之友举手也在情理之间,中央政法委副书记何刚是提拔重用他的老上级,何刚书记是极为欣赏和支持吴越的,内心里他也赞同裴江月的分析,于公于私,他都没有反对吴越出任龙城市长的理由。 苗文松的感受比较微妙,一方面他认为吴越是相对合适的市长人选,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屈从吴越身后的背景。在他看来,如果吴越今年不是三十三岁而是四十三岁,那就完美了。 “我也同意。”谷明伟投了极为关键的一票。 省委书记表明态度了,剩下的其他人还犹豫啥,一个个举起了手,独鳖舒元涵一脸尴尬。 “吴越同志备方面部不错,可惜年龄问题呀,我担心省委的提名有可能得不到中央的认可。”舒元涵坚持己见,也是坚守自己作为一省之长的尊严。 吴越几乎得到了全票,就没必要对季文丹进行投票表决了。舒元涵心里一点不怪他的几位同盟者,在这种状态下,任何的反对都没有政治意义,明智的政治领袖不需要同盟者作无谓的牺牲。 “舒省长讲的也有一定道理。”谷明伟及时拉了舒元涵一把,算是给他些安慰,“会后把人选名单提交中组部,吴越为主要候选人,季文丹为候补候选人,供中组部参考比较。这次的表决结果不列入上报材料中。” 还好,还有转机。舒元涵松了一口气,隐隐佩服谷明伟的高明手腕,当然他是不会流露出感激的,不值得、不必要,一个市长而已。 中组部的批复来得很快:同意江南省委关于吴越同志出任龙城市市长的提名,对该同志的职级,暂定为正厅。 华夏有五十几个副省级城市,唯独龙城特殊,市委书记没进入省委常委班子,只是挂了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虚职。市长没能享受副部级待遇,还是按照普通地市既市长的职级标准。 不过中组部的用意很好,论资排辈几乎成为官场传统的华夏,出现一位三十三岁的副部级干部,太容易招惹非议。人有能力,可以用,但是职级就只能委屈了,这种变通也不失为中庸之道。 随后,中组部派出一位副部长亲临江南省对吴越进行考察,所谓的考察实际上早就进行了,等到和谈话人见面,基本是一个形势。 2002年,2月12日的《龙城日报》首版刊登了一条干部任职消息:进省委研究决定,吴越同志出任龙城市委副书记、代市长。 捷豹在省道飞驰,目标龙城市。吴越躺在后座,微微闭着眼,他的脑中还是团省委送别的场景…,龙城,我回来了!吴越心中在呐喊。 (未完待续) 396章 吴市长至来的冲击波 团省委的送别,显得有些仓促。。这并非吴越有意为之,而是江南省委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过出色,仅仅三天前,他才获知自己将去龙城赴任的消息。接下来就是中组部的考察谈话,省委主要领导的召见谈话,几天里,他忙的就像是转个不停的陀螺。 本来吴越也没打算搞送别仪式,他去团省委只是和几位副书记碰个头,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没想到他要离开团省委的消息一经流传,干部职工们自发的为他举行了送别酒会。 酒会就在团省委对面的云涛酒店,费用是团省委上百位干部职工凑的份子,盛情难却,吴越不得不临时改变去龙城行程,把中午的报到改为晚上。 当吴越在团省委朱明伦、孙珊可、米婷燕三位副书记的陪同下走进云涛酒店的大厅,迎接他的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云涛酒店规模不大,楼上是容不下上百位人的,只能把还显宽敞的大厅略微装饰一下,权充欢送会场。 吴越频频向鼓掌的团省委工作人员招手致意,慢慢走上鲜花铺就的主席台。 茶杯、话筒早就准备好了,吴越笑了笑,“看来同志们希望我讲话多过希望我喝酒呀。” 笑声四起,吴越抬手压了压,“好,那我就讲几句。今天大家的热情让我感动,因此,我不说套话空话,我就来讲讲同志们可能关心的话题。新大楼能不能如期竣工?现在同志们享受的免租房和早、晚餐供应能不能持续下去?” 吴越看了看四周那一双双渴望答案的眼,手往朱明伦那边一伸,“我已经向省委组织部和团中央推荐了朱明伦同志,并且得到了省委和团中央的认可,现在我提前宣布,朱明伦同志将接替我团省委书记一职。所以,大家关心的问题,我认为由朱书记来回答比较合适。” 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之下,猛然间听到自己将要出任新一届团省委书记的确切消息,这一刹那,朱明伦有些犯晕,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要对吴越讲啥。 “朱书记,说几句吧,同志们都在等着呢。”吴越笑道。 朱明伦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紧紧握着吴越的手,低声说了句,“谢谢。”站起身,“同志们,吴书记为我们团省委的发展夯下了坚固的基础,可以说正是因为吴书记个人的努力,个人的魅力,才使许多棘手的问题迎刃而解。 目标,吴书记定下了,现在接力棒已经交给了我,我的工作是否出色,是否能令同志们满意,请在座的同志给予监督,也请吴书记给予批评指正。最后,套用一句主席的话,我办事,同志们放心,吴书记放心!” 欢送会,小柳没去参加,他留在团省委大院,最后一次拭擦吴越的座驾。早已光可鉴人了,可小柳还不满意,呵着冻得通红的手,他蹲下站起,绕着车子转了又转,努力找寻并不存在的疏漏处。 捷豹呀,以后不知哪一个侍候你了。小柳叹着气,从衣兜里挖了一支烟,斜靠在车棚的钢柱上,落寞的抽着烟,看着陆陆续续从对面云涛酒店欢欢喜喜走进大院的人。 有些话、有些想法,如果高助理在的话,还能跟他说说,可高助理陪着周部长去了京都还没回来。 小柳这样想着,心头更堵了。 吴越和朱明伦一边交谈,一边往大楼走,不经意间看到小柳,吴越停下了脚步,“擦得这么干净,等会一趟长途跑下来,又脏喽。” “吴书记,脏了我再擦。”小柳随口接了一句,话一出口,心里就酸了,这车开出团省委,就很少能再回来,自己想擦也没有了机会。 “时间不能浪费在擦车子上。小柳,准备准备,待会就去省委组织部,苗部长还在等着昵。车子呀,到了龙城,你擦个够。” 他没听锚吧,能去龙城?小柳的心“砰砰”乱跳,面孔涨红了,“吴书记,你带我去龙城?” “去工作,不是去旅游。”吴越有点奇怪的瞧着小柳,“办公室没征求你的意见?” “我愿意,我愿意。”小柳欢喜的叫起来,想了想回答吴越,“可能办公室还没来得及通知我吧,刚才他们都去参加欢送会了。“小柳开车技术不错,人也老实本分,加之家不在石城,暂时也没找女朋友,综合以上考虑,吴越决定带去龙城工作。 看到小柳本人很高兴,吴越笑着和朱明伦握手告别,又跟小柳说,“你去龙城以后可以抽时间回石城一趟,把你的东西整理整理搬过去。” 省委组织部的一辆三菱吉普、吴越的捷豹、苗部长的奥迪,在一辆开道警车的护送下,一路风驰电掣。 而此时龙城市委市政府大楼里也上演着不同的悲喜剧。 市委书记邹峰坐在办公室,回味昨天两位省委领导和他谈话的情形一一谷书记的态度是严厉的,从头到尾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看,当然这也和他的预想一致,前一阶段的怠懈,确实有些不妥。 舒省长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邹峰同志,一把手在班子里的核心地位不能轻易动摇啊,龙城出了一个柏中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现在省委决定让吴越同志过去当你的副手,你的工作思路该变一变了。 舒省长是何用意?据说这次龙城市长人选提名,舒省长大大碰了一次壁。想借刀杀人么,呵呵,谁不知道你舒省长是系出葛老一脉,你背靠大树可进可退,他呢,一个不慎只怕就会被扫地出门。这世上,傻子不是在精神病院就是在大街游荡,独独没有坐在市委书记位子的! 市委秘书长陈辰串门去了政法委书记余永金的办公室,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在龙城的仕途遭受了两次打击,始作俑者就是吴越。现在吴越顶着市长头衔重归龙城,他岂能有好日子过? 余永金心里也正懊恼,千不该万不该,上了柏中静的船,跟着他的指挥棒转,市公安局长刘林摆明了是吴越的人,自己没事找事老是去指手划脚,这事能不传进吴越的耳朵-唉,还以为柏中静是一条永不沉没的航母,没想到竟然是一只千疮百孔的小舢板。 余永金没心思听陈辰的牢骚怪话,更烦陈辰那神经质的手,老鼠啃包谷似的,没几下把愣是好端端的一张皮沙发扣出了几个洞,这还不算完,还一点点从洞口往外扯海绵。 “喔唷,陈秘书长也在。”宣传部长褚雨家也不请自来。 褚雨家面上是笑嘻嘻的,可余永金、陈辰两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挤出来的笑容。 当初,褚雨家用一张照片恶心了吴越一把,或许吴越淡忘了,可褚雨家自己却跟小和尚背大姑娘过河似的,念念不忘。 今天挂的什么风,怎么一下子把几个不得意的人全卷在了一起?余永金心里一阵苦笑。 三人的交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过一个并不太紧密的小团体却由此成立了。 有失落的,有心怀鬼胎的,自然也有真心为吴越的到来而高兴的。 市委副书记江若哲,纪委书记秦文林,以及吴越的老同事、市委副书记俞夜白,都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他们没有搞串办公室,彼此打电话沟通,诸如此类的小动作,而是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 “邹书记,十分钟后,省委苗部长和吴市长就要进市委大院了。”秘书的提醒打断了邹峰的回忆。 “唔。”邹峰抬起头,“其他的同志呢?” “都在准备了,邹书记,陈秘书长刚才打电话过来,他身体有点不舒服,向你请假。” 小鸡肚肠。邹峰暗自摇头,看来自己用人是有失误,陈辰的胸襟太过狭窄,担不的重任。 市委大门口比较空旷,北风吹来,冷飕飕的,立在大门口滋味不太好受。 苗文松是副部级,他也是副部级,只是他没进入省委班子,要不然何至于落到站在大门口迎接的地步?只要等苗文松到了,走出大楼几步就可以了。这还是给足面子的,不然在会议室等着苗文松到,也符合官场礼仪。 邹峰把披在身上的大衣,掖紧了,看着车来的方向。 “邹书记,这么冷的天,还要你出门相迎,你实在太热情了。”一下车,苗文松就和邹峰握手寒暄。 苗文松和等候的龙市市委班子领导一一握手后,笑着请邹峰走在前面,“邹书记,吴市长,去会议室吧。” 吴越是老熟人,用不着介绍,倒也让龙城市委一班人少了受冻之苦。 邹峰不敢托大,等苗文松跟他并排时,才迈动步子,一面又回头招呼吴越,市委其他领导落后三人几步,慢慢跟上。 会议室里,人大、政协的领导,担任过副市级以上的老同志以及全体市委委员都早早在等候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苗文松没打算在龙城过夜,客套几句后,进入了正题。 “同志们,省委常委会议决定:吴越同志担任龙城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同时决定,吴越同志任龙城市政府党组成员、书记。 这次吴越同志任职的决定是省委从大局出发,根据工作需要和龙城市领导班子建设的实际,经过通盘考虑,慎重决定的。龙城是我省改革开放先行区域,在全省发展大局中具有重要地位,省委对龙城的发展稳定和领导班子建设历来十分重视……” “吴越同志,一九七零年三月出生,江南省震泽人,曾任平亭监狱办事员、中队指导员、大队长。九八年调地方工作,历任平亭袁桥镇镇委副书记、镇长、书记,平亭市公安局长、平亭市政法委书记,期间参加了中组部组织的青年干部培训班,学期期满后任滨海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滨海县委书记。二零零一年七月调任龙城市委常委、副书记,十一月任共青团江南省委书记……吴越同志政治坚定、大局观念强,思想解放、思路清晰、视野开阔,开拓创新精神强,有比较强的组织领导能力。” “吴越同志注意抓班子、带队伍,调动班子成员的积极性,他事业心、责任感强,敢于坚持原则、公道正派,谦虚谨慎,要求自己严格。省委认为,吴越同志到龙城市工作是合适的,相信吴越同志一定会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在以邹峰同志为班长的市委带领下,在同志们的支持配合下,紧紧依靠龙城市广大干部群众开拓进取、扎实工作,为继续推进龙城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作出新的贡献!” 苗文松讲话完毕,邹峰发言,“吴越同志年富力强,有多岗位从事领导工作的经历,既熟悉经济工作,又懂党务工作,经验丰富,善于处理和解决复杂问题,驾驭全局能力和综合协调能力强。他政治坚定,大局观念强,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认真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头脑清醒,旗帜鲜明,始终与省委、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他思想解放,思路清晰,视野开阔,工作有魄力、有闯劲,有很强的事业心和责任感……“苗文松、邹峰说完,主席台下已经就有人开始坐不住了,大冷的天从龙城各地赶来,年纪轻的还好些,一些上了岁数的老同志,明显精力不支。 轮到吴越讲话,决定言简意核点到即止。 “我坚决拥护和服从省委的决定,衷心地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感谢党和人民对我的培养。我曾在龙城工作过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都被龙城人民加快发展的激情和活力所感染,都为龙城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成就和进步所鼓舞。从今天起,我就是龙城人民的一员……在今后的工作中,我要努力做到以下几点:一是解放思想、锐意进取,全身心地投入龙城科学发展这一伟大事业。二是虚心学习、集思广益,广泛凝聚干部群众的智慧和力量。 三是以人为本、执政为民,真心实意为龙城人民群众服务。四是脚踏实地、真抓实干,全力以赴抓好各项工作的落实。五是严于律己、勤政廉政,自觉接受备方面的监督。“吴越面带微笑看着主席台下几百位龙城处级以上干部,“我的讲话完了,希望同志们抖擞精神,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出更大的成绩,为龙城的发展贡献自己应尽的职责。” 新任市长的发言只有短短几分钟,这倒很出乎主席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预料,一般而言,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洋洋洒洒说一大通,施政纲领啦,向上级表决定啦。 见面会结束,吴越去了市政府大楼。召开第一次市政府会议。 柏中静落马,暂时只牵扯出市政府一位非常委的副市长,因此现在这一批人几乎是柏中静在时的原班人马。 一朝天子一朝臣,四位非常委的副市长心里都有些忐忑,吴越的为人,他们很清楚,那是眼里容不不得沙子的主,虽说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看似比老是板着个脸的柏中静好接近,可实际上谁要是略有出格,打击起来远比柏中静雷厉风行。 相反,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朱易佩却很笃定,他是邹峰一系的人,柏中静在的时候,由于两系之间的摩擦,他这个常务副市长行使正当职权处处受到柏中静掣肘,过的那个郁闷,简直无法描述。而吴越任市长,邹书记给予他的指示只有一句话,“配合,当好副手。”少了派系摩擦,当个合格的副手,这相对轻松了许多,也没有超乎他的能力。 看着满面春风的吴越,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百感交集,柏中静对他还不错,如果抛开原则,私下里他对柏中静还存在一定的好感。现在相中静还处于审查中,从各自渠道传来的信息都将意味着柏中静将在监狱中度过漫长的岁月。 当然,冯远征对吴越也有好感,只不过,他的身份敏感,市政府秘书长是市政府的大管家,向来被认定为是跟市长一条心的。尽管,他以前和吴越有所接触,可人言可畏,他的何去何从还真是个未知数。”时间不早了,我们就长话短说吧。”吴越摸出一包烟,递给冯远征,“秘书长代劳,发一发。” 秘书长?这个称呼让冯远征心里莫名的一紧,以至于接烟的手迟疑了一下,险些没抓住吴越递过来的香烟。 “老冯心不在焉嘛,难道夫人有命,要你早点回家?”吴越打趣了一句,几位副市长呵呵笑着附和。 老冯?听到吴越很随意的改口称呼,冯远征心头一松,也接口开玩笑,“吴市长,虽说老夫老妻了,可家有老妻赛过一宝,夫人的命令,还是要牢记的。” 冯远征神色的变化没逃过吴越的眼睛,吴越大笑,指着冯远征…… (未完待续) 397章 吴越给出的定心丸 “老冯,今晚你的二人世界过不成了。!听说你爱人的打卤面做的不错,我正准备去蹭一顿呢。” 听吴越的口气不像光是开玩笑,几位副市长的目光一齐投向冯远征。这是一个不错的信号,如果今晚上吴市长真能去冯秘书长家的话,那就表示吴市长暂时不会对市政府班子动大手术。假如连前任留下的秘书长都能包容,他们这些副市长又有何忧? “吴市长光临,蓬荜生辉呀。”冯远征又惊又喜,生怕吴越改口似的,“那我出去打电话通知一声?” “通知就免了,我胃口不大,两碗面条足够。”吴越摇摇手,笑道,“老冯家不至于没有余粮吧。” “面条,家里常备的。” “那就好,等会下了班,我和你一道走。”吴越点点头,“现在言归正传,开始会议。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和大家见个面,彼此熟悉一下。春节将近,现阶段的工作重心,一是生产安全,二是生活安全,总之一句话,确保三百五十多万龙城市民群众过一个祥和愉快的农历新年。” “市委市政府拟定的龙城五年发展纲要,我大致了解,我认为基本符合龙城发展的规律和现状。政府的经济工作目标,也没有必要作过多的变动。我们不能因为出了一个相中静,就否认政府这一块的决策的科学性和前瞻性。 再说柏中静一个人也代表不了在座的诸位同志,更不能代表龙城市政府嘛。当然,任何目标制定时部不可能达到尽善尽美,这可以在以后的具体工作中,加以改进和完善……“吴越的讲话充分肯定了市政府前一阶段的工作,这个基调一定下,在座的副市长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汇报各自分管一块的工作时,气氛也显得极为和谐、轻松。 这次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算是一次短会,饶是这样,也延迟下班几十分钟了。 吴越起身离开会议室,走出没多远,冯远征就追了上来。 “吴书记,你的办公室还要后勤办装修一阵子的,暂时只能请你在市招办公了。““没有现成的办公室?” 他来的匆忙,政府后勤办没来得及准备,也情有可原,不过在市招办公,吴越感觉不妥。尽管市招就在政府大楼对面不远,但还是有许多不方便之处,尤其年底前,找他汇报工作的不在少数,其中夹带礼物来看他这个市长的想必也有。 不在政府大楼办公在市招,等于变相给那些人开了方便之门。要是不留情面,见此情景就劈头盖脸的批评,既显得不近人情,又影响上下级关系。 “吴市长,空的有几间,不过房型小,朝向、采光都不好。” 虽说吴市长的职级暂时是正厅,可龙城市长的位子明摆的就是副部,一位不久后的副部级官员,办公室档次低了,也不便于公务接待,再说,市长的办公室比副市长们的还差,这说得过去吗。冯远征赶紧解释。 “现威的市长办公室不是有吗,老冯,我们去看看。” 用一位下马市长的办公室,那是官场大忌。冯远征压根也没有想过,吴越会用原先柏中静的办公室。出于好意,他提醒了一句。 “吴市长,这,恐怕不妥吧。” “老冯,你的思想要变一变,房子何罪之有?这样的办公室,我也不是坐过一次,以前在平亭乡镇工作,我也遇上过。现成的不用,另外去装修,既浪费又迷信。党员干部信这个,那还怎么教育群众?” “吴市长百无禁忌呀。” 冯玉轩讪讪一笑,心想:也只有吴市长你不在乎,换了其他任何一位领导,谁安排他这样的办公室,后勤办连带秘书处的头头脑脑不穿小鞋才怪。 “心中没鬼,当然无所忌讳。” “那好,我这就通知后勤处来几位同志,把办公室清理清理。” 新市长有命,后勤处哪敢懈怠,还没等吴越、冯远征走到办公室,里面已经热火朝天干起来了。 柏中静的办公室有点空荡,甚至有点狼藉,他私人的物品都被专案组取走了,文件、档案、资料也被办公室席卷一空。 一幅“清廉为公”的颜体条幅,孤零零挂着,风吹来,哗哗的响,仿佛在嘲弄对面那张空空如也的办公椅。 一位后勤处的工作人员伸手去扯,被吴越阻止了。 “这幅字写的不错,笔法直追颜鲁公啊。” 吴越打量了一下,又说,“大体不要变动,添些常绿盆栽,对面墙上再挂几张山水画,就可以了。” 小柳回了省城拿留在租住地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市委二号车就由冯远征来开,他的帕萨特剩在市政府车库里,明天打车上班。 等吴越上了车,冯远征摸出手机。 “吴市长,面条家里有,可卤总归要花时间准备的。” 吴越笑了笑,抬抬手。 “朱倩,吴市长要上我家吃晚饭……不要准备啥……打卤面、打卤面……没关系,这是吴市长的指示……好,我挂了。 冯远征竭力掩饰激动,尽量用平常的口气和妻子通话。 龙潭新村,冯远征家。 朱倩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前几天听说吴越要回龙城当代市长,她着实为丈夫捏了一把汗。她虽然不在政府机关上班,可官场上的事,听得多也见得多。就拿她单位来说,换了一个部门一把手,前一任部门领导用的人没过多久,全给新领导打发走了。丈夫这个职位,不就相当于她们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嘛,常说办公室主任和领导一条心,领导高升,他也高升,领导倒霉,他也绝对在新领导面前讨不了好。 胡思乱想啥,吴市长一上任就来家里吃饭,自己还瞎担心?朱倩欢喜起来,放下手机,进了厨房,边干边暗自埋怨丈夫不会做人,这快到家门了,才通知她。吴市长客气,他们能客气?吴市长上门,一碗打卤面打发,传出去不要让人笑死? 只是埋怨也来不及了,短短十几分钟,她就算是三头六臂的孙猴子,也整不出一桌好菜来。 不过做打卤面,朱倩自问还是有几手的,她是北方人,从小看着姥姥和妈做,威家后自己操持,来她家吃过的,无人不说味道正宗不输街上老字号的北方面馆。 打卤面分“清卤”“混卤”两种,清卤又叫氽儿卤,混卤又叫勾芡卤,做法固然不同,吃到嘴里滋味也两样。打卤不论清混都讲究好汤,清鸡汤白肉汤羊肉汤都好,顶呱呱是口蘑丁熬的,汤清味正,是汤料中隽品。氽子卤除了白肉或羊肉香菇,口蘑,乾虾米,摊鸡蛋,鲜笋等一律切丁外,还要放上点鹿角菜,最后洒上点新磨的白胡椒,生鲜香菜,辣中带鲜,才算作料齐全。 朱倩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口蘑和早备好的草鸡汤,放进小锅炖着,又打了几个鸡蛋,热油锅摊成薄薄一片,取出细细切威丝,接着又把香菇、木耳、黄花热水泡发,加海参切成丁……“呵呵,味道真香啊。老冯,你口福不浅。”吴越一边打趣,一边走进冯远征家。 “吴市长,你好,你看,老冯通知的晚,我啥也没有准备。”系着围裙的朱情,闻声从厨房走出来跟吴越打招呼。 “朱大姐,辛苦你了。”吴越微笑道,“我特意让老冯这样安排的,要怪就怪我吧。” “难能怪吴市长。”朱倩朝冯远征看了看,“远征,你也真是的,吴市长客气,你跟着客气?真把自己不当外人?” “朱大姐,你这句话我要批评。老冯怎么是外人,他是市政府的秘书长,我要开展好工作,还得你家老冯协调一切呢。 吴越这个批评,冯远征夫妻俩听得很是舒服。朱倩一面请吴越坐,一面又忙着泡茶递烟。 吴越坐下刚和冯远征闲谈了几句,香喷喷的打卤面就上桌了。 朱倩知道,吴市长上门不会是真为了她那一碗打卤面的,所以等吴越和丈夫吃完,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借故出门了。 “老冯,我知道,我来龙城工作,市政府有些同志会有顾虑的。”吴越点上一支烟,看着冯远征,“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也许老冯你也有所顾虑吧?” 这么快就谈正题了,冯远征迟疑了一会,点点头,“不瞒吴市长,我确实有些顾虑,其他一部分同志也有。” “大可不必嘛。”吴越手一摆,“柏中静犯的错误,不是集体性决策的错误,完全是他个人的问题。我们的政府是党的政府,是人民群众的政府,不是哪一个人的政府,不搞家天下,也不搞株连,更不能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荒唐事。你们有没有涉及柏中静案,省纪委已经给了我明确的答复。我认为,只要不涉及柏中静案,那就是好同志,值得我信任并使用的好同志,尤其是你冯远征同志。 “吴市长,我一一算不上,算不上。”冯远征摇摇头。 “老冯,处于你的位置,没有沾上一点,足可证明你个人的道德修养和政治素质了。我们考评一位同志,即要科学,又要符合实际,人无完人嘛,综合衡量,你冯远征同志还是不错的。”吴越摁灭烟头,“今天你我之间的谈话不用保密,你可以和政府班子的其他同志个别交流,让他们放下思想包袱,把精力转移到工作上去。” “我这个人很简单,很直接,不值得他们花功夫研究嘛。”吴越起身告辞。 人走了,话音还在。冯远征看了看餐厅里的面碗,默默笑了,吴市长那里是来吃面的,分明是给他和给市政府一干人吃定心丸来的。 龙城市委常委大院。 常委排名有高低,职位有大小,可住房都是统一格式,不会因为你是书记,他是常委最后一位,房子就少些平方或是装修档次差一些。 吴越原来那套房子还没人搬进去,因此他也就没再挑拣,依J日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市委后勤处知道吴越的脾性,只是派人来打扫和添置一些日常用品,没安排住家保姆。 俞夜白过来坐了一会,彼此交流了一些看法,就匆匆告辞了。大院里静寂无声,只有几家灯火,可暗处谁知道有无窥视的眼睛,隔墙有无窥听的耳朵?俞夜白调来龙城后,除了礼节性的拜访过邹峰一家,还从来没串过门。 吴越清楚俞夜白为人,也没挽留。这一晚,电话来了不少,大都是朋友的,大都也是道贺。唯独老丈人张中山的电话,给了他一些有用的信息。 “小越,这次江南省委的提名,在中央引起了一番风波,可以这么说,谷书记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啊。据说弘常委力挺,加上当今一号、二号,对你的看法都不错,才有了你这次的任命。毕竟太年轻呀,三十三岁出任副省级城市的市长,这在华夏建国后还从没有过。” “小越,你一定要珍惜这一次的任命,我对你的要求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你也许不知道,打破党内论资排辈的陋习,将从你开始……” 一不留神,自己威了先行者和试验品?吴越自嘲的笑笑,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看着烟头在一明一暗的闪。 吴越到龙城的第二天,也就是2002年2月8号,上午九点,在龙城人大会堂举行了龙城市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三次会议,进行有关人事任免。 江南省人大副主任、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邹峰主持会议。市人大常委会六位副主任,秘书长出席会议。市政府五位副市长、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市人大各专门委员会、市人大常委会各工作(办事)机构负责人、市政府秘书长及有关部门负责人列席了会议会议审议通过了《龙城市市第三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免去柏中静人民政府市长职务的决定》;表决通过了《关于提请吴越同志任职的议案》,任命吴越同志任龙城市市人民政府副市长:表决通过了《关于提名吴越副市长为龙城市人民政府代理市长的议案》,任命吴越同志任龙城市人民政府代理市长。 市委副书记、市长候选人吴越在会上作了任职前发言。他表示,如果市人大常委会通过了他的任命,他一定尽心竭力为龙城科学发展、富民强市作贡献,全心全意为龙城人民谋福祉,绝不辜负组织的重托和全市人民的期望。 这次人大会议,破夭荒的进行了电视直播,龙城市委的用意和明确,尽快消除柏中静案给龙城市民带来的冲击,扭转龙城市政府在市民中的不良影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一个柏中静就把整个龙城市政府的形象破坏殆尽了。 吴越在龙城市民心目中,本就以强势打击黑恶势力,铁腕整治干部**著称的,他就任市长,让群众看到了省委、市委反腐倡廉的决心。 龙城电信局宿舍。 章莹妍无聊的躺在床上看小说打发时间,小个子女孩在外间厅里边看电视边整理行囊。 突然电视台的信号中断了,小个子女孩嘟囔着嘴,按遥控器换台,嗯,还是没信号?正想关电视,信号有了,却不是刚才的热门电视剧,是啥政府开会的现场。 这有啥看头,一帮半老头子,坐在台上台下,台上的叽里咕噜念个半天,台下的一会拍拍手,一会又拍拍手。换台,换台,奇了怪了,怎么都是在开会,小个子女孩不信邪的把遥控器按了个遍,终于无奈的放弃了,可一会眼睛一亮,冲着章莹妍的房间。 “章姐,章姐,快来看,他又来了!” “哪个他呀?”章莹妍懒洋洋道。 “就是你的首长,吴书记呀。这次,他来龙城当市长了。” 吴越又回龙城了?章莹妍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的光,但转瞬又黯淡了。上次吴越走后,她跟老首长狄子秋打听过吴越的事,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就跟三九天当头被一盆冰水淋了一样,整个人都呆傻了。吴越他竟然已经结婚,还马上就有孩子了。 “来就来呗。”童莹妍也没心思看书了,索性扔掉书,躺下用杯子蒙住了头。 小个子女孩不知情,走过来打趣,“近了,章姐不是有机会了?”动手掀开章莹妍的杯子,“怎么,章姐害羞了?” “害羞你个大头鬼!”章莹妍被小个子女孩撩拨的又羞又怒又伤心,坐了起来,指着她,“你给我滚到自己的房间去!” 章莹妍虽说在她面前爱扮大姐大,其实个性挺和善的,冷不丁的发火,把小个子女孩吓了一大跳,傻傻的看着章莹妍,“章姐,你这是怎么啦,嗳,你哭啦?” (诸位书友,非戒麻烦你们查看一下投票记录,如果有免费的评价票,请投给非戒,谢谢。没有就不必破费了。) (未完待续) 398章 吴市长第一次出行,就被堵住了 “谁哭了,谁哭了。。”章莹妍背过身擦眼泪,一边拿起枕头狠狠扔向小个子女孩。 好端端的,怎么章姐哭了?小个子女孩茫然不解,走到章莹妍床边,轻轻问,“章姐,是谁欺负你了?” 章莹妍没好气的指着小个子女孩,“是你!” “我?”小个子女孩点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的大大的。 “不是你是谁?谁让你提起他了?” 他?吴市长?小个子女孩把脸凑近童莹妍,“章姐,吴市长欺负你了?” “一边去。”章莹妍推开小个子女孩的脸,“我正烦着昵。” “章姐,说说嘛。”小个子女孩又黏上去。”还有啥好说的,他部快当爸爸了。” “这有啥。”小个子女孩宽慰章莹妍道,”社会上结了婚离婚的不要太多,说不定章姐你还有机会昵。” “机会你个头。”章莹妍被小个子女孩的一本正经搞得破涕为笑,拧着她的耳朵,”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丫头片子的心好毒呀。” “章姐,我可是为你好。”小个子女孩一边讨饶,一边去挠章莹妍的痒痒。 两人嬉闹了一会,章莹妍暂时丢开了烦恼,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她的爱情如同刚破土的嫩芽,还没来及生长就被无情的现实打折了,只是爱情的种子并非理智能够控制,叶片打折了,那根系还是密密麻麻牢固的囚禁着她的心。 春节前,华夏各地各级党委政府都要开展走访慰问的工作,龙城也不例外。 龙城市委五个书记和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带队,兵分七路深入工作一线,慰问坚守在岗位的干部职工和生活困难的群众,代表龙城四套班子送去新春祝福。 吴越在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朱易佩,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刘永刚,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的陪同下,先是看望慰问了市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以及仍在地铁工程奋战的铁道部第二建设局的干部职工,然后去城中区看望城中养老院的老人。 从内心来讲,吴越并不太欣赏这种模式化的送温暖活动,送几箱食用油、几袋大米,握个手、合个影,讲一句官话套话,能发现啥问题,解决啥问题?群众即使有情况反映,众目睽睽之下,单位大小领导在场,也不敢提出来。 车队出了城中养老院,拐进了一条并不宽敞的巷子。巷子很古1日,依稀有明清风格,只是巷子里的水泥路年久失修,到处坑坑洼洼,前几天的雪被太阳一晒,成了路上一个个的污水潭。 吴越特意让车队放缓了速度,以免溅起泥水弄脏路上的行人。 “这里是市中心,怎么背街小巷还没改造?”吴越问副驾驶座上的冯远征。 冯远征回过头,“吴市长,这条巷子列入了拆迁名录。据说过了春节就要拆了,所以前几次改造都没有动它。””拆了可惜呀。”吴越看着一座座富有江南吉建筑风韵的1日房子,指点道,“这一带是龙城历史上的丝绸交易处,商贾云集,一时繁华无比。老冯,你看看,楠木大门、砖雕屋檐,当时非大富大贵人家造不起这样的房子。 这些都是文物,保留下来很有意义。” “欧洲国家,他们的小镇往往数百年不变动,就算巴黎这样的国际大都市,老1日建筑也都保留的很完整,过去看看就像是历史重演。 而我们有些地方政府,喜欢干些拆了老建筑,盖仿古建筑的别扭事,以为新的总是比1日的好,新的才能反映出我们华夏蒸蒸日上,一日千里的发展速度一一” 听了吴越的话,冯远征只是笑笑,没有接口。 “老冯,这里的居民对拆迁有无意见?安置工作到位吗?”吴越又问。 这下冯远征不说话就躲不过去了,摇摇头,“吴市长,具体情况等你回到办公室,我再做汇报。” “有问题绝不能回避,动迁工作最容易激化干群矛盾,在工作没彻底完成,群众没满意之前,我的意见是轻易不能开拆。”吴越强调了一句,“尤其拆迁目的是搞房地产开发的,更要慎之又慎。” “吴市长,你的指示,我一定会传达给各级拆迁办和相关部门的。” “传达没有用,要落实,要执行。”吴越摆摆手,“房价越来越贵,政府廉租房配套又明显有些脱节,群众的意见很大呀。长此以往,就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嘛。这一点,我们作为城市建筑和发展的决策者,都要有提前的清晰认识。老是抱着房地产拉动的GDP不放,寅吃9『】粮,地皮全卖了还吃什么?经济增长点靠房地产,这本身就是个悖论。” “吴市长,相比其他城市,龙城还好一点,有些地方全靠着土地挂牌拍卖贴补财政。”冯远征深有体会道。 冯远征正回头说话,突然司机小柳一个急刹,后脑险些撞在汽车前挡风玻璃上。 “什么情况?”吴越问。 小柳回道,“吴市长,前面车子突然都停下了,是不是出了啥事?” 巷子虽说不宽,可前面也没几辆车,还是很清楚就能看到前方发生的情况一一几十位市民拉着横幅,挡在巷子口,前导警车里的公安民警下了车,正在做着劝说工作。 显然劝说工作没起到效果,眼见着巷子口的人越来越多,情绪似乎也变得激励,噪杂声更响了。 “下车看看去。”吴越推开车门。 车子里矮挡住了视线,下车后,吴越才看到横幅上的字,“还我化龙巷,奸商滚出去”,“官商黑道勾结,恳请政府给市民做主”,“巷子在人在,巷子亡人亡”….横幅拉了七八条,上面的火药味也一条比一条浓。 “老冯,看来这里的动迁工作做的是一趟糊涂啊!”吴越不悦的看了冯远征一眼。 前面车上的常务副市长朱易佩也下来了,走到吴越面前,指了指旁边仅仅能容乃两辆自行车过的小道,“吴市长,你先回市政府,这儿我来挡一挡。’~对于朱易佩,吴越不便假以颜色,不过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半开玩笑半当真道,“朱市长,跟群众见个面有啥关系? 我不能大逃兵呀。” “吴市长,这里面有些情况你还不太了解一一”朱易佩解释道。 “不了解更要和群众谈一谈,不谈怎么了解,等着听底下的汇报。听汇报都是四海升平,天下无事。”吴越边说边往前走。 朱易佩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摇摇头跟了上去。 “吴市长来了。””大家有话对吴市长说,跟其他人说了等于白说。“”吴市长要不管,大家都去市委市政府门口一一” 见到吴越过来,市民们七嘴八舌囔开了。 “吴市长,群众们不听劝啊。”努力做着劝说工作的几位警察,大冷天个个头上急出了汗。 “不是劝,更不能赶,群众需要我们好好的听。听听群众的意见,听听群众的想法,这样才能相互沟通,相互体谅嘛。 吴越让警察们都退后,他一人走到一位大约八十岁多的老人面前,握住老人冻得冰冷的手,“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呀,老人家,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了。” “吴市长,冷我不怕,这房子是祖宗传下来的,我不能看着它毁在我的手里,要不然死了以后,我没脸见列祖列宗啊。”见到吴越语气亲切,老人动情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边上一位五十多的中年人急了,挤到前面,对着老人说,“爸,你讲话讲不到点子上,还是我来说o‘” 向吴越笑了笑,“吴市长,我爸年纪大了,脑子不太灵光。这条化龙巷,建国后就被列为了市级文保单位,这么多年一直没动过,冷不丁的,说要拆了,我们都不理解。不是我们不肯搬,如果说拆了派公共用场,咱们也不是胡闹的人,也懂支持政府工作,可拆了盖高层,咱们就想不通了。谁这么大本事,拆文保单位造房子,赚钱进私人的口袋?” “吴市长,这儿的房子都有历史价值。我个人认为,原址不动作为博物馆或者重现当年丝绸一条街的盛景更合适。”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插话道。 “吴市长,真要拆,咱们小老百姓也没有办法,可政府你安置的地方好一点啊,这儿是市中心,寸土寸金,房子老值钱了,拆了我们的房就把我们赶到逸龙桥那边?说得好听,拆平房还平房,每户还补贴五万,可算算里面的差价,我要损失上百万。””就是呀,吴市长,化龙桥快到市区边上了,生活不方便,孩子读书也不方便呀。” “吴市长,我们不肯搬,他们就找了些地痞流氓,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大门口泼粪、半夜砸玻璃,这还算文明的。我们这条巷子里被打伤的还有好几个人呢,说他们是串联分子、顽固分子。说不搬,打到你们搬。吴市长,你听听这口气,气不气人呀。” “这就气人,更气人的是,报了警,派出所还爱理不理的,说是民事纠纷,自个协调解决去。看样子不出人命案,他们是不会重视的。” “吴市长,听说这儿要盖的楼高五十几层,这么高,对面实验小学的小孩还能见到太阳光?这不是拿小孩子的健康不当回事嘛。” 市民们围着吴越,争着跟他讲话,反映各自的诉求。 “好好,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现在请你们听我说几句。”吴越举了举手,等声音静了些,“我刚来主持市政府工作,对化龙巷拆迁的情况还不够了解。但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一个回答,在你们的合理要求没被满足之前,化龙巷不会拆。这是我作为市长的承诺,请你们相信我。” “啪啪啪一一”掌声打断了吴越的讲话。 吴越又举起手,压了压,“刚才有位同志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认为化龙巷值得保留,这是繁华古龙城的象征,是城市发展史的缩影。 当然,如何保留、如何开发,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论证,不过宗旨只有一条,一切以你们的利益为最主要考量的方面。””哗哗哗一一”掌声更猛烈了。 小柳和一些年轻的随行工作人员听得频频点头,不由自主的跟着市民们鼓掌,深为吴市长处变不惊的风度和敢于承担的气魄折服。 朱易佩、冯远征相对望望,心里只有苦笑:吴市长太冲动了,没了解透彻就乱答应,乱表态,以后会很别动呀。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家里一定都很忙吧。那就回家去,和和美美欢欢喜喜过新年。 请你们记住,也请你们相信,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一定会为人民谋福利的。任何与人民利益对着干的,不管他是商人还是干部,都只是一小撮,都逃不过人民的制裁和审判。” 吴越报出一个电话号码,“这是市公安局局长刘林同志的办公室专线之一,要是谁敢在春节期间,敢来化龙巷寻衅滋事,你们就打这个电话。我相信刘林同志会第一时间带队过来,为你们撑腰。如果刘林同志不作为,我撤了他这个局长的职务。” “吴市长,好是好,可过了春节,谁来给我们撑腰啊?” “我来,我来帮你们撑腰。”吴越没有犹豫。 “晔晔哗一一”掌声中,市民自发让开了道,拉起的横幅也悄悄收了起来。 “吴市长,化龙巷的情况有些复杂的。” 车子开动时,冯远征说了一句。 “大致情况,老冯你知道?” “吴市长,情况我比较清楚。””那好,就不用先开办公会了,你单独汇报吧。” 办公室里,吴越抽着烟,听着冯远征的讲述。 情况一点点清晰了,也确实如冯远征所言,有点复杂。复杂的不是拆迁补偿条款,也不是拆迁户的要求,而是图谋这块地的宝丰房地产开发公司。 宝丰公司的老板叫曹鸿旭,是江南省常务副省长菖正的公子。宝丰公司并不大,基本上就是个皮包公司,它决计没有能力吃下这一块土地盖五六十层的高楼的。 由宝丰出面,无非是借重菖副省长的名头,以便顺利取得地块的使用权。真正出钱投资的是来自京都的一家投资公司一一恒泰。 实际恒泰的来头更大,据说和京都某个大家族有瓜葛,这样看来,恒泰利用宝丰的关系,并不是他自身没有拿地块的能力,而是赚钱大家分,采用温和的进入方式,和地方实力派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调,宝丰的老板菖鸿旭充其量只是马前卒,开路狗而已。 “吴市长,我不是说柏中静的好,当初他也没一下子答应宝丰的要求,只不过随后的压力越来越大,他顶不住。”冯远征小心的看着吴越脸色说话。 “这么说来,和宝丰的老板谈解决不了问题?” “呵呵,说句不合适的话,曹副省长公子也就是个办事的,插上一脚拿点辛苦费吧。” “那好,我春节期间在京都,我来找恒泰谈一谈。最好让他自动退出吧。 自动退出?这不大可能吧。化龙巷还没拆,可恒泰、宝丰的楼盘广告却早早出现在龙城的各种媒体了,他们那是志在必得呀。更别提在这个问题上,市委邹书记的态度一直很暧昧。如果没有邹书记分担一点压力,吴市长一个人顶,只怕不容乐观。 “吴市长,恒泰前期投入不少了一一”冯远征婉转的提醒。”做生意总是有赔有赚,谁能保证每次都赚钱。赔一点也是一个教训,做生意就要规规矩矩,靠关系的生意,打法律法规擦边球的生意,在我这儿行不通。”吴越慢慢吸着烟,仿佛在冯远征看来了不得的恒泰不过尔尔。 “老冯,这个还不说他,我要刘局好好查一查,前一阶段在化龙巷滋事的那批人是受何人指使的,这样的行为还是做生意嘛?整一个流氓黑社会呀。谁制造不安定,我就让他不痛快!” 何人指使,还用查吗,明摆着不是恒泰就是宝丰公司,宝丰公司的嫌疑还大些昵。怎么查?查曹副省长公子?冯远征简直有些不理解吴越的政治智慧了,这不是没麻烦找麻烦,吴市长到底是怎么考虑问题的?”嗒嗒一一’-办公室门响了。 冯远征起身去开门,见门口站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问,“你找谁?” “我是来市政府报到的,我叫……““这儿是市长办公室,你报到去人事处。”看起来极有气质,长的也相当漂亮,怎么拎不清呀,冯远征指了指方向。 谁,说话的谁?吴越耳力过人,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名字!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险些一惊而起… (未完待续) 399章 黎玉清受怀老之命来龙城看紧吴越 见面前的女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冯远征有些讶然,不由暗自埋怨起值班人员来,这儿是市政府主要领导办公区,怎么是个人就往里放,也不问问是来干啥的。! “你是冯秘书长?”女人打量了冯远征几眼,“我在干部公示栏见过你的照片。”递上去自己的报到资料,“冯秘书长,以后我要在你的直接领导下工作了,请多关照。” 冯远征迟迟疑疑的接过女人递来的资料,看了看一一黎玉清,女,三十五岁,历任某集团军副团职干部,华夏国投公司三分公司经理(正处级),拟任龙城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老实说,这份资料有许多怪异之处,首先履历表有时间的脱节,从国投公司出来到现在履历上一片空白,其次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并不是一个空缺的职位,有他本人目前兼任。 秘书长和办公室主任同是市政府办公室的负责人,级别相同,分工不同,两者是领导和被领导关系。秘书长专门跟市长,实际就相当于政府大管家兼市长的高级私人大秘书:办公室主任呢,就像内当家。 兼不兼任办公室主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这无损他的权力,相反还给他分担了许多杂物。这样的任命本来算是正常,但不经过市长办公会讨论决定,直接由省委组织部任命就有点怪异了,更怪的是,这位未来的办公室主任任职说明里还标明分管秘书一科。 秘书一科为市长的政务工作提供服务,完成市长交办的工作任务;负责市政府和市政府办公室综合性文稿的起草工作;负责或参与涉及市政府全局性工作的督查落实工作;负责编辑《政务通报》。这么看的话,等于是省委组织部专门帮吴市长找来了一个女管家。 直觉告诉冯远征,眼前这位冷艳美人的背后,肯定有些他不能去碰触的秘密。 “黎玉清同志,欢迎来龙城工作。”冯远征客套了一句,问,“黎主任找吴市长有事?” “不是公事。”黎玉清一笑,低声道,“冯秘书长,我是吴市长爱人的表姐。’ 喔唷,冯远征态度立马谦恭起来,倒不是全因为吴越的关系,而是他隐约有所耳闻,张中山书记有个姓黎的姐夫在司法部当副部长,黎部长的父亲据说就是开国中将黎霖铭。黎家在华夏也是赫赫有名的高门望族,怪不得省委组织部会一步到位,撇开市政府直接具体任命。 “请进,请进。吴市长在里面的。”冯远征把黎玉清让进吴越办公室,转身轻轻合上办公室门。 “吴市长好大的架子。” 黎玉清走到吴越办公桌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吴越一一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位置观察,都是无可挑剔的令人着迷。 “清姐,你怎么来了?” 吴越有些紧张,他内心里忘不了这个仅仅和他有过一次亲密关系的女人,可理智告诉他必须遗忘。他不止一次设想过和她再次见面的情形,但从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见面,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 “你这儿龙潭虎穴呀,我就不能来?” 黎玉清轻轻捋起垂在脸颊的长发,那似嗔非嗔的眼神,那一抬手波浪一般涌动的柔美曲线,都恰如其分的表露她的成熟和魅力。 “能来,能来。清姐,你请坐,我给你倒杯水。” 吴越掩饰的一笑,起身拿了水杯就去倒水,一面又问,“清姐是来龙城有事?” “我是来这儿上班的。” 上班?刚才也听见讲了,可吴越只以为黎玉清在开玩笑。 “怎么,不信?”黎玉清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在外面累了,我就先回家了。“回家你来龙城市政府上班干嘛,吴越有点哭笑不得,他实在难以理解黎玉清的举动,因为讨厌朝九晚五枯燥无味的机关工作,所以选择辞职经商,现在转了一大圈,居然又回来过这种生活? 当然,选择怎样的一种生活、工作方式是个人的自由,他没资格干涉,但把工作地点选在龙城市政府,他就犯嘀咕了:当年的亲密本就是一个错误,难道她还想继续这错误?不,不可能,吴越在心底为黎玉清辩白,当年她表现的远比自己还决断。 “茶就不喝了,我不打搅你工作,等我电话,晚上我请你吃饭,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谈。”黎玉清极其自然的伸出手拍打吴越身上的灰土,数落道,“瞧你,没人照料,衣服脏了还不知道?” 这个动作和话语,就像是妻子在照料埋怨丈夫一般,吴越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赶紧排除了心里的绮念,解释说,“刚才出去碰见群众反映问题,可能人多无意中蹭到的。” “办公室有没有替换的衣服7-市之长,这样走出去像样吗。” 吴越摇摇头,“刚来才几天,没有准备。” “那我去帮你买一件换上。”黎玉清催促吴越站起来,“让我看看你穿多大码的衣服。” 吴越依言站起身,不知怎的,在黎玉清面前,他就像是个听话的弟弟,或许内心里有份愧疚,或许被黎玉清的突然而至打乱了惯常的思维。 黎玉清走了,带着吴越许多疑问。 半小时后,办公室工作人员把黎玉清买的衣服送了来,真皮的短风衣,吴越试了试,笑了,女人的眼光真是准,倒蛮合身的。 临下班时,黎玉清来了个电话。 “吴越,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来龙城的,你一定很好奇吧。我想,你我的谈话既不合适在办公室,也不合适在酒店,那就到我家来,我在龙城买了一套房子。’ 没等吴越回话,黎玉清就把电话挂了,随后发来一条短信,写明了房子所在的地点。 吴越独自驾着捷豹,穿过拥挤的街道,向龙城市郊一处高档别墅区驶去。 这个别墅区占地很大,不过别墅不多,一幢幢都建在人工湖的一个个小岛上,没有主人的允许,访客是不可能通过连接每个小岛的栈桥的。这么做住户的安全和私密性都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黎玉清的别墅高两层,地下一层,整体建筑面积并不算大,对于她这样的住户相当合适,不显空荡,也方便清理。 晚餐很简单,不过烛光、音乐相配,一下就突出了情调。 中央空调的热量把空间熏染的就像是春不像是他记忆中黎玉清的风格,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也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女人。 “我吓着你了吧?”黎玉清柔柔的说着,像是哄孩子一般。 吴越支吾着,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一段视频吧。”黎玉清拿起餐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二三岁大的小女孩,眉眼依稀和黎玉清有几分相似,那不同之处在吴越看起来也觉得熟悉和亲切。 小女孩咯咯笑着,在草地上快乐的蹦着、跳着,镜头慢慢拉远,吴越猛然发现,这不是他在婆罗洲的庄园嘛,正惊讶,一个小男孩跑进了画面。 “忆忆。”吴越不由叫出声来。 “嗨,干爸,你在看我吗?黎阿姨说,你会看到我的。”肖忆忆对着镜头招手,又把小女孩拉到身边,哄她叫干爸,“干爸,这是我的小妹妹,嘻嘻,很好玩哦。” 小女孩扭着身子,嘟着嘴,显然很不乐意有人打扰她的快乐,一会后,两个小家伙跑跑追追去了另一边……“清姐,这是一一” “她叫妞妞,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清姐,你去过婆罗洲了?” “去过,香港我也去过,郑嫒媛我也见过,她也快生了,恭喜你,你又多了一个女儿。”黎玉清似乎有些气恼吴越的多情,伸手拍打了他一下,以示惩戒。 “那一一这一一”吴越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黎玉清的手又搭上了吴越的肩,“那什么,这什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来你身边工作,是吧。” 被黎玉清猜中了心思,吴越只得点头。 “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再见面。”黎玉清的手划过吴越的肩,落在他的胸口,她的身体也顺势慢慢靠在了吴越的背上,柔柔的、软软的顶着他,头也慢慢落下,搁在吴越的肩头。 这次吴越没有拒绝黎玉清的亲昵,他心里既震惊又无奈,女儿都有了,再拒人千里之外又有何意义?岂不是故作姿态。 “那次太突然,我没有准备。妞妞就有了,我想她不该来到这世上的,所以最初是打算把她打掉的,但是临上手术台了,我又犹豫了。生命既然诞生,扼杀太残忍了。因此我离开了华夏,本想这辈子就守着妞妞过吧,反正有了妞妞,我的人生也就完美了。” 黎玉清自言自语的回顾,一会烦恼,一会快乐,听得吴越心头微微颤着。 “我骗我父亲说,我在国外收养了一个女婴,可遗传的力量我也没法控制,妞妞越长越大,她的脸明显带有我的特征,要是仔细看,还能看出你的影子。几个月前,我爷爷病了,我就带着妞妞回国看望他老人家。” 黎玉清说着说着,恼怒起来,”我爸爸真是坏呀,串通我几个堂姐妹灌我酒。我从小就有这毛病,喝醉了,有问必答的,然后叫我妈问我……” “黎部也知道了?”如果此刻黎正在这儿,吴越真想地上寻一条缝钻进去。 黎玉清的脸轻轻擦擦吴越的脸,像是在安抚他的不安,“这不是你的错,也许也不是我的错吧。我爸没有怪你,如果你不是馨儿的丈夫,也许他还很欣慰,毕竟在他眼里,我是要孤苦伶仃一个人终老的,有个女儿陪我,他也放心些。““你要刮刮脸了。”手抬起摸索吴越的下巴,黎玉清吐了一口气,“我爸只有一句话,大人苦没关系,不能苦了小孩,妞妞绝不能没有爸爸。后来我爷爷就去找怀老了,他是怀老从前的下级,听说私交还不错。 吴越莫名的紧张起来,黎玉清感受到了他的轻颤,身子贴的更紧了,“没事的,我爷爷不是糊涂的老头。爷爷找过怀老几天后,怀老见了我,也见了小妞妞。” “这丫头不认生呢,还赖在怀老怀里不肯下来。”想起当日的情景,黎玉清不由轻声笑了,“看得出怀老也喜欢妞妞,他说,好啊,这下我孙儿孙女都齐全了。你去龙城工作吧,给我传个话给小家伙,要他注意些。你呢,也帮着把把关,看看紧,这样下去还了得?告诉他,我老了,抱不动太多的孙儿女。” 听到干爸这样说自己,吴越也笑了。 黎玉清啐道,“你还好意思笑,看看你有几个了,我当初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你真该注意了,要是让馨儿知道,有你受的。7“罄儿也知道了?”吴越大惊失色。 “就知道心疼她,看你紧张的。”黎玉清摇摇头,“这丫头有的时候聪明机灵的像个伶俐鬼,有时候又糊里糊涂的谁都能骗。唉,要不是妞妞,我真不敢面对她。从小我就让着她,从来不惹她生气,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我分享了她的丈夫。” “以后,你要老老实实了,再这样,馨儿饶过你,我也不饶你。”对宁馨儿的愧疚,让黎玉清不能自抑,转而对着吴越咬牙切齿,仿佛都是吴越的错。 女人的这个小心思,吴越也理解,顺着黎玉清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算你聪明。”黎玉清的声音又柔和起来,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吴越,双手捧着吴越的脸,骑跨在他的腿上,“我有过一段婚姻,分手后,我就从来没想过那个男人,好像他就不曾在我生命里出现过一样。可是你,我从来没有遗忘过,尽管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想你,不能想你,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想起你。看到妞妞的脸,就像是看着你的脸。有时候,她睡熟后,我看着她,眼泪就会流下来。’ “吴越,我是不是很没用,很不坚强?是不是很不应该呢?” 吴越感动了,伸手按住黎玉清的嘴唇,“清姐,有时我也会记起你,也许我的感受和你一样吧。只是因为馨儿一一” “不要说馨儿,说了我会更难受的。”黎玉清吻了吻吴越的额头,“馨儿来了,你给她全部,我不嫉妒。馨儿不在,你给我一部分可好?” 红烛摇曳,这一夜的风情无法细说,天蒙蒙亮时,黎玉清已经不记得自己升上云端几次了。 “不胡闹了,姐姐老了。”黎玉清带着从没有过的满足,依偎在吴越胸口,指尖轻轻在吴越胸膛上画着圈,“我第一个男人让人恶心一一”声音渐渐低了,贴在了吴越的耳朵边,“结婚那晚,我就后悔了,我不让他碰我。这个男人也不敢碰我,所以这段婚姻没维系多久就散了一一你让我威了真正的女人,你说,我怎么会忘得掉你?” “我很高兴,我能清清白白的给你,否则的话,我不会要妞妞这个孩子。也许在爸妈的眼里,我很叛逆,可我骨子里还是希望做一个传统的女人,只是第一的男人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他处心积虑的靠近我,其实只是爱我爷爷和我爸爸的地位和权力。” “清姐。”吴越抚摸着黎玉清光滑的脊背,“妞妞还好吧?” “你现在才想起女儿呀。”黎玉清责怪道,又微笑,“她很好,说来你也许不信,她和忆忆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还快乐,忆忆也像个哥哥的模样,啥事都让这妞妞,把她宠的不得了。肖干爸也喜欢,说,妞妞不要回国了,小越要看她,叫他自己过来。” “我不是不想女儿,清姐你给我机会想女儿了吗。” 想起刚才自己的疯狂,黎玉清不由害羞起来,嘴里不依不饶,“我快老了,再过几年,你就不会想看我了。” “真老了?让我看看,哦一一”吴越抬起头。 “是吗,哪儿显老了?”年龄是女人最大的敌人,黎玉清也不能免俗,她比吴越大二岁,这是她的隐痛。 “没发现。”吴越头往后一倒。 “好啊,你捉弄我。”黎玉清作势要捶打吴越,没料动作幅度一大,“哎哟!” “嗯,怎么啦?””还问,都是你弄得。”黎玉清翻身下了床,”我的吴大市长,好好睡几个小时吧。天亮了,还有许多工作再等着你。 “明天就是小年夜,没工作了。知道我要回京都过年,今年市委没安排我春节值班。我打算明天下午的飞机走,清姐,你回不回去?” “我回去干啥呀。” “哦,对了,京都有个恒泰投资公司,清姐你熟悉嘛?” “恒泰?我想想啊一一好像是政务院哪个国务委员公子的吧。咦,你关心恒泰干什么?” (未完待续) 400章 今日吴郎为天下知 “我是不得不关心呀。。恒泰看中了市区的一块地,想拆迁后盖高层高档住宅楼,拆迁户意见很大,今天我出去,把我车也堵了。要是不妥善解决好,只怕以后连市政府市委的大门也会被堵住。” “拆迂哪有风平浪静的,只要恒泰出得起拆迁补偿费,有钱盖得起大楼,能有什么问题?”黎玉清不以为然道。 吴越摇摇头,“问题大了,这不单单是拆迂户不满意拆迁补偿的问题,而是这块地能不能出让,地块上的建筑能不能拆的问题。整条巷子原本是市级文保单位,城市改造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动过。闹市中心寸土寸金,为啥原先不动。非得等恒泰出手?里面存在哪些交易,不理清楚怎么行?” 伸手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了,吴越坐起身,“还有就是恒泰和他合作者宝丰公司,做事的手段很有点下作。拆迁户不同意他们的补偿方案,就利用社会上的黑恶势力对拆迁户进行恫吓和袭扰,污物泼门、半夜砸玻f离窗、无故殴打住户,而且据拆迁户反映的情况来看,当地公安派出机构也有意无意的充当了他们的保护伞。拆迂户有苦不能诉,有冤不能伸,长期淤积,极容易突发过激行为。” “恒泰会这么做事?他在京都商界,风评还是很不错的。” “天子脚下,总是有点忌惮吧。一出京都,还有啥干不出的。”吴越笑了笑,“当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我也不能说就是恒泰所为,不过以恒泰的背景,帮着跑腿、抬轿的应该很多,狗腿子往往比主子要狠呀。” “吴越,这事不能简单粗暴的处理,恒泰不是一般的公司,还是小心些比较妥当。你到了京都,先去和恒泰的老板谈一谈,最好能协商解决了。” 想了想,黎玉清还是不太放心,又说,“京都的公子圈分成好几等,你要抓紧熟悉一下,得罪一个往往就得罪一片,对你以后不利。” “那好。”吴越点点头,“我让天娇带着去逛一逛。” “天娇不行,她那个疯丫头玩的是胡闹圈,接触不到真正干事的圈子,就算认识,人家也只把她当做恃宠生娇的小丫头片子,看在楚老的份上,表面给她些面子,实际上,她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你去接触这些人,是去谈正事的,带了那个惹是生非的丫头,只会给你找麻烦。” 黎玉清叹了口气,嗔了吴越一眼,“我也甭想清闲了,这一趟我陪你去吧。算起来,有些老朋友也好几年没见过了。” 下了飞机,吴越就直奔京都西山怀老的住处。 好久没见吴越,宁馨儿挺着大肚子,坐在吴越面前叽叽喳喳没个完一一黑了、瘦了,没以前精神啦,总之吴越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孩,没人疼似的。 未了,宁馨儿拉着吴越的手,说了几句,“清姐过去了,我就放心了。我呢,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宝宝了,生完宝宝,还得几个月不能料理你,你就一个人乖乖的吧。要听清姐的话喔,记住不能惹她生气。” 看着毫不知情的宁馨儿这么说,吴越不由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赶紧转移了话题,问起馨儿肚里宝宝的情况。 “宝宝很健康,就是不安分,老是踢呀踢的,好像急着出来见爸爸妈妈似的。”宁馨儿的甜蜜的抚摸着肚子,低下头喃喃,“宝宝,爸爸来看你喽。” 往常一到京都的家,干爸总是急着找他去谈话,怎么今天到了好一会了,还没见他老人家露面,莫非是为了清姐的事,干爸不高兴了?吴越有些不安,问蓟风主任,说干爸去了紫禁城,要晚些才回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吴越作好了挨批的准备,战战兢兢等到了晚餐时。 宁馨儿身子沉,加之和吴越说了一下午,也乏了,吃了一点就早早去歇息了。 “小越,跟我来书房一趟。”怀兰龙招了招手。 蓟风送上两杯茶,对吴越笑了笑,离开了书房。 “小越,少年风流但不能当正事来做,工作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吴越刚想说几句,就见怀兰龙手一摆,“这个不谈了,只要妥善处理好,以后注意就行。我让小清去你身边工作就是这个用意。” 不谈了,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吴越暗自松了一口气。 “谈谈明天的事吧,明天我和老楚、老弘去参加新春团拜会,他们的意见的是让你也出席一下,以正视听。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也可以嘛。你陪着我们去见见一些老同志,彼此认识认识,给大家一个印象。我有一个干儿子,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无须遮遮掩掩的。”怀兰龙摸索香烟,吴越眼明手快的帮着取了烟,又赶紧点着火递上。 怀兰龙吸了一口,看着吴越微笑,“你要是个丫头,我养于深闺无人识倒也没关系。你是个男子汉,要干事业的,是该让你出现在舞台上喽。现在是市长了吧,再往上就要副部了,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看来,算是真正涉足政治了。一位真正的政治家,就得做好时刻站在聚光灯下的准备,趁我们都在,扶你一程,也是人之常情。” “建国那会,我不比你大几岁,可位置比你高多了,周围的其他同志也大致如此,还不是照样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建设了新华夏?这证明干事并不是年龄越大越有优势嘛。舞台是关键,能力也是关键,唯才唯德才是科学使用干部的标准,论资排辈要不得哟。” “抽一根,不要冷清清的看着我一个人说话。”怀兰龙手指点点烟盒,等吴越取了一根点了,说,“在使用你的问题上,有些同志有想法,有意见,要打破这种惯性思维,唯一的方式就是干出成绩。一号、二号来听取我的建议,我就一句话,干得好继续重用,干不好,贬职就行,我没有任何意见。” “千爸,你这么一说,我压力大了。”吴越笑笑。 “没压力怎么行,没压力就没动力,就没目标嘛。”怀兰龙挥挥手,“我要赶你走了,你们小夫妻几个月不见面,知心话有的唠。我要留你在这儿呀,馨丫头肯定要埋怨我这个不知趣的老头子喽。” 紫禁城怀仁堂,今天热闹非凡。 驻华使节、备民主党派领袖、非党派社会知名人士、京都备部委主要领导、华夏人大、政务院、政协、军委的主要领导欢聚一堂。 吴越坐上怀兰龙的大红旗,一路畅行无阻,直入紫禁城,到了怀仁堂门口才停下。 几乎就在同时,楚鑫、弘正平的车也到了。稍后,华夏另外一位重量级人物葛博生也出现在了怀仁堂门前。 四老彼此寒喧了几句,从铺了厚厚红地毯的专用通道走进怀仁堂。 这四人进入的排序是怀兰龙在前,葛博生其后,弘正平、楚鑫并排在最后,这样的安排也确如其分的表现出四人在华夏真正的地位。 以怀兰龙、葛搏生的身体状态,还远远不到需要人搀扶前行的地步,不过今天,两人身边都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 怀兰龙身边的自然是吴越,而葛博生身边的那位,蓟风主任悄悄告诉吴越,他叫葛元斌,今年三十七岁,是徽山省肥东市市委书记。 这个人的出现不在吴越意料中,在他想来搀扶葛博生的应该非葛元枫莫属。这么看的话,葛家的培植计划出现了变动,既然葛元枫无意仕途,那就索性重新推出家族的标杆性人物。 大概对于吴越这个人,葛元斌也久闻其名,目不斜视之余还抽空瞥了吴越几眼,不过令吴越讶异的是,葛元斌的目光没啥侵略性,反倒有些友好。 吴越也报以一个微笑,还点点头表示问好。 九大常委以一号首长为首都在静候四老的到来,见到四老稳步走来,迎上了几步,问候、握手,一时闪光灯亮彻整个怀仁堂。当然,也免不了顺带和吴越、葛元斌寒暄几句,两人也各自应答得体。 弘毅虽说是新晋九常委之一,不过有三老的全力支持,在班子中还是具有一定的话语权,相对葛元斌而言,他对吴越的关注更多,态度也更亲切,握着吴越的手,边交谈边点头,显得极为重视和随和。 和九常委见面后,吴越、葛元斌亮相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退到一旁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彼此开始交谈。 “吴市长,久闻其名啊。” “葛书记,彼此彼此。”吴越笑了笑,实际上在今天之前,他还真不知道葛家有这号人物。 葛元斌身子倾向吴越,“吴市长,我新宇堂弟有些爱胡闹,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从小他就这样,我讲了他多少遍,他都听不进去。” 是打圆场还是有啥目的,吴越在不清楚之前,只能敷衍,“那事Ⅱ嗣,呵呵,我早就忘了。” “吴市长,据说元枫堂弟还跟你有点不愉快?” “没见过面,或许存在一点误会吧。” “别跟他计较,他走的不是你我的道。” 葛元斌也无意多说葛元枫,换了话题,“吴市长,滨海现在搞得不错呀,前一段时间我带着肥东党政主要领导去过一次,很值得我们肥东学习。几年前,滨海、肥东经济上相差无几,现在一比较,差距就明显了。滨海康书记说,这是吴市长打下的基础。” “葛书记,康书记谦虚吧。 葛元枫摇摇手,“康书记对你很推崇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不过我现在更关注龙城在你的治下究竟会有怎样的改变。治理一个相对落后的地区远没有治理一个相对发达地区来的复杂,如何保持经济高速稳定的增长,如何找寻新的经济增长点,并且如何面对因此产生的诸多社会问题,这都是一个挑战。” 吴越暗暗观察着葛元斌,戴眼镜、长相斯文,态度显得比较诚恳,从语调上也看不出啥不对头的迹象。 家族只是一个起点高的平台,一位成熟的政治家不可能躺在家族的功劳薄上吃一辈子,干爸的话语在吴越脑子里回响。 他和葛家并没有切身利益的冲突,何必如此戒备?吴越暗笑自己的小心翼翼,也逐渐适当的放开心怀。 “葛书记,你刚才谈及的问题,对于我来说也是全新的命题。我这次任命,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前任相中静因为涉及巨额贪腐,我是临阵点将,说实话,既无准备,也没有太大的底气。目前来说,稳定为主,我有个观点,不能用冷冰冰的经济数据来衡量一个地区的发展,要综合考量,要以民生发展为重要考察指标。” “哦,吴市长观点有些新颖,具体说说,我洗耳恭听。” “葛书记,你这是对我考试呀。”吴越笑着摇头,“我也提升不到理论的高度,我的意见是,如果经济增长和民生发展之间不能和谐共进,宁可经济退一步,民生进一步。执政为民是我党的执政纲领,也是亿万群众拥护的基础,这个基础不能动摇,只能加固。” “有道理呀。层出不穷的**哪里来的,就是从这些矛盾里来的嘛。解决了这些矛盾的经济增长,才是良性和健康的经济,才是人民群众欢迎、拥护的经济。” 一号首长发表新春贺词,打断了两人的交流,等首长讲话结束,两人的话题从政治转向了业务爱好。 说起来也巧,两人的爱好还有些相同之处,谈话也越发轻松随意。 “葛书记,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恒泰投资公司的老总余松一,你熟悉吗?”吴越突然问。 “熟悉,他和我大学校友,比我低一届吧。在徽山也搞了好几处大型楼盘,据说销售很不错呀。不过肥东他看不上眼呦。”葛元斌随口道,“怎么,吴市长的城市开发要借重恒泰?龙城发达,恒泰不请自到,哪里要吴市长去费心。” 吴越抬起手摇了摇,“他在龙城有一块地,前期工作不太好,我找他谈谈。” 话不需要点破,吴越的语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葛元斌呵呵一笑,“那吴市长需不需要,我约他出来?” “求之不得。” 以吴越的身份,找余松一出来见面谈话,并不是难事,他这么说等于让葛元斌轻松卖个好。 葛元斌自然领情,爽快道,“那好啊,今天不行,大年夜了。过个几天,你等我电话吧。” 新年头几天,吴越忙的团团转,楚家、弘家要拜访,馨儿爷爷那儿也要去,还有柳铭鹏家,柳老爷子柳云鹤那边也要去拜个年。 这些都还好办,无非人累些,多喝几杯酒而已,可黎玉清的父亲黎正点名要他去,就有点尴尬了。 当然,黎正也没挑家里都是客人的时候让吴越过去,吴越去时,家里只有他、妻子张淑芬、女儿黎玉清三个。 吴越是硬了头皮,再硬了头皮,才踏进黎正家门的。 “哦,小越上门了。”黎正坐在客厅居中的长沙发上,带着古怪的神色看着吴越。 吴越放下手里拎的礼物,小声的问好,黎正没让他坐,他也不便自己找椅子坐下,只得陪着笑站着。 老丈人心里一肚子说不出的话,责怪?不妥,那是自己女儿招惹的,现在他两人女儿也生了,怀老也默许了,木已威舟还能怪谁。笑脸相迎?也不妥,一来助长了女儿的气焰,二来也对馨儿不公平,当姐姐的连自己妹妹的男人也要分一半,这太不像话了。所以吴越尴尬,黎正也难堪。 “老黎,小越难得上门,你这是唱哪一出,罚站?”从厨房匆匆走出的张淑芬笑着对吴越招招手,“来,小越,坐下先喝一口糖水荷包蛋,天这么冷,暖暖身子也好啊。“糖水荷包蛋那是招待新女婿才用的,看来自己的妻子心里早已把吴越当做了女婿,黎正心里无奈的一笑,趁势也不再板脸,“吃吧,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呢。你先吃着,等会到我书房来。” “到你书房去干啥,听你训话吗,训的女儿、小越都不上家来,你才高兴吧。”张淑芬索性把话撩开,“你还想怎样,小妞妞也有了,你有本事让时光倒流?倒流才好呢,我女儿也不用受二遍罪。当初那个,你看中的吧,结果呢。我知道,你心疼馨儿,我这个当姑姑的就不心疼,可我是玉清的妈,有时候我也得心疼心疼女儿吧一一” “好了好了,我找小越就是问问他在地方工作的情况,你东拉西扯的说起啥啊。”黎正摇摇头,摸出烟扔给吴越一支,“你们呀,唉——” (未完待续) 401章 吴越的威胁 黎正不开口说话,吴越也没办法开口,两人就枯坐着,默默的抽烟。, 保姆放了年假回了家,张淑芬一人在厨房张罗,黎玉清躲在自己的卧室,和女儿妞妞通着电话,不时咯咯地笑。 “小清,出来一下。”老是大眼对小眼的坐着,黎正自己也觉得无趣之极。 拖了好一会,黎玉清才踢啦着拖鞋从卧室走出来,明明客厅里还有空着的沙发,她偏偏要挤在吴越那张单人沙发上,这一下,几乎半个身子都坐在吴越腿上了。 女儿这是向他示威呢,黎正皱了皱眉头,不过没说啥。 暖香入怀本是旖旎,可这种场合吴越觉得实在是尴尬,不免小声抗议道,“清姐。” 黎玉清轻轻掐了掐吴越的手背,朝他一笑,示意他别开口,然后看着黎正,“爸爸,我坐在我女儿的爸爸边上没碍你老的眼吧。” “看你干的事,你还有理是吧?”黎正的火气一下被女儿撩拨起来,声音不觉就高了。 张淑芬端了菜从厨房出来,充当救火员,“吃饭了,吃饭了,你们父女俩都是一样的人,不见面想着,一见面就跟好斗的公鸡似的,一会不拌嘴天就会塌下来。”上了桌就是一家人,吃饭之前我把我要说的话说了。小清,我不管你听了心里舒不舒服,我还是要说的。你一辈子就欠着你妹妹吧,要是哪一天罄儿她知道了,小心我削了你的皮!” 说完,黎正就站起来往餐厅走,“吃饭吧。淑芬,多拿几瓶酒来。”回头指着不吭声的吴越,“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呢,今天我非把他整趴下去不可。” 喝酒整趴下吴越自然不可能,最后趴下的倒是黎正自己。 吴越帮着张淑芬把黎正扶进了房,收拾黎正睡下来,朝吴越招招手,两人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小越,既然是这样了,你们几个就好好过吧。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知说啥好。” 张淑芳叹了口气,又对黎玉清说,“小清,你也不要老是足艮你爸呛气,他心里堵得慌,发泄了就好了,以后小越上门,你看他还能这样冷淡-你爸宝贝着妞妞昵,比几个孙子还要稀罕几分。” “我也不哕嗦了,你们谈谈吧。”张淑芬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黎玉清拉着吴越的手,进了卧室,反手关上门,搂住吴越脖子就是一个长长的热吻,那份火热真像要把吴越吞进肚子去一样。 好久后松开手,黎玉清去拿妞妞的相片册,吴越坐在床边沙发上打置着屋子里的摆设一一到处是卡通娃娃,大号的、小号的,摆满了床头,塞满了柜子。 哪里像一个成熟女性的卧室,分明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闺房嘛。这与黎玉清的外表和行事的风格形成了截然的发差,吴越有些好笑,清姐原来也不是想象中的刚强。 妞妞的相册拿来后,两人看了一会,正说话,张淑芳在外面嘁,“小越、小清.出来看新闻。小越上电视了。” 新闻里播着上午紫禁城怀仁堂的团拜会,镜头从华夏四老和九常委脸上一一划过,在怀老和一号首长身上停留的时间较长,无形中也把怀老身边吴越的形象清晰的传递给电视机前的华夏亿万观众。接下来九常委分别和四老握手、问候,因为弘常委单独和吴越交谈了几分钟,所以吴越有一次出现在电视画面中。 新闻结束就是春节联欢晚会,这一刻是华夏收视率最高的时间段。 “吴越,听说晚会前的广告一秒钟就要几百万,我刚才算了算,你出镜时间加起来大概有一分多钟,这个广告要一亿多了吧。”黎玉清分外骄傲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张淑芬吴越的穿着,不免遗憾道,“小越,你身上这一套比较适合出镜,早上那一套穿在身上显得老气了。” “妈,小越老气一点才好呢。”黎玉清撒娇道。 “你这孩子,大几岁有什么关系,大些才懂知冷知热,才懂体贴关心嘛。”张淑芬推了推女儿,又问吴越,“小越,你说阿姨说得对吗?” “嗯嗯。”吴越含糊的点点头,心里直发笑,这么重要的露面机会,一个光算成本,另一个只计较穿衣,女人对于政治还真是有独到的见解。 离开黎正家回西山怀老住处,将近十一点了。 怀老休息了,馨儿也已进入了梦乡。 吴越没去打扰他们,独自走向一侧厢房,看到蓟风主任的房间亮着灯,吴越走近敲了敲门。 “哦,越少回来了,请进、请进。”蓟风开了门,让出了办公桌前的椅子,自己坐在了一边。 “没打扰蓟主任工作吧。” “我的工作就是为怀老服务,越少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 “蓟主任,你对葛元斌这个人怎么看?” 吴越一面递烟,一面问。 蓟风接过烟,”葛元斌也属于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在地方上官声颇好。为人比较沉稳、大气,渐渐也入了葛老法眼D阔。”点了烟抽了几口,“越少,你今天和葛元斌交流的也很愉快吧?” “还好,彼此有一些共同点。” “既然谈得拢,多交流交流是好事。你们属于同一职级的干部,彼此年轻相差也不大,应该会有共同语言的。”蓟风考虑了一会,又说,“怀老和葛老,在大局观上是一致的,只是两老的执政理念和方式备有不同。你们年轻一辈不要因为老一辈的分歧而分歧,能相处就相处,能彼此学习就学习,彼此帮助也可以,这不但是怀老乐意看到的,我想葛老也愿意看到这一切。老一辈最不想看到的是,你们年轻的一辈作无谓的争斗。” “蓟主任说的很对。”吴越点点头,“求同存异,才能团结更多的同志。 “越少,至于那些故意挑衅的,倒也不用客气。我说句不尊重的话,葛老虽说眼光老辣,可也犯了灯下黑,他那个宝贝孙子葛元枫,其实是远远比不上葛元斌的。”蓟风笑着摇摇头,“不从政,不从商,不治学,胡闹能闹出什么名堂,我看终究会闯出大褐来。” “蓟主任,我也觉得葛元斌能够深入接触交流的,过几天,我还会和他见此面。““京都他比你熟悉,见见面,接触更多人,有助于你的事业。” 两天之后,吴越接到了葛元斌的邀请,说是约上了恒泰投资公司的老总余松一,大家在京都美乐高尔夫球场见面。 美乐高尔夫球场在京都东郊,设施、服务国际一流,基本只对会员开放。据说一张会员卡年费一百万,当然,有钱也不一定能成为美乐的会员,它的审核是严苛的,新会员必须有三名老会员以上作保,而老会员大都是国际大公司驻华总代表,京都商界上流人士、政界要人,公子哥圈子里的翘楚,可想而知入会如何不易。 看着吴越驾驶挂了中央警卫局车牌的路虎过来,葛元斌笑着指指他的座驾一一一辆半新1日的奥迪A4,“吴市长,高下立判呀。’ “葛兄那是玩低调。”吴越笑了笑,问,“余总呢?” 这一问,葛元斌倒有些不自在,“他呀,运动迷,正在里面打着。”有的话他没法说,余松一并没给他多少面子,按照他的想法,吴越第一次过来,他和余松一在门口迎接一下也在理,可余松一撂下一句自个就进去了,“来了就进来,大冷夭在门外等啥。 虽然老爷子这次带他出席了怀仁堂的团拜会,可在京都公子哥圈子里,葛元枫才是葛家的第三代领军人物这个概念还没有得到改变。 他葛家人的身份,唬唬旁人可以,在眼高过顶的余松一心里,他就是个普通的地方官,正厅而已,京都一抓一大把呢,能够应约出来就给了他面子了。 当然,余松一也有足够狂傲的资本,他的父亲余本初正当道的国务委员,横看竖看,他余少也比在葛家不得意的葛元斌强。 葛元斌一瞬间流露的不自在没逃过吴越的眼睛,他呵呵一笑,“葛兄,佘总的谱摆得有些大呀。““佘总嘛,总是有些谱才合乎身份。我这个穷地方的书记,他是瞧不进眼去的。不过吴老弟过来,按说他要看高几分的。” 葛元斌说这话,就有明显的挑拨味道了,实际上他并不是喜欢这样做事的人,只是余松一太过骄横,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高看低随他去,我和他一谈,也许就不是看低的问题喽。”吴越递上烟,“让他先乐呵乐呵,我们来支烟。” 吴越的真正来意,葛元斌不清楚,不过他知道绝对是来找余松一不痛快的。好啊,他是葛家不得志的第三代,现在怀老的义子来了,那可是怀、楚、弘三老的眼里的红人,你也这个对待,呵呵,自视太高了吧,余松一。 “怎么,恒泰的投资有点问题?” “问题不小啊,他这样的投资方式我是不欢迎的。”吴越直截了当道。 哦,回答的这样干脆。葛元斌暗暗吃惊,也没追问下去。 “葛兄,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帮我约了人,那晚上我裕龙饭店请客,你也要光临啊。 另外,我还有几个朋友,也想介绍给葛兄认识,都是政界的,大家也有共同语言,不会冷场嘛。” “裕龙饭店是个好地方,惭愧惭愧,我在京都生活了这么多年,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吴老弟还有哪些朋友过来?”葛元斌爽快的接受了邀请,家族对他的考察才将开始,这个时候如何能得到怀老一系、甚至三老一系的帮助,相信有助于他通过考察。 “东方市的柳市长和我青干班同学、江南省震泽市市长助理夏伟,都是老朋友,见面不用拘束,喝酒才放得开啊。” “吴老弟,东方市是个宝库,我想借一借柳市长的光,不知老弟有何建议?”国际五百强企业中大多数的都在东方市设了总部,只要柳市长大开方便之门,何愁肥东不能引进几个大项目?葛元斌脑子动得很快,当然,他也得征求一下吴越的意见,如果吴越不肯外流资源,他就不能贸然跟柳市长进行这方面的话题。 吴越摇摇手,“葛兄,媒婆我不当的,你们自由恋爱我不反对。” “呵呵,吴老弟真够幽默呀。”葛元斌大笑,”到时候恋爱成功,喜酒总的来喝一杯吧?” “那还是自然,就当是今晚上我请客的利息。”吴越手一伸,“葛兄,我们进去吧,免得余总等太久。” 高尔夫球场内,余松一正在挥杆。 吴越要见他,大致来意他不问自知,龙城年前的事几乎一字不漏传到了他的耳朵。 相比葛元斌,吴越自然值得他重视,如果不是上门找茬,他出去迎一迎也可以,但是明摆着找他不痛快来了,他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公子哥有公子哥的傲气,再说他从商也不必拿官场的一套来应对。 他特意摆着这个架子,就是给吴越一个冷淡,看吴越又能把他怎么着。义子又不是亲孙子,更何况在京都的人脉,他自问吴越没法跟他相提并论,碰一碰也好,掂量一下,以后可以相机行事。 球童给他传了讯息,可余松一还是不紧不慢的挥了几杆,等一个小鸟球进来,才坐上高尔夫车回到休息处。 心里虽极不舒畅,可见到吴越、葛元斌,余松一脸上还是浮现出了笑容,“吴市长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呀。”一面又解释,“碰见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约好打一局,最近各地的项目推进不太顺利,手头有些紧,一百万一局还真不能半途放弃。” “余总谦虚了,一百万对恒泰来说,九牛一毛也算不上吧。”吴越微微一笑,仿佛没有因为余松一的轻慢而生气。 “两位聊吧,我去那边转转。”谈话不适合第三人在场,葛元斌知趣的远远走到一边去看风景。 余松一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赶紧送上两杯加冰的威士忌,又从雪茄烟盒里取出一支雪茄,递给余松一。 余松一嘴里喷出浓浓的烟,指了指酒杯,“听说吴市长好酒量,茶我就不上了。”又接上吴越刚才的话头,“摊子铺得太开,资金周转不灵活也很正常,加上有些地方领导一换,政策就改了,我这生意也难做。呵呵,不过换了领导也无所谓嘛,意向性合作协议签了,前期也投入了许多,政府要赖账,说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哟。” 既然余松一直入主题,吴越更不用回避,“余总说的不错,领导换不换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当初这份协约是否签订的有道理,是否合乎法律、合乎实际情况。打法律擦边球或者是公然与法律相对,那样的协约是得不到保护的。” “吴市长,龙城的项目我不太清楚,具体前期工作是宝丰的曹总负责的,我呢,只负责给钱。就龙城的地产项目而言,吴市长找我谈,未免找错了谈话对象。”余松一轻轻推,把球踢给了宝丰的曹鸿旭,要斗也让曹鸿旭先去斗一场,如果一个常务副省长也压不住吴越的话,到时候他再出面施压。 吴越摸出烟点了,看着余松一笑了笑,“余总何必急于撇清嘛,据龙城警方最新给我的消息,指使社会黑恶分子去化龙巷从事非法活动的,你们恒泰龙城办事处的负责人也是其中之一。现在人已经在押了,案情还在调查之中。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这样的方式龙城不欢迎,我更不欢迎。” 恒泰龙城办事处负责人是他前一阶段泡上的女人的哥哥,最近还热乎,余松一嘴角动了动,“吴市长操之过急了吧,流氓的话也能采信?关于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是有那么一伙人跑去跟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讨要所谓的保护费,做生意嘛,就像吴市长刚才所说,和气生财。就给个三瓜两枣的打发走了,谁知道流氓还讲信用,自说自话的去找拆迂户麻烦了,这个和指使应该是两码事吧。” “一切等调查结果。”吴越起身告辞,“欢迎余总近期来龙城协商解决化龙巷项目,孰是孰非拖不是办法。如果恒泰继续用老办法做生意,我想非但龙城不欢迎,整个江南省、乃至东方市、浙湖省也不会欢迎吧。”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吴越一句话,就把华夏三个最发达的省市划出了恒泰进军的版图,这是余松一绝对不能接受的,他的目标是要把恒泰打造成华夏最大的房地产开发集团,如果失去那么重要的三个发达省市,他想完成目标,就困难了数倍。 余松一脸色变了变,随即堆满笑…, (未完待续) 402章 怀、葛两家第三代接班人走得很近 吴越究竟有没有封锁江南、浙湖、东方三个省市的能力,余松一心里没底。。作为一名京都公子哥圈子排上名号的人物,他自然能和吴越斗一斗,一争长短,但是商人的身份提醒他,绝不可以做无谓的意气之争,万一真的由此失去了三个重要的地区市场,那就是因小失大,败得毫无价值。 “吴市长,摊子铺大了,管理上很难做到面面俱到,龙城这个项目的情况我还没具体了解过。我刚才也说了,前期工作基本是宝丰负责的,这样吧,节后我尽快赶到龙城,配合吴市长进行调查。” 余松一主动放低身架,态度也趋向配合,不过那只是表面的示弱,以便将来万一闹僵好有回旋的余地,实际上他脑子里让宝丰的曹鸿旭出面先挡一枪的念头没有丝毫的改变。 吴越笑了笑,“余总有这个认识,那很好啊。” “吴市长,那我晚上做东,大家坐下来再好好谈谈?” “不了,谢谢。”吴越摇摇手,“晚上我有几个重要的客人要过来。” 余松一怔了怔,吴越拒绝邀请,那就表明私下交流的大门被狠狠关上了。他做生意经常要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大多数时候只要亮出他的背景,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个别无动于衷的,最后也架不住银弹或美色的公关。 不过面前的这位有些特殊,论背景与他不遑多让,若是真油盐不进,那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更令他很不舒服的是,吴越连请吃一顿饭的面子也不给他,岂不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考虑? 余松一心里一番纠缠时,吴越早已起身离开快走出美乐的大门了。 “余总,还要不要继续?”球童过来问。 “不打了,没兴致。”余松一用力把手里的雪茄烟头摁碎在烟缸。 裕龙饭店这几天的客人全都是年前早就预定的,平常人要想在这个时候去去订上一桌,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连葛元斌也以为今晚上的聚会肯定是吴越早早就订好的。 夏伟去的最早,柳市长要过来,葛家葛元斌书记要过来,这几人中无论背景还是官衔,数他最低。他等等无所谓,要是让其他人等他,那就失了礼数了。 葛元斌是第二个到的,他不想姗姗来迟,给他人落下个依仗家族摆架子的观感。当然,他也不会屈尊站在饭店门口去当迎宾先生,走进饭店,葛元斌问服务台小姐,“请问吴越先生定的桌在哪个包间?” “先生很抱歉,吴先生是加桌,没有包间,我们总经理的办公室让了出来供吴先生使用的。还有吴先生要求的几个菜,我们饭店正在想法采购。” 裕龙饭店的规矩,葛元斌是知道的,以前跟着其他人也来过几次。订桌要提前几个月才行,不能自己点菜,不能加菜,饭店给你做啥,你就吃啥。现在吴越一来,规矩全给他破掉了。 葛元斌笑了笑,正想跟着服务员往楼上走,夏伟走了过来,“你是葛书记吧,你好。”虽说夏伟不认识葛元斌,可吴越今晚上只请了三位,柳市长他认识,那这个不认识的应该就是葛家的葛元斌书记。 “你是一一”葛元斌打量着夏伟。 “我是吴市长的同学夏伟。” “哦,夏助理。知道、知道,吴市长介绍过。”葛元斌伸出手,他的记忆力异于常人,很快就明白了向他问好之人的身份。 “葛书记上去先坐着,我在这儿等等。” “不不,大家一起等。”撇下夏伟一个,葛元斌倒觉得不妥了,今天来吃饭那就算是吴越的朋友的,大家都是朋友,一些身架就用不着摆出来。 摸出烟递给夏伟,葛元斌指着门厅靠墙的沙发,“夏助理,坐下等吧。” 每晚的新闻,夏伟是必看的,昨晚上新闻中出现的怀仁堂一幕,他瞧得真真切切,对于怀老、葛老的用意,他也清楚。吴越不必说,葛元斌也明显就是葛家力推的第三代接班人。 葛家毫无疑问是华夏最顶尖的家族,顶尖家族的接班人能够这样平易近人,这在京都待过近二十年的夏伟眼里,还真不多见,如果吴越算一个的话,那葛元斌更是,毕竟葛元斌从小成长的环境要远比吴越优越。 无形中,夏伟对葛元斌有了好感,一面拿出打火机帮着点烟,一面笑道,“葛书记,昨天的怀仁堂那是举国皆知呀。” “不和你老同学彼此彼此嘛。轮风采,还是你老同学远超我呀。” 两人正闲聊,柳铭鹏的车到了。 听说葛元斌也过来,柳铭鹏心里的惊讶比夏伟更甚,他原来的层次就高,也算的是世家子弟,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知道的远比夏伟要多。怀老、葛老,在早些年那就是水火不相容的,各自跟随的领袖也不同,政治观念一个开放,一个保守,两老几乎谈不到一块来。出于这样的历史原因考虑,按理吴越和葛元斌也走不近才正常。 难道老一辈分歧,第三代契合?还是两老在某些问题上达成了一致的观念? 带着些许疑虑,柳铭鹏走向夏伟、葛元斌两人,彼此打过招呼,说了一会话,柳铭鹏看了看表,开玩笑道,“这个吴市长,说好六点到,我们这些客人都到了,他这个主人却不见人影子。听说裕龙饭店菜价高,莫不是舍不得想赖账-””柳市长,你这个批评恕我不能接受。” 吴越笑着从后厨的方向转了出来,“飞机误点的责任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吧。” “这个理由不成立。”柳铭鹏摇摇头,“我清楚记得你下午打电话给我,还说你人在京都。吴市长,要是不能自圆其说,今天喝酒咱们就只能三对一了。” “解释归解释,喝酒归喝酒,两码事不能合二为一呀。”吴越一边请三位随他上楼,一边解释,“昨晚上,北边越境一只东北虎,伤了几个边民,幸好边防部队及时赶到,几枪结果了这头畜生。北部军区郝兵副司令员留了一条老虎大腿,其他的派了一架飞机送到了京都。郝副司令员打电话给我说,他给贺副主席家捎去了一条虎大腿,这不,今天招待几位老朋友,我就厚着脸皮上贺副主席家讨块肉去了。哪知道去了,飞机还没到呢,问贺副主席,说就算到了,楚老要留下烤了吃。于是乎,我又赶到楚老那儿,等着天上掉下老虎肉来,呵呵。” “虎肉听说还没尝过,看来今天口福不浅D嗣。”葛元斌笑道,他也暗自昨舌,老虎肉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吴越在军界的关系之深厚,由此可见,楚老的资源也向吴越开放了。 夏伟凑趣道,“天寒地冻,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要是措个帐篷就应景了。” “这主意不错。”吴越停下脚步,“诸位等一等,我让部队送一顶帐篷来,裕龙饭店院子这么大,措一顶帐篷占不了多大的地。诸位意下如何?” 十分钟后,军用帐篷送到,四五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一顶超过二十平米的帐篷搭建起来了。 烤架送来了,火盆端来了,从帐篷往外瞅,皑皑白雪的庭院中,一方碧水悠悠,倒颇有几分雪夜小酌的意趣。 “吴老弟,还真是个雅人。”几杯酒进口,柳铭鹏也不再称呼彼此的官职,在座的年纪都比他小,一概以老弟呼之。 吴越、葛元斌也彼此老兄、老弟的叫,只有夏伟比较尴尬,跟着叫吧,显得不尊重,照着老样子叫吧,似乎又离群了,只好尽量少开口,当个旁听。”柳老兄,东方市辐射力惊人,能不能在合适的时候考虑一下我们肥东市?”酒已半酣,谈话也投机,葛元斌趁势提出了个要求。 做一下牵线措桥的工作,对于柳铭鹏而言,不算是难事,不过他是怀老一系的人,出手帮助葛元斌,这到底合适不合适,他还拿不定主意。事先吴越没有暗示过他,也没给信息,究竟吴越、葛元斌的接近到了哪一步,他不清楚。 柳铭鹏端了酒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光看了看吴越,如果吴越没表示,他只有推脱的回对。 “柳老兄,看在葛兄今天豪饮的份上,你多少要出一把气力的。我还等着葛兄回请呢。”吴越笑着和葛元斌碰杯。 柳铭鹏这下心里雪亮,再次点点头,“肥东市是徽山省最东面的城市,一条高速就把徽山和东方连了起来嘛,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太远,葛老弟所托,我竭力而为吧。” “多谢,多谢。我再敬两位一杯。”葛元斌没把吴越落下,酒桌上的情形一望便知,某种程度上柳市长还得看吴越眼色行事。 “葛兄,说起招商引资,肥东没啥优势吧?”吴越突然说了一句。 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会来这一句?葛元斌有点错愕,笑笑,“老弟说的不错,不但肥东,整个徽山省都谈不上有优势,要不起步一样,发展却远远落在东部沿海几省之后。我也只能从土地、税收优惠上来加大力度了。” “葛兄,中央不给正叟策,光靠你们地方土政策,不是放水养鱼啊。”吴越点起一支烟,“上交少不了,少的只有地方财政的收入,这对于地方来说,助益不大。” “总比没有好,解决就业、扩大岗位,多少还能缓解社会压力,多少总能有点收益的。”葛元斌放下手中酒杯,“吴老弟的意思我大致明白,可惜肥东不具备搞小特区的天然优势o嗣。” 一点即通,看来葛元斌的政治素养真不可小瞧。吴越同意的点头,“国退民进看来在地方上还是有一定认识的,适当的放开对地方的束缚,我认为更能促进地方发展和民生建设,也符合我党执政为民的宗旨。”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只是实行起来很有难度,中央不可能为了我一个肥东市大开绿妊。” “事在人为,只要大家的认识趋于一致,说不定这一天就能提早到来嘛。”吴越打了一圈烟,“今天很高兴呀,没曾想葛兄和我的看法惊人的相同。” 吴越确实很高兴,他的执政理念受了岳父张中山的影响,也时刻为推行张中山的理念而努力,如果和葛家第三代接班人在这个大方向上取得共识,那么以后合作的方面将更为广泛,随着各自的进步,合作也将进入更深的层次更高的领域。 这夭晚上,怀兰龙特意晚睡,等着吴越回来。 吴越一到家就被叫进了怀兰龙的书房。 “干爸,你还没睡?” “等你回来和你说会话,这几天和葛家那个小家伙处的怎么样了?” “还好,刚和他吃了一顿放。” “感觉怎样?” “为人踏实,没有世家子弟的习气,而且在很多方面,我和他有共通之处。” “很好啊,这小家伙也是块好材料。”怀兰龙笑道,“葛老头一生保守,没想到儿孙倒不走他这条道。你们能谈到一块,以后共同进步,这是好事呀。” “干爸吗,年轻人的观念和老一辈是有些不同的。”吴越谨慎的说道。 “这是自然规律,社会在发展,人的观念、思想也在提高进步嘛。要是沿袭老一套,你我还吊在树上不敢下地走路哟。”怀兰龙兴致勃勃的问,“你明天回平亭,参加你弟弟的婚礼了?” “他们是旅游结婚,只在家里简单办一办。馨儿也想去,我征求过医生的意见,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不易长途乘车和乘飞机,她还不乐意呢。” “这馨丫头要是敢去,看我饶得了她。” “干爸,罄儿就是怕你老发火,也只敢冲我发发脾气。” “从你发脾气,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忍着。”怀兰龙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红包和一张条幅,“你弟弟结婚,我这当干爸的也要表表心意,礼金不多,这幅字可是老弘写的,你捎去给新人送上吧。” 平亭明越饭店。 吴飞和郑芳芳的婚礼正在紧张筹备中,把亲戚朋友请了之后,他们就带着郑芳芳的父母和弟弟飞去香港看望郑媛媛。 突然听说郑媛媛也怀孕了,她的父母是有喜有气,喜的是老大不小的女儿有孩子了,气的是女婿是谁也不知道,问女儿,说女婿是海外华人,本打算结婚的,后来两人吹了。 一个姑娘家给人甩了还帮他生孩子,这要是在水北老家,那就是天大的笑话呀,还不给村上人背后吹脊梁骨吐口水?不过女儿现在是香港人,还是一家大酒店的老板,村上人说起郑嫒媛,部得翘着大拇指夸赞。再说这些年,这个家全靠郑嫒媛一个人撑着,把妹妹拉出来当了明越的总经理,又给弟弟在水北城里买了一个别墅,要不靠他弟弟在街道当办事员那点工资,连个卫生间也买不起,还能谈上水北市副市长的女儿当女朋友? 女儿的翅膀早就硬了,也隐隐成了家里的主心骨和说话最权威的人,两老心里虽然不舒服,可嘴上一句怪怨也没说。 看着一脸帅气的吴飞,两老心里跟涂了蜜似的,明媒正娶在才像话吗,以后也能堂堂正正生个娃。 作为新郎宫,吴飞是不必要自己亲自劳烦的,可他还是明越的老板,少了他明越就运转不灵活,所以只得照常忙上忙下。 郑媛嫒姐妹的弟弟叫郑康,他这次带了女朋友卢晓红过来喝喜酒。卢晓红在平亭也有亲戚,他父亲水北市副市长卢建光跟着过来跑亲戚,既然碰上了喜宴,卢建光这个郑嫒媛父母的未来亲家也赏脸出席了。 婚礼上的事多,也没谁特意来招待卢建光,这让他有了受冷遇的感受,眼见着脸色就不太好看起来。 想他堂堂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出行前呼后拥,坐下来上前伺候的人也有的是,怎么就在这儿坐冷板凳呢。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卢建光不免话中带刺,有意无意的挑剔起婚礼的程序和布置来。 吴庆荣好意上去发了一支烟,没想到就碰了一鼻子灰,吴庆荣是不在乎,可郑媛媛父母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只是未来亲家是个大官,他们也不便指责,只好瞅瞅儿子郑康,心想,儿子以后有的罪受了。 新郎官吴飞过来发烟,郑芳芳父亲笑眯眯的接了,卢建光却只当没看见,愣是叫吴飞伸出的手空悬了老半天。 大喜之日,加上卢建光是他小舅子的未来丈人,吴飞忍住一口气没发作,刚才的冷言冷语他也听见了,换了其他人只怕他老大的耳刮子就飞上去了。 “这烟不错啊,看来做生意就是好。”卢建光看到吴飞等了半天,似乎出了点闷气,施恩般的接了烟。 (未完待续) 403章 隹拿副市长当干部? “伯父这话说的,做生意哪有做官好。。” 吴飞越发看卢建光不顺眼了,有意呛他,“我就是脑子笨,少了弯弯绕,要不我也跟着我哥混个旱涝保收的公家饭碗了。” 卢建光随口道,“你哥在哪里高就呀。” “在龙城市政府坐办公室。 卢建光终于找到可以显摆的地方了,点了点头,“龙城市我熟悉,我有个党校同学在市政府当副市长,等会你哥到了,我介绍我同学给他认识。小年轻足艮着领导,容易进步。” 一边上吴庆荣怪异的目光让卢建光好一阵纳闷,按理他说出这句话,吴家老小要赶紧过来逢迎才对,怎么一个个没反应,还傻乎乎的盯着他看。果然没有一点政治敏感性嘛,真不知道这个大饭店是凭啥开起来,还搞得这么红火的。 未来亲家总算说了句人话,刚才还暗自捏了一把汗,担心女婿吴飞和卢建光一语不合吵起来的郑芳芳父母,松了一口气。他们是庄户人家出身,虽说这些年靠着大女儿发了家,可见官矮三分的老习惯还没改掉,摊上卢建光这个未来亲家,是既荣耀又自卑,还有点战战兢兢,时刻陪着小心生怕卢建光一个不满意,就让女儿把儿子郑康蹬了。 “亲家,卢市长发话了,待会等你大儿子回来,叫他好好敬卢市长几杯酒。”郑芳芳父亲郑老实插上一句。郑媛嫒和吴越的事,郑芳芳为了保密也从来没在家提起过吴越这个事实上的姐夫,所以吴越做啥的,他到今天才知道,在他看来比吴飞大几岁的人,最多也就是在市政府当个小干部吧。 大喜的日子,吴庆荣也不想驳了亲家的面子,吴越官当得多大吴家亲戚都知道,也不用他特意来显摆,就含糊的嗯了一声,借口还要去招呼客人,拍拍屁股就离开了。 少了捧哏的,光是他自己来吹嘘,卢建光觉得无趣,不过心里对吴家人的看法更低了一层,看到吴飞还在面前,又懒洋洋的问,“你哥在市政府干啥呀。” “我也不大清楚哦,总之管了一大摊子事,管着一大堆人。”吴飞已经打定主意要卢建光出洋相了,说话带了几分戏谑。 “喔唷,权力不小啊。”卢建光自认找到了取乐的目标,自鸣得意的笑起来。 吴飞没有笑,四周围零零落落坐着的的吴家亲戚也没人笑。 “跟伯父你是没法比的,好像我哥也是个市长吧。”似乎不敢确定,吴飞皱着眉想。 卢建光饶有兴致问,“市长?龙城哪个县级市?”他匆匆屈尊而来,就连吴飞的姓名也没搞清,当然也懒得问,哪里知道吴越就是这家人的大儿子。吴越他不认识,但省内地级市主要领导变动,他还是比较关心的。 你究竟是不是水北市的副市长?龙城市长姓吴你知不知道?吴飞有点好笑的瞅着卢建光,“听说就是龙城市。” 这一家子真是活宝,卢建光心里也在发笑,“那了不起呀,这样的人物,我倒要认识一下的。” “我哥很忙,也不知道他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吴飞冷冷回了一句,扭头也走了。 要不是惦记着等这家人的大儿子回来,甩个脸色扳回场子,卢建光真想立刻拂袖而起,都是些啥人呀,不是阴阳怪气就是装聋作哑,根本不把他这个堂堂副市长放在眼里。 继续找茬有些不合时宜,毕竟请他来喝酒也算好意,卢建光转而把靶子对准了未来的女婿郑康。 “小康,我前一段时间听你们街道办王主任说,你的表现不算太理想呀。你不要以为有我在市政府,你就可以在街道为所欲为的了。 你和红红的事,我还要考察考察昵。” 郑康是个老实人,莫名其妙受了指责,也不敢回嘴,只能憋着,白净的脸眼见着就红了。 卢晓红有些后悔拉上父亲来参加喜宴了,上前轻轻推了推卢建光,“爸,你说些啥昵,最近小康在忙房子装修的事,你不都知道嘛。” 卢建光扭过头看着女儿,“你也给我小心的,好好在区委坐你的办公室,不要有事没事往街道跑,影响极不好。” 发什么邪火,还不是这儿没人捧你、抬你,当个副市长惯出毛病了。知父莫过女,卢晓红清楚父亲的癖好,知道和他顶下去,只会听到更多的难听话,也只得闭上嘴巴生闷气。 最可怜的是郑老实,一会看看儿子,一会又看看卢建光,一颗心吊在了半空中。 婚礼的司仪把写着婚礼进程的纸片交给吴飞,吴飞看了几眼,“蛮好,就是这电视墙背景要换个内容。” “可以,可以。烂漫烟花不用,用璀璨樱花怎么样?或者就用华夏特色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司仪建议道。 “都不用,我这儿有一张光盘,你们看看。” “好好,我来放放,试试效果。” 光盘插进了影碟机,出来的画面是新闻的内容一一几位德高望重的华夏元勋人物缓缓走进紫禁城怀仁堂……一对新人穿着婚纱,踏上红地毯,在两旁亲友的注视下穿过鲜花搭威的甬道,登上小舞台,接受双方父母的祝福,可此时小舞台的电视墙里却播放着新闻。这是一种怎样的审美观?司仪的目光从电视机屏幕上移开,投向一旁的吴飞,等着他说搞锚了这句话。 “蛮好,蛮好。对了,画面进行到这个时候,你给我定格。”吴飞按了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吴越搀扶怀老的画面。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拿错了光盘?司仪努力从吴飞脸上寻找异样,可吴飞一脸平静,最后司仪放弃了,管他呢,拿钱的是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会跟钱过不去。 喜宴是12点08分正式开始的,要你定发,算是讨个吉利。 这都快12点了,怎么吴越还没到家?吴庆荣不时抬起手腕看表。 “爸,哥刚才打电话过来,说飞机降落出了点小问题,耽搁了时间,他让我们先开始。”吴飞走过来说。 吴越发了话,那就照办了。吴庆荣点点头,指着吴飞,“你也别瞎忙乎了,和芳芳站到门口去迎一迎客人。我去看看鞭炮烟花弄好了没有。”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喜宴拉开了帷幕。 起前一切很顺利,就连卢建光也挑不出毛病,可电视墙里出现的画面,让他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人真是怪胎,结个婚整出个华夏新闻联播,啥也别放光放个音乐也比这强呀。 卢建光想笑,可边上吴家亲戚却没人有笑得意思,相反还一个个瞪大眼,专心致志的看着,仿佛新闻内容远比新人好看似的。 怪,真是怪。卢建光摇摇头,自顾自点上烟抽了起来。 “下面请新郎、新娘的父母讲话。”放这种东西,居然没人表示异议?司仪也好生不解,不过大家接受就好,他也不用解释了。 吴庆荣不大会讲话,郑老实夫妇对着底下这么多人有话也讲不出,还是万桂枝大方些,接过话筒讲了几句。”好,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新人喝交杯酒。”司仪继续煽动着气氛。 交杯酒喝完,下面就是大吃特吃了,司仪刚想宣布仪式结束,就看到一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一点。”吴越一面朝亲友们点头示意,一面向吴飞伸手,“祝福你们啊。” 这就是新郎官的哥哥?听到边上人小声的议论,卢建光不免多看了几眼,很年轻嘛,怎么会是市长昵。 司仪看看大屏幕,再看看吴越,明白了,拿起话筒,“诸位亲友,这是新郎官的哥哥,他刚从新闻里下来呢。尽管不远千里而来,但是迟到了,总该有个表示吧,我们请他罚一杯怎么样啊?” 吴家一方的亲戚是不敢造次的,郑家亲戚却鼓噪起来,“好!罚一杯不够,要连罚三杯。” 吴越举起手,“可以,我认罚。不过罚酒之前,我要讲几句话。” 司仪赶紧递过话筒,吴越没顾上接,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一个大红包,“小飞,芳芳,这是我干爸给你们的喜钱。老人家的一点心意,你们拿着。” 怀老还想起了他?这个红包可要供着当个传家宝的。吴飞喜滋滋的接了。 “新郎官,收了红包不能藏着,打开看看,有多少?”郑家亲戚凑趣的囔起来。 吴飞小心翼翼打开红包,抽出一点,数了数,”一千块!” 一千的红包在平亭地区来说不算是多,看到底下有人没啥反应,吴飞回转身指着大屏幕上的怀老,“这个红包是怀老送的一一” “呀!”底下惊讶声一片,声音响的连吴飞后面的话也没人听清楚。 卢建光彻底成了木鸡,刚才司仪的话已经重重刺激了他,搀扶怀老出场的年轻人竟然就是新郎官的哥哥,现在怀老还亲自送了个大红包,这更让他陷入了呆滞。 好一会回过神,卢建光问边上坐着的郑康,“小康,你姐夫叫啥名字?” “吴飞。” 吴飞?卢建光懊恼的拍了拍大腿,想不到龙城市长吴越是这家人的儿子。吴越的名字如雷贯耳呀,江南官场的宠儿,原省长张中山的女婿。那怪这家人不把他这个副市长当干部了。他前面说的话听在人家耳朵里岂不是滑稽的要笑死人?”小康,你姐夫的哥哥在龙城当市长的事,你咋不告诉我?”卢建光责怪道。 “伯父,我还真不知道。姐姐没提起过,姐夫也没说,我跟我姐夫也只有见过几次面呢。”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卢建光暗自叹气,只盼着自己的说的话不要传进吴越的耳朵。当然走他是舍不得的,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和吴越熟悉一下,对他绝没有坏处,至于人家给不给这个脸,反正只要他脸皮厚一点就行。 小舞台上**还在继续,吴越从包里拿出一个条幅,“这是弘老写的,送你们。打开看看吧。” 弘老也给他礼物了?吴飞脸上的喜色都快要堆不下了,招呼郑芳芳过来,两人小心的展开条幅一一“琴瑟和谐,百年好合。” 怀老、弘老,对底下绝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就算刚才那一声惊讶,也是因为送礼包的老人上了华夏新闻。可对卢建光而言,这两人的名字那就是华夏最高层的象征,只怕接下来当今九常委来一个他也不会再感到奇怪了。不得了啊,这吴家人的背景通天了。 看到父亲盯着那幅字,样子怪怪的,已经有旁人在笑话了,声晓红赶忙开头吸引父亲的注意,“爸,爸。” “嗯、嗯。”卢建光收回了目光,显得颇为语重心长的对郑康说,“小康,我刚才说你几句是为了你好,年轻人嘛,还得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对你的人品,我和红红她妈都是很欣赏的。你可不能做长辈的说几句就挂在心上呦。” “伯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郑康乖巧的回了一句。 “嗯。”卢建光满意的点头,“我看哪,过了年把房子装修好以后啊,就把你和红红的婚事办了。老是儿女情长两头挂牵的,怎么能干好工作呢。” 啊,红红的爸爸同意了婚事,不是说还要考察吗。郑康喜笑颜开的顿顿头,又看了看一脸幸福的卢晓红,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一一”卢建光停顿了一下,“我要给你一个任务,你看,你姐夫的婚礼我参加了,等到你和红红结婚,你也要把你姐夫一家人全请去喝喜酒呀。记住,一个不能少。” “伯父,没问题的,我姐夫最听我姐的话了。” “那好,那好,亲戚嘛,就要多来往,否则见面不认识多尴尬?你昵,以后也要多来平亭,最好呀,让你姐夫带着去龙城跑跑。你是走仕途的,多接触一下吴市长,对你没坏处。” 卢建光难得的和颜悦色简直让郑康受宠若惊了,欢喜的一味点头称是。 喜宴都是婆家亲戚坐一起,娘家亲戚坐一起,不过有一桌有些特殊,那是给亲人双方父母和兄弟姐妹留的,新人敬酒之余也能坐下来歇一歇。卢建光是郑康的未来的岳父,因此也被安排在这一桌上。 仪式结束后,新人在男方父母的陪伴下挨桌敬酒,一面收取见面钱(礼金归礼金,见面钱是新人双方长辈另外出的,也有见个面彼此认识熟悉的意思在内)。 郑老实夫妇和吴越就往卢建光坐的酒桌走来,亲家忘了卢建光的话,郑老实记得,他也要趁这个机会,光光卢建光的面子,喜宴前卢建光的那张脸难看的要命。 “大伯,这是小康女朋友的父亲,咱们水北的卢市长。”郑老实称呼吴越为大伯,这是习俗,表示对男方哥哥的尊敬,跟着女儿叫的。 “卢市长你好。”吴越伸手打了个招呼。 “吴市长你好。”卢建光站起身,“我呢只是副市长、副市长。” “卢市长不要客气,站着干嘛,坐吧,大家都是亲戚。现在不是在会议室开会啊。”吴越笑道。 “大伯,卢市长说想帮你联系一一”郑老实没听清,再说听见了也不会相信吴越是个市长,还在忠实的复述卢建光讲过的话。 “老郑,坐下吃点菜。”卢建光慌忙打岔。 吴越看了看卢建光,“卢市长准备帮我联系啥?” “没啥,没啥,一个玩笑,呵呵。”卢建光掩饰的笑笑,拉着茫然不解的郑老实让他坐下,一面又对郑老实说,“老郑,人家吴市长管着龙城所有副市长呢,你说我刚才不是开玩笑是啥?我能帮吴市长啥忙,我还盼着吴市长帮忙呢。” 吴市长?吴飞的哥哥是市长?不会吧,红红他爸五十多了才当了个副市长,那也是了不得的大官了,县里领导见了红红他爸,一个个乖儿子似的。吴飞哥哥多大,三十几吧,能当大市长?郑老实不信般的瞅瞅吴越,怎么看也不像是市长呀。 “老郑,龙城可不是咱们水北呀,那是副省级城市。吴市长是副部呢。” 腹部是个啥玩意?郑老实被卢建光搞得晕乎乎的。 今天卢建光分外的对郑老实和气,不厌其烦的解释,“副部就相当于副省长,老郑你说,我才副厅,能帮吴市长的忙?” 哎呀!女婿的哥哥是个副省长一样大的官。郑老实哆嗉着,屁股挪了又挪,生怕挤着吴越,那是大不敬呀。他这辈子同席吃饭碰上最大的官就只有村民小组长,现在对面是个副市长,身边坐着个副省长,他还真不适应。 这是唱哪一出?吴越也有些搞不明白,笑了笑,“卢市长夸张了,我职级还是正厅。” “暂时的,暂时的。”卢建光仿佛化身为中组部的部长,很是肯定的为吴越辩白。 “无所谓,咱们当干部不能为了一个级别干工作吧。”吴越摆了摆手,”这个不去说他了,今天芳芳的父母来了,我要给两老好好敬上几杯酒。” 吴越恭恭敬敬站起,拿了酒杯给郑老实满上,又给郑老实的妻子潘叶弟倒了一点。 “市长敬酒,这个,这个一一”郑老实激动异常,这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应该的,你们是长辈嘛。”吴越看到郑老实也想站起来,赶紧拦住,“晚辈敬酒,哪里有要长辈站起来的理。” 这个土里土气的亲家还是个宝哩,卢建光对吴越表现出的恭敬虽说不太明白,可心里是欢喜的,能尊重郑老实,那他以后和吴越打交道也许不会那么困难吧,好歹他也算是长辈昵。 (未完待续) 404章 吴越给郑媛媛父亲的大面子 “这怎么当得。。”郑老实嘴里说着,手里也没闲着,抢先一口干了。他酒量不是太好,平时在家喝酒也就弄个二三两,一小口一小口的咪咪,猛的喝下三两酒杯的满满一杯酒,顿时呛得满脸通红。 看到丈夫拿起酒瓶又要倒酒,潘叶弟赶紧阻拦,”女儿结婚,你喝酒悠着点,别醉了。” “今天高兴,再喝几杯也醉不了。”郑老实乐呵呵的冲妻子一笑,“市长大伯敬酒,我能不回敬?” 郑老实人如其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可他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还能拎不清酒桌上的情形,尽管不知道吴越为啥对他这么客气,但他看出来了,未来亲家对吴越那就是一个下级见上级,事事处处陪着小心。连未来亲家都要逢迎的人物给他脸,他能不要。 当然,郑老实还有一点农民式的狡猾,他盘算着,只要和吴越走熟络了,将来儿子也有个依仗,在未来亲家面前也能抬起头说话了。 “长辈喝酒随意点,我们当小辈的多喝点没关系。”吴越伸手挡了一下,只让郑老实倒了半杯。 郑老实顺着坡下,“市长既然说了,我还能违背。”又大着胆子和吴越套近乎,“亲家大伯,有空来水北玩?咱种田人没啥好东西招待,等到开了春,上山挖点笋,砍点干柴炖土鸡,那滋味不比大饭店差一一” 这老头越说嘴里越没个把门的了,人家那么大的干部还稀罕咱家的土鸡竹笋。潘叶弟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人家吴市长多忙,还有空来咱家?”七“水北过一殷时间,我正要去的。一江之隔,和龙城离得不远嘛。”吴越笑了笑,摸出烟敬给郑老实,又扔了一只给声建光,最后把烟盒往桌上一拍,“小康也来一支?” 郑康期期艾艾,看了看卢建光的脸色,上次卢建光过来看他装修房子,就批评他,小小年纪叼一支香烟像啥话。 这孩子昨不开窍,吴市长给你烟,你或者说不抽,或者接了就是。卢建光向女儿使了个眼色。 谁让你平时见了小康,总不肯给个好脸色?卢晓红心里也有气,索性就当没看见。 听见吴越一口答应去水北,郑老实越发觉得脸上有光,腰杆不知不觉就挺直了,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小康,你也在政府端饭碗呢,场合上抽几支烟,喝几口酒都是常事。你面皮这么嫩,人家怎么和称打交道?” “对对,亲家说得对。”卢建光连声附和。 亲家?卢市长也叫咱亲家了。郑老实心里那个舒畅呀,以前难得见几次面,卢市长从没拿正眼瞧过他,最多鼻子里哼一声算了打了招呼,看喜宴前那模样,自己还以为儿子的事只怕要黄了,嘿嘿,现在居然亲家、亲家叫了。 “卢市长,你们水北的沿江工业园区筹备的咋样了?”吴越问。”以前柏一一”卢建光舌头在嘴里打了个滚,把市长两个字深深咽了进去,“柏中静在的时候,是和水北市签订过一份意向书,说把龙城的一些企业迂到水北沿江工业园区,现在么一一” “卢市长,这个政策不会变。对事不对人,柏中静的问题是个人的问题,和他主持制订的一些政策没有关联昀。土地和用工局限了一些企业在龙城的发展,水北、龙城双向联合,进行战略合作,这是有助于两个城市的整体规划部署的。” 吴越身子往后一靠,夹着烟,”市区的企业全部要迁出,有些重型加工企业,利润相对差一点,进入龙城的工业园区,光是一笔人园土地费就占了政府拆迁补偿款的大头,企业还怎么发展,怎么进行技术改造。所以像这一类的企业,我主张可以迁去水北。 卢建光竖起耳朵听着,他在水北市政府不过是个非常委的副市长,由于资历浅在几个副市长中的排名还处于末尾。沿江工业园区筹建小组,他参加了,挂了个副组长的虚名,实际上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龙城柏中静一落马,沿江工业园区就陷入了停顿,没有龙城的企业的加入,靠水北自己去招商引资,不知牛年马月才能完全利用上工业园区的土地。市政府为此也开过几次会议,商谈和龙城市政府的再次接洽。只是吴市长刚到任,手头工作想必很多,暂时还不便去打扰,所以就搁置了。 如果能以一己之力,重开两市的合作大门,那他在市政府的威信一下就能上升到从未有过的高度,或许孙家骗市长由此会对他另眼相待吧。 “吴市长,土地水北有优势呀,同样面积的工业用地,基本只有龙城的二分之一价格昵。”看到吴越停下来抽烟,卢建光急不可待的接上话头。 吴越笑笑,“有价格空间才有合作空间,当然,一些重污染、待改造的企业,我是不主张你们水北接纳的。影响环境,影响周边群众身体健康的企业,必须趁这次退市进园的机会进行坚决关停,政府的拆迁补偿款全部用作企业职工的分流安置。” “吴市长,你们龙城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声建光叹起了苦经,“搞这个沿江工业园区,我们水北是把市政府的老本部措上了,孙家骗市长只盼着到处烟囱冒烟呢。””先发展后治理这是个怪圈,饥不择食,来者不拒,对长远来说,极为不利。总不能污染了龙城,再去污染水北吧,再说将来这笔账,到底算在谁家头上?” 干部又不能当一辈子,谁去管将来,眼前这一关度过再说,如果沿江工业园区冷冷清清,还怎么兑现对园区拆迁户的承诺,当初是说好,每一户照顾一人进园区企业上班的。园区前前后后搞了大半年,初具雏形了,可连一家进园企业也没有,有些拆迁户等的不耐烦,放出话来,要是看不到希望就要集体上访去了…… 市政府也动了本企业的脑筋,不过本地企业大都没有进园的考虑,厂房好用、够用,怎么肯浪费一笔钱进园区,还有即使本地企业进园了,人家老员工不用全部用园区拆迂户,也不现实。 想起这事,卢建光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虚名副组长,平时没人当一回事,遇到拆迁户上访了,就把他顶出来解决问题,他能解决啥,凭空变出几家企业来?弄得焦头烂额不说,还白白受了许多冤枉气。 “吴市长,水北暂时还不能站在龙城一样的高度看问题,目前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多些企业进园区。否则的话,那就是一个集体决策失误。” 吴越点点头,“水北的情况,我了解一点,当初上沿江工业园区这个项目,孙市长是顶了压力的。有关两市的合作问题,我们市政府朱市长和冯秘书长都跟我汇报过,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有十二家企业要迂去你们水北沿江工业园区,一年产值也将近五十个亿了,我想光这些企业进园,你们这个园区项目就算威功了嘛。“五十个亿的产值,十二家企业,据说那些都是用工大户,这样看的话,建立园区的基本目标就达成了。要是这都是靠自己的能力争取的,那就完美了。 卢建光的脑子飞速转着,竭力要找寻一个可以捞政绩的机会,倒满了酒,站起来,“吴市长,感谢你急人所难,我敬你一杯。我也算沿江工业园区筹建小组的成员,不瞒你说,前一般时间压力大呀,头发也白了一片。” “哦,卢市长管这事?”吴越和声建光碰了杯。 “吴市长,我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卢建光喉结急速的动了动,一咬牙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你是吴飞的大哥,我呢,是小康的丈人,论起来我和吴市长勉强算亲戚。有个不情之请要吴市长帮个忙啊。” “应该是亲戚,没有算不算的。”吴越抬起手压了压,“坐、坐,别站着说话。’ “嗳,嗳。”卢建光端着空酒杯坐了下去。 郑老实在一旁瞅着,心里哼了一声,一对比未免有了点得意,吴市长站着给他敬酒,你卢市长站着给吴市长敬酒,看起来你卢市长还没他这个种田人有面子。 卢建光没注意郑老实的眼神,既然开了话头,他就得一鼓作气说下去,“吴市长,孙市长给我们几位副市长部下了死命令,今年上半年,每个人落实三家以上规模企业的进园工作,我是分管工业的,额外又给我加了两家的任务。” “规模企业有什么量化标准?”吴越饶有兴致的问。 “产值五千万以上,说是不管招商引资过来的,还是劝说本地企业进园的都算。““那卢市长落实了几家?” “惭愧、惭愧,我是前年才上的副市长,对本地企业的号召力不够呀,至于招商引资,水北在江南省有啥优势?”卢建光摇摇头,流露出了一些丧气。 向来趾高气昂的卢市长还有这一面,郑老实哑然失笑,就连卢晓红看着自己的父亲也觉得别扭。 “这个嘛一一”吴越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正想说话,新人过来敬酒了。 吴飞忍了卢建光老半天,就等着这一刻呢,他端了酒杯走到卢建光面前,向吴越介绍,“哥,这是水北的卢市长,你没来之前,他可惦记着要给你走走路子,帮你进步呢。““玩笑话,玩笑话,不要当真。”卢建光打了个哈哈,岔开话头,“新郎官敬酒,我要喝的,来来,新郎官,我一杯,你一口,不要误了等会的洞房花烛。” 虽说酒里掺了水,可跑了几十桌下来,还是有点酒意上头了,吴飞啊呵一笑,“卢市长刚才是开玩笑?一本正经开玩笑还真是少见呀。难道卢市长在台上作报告是笑哈哈的,要不然底下听的人都以为卢市长不是作报告而是在开玩笑了。” “真是玩笑,真是玩笑。”卢建光被吴飞逼问的脸上有一点挂不住了,可他还得忍住扮笑脸,眼看跟吴越的事就要谈成了,这个关节眼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哦,吴越明白了,惺不得刚上酒桌时,郑老实会说声建光想帮他联系什么,郑老实的话被卢建光打岔了,他也没在意。 不是啥大事,无非是卢建光想在大家面前摆一摆市长的派头而已。吴越看了一眼吴飞,“酒多了?还不敬敬你岳父母。” 吴飞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怕吴越这个哥哥,现在更是把吴越当神一样敬着,看到吴越脸一板,哪里还敢再和卢建光计较,赶紧酒杯端到郑老实夫妇面前。 新人夫妇收了见面钱,离开又去别的酒桌敬酒。 卢建光松了一口气,心里实在懊恼,好不容易开了话头,这下重新捡起来就困难了。 “吴市长,亲家、小康。”卢建光发了一圈烟,没等郑老实点火,他把打火机点着送了上去,“亲家,以后也常来家里走动啊,红红他妈妈也常挂记你们夫妇俩个,说你们子女都不在身边,肯定孤单。我跟红红说了,一结婚,就把小康父母接到别墅住,养儿防老嘛,把你们扔在农村算什么事,像什么话。’ 和儿子、儿媳住一起,郑老实也想过,房子是够的,大别墅住进十个人也没问题,可儿子娶得是市长的干金,他老夫妻那个还能让市长千金侍候?听到卢建光这么通情达理,郑老实把刚才的一点得意丢了,转而同情起未来亲家来。 “那敢情好呀。”郑老实点点头。 “亲家,我呢,本打算等房子装修好就让红红和小康结婚的,现在看起来还要拖一拖u嗣。” “亲家,小康跟红红也谈了几年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还是早些结婚好。” “忙呀,忙还不是主要问题,手里的工作一天没完成,心里一天布踏实。”卢建光叹着气,“刚才和吴市长也讲了,压力大,从上到下的压力,领导下任务,群众提意见,我是两头不着陆啊。” 郑老实有点明白了,这是亲家要他跟吴市长讨个人情呢,可吴市长给脸才是脸,他不能硬去讨啊。”嗯嗯嗯。”郑老实发出了几声憋在喉咙里的咳嗽,低头抽了一会烟,为了早点抱上大胖孙子豁出去了,反正他就是个种田人,面子不值钱,被吴市长驳了也没啥。 “吴市长、吴市长。”郑老实转过脸,看了看吴越,害怕似的,一下又转回去。 “郑伯伯有啥事?”吴越问。 “这个,嗯嗯,你们两个市长刚才说啥我听不大懂,我只听明白了一点点,这个,嗯嗯,好比十二家人家要搬家,吴市长那边没地方,他们就去亲家那边7。这个,嗯嗯,我是这么想得,总是要搬家,晚搬不如早点般,搬家要找个中人吧,那个,嗯嗯,亲家可以当个中人嘛。”好不容易说完话,郑老实的头越发低了。 吴越笑了起来,“郑伯伯这个比方很恰当呀,好好,就依着郑伯伯的话来办。声市长,龙城和水北的接洽工作以后就找你了。具体你抽个时间到龙城来,我安排朱市长接待你,等基本谈妥,我会带市政府的同志们去水北的,卢市长,你可不能误了我的春笋炖土鸡哟。” 咱说话比卢市长还管用?郑老实的头慢慢抬起,有点纳闷,又有点好奇的看了看吴越。 “误不了,误不了。”卢建光心花开了,“吴市长,我回去就向孙市长汇报,尽快落实两市的合作意向。” “可以。只要你们水北作好准备,龙城这方面,我会特事特办的,七迁出企业的补偿款,一分不少,一刻不用等。”吴越弹弹烟灰,仿佛让卢建光牵肠挂肚的了不起大事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卢建光又倒了酒,“吴市长,多谢、多谢,我再敬你一杯。””卢市长,我就不用敬了,功劳全是郑伯伯的嘛。” “对对,亲家。”卢建光识趣的把酒杯转向郑老实。 卢建光酒量还可以,加上经常出入各种场合,调动气氛还是有一手的,就连潘叶弟也被他巧舌如簧劝了几两酒下肚。 郑康一直是拘束的,在座的不是长辈就是市级领导,他只有听的份,连抽烟喝酒都得看着卢建光的脸色才决定到底行不行。 吴越打量着郑康一一小伙子长得不赖,可惜差些男子汉的气概,有一丝娘娘腔,大概前面两个姐姐带出来的习惯吧。 “小康现在哪里工作?”吴越问。 郑康轻声回答,“吴市长,我在街道办当办事员。” “去园区工作吧,接触面广,可以锻炼人。以后园区发展起来了,你的岗位就重要了。” 去沿江工业园区那自然好,卢晓红也不甘心让郑康一辈子窝在街道,可几次跟父亲提了郑康换单位的事,他总说,影响不好。换个单位还能影响当市长的,父亲就是不该小心的地方假小心。 “吴市长,我爸说,小康换单位,他不便帮忙的。”为了郑康的出路,卢晓红也不在乎父亲的目光了。 “这个一一”卢建光为人这么谨慎?吴越也一阵讶异…… 关系到儿子的将来,郑老实紧张了,放下筷子看向吴越,他懂事不可过三的道理,再要开口求吴越,他实在张不开口了。 (未完待续) 405章 吴市长是个大好人? “这样吧,我找个机会和孙家啸市长说一声,小康参加工作也有几年了,职级应该可以调整一下的。、比如园区办公室副主任之类的,我看就比较适合小康去干。”吴越回过头问卢建光,“卢市长你看呢。” “吴市长,园区办公室是正科建制,小康现在不过是个办事员,一下跳到副科,这个,人言可畏啊。”卢建光斟酌了一番,又说,“园区办的主要职责就是迎来送外,小康的性格一一” “迎来送外也是一门学问,小康身上就是少了这种熏陶,这个位置很能锻炼人的。” “那是,那是。”卢建光连忙点头。 “闺女、闺女。”郑老实小声问身旁的声晓红,“副科是个啥?” “郑伯伯,副科就跟你们乡里的副乡长一个样。” 副乡长?儿子也能当上副乡长了?儿子才二十六岁呀,乡里的几位领导,他远远瞧见过,最年轻的怕也有近四十了吧。如果儿子能当上副乡长,祖坟上冒青烟了。 想到这,郑老实不免埋怨起卢建光来,哪有丈人不让女婿当官的,还不如吴市长这个外人呢。卢建光那口气是反对的,他听得出来。 现在就巴望着吴市长不要听了卢建光的话,改了主意。 “办事员上副科,也很正常嘛。先让小康进园区筹建组,跟着卢市长把龙城和水北双向合作的大事办了,干出了成绩,旁人再想说三道四的,就没有口实了。”吴越也不难为卢建光,大包大揽过来,“小康进筹建组的事,我来安排吧。” “那好,那好。”卢建光又点头。 瞧你那样,还水北的副市长?一点担当也不敢。你要真回绝了吴市长的好意,咱就不认你这个亲家。郑老实鄙视的看了看卢建光,亲家身上那原本笼罩着的官威眼见着一点点淡下去。 喜宴结束,吴越没在家过多停留,匆匆和在场的亲友打了个招呼就回了龙城。 郑老实夫妇是要跟吴飞和女儿去香港的,所以留了下来,住进了吴飞的别墅。 “这顿喜酒喝的开心呀。”郑老实喜滋滋的对妻子讲,“小康的婚事也敲定了,以后还要当官哩。这亲家大伯真是不赖。” “人家给你脸,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潘叶弟心里也高兴,不过还是唠叨了几句,”你说话,我在旁边帮你捏一把汗哩。你看你,啥都不懂还一个劲地往里插嘴。幸好亲家大伯不和你计较,换了其他人,谁理你这个种田的老汉。” “嘿嘿,我也觉得奇怪昵。亲家大伯昨这么通情理,到后来我也不把他当市长来看待了,就当小飞一样。””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做梦去吧,你还想有个市长当女婿?你这个痴心妄想的老东西。”潘叶弟瘪瘪嘴,叫来在隔壁收拾行李的郑芳芳。 刚才爸妈说话,郑芳芳都听在耳朵里,她想笑却又不敢。吴飞可是事前反复叮嘱过,他哥和姐姐郑嫒嫒的事,一个字也不能透露给她爸妈听,要不然,他就要翻脸不认人的。吴飞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可较真起来,没人不怕的。郑芳芳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压根也没跟爸妈提起过姐姐的事。 “芳啊,你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小孩了吧。”潘叶弟低声问,一面小心的看着门外,要是给亲家听见了,脸就丢大了。 “预产期是五月初吧。” “我想留在香港照顾你姐的,就怕你姐这丫头不答应。从小她就是个倔脾气,拿定了主意,八头牛也拉不回。” “妈,姐那儿还少人侍候?姐是怕累着你呢,以后你要是想见见外甥女了,还不是方便,飞机几个小时就到。” “可怜呀,一生下来就没有爹的娃。”潘叶弟抹起来眼睛。 “妈,你说啥呢,谁说没爹一一” “Ⅱ嗣,芳oB,你知道些啥,说给妈听听。”潘叶弟一把抓住女儿的手。 郑芳芳眼睛一转,”姐的事,我昨能知道,你自己去问呗。我就是笑妈瞎伤心,我姐生的小丫头可是抱着金娃娃呢。妈你知道吗,姐姐的酒店十几亿美金,将来还不都是你外甥女的?” “有钱没有爹,终究还是福气差了点。我就不懂你姐找的是昨样的男人,论相貌,你姐比你俊吧,也比你有钱多了,那个男人昨就一点不留恋?”潘叶弟横竖想想就是不明白。 “没钱就有福气了?没钱,小康的别墅天上掉下来,还能谈上市长家的女儿?” “芳啊,你听说没有,你弟弟马上要提拔当领导了。这个亲家大伯真是个好人呀。” 他还是你外甥女的亲爹呢,郑芳芳不想接这个话头,“妈,你和爸早点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呢。” 这丫头也神神叨叨的,潘叶弟无奈的放开手。 龙城,黎玉清的别墅。 “吴越,今天见了老丈人一家,有何感想?”一见吴越,黎玉清就调侃。 吴越笑笑,“我适当的表示了一下尊重,就此而已。” “老瞒着也不是个事,毕竟人家快帮你生孩子了。再说郑嫒媛人在香港,即使让他父母知道,对你也没啥影响。”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黎玉清为郑媛嫒抱屈。 “清姐,我没让媛媛瞒着,我跟她说了,如果她觉得合适,可以讲出来。 “那是我多心,把你想歪了。”黎玉清腻腻的靠上去,“惩罚我吧。” “当然要罚!”吴越轻轻把黎玉清抱了起来,让她面对自己,骑跨在腿上。 黎玉清媚眼如丝,“怎么罚?我怕疼的。”一面又不安分的用手撩拨,找寻到了就沉沉缓缓的压了上去。 “好胀、好热。”黎玉清惊叹般的嘟囔着。 吴越微微颠动脚尖,节奏越来越快,让黎玉清如同骑乘在一匹肆意狂奔的烈马之上。 “你、你这样还让我怎么说话?”黎玉清喘息着。 “那就暂时别说了。” “不。”黎玉清伸出手搂住吴越的脖子,就像是抓住了缰绳,得到了缓解的机会,“你留在石城的小丫头,你打算怎么安排?” 听到这句话,吴越停止了动作,不料又让黎玉清不满起来。 “一说你的女人,你就不高兴了?我不是管的宽,我是觉得你现在的安排不妥当。”黎玉清一面扭动着身子,一面解释,竭力不让快乐溜走。 “是呀。”吴越点点头。 “还是让她去香港吧,和郑媛媛做个伴,这样既不孤单,对她家里也有个合适的交待。” 吴越摇摇头,“暂时不能去的,起码要等到嫒媛生完孩子过一段时间。” “那就让她到龙城来,进我的分公司。我来安排,不用你费心了。”黎玉清明显感觉快乐在攀升,不由嗔了吴越一眼,“听到小美人要来,你就兴奋了?便宜你了!” “清姐,要是比美的话,你和馨儿不相仲伯,都是第一。” “瞧你嘴甜的,女人呀,只要是哄人的,明知是假话也爱听。”黎玉清自怨自艾的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还想说上几句,却被吴越掀起的浪潮吞没了。 云散雨歇,黎玉清收拾好狼藉一片后,为吴越点上一支烟,“上次谈的不开心,恒泰的事,你准备怎样解决?京都公子圈子里都在等着看,是余少厉害呢,还是你越少厉害。” “什么厉害不厉害,我最烦这一套。我和余松一没有个人的恩怨,也不想一较高下,我是就事论事,解决问题的。谈话当然不开心,南辕北辙嘛,双方天然就存在分歧。” 看到吴越的脸色有点严肃,黎玉清赶紧道,“对,我的越少可是一位大市长。瞧这脸,比我爸还板的厉害。” “清姐,我可没有摆脸给你看。”吴越被黎玉清的小心翼翼逗笑了,“我是觉得攸关上千位拆迁群众切身利益的大事,被一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之人当做个人意气之争的闹剧,心里不太舒服。余松一应该很快就会来龙城的,在他来之前,宝丰会有一点动作。” “你是说,曹副省长还插手?” “有这个可能吧,动了小的,来个大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菖副省长还能吃了你呀。”一个常务副省长,黎玉清还有点不放在眼里。 “清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不是公子哥之间的较量,这是有关民生的大事。化龙巷列入拆迂名录是不是妥当,必须拿出让人信服的依据,否则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无非是在拆迂补偿上叫恒泰让步而已。 “吴越,你的意思是化龙巷不拆了?” “综合考虑还是不拆比较好。” “那恒泰、宝丰和市政府签订的合作协议就成了废纸,他们的前期投入全部打了水漂?”在补偿上和恒泰计较,真不是难事,但是推翻恒泰的投资计划和发展部署,矛盾就升级了。黎玉清有点担心,如果这样的话,吴越就算是违反了游戏的规则,要得罪一大片人的。 “谁也不是金口玉言,决策性错误就不能纠正了?恒泰的前期投入是建立在一个错误之上的,难道我要为一个错误帮余松一买单?我相信如果深度挖掘,恒泰损失的并不冤枉吧。 良好的企业形象对于恒泰来说,远比前期投入的数百万资金要重要的多。这次我和余松一见面,我直截了当说了,如果恒泰想搞事,我就对他关闭江南、浙湖、东方三省市的大门。孰重孰轻,他自己去掂量。” “吴大市长好威风呀。一个五品知府成了三省总督大人?”黎玉清笑着亲了吴越一口。 “看他表现吧,必要的时候,他自然会收到警告。如果他继续一意孤行,警告就会变为现实。每个省市都有准入制度,一个惯于暗箱操作,靠不法手段图谋发展的房地产企业,我想谁也不会欢迎吧。” “那曹副省长这边?” “山人自有妙计。”吴越伸出手,“刚才只是热身,现在要进行剧烈运动了。” “饶了我吧,我还没缓过劲昵。”黎玉清扭着圆滚高翘的美臀,逃似的进了厨房,“先喂饱你的胃再说。” 吴越哈哈大笑,拿起手机拨了号码。 “冯叔吗,我是小越。” “这会想到你冯叔了,怎么在京都也不知道到冯叔家喝口酒?”电话那头,冯山彦笑骂道。”你正陪着外宾十三陵转悠,我敢打扰你。冯叔,来龙城一样喝酒嘛。我可是特意帮你弄了一套手制雪茄的工具,还有一小箱子吉繁华如香港,被他说成,有啥稀奇,不就房子高一点嘛,看街道窄的,还不如县城的马路。郑媛媛派来的超长凯迪拉克房车,本来坐的蛮舒服的,他偏偏要说,没有家里那张破沙发坐的惬意。 “老东西,你摆出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潘叶弟小心的看着前排的大女儿,推推丈夫,低声道,“你这当爹的也不思量思量,女儿现在还依仗你啊。没事尽找不痛快,存心叫嫒媛心里添堵,让女婿不自在?” “你才臭脸昵,当年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小伙,要不你昨看上我的。”郑老实自觉过火了,缓和脸色和妻子开起玩笑来。 “老不要脸了,当年谁死皮赖脸央求我爸的-我可不愁没人要,我家门槛都被媒人踩塌了。”想起年轻那会,潘叶弟脸上显出一丝难得的羞涩。 “爸、妈。”邦芳芳从后面探过脑袋,“你们就别黄婆卖瓜了,我听得都脸红昵。” “嘿,我和你妈要是长的寒碜,你和你姐能有这俊模样?”郑老实瞪了女儿一样,没唬住女儿,反倒惹来一阵笑。 得,一个个翅膀长硬了,不要靠着娘老子了。郑老实摇摇头,闭上了嘴。 上飞机前和妻子私下交谈,说不管大女儿的事了,可进了酒店,郑老实就用种田人的小精明为女儿把起家来。 看到亮如白昼的灯光,吹着暖如春风的空调,郑老实快走几步跟上郑媛媛,“嫒媛,少几盏灯也没事吧,还有,香港又不是太冷,店堂这么大还整天开空调,多费电呀。” “爸,开门做生意,不能节省的地方就不能省。” “哦,那倒也是呀。”郑老实眼睛四处瞧瞧,看到墙壁上几块牌子,没话找话,“这牌子亮亮的,金子做的?” “爸,你老的眼光不错,十八开金的。” “哎哟。”郑老实担心起来,“这么大一块要好几斤吧,就这么挂在墙上,没有贼’咭记?嫒媛,还是收起来,藏着好。” “爸,你就别瞎嘀咕了。”郑芳芳走过来,一把拉走郑老实,“你就知道插秧要横竖一条线,还懂大酒店管理呀。” “我不是瞧着不踏实,帮你姐操心嘛。” 郑老实讪讪道。 “这儿监控好着呢,还有啊,你知道姐姐这儿住一晚上要多少钱?” “我估摸着,最少的几百吧。” “爸,我服了你了。你的钱是一比几十的太空币?”郑芳芳无奈的叹气,“这是全香港最豪华的超六星酒店,最低档的客房,单人间一晚上就要将近五百美金。能消费得起的,几个人爱做贼?” 这么贵?郑老实挠挠头皮,决定不开口了,免得再出笑话。 吃过晚餐,一家人坐在宽敞的客厅里叙家常,几年不见,潘叶弟有一肚子话跟大女儿讲。 讲了自己和丈夫的身体状况,讲了家里的收成,讲了小康的新房子和他的女朋友,最后讲起来芳芳婚礼上的事。 “媛媛,你弟弟要出息了,马上就要当那个副一一”两个女儿现在都不赖,可在农村人眼里,女儿迟早要去别人家,儿子才是自己家的,说起儿子,潘叶弟是由衷的高兴。 “副科,相当于乡里的副乡长。”郑老实插上一句。 “是呀,副乡长。这个你爸比我懂。”潘叶弟抬了丈夫一句,继续说,“亲家大伯吴市长这人真好呀,对你爸也尊重,对你弟弟也关心。你弟弟那个老丈人哟,一点担子也不敢挑。幸亏吴市长,要不你弟弟被他压着,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头呢。” 郑媛嫒微微笑着,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仿佛吴越这么做是很平常的事。 “呵呵,一个大市长,龙城呀,听小康丈人讲,跟副省长一样大呢,他站着给我敬酒,还愣是不让我站起来。我活这么大岁数了,那天最有面子。你不知道,小康丈人也得求我去跟吴市长说好话,嘿,还真怪了,他说没用,我一说就灵光,投缘,真是投缘。”郑老实越说越兴奋。 (未完待续) 406章 化龙巷,吴越的手段(一) “你呱呱呱一个人说个没完了。。”潘叶弟向丈夫使了个眼色,又对一边上的吴飞夫妇说,“你们这几天也够累的,早些歇着去,我和你姐再唠唠。” 等吴飞夫妇离开,她又催促丈夫起身,“女儿担着身子,你在这里抽烟不方便,看你忍了半天,去去去,自己房间抽烟去。““好好,你们娘俩好好唠唠。”郑老实心里神会的站起身。 “嫒嫒,你从小有主见,也没用爹妈多操心,这些年家里也幸亏有你撑着,芳芳被你带出来了,现在老板娘当当,日子过得蛮舒心。 小康呢,你一家伙给他一百万买了大别墅,他马上要当领导了,也顺风顺水的。嫒嫒,你给老郑家做的贡献,爹妈都记在心里,只是自己的儿女,感激的话也说不出来。 “妈,你大老远来一趟,说这些干嘛。” 郑媛媛翻看着孕婴杂志,抬起头笑了笑。 “该是功劳就要说,当爹妈的心里有杆秤呢。芳芳、小康他们都顺顺当当、和和美美了,现在你爹和我就担心你了。 郑媛媛好笑道,“我有啥要爹妈担心的,我过的好着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一啊一——” 郑媛媛掩嘴打了个哈欠。 “要心里舒坦,日子过的才算美。”潘叶弟看到女儿显出倦意,赶紧直入主题,“娃娃眼看要生了,那个当爹的就不知道回来看一看?自己的骨血呀,就算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么,也有感情的。” “回来不回来一个样,难道生孩子还要他帮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爹都想不通,咱们女儿长的不赖吧,还是一个大酒店的老板,那个男人怎么就会看不上眼走了?” “妈,你问这么多干嘛,我们的事你们老人不会理解的。” “小伙子、老头子不都是人,是人脑子里的想法就一样。”潘叶弟紧张起来,“媛媛,你找的对象是不是个外国人?黄头发、蓝眼睛的外甥女,你爹是不喜欢的。” 见郑嫒媛没开口,仿佛印证了她的猜测,潘叶弟伤感了,“只有外国人才不讲人情呀,嫒媛,华夏人到处都有,你为啥偏偏要找个白眼狼的外国人呢。” “妈,我保证你的外甥女是个标标准准的华夏人,好了,不早了,我也要睡了。”郑媛嫒不耐烦起来。 “我就不信华夏人也这么没良心。”潘叶弟发起狠来,“虽然他是我外甥女的爹,我也要诅咒他不得好死。我白天念、晚上念,一睁开眼就念,咒他在家房子塌了压死,出门被车撞死,过河翻船淹死一一” “妈,你昨变得这样?”母亲在郑媛媛心中一直是走路也怕踩死蚂蚁的人,乍一听嘴里出来这么多恶毒的话,很是吃惊。 “陈世美不该咒?良心给狗吃了的男人不该骂?” “妈,我不许你咒他。”郑嫒媛沉下脸。 潘叶弟差异道,“你还护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媛媛,他给你灌了啥**汤-)” “妈,实话跟你说,我跟他、帮他生孩子都是自愿的。我过的不苦,只要他时不时和我通个电话,或者来看看我,我就开心了。””作孽呀。”潘叶弟垂着头不住的摇,”嫒嫒,你是鬼迷心窍了。” 郑老实其实没走远,正贴在门缝听着,忍不住推门进来,“媛嫒,你不会是跟了一个老头吧?我可听说了,香港有钱的老头多,专门祸害小姑娘的。要是这样,咱们郑家不能用你的钱,我丢不起这个人呀。” “爸,你瞎说什么。”郑媛媛不悦道。 郑老实哆嗦着手指着郑嫒嫒,“冤有头债有主,你交不出人头来,就是心里有鬼,我明天就回去,叫小康把房子卖了,把钱还给你。” “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郑嫒媛一手撑着腰,站了起来。 潘叶弟跟着站起来,扶住女儿,“媛媛,你爹是喜欢钱,可他更喜欢面子呀。再说,爹妈也为你不值,还有,娃娃一生出来就没爹,娃娃苦不苦?” “她有爹,她爹过的好好的。当年,我跟他是我自愿,是我倒贴,是我贱,行了吗?“郑媛媛泪眼婆娑的看着爹妈,“我有的都是他给的,我没问他要,是他主动给的。爸、妈,他有你们女儿心上的,只是他有苦衷一一” “这家酒店也是他给的?”郑老实不太相信。 郑嫒嫒点点头,“酒店二十亿出头,每年的利润就好几千万,他要是心上没有我,没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干嘛给我?我是长的不错,可我有明星漂亮吗,你们知不知道,二十亿足够买几个世界选美小姐放在家里了。” 当初郑老实夫妇两个决定唱双簧,是为了逼问女儿的男人到底是谁,心里也抱着撮合的念头,根本没曾想过要女儿难过,现在见女儿伤心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里也想不出啥词来。 “爸、妈。你们真想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郑媛媛冷不丁的一句,让郑老实夫妇大喜过望,赶紧点头。 “告诉你们也没关系的,只是你们要失望了,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有事业、有家庭,很快也有自己的孩子。”郑嫒嫒眼睛看着窗外,仿佛在自言自语,“就像你们刚才说的一样,他是个好人,有相貌、有钱、更有才能。他注定是干大事的人,我不能拖累他。” 潘叶弟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丈夫,心想,没人说过他是好人呀。 好人?要是这会他在面前,老子一定给他几个响亮的耳刮子,郑老实哼了声。”我认识他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监狱警察,当初我还让他害得洗了几个月盘子,可我不怨他,是我做错了。后来,他同情我,照顾我,慢慢的我就喜欢上了他。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给了他。我心里明白,我这一辈子和他是做不成光明正大的夫妻的,可我还是决定跟着他。我知道,这个男人除了不能给我一个名分,其他女人所梦想的一切,他都能给我一一” 听女儿说话就跟看电视剧一样,郑老实听得一愣一愣的,挠挠头,“嫒嫒,说半天,他到底是谁呀。” “你和妈都认识的。”郑媛媛回头一笑。 谁,是谁?郑老实询问的眼神看着妻子。 潘叶弟长长叹了一口气,“媛媛,你就不要让你爹和我猜谜了。” 郑媛嫒一脸骄傲,缓缓道,“他是吴越,龙城现在的市长,也是芳芳老公的哥哥。” 他,是他?郑老实正探着身子听着,险些一下从沙发上滑到地下。他悲哀的发觉,如果吴市长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是决计不敢抡起胳膊打吴市长耳光的。 吴市长不是说过一段时间要上家来么,土鸡炖竹笋?咱就给他宰一只病了几个月的母鸡,挖上一堆烂笋。郑老实想好了报复的主意,心里略感平静了些。 “亲上加亲多好啊。”潘叶弟惋惜起来,她远比丈夫还要实际,既然威了事实,女儿又心甘情愿,何必还耿耿于怀?再说有这么一个事实上的女婿,难道是个坏事? 郑老实摸索出了烟,抖着手点上,“你这死老婆子瞎咋呼啥?你还想有副省长当你女婿啊。醒醒吧,人家是省委书记的女婿!” “他心里不当你是老丈人,对你客气啥? 我也算听明白了,敢情咱们一大家子都是他支撑的。冲这一点,我心里对他不恨了。嫒媛没有当上正宫娘娘,那是她命中注定,有啥办法?他要没点良心,还肯帮着张罗小康的事?” 说起儿子,郑老实心里也软了,嘴上却不饶人,“咱嫒媛给他生了娃,他帮小康一把不应该?” “应该?啥是应该?半个明越饭店给了芳芳,一个大酒店给了媛媛,都是应该的?我做人不偏着自家女儿,女儿是宝贝,可也不值这么多钱。”难得被郑老实顶嘴,潘叶弟一下威了吴越的拥护者。 郑老实气不打一处来,“死老婆子,生了女儿你是打算卖钱的?” “我没有这么讲,我就觉得吴市长比起其他当官、当大老板的心好多了。‘“好好好,我不和你吵嘴,过几个月吴市长上家来,你来招待。”郑老实气鼓鼓的把头扭到一旁。 “死鸭子嘴硬。”潘叶弟瞪了丈夫一眼,看着女儿笑,“你爹脑子一时没转弯昵,看吴市长上家来,他不笑呵呵的。女人嘛,只要男人心里装着就够了。我女儿没被他亏待,我这当妈的心里就舒泰了。来,咱们娘俩说说贴心话,别理你爹。” 潘叶弟背过身,拉着女儿的手,两人坐着,聊起了吴越,怎么认识的,怎么喜欢上的,吴越的情况等等。 郑老实一直没回过头,可他耳朵竖的高高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嗯,也是个苦孩子出身,呀,他有这么多钱啊,哦,他的干爸怀老是这样一个大人物? 郑老实听着听着,心里的一点怨气也慢慢消失了,甚至隐隐生出了一些得意。 龙城,映秀山庄。 说是三天之内,冯山彦接到吴越电话的第二天就带着国际教科文组织的专家教授们乘飞机从京都赶到了龙城,下榻于映秀山庄。 这些专家教授是国际非遗评审委员会的成员,受京都大学邀请来华夏进行考察观摩的。 冯山彦作为京都大学历史学院院长兼华夏文化部特邀专家,负责具体的接待和陪同。 龙城市市委书记邹峰亲自接见了冯山彦一行,对于非官方组织的学术交流活动,一般而言,市委书记是不出面的,不过冯山彦特殊,他是弘老小女儿弘岩灿的丈夫,邹峰不得不表示一下热情。 当然邹峰也有自知之明,他和冯山彦是攀不上关系的,冯院长到龙城来,全是吴越的缘故。弘家、怀家,还能分彼此? 春节前紫禁城怀仁堂的团拜会新闻,他也看了,心里明镜似的,他这个市委书记不过是保驾护航的人,龙城真正的大佬只有吴越。 审时度势之下,他作出了选择,不失尊严的退让,才是最明智的工作方式,以前和吴越在一起的工作经历告诉他,吴越不是咄咄逼人之辈,不挑战吴越的底限和原则的话,吴越还是很好相处的同事。 “吴市长,我市里还有点事,这儿你辛苦了。”接见结束,邹峰知趣的告退了。 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外国专家们在映秀山庄的工作人员带领下兴致勃勃的登上了映秀山,冯山彦留了下来和吴越聊天。 “小越,我是闻着烟叶味道过来的。”冯山彦开玩笑的一伸手。 吴越打开桌上的一个小木箱,冯山彦凑近闻了闻,颇为陶醉,“嗯,不错的东西。” “还有这。”吴越打开更小的一个盒子。 成套的雪茄刀、雪茄剪,排列整整齐齐只是看上去显得有些陈1日。 “哪里淘来的旧货?” “这是丘吉尔用过的,我拍了下来。”吴越淡淡回了一句。 丘吉尔用过的东西,自然价值惊人,不过以吴越的身价,买这些小玩意还是挺轻松的。 冯山彦笑道,“要是莎士比亚用过的更好,我只做学问,不当官的。” “冯叔,问题是莎士比亚的年代,没雪茄这个东西呀。” “嗯,有些遗憾,但是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冯山彦赶紧动手卷了两支,和吴越一人一支抽了起来。 冯山彦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小越,谈谈你的计划吧。” “冯叔这么一说,倒像是我要搞啥阴谋。” “阳谋也是谋。”冯山彦看着吴越,“我就不信,没事你舍得花上一百多万招待我们。 单纯是化龙巷的考察,你不通过省文物局,直接找上我?这钱最起码也得文物局拨一点吧。” “考察是一个方面,另外一方面嘛,你听我慢慢道来。”吴越笑了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 “小越,国际非遗名录不是走关系就能加入的,这个我要事先提醒你。” “不走关系,我只是特事特办,走捷径而已。”吴越摇摇头,“等会市文化局、文物保护办公室都有专家过来作汇报,我个人判断,即使进不了国际名录,最起码国家名录能进的。” “哦,小越现在也转行搞文化保护工作了,了不起呀,一人多才。”冯山彦呵呵一笑,“我看了看你们传真给我的资料,有一定可取性,可以把化龙巷当做整体的文化场所,重现当年采购、制作、销售的场景,重点在于恢复当年的制作场景。龙城丝绸和龙城彩锦历史上是相当有名的,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掌握手工制作的老艺人在世。” “有一批,都是原龙城丝绸厂的退休老工人。”吴越想了想,“彩锦制作有些难度,据说已经失传,需要一殷时间的研究。” “边保护边研究吧,小越,你的构想不错呀。化龙巷整体改造恢复古貌,那就是你们龙城的一张名片,是历史的符号。华夏古有丝绸大国之称,而龙城是这个丝绸古国最辉煌的终点,彩锦一出,当年震惊全世界,一两彩锦三两金,西方人趋之若鹜。龙城也由此产生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可惜满清入关,萌芽被扼杀,龙城也就成为丝绸辉煌的绝唱之地。” “冯叔,听你一分析,我是歪打正着了?” 冯山彦指着吴越,摇摇手指,”我看你是图谋已久。” 冯远征敲门进来,“冯院长、吴市长,文化局和文物保护办公室的同志到了。” “小越,你具体部署吧,我就奉陪了,我答应史密斯教授,给他制作一支最地道的雪茄,可不能爽约。”冯山彦乐呵呵e勺提着小木箱离开。 文化局和文物保护办公室都是冷门清闲单位,难得市长亲自召见一次,文化局局长和文物保护办的两位一把手都是卯足了精神,力争给吴越留下个好印象。 “市长,这位是文化局李凯局长,这位是文物保护办的周继海主任。”冯远征介绍道。 “嗯。”吴越点点头,“坐吧。”看了看跟着两位一把手过来,手里拿了一大叠资料还站着的几位专家,“你们也请坐,不要拘束。 今天主要就是请你们的。” “吴市长,关于化龙巷的一切资料,我们都收集好了。”李凯表功道。 周继海也不甘示弱,“吴市长,我们文保办也把手工制作丝绸的器具全部从库房搬出,整修上油,有些损害的部件,也找了老师傅连夜在修复。” “不错,你们做得很好。”吴越抬手示意李、周两位不要说话了,脸看着几位专家,“等会的汇报工作就要看你们专家的了,我的意思是言简意赅,吊足胃口。” 言简意赅明白,吊足胃口?几位专家面面相觑。 吴越笑了笑,“书面的东西能证明什么? 说得太多也不如尽早让他们实地去见识一番。 当然,说话有技巧,怎么吸引人,怎么打动人,要好好考虑一下的。这批教科文组织的专家不会再龙城停留太长的时间,我要你们做到的是,尽量让他们多留几天,深入去观摩、去考察,真正能被我们申报的项目所折服。” 一个瘦削的专家鼓足勇气,“吴市长,你的要求我基本能达到,可是教科文组织的专家要看的是实际的制作场面,这个暂时还没布置好。” “嗯。”吴越脸转向李凯,“李局长,丝绸厂那批老师傅呢?” 被吴越目光盯住,李凯不知不觉中背上冒汗了。 (未完待续) 407章 化龙巷,吴越的手段(二) “吴市长,你听我解释。!”李凯避开吴越的目光,“丝绸厂倒闭拆迂以后,那批工人全部分流下岗,居住地不定,再加上现在还是走亲戚的时节,短时间内召集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生怕这样的回答,吴越不满意,李凯又加上几句,“吴市长,我们文化局也不是没有去做动员工作,可找到的那几位老师傅,他们参与的热情都不高呀。” “老冯,你打电话给市劳动局,把丝绸厂那批老师傅的档案尽快调出来,另外通知市公安局户籍部门,配合找寻丝绸厂老师傅现在的具体住址。”吴越吩咐了几句,看了看李凯,“李局长,你是怎样开展工作?”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们的思想和市政府的部署要求高度统一起来一一” “空话套话起不到作用。”吴越摆手打断了李凯的汇报,“这批老师傅都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有些年岁大的只怕要t十好几了,人家凭啥无条件支持政府的工作?” “发挥余热嘛。”李凯讪讪道。 “李局长,我记得乡镇企业刚发展那会,一些国营企业的退休老师傅也常常下乡发挥佘热,可是我从没听说过无偿发挥余热的。同志们可以设想一下,让这些老师傅自己拎了饭盒每天挤公交上下班作无偿奉献,他们会同意吗,就算他们同意,家属会怎么想?我们需要这批老师傅进行传、办、教,对失传的彩锦技术还要进行抢救性的研究和试制,这个不是短期行为。” “吴市长,我们也考虑过要适当补助一点,可是文化局本身的经费也有缺口。”李凯趁机谈起了苦经。 “化龙巷的整体保护开发,以后市政府会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来负责。它既是我市申请国际非遗的项目,也是一个新的旅游点景点。”吴越考虑了一下,“经费暂时从市长基金里拨出,我的意见是,参与化龙巷项目的老师傅每人每天的补助不得低于市职工平均日工资水平,另外安排一辆大巴每天接送上下班,并免费提供一顿工作午餐。等到开发成功,补助还要相应再提高。” 吴越站起身,问冯远征,“黎主任呢?” “黎主任陪同外宾上了映秀山。” “通知她主持晚上的汇报会,老冯你跟我回市里去,争取明天下午让专家组见到实际操作的场景。” 龙城一处半新1日的小区里,原龙城丝绸厂厂长马熙正在阳台上逗弄几笼鸟雀。 老伴去世以后,家里就冷清了许多,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春节回来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匆匆离开了,儿子、媳妇,孙儿女在的时候,家里闹腾的让清静惯了的马熙有些受不了,可全走了,他又心里没挂没落的难受。 儿子、媳妇都还孝顺,不过他自己有手有脚,身体也保养得不错,还用不着小辈的服侍,再说,他在龙城生活了一辈子,亲戚朋友都在龙城,要是去了外地儿子家,反而不习惯。 “叮口冬、叮咚。”I’]铃响了。 是张锦泽这个臭棋篓子吧,马熙笑了笑,返身走去开门。丝绸厂的职工宿舍拆了后,厂里的工人分散到了市区备处,这个小区就只有张锦泽这个老伙计陪他喽。当年他是厂长,张锦泽是总工,两人几乎同一年进的厂,关系一直不错,保持到了现在。 这些年也幸亏有老张陪着他解闷,有几次自己身体不适还是老张儿子送去的医院。 马熙笑呵呵的打开门,“老张,几天不下棋,手又痒了,不输几盘你睡不着觉吧一一嗯,你们找谁?” 门口站着的三四个人,除了社区民警之外,马熙一个也不认识。 “马厂长,吴市长和冯秘书长来看你了。”社区民警介绍道。 吴越伸出手,”马厂长你好,我是吴越。” “吴市长你好,屋里请,屋里请。”马熙把吴越几个请进家里,有些不好意思,“几个孩子刚走,家里有点乱。 “没有通知就来打扰,马厂长多包涵。” 吴越递上烟,帮马熙点了火。 在龙城像他这样的退休国营企业厂长多得是,何德何能劳动市长来拜年?马熙心里很是奇怪。 “马厂长,今天我们过来,一是向你拜个年,另外还要麻烦你帮个忙啊。”吴越笑道。 “吴市长,你太客气了,我能帮上啥忙。” 冯远征接上话头,“马厂长,市政府决定把化龙巷进行整体保护性开发,准备不久后申请国际非遗项目,现在国际教科文组织的专家都来了,等着看收工制作丝绸呢,还有市政府准备投入资金恢复彩锦制作……“市政府的决策英明呀。”马熙边听边点头,“彩锦当年是龙城唯一的出口产品,后来由于搞机械化作业,这个工艺慢慢就失传了,可惜呀。“马熙回忆道,“丝绸厂是九五年倒闭的,职工下岗分流,虽然政府给了一笔安置费,可一万多块钱能用多久呢,年纪轻的还容易找到出路,一些四五十的过的很困难。这些人原本是厂里的骨干,掌握的技能只有丝绸制作,他们能找到什么好出路喔。他们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呀,唉,想想还真是亏欠他们的。” “马厂长,当年下岗分流一刀切,全部推向社会自找门路,政府这一块的工作是简单粗暴了。”吴越点点头,“所以现在召集他们参与化龙巷的项目,也算一个迟到的补偿。报酬问题,刚才冯秘书长已经谈了,以后项目产生效益,他们的工资还要增长。市政府不把化龙巷当做一个盈利的单位,而是作为城市的一张崭新名片,我可以负责任的说,随着化龙巷的推广和申报成功,这批老师傅能够取得满意的收益。” “吴市长,你需要我做什么?“厂里那批老职工一直是马熙的心病,如果能够让他们的生活慢慢好起来,他啥事都愿意干。 “马厂长,我想请你把这一批技术骨干再次召集起来,开个动员会。一方面,他们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了收益,另一方面,他们也为龙城的形象增添了光彩,为华夏的历史传承作出了贡献。如果彩锦技术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失传,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呀。 “吴市长,你说的太好了,我这就来联系。”马熙从口袋里摸出一本电话薄,戴上老花镜,慢慢翻看着,一边拿起电话机,挨个打电话。 也许是时间隔得久了,电话基本没打通的,有几个打通了,也不是本人接的,回答说,搬走了,现在不知去了哪里。 “吴市长,有电话的找不到,没电话的,他知道我住这儿,我不知道他住哪里。”马熙抱歉道。 “没事,没事。我已近让劳动部门的同志把档案找了出来,这是最新的社保档案,住址都是有效的。”吴越指了指边上坐着的一位中年人,“马厂长,这位是市公安局户籍处的何处长,你只要把老师傅的名字写下来,找人自勺工作由马处长去负责。” “那好,吴市长你等一等。”马熙找来一张纸,凭着记忆写了三十几个人名,写完看了看,又添上几个,“这些人都在我脑子里刻着,忘不了的。” 吴越抬起手腕,“现在是下午一点半,马处长,你通知辖区备分局、派出所的同志,尽快把马厂长列出来的人找到,下午四点前,我在市招设宴招待这一批老师傅。 “好,吴市长,我这就去办。 了写满人名的纸片,匆匆离开。 “吴市长,有个人不用去找,小区住着。””何处长拿他就在这个马熙打了张锦泽的电话,不一会,一个矮胖的老头拎着大号的玻璃杯摇摇晃晃就过来了。 “老马,你有客人还叫我来下棋?”嘴上这么说,可张锦泽的屁股却一下就坐在了棋桌边。 马熙呵呵一笑,“老伙计,今天棋是下不成喽,吴市长来了,找你谈点事。” “喔唷老马,我记得你退休前还只是副处级吧,怎么年一过,你享受地市级政治待遇了,还吴市长来了?”张锦泽以为马熙在开玩笑,特意冲吴越几个眨眨眼。 “好好好,出言不逊,以后彩锦研究就不用你参加了。”马熙摆摆手。 “彩锦?要上马彩锦了?”张锦泽眼睛一亮。 吴越点点头,“张总,市政府已经决定了。我请马厂长找你来,就是具体谈谈这个彩锦的。” “喔唷,真是吴市长呀。我在电视上见过你的。”张锦泽仔细端详着吴越,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人老眼花,刚才进门没注意。” “张总,市政府的具体部署我已经和马厂长谈了,关于恢复彩锦工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吴市长,彩锦的诞生应归功龙城的缂丝,它实际是龙城缂丝衍生出来的产品。它的工艺独特,用老式的提花木机织造,必须由提花工和织造工两人配合完成,两个人一天只能生产5-6厘米,这种工艺至今仍无法用机器替代。彩锦主要特点是逐花异色,通经断纬,挖花盘织,从彩锦的不同角度观察,绣品上花卉的色彩是不同的。由于被用于皇家服t布,所以云锦在织造中往往用料考究、不惜工本、精益求精。彩锦喜用金线、银线、铜线及长丝、绢丝,各种鸟兽羽毛等用来织造彩锦,比如皇家彩锦绣品上的绿色是用孔雀羽毛织就的,每个彩锦的纹样都有其特定的含义。打个比方,如果要织一幅78厘米宽的锦缎,在它的织面上就有14000根丝线,所有花朵图案的组成就要在这14000根线上穿梭,从确立丝线的经纬线到最后织造,整个过程十分复杂而艰苦……” 谈起彩锦,作为原丝绸厂的总工,张锦泽自然滔滔不绝。 吴越频频点头,问,“张总,按照现有的技术力量,有没有把握重现彩锦?” “吴市长,龙城彩锦是用长五点六米,宽一点四米,高四米的传统大花楼木织机,由拽花工和织手两人相互配合手工操作织造出来的。织机由一千九百二十四个机件组成一一” 张锦泽叹了一口气,“如果有这种大花楼木织机,慢慢摸索的话,倒有威功的可能,可惜破四1日,都砸光喽。” “张总,市文保办的库房里找到了一台,不过缺少了一部分机件一一” “少了一点没关系,可以修补的。”张锦泽一激动,把吴越的话也打断了,“吴市长,大花楼木织机现在放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老伙计,你急啥?”马熙瞪了张锦泽一眼,一面向吴越解释,“吴市长,张总就是这性格,当年搞技术革新,可以几个月不出厂门的。” “有这种劲头,恢复彩锦工艺才有希望嘛。”吴越笑笑,对冯远征说,“冯秘书长,你调一辆车过来,以后这辆车归马厂长和张总使用。” 马熙赶紧推辞,“吴市长,我和老马骑自行车就行。” “工作需要嘛。”吴越起身告辞,“两位先去文保办库房看一看,四点,我在市招等两位。” “吴市长,现在去哪儿?”一上车,冯远征就习惯性的问。 吴越抬抬手,“小柳,去化龙巷吧。” 化龙巷的事现在还只停留在纸面上,万一过去碰见拆迁户,该怎么给予他们答复?冯远征觉得不太妥当。 “吴市长,是不是等有些眉目再过去?” “非遗申报是连带文化场所的,化龙巷整体就是文化场所。丝绸厂的老师傅组织起来之后,最佳的操作现场就是化龙巷。” 只有把化龙巷纳入申报项目,才有正当合理的理由停止化龙巷的拆迁,吴市长这一招真够高明的。冯远征明白了吴越的意思。 市委二号车停在了巷子外,吴越、冯远征下了车步行。 化龙巷的住户有一部分搬出去了,空房子没人打理,屋檐上部长出了野草。 “老冯,你看看,有些房子简直就是微型园林呀。”吴越慢慢从一座座老房子经过,一边点评。 冯远征点点头,“当年从事丝绸生意的,大都比较富裕,这儿的建筑基本部是前店后家的格局,有一部分是前面手工制造场所,后面亭台楼阁。” “我们来找一找,谁家空着,就暂时租来用一用。”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过来招呼,“这不是吴市长嘛。吴市长,你好。” 这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人有些面熟,吴越笑了笑,“你好,新年好。” “吴市长,我上次找你反应过问题的。” 那人也笑笑。 “哦,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提了个的化龙巷保护的建议,这个建议很好。” “吴市长,上我家喝口茶吧。””好,对化龙巷的整体保护,我还要再听听你的意见。” 那人叫李伟明,龙城一中的历史老师,祖上是龙城有名的丝绸老板,他住的房子是落实政策后,政府发回的祖产。 ……李老师,市政府对化龙巷的整体保护性开发的构想大致就是这样的。”吴越边喝茶边向李伟明介绍了自己的想法。 “太好了,还原化龙巷的历史原貌,让这条沉寂多年的小巷重现当日的繁华。”李伟明动情了,“吴市长,化龙巷是承载华夏文明史和卓越丝绸制作工艺的文物呀,如果申报非遗成功,那就是龙城在国际上的一个崭新形象。 有的地方的人说我们龙城是爆发户城市,他们不知道,龙城从来没有贫穷过…“李老师,还有些居民可能会有其他的想法,不过请你传达,市政府研究后,会对搬迂方案作出调整,我可以保证不让搬迁户离开市中心,但是也要请他们支持市政府的工作,合理的提出要求。” “吴市长,市政府的新方案是有利于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如果谁要唧唧歪歪提些过分的要求,我相信在化龙巷是没有市场的。’ “这就好,我也相信大部分居民同志都有李老师的见解和胸襟。”吴越笑了笑,“我还要麻烦李老师一桩事,我们市政府要暂时租一座空房子供丝绸手工制作和研究彩锦工艺所用,请你打听一下。” “还用打听?”李伟明站起来,指着自己的房子,“我这房子最合适了,当年就是化龙巷最大的手工工场。”一边走着,一边指点,“吴市长,你看,那边是放原料的小仓库,这边呢,是师傅们工作的地方,还有那….“不行,不行,你们一大家子都住这儿的。””吴市长,住这儿可以搬嘛,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老祖宗在天之灵看着呢,’日隆昌’能千秋万代传下去,那才是老祖宗的遗愿呀。”李伟明着急起来。 (未完待续) 408章 曹副省长的拳头打不出(一) 李伟明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性格却倒急躁,当下就把一大家子召集起来开了个家庭会议。! 他是历史老师,古今中外这么一引用,加上祖宗牌位搬出来的震慑力,在吴越想来要磨叽一段时间的搬迁工作,李伟明用不到半个小时就解决了。 老爹、老妈没意见,妻子总是站在丈夫一面的,儿子读高中还暂时没有发言权。妹妹出嫁了,娘家的事只是重在参与而不便阐述对立的意见。 李老师果然有点一家之主的派头,吴越和冯远征相视一笑。”李老师,感谢你呀。”吴越紧紧握住李伟明的手,用力摇了摇。 “吴市长,你就下令搬吧,我只有一个要求,门口要挂上‘日隆昌’的牌匾。” “李老师,你提的要求太少了。你的品德和精神值得我学习。”吴越感慨的点头,又说,“不过,现在就搬,是不是太仓促了?” “没事,没事。我家地方大,房子本来就空着,东西暂时搬不走就归拢在空房子里,我们走人就行。” “李老师,请你放心,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太多的补偿,但是市政府必须要表彰你的积极参与和无私奉献。你们一家先在市招安顿下来,具体的表彰措施,我和其他副市长碰头再定。” 吴越跟冯远征说,“冯秘书长,你让文保办的同志赶紧过来布置,争取明天下午恢复一定的原貌。” “吴市长,化龙巷走一遭,连工场问题也解决了。”世上有些事也实在是巧,冯远征回头看着后座的吴越笑道。”这说明,群众的见识不比我们差。你联系一下市政府的其他同志,化龙巷的事要通个气,另外还要研究李伟明老师的补偿问题,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们必须让其他观望的群众从中得到信心。我的意见是,按照相同面积,给市中心的房子,外加一定数额的奖金。” “吴市长,李老师家的房子加院子,恐怕将近一千多平方呢。”冯远征略微算了算,光是给房子,按市中心的楼市价格,差不多要一千万。这笔开支着实不小,如果化龙巷整体动起来的话,只怕十个亿也挡不住。 “老冯,不能这么算。从历史沿承和文物保护的观点出发,化龙巷就是无价之宝,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不但是龙城的一张闪亮名片,还是华夏的名片。拿出十几亿来保护很容易,破坏了,你就算拿一百亿出来,也不能再造一个化龙巷。”吴越想了想,“先送我去市委,我找邹书记汇报一下。” 冯远征正想打电话通知市政各位副市长,手机响了,听了几句,关了足艮吴越说,“吴市长,办公室说宝丰的蕾鸿旭请求和你见个面。” “他终于急了7”吴越笑了笑,“跟他说,今明两天没时间,要见面后天上午吧。” 市委,邹峰办公室。 听完吴越作的化龙巷整体保护性开发的汇报,邹峰一时没有表态。前一段宝丰、恒泰的事,他大致知道。城市的拆建工作归口市政府负责管理,除非因为拆迂闹出影响恶劣的**,一般而言他既不过问,也不插手。 恒泰的余松一是啥来头,他清楚,宝丰曹鸿旭的父亲曹副省长,他也熟悉。如果吴越换威是其他人,他乐意见到他们之间的碰撞。不过,他更明白自己的使命,保驾护航还要做不来的话,谷明伟书记那边就过不了关了。 当然,他承认吴越的构想是合理的,化龙巷保护的价值远远高于拆掉盖几座高楼。 “吴市长,柏中静留下的烂摊子呀。”邹峰摇摇头,“没有文化保护的意识,把化龙巷当个垃圾卖了,鼠目寸光。““邹书记,烂摊子也总得有人收拾,谁让我恰逢其会呢。” “吴市长,这样一来,你肩膀上的压力就大了。”邹峰巧妙的表明了他的立场一一你的观点我同意,也支持,但是有什么压力恕我不能共担。另外还有试探吴越决心的意思,如果吴越态度不那么坚决,他会换一种语气,劝吴越改变主意,以和为贵。 “压力难以避免呀,这次回京都,我已经找恒泰的余松一谈过了,估计近期余松一就会来龙城,和我具体洽谈,协商解决遗留问题。” 看来主意已定了,这个吴越同志昨不懂得变通妥协一下?邹峰在心里惋惜的叹息,“好吧,市委同意化龙巷整体保护开发的立项。不过,适当的时候,吴市长可以跟谷书记汇报进展的。” 邹峰这是好意,毕竟宝丰的后面站了曹副省长,如果谷书记表明了支持态度,曹副省长只能选择退让。 吴越笑了笑,“等到国际教科文组织的专家给出初步答复后,再汇报。”抽了几口烟,“邹书记,我要问你要个权。” “请说,请说。”难道吴越要把他的手伸到书记管辖的范围?邹峰心里虽然惊讶,面上却笑眯眯的。 “化龙巷的项目归市政府负责,一切工作我来抓。” 吴越这句话出口,邹峰有些惭愧了,这是吴市长包揽所有压力的宣言呀。也就意味着,他不需要为化龙巷项目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承担一丁点的压力。”不不。”邹峰站起摇摇手,“这个项目应该归为本年度龙城十大惠民工程之首,市政府负责主抓,市委也要相应的给予配合,要把这个项目提升为政治的高度。” “吴市长,我在龙城的时间不会太长了,就让这个项目作为我留给龙城市民的一个形象吧。”邹峰说出了心里话。 “邹书记一一”他从来没听到邹峰要调离龙城的消息,邹峰突然这么说,吴越很是诧异,跟着站起身。 “吴书记,坐下来谈。”邹峰摸出烟给了吴越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我就要去省人大了。” 三个月后,正好是龙城人大会议召开之际,也就是说,等到自己当选为龙城市长,邹峰就要走了。省委这样的安排,似乎有些让邹峰为自己顺利当选扫清障碍的意味,这么想,吴越有点不安。 “所以目前对我而言,首要的是安定,但是安定的局面不是特意为之,也不能硬着头皮掩盖问题。化龙巷就是一个大问题呀,至于龙城还有没有更多的大大小小的问题呢,我看肯定存在。”邹峰略带伤感又激昂道,“我是清道夫,抱了大扫帚打瞌睡那就是失职,也罢,索性打扫干净吧。” 邹峰是准备揭盖子了,他走出的这一步,在寻常人看来,带着杀气离开是官场失意后的疯狂之举,一般人离任前,总是好好先生一团和气。 吴越不这么想,他认为是邹峰心中的正义战胜了官场的陋习,他要让仕途的最后一程走出精彩。 吴越伸出手,“邹书记,我支持你。” “谢谢。”邹峰的手和吴越紧紧握在一起,良久没有分开。 市长办公会议。 会上,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对化龙巷整体保护开发,作了详细的汇报。 吴市长真动手了?自常务副市长朱易佩而下的各位副市长面面相觑,化龙巷的拆迁户上访也不是为了化龙巷的保护,而是为了拆迁补偿款的问题。 拆迁户的上访要解决,其实并不是太大的难事,无非让恒泰、宝丰多拿点钱出来安置,就算多拿出钱,恒泰、宝丰还是有极高的利润,这样的协商才有进行的基础。现在不让拆迁了,等于把恒泰、宝丰逼进了死胡同,商人逐利,没赚钱还倒贴前期投资,恒泰、宝丰岂能善罢甘休? 光是这点还好说,毕竟龙城市政府是吴市长当家,他要昨干就昨干,恒泰、宝丰也找不到其他人头上去。可化龙巷拆迁是以前市长办公会的集团决议,一句决策性错误,那错误谁来背?柏中静进去了,吴市长这是还要拿谁祭刀? 了,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化龙巷还没拆掉一砖一瓦嘛,现在请同志们提高认识,把工作重点转移到化龙巷的保护开发上,我看还是来得及的。” 峰回足各转,吴越高举轻放,让副市长们松了一口气,诚然,他们多多少少接受过恒泰、宝丰的宴请,也收过一些小礼品,不过大的原则性错误还没犯,既然归结为柏中静的主要错误,想必吴市长也不会就此揪住他们不放的。 “吴市长,化龙巷居民的搬迂,不是一笔小费用。”朱易佩也把注意力放到了化龙巷项目的具体事项上。 “朱市长,我刚才也和冯秘书长算了一笔账,和化龙巷的价值相比,十几亿的搬迂安置费不是太高,从长远看,一个现存的城市象征,一种华夏古老技艺的传承和华夏历史的沿承都远远不止十几个亿。”吴越笑了笑,“再说我们龙城也不是拿不出十几个亿的安置费嘛。好了,会议到此结束,大家都去市招和原龙城丝绸厂的老师傅们见个面吧。” 龙城宝丰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曹鸿旭阴沉着脸抽香烟,公司有四五个员工进了市公安局的拘留所,到现在也没放出来,他托人跟市局的刘林局长打招呼了,可招呼石沉大海,连个反馈信息也听不到。 后来,他又去市局找刘林,没想到局长办公室的门也没让进,只是叫他在接待室等,等了半天,刘林来了,简单说了声,案件还在侦查期间,所有涉案人员还不能解除羁押,就走了。 堂堂一个常务副省长的公子,居然受到一位地级市公安局长的冷遇,实在让曹鸿旭尴尬和恼怒。不过他忍住没有向老头子求援,他自信凭自己的人脉能够解决这点小事的,流氓打人关他何事,及时手底下员工参与了,他也可以装作不知情。 抓了他几个员工,他不在乎,可化龙巷迟迟不能开拆,他等不及了。恒泰余松一给他的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分威,是从化龙巷开拆那天起分期付给的。他算了一下,按照恒泰的投资规模,从这个项目上,他应该能挣五千多万。 赚钱是一码,和余总拉进关系也是一码,在这一点上,老头子比他还热心呢。如果这么简单的事,自己还摆不平,余总那儿没有交代不说,让余总怎样看他,今后还有合作的可能吗? 他急吼吼的找吴越,就是想尽快推进化龙巷的拆迂,没曾想,又吃了闭门羹。 吴越不是刘林,明摆着张中山的女婿嘛,听老头子说,他还是怀老的干儿子,深受怀老器重,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曹鸿旭没有把握能说服吴越。 “爸,我这儿出了点麻烦。”思来想去,曹鸿旭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他父亲曹正清。 “你一直麻烦不断,从小学到现在,何时消停过?”电话里,曹正清的声音很是不悦。 “爸,不是我惹麻烦,是有人找我的麻烦。”曹鸿旭有些委屈。 “说吧,说吧,我等会要参加常委会呢。” “爸,事情是这样的……”曹鸿旭把前因后果说了个通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分钟,过了好一会,曹正清才说,“既然吴市长同意你后天见面,那就后天吧,你先去探探吴市长的想法,还有,我提醒你啊,不是凡事都冲在前面,这个I页目恒泰是主,你是次,有些方面的沟通,余总比你适合。” “爸,这点小事情我不能解决的话,余总心里会怎么想?还有继续合作的可能吗?” 曹正清沉吟道,“总之你听我的没错。” “爸,你就不能和吴越通个电话,解释解释?” “我和他解释什么?授人以柄?鸿旭,你不是小孩子了,有时候说话要用脑子多想想。” “好好好。”曹鸿旭一脸丧气,“我来先和他谈,可我公司被抓进去的人,你总得帮我想想办法弄出去吧,赔钱我认了,人要出来。 过年都没回去,他们家里都找到我公司来了。” “做生意要讲究策略,搞什么邪门歪道!”曹正清呵斥了一声,语气放缓了些,“好吧,人的问题我想办法疏通疏通。”有些东西,他还不能和儿子讲,讲了只会坏事。 化龙巷,李伟明家,此刻灯火通明,进进出出搬家具的人络绎不绝。 周围邻居闻声过来看热闹。 “李老师搬家了?” “李老师,你找的那批搬家工可不咋地,你瞧,两个人抬一张八仙桌还走三步歇一歇昵。” 李伟明只是笑笑,边上几位搬运工心里不舒服了,说啥呢,搬家公司?我们可是市政府文化局的在职干部。 “李老师,你这是搬哪去呀?”邻居又问。 “搬到招待所去住。””招待所?”问的人一脸惊讶。 “是呀,这里让给文保办当丝绸手工作坊了。”李伟明答了一句,转身去给挂牌匾的老师傅帮忙。 “日隆昌”的牌匾挂上去后,鞭炮响了起来。 不一会,市文保办的大卡车到了巷口,手工织绸机送了过来,一些老物件也陆陆续续搬了进来。 市委二号车、七号车也到了,吴越、朱易佩几位下了车,快步走进李伟明的房子。 “恍如隔世呀。”吴越满意的看着文保办工作人员的布置。 马熙拿了一片彩锦走过来,“吴市长,你看一看。” “富丽堂皇,巧夺天工。马厂长,这就是你们以后研究的目标喽。” “吴市长,同志们都很有信心呀,虽然大家都上了一点年纪,可心还没老。你看一一” 马熙手一指,一边上,原丝绸厂的总工张锦泽正在一台织机上调试操作,忙个不停。 “同志们都表示,今天要开一个通宵夜班,争取明天外国专家到来之前,搞出丝绸成品来。” “马厂长,我不主张让老师傅们这么辛苦,不过这次特殊。请你足艮师傅们说一声,我请他们吃夜宵,也陪着他们一起开夜班!” 冯远征走来,低声跟吴越说,“吴市长,刘林局长来电,说情的人来了。 “别管他。” “吴市长,不管不行呀,刘局说,这人是你老熟悉。” (未完待续) 409章 曹副省长的拳头打不出(完) 老熟人?哪个老熟人会为宝丰说情?吴越叫来小柳,“冯秘书长,你陪着朱市长在这儿,我去一趟市公安局。,” 龙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刘林正在等着吴越到来。宝丰的涉案人员,吴市长下过死命令,一律不得保释,换了其他人打这个说情电话,他可以置之不理,但是石城政法委书记韩智彪的电话,他不得不重视。 如果说他这一脉以吴越为核心的话,那么康海元、俞夜白、韩智彪这三位正厅无疑就是骨干。相对来在,韩智彪在圈子里的地位比他要高。一般情况来说,韩书记的面子还是不能驳的。 当然,吴市长让他扣住宝丰涉案人员不放的用意,他也明白,打蛇打七寸,抓住了要害,拿捏起来就可以自由发挥了。现在化龙巷已经确定整体保护性开发的思路,这个节骨眼上,放了宝丰的人,极有可能会打乱吴市长的部署。 电话里,他也没对韩智彪隐瞒,轻重缓急都说了,韩智彪听了,只说了一句,“刘局,情况我知道,但是这个人情没法不给呀,我也不让你为难,我这就到龙城来,面见吴市长。” “刘局,吴市长来了。”办公室工作人员的提醒,打断了刘林的思绪。 吴越走进来,“刘局,听说你春节回了平亭监狱一趟,好茶应该有吧,我也不要多,见面分一半。” “分倒不用,王监狱长特意让我给你也捎来了几斤。”刘林站起迎接,一面笑道,“吴市长,王监狱长有意见了,说,吴市长啥时候回回娘家?” “这个老王,拜佛进错了庙门,华局那边联络联络还在情理,找我去无非是倒贴一顿酒而已。”吴越笑了笑,随意的往沙发上一躺。 “吴市长,你这话讲出来伤感情了,监狱还有那么多老同事,他们碰见我都在打听你的消息。” “那就抽个时间去。”吴越点点头,“刘局,你是劳动教养管理委员会副主任,龙城的劳动教养所选址定了没有?” “吴市长,基本确定了,位置就在龙城、平亭的交界处一一小汤山.,” “去平亭监狱不就有正当理由了,小汤山劳教所的一部分工作人员可以从平亭监狱抽调,老王惦记着我,我看大部分也是为了这事吧。” “吴市长,我看也有几分这样的意思。” “老王这个人还不错,刘局,有关劳教所的人事安排,老王的建议,你也可以听取一些。”吴越把玻璃杯举到眼前,看着那碧绿的倒垂的牙尖,“正宗平亭茶叶,也有一段时间没喝喽。说说吧,谁来帮宝丰说情的。’ “吴市长,是石城的韩书记。” 老韩?吴越呵呵一笑,“省城当干部有一个弊端,管的人太多了。我看老韩也还是情非得已呀。““吴市长,韩书记正往龙城干呢。““哦,他还当大事办了?有啥话电话里不能说,非要赶过来一趟。”吴越有些讶异。 “我也不清楚,兴许过年大家没聚一聚,韩书记惦记一顿酒吧。”刘林开了个玩笑。 “那就等等,现在才过八点,我跟丝绸厂的老同志们说了,今晚上我也通宵加班。” “吴市长,那宝丰的人到底放不放?”刘林问了一句,单看化龙巷的事,宝丰公司涉案人员还够不上刑事处罚,当然,继续深挖牵扯其他案件的话,或许勉强够格缓刑。 “老韩难得开口,他的面子不能不给哟。” 刘林一愣,韩书记的面子和吴市长要抓的大事比,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吴市长怎么会轻易改了主意? “刘局,人是要放的,但是不是现在,后天宝丰的曹鸿旭来见我,就后天敝人吧。不过也不能让曹老板太过轻松,第一,必须向受伤的拆迁户赔礼道歉,取得受害者的谅解,第二,对伤者的赔偿必须足额及时。”。吴越看着刘林,“你们公安局的紧箍咒也不能松,必要时可以对宝丰的涉案人员实施再次传讯嘛。还有,要加大打击力度,彻底清除盘踞在龙城建筑业界的流氓恶势力。” 刘林接口道,“据调查,这批涉案的流氓恶势力分子,是主动联系宝丰公司的,算是变相的收取保护费。当然他们的口供,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宝丰公司和其他房地产开发公司还是有区别的,依我看,两者是一拍即合。” “是呀,曹副省长公子开的公司还有流塌上门收取保护费,有些不合情理呀。”吴越想了想,“辖区公安派出机构内部,如果有人参与或是放纵,一定要严惩不贷。 “城北区公安分局长已经作I了深刻检查,辖区派出所也有两位民警待岗检查。” “商匪勾结不可避免,官匪勾结不能容忍!通过这一事件,要让群众放心,。也告诫公安机关某些心存侥幸的人,龙城决不允许出现为房地产商充当变相打手的公安人员。““吴市长,市局督察部门已经对龙城所有拆建项目和房地产开发项目周边的群众进行了走访,对项目所在地的辖区公安部门进行了严格调查,我们局党委研究的意见是,发现一例处理一例,不管他什么职务、级别,绝不姑息。” “嗯,是该拿出壮士断腕的气概来,有些不适合从事公安工作的人员必须及早清除出.公安队伍。” 吴越和刘林正聊着时,韩智彪的车离龙城越来越近。 曹正清分管政法,韩智彪在省厅工作期间和菖正清副省长来往还比较多,虽说谈不上有关系,但算是很熟悉。 曹副省长托他去关心一下宝丰公司涉案人员的情况,他没办法推脱,和龙城市局刘林通了电话,案情他大致了解了,保释也未尝不可,不过,吴市长有另外的打算,保释就变成不可能了。所以,他决定亲自来龙城跑一趟,一方面是解释,另一方面,有个最新的消息,要提醒吴市长注意。 韩智彪一到,刘林主动让出了办公室。 吴越坐着没动,只是点头示意,“韩书记,一点小事还要劳烦你亲自过来。咱们之间,有什么不能电话沟通的?: “吴市长,有些事还是当面解释一下比较好……” 韩智彪谈了他和曹正清的关系,这也是跟吴越表态,他和曹正清之间不存在工作以外的牵连,团体讲究忠诚,一脚踩着两条船,那是要被无情抛弃的。 老韩这么小心干啥,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他的背景?吴越笑笑,听着韩智彪讲。 “吴市长,如果释放宝丰的涉案人员影响你的工作部署,那放不放无所谓的。曹副省长那边,我自然有理由回对。” 宝丰背后有恒泰,恒泰的老板余松一是国务委员余本初的公子,这个韩智彪知道,吴市长既然拿宝丰开刀,那就避免不了要和余松一对碰,都是重量级的公子哥,谁输了,谁的面子也不好看,相比之下,区区一个宝丰就无足轻重了。 “放还是要放的,我决定等我和曹副省长公子见面后就放人。” 韩智彪摇摇手,“吴市长,这个你大可不必照顾我的脸面。” “没关系,事情的进展已经不需要扣押宝丰的涉案人员了。只要明天国际教科文组织的专家通过化龙巷项目的初审,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我想到那时,谁也不可能逆势而为吧。” 这倒是一个极为正当的理由,谁也没胆子去拆迁非遗项目的。只是恒泰的余松一会善摆甘休?韩智彪不由问道,“曹副省长那或许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可恒泰那边一一失去一个项目对恒泰打击不大,不过,恒泰的余总据说此人一一” “拆了一条化龙巷,他能赚多少?五亿还是十亿?失去江南、浙湖、东方,三个省市的市场,他要损失多少?这笔账,恒泰会算的。” 哦,吴市长保留一招杀手锏?韩智彪点了点头,和吴越相对一笑,“余总毕竟还是聪明人嘛。” “韩书记,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呀。” “吴市长,恒泰那边解决了,但是曹副省长这,还是要注意一下方式的。‘老韩今天的思维有些混乱呀,一会说曹副省长不会有大动作,一会又说应对曹副省长得注意方式。吴越有点不解的看着韩智彪。 “吴市长,五月初人大会议召开后,龙城的人事估计又有新的变动了,据说邹峰书记要调去省人大当专职副主任。””这个基本可以证实了,邹书记跟我谈起过。””那吴市长清不清楚谁继任当龙城市委书记?”韩智彪的神情变得谨慎了许多。 “不清楚,我也不关心。”看到韩智彪的神情,吴越打趣道,“不会是韩书记要过来,那太好了。””呵呵。”韩智彪笑了笑,”我想呀,可惜不现实。据最新的消息,继任者极有可能就是菖副省长。” 龙城虽然是副省级城市,也是江南省第一经济大市,可一位常务副省长过来当龙城市委书记,不是很合适呀。 吴越往后靠了靠,手措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 “吴市长,省纪委裴江月书记五月份也要退了,省委就少了一位副书记,很可能曹副省长提一提,省委副书记兼龙城市委书记,这也表示省委对龙城工作的重视。曹副省长下.龙城,起码要干一届五年,五年之内,吴市长都要和他搭班子共同工作一一” 韩智彪拿起一支烟,点了慢慢抽起来,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吴市长也应该清楚,跟一位未来的市委书记,班子的大班长,实在没有必要早早产生矛盾。更何况,这位还顶着省委副书记的头衔,在省委常委会上具有一定的话语权,不久的将来很可能还要往上升一升。、政治斗争不是壹加壹那么简单干脆,有些时候以退为进才是合适的手段。吴越坐直了身子,“韩书记这个消息来得及时呀。” “吴市长,这个消息还是秋书记透露的。”秋书记是张家一脉的,自然会关照吴市长,透露给他还不是等于透漏给吴市长,韩智彪不敢居功。 哦,如此说来,省委的调整部署已经提上了日程。这个消息极有可能变为现实。吴越端起茶杯,畋去了杯口的茶叶,“有意思呀。” 韩智彪没在龙城停留,他来得快也快,省城一大摊子事,他也放不开。 化龙巷李伟明老师家经过一夜布置,已经基本恢复了当年”日隆昌”的原貌,为了、应景,文保办还特意从市话剧团借了几十套明代服饰,让丝绸厂的老师傅们穿上。织机声中,绸缎一点点堆积,在灯下发出炫丽的色彩。 教科文非遗项目评审专家组,没听从市政府的安排,吃过早饭就赶去了化龙巷。 考察、询问、观看,拍摄……忙乎了大半天,吴越终于得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专家组一致通过了化龙巷丝绸古作坊及彩锦项目列入非遗初审名录,但是专家组还提出了几.个要求一一尽快整体恢复原貌,尽快恢复彩锦生产的工艺。如果要通过终审,这两条必须符合专家组的要求。 吴越立即指示市政府有关部门:写详细报告向文化部、文物总局申请非遗保护专项资金: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公布化龙巷通过国际教科文组织的非遗申请初审的消息。 文化部、文物总局的资金下拨只具有象征意义,但是市政府由此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化龙巷进行保护性开发,以前所签订的拆迂协约,可以冠冕堂皇的废止。 市政府市长办公室外的走道上,办公室工作人员带着宝丰的董事长葺鸿旭慢慢过来。 曹鸿旭心里是焦急的,等了好几天,终于有和吴越见面的机会却谈不上多少高兴。江南省地级市市委书记、市长的办公室,他或多或少经过几个,可从没像今天这样不安忐忑过。.依仗着他的父亲,曹鸿旭也没把书记、市长真正当过人物,在他看来,这些人都要仰他老头子的鼻息,当然表面上,他也懂得要谦逊有礼,毕竟赚钱还得靠他们不是? 马上要见的这位非比寻常,论背景通天,是他不得不陪着十分小心来面对。 人没到,电话先到,办公室通知黎主任转达。吴越暂时没选定秘书,黎玉清临时充当了秘书的角色。 “吴市长,宝丰的曹鸿旭董事长到了。” 一声得体职业裙装的黎玉清轻轻从外间推门进来,尽管一脸严肃,可眉眼间还是难抑一抹舂情。 “请他进来。” 吴越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一个请字,让站在门外的曹鸿旭心里略感放心了些。 “吴市长,你好。”曹鸿旭进门就打招呼。 吴越站起身,伸出手,“曹董你好,请坐。” 黎玉清袅袅的送上了一杯茶;喔唷,这个女秘书长的真不赖,曹鸿旭不免多看了几眼。 黎玉清恼了,她现在一颗心里只装着吴越,旁人这么看她,对她而言就是对吴越的蔑视。 手一倾,一些茶水洒在了菖鸿旭手背上,水刚烧开,温度可想而知,曹鸿旭痛的一阵龇牙咧嘴,但又不好意思叫出声,只能忍着。 “黎主任,你出去吧。”黎玉清的小把戏没有逃过吴越的眼睛,他好笑的摇摇头。 谈话进行了十几分钟,吴越始终只是问些宝丰的业绩啦,公司的经营啦,曹鸿旭几次想把话题往公司员工被扣押的事上转,都被吴越又绕到别的话题上。 敢情这次是来陪吴市长玩太极推手的?曹鸿旭实在忍不住了,刚才谈话他还是保持了一些董事长的派头,现在只得放低姿态,“吴市长,我这次来是想跟市政府协商解决化龙巷拆迂户受伤害的事,不管怎么说,我公司的员工也参与了,这是我平时管理不到位。刘局也跟我谈了,我也同意赔偿和道歉。”菖董呀,你的事曹副省长也很关心呀。 我跟市政府的其他同志研究了一下,人可以放出来,但是公安部门保留再次传讯的权力。你们公司有些员工,太不像话了,群众的意见很大呀,当然,既然曹副省长也很重视,有些压力,我们市政府承担了。” 曹鸿旭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原本以为这才见面将会很艰难,没想到他一提出来,吴越就满口答应了。什么保留再次传讯等等,那是官话套话,作为市长自然要所说的,实际上还.是自己的老头子发挥了作用。 “吴市长,那么化龙巷开拆是不是也该提上议程?”曹鸿旭顺杆子往上爬。”这个已经有了变化,具体我会和恒泰的余总来协商的。好吧,我还有一个外事活动,今天的谈话就到这儿。” 整个谈话的过程,吴越一直是面带微笑的,最后曹鸿旭离开时,吴越还起身把他送出了办公室。 吴市长很好打交道嘛。曹鸿旭不免有些得意,一出市政府大门就打电话给:老头子报喜。 “爸,事情解决了,吴市长答应放人。呵呵,他对我挺客气的。爸,你看是不是再打个招呼,在佘总过来之前把开拆敲定了?” 对你客气还不是看他面子?曹正清心里也有一丝高兴,不过听到儿子还要催促他打招呼,哼了一声,“你关心一下龙城的新闻吧,开拆?想也别想,告诉你,快点抽身出来,其他的事等余总到了再说。还有,你今晚上给我回家!” 曹正清就像捏紧了拳头的斗士,可惜吴越没给他留一点出拳的机会。 (未完待续) 410章 做朋友还是当敌人,你们自选 江南省委常委住宅区,常务副省长菖正清家。、 如果没有应酬活动,曹正清总是喜欢在晚饭后,用紫砂壶泡上浓浓的一壶红茶,一个人待在书房里边吸烟边看些《二十四史》之类的史书,消磨时间。 今天晚上,曹正清照例泡了一壶茶,坐进了书房,可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面前的《二十四史》还翻在刚打开的那一页。 他是江南省本土派的干部,大学毕业后当过老师,后来担任过行署专员、地委书记,历任副省长、省委常委、副省长,是新当选的华夏中央候补委员。 三十多年的仕途,曹正清过的并不轻松,前半殷是夹缝里求生存,后来得到某位高层的赏识,才划人了省领导的行列。可惜这位高层领导前年退了,他也在常务副省长的位子停留了一届多。去年换届选举,张中山调离江南省,他也曾想努力一步的,倒是事与愿违,舒元涵的到来,生生止住了他仕途的进步。 他不由怀念起张中山来,和舒元涵相比,张中山还是舍得放权的,现在的省政府舒省长一把抓,架空、培植新人,舒省长是典型的软刀子杀人不见血,他这个常务副省长基本威了一个边缘人物。 京都和省委有意加强龙城的班子领导,征询他的意见,他一口答应了,听从组织的安排。 尽管他知道,去了龙城以后,他就彻底被舒元涵排挤出江南省的权力中心,他的省委常委和将要挂上的省委副书记头衔,只不过一个摆设而已,但是他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他要的就是这个在江南省看似没用的虚名,挂上省委副书记头衔,以后可供选择的道路就多了,江南省未必就是他仕途的终点,按照他的年龄,在龙城待上几年后,完全可以去其他省市担任政府的正职。 他又一子一女,女儿曹丽娜大弟弟曹鸿旭三岁,在一家大型国企担任中层干部,女儿‘工作、为人都本本分分,家庭也和和美美,不用他过多操心。儿子曹鸿旭机关上了几天班,辞职开公司了,无非就是当个掮客,赚些中介费,只要不过分胡闹,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儿子在江南省到处跑,找过那些人,得到过那些帮助,他也知道,可他从来没主动为儿子的事向谁打过招呼。那些书记、市长,有他这个常务副省长在眼里的,自然能给予儿子方便,不理会儿子的,他默默记在心头,适当的时候,也没忘敲打一番。 菖省长为人恩怨分明,曹正清想起背后一些人的评语,微微一笑,但旋即笑容又消失了。龙城的情况他清楚,邹峰现在策略是甘为绿叶,一心壮大吴越的力量,三个月后迎接他的将是一个羽翼丰满的市长。 头疼呀,吴越的工作经历显示出他这个人锋芒毕露又不懂妥协,磨合相对来说要困难1yJ多,和这种人搭班子,给他一种芒刺在喉的感觉。 怎样摆对双方的位置,怎样确立自己为核心的班子领导地位,对曹正清来说都是一个即将面临的严峻考验。 他心里很希望,吴越拒绝韩智彪的说情,儿子公司员工被扣押,他可以确定基本牵涉不到儿子自身,如果吴越为了这一点小事不给未来班子大班长面子拒绝放人,那么他去龙城后不给吴越面子,吴越也只能默认,毕竟有个理屈在前嘛。而吴越笑脸相迎,爽快答应放人,他一时也不便再寻茬子。 更让他恼火的是,吴越一下把化龙巷的地位拔得那么高,就算恒泰的余松一去了也无济于事,那他的借刀杀人计划也基本失败了。诚然,化龙巷地块不能拆迁,余松一心里也不痛快,但吴越拿得出响当当的不拆理由,余松’一能奈其何?两人火爆碰撞的局面也就很难出现。 这么想的话,吴越也不见得真是某些人口中的官场愣头青呀。曹正清索然无味的喝着茶。 “嗒嗒。”曹正清妻子楚萍梦敲敲门,推开,“正清,鸿旭回家了。” “哦,让他进来吧。” 菖鸿旭进了书房,刚叫了一声爸,就被曹正清打断了,“化龙巷的事,你清楚了吗?” “说是要保护,不能拆了。”曹鸿旭很是丧气。 “不拆有不拆的道理,这个勉强不得的。” “爸。”曹鸿旭不乐意了,“我前前后后花进去上百万了。””是你的钱?”曹正清看了看儿子,“据我所知,这些费用大都是恒泰出的吧?” “正因为这样,才更不好意思呀。这么点小事没办成,余总来了,我昨说?我可是包拍胸脯做保证的。” “呵呵,你包拍胸脯?不知天高地厚!我跟你说,你暂时别回龙城了,好好在家待着,等佘总过来跟吴市长谈了再说。4“爸,你就不能一一” “出去,出去,到此为止了。”曹正清摆摆手。 老头子一发火,曹鸿旭也不敢犟嘴,走出书房,想想不甘心,又回头说,“爸,签好的协约,说毁约就毁约?龙城市政府也太不把合约当回事了吧?””国际非遗初审通过的项目,你去拆,你去破坏啊,没脑子的东西!”曹正清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了儿子一眼,”这次余总过来,我想也不会是全为了化龙巷拆迁的事。” 曹鸿旭一愣,奇怪道,”那还有啥事?””动脑子去想。”曹正清扭过头,不再理会儿子。 曹鸿旭皱着眉头想没走,过了好一会,曹正清回过头看见儿子还站着,叹了一口气,“鸿旭,年前的事拖到现在,余总还没有一点反应,这不合常理,其中肯定有原因,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你问我,我去问谁?” 化龙巷的李伟明老师主动配合市政府的工作,把老房子让出去当了丝绸手工作坊,不但得到了市中心几套大房子,市政府还奖励他二百万。 这个惊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化龙巷掀起了轩然大波。化龙巷的居民都在暗自盘算,虽说李老师家的房子面积最大,保存的也最完整,可咱家的房子也不赖呀,老房子换城区中心的新房子,面积还不少,这笔上算的买卖谁不想? 市政府接待处这几天都被化龙巷的居民挤爆了,丈量面积、评估等级,搬迁工作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 就如吴越所说,龙城还怕拿不出十几亿的搬迁款,有钱好办事,化龙巷的居民得到了远比预期满意的安排,搬迁的那个速度真是惊人。 京都恒泰那边,余松一也坐不住了,他在江南省、东方市、浙湖省三地的分公司都收到了住建部门的告诫书,说他的公司在以前招投标中有串标的不光彩记录,如果公司不加以整改,三省市住建部门将不允许恒泰进入房地产开发市场。 华夏的整体市场尚未走向正规化之前,光拿房地产说事,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余松一知道,吴越的警告已经摆上了桌面。现在吴越在等着他的态度做最终的决定。 失去华夏经济最发达的三个省市,他把恒泰打造成华夏第一房地产集团的宏伟蓝图就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虚无缥缈的面子和个人的终极目标想必,孰重孰轻,他还是掂量着出的。 区区一个化龙巷不能成为横在他和吴越之间的障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动示弱一次,天也塌不下来。 龙城市政府招待所一一梅园饭店,吴越设宴招待余松一一行三人。 “和他客气啥?”趁佘松一没到之前,黎玉清问了一声。 “公务招待一顿饭最多一千多,他可是花了几百万呢。打人不能打脸,必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谁说以后就不能合作?” “一顿饭你就先让余松一没有怨言,你这算盘打得倒很精。”黎玉清一笑,“一千就抵了几百万,你这是抢钱呐。” “他有无怨言,可由不得他哟。至少,他会一直笑脸相待吧。”吴越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请刘局和冯秘书长过来吧。“招待公务标准,但实际是私人性质的会面,吴越这边,他、冯远征、刘林三个,余松一带了恒泰的副董事长和一位风姿绰绰的董事长助理。 “余总,化龙巷的事只能说声抱歉喽。” 吴越哪壶不开提哪壶,开场白就是这句。 余松一笑了笑,“支持政府工作,一向是我们恒泰的企业思想之一。” “佘总执掌大企业,果然有大胸襟,来,我敬你一杯。”吴越端起了酒杯。 “不敢,不敢,我也敬吴市长一杯。” 接下去的话题,两人压根不提化龙巷了,仿佛根本不存在化龙巷的事,也没有发生京都美乐高尔夫球场的那一幕,随意喝着,随意聊着。余松一就像是来龙城旅游的,而吴越成了好客的主人。 “吴市长,恒泰摊子铺得太开,管理上有些鞭长莫及。底下分公司为了业绩,打打法律擦边球的事,确实发生过。”余松一也没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吴越呵呵一笑,“余总是个聪明人,用的也是聪明人嘛。华夏市场经济不规范,存在这些的问题也在所难免呀。” 在所难免还有告诫书?余松一点点头,心里一阵苦笑。 “当然,随着社会的发展,市场将会进一步完善,贵公司先于市场规范而规范,从长远看,走在人前没有坏处的。” “是呀,规范了以后,旁人也找不出茬子了。“恒泰的副董赵如刚插上一句,他没有余松一的表面功夫,忍不住就把怨言说了出来。 “嗯。”吴越转过脸看了看。 余松一赶紧打圆场,“赵董,酒多了吧?” 赵如刚猛然醒悟,他跟着余松一招摇惯了,一时没调整过思维,慌忙掩饰,“这酒还真有点烈。” “朋友来了有好酒。这酒是我们龙城酒厂的窖藏,不对外发售的。”吴越话中带刺道。 吴越的意思不言而喻,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钢枪,当朋友还是敌人,你们自选吧。 “吴市长高屋建瓴,看问题比我深远。” 余松一逢迎了一句,又说,“我已经把江南、浙湖、东方,三省市的分公司总经理撤换了,希望换人以后恒泰有个全新的面貌。” 吴越放下酒杯,“恒泰重新树立企业形象很有必要,市场很大,着眼于一条化龙巷没有意义。当然,在化龙巷开发这件事上,市政府原先的决策是有错误的,这一点我也不刻意回避。” “都有错误,都有错误。”赵董连忙表白,“恒泰也心急了些,盲目了些。”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盲目就容易走错道。”吴越举杯向余松一示意。”吴市长,酒我不能再喝了。”余松一摇摇手,“为了表示恒泰的诚意和弥补过失,我愿意以个人的名义捐给龙城市政府伍佰万元,用于化龙巷的修复保护。” “余总高风亮节,可敬可佩。好,冲你这个表态,酒我来喝。”吴越仰头一口干了,“江南、浙湖、东方,三省市的市场也不会拒绝恒泰这样热心公益的企业,龙城的房地产市场也很大嘛,我个人也欢迎恒泰继续在龙城进行房地产开发。还有,我认为市场可以经过培育,我想肥东葛书记那边,恒泰也可以进入尝试一下。” 伸手不打笑面人,自己的一番表态换来了吴越主意的改变,退一步海阔天空此言不假。 余松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谢谢,谢谢,龙城的市场,恒泰是不会放弃的。” “正当经营,和气生财,利润空间应该还是很客观的。” 看来以后在这三省市搞开发,也只能遵照吴越的话去做了,余松一和赵如刚相对一望。’ 从梅园饭店出来,余松一一行去了下榻地中山大酒店。 佘松一和赵如刚简单交流几句后,赵如刚去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女助理的小手已经措上了自己的肩膀,余松一摇摇头,别按摩了,等会宝丰的曹总要来。” 曹鸿旭比余松一早到龙城几个小时,他还不甘心,又去化龙巷转了转。巷子两头添设了路障,有牌子写着“施工期间,请勿进入。” 住户都搬空了,除了丝绸厂的老师们,化龙巷只有园林古典建筑施工人员,有几间破烂的房子旁措建了脚手架,上面站着一些施工人员,正在忙碌。 木已成舟了?菖鸿旭不甘心的吐了一口痰,用脚狠狠踩了踩,也罢,去见见余少,看他今天和吴越谈的怎样。”菖总来了,请坐,请坐。”余松一见到曹鸿旭进来,抬起手招了招。”余少,这个工作,我没有完成好。”曹鸿旭一上来就认错,他是先发制人堵住余松一的嘴,就怕余松一和吴越没谈拢,会把把邪火烧到他身上。 “计划跟不上变化,这个不去说他了。” 余松一摆摆手,捻起一支烟,“不过曹总的宝丰公司,有些员工还是得管一管的,做生意不能过线,过了,会很被动呀。” 不谈化龙巷就好,曹鸿旭心里踏实了些,但是听余松一的口气,似乎化龙巷拆迂没希望了,可没希望居然脸上没反映,这就令他奇怪了。 这方面的问题,菖鸿旭不敢多问,他不是傻子会没事找罪受,“余少,我的公司员工确实不应该,找的都是些啥人呀,打打杀杀的,真以为这儿是旧上海滩?回去我父亲也批评我了,这个教训够深刻的,他们一瞎搞,近百万就打水漂了。” 虽说不问,曹鸿旭还是暗中推了吴越一把,他花了余松一近百万的钱,如果余松一不是余少,他大可不当一回事,拿钱办事嘛,办不成又不是他的原因。可余少不是一般企业的老板,他要真计较,自己还不得不乖乖把花出去的钱赔出来。他现在寄希望于余松一恼怒吴越越,把这一笔钱的账算在吴越的头上。 “这笔钱就当是买个教训吧。”一百万不到对于余松一而言,还真不是什么大数目,他也不可能为了这点钱对曹鸿旭恶言相向,他要让曹鸿旭欠着他,更要让曹正清欠着他,一百万吊住一位常务副省长够廉价了。 余松一的反应事事处处出乎曹鸿旭的意料,他不由胆子大了起来,“余少,化龙巷的事真不计较了?” “曹总希望怎么计较?”余松一颇为玩昧瞧着曹鸿旭,“打官司还是让你父亲施加点压力?” 糟了,糟了,引火烧身,曹鸿旭深为后悔,“余少,我就对嘴这么一问。” “有的时候,嘴不能多,也不能快。有些事,只怕你父亲也不能随便插手吧。”余松一懒洋洋的吸着烟,他本是没有火气的,却被曹鸿旭勾了出来。 这个蠢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学聪明人来离间挑拨?对于曹鸿旭的观感,余松一从没像此刻这样讨厌过,说话也渐渐不客气起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要学会低头,你呢,头顶着天了?” (未完待续) 411章 方天明被人揍了 场面有些尴尬,曹鸿旭讪讪陪着笑,在他印象中余松一总是温文尔雅,很少拿话冲人的,猛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他真有些不适应。! 作为菖副省长的公子,曹鸿旭还是有点脾气的,不过面对高他几等的余松一,他就如同满是破洞的气球,瘪瘪的鼓不起来。”做人层次要高一些,眼光也要放长远些,龙城只有一条化龙巷?政务院定的特大型发展城市,以后市郊县也要改区,市场还远远没有被占领完嘛。” 余松一的语调依然冷冰冰的,笨人要有笨人的自觉,没有脑子乱插嘴的人,一向为他鄙视。曹鸿旭在他眼里就是个十足的笨人,以前鞍前马后跑跑还算殷勤,他就看高了一着,没想到今天还是避免不了原形毕露。 “余少,咱们还在龙城发展?”菖鸿旭学乖了些,顺着余松一口气问。 “做生意有赚有亏,有成功也有失败,这很正常。无往不利那只是书本上写写,电视里放放的玩意。” 菖鸿旭凑过身子给余松一点烟,一面自言自语,“咱们还能和吴越合作?” “什么叫跟他合作,难道曹总以前做生意全要市长、书记帮忙?”余松一轻蔑的动了动嘴角,看着曹鸿旭不悦道,“吴越是市长,抛开这一层身份,私人场合你称他一声越少也不为过。直呼其名你觉得合适?往后你我和他还有见面的机会,万一你说溜了嘴,到时多难堪?” “那是,那是。”曹鸿旭赶紧点头,解嘲的一笑,“余少,龙城映秀山的龙鼎寺主持,烧得一手好素菜。我估摸着余少这几天要来,就提前去订了一桌。春节期间,大鱼大肉多了,换换肠胃也好。” 这货也只能干些这种事,余松一懒洋洋点头,“好吧,今天中午和吴市长在一起,酒又多了,吃点清淡的东西正好去酒去腻。“虽然挨了余松一好一顿批,可曹鸿旭还是听出些端倪,看似余松一和吴越谈的还很不错。他心里实在不明白,到底吴越灌了什么**汤给余松一,白白扔了几百万没捞着项目,还喜滋滋的。 2002年,3月5日,龙城市政府在市政府大会堂召开年后第一会。 市政府正副市长、正副秘书长,市直机关和部门的主要领导,区县党政主要领导以及乡镇主要领导,一共数百人参加。 会上,常务副市长朱易佩通报并点评了一批机关作风建设的典型案例。对于这些反面教材,吴越特别剖析了八大问题:一是针对违法建设、违规用地的行为,行政不作为和乱作为形象依然存在,有些甚至触犯了法律法规;二是有些部门缺乏全局意识,片面强调部门利益、局部利益,影响大局和重点工作的推进: 三是教条主义严重,办事受条条框框的制约大,不敢创新:四是干部业务不专、能力不强,耽误重点工作推进……在讲话的开头,吴越站起带着所有与会者重温了孙文先生的一句名言:“立志要做大事,不要做大官。” “同志们,孙文先生说,若不能立志,虽做皇帝、做大总统也无事可做:若能立志,虽做小官,也注意成大事。”吴越的目光徐徐扫视会场,“同志们,要谋事做事而不是做官玩权。” “不干事创业,当干部干什么?”吴越反问,“干部的‘干’,就是要干事,要想干事、会干事、干威事、不出事,不干事要干部干嘛?”又毫不留情的批评,“现在有的干部官气十足,官味很浓,做官心态很重,一副当官做老爷的腔调,成天哼哼哈哈。” “我再次强调,领导干部要保持时刻警醒,放下做官的身段和架子,多谋改善民生、造福百姓之事,重实绩办实事,讲实话求实效,真正通过自己的努力干几件事关龙城长远发展的大事、干几件事关人民群众福祉的好事。精力主要放在工作上去,歪门邪道在我这儿没有市场。” 吴越喝了几口水,“在此我还要批评某些喜欢当‘太平官’的同志,政府工作不是七台,不用你们挺着肚子来走秀。平平安安占位子,忙忙碌碌装样子,疲疲沓沓混日子,年都是老样子,这叫什么?这就叫尸位素餐,就是严重的失职表现嘛。” 听着吴市长幽默的概括,会场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吴越抬起手压了压,“现在我们有些同志常常抱怨群众不讲理、不服管、不守法、好闹事。说出这些抱怨话的同志,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讲,你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社会嘛。我认为,造成群众工作难做的根子,还在在于我们干部脱离群众。少数干部有的习惯于发号施令、方法简单、作风粗暴;有的官本位思想严重,老爷作风十足,对待群众居高临下、盛气凌人;有的为了部门利益与民争利,侵害了群众利益,伤害了群众感情,激化了干群矛盾;有的对群众的困难熟视无睹,漠不关心,糊弄群众。” “请同志们记住,群众是干部的根和源,如果脱离群众,你们就成了呢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这一次的会议没有表彰和嘉奖,而是一连串的反省、警示和批评,会场的气氛不轻松,像是凭空落下了一个个紧箍咒紧紧套在与会者的头上。 3月20日,是宁馨儿预产期的前两天,吴越请了几天事假,从龙城直飞京都。 妇检说胎儿发育正常,胎位也正,宁眉就没有啥可担心的了,反倒是怀兰龙有些紧张,他破例动用了特权,让宁馨儿做住进了京都一院的高干病房。 3月22日凌晨六点,宁馨儿生下一个重八斤二两的男婴,看着襁褓中的男婴,一脸倦容的宁馨儿丝毫感觉不到喜悦,那个皱巴巴小老头似的孩子真是她和吴越生出来的?也太有碍观瞻了吧。 知女莫过母,宁眉一边准备给婴儿泡奶粉,一边凑过去端详着,“长的真俊,我看以后又是个大帅哥呢,快快长大呀,把爸爸和舅舅都比下去。” “妈,你也太言不由衷了吧。”宁馨儿看着闭着眼,甜甜的睡在她怀中的婴儿,“你那点看出他是个大帅哥-” “爹妈都是千里挑一的出众,他能丑到哪里去?小孩子生出来都这样的,满月以后张开了就漂亮了,你哥生出来那会,头上稀稀疏疏绕几根头发,脸上的皱纹一道道的,现在昨样,走出去回头率低吗?” “那我就放心了。”宁馨儿抚着胸口,一面用手指好奇的去拨弄婴儿的嘴唇。 婴儿张开嘴,允吸着,显然遭到戏弄,让他很不爽,“哇哇”大声哭起来。 “好端端的,你把他弄哭干嘛。”宁眉从女儿怀里抱起婴儿,“来来,小宝贝,外婆抱抱。”指着一边的砂锅,”趁热把黑鱼猪蹄汤喝了,催乳呢,要不然只能委屈我们的小宝贝多喝几天奶粉喽。” “妈,你看我这身材,还死命的灌我高脂肪的汤水?” “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孩子,再说小越会嫌弃你现在的模样?”宁眉看了眼一边上的吴越,“小越你说呢。” “罄儿,妈说的对,你可不能太任性了。”吴越哄道,”京都天冷,满月后,我陪你和孩子去泰国住一段时间,那儿有个大庄园,条件很舒适。” “骗谁呢,你还是把我们撂下就走,还住一段时间。”宁馨儿白了吴越一眼,拿起边上的小砂锅,打开皱着眉头看了看,闭着眼一口气喝光了。 …}不老,你走慢些。”门外传来怀办主任蓟风的声音。 天气冷,怀兰龙一般起床要在八点左右,而且几乎不外出参加活动,不过为了早一点看到孙儿,啥规矩都可以破。 在高干病房陪了宁馨儿几天,吴越也闲得发慌,正无聊的靠在床边看电视,手机响了。 “恭喜呀,吴市长喜得麟儿。”电话是肥东市委书记葛元斌打来的。 吴越笑笑,“葛兄,消息灵通啊。““也不是我消息灵通,我这几天恰好在京都。吴市长,有时间见个面吗?” “等等,我申请一下啊。”吴越按住送话筒,问宁罄儿,“葛家的葛元斌书记找我有事,我想请个假。” “说的可怜兮兮的,你有正事我还拦着你呀。”宁馨儿回过头说,“我只有一个要求,酒少喝点,不要回来酒气冲天熏着孩子。” “遵命、遵命,说来也巧,天明昨天也来京都销售分公司,今晚上我就打土豪了。” “方董比你像土豪?”宁馨儿笑道,又挥挥手,“去吧,去吧,我正好做一些按摩操。” 看到宁馨儿把手放在胸口隔着衣服揉动,吴越凑上脸,“嗯,做的有模有样。” “去你的吧,还不是为了孩子?” “好好,不让观摩,我就走了。”吴越大笑着离开病房。 晚上六点多,吴越、葛元斌出现在京都一家高档酒店。 “吴市长,说好我请客,你就把我带到这里呀。”葛元斌打趣道,“这儿吃一顿起码要上万,我卡上的钱可不够。” “葛兄,你不用请,我也不用请,咱俩今天只要带着嘴巴肚子来就行。”吴越向葛元斌介绍了方天明和他的关系。 葛元斌笑道,“要知道你有这个大老板兄弟做东,我就不吃了点心过来了。””呵呵,葛兄你可不改幽默本色。”吴越看了看腕表,“这家伙胖虽然胖,做事不拖沓呀,说好六点半准时开席,客人来了,他这个主人到现在还不现身?” “吴老弟,这只能说明,你我为了吃来的太早喽。“两人闲聊了一会,吴越再次看看表,过六点半了,想想不对劲,拿出手机拨了方天明号码,可手机传来只有一阵忙音。 嗨,天明绝对不可能放鸽子的,别说区区一顿饭,就算要他拿出一千万,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说好的事,前面哪怕有刀山火海挡着,他也会踩着刀山蹬着火海来的。 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吴越的眉头跳了跳。 “可能交通拥堵,他一时赶不来,没事,正好趁此机会消化我吃的点心。”葛元斌把桌上的烟盒推向吴越。 “葛兄,我感觉不太对头呀,我这个发小兄弟从来都是心细如发的人,对我如此,今天葛兄要来,他更不会这样的。”吴越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吴老弟,他一个体重将近三百的大老爷们,还有谁把他抢去当女婿?光天化日之下,京都的治安还算可以,应该没有啥问题。””葛兄,抱歉呀,那就等等吧,等他到了,我非让他喝成红烧猪头不可。” 两人正说着,方天明的司机小蒋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位酒店的服务人员。 小蒋鼻青眼肿不说,一身休闲西服还威了片片挂挂的乞丐装,难怪酒店服务人员不放心,要跟着过来。 “小蒋,你这是玩哪一出,方董昵?”吴越惊讶的看着小蒋。 小蒋带着哭腔,“吴市长,方董住进了医院。” “你们出车祸了,方董情况怎样?”吴越大惊。 “吴市长,我们没出车祸,我们给人揍了,车也给人砸了。” 葛元斌插上一句,“谁干的,报警了没有?” “报警没人理呀。”小蒋哭丧着脸摇摇头。 “岂有此理!”吴越拍案而起,“小蒋,你带去医院,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好说说。” 回头对葛元斌抱歉道,“葛兄,今天对不起了,改日吧。” “吴老弟,我也去慰问慰问方董,京都我还算熟悉,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 没等车到医院,吴越就大致了解了情况一一方天明的奔驰车好好的在路上开着,后面跟了一辆军车,一路警报狂闪,喇叭死按,意图超车。可道路不宽,一旁还有行人和自行车,方天明就让小蒋朝前开,看看前面有没有可以让车的地方。可能让车的速度没让后面跟着的军车满意,军车超车后,停下拦住方天明的奔驰,军车上下来几个人,踹破了奔驰的车窗玻璃,还把小蒋、方天明拖下车狠揍了一顿,这样干似乎还不解气,又捡起路边的石头砸破了奔驰的引擎盖,方才扬长而去。 小蒋身体健壮些,还挨得住,方天明的身体哪能经得起拳打脚踢,加上他又据理力争了几句,受的拳脚更重,军车一走就晕倒人事不醒了。 报警,分局一听军车号牌,就推脱说,部队的事他们管不了,让受害者找部队协商解决。 吴越的脸上燃起了怒火,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过,方天明的脾性他清楚,有钱但没有钱人的骄横和目空一切,说话做事都很低调,也从来不主动和人争长短。就这么个弥勒佛一样的人,居然不明不白的给人欺负成这样? 一踏进方天明的病房,看到方天明缠满绷带的头,和床边的吊针,吴越的怒意更甚了。 这人是谁呀,长的不错可表情却杀神一个,正在忙碌的医生、护士不由得散开了些。 吴越强忍着怒气,问,“情况怎么样?” 医生还没回答,方天明睁开青肿的眼,龇开挂着血迹的嘴,“还好,还没死。” “放心,你要是死了,我让他们都给你活活陪葬。”吴越从牙缝里冷冷挤出一句,伸手把方天明颈脖边的被子掖好。 “这位先生。你朋友的情况有些严重,体表伤之外,肋骨也断了两根,现在正准备给他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看有没有内出血,如果内出血的话一一”医生斟酌着字词,听吴越恶狠狠说话的口吻,他以为躺病床上的哪一位身上的伤肯定是黑社会仇杀造成的。 “好好,我记住了,肋骨断了两根是吧。”吴越把手搭在方夭明的手腕处,认真蝻了一会,“没有内出血,不用检查折腾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躺着不动好。”子上一会像黑道带头大哥,一会又像悬壶济囱的神医,医生也被吴越搞糊涂了,不过他还景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位先生,还是用仪器艇查一下才保险。” 方天明费劲的抬起手指着吴越,”听他的,他比仪器管用。” “这个真不能冒险的,再说核磁共振检查一次也就六百多,这点钱一一”医生摇摇头。 小蒋不服气道,“大夫,我们方董一年几十亿上下,还在乎六百块?方董说吴市长行就行,你听方董的。” 哦,床上躺着的那位,是被蹬三轮的送进医院急诊室的,他是个身家过亿的大老板?刚才说狠话让他毛骨悚然的居然还是个市长?医生瞅瞅方天明,再瞅瞅吴越,被这一对彻底搞糊涂了。 “怎么不相信?”小蒋指着窗外大马路上高高的广告牌,“看见没有,’元亨集团,沟通世界’,那就是方董的公司。 (未完待续) 412章 吴越-怒,京都震动(一) 元亨集团是江南省最大的民营企业集团,即使远在京都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医生再一想躺在病床上的那一位,身上穿的、手上戴的,确实也是高档货,两者一联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好好好,就算你是董事长,可刚才说话的那位,虽然风度翩翩却满带杀气,怎么看也不像是市长呀。 “检查就不用了,他现在需要静养。”吴越慢慢使自己平静下来,看了看病房里其他的病员,“换个病房吧,这儿人太多,不适合静养。” 杀气一退,吴越整个人看起来就亲切多了,医生也不再有惧怕之心,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咱们医院是部属重点医院,床位一向紧张。从全国各地过来治病动手术的患者,等个床位都要几个月才轮到。”指指方天明,“他这次也是运气好,刚好普通病区有个空床位,要不然也只能在急诊室门外走廊躺着。” 京都大医院内部规则,葛元斌比较熟悉,他走上前商榷道,“高干病区一般不会满员吧,要不请你跟院领导汇报一下,把方董转进高干病区?” 医生没说话,一边三十多岁的护士翕动着薄薄的两边嘴唇,略带讥讽道,“按照规定,高干病区只有副部以上的首长才能享受,钱最多也没用。让我们跟院领导汇报,这不是明摆着叫我们为难嘛。” 护士三十多岁的年纪,高颧骨、瘦长脸,一看就是性格比较削薄之人,吴越也不跟她废话,“我不难为你们,请问今晚上你们医院谁是值班领导,院领导值班室在哪儿?我自己过去和他说一声。” “呦,你有这能耐,还逗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玩?”护士嘴一翘,手指一伸,“出门下楼,去C栋楼五楼,门上都有字,你自个找去。” 在医院,值班院长就是个摆设,除非突发医患纠纷,哪里会惊动到院长一级的领导。转悠了一圈后,谢德庆就早早进了值班室,开足暖气,脱了衣服,靠在床头看电视。 门铃响了,一声、二声……要真有啥大事发生,值班医生早就电话打过来了。肯定是谁找错人了吧,谢德庆没理会,可不理会也不行,门铃响个没完,吵得他完全没心绪看电视。 “你们找谁呀,看病找医生去,这儿是院长值班室。”谢德庆披上衣服,踢啦着拖鞋把门打开一条缝。 “你就是谢副院长?刚才我问了楼层的保安。”吴越轻轻用手一顶,一闪身进了屋子,葛元斌也跟着走了进去。 华夏人称官职,除非正式场合,一般不带“副”字的,吴越这一声“谢副院长”,让谢德庆老大不舒服。 “我就是,你们找我?”谢德庆打量眼前两人。 “找你有点事,我有个朋友受了伤需要静养,他现在人在普通病房,那儿太噪杂,不适合他休息,所以我想把他转入高干病区。” 这口气不像是商量,倒像是下命令似的,谢德庆看了看吴越,京都红色家族多,摸不清来人的底细之前,还是谨慎些好,“请问两位在那工作-)” “我在龙城上班,这位是肥东市的葛书记。”吴越摸出工作证递上去,又指了指葛元斌。 姓吴,龙城市长?谢德庆搜肠刮肚想了一会,终于确定京都没吴姓家族。龙城他知道,毕竟有名气,至于葛元斌这位肥东市的书记主动被他忽略了,肥东在哪,他一时也想不起。 年纪轻轻能当上龙城市市长,背景肯定是有点,可惜这儿是京都,不是江南省,你要指挥人回龙城去指挥。谢德庆迅速把吴越定性为在地方发号施令惯了,到了京都还沿袭地方的习惯。 也不瞧瞧这儿是哪,皇城根下,一块板砖掉下来砸到三个人,里面说不定就有厅级的干部。当然,平白的得罪一位市长,谢德庆也不会这么傻。 “喔唷,吴市长,实在抱歉呀。入住高干病区,都是有严格审批规定的,要是级别达不到副部以上的要求,需要卫生部特批呀。抱歉、抱歉,这事我不能帮忙。” 话说到这份上,谢德庆原以为吴越他们会知难而退了,没想到吴越点点头,“哦,有这规定?那好,我让卫生部批一下。” 听着吴越淡然的口气,谢德庆一愣,说这位不知好歹吧,人家还真是市长,说他懂规矩吧,地方的一位市长能指挥卫生部?级别有差异,隶属也不同,风马牛不相及呀。 “那好,我等着。”谢德庆笑眯眯的,他就等着看吴越的笑话,不过嘴上还是很客气,“吴市长,要是卫生部批准了,我立刻就去安排病房。” 吴越拨通了怀办主任蓟风的电话,“蓟主任你好,我是吴越,我今晚上可能不回去了,麻烦你跟我干爸和馨儿说一声,我朋友方夭明出了点事,我正在帮着解决一一”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怀老的声音,吴越笑问,“干爸也在?” “在呀,我正和小蓟商量,给我那个大胖孙子起名字呢,以前起的那个被我推翻了。小越,你那个姓方的朋友,办了企业的那个胖小子,出了啥事,要你陪着还不能回罄丫头那边?” 吴越把方天明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 “这是什么部队,什么作风?在京都大街上公开施暴,影响实在恶劣,小越,我支持你一查到底,揪出来示众!高干病区空着也是浪费,就让小胖子搬进去住几天。1电话打完没多久,院长值班室电话响了,谢德庆拿起听了几句,“好,我知道……好好,我明白……徐部长再见。” 这位究竟是哪路神仙下凡,竟然会让卫生部徐部长亲自打电话来过问。谢德庆心里惊诧无比,脸上陪着笑,“对不起,吴市长,让你久等了。实在是规定限制,呵呵,我这就去安排。” 顾不上穿好衣服,谢德庆就亲自跑上跑下,一时把医院弄得人仰马翻,就像是什么了不得大人物住院了。 刚才在普通病区病房里奚落吴越的护士,此刻呆如木鸡,听谢院长说,卫生部徐部长亲自下的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患者满意。天哪,是不是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她在病房忙碌着,分外的用心用力,眼睛不时瞅瞅吴越,生怕他一个看不顺眼,就给她难过受。 吴越压根没再留意这位护士,他边看表边和葛元斌聊着,“葛兄,有没有兴趣去把这伙人找出来-” “去,饭碗没捞到吃,饿火攻心呐。” 元亨京都销售分公司的负责人也带了,看到方天明这模样,傻愣愣的不知说啥好。 “你就留下来陪着方董。”吴越看了看那位分公司负责人,对小蒋招招手,“你跟我们来,等会有人会过来找你了解情况的。’ “夭明,你好好休息,没多大的事,躺在床上半个月基本就没问题了。”吴越回转身安慰了几句。 方夭明的眼睛肿的再也睁不开来,他轻轻的摇头,“今天不好意思了,说好留饭爽约,唉,下次补数,记得一定要请葛书记来呀。” 努力的咧开嘴笑笑,“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就狠下心跟你学几招了。” “算了,跟我学几招也没大用,小蒋的身手还是可以的,不也照样没能还手?”吴越拍拍方天明的手背,“也好,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做运动了,今天正好试试手。” “嘿嘿。”方天明边乐边痛的抽冷气,“你一出手,他们还能烙下好?得,我就在这边等着他们来陪我吧。” 公安部邬明昱副部长到的最早,怀办指示此案公安部门参与侦查,他就自告奋勇过来了。他知道一些同僚还暗笑他的不智,看车牌号军车应该是京都卫戍部队首长用车,不需动脑子就知道,此案必定是卫成区哪位首长的公子干的。这是个烫手山芋,谁接着谁就麻烦了,别人推也来不及,他到主动去接?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邬明昱嘴上不说,心里也在笑,卫成区首长算个啥,撞到越少枪口上还不是鸡蛋碰石头。这是个大好机会,一来能与越少的关系更进一步,二来也可以确定他在公安部敢抓敢管的形象。 中央警卫局副局长许云易第二个到,他是接替荣玉斌,专门负责怀办安全保卫工作的,他的到来也就意味着怀办正式插手此案。 最后到的是华夏军委总参部一位少将部长,既然是部队的人出的事,军方最高机构必须出面,否则单纯公安部来处理的话,不见的卫戍区会理睬。 谢德庆打开了医院小会议室的门,恭请几位大佬入内,来人的身份他不清楚,可副总警监,少将、大校的军衔他还是清楚的。 吴越在,很正常,本来大家都是从他才来的,可葛家的葛元斌也在,邬明昱等人就有点摸不清情况了,好在葛元斌为人谦和,双方见面寒喧,他还对来的几位表示了合适的尊敬。 “吴市长,情况大致了解了,那下一步行动一一”详细跟小蒋了解过案情后,邬明昱主动问吴越。 “邬部长,车辆锁定了吗?”吴越问。 “吴市长,车辆是京都卫戍区的首长用车,现在据分局汇报,这辆车正停在军人俱乐部门外,估计车上的涉案人员也在军人俱乐部里。” “那好,请警方外围布控。”吴越看着许云易,“许局长,你的人进入军人俱乐部比较方便,就请他们具体先去摸一摸情况。“总参部来的少将没发言,他清楚自己的使命,无非是到关键时刻,亮明军方的态度就行,以免卫戍区的过激反应。 葛元斌、小蒋和吴越一车,上车前,葛元斌看着那辆破破烂烂就像是从回收站拖来的京都吉普,奇怪道,“吴老弟,你的路虎呢?” “路虎回家休息了,干粗活还是它行。” 吴越拍了一下京都吉普的车头,“哗啦啦”一阵响,好似车子要散架一般。 吴越抱歉道,“葛兄,你还是跟其他人一车吧,这车对不住你的屁股呀。””算了,其他人我不熟悉。”葛元斌摇摇头,“吴老弟,我真不懂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京都吉普摇摇晃晃上了路,葛元斌一路担心这车是不是能坚持到军人俱乐部,所幸半个多小时后,它还是勉强完成了使命。 “吴市长,车要开锅了吧。”小蒋指指车头。 “开锅没关系,等一会它就是一堆废铁。”吴越离俱乐部有一段距离就停了车,“你们先请下车,我找个位置安置好它。” 俱乐部门前停车场空位多得是,随便往哪一停不行?葛元斌更奇怪了。 等葛元斌、小蒋下了车,吴越招手把小蒋叫道车窗边,“指给我看,打人的坐的是那一辆车?” 小蒋睁大眼,仔细看了看,“吴市长,左边第一辆,停得最不规矩的那一辆,车牌是一——” “那好,你闪一边,我停车去了。”没等小蒋说完,吴越就发动了车子。 “轰轰一一”京都吉普发出一阵阵低吼,显然那是一脚地板油,紧接着京都吉普咆哮着一头直往左边第一辆车头朝外的崭新丰田巡洋舰冲去。”吴市长,小心呀一一”小蒋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一颗心揪紧了。 葛元斌正低头抽烟,听到小蒋叫,一抬头见此情景,手里的烟也惊得掉在了地上。 一道人影从京都吉普里飞身而出,“砰!”巨响后,京都吉普彻底散架,而那辆崭新的丰田巡洋舰也没占到大便宜一一前保险杠、大灯、前挡玻I离全碎,气囊爆开,前盖飞了,露出开裂的发动机。”生疏了,停个车也停不好。”吴越拍打着身上的灰,慢慢向葛元斌、小蒋走去。 “吴老弟,何必呢,太冒险了。”葛元斌一阵后怕,以牙还牙,人家砸了方董的奔驰,你就撞坏他们的丰田,可是手段未必太凶险了,稍有不慎那是连车带人都要散架的。还有,万一你出了事,怀老震怒,那几个揍人的谁敢保?这不是给他们教训,是要他们的命呀,真是鲁莽。 吴越凑近葛元斌的耳朵,“葛兄,这点小特技对我来说还是很轻松的,你知我知,说出去就不好看了。““呵呵。”葛元斌笑着摇摇头。 邬明昱几个也走来问情况,刚才的响动实在太大了,现在那辆京都吉普还呼呼冒着烟呢。 “没事,我停车没停好。”吴越解释道。 许云易瞥了一眼半报废的丰田,又仔细打量了吴越几眼,“人没事就好。 他这句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邬明昱和总参的少将部长都是一阵点头,不过心里也纳闷,撞的还真准,一下就把涉案车辆撞废了。 “吴市长、葛书记,这就进去?”邬明昱问。 吴越笑了笑,“车子坏了,自然车主就出来了,请几位领导先回车上等一等,我先处理一下吧。” 越少这样安排,想必有他的用意,邬明昱和总参少将回避了,许云易没走远,他站在一片阴影中,警惕的观察着俱乐部大门。 京都卫成区郑政委的车好端端停在大门口,转眼就被人撞毁了,得到这个消息,俱乐部负责人坐不住了,一面安排工作人员先去稳住肇事者,一面走进舞池,去请郑政委的公子郑晓星。 “啥?我的车让人撞了?撞的人呢,没跑?好,我去看看!”叼着烟,敞开军装,正在舞池搂着姑娘曼舞的郑晓星,“呸!”吐掉了烟头。 他一走舞池,舞池边上休息包厢里也跟着走出两个彪形大汉,三人汇合匆匆聊了几句,很快就走出了俱乐部大门。 “这位同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难得见到吴越这么出众的大帅哥,俱乐部派出监视的女工作人员忘了自己的职责,反倒为吴越担心起来,“那是我们卫成区郑政委的车,是他儿子郑晓星开来的。你是哪个单位的,也是部队?快通知你们首长也过来,郑晓星那人可不是好惹的,我们整个卫成区的人都知道一一” “谁撞了我的车,是你?”郑晓星一根手指点在吴越鼻子。 女工作人员本想再提醒吴越几句,看到郑晓星已经到了,赶紧闭上嘴走到一边上。 吴越边掏烟边回答,“是我,刚才停车没停好撞的,我说你这车停的也不对吧,一辆车占了三个车位,你这是车还是横着走的螃蟹?” “啥,你说啥?”郑晓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他老头子不是卫戍区政委,就算这车不是军车,撞了车还这么有理? “我说的有错?”吴越手一摊,吐出一股烟,“你停车占了我的停车位,现在我的车也报废了,算了,就这么了吧。我的车我修,你的车自己看着吧。” (未完待续) 413章 吴越一怒,京都震动(二)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郑晓星气不打一处来,从来只有他欺负人的理,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比他横的人。, 卫成区拱卫京畿,无形中分担了京都公安部门的一部分职责,因此郑晓星行事从不用顾忌公安部门的感受,当然,京都的门道他也摸得清,有些不该惹、惹不得的人物,他不会去招惹的。 “先拿出一百万,其他的事等会解决。” 郑晓星吐出一句。 吴越嘴一撇,“谁和你私了?等交警来解决。” “交警’管不了部队的车。”郑晓星冷冷道。 吴越手一指,“瞪大眼睛好好瞧瞧,我的车也是部队的。” “好,有种!”郑晓星翘了翘大拇指,“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你们首长过来和我谈,不过在你们首长来之前,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懂懂规矩。” 吴越微微一笑,“什么规矩,交通规则吗?我交规考试满分,不用你来上课。“眼前这位到底是哪路货色,撞坏了他的新车一脸无所谓不说,还这么夹杂不清。郑晓星第一次哀叹,他是秀才遇上兵了。可他也是兵呀,还是个横行无忌的兵。 既然肇事者也是部队的,公对公解决,他个人是捞不着好处的,那么不妨让肇事者尝尝皮肉之苦再说。郑晓星拿定主意,不再和吴越哕嗦,手往前一挥,跟他来的两位大个子,一边一个向吴越包夹过来。 俱乐部门口教训人,场面不太好看,当兵的打当兵的,传出去他老头子脸上也无光。郑晓星朝着阴暗处努努嘴,意思拖到哪儿去,狠揍一顿再说。 跟他来的两位都是原京都拳击队的,刚被特招进卫戍区不久。郑晓星把这两人网罗在身边,充当保镖和打手,很是逍遥爽快了一段时间。 出手殴打天明的,以这两人为主,郑晓星其次,那就一人两根肋骨吧。吴越没有躲闪,把架在手指间的烟头一扔,摸摸了下巴。 一甩、一抬手之间,围上来的两个大汉,从急速逼近变成了停步呆滞,两人的脸色跟着白了起来,一会又憋得通红。 方天明断了两根肋骨,所谓的断其实是骨裂,而围上来的两位大汉,他们的肋骨可是“咯嘣”一声,真的断为两截了。 位置、力道、速度,吴越拿捏的十分到位,没人看清他的动作,甚至连一直看着吴越的郑晓星都没感觉吴越和他的两个跟班有过身体的接触。 两位大汉撑了不到十秒钟,终于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还好吴越没下狠手,断裂的肋骨没戳到内脏器官,饶是这样,疼痛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忍受的。 “哎,干嘛呢这是,搞什么飞机?”郑晓星走上前,毫不客气的一人给一个脑刮子。 “我这里面刀戳似的。”两个大汉抱着胸,大颗的汗珠一粒粒从额头进出。 吃坏肚子了,没吃啥呀,自己怎么没事? 郑晓星奇怪的看了看,不耐烦摆摆手,“一边去别碍事,等会到医务室去配点药。” “来,足艮我到那边去谈谈。”看到吴越两手斜插在口袋里,脚一抖一抖的,郑晓星觉得不把面前的那个家伙按在花圃泥地里暴揍一顿,他算是白混了。 吴越身子一侧,躲过了郑晓星伸来的手,两人身子交错之际,右手食指顶了郑晓星两下。 “你还知道一一”一个“躲”字还在嘴边没溜出来,郑晓星也抱着胸了。他远没有两个跟班坚强,“哎哟、哎哟”叫个没停。 真他妈的背,昨回事呀,郑晓星现在有些理解两个跟班了,眼见吴越走到了一边,想去追吧,别说开步了,手一松都疼。 “你小子别逃一一哎哟,你一一”郑晓星龇牙咧嘴的冲着吴越喊,说是喊,其实就像是哼哼。 吴越倒也听话,居然停了下来。 小子,老子动不了手,先把你弄进卫戍区,等老子不痛了,再慢慢消遣你。郑晓星满意的瞧着吴越,一面听赶过来的俱乐部负责人在向卫成区值班室反映情况。 “邬部长,我这边处理完了,你们有啥需要调查的,请开始吧。”吴越向邬明昱招招手。”吴市长,经过公安部门的紧急行动,已经找到多位该案的目击证人,现在我们只需要询问一下涉案人就可以了。”邬明昱简单通报了一下情况,带着几位高级警官,快步走向郑晓星。 可怜此时的郑晓星,一步也挪不开,靠在俱乐部负责人身上,有气无力的回答着邬明昱的问话。 他是毫不在乎的,不就打了一个人吗,谁让他挡了老子的道?无故阻挡军车前进,不该打? “请问你当时正在执行军务吗?”邬明昱又问。 郑晓星翻了翻白眼,“涉及军事秘密,我无可奉告。” “哦。涉及军事秘密呀。”邬明昱笑了笑,一挥手,“带回去继续讯问。” 公安部的人要在卫成区的军人俱乐部门口带走卫成区政委的儿子,这是万万不可以的,俱乐部负责人赶紧阻拦,“首长,对不起,请等我们卫成区首长到了,再做决定。” “涉嫌暴力犯罪要等你们首长过来?”邬明昱再次下达命令,“带走!” “首长,军人涉嫌犯罪,地方公安机关无权带人,而且刚才的询问我也听见了,正在执行紧急军务遭到阻挡,也不能全认定为是我们部队的责任吧。”俱乐部负责人一面争辩,一面努力拖延时间,等待郑政委的到来。 “此案有总参和公安鄯联合侦查,不存在管辖权的问题。”邬明昱冷冷道。 俱乐部负责人毫不示弱,“对不起,再没有接到卫戌区命令之前,我不同意你们把人带走。” 在俱乐部里活动的几乎都出来了,看到公安想带走郑晓星,不管平时怎么看待郑晓星的为人,但部队的面子不能丢,一个个异口同声支持俱乐部负责人的立场。 见此情景,总参的少将部长知道该他出场了,正准备走过去,被吴越挡了一下,“等一等吧,等卫戍区领导来了更好。‘京都卫戍区机关大院。 刚放下电话机不久的卫成区政委郑泰山,又拿起了电话。 “嗯,公安部的人要带走晓星一一”郑泰山听了几句,“好,我马上过去。” 起前俱乐部来电话,说他的车被人停车时撞了,他没理会,多大的事,都是部队撞了就陪呗,现在说儿子涉及一桩暴力犯罪案,他坐不住了。 郑泰山心里也奇怪,打人这种小案件,何必劳烦公安部亲自跑一趟,是不是其中还有啥他不知道的东西?难道儿子还背了他干了啥塌天的事? 越想,郑泰山心里越不踏实,他们卫戌区一向和公安部门配合密切,双方也时常互动,一般而言这种小案件不需他出面打招呼,公安部门也会卖给面子给他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撕破脸。更何况,这种事上纲上线又如何?‘“快些,快些。”一路上,郑泰山不断地催促司机加大油门。 等郑泰山赶到军入俱乐部门口时,郑晓星和他两个跟班都不在了,说是疑似食物中毒,在边上的医院做检查呢。 “邬部长,什么大事要你亲自出马?”郑泰山和邬明昱彼此认识,有时候也会在一起开个会,他探探口风也不为过。 “郑政委,案情是这样的……”邬明昱大略把情况一讲。 “哦。”郑泰山点点头,“晓星当时确实在执行一项军事任务,当然,他性格脾气有点粗暴,这一点我也批评过多次了。这样吧,我负责赔偿对方的损失。对方在住院对吧,我去给他赔礼道歉,另外卫戍区会给晓星一个严厉的处分一一” 正和邬明昱说话,参谋过来汇报,说郑晓星和他的两个战友不是食物中毒,他们的两根肋骨断了,伤势有些严重,但万幸的事内部器官没有受伤。 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人断了两根肋骨?郑泰山又是心痛又是狐疑,招手让站在不远处的俱乐部负责过来,“你说,晓星和谁发生冲突了?怎么会造成这个情况?” “政委,我也不知道呀。”俱乐部负责人苦着脸,眼睛四处寻索,突然手一指吴越,“政委,就是他,他把你的车撞了,我看工作人员说晓星和他说过几句话,然后就这样子了。” “把他给我叫过来。”郑泰山怒不可遏,回过头对邬明昱说,“邬部长,当时你肯定也在吧,怎么没阻止他对晓星的攻击?” “攻击?存在攻击吗?”邬明昱看着周边的人,“有谁是目击者,站出来指证。““我们只是看到他们在一起说了几句话,没看见有人动手。”几位目击者当了公安部领导的面,倒也实事求是说话。 “荒唐,人的肋骨自己会断,而且三个人的肋骨都自己会断?”郑泰山的目光从目击者脸上一一扫过,努力发掘其中的不对。 几位目击者也是一脸疑云,“政委,我们也奇怪,可确实没人动手呀。” “我不足艮你们说。”郑泰山看着慢慢走来的吴越,“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撞了车还打人?” “郑政委,我承认车是我停车不当撞的,可你儿子啥的肋骨断了,那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吴越指了指目击者们,又指指高处的监控摄像头,“你不相信穿军装的,可以相信高科技吗,监控没坏吧?” “好,监控我会看的,现在你回答我,你没穿军装开军车,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的单位无可奉告,这是军事秘密。至于车,那是警卫局的。郑政委,你看看这撞击的程度,我也险些送命呐。” 刚才一心打听儿子的事,郑泰山还没顾上看车子,听吴越一讲,他扭过头去一瞧一一那还是他刚配备三个月没到的车?就跟事故现场的报废车没半点差别了。而肇事车,也几乎看不出车的模梓了。 一辆车,郑泰山不心疼,他回头又瞧瞧吴越:这家伙命真大,这种程度的撞击居然一点事也没有?奇怪。 “看监控去,葛兄,你也来。”吴越四处招呼,仿佛是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监控室就在俱乐部大门边的值班室,说实话,监控画面的清晰度不是太高,里面人的动作就像是早期的电影,呆板而机械,但是动没动手却是看得清的。 慢放、回放、停格,短短几分钟的画面,郑泰山看了十几遍,最终他也摇头了,从监控录像看,几个人之间非但没有任何打斗的过程,就连接触也没有。 “郑政委,现在可以还我清白了吧。”吴越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很忙。” “留下你的工作证或者单位来个电话。” 郑泰山没有心思为了一辆车纠缠。 只是吴越的后半句显然不是对郑泰山讲的,邬明昱会意的接口,“郑政委,郑晓星和他两个同案犯,我们公安部门同意在监视下先进行治疗一一” “邬部长,我刚才已经和你说明了,晓星当时正在执行一项军事任务,他的处置手段有些问题,当时出发点没有错误。这还在和平时期,如果在战时,出现像今天的情况,比这更粗暴的手段也允许使用。”郑泰山打断了邬明昱的话。’ “郑泰山同志,请问郑晓星当时在执行什么军事任务?”总参少将排开人群走进值班室。 来的这位少将同志,郑泰山也不陌生,原来在军事检察院就是铁面无私的典范,脸色变了变,“一项临时任务。” “郑泰山同志,不管什么任务,都有档案记录的,请你出示该项任务的档案记录。”总参少将丝毫不给郑泰山回旋的余地。 郑泰山彻底纳闷了,至于吗,连总参也参与进来了,尴尬的笑了笑,正想再找些托词,许云易插上一句,“刚才郑政委问电话,我来回答,车是我们警卫局的,有关车的事,郑政委可以找我们来商谈。” 许云易许副局长?中央警卫局几位局领导,郑泰山都知道,这位许副局长不是专职保卫怀办的吗,难道怀办也参与了? 郑泰山的脸一时阴晴不定。 (未完待续) 414章 吴越一怒,京都震动(三) 砸坏车辆、动手打人,伤者断了两根肋骨,不用鉴定也知道属于法定轻伤以上,这些加起来足可以判个几年了。、 以前儿子也常常惹事生非,不过在他的庇护下基本都能化险为夷,时间一长,儿子惹出的事在他看来都不是啥大问题,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只手解决。可今天、在此刻,他悲哀的发现,自视过高了。 “郑泰山同志,请你回答,你们部队给郑晓星下达了什么任务?”总参少将仍在逼问。 “任务是我口头下达,没做记录。”郑泰山仿佛牙齿痛一般,挤出了一句话。 “郑泰山同志,郑晓星涉嫌故意伤害罪,总参决定,此案由公安部门负责侦查,如果证据确凿,将依法开除郑晓星的军籍并移送地方审理。这是决定通知书,你作为家属,签个字吧。”总参少将面无表情的打开公文包,取&决定通知书递给郑泰山。 郑泰山从衣兜里摸出钢笔,摇了摇头,目民睛看着总参少将,“郑晓星确实是在执行我下达的任务。” “这个不用再申辩了,郑泰山同志,我提醒你一句,在错误的道路上不要越行越远。” 总参少将毫不客气的指出郑泰山的伪证嫌疑,又看着周边的人,“总参首长指示,近期要在全军范围开展军容军纪自查互纠,更要严格霉车的使用。郑泰山同志,你们卫戍区也要好l七j反省一下管理,部队是人民子弟兵,担负保豸卫国的重任,军人的身份不是免罪金牌,一戗都要在法律的框架下,搞特权的某一小撮人,往往就把全体军人的形象给抹黑了。” 总参少将的一番话说得边上人心里一阵酗腾,刚才要不是总参的首长及时出现,只怕fff们都要参与阻拦公安部门带走郑晓星的处置,带着法不罚众和出了事部队自然会出面解决散心理,地方公检法一向是不被他们放在眼里毒虑的东西,现在看来风向起了变化,以后行搴还是谨慎低调为好。 “吴市长、葛书记,你们请放心,部队不会包庇任何一个涉嫌违法犯罪的军人。孽见。”总参少将礼貌的和吴越等人打过招呼,告辞而去。 吴市长、葛书记?边上还站着公安部副部长邬明昱和负责怀办保卫任务的中央警卫局昌l局长许云易,他俩一个位高权显,一个华夏最高层身边人,哪一个不比所谓的吴市长、葛书记来个重要?可总参这位却偏偏先向这两人扪招呼,作交代,难道今天的是皆因这两位币起?郑泰山盯着吴越、葛元斌深深看了几眼。 无论吴越还是葛元斌,‘都不会把一个卫威区少将政委放在心上考虑,自然也没去留意烈泰山的举止。”吴老弟,我不是一个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可今天的事太过蹊跷了。方董的肋骨酐了两根,他们的肋骨也怪异的都断了两根。监控我也看了,是没有身体的接触呀?” 反正车上就他和吴越、小蒋三人,一上车,葛元斌就问。 “葛兄,断的程度不一样哟,天明是骨裂,他们三,那是真断了。”吴越看着葛元矧笑,“葛兄既然问,我也不隐瞒,人的肋骨女[果不是年老骨质疏松和病变,自己绝对断不了。” “吴老弟,我估计也是你的手段。”葛元斌点点头还是不解,“可监控里一一” “监控对于我来说基本形同虚设,除非有一台高速摄像机对着。”4“吴老弟,你伤人于无形,我还是和你保持一点距离为好。”葛元斌开玩笑的挪了挪身子。 “葛兄,这点距离怕是不够呀。”吴越低头看了看,抬头和葛元斌目光相触,两人皆是大笑。 京都卫戍区家属大院。 郑泰山妻子彭蕊雁正在家里等着丈夫回来,消息远比车速要快,郑晓星暂时被公安前门监视治疗,下一步就将面临牢狱之灾的;茜息,从多个方面一起向她涌来。 尽管来消息的人大都闪烁言词,可彭蕊雁还是听出了严重性,只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愿.f相信,多大的事?车子堵了,双方起一点摩擦,何必上纲上线摆出这么多规矩来整人? 晓星还只是个孩子,难道是老郑在外面蔻上了对头,人家报复老郑不得,转而把矛头弦准了晓星?”嗤一一”院子里响起了刹车声,“哐当一一”车门开了、关了,“啪嗒啪嗒一一”孤是丈夫的军用皮鞋声,声音由远及近,慢慢蛩了门边。 彭蕊雁脸靠在窗边竖起耳朵听着,等听殂勤务人员的开门声,丈夫的说话声,一颗空蓬落的心才感觉有些依靠。 丈夫的步态是标准的军人样板,腰杆挺直,步幅严正,可今天,丈夫的腰杆是佝僧的,显出与年纪不太相符的老态,步子也零碎拖沓。 “老郑,晓星他一一” 郑泰山向后摆摆手,宗意勤务人员出去,然后对着妻子摇摇头,“现在全军开展整治霉车私用,晓星只怕要被当做反面教材了。” “老郑,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赔礼道歉、赔偿,咱们认了还不行?” “晚了,从前你我太放纵呀。”郑泰山无力的摇摇头。 “老郑。”彭蕊雁凑近身子,带着哀求,“咱们就一个儿子,照着这么处理下去,儿子的后半辈子就毁了!你就不想想别的办法?” “总参参与处理,公安部邬副部长亲自来抓人,更可怕的是连带还发生了离奇车祸和赜星几个的离奇受伤。你知道我的车是给谁撞莹;的?” “对呀,你的车怎么回事,停在俱乐部『_口也给人撞了?” “撞我车的,据说还是个市长,年纪轻轻的,而他开的车居然是怀老保卫部队的,**警卫局许云易副局长和我打了招呼,说车辆酏事找他解决。老彭,你看看,里面的水多深?” 彭蕊雁吃了一惊,看着丈夫,“老郑,是不是你得罪了谁?” “我?让我相信DBil。”郑泰山靠在沙发上,一手搭在额头,手指轻轻拍打,良久后,坐直了身子,“不是我,有能力报复我的人,还没有能力惊动这么多人物出场。老彭,我芒诉你呀,今天险些连我也搭进去。” “那儿子咋办?就看着他进监狱,看着下半辈子被人瞧不起,他进了监狱,老郑你也脸上无光呀。”彭蕊雁捂住脸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又来这一套,我又没说不想办法。”自己女人的泪蛋,郑泰山着实有些抵挡不住,拱卫京都多年,军界和京都政界,他自然也认识不少了,有些关系不到非常时麴他是不会动用的。 电话打了几个,很快反馈信息也过来了,郑泰山的脸色越发凝重,终于所有的电话都括了,他放下电话机,从一边的桌子上拿了炬盒,默不作声抽起烟来。 等了一会,彭蕊雁耐不住问,”老郑,人家昨说的?” 郑泰山慢慢喷出一口烟,“爱奠能助。” 仰头苦笑笑,“晓星这次撞上了大铁板,他七l不能怪我们当爹妈的不去管他。 丈夫有几个关系,彭蕊雁是知道的,那些大人物也回避了?说是不可思议,还不能形容她心里的惊诧。 “老彭,我算明白了。”郑泰山边摇头边叹息,“吴市长是怀老的干儿子,葛书记呢,是葛老的大孙子,这两家谁惹得起呦。““晓星怎么会不知轻重要这种地步,一下得罪俩?”彭蕊雁惊呆了。 郑泰山一手托着头枕在扶手上,一手摆了摆,“别问了,还好他们还没针对我,要不裂我也逃不了一个伪证罪。他们也算是留有畚手,我们再继续瞎折腾,呵呵,只怕一一” 屋子里死一般的静,只有屋外呼呼的风声,这一夜,注定冰冷而无奈。 任何轰动性的消息,在京都是过不了夜的,不过消息的传播都不会原汁原味,经过渲染、放大、加工,最后流传京都的版本变成了一一卫成区政委公子仗势欺人,砸车打人气炬嚣张。怀老义子仗义出手,葛家少爷一旁肚拳,最后政委公子落得个进医院不说,还要边班房。 老百姓听听传传是图个热闹,毕竟这些人物离他们的生活太遥远了。有心入却从中发玖了许多有趣的迹象,公安、军方联手,中央譬卫局参与,要把这潭水搅动起来,该要有多大的能量?而且怀、葛两家的年轻一代居然彤手,这也是个高端的动向。 葛家大院。 葛老葛博生悠然的靠在藤椅上,边听京居! 边打着拍子。 葛天一轻手轻脚走进来,父亲在听戏,他不敢贸然打搅。在葛家,他排行老二,儿子暮元斌却是孙子辈的老大。 父亲说他没有政治天赋,所以他就遵从父命搞了一辈子科技,儿子葛元斌呢,以前父岽也不太看好,父亲所关注的第三代只有大哥眺儿子葛元枫一个。小斌的成长,虽说也得到了家族的帮助,可家族并没有倾注全力,直到/-l’ 斌靠着个人的努力,干出了一定的成绩才落A了老爷子的法眼,正是这样,他才更担心儿子最近的举动。 (未完待续) 415章 各玩各的,玩的都是心跳 姐妹不算的话,葛天一有弟兄四个,弟兄五个人一共生了九个儿子,这九个老爷子的孙子,除了葛元枫这个异类,其他人都选择了从政,有的在军界,有的在地方,还有在科技文化领域的也是担任行政方面的工作。。 竞争激烈呀,小斌稍有不慎,就会被老爷子淘汰掉的,葛天一忐忑的想着。 “哦,天一来了。坐吧。”葛博生终于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葛天一,爱屋及乌,他近来对这个二儿子的态度也和蔼多了。 “父亲,最近有些传闻一一” 葛博生拿起手边的一手壶,轻轻呷了一口,“传闻我是从不留意的,我也没有这么多精力来留意。” “父亲。”葛天一上前一步,从父亲手里接过一手壶,放在暖炉上,“有些传闻和小斌有关。” “哦,小斌的事,你说说看。”葛博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 父亲人老了,眼光却还是凌厉,葛天一侧着脸,“最近小斌和怀老家那位走的有点近,昨天晚上据说两人还在一起把京都卫成区郑政委家儿子给收拾了一一” 自己的这个老二还真不是从政的材料,葛博生淡淡一笑,“政见相近走在一起很正常嘛,年轻人多联系多走动,互通有无,也是好事。这个不用阻拦,也不必阻拦,我们老的谈不拢,他们年轻人谈得拢,相当好。怀老家那个小伙子,我也看好,不错的小家伙,能折腾、爱折腾,折腾的都在情理上,不错、不错,咱们小斌想必他就少了一点锐气。““年轻人没锐气,能开创出什么局面?所谓能力,不是体现在当个好好先生,按部就班的话,上升的空间就窄了许多呀。抱朴守拙,讲求城府内涵,不是年轻人要追求的东西,年轻嘛,要去闯、要去干,只要大局观明确,坚守原则底线,犯点小错不要紧,可以原谅。等上升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位,想必已经成熟许多了,到了那时,犯错才不可原谅。““天一呀,我十五岁就加入了党,那时候满腔热血不顾安危,也是做了很大一番工作的,犯过错没有,也有,这个过程谁也不会避免嘛。” “父亲,你说的多对,可是小斌昨晚上一____,,“天一。”儿子多虑实际是担心他对小斌的看法,这个葛博生清楚,他暗叹一声,“小斌还很年轻嘛,我们应该允许他保持热血,政治需要朋友,意气相投不容易。昨晚上,小斌干得不错,他和怀老家的小子站在了制高点,人民子弟兵就该有兵的样子,否则和我们打到的军阀有什么区别?” “小斌亮亮相也好,他和怀老家小子一起亮相更好。天一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不需要你去操心的,你就别操那份心,小斌身上幸亏不全是你是影子呀。” 受了父亲一番数落,葛夭一讪讪而退,可他心里是快活的。 香港一家豪华酒店的高档套房里,葛元枫一如平常的品着一杯红酒。 每当这个时候,老王照例会进来送上一份有关吴越最新动向的报告,研究吴越的一举一动威了葛元枫品酒的下酒菜。 “大哥和他走得很近,真是有趣。”提到葛元斌这个大哥,葛元枫的嘴角微微一翘,显示出不加掩七布的嘲讽。 “枫少,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作一点改变?”老王谨慎的问道。 “不用。”葛元枫的目光从报告上移开,专注的盯着杯中的红酒,“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我的计划不会为了任何人而作出改变。” 老王点点头,“我知道。” 葛元枫轻轻晃动酒杯,红酒在回旋、激荡,散发出不可描述的异彩。 人生也是如此,葛元枫紧盯着杯中每一次光彩的变幻,思绪就像关随之散发:他是带着怜悯和施舍的心态看待他大哥葛元斌的,没有他的主动退出,这个一向不为家族重视的大哥几乎没有出头之日。换而言之,是他成全了葛元斌。 顺从家族的意志,依靠家族的庇护,慢慢的往上,太没有挑战性了,也只有大哥这种庸人才会甘之若饴。爷爷现在似乎对他失望了,没关系,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证明给爷爷看,葛家唯有他才是真正的希望所在。 原汉唐集团的韩家、丁家,原本是会被汉唐其他家族吞并瓜分的,他及时出手面授机宜,这才虎口夺食改变了这俩家覆灭的必然命运。回报也是可观的,这俩家重新整合,组成兴唐集团,给了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换威美元那就是近三十亿的巨资。 当然他也清楚,俩家这么大方,一方面是感谢他的出手相帮,另一方面也是意图借助他背后的庞大力量。 他挽救了他们,顺带也把他们局限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华夏、港澳,那一地不是他的乐园? 从来没人能算计他,葛元枫自得的笑了笑。韩家、丁家对他来说,只不过巨型乳牛而已,挤压出这点乳汁怎会满足他的**? 这俩家大规模投资沿海三省,就是他的杰作,沿海三省的掌舵人是爷爷的门生,他是一举两得呀,更进一步圈禁韩、丁俩家不说,还帮衬了葛系的力量。 进的来就别想出的去,这一点,他自认完全可以操控,现在他在打造一台巨型压榨机,这个计划他预想到了失败,可是成功他赢,失败他也赢,注定的输家只有韩、丁俩家。 天才的构想,实在太美妙了,葛元枫举杯凭空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五月初,龙城市人大选举,吴越顺利当选为龙城市人民政府市长,隔了两天,省委组织部部长苗文松亲自陪同省委副书记、龙城市委书记曹正清赴任。 省委副书记兼任龙城市委书记,这在龙城历史上是第一次,在华夏各地也从来没有过。 这一任命意味着龙城的重要性跃升省会城市石城之上,毕竟现在的石城市委书记秋奕辰也只挂个省委常委。不过戏剧性的一幕很快就发生了,曹正清到任后不到十天,省委就宣布任命秋奕辰同志为省政府常务副省长。这样一来,虽说龙城、石城想比,天平的一头还是龙城重些,但总算平衡了些。 曹正清心里是不乐意的,他离江南省权力中心越来越远,而秋奕辰却越来越近,在外界看来的高升也许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变相被贬、当然这种不乐意只是潜意识里的一念,曹正清是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龙城对他而言只是仕途中转站,一个登向更高处的垫脚石。 对于龙城这个中转站和垫脚石,菖正清是相当看重的,为此一到龙城他就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这个扩大居然涵盖到正科一级,几乎可以等同全市干部大会了,可见曹正清的重视程度。 会上,曹正清强调了龙城的发展规划:稳定、发展,稳定是发展的基础,发展必须建立在稳定的基础上,离开稳定谈发展、求发展是不可行、不现实的。 这个论调表面看,没有任何问题,还和省委的要求、中央的精神相吻合。不过还有很多人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市委常委大院,原龙城市委书记邹峰家。 邹峰虽说不再担任市委书记一职,可还没卸任人大主任,这样的安排,恐怕也是省委出于稳定龙城局面的考虑。短短一年,人事更迭,不利于龙城干部思想的稳定。当然有没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在其中,就不为外人道了。 这个常委大院,也安排了龙城人大、政协的正职领导,所以邹峰依1日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没有搬出。 邹峰担任市委书记期间,除非有新任常委搬人,他一般不大拜访大院住户的,一是身份敏感,二是身份局限。基于同样的道理,大院的其他住户也不会来串门。 现在么,来来往往的人就多了。刚送走市委秘书长陈辰,吴越就不请自来。 陈辰是来辞行的,没有邹峰的龙城,他很明智的感觉到不再会有他的发展空间,去意已决,邹峰也没挽留,再说平调去中央某部委当个司长,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于陈辰这个人,邹峰是惋惜同情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他心里希望,陈辰去了部委后,能开阔一点眼界和胸襟,只有这样或许还有发展的余地,否则的话,也就到头了。 “吴市长,你要是晚来几分钟,我就休息了。”邹峰笑着把吴越亲自引进门。 “邹主任,那我还算赶得及时呀。“寒喧,相互递烟,吴越看着邹峰,“邹主任,今天扩大会议上,我看到你含笑不语,有些不理解呀。” “呵呵,你会不理解?”邹峰点了烟,把手里的打火机递给吴越,“想必吴市长也很失望吧,我算保守了,没想到一直抓经济工作曹书记比我还保守呀。” “邹主任,我理解曹书记的讲话,也理解他的心态呦。” “我就说嘛,人人皆知,你吴市长会不知?”邹峰笑了笑,脸色一正,“龙城的今天怎么来的?不是靠保守,也不是靠一味求稳换来的,相反,龙城一向是激进者、前驱者,是肩扛红旗勇立经济大潮的弄潮者。诚然,我不否认地域的优势,但是华夏沿海城市数十个,为什么龙城才是第-?曹书记的发言,我听来听去就只有两个字一一” “稳定。”吴越及时插上。 “唉,吴市长,不进则退,在当前的形势下,一味求稳逃不开落后的结果。如果单纯指经济健康稳定,社会治安稳定,这个我不发对,我反对的是掩盖下的稳定,为了稳定而稳定,牺牲发展的病态稳定。我极为担心,这种不健康的稳定心态下,爆发出难以预料的不稳定。”说着,邹峰无奈笑了,“吴市长,稳定、不稳定,这几个词绕来绕去倒像绕口令了。” “邹主任,绕口令没关系,你我都清楚,就怕某些人会揣着糊涂装明白。 “稳定来稳定去,保的不是龙城的真稳定、真发展,保的是某个人头上的官帽子。他把龙城当做啥?升官进爵的阶梯?用过就可以随手扔掉吗?”邹峰情绪有些激动,一支烟夹在手里袅袅,却没放进嘴里抽一口。 “个人的力量是挡不住发展的步伐的,有些问题也不是捂盖子就能捂住。目的性太过明显,我个人觉得不太妥当。” 两人谈了约摸一个多小时,吴越起身告辞,邹峰送吴越到门外,握着吴越的手,“吴市长,我在龙城的使命将要结束了,以后的龙城要看吴市长的发挥喽。” 扩大会议结束后,曹正清并没有着手开展具体工作,他把时间都花在调研考察上,给外界留下了一个务实踏实沉稳的感觉。 六月底,龙城房地产标志性建筑一一龙门豪庭正式与龙城市政府签约。 这是占地近二十万平米,集小高层、高层、别墅、酒店、写字楼一体的庞大建筑群,总投资为五十多个亿,投资方是华夏恒泰集团。 恒泰这么快就与龙城再续前缘,出乎曹正清的预料,也加深了他的疑虑,在签约仪式上,从恒泰董事长余松一的发言中,他可以听出,恒泰投资龙城房地产项目,绝不是冲着他来龙城当书记而来的。 产生矛盾、解决矛盾,进而成为合作伙伴,这之间是飞跃式的,没有跌宕起伏,甚至没有转折停顿。 这是为什么?余松一的高傲哪里去了?曹正清不想去问儿子,他也知道儿子不会了解到其中的隐秘。 儿子这段时间忙的屁颠屁颠的,恒泰切下龙门豪庭这块大蛋糕的一丁点,就让这小子乐翻了天。也许,他还以为恒泰是冲他老子的面子过来的吧。曹正清心里叹着气,痴人痴福随他去偷着乐。反正由吴越把关,这小子也歪不到哪里去。 (未完待续) 416章 余松一和吴越的紧密联合体 儿子曹鸿旭无疑是快乐的,余松一随手甩给他的一丁点,足够他抱着啃一辈子。。钱财身外之物,曹正清一向不太看重,儿子开公司他虽说不过问,其实暗中也时常关注,生怕儿子越过雷池半步。 儿子搭上余松一这条线,他起初是很高兴的,希望儿子能和余松一搞好关系、进而密切关系,最好结成利益共同体,从而让他自己也从中获益。可惜他高估了儿子的能力,也低估了余松一的为人,那么他退而求其次,转向利用余松一来遏制削弱吴越在龙城飞速上升的势头,以免他到来后面对面的剧烈碰撞。 然而这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余松一和吴越反倒关系密切起来,曹正清不愿意打遭遇战和肉搏战,他只把龙城当做仕途的一个短暂停留点,所以他希望八面玲珑四方讨好,风平浪静度过这一段过渡期。 他决不允许出乱子,经济上的也好,社会问题也罢,出一桩大事就是对他执政能力的否定。他乐观的认为,龙城在全省乃至全国地级市经济第一方阵的中地位不可能在几年内受到威胁,那么即便发展迟缓一点,也无关紧要。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观念和龙城高速发展的步伐以及龙城大部分干部的理念是有所冲突的,因此他借着调研之际,四处吹风,强调重申他的“稳定发展观”。 一个多月里,他跑了龙城所有区市,召见当地党政领导;进了龙城几乎所有的大中型厂矿企业,和企业领导会谈。一些基层干部背后给他起的绰号,他也知道,客气一点的叫他“曹稳定”,诙谐一点称他“曹唐僧”,至于更难听的,他听后一笑,也没放在心上计较。领导干部就像是聚光灯下的明星,说好说坏的都有,这一点思想准备他还是有的。 ……………………………………………………………………………………与曹正清正在办公室绞尽脑汁推演盘算不同,此刻的吴越是彻底放松的。七月初的滨海影视城,正式推出了海上旅游项目,吴越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首次游。 碧海蓝天,一艘中型游艇乘风破浪沿着影视城海岸巡索。吴越站在船头,边听讲解人员的见解,边问一旁的余松一,“余总,观感如何呀?” 余松一看了看一侧平整的沙滩和稀落的建筑,“已具雏形,就是太过空旷了。” “余总不愧是业内翘楚,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吴市长,我是作好心里准备跟你来的,现在龙门豪庭的项目正在忙,没事,吴市长不会带来出来兜风的吧?” 吴越用手点点余松一,“余总有备而来更好呀,趁影视城的辐射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余总的恒泰大有作为。” “愿闻其详,愿闻其详。”余松一手里托着打开的雪茄烟盒,请吴越取了一支。 “那我就班门弄斧一回。”吴越也没推辞,指了指不远处的停泊地——一个待开发的小岛,“那弄个大酒店或者度假村。”回转身指着海滩这边,“这个地方盖海景房、酒店式公寓也不错。依我看,你们恒泰索性来个一揽子计划,把这一带可供开发的全开发出来。不要担心投入回报比,中短线结合投资嘛。” 一揽子计划?气魄不小,余松一暗自咋舌,刚才他以干房地产的专业目光略微留意了一下,这一带要全数按照构想开发出来,投资不低于三百个亿。他尽管也看好此地,可要拿出三百亿的资金,还是很吃力的。可以这么说,这么大的项目在目前的华夏房地产业也是头一份。 他并不担心投资的回报,随着影视城周边配套工程的陆续完善,未来土地的增值将会像滚雪球一般急速膨胀。此地沟通华夏南北,宜居、宜休闲、宜玩乐,确实是一处风水宝地。 如果他有这个资本力量,只要把此地全数开发完毕,他的恒泰将会因此跃升为华夏第一大房地产企业,他追求的目标也将会提前实现。 可惜呀,余松一在心里摇头,前几年公司的决策出现了一点失误,讲求多点开花,力图占领更多的市场,而没有集中优势兵力打造一个超大型项目。没有银行撑腰,他的公司就是个空架子,而银行钱现在全在各地的项目上,要是再融资数百亿,怕是连他老头子也不可能完成。 当然他有信心逐步收回投资,但时不我待,市场不等人,机会也不会等人。 “怎么样,余总是不是有点动心?”看着余松一思考的表情,吴越笑道。 余松一笑笑,“吴市长,全数开发非雄才大略者不可当呀。” “这么说来,余总就是最佳人选喽。”吴越的语气带了几分调侃。 “惭愧、惭愧。”余松一摇摇头,“本人才疏学浅当不起吴市长的美誉。” “余总,我看要开发这地方,雄才大略有那么一点就行了,关键无非是财大气粗四个字。”吴越一眼看出了问题症结。 余松一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吴市长,你越说我这心里越凉呀。” “加把火就不凉了。”吴越双手搭在栏杆上,“这一带的开发不能等,也不能拖,也不能零零碎碎的搞。只有整体全盘开发,才能双赢。我在滨海工作过,对这块土地还是有很深感情的,所以我希望余总的恒泰能来做大做强。” “吴市长,你的感受我理解,你的好意我也明白。诚如吴市长刚才所说,资金是制约的关键。”吴越在滨海的影响力,余松一清楚,如果吴越肯出面牵线搭桥,恒泰进入必定事半功倍,这么想,心里的无奈遗憾简直溢于言表。 “资金问题对我来说不是大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吴越的语气是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一些倨傲,可听在余松一耳朵了,却像惊雷,而且怪的是还很顺耳。 怀老义子果然胸襟非同一般人,余松一第一次打心眼里佩服一个人,他没有想到吴越会这么大方爽快,仿佛之间从来没有过不愉快,就像是结识多年的老友似的。 大手笔,大手笔!余松一彻底放下公子哥的假面,多年的夙愿眼看要在这一刻实现,真不让他喜形于色,但是仔细想了想,他不由又沮丧,“吴市长,恒泰的银行贷款数目太过庞大,国内融资不太容易呀。” 所谓公子哥也有公子哥的派,虽然余松一迫切需要巨资注入恒泰以完成影视城周边的整体开发,但也不会下作到不吐露实情,让吴越去银行碰壁。 “国内不行去国外,不就区区几百个亿嘛,我看不是双赢是三赢呀。”吴越兴致颇高,“余总,今天在县城留一晚上,我们和孔书记、姜县长坐下来好好谈谈。” 在京都曾听闻,怀老义子有海外财团的背景,现在看来传闻不假。不过三百亿挥手即来,这份气魄加能力,也让余松一这个见惯了大世面的人心惊不已。 ……………………………………………………………………………………吃饭是次要,谈事才是根本。 吴越没让孔立费心,叫他在县招开了包厢,简简单单上几个家常菜就行。 吴越、余松一加孔立、姜文清两人作陪,陈勇外出公干,听说吴市长过来了,电话里一阵牢骚,“老子这么倒霉呀,前脚走,吴市长后脚就来了。” 四人边说边谈,气氛甚是轻松随意。 “吴市长,怎么有闲情在滨海留一晚的?”预定计划吴越上午到,下午就回龙城,计划突然改变,孔立未免好奇。 “下午在游船上,我就跟余总说了,我对滨海有感情,不过他不知道,我对两位更有感情呀。”吴越从余松一面前的雪茄烟盒里拿起一支烟。 姜文清推推孔立,“孔书记,吴市长这是暗示你我要好好表现?” 孔立看看面前的酒杯,再看看边上的酒瓶,“姜县长,你们都是吴市长手下败将,再怎么表行也是个败。” “哦,老孔的意思,你今天打算彻底放弃举白旗了?”吴越夹起烟吸了一口。 孔立赶紧道,“怎么会,吴市长亲临,我敢不百分之二百的表现?” 人走之后,权威还是留存,几个人虽然说笑,余松一却品出了味道。 吴越摆摆手,“今天不谈喝酒,但是今天的事定了,两位到时要找个机会好好请我和余总喝一顿的。” “吴市长,你这是准备送温暖了?”姜文清笑道。 “何止是温暖,简直就像当午的太阳。”吴越笑着指了指默默微笑的余松一,“刚才介绍过了,恒泰的余总。两位,余总对影视城周边整体开发很感兴趣呀。” 哦?孔立、姜文清一时精神百倍。影视城顺利建成,投入使用后产生的效益也可观,但是预想中的带动周边一齐开发发展却迟迟没有到来。滨海本地房地产企业远远不具备实力,外省市的房地产企业有过接触,但雷声大雨点小,几乎没有落地生根的项目。 影视城和周边空荡荡的一片相对照之下,就像一个明珠镶嵌在一块泥巴上一样,别扭之极。短期看还无所谓,长久如此的话,势必会影响影视城的形象和发展。 如果进行整体开发,弊端就会消除,影视城的辐射力将会更强,抛开这些不说,整体开发的巨额投入,将一下把滨海县的经济提升几个档次。 “余总,具体的构想,还得请你来说,你是专家型老板嘛。” 余松一抬起手摇了摇,“不敢当,既然吴市长点名,我就简单来说说——” 说是简单说说,可思路一开,加上孔立、姜文清这两位倾听者又极为配合,余松一的构想发言,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可行,可行,绝对可行。”孔立听完后,大声道。 余松一不想掠人之美,举杯敬吴越,“孔书记、姜县长,我只是说了个构想,真正要落实,还得吴市长出手呀。” “不同,不同。”吴越碰了一下杯,“我和老孔、老姜是多年的朋友,我出手是应该,你余总出手才是义举呀。” 余松一先干为敬,一亮杯底,“我也谈不上义举,合理合法的投资,合理合法的赚钱是企业的追求。” “余总这话说的在理。”吴越点点头,似乎无意道,“对了,余总。曹书记那边,你也得去拜访了吧?” 恒泰在龙城投资地标性的建筑,拜访市委书记也在情理中,不知是余松一忽略还是特意为之,迄今为止,他还没踏进过曹正清的办公室门。 “宝丰参与了一点工作就够了,拜访不拜访曹书记,倒不太重要。”余松一舀了一勺鱼羹,细细品着。 一语表心迹,余松一的态度摆明了他不想和曹正清有过深的关系。他愿意向吴越靠拢,一方面是吴越的胸襟,另一方面是吴越在仕途上根本用不着依靠他的背景。余松一的指导思想一贯是这样,做生意归做生意,可以假借父亲的名号,到时谁要利用他来接近父亲达到其他的目的,他一概不予方便之门。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到了2003年一月份。 这个冬天对于龙城而言有些冷,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可天空还是阴沉沉的,鹅毛雪片还在纷纷扬扬。 市委常委大院里,宁馨儿抱着半周岁大的怀子衿,一边逗弄,一边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儿子落地,她的关爱大部分转移到儿子身上,只有临近吴越下班时,她才会想起她不但是母亲还是个妻子。 董玉娣在厨房忙碌着,和阴冷的天气不同,她那颗年轻的心里是快乐充实的,不自从那时起,她和吴市长的司机小柳柳剑对上了眼,两人正处在热恋中,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小董,汤多熬些,别忘你家的小柳。”宁馨儿提醒道。 “姐,我不给他多吃,你瞧他现在快跟小猪一个样了。”想起柳剑憨憨的笑容,董玉娣抿着嘴笑了。 “你就现在嘴硬吧,等会小柳到了,看你不心疼。”宁馨儿抬头看了看壁上的挂钟,“没说要开会晚回来呀,怎么还没见车过来?” 董玉娣从厨房走出来,“姐,你抱着衿衿没出过门,我下午出去了一趟买猪手,这雪呀,都快没过膝盖了,大街上的雪来不及铲掉,有的线路的公交也停运了。” 两人正说着,吴越和柳剑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出现在视线中。 董玉娣跑过去开门,宁馨儿问吴越,“你走回来的?” “雪太大,开车还没有走路快,反正离这儿不远。”吴越亲了宁馨儿怀中的儿子一口,小家伙怕凉怕痒,缩着脖子咯咯的笑。 “这小东西,我哄他一天也不见给我几个笑脸,爸爸一回来就知道讨好。”宁馨儿低下头,用垂下的发丝去瘙儿子的痒痒。 咯咯咯……小家伙笑得更快话了。 “儿子对不起喽,爸爸吃完饭就要去工作,就不抱你了。”吴越手指逗弄了几下儿子,走向餐厅。 宁馨儿抱着儿子跟着走过去,“你晚上有加班?” “是呀,要不是市委食堂的水管冻坏了,这顿饭就不回来吃了。”吴越坐下,等着董玉娣上菜上饭,“气象局汇报,这场雪最早明天下午才能停止。险情四起,省防灾抗灾办公室下了死命令,全省不允许出现一例雪灾严重伤亡事故,同志们压力都很大。我回去参加一个短会后,就要到各区去转转,晚上你自己早些休息,别等我回家了。” “那就多吃点、多穿点。” “我是不怕饿和冷的,有些人扛不住呀。”吴越锁着眉头,埋头大口扒拉碗里的饭。 ……………………………………………………………………………………连续十天,最低气温处于零下七度一下,这种天气状况在近二十年的龙城是从来没有过的。 曹正清也很着急,迅速召开市委常委会和防灾抗灾电视会议,部署分工具体的防灾抗灾工作。 市委小会议室里,温暖如春,可与会者心里却感觉不到暖意,一方面是天气的冷,一方面是灾情的严峻,还有一方面是曹正清的求稳发展带来笼罩在龙城上空的经济寒流。 尤其最后一方面,负责经济工作吴越和协助分管经济工作的朱易佩感受最深。从银行融资的门槛人为的提高,一些高科技风险产业受到了严格审核,本应爆满的创意创业园,如今门庭冷落,早些进园的一批海归创业人员也萌生了去意。 吴越是人不是神,他个人的力量可以帮助一家,但是帮不了所有的创业人员。曹正清带来的这股寒流远比天气还猛烈,让人更猝不及防。 也许这次雪灾过后,自己该着手解决人为的寒流了吧。吴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身边喋喋不休讲话的曹正清。 (非戒向诸位书友拜个早年,有红包更好,不给红包给个支持也好。祝书友们,龙年大吉,万事如意。) (待续) 417章 余松一不地道? “同志们,这一次的雪灾来得急、来得猛,相比全省其他地区,龙城的受灾情况还算好一点,但也不可麻痹大意。.危房积雪必须尽快铲除,道路必须尽快畅通,输变电设备必须通畅无隐患,省委对这次雪灾高度重视,责成全省各地党委政府班子领导同志必须提高认识,保障充分,做好防灾救灾工作和灾后重建工作。为此,市委已经启动救灾应急机制,成立以我和吴市长为组长的救灾督查小组,下面请吴市长进行具体的分工部署。” 所谓分工部署,应急预案上早就表明了各位市委常委的职责,吴越照本宣读了一遍后,曹正清宣布会议结束。 扫雪车是远远不够使用的,驻地部队迅速动员起来参与清除道路积雪。城市各方面的设施要好于区县,吴越实地视察了几个区的救灾工作,稍稍放下一点心。 城区主干道的积雪清楚的比较快捷,到晚上九点多,主干道就恢复了畅通。大雪封路,车辆出行不多,道路上跑得多的大都是警车、救灾指挥车和军车。 市委二号车随着车流驶入一处立交桥的桥底,秘书方楚文突然回头对吴越说,“吴市长,这桥下有人住。大冷的天,露宿桥下,很容易冻伤甚至冻毙的,是不是让收容部门来处理一下?” “小柳,靠边停车。”吴越瞥了一眼。 方楚文这个秘书,吴越最欣赏他的就是细致,无论工作上还是生活中,他都是心细如发的人。 车子在露宿者旁边停下,吴越打开车门走下车,蹲下身子问露宿者,“你怎么样?” 露宿者身下垫了几片硬纸板,身上盖了一床并不太厚的棉被,兴许是迷迷糊糊睡着,吴越一连问了几遍,他才从破棉被中露出脑袋,抖抖簌簌,“饿……冷呀,你、你有没有吃的?” 吴越抱歉的摇摇头,对方楚文说,“拿我的杯子过来,给他喝口热茶。” “吴市长,用我的。”方楚文回车上拿了自己的杯子,拧下杯盖到了一杯盖热茶递给露宿者。 露宿者接了,几口喝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精神顿时好了一点。 “你们是——”露宿者打量面前几位不期而来者。 “我们在政府部门工作。”吴越回了一句,说,“天太冷,你这样子是要出问题的,等会我让收容所的同志过来,你暂时去收容所住着。” “同志,谢谢你们。我不去收容所,我还有事要办的。”露宿者拒绝了。 看这露宿者头发不长,胡子虽稀拉,但精气神还算正常,身上穿的衣服,有点脏却也不破。听他说话,也不像是精神上有问题。 “那你怎么住桥下?”吴越问。 “没钱了,我出来大半年,眼看就要过年,身上没钱怎么好意思回家呢。”似乎为了证明住在桥下对他的健康无碍,露宿者靠着水泥墙坐直了身子。 “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吴越掏出烟,给了露宿者一支。 “谢谢,谢谢。”露宿者拿出打火机先给吴越点了,然后自己点烟,美美的吸了一口,一边又从棉被下摸出一个破旧的人造革皮包,翻开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同志,我是出来打工的,不是盲流人员。” “我相信。”吴越点点头,把他捏了身份证递过来的手挡了回去,“身份证那好,这东西很重要,你人在外地遗落了要补一张就麻烦。” “谢谢,谢谢。”露宿者又是一连串的谢,放进身份证时不经意间把皮包翻了个面。 二号车的灯光斜斜打在一旁,皮包上那几个去胳膊少腿的字没有逃过吴越的眼睛——大河县优秀教师,奖。 “大河县?”吴越随口读了出来,对这个地名,他没有任何印象。 “同志,是天河县。年岁多了,字迹有些缺损。”露宿者纠正道,一面小心的抚摸上面几个字,看似很珍惜这个廉价的皮包。 “你是教师?”吴越惊讶的看着露宿者。 “呵呵。”露宿者难堪了一下,却也不隐瞒,“我当过二十几年教师,高中毕业就开始了,今年出来打工,本打算过了年继续当教师的。” “你是合同教师?”吴越问。 “合同我也没轮上,我是代课老师。”谈论起教师的身份,露宿者似乎有些汗颜,停顿了一会,却又骄傲道,“我手下也出过十几个大学生嘞,在我们乡,我教出来的学生不必有编制的老师教出来的差。” “这个我相信。”吴越笑了笑,问,“是不是家里有困难,你才出来打工的?” “虽说我当老师挣不了几个钱,可我爱人能干,在地里刨食,一家几口温饱够的。我和我爱人要求都不高,呵呵,从小认识,我和她小学一路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哩,我的工作她支持,对我也没啥高的要求。” 一旁的方楚文奇怪道,“那你出来打工大半年?你的学生咋办?” “我爱人跟了十几年,小学开蒙这点内容她也熟悉,就先让她顶一顶。我大半年不在没有关系,可学校不能再拖着不修了。天河县两位同志你们可能不太熟悉吧,中远省的革命老区又是山区县,经济跟你们这一带没法比,我们村那个学校爹不疼娘不爱的,靠上面下拨资金,只怕塌了还等不到。”露宿者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家里建房的材料我全花在学校上了,可还远远不够哪,所以就出来了呗——” 一阵冷风吹来,露宿者明显打了几个哆嗦。 “这儿冷,上我车去,咱们换个地谈谈。” “同志,我不去收容所的,我明天真的还有事要办,村上跟我出来十几个,都没有拿到工钱,我让他们先回去过年,这儿我来守着。要是去了收容所,那就要被遣送的。”露宿者显然会错了意,着急起来。 “打工没拿到工钱,这事正好归为管。放心,我不送你去收容所。咱们去暖和的地方,你呢,先吃点东西饱饱肚子,然后咱们接着谈。” 见露宿者有点犹豫,方楚文笑道,“你也算碰的巧,这是我们龙城市的吴市长,你的事他能作主的。” “你是吴市长?”露宿者不由抬头看了吴越几眼,年纪嘛不像是市长,可坐的车蛮高级的。尽管他来自偏僻的山村,可在龙城待了大半年,见识也广了些。 “我是吴越,龙城市市长。”吴越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又伸手拉起露宿者,“这儿确实不适合过夜的,明天还要冷,出了事可不好,你爱人、你的学生都在盼着你回去呢。” “我没脸回去呀,吴市长。”露宿者痛苦的叹息,“唉,村上十几个青壮力跟着我出来,大伙也都不是为了家里,可辛苦了一年,一分钱也带不回家,学校咋办?” “没事,没事。”吴越安慰道,“工钱的事,我来负责解决。” “谢谢,谢谢。”露宿者欢喜的收拾起来,他其实就剩一床棉被和一个破皮包,其他能卖能换钱的东西都被他处理光了。 露宿者一手夹着棉被卷,一手拎着破皮包,看看吴越的车,又低头看看自己,浑身脏兮兮的,一双旧皮鞋也都沾满了泥巴。 摇摇头,露宿者说,“吴市长,我就跟着你的车跑跑吧。” “没事,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吴越招呼柳剑,“小柳,把这位老师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去。” 小柳走过来接过露宿者手里的棉被卷,嘟囔了一句,他不是嫌弃露宿者,而是觉得这破棉絮堆似的棉被没必要带了。 “同志,这床被子是我临走前,我爱人特意缝的,破是破了点,拿回家洗洗涮刷还能用。”露宿者小声的解释,又很坚决道,“我爱人给我做的东西,我不会丢的。” 露宿者抱着破皮包上了车,车里打着暖气,热融融的让他这几天第一次舒展开了身子,可他也很拘谨,很快缩回身子紧紧挨着一边车门坐着。一方面他从来没见过比吴越大的官,更没近距离接触过,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身上脏,不自觉怕是遭人嫌。 “吴市长,去哪儿?”方楚文问。 “就近吧。” “好。”方楚文点点头,“小柳,下个路口左拐,如果我记得不错,怀龙桥那儿有好几家小饭馆做夜宵的。” 怀龙桥一带确实有做夜宵的小饭馆,可是这几天天冷,加上今天大雪封道,夜生活一下处于停滞,连带夜宵生意也一落千丈,有几家索性关了门,还有几家亮着灯的,也正在忙着收拾打烊。 主干道积雪清除了,小巷的雪还堆着,二号车停在了怀龙桥堍,吴越四个徒步走向小饭馆。 “请回吧,关门了。”小饭馆老板看着走过来的吴越几个,远远就挥手回绝。 方楚文快步上前,“老板,帮个忙辛苦一下,吴市长要过来。” 小老板似信非信的看着方楚文。心想:乖乖,咱们龙城的大市长会到我这种饭店来吃夜宵? “老板,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方楚文迅速掏出工作证递上去。 喔唷,市政府秘书,吴市长真的来了。小老板赶紧冲饭店里几个帮工喊,“点火,点火,吴市长来了。” “张老板,你冻迷糊了吧,还吴市长?”帮工在店里笑,他们住饭店里,正在收拾座椅搭睡铺。 “别啰嗦,给我手脚麻利点啊。”吴市长那张脸,电视里经常见,他老婆常说,本来不爱看龙城新闻,可冲着吴市长那张俊脸,看看也行。这娘们把新闻当电视剧看呢。张老板听老婆说的邪乎,也专门盯着看了看。这不已走到他身边那位,真真切切就是吴市长本人。 “吴市长,你好。没想到这么晚你还到这来。”张老板跟吴越打了个招呼。 “老板你好。”吴越看了看,“你这是准备打烊了?” “是呀,吴市长,这几天晚上出来娱乐的人不多,生意不太好。” “呵呵,那要麻烦你了。”吴越随手递上一支烟,“我路上碰见个朋友,他没还吃饭,所以带过来吃一点。” 朋友?张老板扫了一眼,看到一副畏畏缩缩模样的露宿者,心里奇怪:吴市长朋友就那样?想了想,一笑:古时候说皇上也有几门穷亲戚,保不住这就是吴市长的那个亲戚吧。 “吴市长,我就是开门做生意的,有客上门还怕啥麻烦不麻烦。”张老板殷勤的招呼吴越几个进饭店。 饭馆虽小,也有包间,吴越倒不是侨情要选包间,而是包间相对隐秘些,便于谈话。 菜很快端上了桌,方楚文特意关照过,不要太过油腻,以免露宿者吃了害肚子。 看到露宿者吃得香,方楚文提醒道,“不要吃得太急,太饱了胃里会不舒服的。” “别担心,明天你不会没钱吃饭的。”吴越也说了一句。 “吴市长,真不好意思,我有点饿昏头了。”露宿者摸着涨饱的肚子,难为情的笑笑。 “喝点茶,说说你学校的情况和你们打工的情况吧。”吴越接过张老板递来的茶杯,放在了露宿者的面前。 露宿者双手捧着茶杯,慢慢讲述起来——我叫杨立容,今年四十二岁,高中毕业就在村上的小学当代课老师,二十几年来,学校还是当年我读书的模样,眼看就要塌了。 我把家里建房的材料先拿出来垫上,想盖一个新学校,可材料远远不够呐,村上人家里条件也都不好,有心无力。后来没办法,大伙商量就出来打一年工吧,家里的地先让婆娘们种着。 大伙都没出来打工过,没经验也没技术,说我是当老师的,有见识,就推举我来负责。我也慌呀,可想想学校的模样,等县里乡里拨款又不现实,一咬牙答应了。 听说江南省富裕,我们就到了龙城,初开始分散在各个工地上打些零工,后来龙门豪庭开工了,我们就去了龙门豪庭。我们是冲着龙门豪庭工钱高、工期长去的,没想到干了四个多月,一分钱生活费也没拿到,还把以前几个月打工的工钱搭进去花了。 眼看要过年,大伙准备结清了工钱先回去过个年。反正熟门熟路了,开年他们过来,我就留家里建造学校教书。 没想到一拖再拖,拖到现在还没给个答复,今天二十几号了,还有十天不到就要过年……听着听着,吴越的眉头越来越紧:农民工的工资年底必须结清,这是市政府再三强调的,余松一即使最困难,也不能拖欠工钱吧。市重点工程,龙城地标性的建筑,怎么能在这个方面出问题?也太把市政府的三令五申当儿戏了! 今年下半年,中央就下达了文件精神,绝对不能拖欠农民工的工资,为此市政府召集龙城所有在建项目的投资方和主要承包者开过几次会。会上,作为托资方代表的余松一还上台发言过,当时那个慷慨陈词真是听者动容,闻者足戒。怎么,一下会场就忘了自己的发言? 诚然,恒泰的资金并不宽裕,他帮着从汉唐集团融资也全数用在了滨海影视城周边的整体开发上,可龙门豪庭的项目是在影视城周边开发之前,难道余松一开发龙门豪庭时资金就有问题?不然至于拖欠那么一点工资? 是恒泰的问题还是其他方的问题,他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恒泰的用工达到了上千人,赶进度的时候,上千人还不止,只要是全闹起来,该是一桩多严重的大事。 “杨老师,先别着急。有些情况我还不要了解,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吴越掏出手机给余松一打电话。 电话一直没人接听,过了约摸二十分钟,余松一回打过来了。 “吴市长,抱歉抱歉,刚才我在泡温泉,没听到你的电话。快十一点了,吴市长还有啥指示?” “余总好悠闲呐,温泉泡泡,我可没你这个福气。” “听说龙城大雪,想必吴市长还坚守在抗灾第一线吧。”听到电话里吴越口气不善,余松一也奇怪,没听底下人提起过,吴市长对恒泰在龙城的项目有啥不满意的呀。 “我学学余总悠闲,正在吃宵夜呢。” “吴市长,有什么事发生了?”余松一主动问。 “余总,我想问一问,你们在龙城这个项目,有没有拖欠农民工的工资?快过年了,你工地上的工人没钱没脸回老家,露宿在立交桥的桥下,这大冷的天,出了事怎么办?” “吴市长,这不可能吧。”余松一大惊,“我跟财务部门再三强调过,一定要准备好工人的工资。也让财务部门对承建商进行了监督,如果承建商不按时发放工人工资,财务部门就会扣住工程款不放的。”笑了笑,“吴市长,拖欠银行贷款的事我干过,拖欠工人工资,既没必要又贻笑大方啊。别说我不答应,让我父亲知道了,他肯定要拍案而起,狠狠给我一顿批评的,说实话,我对我父亲还是很敬畏的。” 这就奇怪了,杨老师也不会是说谎的人。吴越按住送话筒,问杨立容,“杨老师,把你的欠款凭据给我看看。” (未完待续) 418章 曹正清有求于吴越(一) 欠款凭据上清清楚楚盖着“恒泰龙门豪庭项目三分部”的公章,这不是恒泰拖欠的证据吗? “余总,你们这个项目三分部是怎么回事?”吴越问。! “项目三分部那是宝丰公司具体负责的,因为合作的关系,我就没把宝丰负责的项目单列开,仍旧归口在恒泰的旗下。”显然余松一也很吃惊,“我给宝丰曹鸿旭的项目是整个龙门豪庭的隐蔽工程,项目不大,利润可观,也用不了多少人工。他连这点钱也要拖欠?” “余总,事实就是如此呀。” “吴市长,这是我管理的失误,我光盯着那些建筑单位,灯下黑没留意恒泰本身的项目部。这个曹鸿旭究竟怎么回事呀,他父亲就在龙城当书记,为了几百万工资款闹出影响来,值得吗。吴市长,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来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但是我记得宝丰账上应该有钱的,一月份,曹鸿旭还从恒泰财务部门领走了六百多万材料款呢。曹鸿旭这个人小处很精明的,他不可能足额及时把材料款打给材料供应商的,按理来说,宝丰账上的钱年前发放工人工资绰绰有余。” “余总,只要不是龙门豪庭整个工地出现的拖欠问题,都好办。我就担心一千多人被拖欠工资,那要闹将起来,你恒泰脱不了干系,我市政府也过不成年。” “吴市长,企业讲求的就是信誉,如果恒泰拖欠工人工资造成影响,明年工地复工,连我这个董事长也要亲自上阵挑砂浆去了。”余松一笑了笑,“稍等,我来联系一下曹鸿旭。” “杨老师,问题初步解决了。”吴越回头看了看杨立容,“你就先安心在招待所住下,有了具体答复我再通知你。”又对秘书方楚文说,“方秘书,你明天跟建筑主管部门说一声,让他们查查还有那些工地存在拖欠工人工资的情况,还有,要重点关照龙门豪庭的项目三分部,杨老师的遭遇不是孤立的,宝丰用工虽然少,可也有上百号人。像他这种工程我比较了解,除了稳定工,还有搞突击加班的临时用工,这样算的话,人数还不少呢。” “吴市长,谢谢。”要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训,杨立容真恨不得跪下给吴越磕几个响头。 “杨老师,你们村小规模多大?带回去的钱造房子能够吗?”吴越边等余松一的答复边问。 “吴市长,规模现在不大,也就一到三年级六七十个学生,可等到新学校盖起来,人就多了,周边几个山村的孩子肯定也会来我们学校上学的,毕竟我们那一带去乡上的学校实在太远。如果去乡上的完小读书,孩子们只能住宿,这么一来家里开支就大了,大人也舍不得多花这些钱,有些孩子读了几年书,就不得不辍学在家跟着大人山上下地干活了。” 杨立容小心的把欠款凭据收进皮包,又说,“这次我和村上十几个青壮力苦了大半年,扣出开支和必要的生活费,大概还能余下四万多吧。按理说造几间教室应该够的,可是我出来这大半年见识了一些新东西,我觉得有些必须的教学设备还是要有的,比如要有一间电脑房,通过电脑山里的孩子不用出大山就能了解外面的世界。这样算的话,资金又觉得少了许多。看情况定吧,说不定我明年还得出来打工呢。” “杨老师回去还是专心教学吧。”吴越考虑了一会说,“我帮你联系一下团省委的仁爱基金,希望他们能提供教学设备这一块所需的资金,虽然这个基金会基本只面向江南省,但是你们的情况也符合基金会的扶助原则。” “吴市长,那真是谢谢了。”心里的梦想居然能这么顺利实行,杨立容喜不自禁。 “杨老师,你不用谢我。像你这样坚守山村讲台几十年的农村老师才真的需要我们的尊敬和感谢——” 听到手机响,吴越停止说话,拿起了手机。 “吴市长,曹鸿旭的手机关机,听他公司的人说,他去了澳门玩,本来月中就回来的,现在快月底了,既没见人回来,也没有消息过来。”电话里,余松一很诧异。 “玩人间蒸发?”吴越也好奇。 “吴市长,宝丰那几百万工人工资暂时就由我恒泰垫付吧。”余松一的声音低了些,“吴市长,我打电话给曹正清书记了,问起曹鸿旭无端失踪的事,似乎曹书记知道点隐情,不过多半不是好事,他也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 “去澳门玩失踪的,无非是输多了钱没钱还吧。”吴越淡淡道,“余总,你们恒泰发个函给市政府,就宝丰的情况做个详细说明。” 曹正清来龙城后,一度让吴市长不爽,现在吴市长是要拿宝丰做文章来恶心曹正清了。这个文章,余松一乐意配合吴越来做。 ……………………………………………………………………………………大雪在第二天中午渐渐停止了,从龙城各区县上报的灾情统计来看,财物损失比较巨大,人员伤亡只出现几个被大雪压垮房子造成的轻重伤,总的来说还算符合省抗灾救灾办的要求。 灾后自救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政府工作又慢慢走上了正轨。 龙城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曹正清阴沉的脸和窗外的天气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没法轻松起来,儿子这个不争气的混账,给他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欠下三千多万的赌债,接到澳门赌城的电话,这个数目把他惊得血压差点飙升到一百八。 赌场方面说话很客气,但是态度却很坚决,一个月内不还请赌债,赌场不保证欠债人能完整的回家。 三千多万,曹正清是拿不出来的,他的亲朋好友中,也没有哪个能一下子借给他三千多万。 这个混账东西!要是此刻儿子站在他面前,曹正清恨不得上去一脚踹死算了,省的看见了心烦。 可儿子毕竟是他亲生的,打断胳膊连着筋呐。赌场的手段曹正清略知一二,在澳门那是变相合法的。如果在限期内不能筹足赌债,他不敢想象儿子的凄惨下场。 三千多万,他借不到也筹不到,就算他放弃一向的原则去贪去受贿,也不可能短时间捞到这么多钱的。 早知道现在这样,还不如当初生出来就把他掐死!曹正清手里下意识的一使劲,一支烟折成了两段。 秘书进来报告,“曹书记,吴市长问你是否有时间接待。他半小时后要过来。” “跟吴市长说,请他半小时后过来。”曹正清挥挥手,让秘书出去。 他来龙城半年多了,除了常委会和一些会议、活动上和吴越碰面,平时几乎没有接触,办公室见面也没有,更别提下班后串门互访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也是必然和正常的,那么今天吴越要过来是为了啥事,曹正清努力想从儿子的事上抽身出来考虑吴越的来意,可他始终定不下心。 时间回溯到上午八点,余松一专程从京都乘飞机返回龙城。 他一下飞机就直奔龙门豪庭的施工现场,召集恒泰中高层和所有承建商负责人开会,重点指出了宝丰公司的违规欠薪行为。 不知谁事先透露了风声,龙城各路媒体记者云集恒泰项目三分部门口,采访一百多位讨薪者。 余松一结束了短会后,立刻赶到项目三分部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承诺宝丰公司的欠薪由恒泰负责,并特意解释了宝丰和恒泰的关系,还说明他这次赶回龙城是吴市长的指示。 “吴市长对农民工的工资拖欠问题十分重视,记者朋友们,我是挨了吴市长狠狠一顿批评的,虽然批评对于我来说有点冤枉,但是我虚心接受,全力弥补。宝丰是独立法人的公司,借用了我恒泰项目三分部的抬头,现在宝丰的法人曹鸿旭离奇失踪,我不能因此推卸责任的。这个教训也提醒我,以后选择合作伙伴要严谨一些。” 面对记者的镜头,余松一侃侃而言,踩了曹鸿旭几脚,又抬高了吴越的正面形象,至于这番言论传到曹正清耳朵里,曹正清的感受,他是不会顾及的。曹正清的那点底细,他清楚得很,想比吴越实在不值得一提。 “余总,为了合作者的责任,你拿出数百万是不是有点不符合经济规律?”一位记者问。 “合法经营,合法赚取利润,是我们恒泰的企业信条。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不但是龙城市政府的要求,也是中央的精神。几百万换不来企业的信誉,但几百万能击垮一个企业通过长期努力才建立的良好信誉。我们做企业的即要经济效益,更要社会效益,在我看来,后者还比前者重要些。” “记者朋友们,你们知道昨晚上吴市长是什么时候和我通电话的?深夜十二点!吴市长离开救灾第一线后……”余松一绘声绘色讲述昨晚吴越路遇讨薪者杨立容的事,讲述完又总结道,“龙城有这么一位体贴民情、关注民生的市长,是龙城之幸呀。吴市长的人格魅力感染了我,可以这么说,我为宝丰垫付的几百万欠债,也是受吴市长的感染。” 一位穿着厚厚羽绒服的记者插上来问,“余总,据说宝丰公司董事长曹鸿旭的父亲就是龙城市委曹正清书记?” “这个无可奉告。对不起,我要去市政府向吴市长汇报欠薪的处理情况。”余松一笑着钻进守候在一旁的汽车。 他的一些言论能在龙城的报纸发表,一些通不过审核的也会在互联网出现,两者合围形成的矛头,他早已调整好对准的方向了。 龙城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余总,为了区区二百多万,你从京都飞回一趟,成本也高了点吧。”寒暄几句后,吴越请余松一坐下。 “不高,不高。”余松一打开雪茄烟盒,先请吴越来一支,“宝丰的情况还是跟外界说明清楚的好,我们恒泰不能不明不白的帮着他背黑锅吧。” “那余总是怎样跟外界说明的?”吴越饶有兴趣的问。 “报纸、互联网如此这般吧。” 看来余松一是特地为他助拳来的,吴越点点头,“余总费心了。” “哪里,哪里,能力范围之内的举手之劳。”看到吴越心领神会,余松一很是高兴,一边吸着雪茄,一边说,“吴市长,曹鸿旭的事,我也打听了一下,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他在澳门赌输了,欠了赌场三千多万,被赌场扣了。据说扣押期间,他还逃出来一次又被抓住了。我看,追债的电话曹书记应该接到过。曹鸿旭起先嘴巴很牢,后来受不住了就把老底说了,赌场一听,省长副书记的公子,岂不是赌债有望?呵呵,岂不知我们曹书记还是很清廉的领导干部。” “余总的消息渠道还真是广通。” “吴市长,和你一比我要汗颜的。尤其东南亚、港澳地区,整个华夏也找不出有哪一位比吴市长的影响力要大吧。”和吴越接触多了,余松一说话也不再藏着掖着。 余松一父亲处于的地位是能够了解他的一些背景的,这个吴越也不奇怪,摆了摆手,“不谈,不谈,等会我去见一见曹书记,就宝丰的问题向他汇报汇报。” 余松一笑了笑,“吴市长不去也行的,我看说不定曹书记还要主动来见你呢。” “哦,余总也会未卜先知?” “吴市长,我要有这能耐,还干什么房地产,股票期货去抄一抄,还不是稳赚不亏。”余松一摇摇手,身子往吴越坐的方向挪了挪,“吴市长,曹书记一脉我算略知一二的,曹鸿旭在澳门出了事,他要找的人逃不开公安部的王启康副部长。不过澳门的事,动用公安部也难办,赌场在澳门是受法律保护的,所以我来龙城之前,点拨了王副部长一二,说吴市长可以在澳门翻云覆雨的。” “余总,你不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我也不是能行云布雨的海龙王嘛,不过从赌场捞个人出来,勉为其难还能做到。”吴越对着余松一笑,“怎么,余总准备拿出三千多万当救世主了?” “吴市长,你千万别把我套进去,我即使有三千多万的余钱,也不会拿去给一个赌鬼偿还赌债的。” 吴越靠在沙发背上,笑道,“本来不拿三千多万出来,我尽力试试也许可以,不过,我和曹鸿旭不太熟,也没必要竭心竭力到这种地步。这样吧,我让他分期付款,让他给你余总打一辈子工好了。” 吴越的海外关系,余松一知道一些,据说雄踞东南亚的汉唐集团里的某些高层是吴越的亲戚,所以他才说吴越可以在澳门翻云覆雨,但是他没想到吴越居然可以做到不付一分钱赌债就能让赌场放人的地步。 这使他很惊讶,心中隐隐对吴越的看法又高了许多。 ……………………………………………………………………………………市委书记办公室。 曹正清刚刚送走来访的吴越,两人的谈话很不愉快,曹正清觉得吴越有些小题大做,甚至是针对性的小题大做了。 宝丰的欠款问题既然恒泰出手解决了,何必再来给他添堵呢? 儿子,又是儿子惹出来的事!曹正清扫了一眼办公桌上吴越留下的情况报告,一阵摇头,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就不知道让他老子省心些。 恨归恨,骂归骂,可儿子还是要尽快弄出来的,这事掩盖不了迟早要暴露出来的。自己的仕途也必定会因此蒙上一层阴影,唉,管不了那么多了。 曹正清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从抽屉里翻出电话簿,逐页翻看着,最后下定了决心,拨通公安部王启康副部长的电话。他和王启康同出一脉,虽然派系主心骨已经退居二线,但派系凝聚力还在,两人平时也有电话来往,彼此关系算是很不错的。 简单听了曹正清拜托的事后,王启康回答,“老曹啊,这个忙你让我怎么帮?你也知道赌博在华夏是非法的,赌债也不受法律保护,可在澳门,那是合理合法的债务呀。” “王部,这个我清楚,可三千多万,你让我变也变不出来呀。想来想去,也只能请你通过澳门警务部门来协商解决了。” “老曹,一国两制,这种事公安部门不能插手,澳门的警务部门也不能干涉。当然,保证鸿旭的人身安全,我还是能做到的,可拖不是办法。早些解决早些消除影响。” “王部,我真是缩手无策呀。鸿旭他妈整天问我,这样看过眼了,他爷爷不见孙子去拜年,也要问吧。” “老曹,你何必舍近求远呢。” “王部,此话怎讲?” “老曹,你们龙城的吴越市长,他的海外亲戚是汉唐集团的高层,这里面具体我就不见了,总之,你托吴市长去办,肯定能成。” 去求吴越,向他低头?那自己这大半年时间的坚持不全废了吗,以后他还能在龙城挺直腰杆,说一不二? (未完待续) 419章 曹正清有求于吴越(二) 见曹正清在犹豫,王启康说,“老曹,这件事政府出面处理是不现实的,只能采用民间的力量。、时间拖得越长,解决起来的难度就越大,对你的影响也会加大。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再顾及面子问题了。” “老曹,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曹正清挂了电话,身子往后一倒,长叹了一声。 儿子的事是纸里包不住火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江南官场。当然,儿子是儿子,他是他,可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的话,势必会影响他的仕途。拿钱出来是最蠢的办法,一来他也没这么多钱,二来出了钱,那就会有人来关心钱的来路。不拿钱就能解决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但是却不现实,从来就没听说过,欠了澳门赌场的赌债不用还的事。 这么想的话,儿子的事确实难办呀,吴越会有这个能耐?尽管电话里王启康对吴越很推崇,可曹正清还是将信将疑。 即使吴越有这个能耐,可儿子欠了赌场三千多万呐,他和吴越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吴越凭啥卖给自己三千多万的面子? 曹正清坐在办公桌前斟酌、盘算着,始终拿不定主意,直到秘书进来提醒他,才知道下班了。 自从儿子出了事,曹正清再也无心应酬了,每天下了班早早就回了常委大院自己的家。 一号车从吴越住的那栋别墅旁驶过,曹正清瞥了一眼,正看到吴越从二号车上下来,他有些迟疑,该不该下去?想了想,还是没有作声。 “外公!”在院子里堆雪人玩的欢欢,曹正清五岁的外甥女见到曹正清,小鸟一样飞了过去。 “欢欢来了?”曹正清弯下腰抱起外甥女,问,“爸爸、妈妈也来了?” “爸爸没来,妈妈带我来的。”欢欢一边回答,一边用小手去触摸曹正清下巴上刚长出的胡子茬,她有些奇怪,往常外公见了他总是要好好亲亲的,为啥这次外公忘了? 曹丽娜从屋子里走出来,叫了一声爸,又从父亲手里接过欢欢,“欢欢,外公累了一天,你就别缠着外公了,乖,自己回屋去看动画,好吗?” 今天的大人怎么都怪怪的?外公忘了亲亲,外婆这么大了还掉眼泪,妈妈呢,也不陪她堆雪人。欢欢的小心灵里也感觉到莫名的沉闷和压迫,点点头,跟曹正清说了再见,一个人跑过屋看动画片去了。 “丽娜,你们放假了?”曹正清问。 “爸爸,我把休假和年假放在一起,提前几天回家一趟。爸,鸿旭怎么啦?妈一见我面就哭。”曹丽娜帮着父亲拿了公文包,一面低声问。 这事去跟丽娜讲干吗,她知道能干啥,不是给她添烦嘛,曹正清不满的看了一眼坐在客厅的妻子楚萍梦。 在家里,曹正清是绝对的说一不二,这个习惯是小半辈子养成的,看到他坐下戴起老花镜看报纸,楚萍梦满肚子的话一点也说不出,只能求援似的给了女儿曹丽娜一个眼色。 “爸,鸿旭的事你总得想想法子呀,妈心里急,跟我一讲,我心里也急。眼看快过年了,爷爷要从养老院回家,到时候见不到鸿旭,老爷子受得了?爸,我听说澳门赌场的人凶狠手辣,我怕——” “哗啦啦”曹正清收起报纸放在一边上,转过脸看着女儿,“丽娜,你说我有什么办法?三千多万,把我榨干了我也变不出来呀。” “爸。”曹丽娜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龙城这么多大企业大厂,你每家借一点,不就有了?” “是你妈出的主意吧。”曹正清狠狠的瞪了一旁不敢作声的妻子一眼,“亏她想得出来,我一个市委书记去问底下的企业老总借钱给自己的儿子还赌债?我今天借钱,明天中纪委就要上门了。” “爸,要不这样,我让平光想想办法,先挪点出来把这窟窿补上?”曹丽娜征询道。熊平光是她的丈夫,和她一个集团工作,任集团财务总监。 “千万别动这个脑筋。”曹正清赶紧制止,“挪用公款这么多,你这是让平光犯错误、犯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个行的法子呀。”楚萍梦忍不住开口道,尽管她畏惧丈夫,可为了儿子,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下午,我和公安部的王启康通过电话。”曹正清淡淡回了一句,表示他并没有对儿子的遭遇不上心。 楚萍梦眼里露出了一些希冀的光,看到丈夫话说了一半又停了嘴,便着急的追问,“王部长有办法吗?” 曹正清摇摇头。 “王部长也没办法?”楚萍梦不信般自言自语,“不就是赌博吗,他公安部不管这事?” “妈,公安部管的是华夏,他管不到澳门去,再说赌博在澳门是合法的。”曹丽娜解释了几句。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楚萍梦一连说了几遍,最后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也悄悄打听过,赌场那些人对欠债的,下手很毒辣的。这些天,我晚上不敢睡呀,一睡就是噩梦,梦见鸿旭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加我妈呀——” “妈,你别说了,你一说——”曹丽娜抱着楚萍梦,母女两个都哭了起来。 欢欢在屋里听见低沉的哭声,偷偷跑出来看:外婆哭了,妈妈也在哭。 “外公,你干嘛欺负人。你是大灰狼、你是大坏蛋!”欢欢眼里满是泪,带着哭腔用小拳头去打曹正清。 “欢欢,外公不是大灰狼,也不是大坏蛋,你还小,你不懂的。”曹正清一边安慰外甥女,一边低声呵斥,“哭啥,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我早陪着你们一起哭了。” 往常他一呵斥,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可这次却起了反作用,母女俩哭的更厉害了。 仕途、亲情,这些混杂在一起加上满耳朵挥不去的哭声,咬噬曹正清的心,一霎时,他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起来:他一个省委副书记,居然连儿子的事都不能摆平,真是失败。 “好了,好了,王启康说了,去找找吴市长兴许他有办法。”迫于无奈,曹正清选择向亲情投降。 母女俩顿时止住了哭声,一起抬着头看着曹正清。 “王启康说,吴市长在海外的亲戚在澳门有影响力,有他们出面调解比官方出面有用,影响也小。”他说一百句还不如说出吴市长有用这一句,看着妻子,曹正清自嘲的叹着气。 “老曹,王部长都这么说了,那就去求求吴市长吧。”楚萍梦哀求道。 求?曹正清听到这个字,心里就堵了,脸立马挂了起来。 “老曹,你拉不下这面子,我去求吴市长。反正我是女人,我的面子不值钱。”为了儿子,楚萍梦豁出去了,也不在顾忌曹正清的面色。 “你也知道你的面子不值钱?三千多万呐,你去求求就求来了?”曹正清冷笑笑,这一笑把楚萍梦迈出去的步子生生拉了回来。 “老曹,鸿旭是你的亲生儿子呀。”楚萍梦眼巴巴的望着丈夫。 “好吧。”曹正清心情复杂的点点头,“你先跟吴市长打个电话,说我们吃过晚饭去他家。” 低下头抚摸欢欢的小脑瓜,“欢欢也饿了吧。”又抬头恼怒的瞪着妻子、女儿,“瞧瞧你们,把孩子吓着了!” 饭菜上了桌,五六个菜都是曹正清平时爱吃的,可今天他不是觉得盐放过了,就是火候不到,总之每一样菜吃进嘴里都不是味道。 ……………………………………………………………………………………晚饭后,天还没黑,前一段时间连续雨雪,难得放晴,一些常委饭后也在各自的院子散散步放松放松。 串门在常委大院是不多见的现象,有些私下关系比较好的,也不选择在大院里互访,毕竟公开的亲密往往会让旁人产生与之相反的联想。 看到曹正清和夫人一前一后的经过自己院子,常委们礼貌含蓄的打了招呼。可一会后,他们都纳闷了,看这方向,曹书记和夫人是去吴市长家的。 市委书记携夫人去拜访市长,这既不寻常又怪异,像是颠倒了一般,更何况曹书记和吴市长明显是两种截然不同工作风格的领导。这两位共事半年来,虽然没公开发生过矛盾,但要说和谐共存也远远谈不上。 也许龙城政坛的天平又要发生变化了吧,站在院子里活动的常委们,不约而同回了屋,静静在心里消化刚才的纳闷。 “吴市长,曹书记和他爱人过来了。”董玉娣小声的报告。 “曹书记来,我要迎一迎的,馨儿,你让小董抱着衿衿,你也出来迎一下。” 看到曹正清夫妻俩走进了院子,吴越走下台阶,“曹书记,欢迎欢迎,楚大姐你好。” “吴市长,我们来打扰了。”曹正清面上带着笑,又对宁馨儿说,“小宁,当初我在省政府工作,可经常看到你的,这一眨眼,你也当妈妈了。” 张中山在江南省当省长时,曹正清还只是个不挂常委头衔的副省长,张中山驭下比较宽松,因此曹正清对张中山的看法一直比较正面。当年见到宁馨儿这个顶头上司的女儿,他也是和颜悦色,事事处处顺着小姑娘心意的。 所以他这句话说出来,一下就拉近了他和吴越一家的距离。 “曹书记,楚大姐,屋里坐吧。”以前,宁馨儿是叫曹正清、楚萍梦,叔叔、阿姨的,现在丈夫和曹正清成了同事,她也就改了口。 曹正清夫妻俩进了屋,看见董玉娣怀里的怀子衿,不能免俗的围绕孩子讲了一通。当然,吴越、宁馨儿心里明白,他们过来不是串门逗孩子的,说笑了几句后,宁馨儿带着楚萍梦去了客厅,吴越和曹正清进了书房。 董玉娣送上了两杯茶,退出去关上了门。 “吴市长,今天下午我的态度有些不当啊,请你原谅。” “曹书记,工作中的争执谈不上当与不当。”吴越拿起桌上的烟盒,请曹正清抽了一支。 曹正清接过烟,摇了摇手,“我这个人在工作中有时候往往就会——啊,这个张省长在的时候就批评过我。张省长对我的帮助很大呀……” 曹正清的说话很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的提到张中山,意图提醒吴越他和吴越其实没有本质的冲突,以前所有的分歧也只是为了工作,并且他很感念张中山。 吴越微微笑着,静静听着,他抱定宗旨轻易不答话。 “吴市长,你我之间,我看就是少了沟通嘛,有些问题你我坐下来好好谈谈,也可以解决的嘛。比如,因为年龄的差异,我相比你吴市长就保守多了,这是很正常的,我也没否认——”曹正清主动放低身架,以期吴越的共鸣。 “曹书记,保守也要一分为二看待。有很多方面,我还是赞同曹书记的做法的,至于经济方面嘛,我认为三分之一保守,守住经济健康发展势态的底线就够了,不进则退,龙城经济也是如此吧。” 曹正清的来意,吴越很清楚,现在只是政治上的让步,等让步使他满意了,曹正清才能说出请托的事,他呢,也不妨先来个观望。 “吴市长,我以前一直是做经济工作的,稳中求发展始终是不错的选择。” 吴越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然,现在职责不同了嘛,经济工作还是你们市政府来主抓,我一向不太干涉你们市政府工作的。”曹正清咬咬牙,说出了这一句,这也意味着从今以后,他将拱手让出对政府口子的控制权,不再插手市政府的工作部署。 一个省委副书记头衔的市委书记放弃对市政府的控制,这样的选择是痛苦的,也是不能接受的,但是曹正清却不得不为之。 “是的,曹书记一向对市政府的工作是支持的,相信以后的支持力度会随之增加,呵呵,曹书记,有你的支持我工作起来信心也更足了。”吴越抽了一口烟,仿佛无意间问起一般,“曹书记,最近不见鸿旭呢,他这个公司董事长不在,公司的管理就乱了,否则的话,我想也不会出现拖欠工人工资的事了。” 既然曹正清让了一大步,自己也得到了需要的答案,吴越也就揭开了窗户纸,他要不这么一问,只怕再坐个半个小时,曹正清也未必好意思自己提出来。 “这个混账东西。”曹正清心里正着急怎么开这个口,见吴越问了,赶紧接上话头,“吴市长你要不提呀,我还真不想说起他,唉,我被他的事搞得头都大了。” “曹书记,鸿旭出了啥事?”吴越故作不知。 “惭愧呀,我兢兢业业为党工作了半辈子,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也没能教育好。”曹正清难堪的抽了几口烟,“这混账去澳门赌博,输了一大笔钱,被赌场扣住了。” “哦,鸿旭这么糊涂?”吴越大惊,问,“输了多少?” “吴市长,我也不瞒你,输了三千多万呐。” “三千多万,确实头痛。这个数目是大了。”吴越颇为理解道。 “是呀,为了他这几天家里全乱了。”开了头,曹正清也就索性全说清了,“吴市长,我和爱人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鸿旭的事,先请吴市长帮个忙,周旋一下。” “曹书记,这事我也爱莫能助呀。”吴越一脸讶异。 “吴市长,我问过公安部的王启康副部长了,他说只要你肯帮忙,问题不会太大。”曹正清也不再费工夫迂回,一下就挑明了。 “呵呵,曹书记,你这个任务压力大呀。”吴越顺手把烟头摁灭,“好,我尽力而为吧,争取让鸿旭过年前回家。” 在他们这个位子,承诺不是随口说说而已。曹正清听了,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 “不过,曹书记,我有话要说在前头的。三千多万很可能免不掉的,我尽量让他们免掉一点是一点吧。” “这个我理解,当然能少一点总是好的。”还能少掉一点?吴越这话超过曹正清的预期,让他隐约觉得他的让步还是有一定的价值。 “曹书记,我努力争取。”吴越一脸诚恳,“你跟楚大姐说,请她放心,过几天鸿旭一定能完完整整回来。我今晚就打电话联系,曹书记,你等我电话吧。” ……………………………………………………………………………………“老曹,吴市长咋说的?”一回到家,楚萍梦就急不可待的问。 “鸿旭年前能回来吧。”曹正清也不想把话说满。 楚萍梦拍着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我也不用天天做噩梦了。” 你不用做恶梦,我的噩梦才开始呢,女人呀,看的太近了。曹正清心里止不住的苦笑。 “老曹,还是你面子大呀。”楚萍梦一边夸赞丈夫,一边向从屋里走出的女儿说出这个喜讯。 面子?曹正清默默摇头,这结果是面子换来的吗? (未完待续) 420章 曹正清全线溃败 看到妻女的喜悦,曹正清百般不是滋味。, “现在高兴还早得很,等等再说吧。”曹正清觉得这种喜悦甚是刺眼闹心。 他的这句话,犹如一盆从天而降的冰水,屋子里的喜悦顿时冷却下来。 楚萍梦走到电话机边,紧盯着,忐忑又期盼,现在外面即使夭塌下来她也顾不上理会,只等着电话里传来令她放心的消息。 曹正清没有去书房翻看他的史书,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报纸,表面看他很踏实,其实耳朵也竖着,眼睛还时不时的瞄电话机几眼。 屋子里静的可怕,欢欢摄手摄脚走出来,看看外公,看看外婆,再看看一脸紧张的妈妈,每个大人似乎都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没人注意到她身上那套漂亮的公主装。 欢欢很是沮丧,撅起嘴走回自己的屋子。 大约一个小时后,电话铃响了。曹正清转过身子去拿话筒,伸手抓了个空,话筒早就被妻子紧紧抓在手里,贴在了耳朵上。 “吴市长?”楚萍梦一喜,“曹书记在的,好好,我让他接电话。”说着,极不情愿似的把话筒递给丈夫。 “菩书记,鸿旭明天上午的飞机回龙城,赌场方面表示,可以减免一千多万的赌债,剩余的二千万分十年偿还。”电话里,吴越的话语很简洁。 “吴市长,费心了,谢谢。”曹正清挂好电话,闭上限靠在沙发上,长久不语。 “老曹一一”楚萍梦关切道。 “这个混账明天就能到家了。” “那三千多万的赌债?” “人家只要二千万了,分十年偿还。” “那太好了,人回来就好。”楚萍梦的脸上露出这些天来从没有过的笑容。 曹正清睁开眼,冷笑笑,“好什么?这个混账欠了一屁股债,十年二千万,每年就是二百万,我看他去哪儿找这二百万!””老曹。别发火,你血压不稳。”楚萍梦小声的劝,又商榷道,“你就不能帮着想想办法,给鸿旭找点事做?” “我帮他想办法?他去做梦吧!”曹正清的嗓子不觉高了起来,“他这一出事,过不了这个年,只怕就臭名远扬了。我帮他找事做,不等于我在帮他还赌债,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再说,我帮他到这一步,也算可以了。他不是抱在怀里的小孩子,他快四十的人了,我能再帮他几年?” “老曹,鸿旭在社会上能认识几个人?就把鸿旭回家的事说吧,你和吴市长谈了一会,这人也出来了,赌债也少了一千万,换成是我能办到?” 楚萍梦本是恭维丈夫,没想到勾起了曹正清的隐痛,他指着楚萍梦的鼻子,“谈了一会?你知道什么呀!你、你一一唉。””你们谈了什么,我是不知道。反正你们男人的交易,我搞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我只知道,鸿旭能回家了,赌债也少了一千多万,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呵呵,聊以自慰吧。”曹正清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也不想想,我要是帮鸿旭去搞工程、拉生意,会有多少人眼睛瞄着?他现在的目标太大了,而且臭名在外,除非我压一压,人家哪个愿意和他欠了这么多赌债的人做生意?依我看,他也只能厚着脸皮跟着恒泰吧。 不过,恒泰刚给鸿旭的宝丰公司偿还了几百万的工人工资,这个时候去找恒泰也难呀。” “对呀,我听鸿旭说起过,他们宝丰在恒泰的这个项目能挣好几千万呢。”楚萍梦眼睛亮了起来。 “人家拉你一次是情谊,拉你两次那就是非分喽。”菖正清摇摇头。”老曹,恒泰的余总不是来过电话问起鸿旭的事吗,你就回个电话过去,跟余总解释一下,顺便说说鸿旭的难处好了。你是市委书记,他们恒泰的项目在龙城还得干上几年呢,余总能不给你面子?” “为了这个混账东西,我还有面子吗?” 曹正清深感悲哀,他一个堂堂省委副书记,先向市长低头,接着还要向一个房地产商低头,几十年来的尊严一个晚上就荡然无存了。 看着丈夫复杂难言的表情,楚萍梦也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老曹,生了他、养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从来只有当孝子的爹娘,难得见当孝子的子女呀。” “好吧,就此一会,以后他再不思上进,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妻子的眼神打动了曹正清,屋子里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也不想回避她们,没去书房,顺手拿起茶几上电话机,拨通了余松一的电话。 “余总吗,我是曹正清。” “曹书记,你好,你好,有什么指示吗?” “余总呀,鸿旭在澳门出了一点事,不过都解决了,明天他就能回龙城。 余松一刚和吴越通过电话,自然清楚这个所谓解决是怎样解决的,笑了笑,“曹书记,解决了就好,人嘛,总有糊涂的时候,鸿旭这次的教训也够刻骨铭心了。” “是呀,他这次得了教训应该能老老实实干点事了。余总,鸿旭跟着你,我是放心的。”曹正清隐晦的表示了他的意思。 “曹书记,宝丰作为不合格的合作单位,已经被恒泰董事会取消了合作的资格。这刚开过董事会谈论定下来的处理意见,我再推翻,有些难度呀。”电话里,余松一似乎对曹正清的提议很吃惊。 余松一居然否定了他的提议?曹正清同样也很吃惊。如果在以往,他会就此挂了电话的,可今天不行,再说余松一也不是普通的房地产商。 “余总,我是这样考虑的,鸿旭留在龙城在我身边,我呢就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他这个孩子就的有一根鞭子悬在脑门上才行呀。” “曹书记,这样吧,鸿旭再以宝丰公司出面来谈合作是不适合的。就以他个人的名义,带些施工队伍进来,我想办法给他找点活干干,如果他肯吃苦,不大手大脚的挥霍,一年不说多,二百万还是能挣到得。” 二百万,余松一竟然也知道鸿旭每年需要二百万。曹正清简直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余松一施恩般的口吻,儿子近乎包工头的身份,都让他气恼的无以复加,可更难受的是,他还无法拒绝。 千里长堤毁于蚁穴,他几十年来的经营维护就被儿子一个人败得彻彻底底。这一夜,曹正清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二个小时前,澳门莲花赌场。 汉唐集团的一个电话,让赌王马豪熙也有点坐立不安。虽说现在出现公众面前的汉唐纯粹就是个巨无霸型的超级财团公司,可汉唐骨子里是啥,他远比一般人清楚。 汉唐明暗剥离,明的更亮,暗的更可怕,港澳一些社团的活动范围已经被挤压的只剩下一丝喘息的空间。 对于汉唐,马豪熙时刻保持恭敬和警惕,他也明白,如果汉唐有兴趣涉猎博彩业的话,拿下他这个所谓赌王的头衔,不过分秒钟的小事。 电话来自汉唐暗的一面一一大洪帮现任帮主监护人,副帮主夏安夏老先生。 夏老先生在电话里很客气,“马先生,听说你们赌场扣留了一位来自华夏江南省的赌客曹鸿旭先生?我们要送他回华夏,请马先生给予方便。马先生,坏了你们的赌场的规矩,实在抱歉呀。” 赌场扣留的赌客不在少数,虽说这位曹鸿旭有点特殊,其父是华夏的一位省级高官,但赌场不是投资商,也用不着去亲近华夏的地方官员,手下人汇报过此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夏安的打了电话之后,半小时不到,夏亿寒就跨海而来。 夏家对如何培植夏亿寒有些举棋不定,索性明的、暗的都让他去试一试,看究竟他适合走哪一条路。执掌夏家的天地龙集团也好,成为大洪帮副帮主也罢,看他自己的造化。 夏亿寒轻车简从只带了两名文质彬彬的助手,可莲花赌场都出动了所有高层相迎。 简单寒喧后,马豪熙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马先生,人我带走了。华夏那位的意思是,减免赌债,留二千万分十年偿还,马先生,你看这个条件可行吗?”夏亿寒并不盛气凌人,相反他对马豪熙还很尊重。 “汉唐行事果然名不虚传呀。”马豪熙看看身边的几位赌场高层,“事事处处照着道上规矩来,让人心服口服嘛。” “是的,是的。”几位赌场高层也纷纷点头。 原本马豪熙没想过要汉唐承认赌债,三千多万赌债对莲花赌场而言也不是十分巨大的数目。拿三千多万换汉唐的友善,实在是很划算的买卖。当然,汉唐能给他一个面子,他也需要,这样一来高层就容易驾驭多了。 “马先生,汉唐不会白要这个人情的,台湾的三义门近来给马先生造成了一些麻烦吧,很简单,我已经约了三义门的老大来香港喝茶。相信他们会规矩一点的。” “多谢夏老先生,多谢亿寒老弟呀。”马豪熙拱手相谢。 夏亿寒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国内的那位有令,我不敢不从。” 夏亿寒两次提到国内的那位,马豪熙既纳闷又惊讶,难道汉唐也要听命于人?不过,这是汉唐的秘辛,他很知趣的清楚不该乱打听。 曹鸿旭糊里糊涂被人从关押地点带了出来,先在酒店住了一夜,然后糊里糊涂的跟着几个陌生人上了飞机,当飞机降落在龙城机场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一一他获救了。 送他回来的人塞给他几百块钱,就转身去了返航飞机的临检通道,期间,这些人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所有必须的交代,都是昨晚上赌场的工作人跟他说的。 “曹鸿旭先生,曹鸿旭先生,你的家人在候机室门外,请你听到广播马上赶去。“家里人这么快就到了,曹鸿旭想先去洗个澡,然后到朋友哪儿躲几天在回家的念头也破灭了,不情愿的挪动脚步走向门外。 他在澳门这小半个月,有吃有喝,可精神上的折磨让他受不了,看押他的人每天强迫他观看赌场惩治欠债不还之人的录像,割耳朵、挖眼睛、剁手指,血淋淋的画面和惨叫使他差点崩溃。 他是成年人,他也知道把他老头子的名号供出来对他老头子不利,可他实在没有法子,再不说,那尖刀就要割上他的耳朵了,只是说了也没起多大作用,皮肉没吃苦,精神折磨更厉害了,看录像还嫌不刺激,看守竟然押他去观摩了一次行刑,那种场面真让他触目惊心,噩梦连连呀。 三千多万,老头子是拿不出来的,他唯一的梦想是老头子能动用一切关系把他弄出来,左等右等眼看他要疯了,稀里糊涂他被放出来了。当然,欠条打下了,手印也按了,不过赌场少了三分之一,只剩二千万,还能分十年偿还。 难道是老头子的关系起作用了?他不止一次在心里问。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走出来,楚萍梦心里是高兴的,可她脸上还得扮出气恼的样子,虽然有许多话要说、要问,可话到嘴边只有一句,“鸿旭,回家去吧,你爸爸在家里等你。“车子进了常委大院,通过一条水泥大道,稳稳的停在家门口。 听到父亲在屋子里的咳嗽声,曹鸿旭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鸿旭,还不快进去,不要让爸等。”出来迎接的曹丽娜催促道。 楚萍梦轻轻推了推儿子,“是呀,你爸爸为了你的事可是操碎了心。” 曹鸿旭硬着头皮走进家门,对着黑着脸的曹正清,叫了一声爸爸。 “滚!我没有你这个混账的儿子。”曹正清把手里的一份传真“啪”甩到儿子脸上。 这份传真的内容,就是菖鸿旭在澳门赌场的欠款复印件和分期还债的公证书。曹鸿旭捡起看了看,走近几步,“爸,我知道自己错了。这钱我能还,也用不了十年,我在龙门豪庭的项目,一年利润就是这个数。” “你在龙门豪庭的项目?你有啥项目?” 菖正清冷冷看着儿子,“你的宝丰公司违反恒泰的财务制度,拖欠农民工工资,合作的资格已经被恒泰董事会取消了。现在你只有宝丰这个皮包公司,还一年两千万,我看你公司明年的房租在哪里,你也没底吧?” 曹鸿旭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顿时瘪了,“爸,这不可能吧,余总说得好好的呀,他这人也太不地道了吧。” “到现在,你还在怨天尤人?你就不想想你都干了点啥?我告诉你,你们宝丰是今年龙城所有房地产企业中欠薪的独此一家,你的大名上了报纸、上了互联网,恭喜你,儿子,你出名了!”菖正清气的也不想抬起手给儿子几个耳光了,从边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你的几百万拖欠工资,余总帮你先垫付了,总算没闹出大乱子来。吴市长也顾及我的面子,没把这事放大化来处理。” “爸,吴市长就巴不得我出洋相昵。”曹鸿旭迅速换了话题,想让父亲的注意力转移到吴越身上去,以便化解对他的怒火。 “你省省吧,没有吴市长,你还在赌场关着。你以为你老子的手能伸到澳门去,把你这个混账揪过来?”到现在还不知悔过,跟他玩心眼?曹正清简直失望透顶。 吴越救他?曹鸿旭傻傻的看了看一边的母亲和姐姐,见她们都在点头,嘴巴张了张,却没敢再说浑话。 “你在家给我老老实实待几天,没我的同意,你迈出家门口一步试试?”曹正清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抽了几口烟,冷眼瞅着曹鸿旭,“过几天,你给余总去个电话,我和余总商量了,你就以个人名义去承包恒泰的一些项目做做,余总答应每年给你二百万左右的利润,前提是你要愿意吃苦,不能在挥霍浪费!” “啥?我个人去承包,那我的宝丰呢?” 人前人后被称作曹总惯了,当个包工头,曹鸿旭实在不愿意。 “宝丰公司注销,你给我本分点,除了工地就是家里,不要几天不见你人影。还有,今年你把个人问题解决了,成了家有个人管着,我看可能还好点。” “爸,不去恒泰,我一年赚几百万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呀。” “很好,有志气。”曹正清不屑的笑笑,“你要有志气就别打着我的旗号,四处招摇。 我也不允许你再打着我的旗号,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明天我就跟底下的同志打招呼,让他们见了你过去,不用理睬。” “爸,你不是逼我嘛。” “我逼你?”曹正清气的夹烟的手一阵抖,“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事我付出了多少?我是主动高举白旗,一败再败呀。““爸一一”看到曹正清的脸色一阵阵红,曹鸿旭也害怕起来。 “没事,我死不了。”菖正清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鸿旭,你回房间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一一” 话没说完,曹正清的身子就直直倒了下去。 (未完待续) 421章 后曹正,时代的吴越 “老曹一一” “爸一一” 楚萍梦和曹丽娜、曹鸿旭姐弟俩扑上去,抱住曹正清,掐人中的掐人中,叫的叫,慌作一团。、 曹正清身体好端端时,家里人或许还没认识到他存在的重要性,眼见他这般了,才感觉倒下一个主心骨就跟跟天塌下一样。 …蔗什么,我没事的。”好一会,菖正清才徐徐醒来。 “老曹,去医院检查检查吧。”尽管曹正清说没事,可看到丈夫那难看的脸色,楚萍梦还是不放心。 “没事,没事。”曹正清费力的摆摆手,“年前还有许多总结性的工作要做,我哪能躺在医院里?” “你们都去忙吧,我自己清净一会。”营正清支撑着站起身,想往书房去,可走了没几步,身子就像软面条又瘫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乌啦、乌啦”的救护车驶进了常委大院,常委们都被惊动了,纷纷走出家门。 市委书记曹正清积劳威疾住进了医院,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龙城各区县,当然有些版本就尖刻多了,说曹书记是被自己的儿子气病的,菖书记那个宝贝儿子在澳门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是哪儿?我不是在自己家吗?曹正清讶异的看着房间的一切,好一会才想起来,他现在正躺在医院病床上。 “老曹,你醒了。”一边上正低头打瞌睡的楚萍梦听见晌动,抬起头看着丈夫,“女儿、儿子刚走,我让他们回去休息的,这儿有我和保姆陪着就行了。” “哦。”曹正清应了一声,他觉得身子怪怪的,除了脑子还算清醒,其他的部位就像是别人的一样。”老菖,吴市长他们也走了没多长时间。” “哦。”菖正清努力积蓄着气力,从被窝里伸出没挂吊针的手,“给我手机。” “老曹,你才好点,就被惦记工作了。” 话虽这么说,楚萍梦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丈夫。 “我不打电话,我是准备接电话。”自己病了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了省委,这个时候生病正生的不合时宜呀,年底总结,开年部署,牵涉到所有工作的结论和调整,他不能参与的话,有些东西就会偏离他的构想,他才退了一步,可不想一退再退,退到无处可退。 曹正清心里默默考虑着,一边吩咐妻子把床铺升高点,以便他在外人看来没那么脆弱憔悴。”老楚,医生怎么说我的病情?”曹正清接过妻子端来的热水,喝了几口。 楚萍梦的眼神有些闪烁,为了不让丈夫发觉,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被子,“医生说,没啥大碍,就是太辛苦了,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病人部是讳疾忌医的,曹正清也不例外,再说他现在自我感觉越来越好,心里面也不想自己真得了不敢想象的病症,所以观察力主动迟钝,也没留心妻子的异样。 “这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我怎么能躺的舒服呢。”曹正清用空着的手做了几个曲臂伸,“我的身体自己有数,还行嘛。” “老曹,我也知道你身体底子好,可年岁不饶入了。” “我七老八十了?”曹正清声音明显不快,“我过年五十五虚岁,副部这一级上,我还算年轻干部呢。””好,你年轻,还能干个几十年。”楚萍梦顺着丈夫的心意说话,一面帮他披上一件外套。 丈夫送进医院之后,C七、核磁共振成像都做了,龙城医疗界迅速组成专家组进行了会诊,意见是一致的,脑部良性肿瘤,建议保守治疗。 脑部肿瘤,虽然良性,可也是个定时炸弹呀,受不得刺激,受不得劳累,要是肿瘤一破,后果不堪设想。 动手术是不行的,专家组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更不能保证是否会留下后遗症。走不下手术台是可怕的,但留下影响肢体语言功能的后遗症对丈夫来说可怕性不亚于死亡。 作为家属,楚萍梦同意专家组提出自勺保守疗法,不过保守疗法也要环境配合、丈夫自己配合呀。看现在这模样,丈夫恨不得立刻离开医院去工作,可怎么得了? 病情暂时对曹正清是隐瞒的,但对省委却不能隐瞒。 省委书记谷明伟、省长舒元涵以及其他二位省委副书记紧急碰头,研究曹正清患病治疗期间,龙城党政班子的正常运作。 “谷书记,正清同志这样的病情,很难适应目前岗位的繁重工作。”舒元涵率先发言,但他接着又说,“当然,正清同志的状况也治疗一阶段后再看。专家组的意见是,持续服药能控制肿瘤的生长,如果控制得当,基本不影响病人的日常工作能力。” 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储友之看了舒元涵几眼,“谷书记、舒省长,这个病最忌讳受刺激,所以如果正清同志恢复了工作能力,对他的工作安排还是照旧比较妥当。” 储友之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曹正清现在这个位子来之不易,即便出于对他身体的考虑,调整他的工作岗位,他在情感上一时也无法接受的,说不定调整反倒起了加剧病情的反作用。 二个月前,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裴江月退二线后,省委组织部长苗文松上位副书记,他的资格浅,书记碰头会上一般不主动发言,不过内心里他比较倾向吴越,所以这次也谈了自己的看法。 “谷书记、舒省长。”苗文松把手里的笔搁在笔记本上,对斜对面的储友之笑了笑,“龙城的工作相对省内其他市是要繁重复杂一些,正清同志的工作作风2沓实严谨,事无巨细一一关心,长期这样的操劳,我很担心呀。””病情是客观存在的,但是正清同志的感受,我们也要考虑在内。”谷明伟总结性发言,“正清同志的岗位暂时不动,不过手头的一些工作可以分担给吴越同志。我的意见是,抓大放小,正清同志掌控全局,吴越同志做些务实的工作。如果同志们没有意见,就把今天的谈论结果报中央,等候中央的批复吧。” 官员可以因为贪腐或其它违规违纪的问题被拿下,但是生病除外,除非病的不能工作了,否则生病绝不是退位的最佳理由。 曹正清深谙这一点官场规则,他并不担心自己会由此终止仕途,但是躺在病床上不是个事,他必须给人一个健康的外在形象。 头有些晕,有些沉,下床看来还不行,首正清就斜靠在床头,不安分的运动脖子、胳膊。 “曹书记,你不能进行剧烈运动的。”送药进病房的护士长,惊讶的阻止。 曹正清笑笑,“护士同志,不要大惊下怪嘛,主席说过,生命在于运动,我感觉还可以。” 护士长不敢和曹正清顶嘴,只得用眼色示意楚萍梦。 “老曹,你就听医生的安排吧。”楚萍梦一边放低床铺,一边柔声道,“躺下吃药,吃了好好睡睡精神就能恢复了。” 诚然妻子对他是依顺的,可这样温柔的说话,只怕要追溯到刚结婚那会了,曹正清心头一热,“好,依你。” 躺下吃完药才几分钟,省委书记谷明伟的电话到了。 “正清同志,身体感觉怎么样?” “谷书记,一点小毛病,我这身体就像上了弦闹钟,偶尔停下来上点油还是必要的。” “正清同志,你不要麻痹大意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市委的工作你抓住大方向,一些具体事务就让底下的年轻同志分担些。我刚才和吴越同志通了电话,村他个性脾气进行了批评,同志之间争论难免,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嘛。” 省委的意思是让吴越来分担他的工作?曹正清心里一惊,嘴上却笑呵呵,“谷书记,吴越同志还年轻,年轻有些脾气也很正常,不过这个同志的工作能力和热情还是值得肯定的。” “好,正清同志,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对你的治疗,省委作出了安排,明天派专车接你到石城的南部军区总医院来。 “谷书记,现在我实在走不开呀,再说,我的身体还可以一一” “正清同志,省委作出决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就服从吧。”谷明伟挂断了电话。 有点头昏乏力,挂个一天水就可以了嘛,省委这么郑重其事干嘛。曹正清隐约觉得不对头,招手叫妻子过来,“老楚,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生了啥病?” 瞒是瞒不住了,不说的话,丈夫还以为他自己很健康呢,楚萍梦斟酌着字词,“老曹,也不是太严重,就是不能动怒、动气,不能太过劳累一一” “说重点。”曹正清不耐烦的打断妻子的话。 “那个一一”楚萍梦不敢看着丈夫的眼睛,转过脸,”医生说你脑子里有个良性的瘤,不过没大事,吃药就能控制住。”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菖正清啥都明白了,争强好胜、仕途谋划,一时都威了笑话。朝不保夕之下,再想这些他自己都觉得无聊无趣。 龙城常委大院。 此时已近午夜,可常委们没有一个入睡得着。 电话忙碌起来,有些坐在了一起,谈论后曹正清时代的龙城格局。 吴越也没睡,他披上衣服,走出了卧室,拧亮客厅沙发一侧的落地灯,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下,默默抽着烟。 他设想过无数个他和曹正清剧烈碰撞的画面,但是从没有想过曹正清会以这种方式倒下。 刚才谷书记在电话里已经表明了省委的态度,让他勇于挑起担子,勇于承担,而且婉转的提醒他和曹正清相处的方式。 这是个两难的命题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市长去做书记的工作,这让曹正清情何以堪?而且还要注意相处的方式,不能刺激菖正清,谈何容易?但是吴越也理解省委的处理手段,要借此让曹正清离开市委书记的岗位,确实对曹正清是个严重的打击。 政治对手之间的较量,要用阳谋不用阴谋,吴越基本恪守这一准则,如果用连阴谋也谈不上的手段彻底击败曹正清,他自己也会鄙视自己的。 曹正清明天下去就要去南部军区总医院治疗,不说多,半个月总是要的,曹正清离开龙城这一殷的真空时间,龙城的工作却不能为之停顿。 “俞书记,你睡了吗?”吴越拨通了俞夜白的电话。 “没睡,我正在书房看明天会议的发言稿。” “那好,我去打扰一下了。 “欢迎,欢迎,我清茶一杯静待呀。” 俞夜白家。俞夜白妻子平蓉淑听到客厅一阵响动,睁开睡意朦胧的限,“夜白,忙啥昵,这都几点了,还不睡?” “你睡吧,吴市长马上要过来,我准备一点茶水。““你们呀,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平蓉淑披上衣服起床,走到客厅,“我来吧,说起来到龙城这么久,吴市长还没上过我家门呢。” 保姆屋里也亮了灯,惠惠率宰的响。 “小柳,你睡好了,这边我来料理。”平蓉淑走过去隔着门说了一句,屋里的灯顿时灭了。 “来不来还不是一样吗,你多去去吴市长家就行了。”俞夜白低声道。 “我常去呢。”平蓉淑笑了,“他家那个小家伙怪逗人爱的,我一天不去抱抱、看看,心里就闷得慌,也怪,这小家伙本来认生,见了我倒是要是抱的。” “放心,放心,明后年你也能抱上外甥了,到时候你别嫌烦就威。” “要找出比吴市长家那个小家伙有趣漂亮的小孩就难喽。” “嘘!”俞夜白指指楼上女儿的房间,“小声点,别让女儿听见。” “瞧你那样。”平蓉淑被丈夫逗得一乐,“好了,茶我泡了,我这就会房间看电视去,要换水换茶叶,你吱一声。” 吴越耽搁了几分钟才到俞夜白家,刚出门他就接到了来自香港的电话,电话是夏亿寒打来的,说澳门莲花赌场为了感谢汉唐出手解决台湾三义门的袭扰问题,高层开会决定废止龙城曹鸿旭的赌债还款协议,问吴越如何定夺。 留着一点尾巴,是为了钳制曹正清,现在曹正清已经这种样子了,钳制不再必要,不如让他心情愉快些,这也算对一个政治对手的尊重。 “亿寒,那就废止吧。”吴越迅速作出了决定。 沿着别墅旁的水泥道,吴越走进了俞夜白的院子。 屋檐灯亮着,俞夜白披着大衣站在台阶下等着。 “俞书记,刚才一个电话,耽搁了几分钟时间。让你久等了。”吴越快步上前和俞夜白握手。 “今晚上,电话多太正常了。”俞夜白笑笑,请吴越进屋。 “平亭雪芽。”吴越端起杯子说了一声。 “刘局拿过来的,据说吴市长那儿更多呀。” “不多不多,我还准备过年回平亭,再去买些带过来。” “那好,同去吧。我喝惯了这茶叶,别的啥龙井、高山云雾、铁观音,喝进嘴里总觉得滋味不对。” “茶要喝,工作也不能忘了。”吴越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了慢慢吸着,”省委谷书记来了电话,对龙城党政班子的工作做了部署和安排。曹书记明天下午要去省城的军区医院治疗,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市委的工作还要俞书记多费心。” “吴市长,多操心容易,无非工作多些,但是如何操心,如何掌握尺度,我是没有谱的。”俞夜白一语中的,看出了问题症结。 “是呀,这是个问题。”吴越点点头,一笑,“所以我找你来商量了。” “吴市长,曹书记明天下午才走,我们早上去一下,既是慰问又是请示吧。” “好吧,我的意见是,市委这一块的工作,俞书记多担着,我要直接插手的话,曹书记的想法就多了。” “吴市长,那样的话,不是跟省委的安排背道而驰嘛。”俞夜白笑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嘛。”吴越摆摆手,“菖书记的病情你也清楚,大的方面不能给予他刺激了,我和曹书记有些工作分歧,这很正常,但是起于工作,止于工作,其他方面,我们还是要顾及同志间的友谊的。在这个时候,一切以曹书记的身体为重,分歧暂时可以融合。” “吴市长,你的观点我赞同。”俞夜白点点头,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我也相信曹书记自己会改变一些惯性的思维,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省委以及中央也会及时作出符合实际的调整,毕竟病情不受个人的主观意愿控制嘛。” “希望如此吧,年底我对一些经济方面的政策会作出一定程度的改变,龙城发展的势头不能停顿,这一点曹书记已经松动了。““哦?”最近一阶段龙城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俞夜白也有所耳闻。 谈话直至天明,简单洗漱,在俞夜白家吃了早餐后,两人上了专车,去了曹正清所在的人民医院。 (未完待续) 422章 吴越的龙城(一)拨乱反正 两人是一起到的人民医院,但是进入曹正清的病房却有先后。, “嗒嗒。”吴越轻轻敲了敲病房门。 保姆闻声开门,叫了一声,“吴市长。” “曹书记醒了吗?”吴越小声问。 “醒了,楚大姐正在给曹书记热粥。” “嗯。”吴越点点头,走了进去。 病床上,曹正清显得很是憔悴,胡子拉碴的,神情还有些萎靡,他并不是刚刚醒来,而是一整夜没合拢眼,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满腹的雄心壮志彼此纠缠着,让他觉得前景黯淡、人生无趣。 他甚至有点懊恼,为什么不是倒在工作岗位,偏偏会倒在家里呢,否则的话,他也能落一个鞠躬尽瘁的美名,而不像现在这般窝囊。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可和自己斗,力不从心又兴味索然。权力的**一旦消退,曹正清分外爱惜起自己的身体来,直到现在他仿佛才明白,身体才是根本,其他的不过是依附着身体这棵大树的藤蔓,大树不存,藤蔓何在? “吴市长,你来了。”楚萍梦一抬头看见了吴越,赶紧把床铺升起一些,让丈夫看起来精神一点。 “吴市长,我没事的,政府那一块工作这么多,你就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这儿。”曹正清抬抬手,请吴越在床边的椅子坐下。 “曹书记,党委、政府的工作还是必须来请示你的。” “地球离了谁不照样转。”曹正清淡淡一笑,“龙城没有我曹某人,也一样是龙城嘛。 再说,我也是暂时离开去休养,班子里同志们的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 “曹书记,党委的工作,俞书记会过来单独请示的,我有几句话,想和曹书记说说。” 吴越这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即党委的工作他基本不插手,由俞夜白传达执行,这让曹正清稍感安慰。毕竟他的身体到底能复原到什么程度,现在谁也说不清。 按理说,吴越可以凭借省委的意见,光明正大的来跟他分享党委这一块的权力,但是吴越主动回避,让市委副书记俞夜白出面,这至少可以给外界一个印象,自己还是一把手,自己的离开也只是暂时。如果吴越直接插手党委的工作,在外界看来就是党政一肩挑,自己彻底出局了。这样的话,龙城政局就会产生变动,极不利他的回归。 想不到眼前这个激进的年轻人,在唾手可得的权力面前竟然还是谦谦君子,一刹那,曹正清心里愧惭起来。 “吴市长,你们聊,我去医生办公室看看,还有没有啥要注意的地方。”楚萍梦找了个理由,走出了病房,保姆也跟着出去了。 “曹书记,你从政几十年,政绩啥的,我不谈,但清廉的名声还是人尽皆知的。”说这话,吴越也不是恭维。 曹正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吴市长,现在想想,也只有这一点值得我自豪呀。” “也值得我们所有同志学习嘛。”吴越点点头,“所以我也在想,鸿旭欠下的二千万对菖书记来说,压力太大了。” “希望吃了一次教训,他能改过从新吧。”谈及儿子曹鸿旭,菖正清脸上刚才的笑容又不见了。 “这个压力不能由曹书记来背,这样也不利于曹书记的修养。所以昨晚上,我和国外的亲戚通了电话,让他们再跟澳门方面协商了一次一一” “哦?”曹正清看了吴越一眼。 “曹书记,协商的结果很好呀,澳门方面不再追究鸿旭的欠债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鸿旭就是无债一身轻了。” “吴市长,谢谢你呀。不过这个消息最好不要跟鸿旭说,他知道了,还能夹紧尾巴做人?” “我知道。”吴越笑了笑,站起身,“曹书记,我就不打扰了,俞书记应该快到了吧。” 吴越一走,楚萍梦就回到了丈夫的病房,一面紧张的问,“老曹,吴市长和你谈了啥?” “同事之间正常的交流,你紧张什么?” 曹正清不满的看着一脸担心的妻子,笑着摇摇头,“没想到,我这一病还值二千万呢。” “老曹,啥意思?” “吴市长昨晚上又做了工作,现在澳门方面把鸿旭的二千万欠债也免了。 “啊?”楚萍梦一愣,抚着胸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好了,虽说鸿旭他大大咧咧像个没事人,可实际上他也担心昵。从回来到现在,他一口饭也吃不下一一” “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鸿旭,他这个混账,身上不担些斤两,不会好好做人的。” 曹正清摸了摸下巴,“去拿一条热毛巾来,我刮刮胡子,等一下俞书记就要来了。” ....-........I龙城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从人民医院探望曹正清回来,吴越就回了办公室。 曹正清一病,自然而然班子核心就转移到吴越这边,一些原本必须请示曹正清定夺的事,也只有向吴越来汇报,一些可汇报可不汇报的工作,也接踵而来。 班子里一些靠拢曹正清的成员,比如宣传部长褚雨家、政法书记余永金、新任市委秘书长,原金阳市市委书记裴友卓几个,一大早就到了市政府,见吴越进了办公室,一个个排队进来汇报请示。 这些人的作派,吴越是清楚的,无非是表明个拥护的态度,免得被他划入坐冷板凳的行列。 言谈之间,吴越也多次暗示,以后该党委口子管的事,去跟俞书记汇报,不过收效甚微。 “吴市长,今天的行程是这样安排的一一”等到这些各怀心思的访客离开,秘书方楚文打开记事本,有条不紊的讲起来。 “方秘书,你调整一下日程安排,无关紧要的会议和活动,我就不参加了。”吴越略作考虑,又说,“你把朱市长请来,我有事和他谈。” 常务副市长朱易佩的办公室就在同一楼层的最西面,几分钟后,朱易佩手里捏了一只不锈钢保温杯敲门进来。 吴越主动离开办公桌,走到朱易佩旁边的沙发坐下,“朱市长,你先把手头的工作推一推,抓紧时间和龙城备大银行的负责人开个座谈会,前一阶段银根紧缩的调控手段,该松一松了。银行对一些中小型企业,尤其是高科技风险产业的融资门槛,不宜太高。有些经过放宽仍达不到融资标准的高科技产业,我们市政府可以拿出一部分财政收入作保。” 是要松一松了,再要紧紧把着,只怕一些中小型企业的老板就要选择关门大吉了。 朱易佩点点头,“前个阶段控制的太死,已经造成一些中小型企业生产、技改难以为继,而民间融资却相反搞得很火热。” “民间融资一旦走向极端,就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我听说龙城某些地区,高利贷活动很猖獗呀。” “吴市长,已经出了几桩事了。所幸公安部门打击及时,事态没有扩大化。” “高利贷依靠公安部门的打击是打击不尽的,中小型企业一旦背负上高利贷,就进了恶性循环,最终的结果是企业倒闭、员工失业呀,而一些参与高利贷活动的群众也会血本无归,所以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尽快畅通中小型企业的融资渠道。政府是银企之间的桥梁,在这个桥梁上人为的设置障碍,就变相的助长了高利贷的风行。” “吴市长,按照惯例,一般和银行系统的座谈会,你出面才合适呀。”吴市长不出面,他来主持座谈会,会不会给这些银行界的大佬一个不重视的印象?朱易佩有些踌躇。 “朱市长,我是分身乏术呀。”吴越笑了笑,“你开座谈会,我去开道歉会。道歉还是我亲自去的好。” 道歉会,向谁去道歉?朱易佩一时没有理解吴越的话意。 “我马上去创意创业园一趟,跟那些海龟创业人员好好谈一谈,当初引进领军型海外留学归国创业人员,条件开出来了,人家也过来了,可现在事情做了不到一半,当初的条件却没有了。失信于人,影响很不好,有些创业人员拿出在国外多年的积蓄,投在创业上,可市政府答应的后续资金遥遥无期,朱市长,你说这样的影响多坏?” “吴市长,问题是我们有些同志始终认为,引进领军型海外人才的计划成功性不高,有的人说,能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就得烧高香了。” “这样的同志不在少数,我看有必要召开一次常委会,把思想统一起来。”吴越看了看表,“不谈了,我们分头行事吧。” 龙城创意创业园在城郊的工业园区内,是占地颇广的一幢十层大楼。 大楼面朝正东方,呈弧形,意喻海纳四方人才,楼前绿地喷泉,基本设施相当完备。 楼内集办公区、研发区为一体,如果产品定型,可以小规模试产的话,工业园区可以提供一体式厂房。 当初龙城市政府开出的条件是十分优厚的,只要创意创业构想通过论证,市政府免除办公区和研发区三年的房租,并提供五百万的风险基金,企业创业成功,这笔资金作为政府方面的参股股金,失败也不加以追究。因此,可以容纳五十家小型创业企业的创意创业园基本没有空位了。 市政府的五百万风险投资,很几期拨给,来的早的还拿到了一些钱,晚一点的,由于曹正清的干涉和控制,一分钱风险基金也没拿到。 一些把自己的资金全投入在产品上的企业,可谓是欲哭无泪,走又舍不得,不走又无力以继,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些创业企业的资金链很快就断了,幸好房租不要钱,还能勉强支撑,可离开之心却越来越甚。有极个别的,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念头,干脆一走了之。 往昔人来车往的创意创业园,眼见着就冷落下去了。 龙城市这种出尔反尔的做法,激怒了所有的创业人员,本地媒体没报道,可外省市、甚至海外,都有了类此的报道,在互联网上,有人把龙城市比喻成骗子和扼杀者,骗来人才却生生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有些同志的思想是得扭转一下了,百分百成功的风险投资哪里有?作为一个传统的工业城市,龙城在发展新兴产业及新型城市化的过程中,如何做到健康、和谐发展?最关键还是人认识的提高,以看待传统产业的眼光看待高科技产业,是会产生一定的扭曲和偏见。吴越靠在汽车后座上,默默的想着。 “吴市长,你好。”园区管委会主任张克俭殷勤的拉开车门问好。 “张主任,会议准备好了?” “吴市长,听说你要来,他们很欢迎,整个创意创业园都沸腾了。” 欢迎?吴越打量着冷冷清清的广场,除了园区管委会挂出的几条欢迎横幅孤零零的在风中发抖,没感觉有任何的欢迎气息。 “是该沸腾了,不过不一定是欢迎吧?” 吴越看了张克俭一样。 张克俭尴尬的笑笑,“吴市长,他们是有些想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些知识分子呀,吴市长是来解决问题的,他们居然一____,,“好了,形式主义有啥用。虚心假意的欢迎更是讽刺嘛。”吴越摆摆手,“走吧,开会去。” 创意创业园二楼的公共大会议室坐了一百多人,见到张克俭陪同吴越走进来,尽管张克俭使了好几个眼色,可也只换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想不到还有掌声呀。”吴越笑了笑,走上主席台坐下,“开会之前,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在座的各位道个歉,前一阶段的工作出了一些偏差,造成了许多问题,今天,我就是来解决这些问题的。” 底下没人吭声,只是拿眼瞅着吴越,场面很是难堪。 “我很理解各位的感受,换了我是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位,或许我还没有你们现在的涵养啊。首先,我的承认,我们有些领导同志思想上存在误区,对高科技风险产业的认识还有待提高,这方面的工作,我会着手去做的,今天来,就是兑现我们市政府当初的承诺。”吴越面带微笑看着台下,“我知道各位都很忙,所以也不准备浪费各位太多时间,我简单说几句吧,市政府的风险基金年前一定足额拨给,这一点请各位放心。” “吴市长,还有一周不到就是新年了,足额拨给可能吗?”底下有人提出了疑议。 “有什么不可能?”吴越反问了一句,笑了笑,“满打满算才二个多亿,市政府拿出这笔钱完全没有问题。这还是第一步,朱易佩副市长已经在和银行洽谈了,下一步就要放宽对你们这样的企业的融资门槛。你们完全可以相信,资金不会是创业进程中的阻碍,而我们市政府希望你们尽快的出产品、出成果,把产品、成果转化成生产力。” “吴市长,我的产品已经开始试生产了,现在急需场地和资金投入,我进入园区最早,就算市政府的风险基金拨给了,我的缺口也很大。”一位戴眼镜三十多的男人站起来。 “吴市长,这位是杜柳亚博士,他的企业从事光伏产品开发研究。”张克俭附耳跟吴越说了几句。 “哦。”吴越点点头,看着杜柳亚,“杜博士,祝贺你呀。生产场地张主任来解决,所需资金我可以让银行开出绿色通道,急事急办嘛。不过,对于你的产品,还需要省市科技厅、局的专家来评审一下,这个过程需要一点时间,杜博士能等一等吗?” “吴市长,我完全有信心通过专家的评审。”杜柳亚胸有成竹道。 “那很好。”吴越转过脸跟张克俭说,”张主任,杜博士的企业是创意创业园第一家出成熟产品的企业,你们园区应该给予优惠奖励呀。” “当然,当然。”张克俭赶紧点头,“我们园区管委会可以提供厂房,并且免去一年的费用,这个费用包括厂房租金和管理费。” “张主任,你的支持力度不大呀。我的意见是,免去三年的费用,三年之内税收减半优惠!” 会场响起了掌声,比吴越刚进来时热烈了许多。 “张主任,市政府的风险基金应该拨到园区的专用账户上了,会后,你及时安排下拨吧________” “哗晔哗一一”掌声掩盖了吴越的发言,这一次的掌声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与会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手掌拍红了、拍疼了,也没人停下。 从创意创业园回来,吴越就让市委秘书长裴友卓通知各位在龙城的常委,晚上七点开个常委会。 下班前,褚雨家特意绕了圈去了余永金的办公室。 “老余,晚上这一顿,就在市委食堂打发吧。” 这是要和他单独交流的信号,余永金点了点头。 “这曹书记刚走,吴市长就要召开常委会,不知道风怎么吹喽。” “褚部长,想得多徒伤脑筋。”余永金摇摇头,摸出烟递给褚雨家一支,挨着他身边的沙发坐下。 (未完待续) 423章 吴越的龙城(一)常委会 “老余,你就没点想法?”褚雨家叼着烟,语带嘲讽道。、 佘永金苦笑笑,“曹书记住院了,老陈也早一步挪了位置,你我有想法又能怎样?还不是白白浪费神思?” “老余,话怎么能这样讲呢,曹书记住院,他还是书记嘛。有人要搞一言堂,要另立山头,你我也稀里糊涂的跟着?” “褚部长,你我何必当出头鸟,咱们该鼓掌就鼓掌,该举手就举手,省的让人家讨厌。 至于一些根本性的问题,不还有裴友卓吗,你我起劲个啥?” 裴友卓是曹正清到龙城后,一手提拔的新常委,想必曹正清去省城治疗前,一些必要的主要点部交待过了。余永金的态度就是,小的方面随大流,与曹正清的政策有抵触的地方,看裴友卓的反应,这样两边不得罪,即使曹正清不回来龙城当书记,他也有周旋的余地,一竿子顶死,为某人当孝子贤孙的事,他觉得很不保险。 “老余,你还说自己没想法,我看你的想法就很有道理。”褚雨家指着余永金,“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敞亮了,走,食堂吃晚饭去。” “有道理、没道理的,还谈不上。明智保身吧,你我掀不起大风浪的,去当人家眼中刺,呵呵,不值呀。” 褚雨家感慨的点头,“想想是不值,龙城、龙城,你我还算不上是龙。行云布雨,兴风作浪,那是他们的事。看裴友卓了,曹书记的大旗他不扛谁来扛?” 褚雨家感慨中又带些酸溜溜,曹正清一到龙城,他就积极靠拢,可惜妾有情郎无意,曹正清并没给他一个明确的接纳态度,他也只能游离在曹正清的圈之外。相比裴友卓的受重视,他在菖正清面前是不太待见自勺。 “俗话说得好,靠山山要倒,靠树树要空。”褚雨家的感受,余永金是感同身受,又自嘲道,“我五十七了,唉,下一届不是去人大就是去政协等离休。” 余永金以前和柏中静走得近,后来又转向邹峰,没想到柏中静落马如此之快,邹峰那边又没能靠上,两头落空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老余也是不得志的,褚雨家连连暗叹。 晚上七点,龙城市委常委会准时召开。 这是吴越在龙城第一次主持常委会,他特意早去了几分钟,走进会议室时,却发现常委们都到了,正在等他。 吴越身边有个空位,原本是曹正清的位子,现在曹正清治病去了,那个位子就突兀的空着。 “俞书记,来,坐上一点。”吴越笑着让俞夜白坐在曹正清的位子上,又对其他人招招手,“大家都挪一挪,紧密团结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越这句话落在余永金、褚雨家、裴友卓三人耳朵里,就威了吴越要取代曹正清的宣言,团结在吴越周围,不就是班子要以吴越为核心嘛。 三人相互看看,虽然心里不愿意,可还是勉为其难的挪了屁股。 吴越正低头翻开会议材料没注意三人的小动作,可市委副书记江若哲却观察到了,随口就开玩笑说,“团结才有力量,不谈别的,外面这温度,还是紧密团结的好D嗣。” 三人又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都在掂量局势:菩书记不在,龙城就是吴市长一人的世界了,三个市委副书记,管组织人事的俞夜白,管政法的江若哲,管纪检的秦文林,除了秦文林,其他两位都和吴市长走的很近。 就算秦文林表面是个中立派,恐怕实际上也和吴市长暗通款曲吧。要不然当初整治矿山、小煤窑,秦文林也不可能会粉墨登场为吴市长摇旗呐喊的。 “好,现在开始开会。”吴越从面前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 俞夜白一摸口袋,忘了装烟,很自然的伸手从吴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出来。 见到俞夜自动手,江若哲也不客气,他索性把吴越的烟拿到他自己面前,点了一支,又扔给对面的秦文林一支,“秦书记,你也抽一支。” 果然是四人一条心呀,余永金、褚雨家、裴友卓三人面面相觑。 “江书记,发香烟应该是见者有份吧?” 末座的军分区政委从如双笑道。 “从政委批评的对。”江若暂把烟盒递了过去,“请从政委发一发。” “幸好班子里没有女同志呀,否则的话,一屋子烟钱,咱们都是罪魁祸首。”吴越也笑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开会了,今天的会议两个议题,一是讨论市公安局刘林同志的任职,二是对前一阶段的银根紧缩政策作一个适度的调整。” 随着政府对公安工作的重视,不担任政法委书记的公安局长,原则上给予市长助理的头衔,以达到和法院、检察院一把手相当的政治地位。 经过几届选举,人事变动后,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的少了许多,挂市长助理头衔的公安局长多了起来。龙城市周边几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早在五月人大选举时,就挂上了市长助理,可刘林一来资历尚浅,二来曹正清一到龙城就把他的任命给冷冻了。 曹正清的态度是凡是吴越用的人,他都要慎重考察后再任用,更何况龙城和其他地级市还有所不同,副省级待遇的城市,公安局长挂上市长助理的头衔,就能享受正厅的待遇,虽说这个正厅级只是职务后面括号里的,可毕竟也是正厅。 按理说曹书记前脚一走,吴市长立马把刘林提市长助理,有点一朝大权在握就把令来行的意味,不过相比第二个议题就无足轻重了,反正刘林提市长助理是迟早的事,早一点无所谓,在这个问题基本没有纠缠的必要。 “同志们都没有意见,那刘林同志的任命就通过了。”吴越等了一会,看到没人提出异议,就宣布任命通过,掐了烟,目光重新落在会议材料上,“同志们,最近龙城的中小型企业日子过的很艰难呀,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一些中小型企业老板为了生产,不得不民间融资,一度造成龙城民间高利贷的泛滥,经过公安部门的打击,初步遏制了高利贷的继续泛滥,可政策再不加以调整,我看高利贷又会卷土重来。” 抬起手指了指朱易佩,吴越说,“今天下午,易佩同志召集了龙城各大银行的负责人开了个通气洽谈会,中心思想就是要银行放宽对中小型企业的融资门槛。同志们有什么想法,谈谈吧。” “吴市长,我认为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放宽融资门槛的地步了。”朱易佩第一个发言,“企业要生产、要投入、资金要周转,没有政府和银行的支持,所缺的资金从哪里来?我们不要忘了,龙城企业中中小型企业占了总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全省百强中小型企业,龙城占了四分之一,可以这么说,龙城的发展离不开中小型企业的发展,两者是休戚相关的。” 江若哲接上去说,“同样道理,中小型企业的用工人数也占了总量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中小型企业稳定,社会才会稳定,眼光老是盯在几十家大型企业上,有点失之偏颇了。刚才吴市长谈起的民间高利贷,也是在这种环境下产生的,企业依靠高利贷,那是饮鸩止渴,一旦资金链断裂,就会引发许多社会矛盾和问题。高兴的是高利贷组织者,而企业和参与高利贷活动的群众都是受害者。” “利欲熏心之下,有些区县的基层干部也参与了高利贷,尤其是村一级的干部,胆子大的,敢把上交款和群众的社保、医保款拿出来放贷。”秦文林插上一句。 余永金、褚雨家两人一声不响,一个直盯盯看着面前的保温杯,好像上面突然开了一朵花:一个认真的翻看会议资料,似乎里面字字玑珠。 裴友卓有点坐不住了,他是菖正清一手提拨的,也自认为是曹正清的代言人,吴越几人群起攻之反对菖正清制订的政策,他觉得必须出来说几句。 “吴市长。”裴友卓转过脸看着吴越。 “嗯,裴秘书长要谈谈想法?”吴越打量了裴友卓,“说说吧,集思广益嘛。” “吴市长,紧缩银根的政策是曹书记提出来的,现在要加以调整,是不是一一”裴友卓本来有一肚子的话,可在吴越的目光注视下,他口舌拙笨起来。 “裴秘书长同志,有关政策调整的问题,我和曹书记事先已经通气了。有想法可以提,不过题外话就不必说了。”吴越冷冷道。 这一句分量有些重,呛得裴友卓面红耳赤,他掩饰般的灌了几大口茶,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至于吴市长是否和菖书记沟通过,他无从考证,即便没沟通又怎样?他敢当面指责吴市长吗。 算了,自己也算尽力了,还是以后寻个恰当的机会,婉转的问问曹书记吧。裴友卓自我安慰着,当年在金阳市为了一名女校工的事,他就吃过吴越的瘪,如今吴越是市长,代行书记的职责,他出头一次也算对得起曹书记的信任了。 “同志们,放宽融资门槛,不是无原则的放宽,一些落后产业自然而然还会被市场淘汰,优胜劣汰嘛。我们政府要支持的是那些朝阳企业,比如创意创业园的一些企业。”吴越把话题引到了他下午的经历上,款款而谈,与会者纷纷点头。 会议结束后,褚雨家故意落后别人几步,等腿脚不大灵便的余永金同行。 “老余。”褚雨家指着前面低着头走路的裴友卓,低声道,“曹书记没有用错人呀。” “大势所趋,何必呢。”余永金摇摇头。 “有人试试水也好,他也是无奈之举,我想吴市长不会放在心上的。” “是呀,你我要是试水,恐怕吴市长的看法就不一样喽。” …慎言慎行吧。”褚雨家情绪有点低落,“过几天,我准备去省城一趟。” 去省城,当然是去看曹正清的,余永金心领神会,“欢迎不欢迎我一道去呀。” “老余,你这话说的让人寒心呀。”褚雨家和余永金相视一笑。 市委大门口,杨立容已经转悠半天了,他上午去过市政府,想找吴越,门卫告诉他吴市长下基层了,临下班时又去了一次,得到的消息是,吴市长晚上在市委有个会,所以他就早早的守在市委门口等。 虽说领了工资款,杨立容有钱整理仪容,可那一身不合时宜的衣服和手里拎着的破皮包,还是引起了岗亭武警的注意。 “同志,市委工作人员部下班了,你有事等明天上班了再过来。”武警战士提醒道。 “我找人的,听说正在开会昵。”杨立容赶紧解释。 “你找谁?“武警战士问。 “我找吴市长。”看到武警战士的眼光死死地看着他手里的拎包,杨立容慌忙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翻出来,“没啥东西,就一些本子和笔。” “你包里这些钱?”衣服穿得很破1日,可破皮包里却又一沓沓的钞票,估摸一下足有十多万,武警战士提高了警惕。”同志,你别误会,说起来要没有吴市长帮忙,我还拿不到这些钱昵。”杨立容讲起了雪夜住桥洞巧遇吴市长的事,他的普通话虽不标准,可当了二十多年老师,说话条理清晰,又颇为引入入胜,倒把武警战士感动了。 想想刚才看见杨立容抽烟,抽完烟蒂没乱扔,而是摁灭了用纸片包好放进了衣兜里,武警战士也确认这个人不会是上访人士或图谋不轨的伪装的,口气缓和了些,“杨老师,你这样等不是办法,吴市长工作很忙,说不定开完会就要去其他地方。” “那咋办呢,我明天的火车呀。” “不要急,我跟值班室的负责人请示一下,如果可能的话,请他帮忙联系吴市长的秘书。” 十几分钟后,方楚文匆匆走了过来。 “杨老师,你好。”方楚文远远的打招呼,“吴市长今天还提到过你,说是明天该去看看杨老师了。” “吴市长还记得我?” “杨老师,怎么会不记得昵,吴市长说,还有一件事没来及帮杨老师办成呢。” “谢谢,谢谢。”杨立容搓着冷冰冰的手。 “杨老师,跟我到值班室坐坐,会议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 “好,谢谢,谢谢。” 杨立客满心欢喜,他来找吴越,一方面是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吴越所说的那件事。尽管他知道很有些冒昧,可关系到孩子们的将来,他硬着头皮也要来试一试。 一个多小时候后,吴越的二号车徐徐驶出市委大门,在市委值班室门前停了下来。 “杨老师来了。”放下车窗,吴越笑眯眯的招手,“上车,到我家去谈。 去吴市长家?就现在他这个打扮,杨立容下意识的看了看脚上的破皮鞋,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要知道会去吴市长家做客,他就皎咬牙,花个一两百买一身新的行头了。 时间并不晚才九点不到,宁誓儿、董玉娣都没睡,连怀子衿也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咿呀咿呀的自娱自乐。 杨立容足艮在吴越身后,走进别墅,有些尴尬的冲宁馨儿、董玉娣笑笑,吴市长家里整理的很干净,他是手脚也不知何处安放的好。 “罄儿,这就是杨老师,他的事我和你说起过。”吴越简单介绍了几句。 对于杨立容这位坚守山村讲台,为了山村的孩子能有一个比较理想的读书l不境,作出了许多牺牲的代课老师,宁馨儿很有好感。 “杨老师,你请坐。小董,给杨老师泡茶。”宁罄儿抱着怀子衿,一边请杨立容入座。 “瞧我这身上,我就不坐了,站着就好。”杨立容看看怀子衿,又抱歉道,“吴市长,你看,我上你家来,连颗糖也没带。” 越说,杨立容越手足无措,胡乱从破皮包里摸了几张钞票,“快过年了,我也没啥,这算是给小孩的压岁钱吧。” “杨老师,吴市长一一”一旁的方楚文赶紧阻拦,开玩笑,你这么困难,吴市长会收你的钱。 吴越走上一步,不露声色的挡住方楚文,伸手拿了一张百元的钞票,“杨老师,谢谢你。呵呵,孩子还小,不然的话,他会说,谢谢杨伯伯了。” 方楚文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宁馨儿笑了笑,也说了声谢谢。 见吴越收下了他给的压岁钱,杨立容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他是忙中出乱,钱一拿出来就后悔了,自己这是干啥?给吴市长的孩子压岁钱,岂不是昏头了。再说这点钱,既拿不出手,吴市长也不会收,正准备等着难堪呢,吴市长居然就收了?吴市长没把他当外人看待呀。 “坐吧,坐吧。”吴越递了一支烟给杨立容,“杨老师,我小孩子的压岁钱你也给了,这下不是亲戚也是亲戚喽,你就不要太拘束,随意一点,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嗳、嗳。”杨立容在长沙发的一角坐下半个屁股。 (未完待续) 424章 重回平亭监狱 宁馨儿把怀子衿交给董玉娣抱去婴儿房,挨着吴越坐下。, “杨老师,前几天我和你谈的仁爱基金的事,我交给我爱人去办了。因为这个基金是我爱人创立的,我说话可不管用呦。”吴越开了个玩笑。 杨立容顿时紧张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宁馨儿。 “杨老师,别听他瞎说。”宁誓儿白了吴越一眼,回过脸对杨立容笑道,“他回家和我说起过你的事,我也很感动。今年是来不及了,等过了年,我会去你们那看一看,看看你们需要什么,我就准备什么。” “现在杨老师那儿,我看最需要的就是建校资金了。”吴越说出了杨立容的心里话。 “杨老师,你说说看,你们还差多少建校资金?”宁馨儿问。 劳力不要钱,村上的老少爷们都是义务工,石料、木材不要钱,山上可以采。这次出来打工,十几个人去掉生活费和必要的开支,还能余下六万多……杨立容匆忙的计算着,抬起头看了看吴越夫妻俩,笑了笑,却没有开口。 “一百万够不够?”宁馨儿见杨立容似乎不好意思主动提钱,又问。 “多了,多了。”杨立容慌忙摇手,“满打满算,有一半就足够了。要是一百万,那就比镇上的中心小学盖得还漂亮了。” 宁馨儿嘴一努,“杨老师,谁说村上的小学不能比镇上的漂亮?”征询的望了吴越一眼,“就给一百万,盖一所漂亮的学校?” 吴越点点头,给了她一个鼓励肯定的眼色。 “杨老师,建校资金就给一百万,其余教学设备啥的,等学校建成后再酌情添置。”宁馨儿微笑的看着激动地不知所措的杨立容,“杨老师,如果明天来得及的话,我请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把这笔钱划出来,让他们陪同你带着这笔钱回家。” “那敢情好,谢谢,谢谢。”杨立容忙不迭的点头,又抱歉道,“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让基金会同志放弃年假,实在过意不去的。” “杨老师,这是他们的工作。等过了年,天气暖和点,你们的学校盖得差不多了,我也会去看看的。” “欢迎,欢迎,谢谢,谢谢。”天大的事转眼就解决了,杨立容搓着手,乐得不知说啥好。 送走杨立容,吴越洗了个澡,靠在床边看书,宁馨儿走近,轻轻把吴越手中的书合拢,“吴越,我跟你商量个事。” “说吧,搞得这么郑重?”吴越笑着把宁馨儿揽入怀中。 “等过了年,我想把省城的房子收拾收拾,我就带着衿衿两头住吧,有时间就去浙湖、京都住几天。你忙,我也不指望你能次次陪着我们去看望我爸爸和怀老。还有呢,老是在家呆着,我也闲的慌,去公司转转,去基金会那边帮着做些事,总比整天无所事事强。” 吴越低下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我支持你。” 转眼到了2003年,2月6日,大年初五。 吴越忙中偷闲带着宁馨儿母子,回了平亭一趟。 刚在父母家吃过午饭,刘林的电话就过来了。”吴市长,我也在平亭,下午有没有时间去平亭监狱?” “好啊,我也好几年没去了,只怕有些老朋友老同志心里在怪怨我忘了他们喽。“平亭监狱,干警宿舍区。 退休了一年多的原三大队大队长王国生,催促忙里忙外正在准备晚上饭菜的妻子田芳,“老太婆,女儿女婿过来吃个晚饭,你倒像要招待外国贵宾了,没见你手里停过。我的制服昵,你收拾到哪儿去了,拿出来,拿出来,记得帮我烫烫平整n嗣。” “哎,老头,女儿、女婿回家吃饭,你穿啥制服?中午没多喝酒吧?” “你懂啥?”王国生等了妻子一眼,“我穿了一辈子制服,就这玩意穿了舒服、敷贴,我自己看了也顺限。” “我看你是老来疯。保暖的羽绒服不穿,穿你那洗掉色的制服?你是存心寒碜女儿、女婿?嫌他们买的新衣服不合心?作怪了!”田芳不满的嘟嘟囔囔。 “你扯到哪里去了,关他们啥事。马上吴市长要过来,我穿了去见吴市长呢。””吴市长?哪里的市长?嘿嘿。”田芳指着王国生,取笑道,“我和你做夫妻也快一辈子了,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市长的亲戚?你要真有这个亲戚就好了,女儿、女婿也不至于在街上摆大排档!” “摆大排档昨啦,丢你脸了?辛苦是辛苦一点,可挣得不比我少吧?” “好好好,你横说竖说都有理。”田芳放下手头的活,去衣柜里翻出丈夫的制服,插上了电熨斗。 看到丈夫的表情不像是乱开玩笑,田芳忍不住问,“老王,待会真有市长来看你?” “你呀,整天张家长李家短,光记些没用的事,吴越你忘了,人家现在不是市长么?” “哦一一”田芳恍然大悟,“老王,你不提起来呀,我还真忘了。听说他到了龙城当市长了?哎呀,这么多年还真就没见他回来过。 出息呀,咱们平亭监狱也出大人才了。““什么出息?吴市长这叫出息?老太婆,我可和你提前说好了,要是吴市长上我家来,你有事没事的别乱插嘴。” “好好好,我不说话行了吧。”田芳瞅了瞅丈夫,声音合在嘴巴里,“来不来还两说呢,这会就得瑟上了。” 吴越没开车,坐了刘林的奥迪出了城区,一路向平亭监狱而来。 “老刘,你每年都回来看看的吧。““吴市长,足可见我对平亭监狱的感情比你深呀。””所以,我这次主动来接受批评的。”吴越笑道。 两人闲聊着,车子很快就到了三大队监区外的路口。 三大队是吴越工作过的地方,他的仕途也是从这儿开始的,刘林停了车,“吴市长,下去看看?” “不了。就在车里看一会吧。地方还是老地方,可原来的一批老同事大都已经调去了别的部门。”吴越摇摇头,看着竹林深处的一座座厂房一一他当年规划的蓝图,如今早就实现了,现在三大队的规模远比他当初的规划还要大、还要理想。 刘林没有打扰吴越,悄悄点上一支烟。 等到刘林手上的烟快抽完了,吴越才收回视线,“走吧,去场部家属区看看老同事们。” “吴市长,要不要让监狱方面把以前的老同事们召集起来?现在虽然是春节,可你也知道监狱没有节假日的,有的同志可能还在监区值班上班呢。”刘林提议道。 “兴师动众没必要,想起谁来,等会再请他们过来。” 奥迪车往西驶去,很快就到了场部的大门,刘林真要拐弯上坡,吴越指了指路边,“老刘停一下。” 仓促之间,刘林的车停的不是太好,把边上一位骑摩托的监狱警察吓了一大跳。 搞什么搞-怎么开车的!那位骑摩托的回头瞧了一眼,看到是挂了警用牌照的奥迪,到嘴边的不满的话又收回去了。 “黄队。”吴越推开车门,叫了一声。 骑摩托的一愣,赶紧停车,推开头盔的玻璃罩,脸上刹那堆满笑,“喔唷,吴市长和刘局来了。”跨下摩托,走到奥迪车旁边,“我刚才还以为是省局哪位领导到了呢,没想到是你们两位大领导呀。” 骑摩托干警的叫黄双翔,当年是吴越所在三大一中的中队长。 “吴市长,黄队现在是教改科副科长了。”平亭监狱,刘林来的次数比较多,一些人事变动也比较熟悉。 “黄队也进步了,恭喜、恭喜。”吴越掏出烟,递了一支。 能从基层中队调动到机关任副科长,黄双翔也自感满意,不过这点满意面对吴越、刘林两人是一点也拿不出手的。 “吴市长,刘局这是打击人呀。”黄双翔呵呵笑着,取出打火机给吴越先点了烟。 “黄科,有进步总是好事嘛。”吴越看了看周边的建筑,感觉变化并不是太大。 “我这点进步不值得一提。”黄双翔脑子飞速转着,龙城要增设一个劳教所所的事,监狱无人不知,劳教所想比监狱工作要轻松一点,而且它是划归地方司法局管理的,省劳教局只是起个监督管理和业务指导的作用,工资待遇和福利方面也是龙城公务员的标准,要是能去龙城劳教所工作怎么也比在平亭监狱强。 “吴市长,刘局,上我办公室坐坐?”黄双翔邀请道,他怎么的也想有机会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 “办公室先不去了,我去家属区看看王大队。”看到黄双翔有点失落,吴越指指奥迪车,“黄科有空的话,也去吧。1“那好,那好,王大也是我的老领导呀。” 春节期间,家属区的干警远比平时要多,远远看见奥迪过来,不由都看了几眼,再看奥迪直接停在了王国生家门口,心里都在猜测: 哪位省局领导来看王大队? 天冷,王国生家的大门紧闭着,吴越上前去敲了敲门。 “吴市长来了。”王国生开了门,喜滋滋的。 “王大你好,新年好。”吴越打了招呼,又回头跟刘林说,“老刘,劳烦开一下后备箱。” 后备箱打开,里面是一箱茅台和望料袋装的八条软中华烟。 黄双翔主动当起了搬运工,一边又向边上观望的人,介绍吴越的身份。吴越是平亭监狱的骄傲和传奇,平亭监狱不认识吴越的人有,但是不知道吴越大名的人几乎没有。 “吴市长,龙城市市长,我当年的老领导。”黄双翔满脸放光,能和吴越沾上一点关系是值得自豪的。 有几个新干警问,“黄科,你还真和吴市长同事过?” “什么叫同事过,吴市长是我的领导。” 黄双翔纠正了新干警不敬的说法,全然忘了最初吴越是属于他领导的。 “吴市长,你能来看看我,我就高兴了,还带东西来?”王国生责怪道。 吴越握着王国生的手,”你是老领导,老前辈,如果我讨个近乎的话,也可叫你一声老朋友,这么多年没来看你,是我的不对。至于这些东西,谁见过过年不带东西上门的客人?” “王大,收下,收下。当年你就没客气过呀。”刘林揭了王国生老底。 瞧见边上人都一脸惊讶羡慕,王国生哈哈大笑,“对对,当年吴市长的香烟我就抽过,酒,我也喝过的。刘局,我交待,我女儿结婚的烟酒都是吴市长给的。” “王大,过了追诉期你来交待?”刘林开玩笑道,“既往不咎,清茶两杯补偿吧。” “吴市长,刘局长,过年好。”田芳跑出来,边拍打满手的面粉,边说,“快上屋里坐。” “老田,你是在做包子吧?”刘林继续开玩笑,“赶紧蒸一笼,我和吴市长没吃中午饭就过来了。” “啊?”王国生一愣,“那赶紧吃饭,家里菜都是现威的。” “别听刘局的,他呀,中午酒只怕多了。”吴越笑着指指刘林,走进了王国生家。 问问近况,喝茶抽烟,不知不觉半小时就过了,黄双翔插不上嘴,只是坐在一旁陪着笑听着。 王国生无意中看到墙上的挂钟,问妻子,“周宏他们还没来?““初六就要出摊,他们正在家忙着收拾吧。”田芳在厨房回了一句。 “年饱年饱,初六就有人吃大排档了?” 王国生奇怪道。 田芳笑道,“老王,你是啥1日黄历,现在还有年饱呀,天天就像过年。” 王大的女婿周宏,吴越在婚礼上见过一次的,大学本科毕业,在平亭陶瓷厂上班,怎么干起了大排档?吴越看了一眼刘林。 “王大,周宏干大排档?”这个问题吴越不好问,刘林问没关系,他和王国生认识的年数要远远超过吴越,当年在平亭监狱就走的比较近。 “陶瓷厂破产了,周宏就是个书呆子,别的他也干不了。大排档起早贪黑,累是累些,挣的钱还可以,小琴本来在商场上班的,现在也辞职出来帮着周宏干了。” “王大,干大排档是可以,可周宏就可惜了,读了这么多年书呀。”刘林感慨道。 “读书有啥用?”田芳走出来倒水,“他呀,就会读书,死读书,读死书。” “这样不行。”吴越想了想,“王大,龙城劳教所要收入,你让周宏准备一下,参加招录考试吧。” “吴市长,要你开口子,这个一一”女婿要是能进劳教所工作,当然不是坏事,不过,要吴越开后门,王国生又觉得不妥当。 “王大,这个不用吴市长开口子。”刘林解释道,“劳教所招录工作人员成三部分,应届司法警官学校的毕业生用一批,从平亭监狱抽调一批经验丰富的干警,另外还面向社会招收一批技术人员。按照这个标准,周宏完全符合的。” 尽管嘴上和妻子说,干大排档也无所谓,可内心里王国生还是希望女婿有一份体面安稳的工作。 “老田,你快打电话让周宏他们过来呀。”王国生急口孔吼道。 吴越笑道,“王大,不急,不急。考试要四月底,以周宏的读书底子,应该没有问题的。只要他考试通过,录用的事就由刘局来负责。”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吴越又说,“王大,你有困难可以足艮我或者跟刘局说嘛,大家都是老朋友,多个人多个注意呀。” 王国生嘿嘿的笑,田芳数落道,”吴市长,你是不知道我家老王这个人,别看他平时啥话都会说,真要他开口求人办事,他的嘴巴就跟贴了封条,他这人死爱面子活受罪。” 你这老太婆知道啥?吴越现在是市长,我记得他,就怕他不记得我,要是开口被回绝,你不难堪,我难堪。还有刘林,以前是老同事,大家也走动,可今日非比往日,人家如今是副厅级的干部,对了,还享受正厅的待遇,人家给你脸才是脸,我自己能去向他要脸?王国生被妻子一顿抢白,没有作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黄双翔坐不住了,趁着递烟的机会,香吞吐吐道,“吴市长,刘局,我有个不情之请。” “黄科也客气了?”吴越微笑着,这位黄双翔同志,当年是和他有过一些小摩擦,可很快就端正了态度,以后一直对他尊重有加,能力说不上多少,但干起工作还是很踏实卖力的。 “吴市长,我老家就是龙城人,这么多年来,我难得回家,家里的老父亲快八十岁了,这些年一直是我哥一家在照顾,说起来,我这个当儿子的没啥尽过孝心一一”一下子就提出来自己想去龙城劳教所工作,黄双翔还觉得不好意思。 刘林推推他,“黄科,说重点。” 黄双翔尴尬的一笑,“重点嘛,这个,上次我也跟唐政委汇报过,不过一一” “怎么,黄科也想回龙城工作了?”吴越也不想黄双翔继续尴尬,主动问了一声,点点头,“好啊,你是管教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去劳教所’传帮教’新干警正适合。”用商榷的眼色看了看刘林,“让黄科去劳教所当个大队长怎么样?” 大队长?调动威了不说,还提了一级!黄双翔一颗心砰砰乱跳。 (未完待续) 425章 官当大了,可老朋友不能忘 刘局,你点点头呀。、黄双翔的假装低头喝茶,可一双眼却偷偷瞅着刘林。 刘林似乎故意让黄双翔着急似的,依1日慢条斯理的抽着烟,过了一会才点头,”吴市长,双翔过去当个大队长还是够格的。’ “呼一一”黄双翔对着杯口轻轻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看吴越、刘林,心里虽说高兴、兴奋,可嘴上还得谦虚一番,“吴市长、刘局,劳教工作对我来说也是个全新的领域,就怕辜负两位领导的期望呀。” 王国生插上一句,“小黄干工作还是很扎实尽心的,以前在老三大队干的就不错嘛,后来到了机关,也很快就适应了,听说评上了年度先进个人?” “王大,都是科室的同志谦让。”王国生能帮他说上几句,黄双翔很是感激。?你们看,双翔同志还是保持了谦虚的本色嘛。”吴越笑了笑,目光转向黄双翔,“龙城劳教所的监管设施基本到位了,管理人员也要跟上去。新干警培训和以后录用人员的上岗培训,都要你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去完成,双翔同志,估计下个月你就要去新单位上班喽。” 黄双翔还没接口,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吴市长、刘局,你们二位来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啊。”说话的人是监狱一把手,监狱长王富田,他身后是原监狱纪委书记,现任监狱政委唐晓,后面还有几位都是监狱党委委员。 这些人中吴越大都认识,彼此打了招呼,就在王国生家客厅坐下,客厅不大,才十几个平米,十多个人一坐下去,连个转身的余地也没了j黄双翔主动让座,帮着田芳端茶倒水递烟。 “小黄也在?”王富田忙着和吴越、刘林寒喧,到此时才发现屋里还有个不相干的人。 黄双翔一边给王富田送上茶杯,一边解释,“监狱长,我刚好在大门口碰上吴市长。””黄科是我下中队时的中队长,我还和他一起带班好几个月昵。黄科那时对我的帮助很大呀。”看得出黄双翔有点不自在,毕竟刚才还在谈调离平亭监狱,转眼监狱领导都过来了。吴越接过话头,说了几句。 吴越这些话说得黄双翔很有面子,以前见了这几位监狱领导,他老远就点头哈腰,表示尊敬,现在腰杆也学会挺直了,态度也自然了,“哪里,哪里,吴市长客气了,说起干工作,我还是学习吴市长的多。” “王监狱长,我准备问你要一个人才去龙城劳教所。”吴越递烟给王富田。 从平亭监狱调去龙城劳教所的干警名单不是早就拟定报给了龙城方面吗,王富田有些不解,不过吴越的要求,他是无法拒绝的,光是龙城市长这个头衔就压得他不敢仰视,更别提顶头上司省监狱管理局局长华明远和吴越的关系。 “吴市长,你说。”王富田接了烟,端正好坐姿。 吴越指了指黄双翔,“双翔同志。” 黄双翔是写过调动报告,不过被他否了,甭管出于什么考虑,既然吴市长当面提了出来,王富田还得说上几句惋惜的话,“吴市长,咱们平亭监狱的顶梁柱已经被刘局抽了一小半,现在连黄科长这位教改方面的业务尖子也被吴市长挖去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呀。” 谢天谢地,监狱放人这一关,吴市长也帮他解决了,也不知是啥原因,王富田就是不太待见他,要不然调动名单上会没有他的名字? 黄双翔终于放下了心,跑前跑后的更起劲了。 “几年没回来,监狱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一路行来,除了他自己原先待过的三大队变化大之外,其他地方的变化微乎其微,只是作为客人,吴越还得讲几句场面上的漂亮话。 监狱政委唐晓笑着摇摇头,“吴市长,你这话是批评。虽说这几年财政拨款比以往多了些,干警的待遇也得到了提高,可监狱经济却一直没有多大的起色。” “吴市长,监狱除三大队和石矿分监区的效益还可以,其他几个大队基本是连年亏损的,盈利的单位勉强填补亏损单位的窟窿,监狱还·能谈什么发展。由室外劳作改为室内劳作,承接劳务加工,说起来容易,实行起来很难,一是利润薄,而是业务不稳定。”王福生接上去说,“这几年社会上的企业日子也难过,我们监狱的劳务加工单位难能有好日子过呢。” 这两位是合起来向他诉苦了,吴越淡淡一笑,”老华就没插插手?” “华局现在这个位子,要全省一碗水端平,底下多少双眼睛瞅着,他也难办。”王福生解释道。 “这样么。”吴越皱着眉考虑了几分钟,“现在社会上用工威本大,我们龙城有一批加工型企业,他们中间有部分适应不了用工成本的上升,你们监狱方面可以去和这些企业谈谈。如果用工成本得到控制,有几家还是能保证运行的。” 王福生、唐晓相对一望,面上都有了喜色。 “吴市长,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这个好机会不能放过,王福生打铁趁热赶紧道。 “监狱服务社会稳定,社会支持监狱发展,谈不上麻烦。”吴越应承了下来。 曹金柳在王国生家门口已经转了几圈了,他今天轮休,午饭后没事就在家里看电视,吴越过来看退休的王大的事还是妻子荷香回家说的,等他匆忙出门就晚了,只能眼瞅着监狱领导们走进王大的家门。 曹金柳对吴越是很感激的,他干了十几年办事员,要不是吴越提他当个副队长,只怕到证运行的。”净事员,后来干上王福生、唐晓相对-望圭吴I越力排众议的色。巴手,全监狱所有“吴市长,到时候还得麻烦个好机会不能放过,王福生打瓢嗣召待所的,女“监狱服务社会稳定,捌劫月越饭店,要展,谈不上麻烦。”吴越应承茹酌爻儿买一个中………..他真想当着面对…贞导都在,他这样曹金柳在王国生家门口已经i他今天轮休,午饭后没事就在家看见曹金柳围越过来看退休的王大的事还蹙鍪道,“曹大,的,等他匆忙出门就晚了,只能,导们走进王大的家门。”曹金柳打了个曹金柳对吴越是很感激的,rj办事员,要不是吴越提他当食缸,抬头碰见曹金柳,“曹大,吴市长来了,你在外面溜达干啥,不进去坐坐?” 曹金柳脸红了红,他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担心被别人误会,“我也是刚过来一一领导们都在呢,我等些进去。” “曹大,领导们是来拜访吴市长的,领导归领导,我们是吴市长的老同事,听吴市长说他这次来就是见见我们这帮老同事的。”黄双翔摸出烟递给曹金柳,他心里充斥了欢喜,巴不得有人来道贺几句,“老首,和你说个事呀,我马上要调走了。” “哦,去哪里?”曹金柳一个人转圈也别扭,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正求之不得。 “那里去说。”黄双翔拉着曹金柳站到了背风处,“菖大,我去龙城劳教所了,也干大队长的工作。” “黄科,你这隐蔽工作做得好,调动名单金柳,“曹大,吴市长来了,你在外面溜达干啥,不进去坐坐?” 曹金柳脸红了红,他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担心被别人误会,“我也是刚过来一一领导们都在呢,我等些进去。””曹大,领导们是来拜访吴市长的,领导归领导,我们是吴市长的老同事,听吴市长说他这次来就是见见我们这帮老同事的。”黄双翔摸出烟递给曹金柳,他心里充斥了欢喜,巴不得有人来道贺几句,“老曹,和你说个事呀,我马上要调走了。” “哦,去哪里?”曹金柳一个人转圈也别扭,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正求之不得。 “那里去说。”黄双翔拉着曹金柳站到了背风处,“曹大,我去龙城劳教所了,也干大队长的工作。” “黄科,你这隐蔽工作做得好,调动名单有吴市长,我算个啥?还能干上大队长,还能把家里安顿好?做梦也别想!” 黄双翔深表同意的点头,“曹大,你的话一点不错,没有吴市长,你走不到今天的地步。当初,我可是羡慕你的。” “咱们这些老同事或多或少都得到过吴市长的帮助,就连监狱也如此。” “那是,那是。”黄双翔又点头,“吴市长当年在三大队搞劳务加工企业,可是全省系统的一杆旗帜昵,当年司法部黎部长、司法厅于厅长都是夸赞有加,咱们平亭监狱也得了实惠,成了系统的试点单位,要不然现在的经济还要糟糕的多。华明远政委步步高升,现在司法厅副厅兼监狱管理局局长,刘林主任跟了吴市长:现在是副省级城市的市长助理、公安局长,享受正厅待遇;陈勇呢,当上了县级市的政法委书记,啧啧。” “黄科,刚才我也在担心,这么贸贸然跑进去见吴市长,他会不会记得我?” “打住、打住。”黄双翔摆摆手,“曹大,你这话说出来,别说吴市长要难过,我听了也不舒服。你这种担心不是多余嘛。我刚才陪吴市长说了半天话,吴市长地位是变了,可人还是当年那副热心肠。” “是呀,我想得偏了。”曹金柳望了望王国生的家门。 黄双翔当起了热心人,“曹大,我进去跟吴市长说一声,说你来了。” “别别,领导们在谈事呢。 “谈什么事。嘿嘿。求吴市长伸手帮忙呢,现在吴市长答应了,还有啥事可以谈的,论起亲疏来,他们这些领导还不如你我昵。” 黄双翔转身往王国生家走去,一边回头,”曹大,别走远口嗣。” 王国生家客厅,吴越正和王富田几个监狱领导闲谈。 “吴市长,三大队的曹大在门口呢。”黄双翔走近说了一句。”老曹来了?好好好,请他进来。”吴越站起身,向王富田伸出手,“抱歉了,我要见一见老同事。” “那好,吴市长,我们就不打扰了。”王福生几位赶紧告辞。 菖金柳虽有满腹的感激话,这些话他一个人时不知在心里复述了多少遍,可真见了吴越的面,他倒一句也说不出,只是问了声好,递上一支烟,再帮着给吴越的杯子里续了些水,然后坐在一旁不声不响,就像当年开队务会一样,等着吴越发言下任务。 曹金柳进来后,一些原三大二中的干警得了消息也陆续赶来,沈天峰、周斌、史冬,以及陈勇的小连襟当年狱政科的科员王东升。 吴越微笑的看着这些当年的同事或朋友,“不错嘛,都进步了。史冬,那年你才从警校分配,现在也副中队长了?干得好。” 三大队看门的老职工老陆也来到了门口,眼巴巴隔着窗户朝里面瞧,他是不敢进门的,市长那是多大的官,还能记得他这个老职工? 吴市长不记得他也行,当年整个三大队或者说整个监狱,有几个把他们职工当个人看待的,也只有吴市长,客客气气对他,逢年过节也给个几条烟。这点恩德,他忘不了,吴市长能有今天,他帮着高兴。 吴越坐的位置正对窗户,看到有个人影老是在闪rl阿闪,手指了指。 黄双翔过去一看,“是老陆,原来在三大队当门卫的老陆。” “呵呵,老陆还记得我呀,快请他进来。”吴越笑了笑。 黄双翔打开窗户,“老陆,吴市长请你进来,嗳,别躲呀。” “黄科长,别开玩笑了,我看一眼就走。”老陆有些慌乱。 “进来,进来,你这人抬你上轿不上轿,我能开吴市长的玩笑?真是一一””吴市长真让我进去的-”老陆又是欢喜又是不安,推门进来,对着吴越就是一个鞠躬,“吴市长好。”他不知道该怎样跟吴越打招呼,当年见了个办事员也得叫一声”干部好,”市长多大的官,不鞠个躬能行? “老陆,你这是干啥。”吴越啼笑皆非,指着身边的空位置,”来来,我这边有个位子。” 一屋子都是领导,他能去跟市长挤一块? 老陆找了个空些的地方蹲下,“吴市长,我蹲着习惯了。” 积习难改,吴越也不去勉强老陆,俯身递过去一支烟,又点了火送过去。 “喔唷,喔唷。”老陆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慌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大,时间不早了,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去市里聚一聚?”吴越看了看表。 “吴市长,你到了我家还不吃顿饭走?” 王国生不乐意了。 “王大,我市里还有些老朋友要见面,明天上午我就回龙城了,不见一次面,说不过去呀。”吴越笑着解释。 “你这老头,吴市长时间多宝贵,合着就陪你一个?”田芳帮着打圆场,“你也去吧,周宏他们来了,我把好消息告诉他们就行了。” 监狱的面包车很快开了过来,老陆笑嘻嘻看着一屋子人一个个登上了面包车,他是没想过要去市里吃饭的,吴市长还认得他,还给他递烟点火,已经是他平淡无奇的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幕了。 “老陆,上车呀。”吴越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老陆张口瞪眼,“我、我也去?” “当然一起去呀。”吴越的话语里没有意外。 “那好,那好。”老陆喜得满地乱转,“吴市长,我回家换件衣服,刚从上山砍了点柴火,呵呵。” “老陆,这身衣服不是蛮好嘛,让一车人等你呀。”黄双翔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原本不管谁这么一说,老陆保准听命服从,可这次他固执起来,“吴市长请我去昵,他市里还有朋友在,我这样打扮,去丢吴市长脸的.?” 吴越颇为理解老陆的想法,点点头,“不急,大家等等。” 平亭市委宣传部办公室。 陈如山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把办公台上的材料文件全收掇起来,看样子是准备下班了。 “陈部长,我可抓到你的现行了,怎么领导带头早退?”陈如山的老朋友,正巧路过办公室的组织部副部长于祥南打趣道。 “难得一次。请于部长海涵,帮着包庇一下。” 陈如山心情很好,也开起了玩笑。他虽然依1日是宣传部副部长,可书记蒋之亚见了他还是客客气气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吴越也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陈叔叔”,到他这个岁数,自己的仕途不再重要,转而把希望放在了儿子陈立强身上,陈立强现在挺不错,在团省委当正处级的宣传部长,用不了几年,就能把他这个当老子的远远甩在身后了。 “怎么,看样子陈部长要去赴宴?” “是呀,不去还不行,虽然人家是领导呀。”陈如山摸摸肚子,“这几天走亲戚,肚子没饿过,现在还胀昵。””谁能强人所难,勉强陈部长?””我算个啥,蒋书记也得去呢。” 于祥南手指了指,低声道,”市里还是省里来的?” (未完待续) 426章 吴越的水北之行(一) 看到老朋友紧张兮兮的,陈如山呵呵一笑,“老弟,你就别瞎琢磨了。, “陈部长,你这是逗我玩呢。”于祥南猛然醒悟,指着陈如山,“好你个老陈,早退还拉上了蒋书记。” “这你倒是冤枉我了。蒋书记只怕走的比我还早。”陈如山关上办公桌抽屉,拎了公文包站起身。 “真去‘**’?带不带我,我老婆今天回了娘家,我晚饭还没着落昵。”于祥南嘻嘻哈哈道。”老弟,抱歉了。龙城吴市长请客,讲明了只请亲朋好友,你嘛,二块五的桶面打发得了。” 吴市长请客,蒋书记自然要提前去作陪,老陈倒也讲了实话,于祥南暗自叹息,老陈真有福气,别看混的不咋样,可架不住儿子交的朋友厉害。 平亭江南人家饭店。 下午一点,田老板就让员工在店门口摆出“本店今日二楼包厢已满,敬请顾客谅解”的牌架。 “田总,前台没接到预定电话,也没人来订桌呀?”大堂经理很是不解,平亭习俗“拜年拜倒大麦黄”,现在正是饭店的经营旺季,干嘛有钱不赚?按照前几天的营业额来算,包厢闲着,起码要损失十几万。 “有几个熟客要过来,还是清静点好。” 田老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大堂经理转过脸,咂咂嘴:几个熟客要占用二十几个包厢?一贯精明的田老板今天不会算账了! “怎么,奇怪了?”大堂经理的怪样没逃过田老板的眼睛,“我说几位来客你听听,一位是龙城的吴市长,一位是龙城公安局的刘局长,还有一位是平亭的蒋书记,当然我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刻意讨好。当年要不是吴市长帮忙,我这家饭店早就改了主人,我也不会是你嘴里的田总了,说不定还要看你面色进来端个盘子洗个碗呢。” 大堂经理不好意思道,“田总,你这话一——,,“我不是开玩笑。这么多年来,吴市长这份情,我一直记着,总想找一个最恰当的机会回报一下。”田老板宽厚的笑了笑,“还不起的人情债压在心里,滋味不好受,你还小,经历多了,你就懂了。” 吴越到江南人家饭店才五点多,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震泽市委常委、平亭市委书记蒋之亚早到了片刻,见吴越一行人过来,打了招呼后,两人走进一旁的包间单独谈了一会。 “蒋书记,现在平亭的发展势头锐不可当呀。”吴越接过蒋之亚递上的烟,微笑着。 “吴市长,再造之功我可不敢一人独享。”蒋之亚点头又摇头,“平亭纳入东方市的一小时经济圈,牵线搭桥之人是你吴市长。 现在东方市的辐射力已经初步显现出来了,原本沉寂多年的经济开发区也真正焕发了活力。 下一步,我准备把袁桥工业园区和经济开发区连成一片,申报国家级开发园区。硬实力基本具备了,只要在软件上加以完善就行。““蒋书记有远见。”吴越赞许的点头,“说起牵线搭桥,还有一位信使功不可没呀。” 信使自然就是柳幼男,一年多的历练,他也很好的适应了乡镇的工作。 “小柳今天要过来的,这个同志能理论联系实际,市委准备把他放在更高的位子来重用。” “当用就用,我也是唯能力论的支持者。”吴越拿出打火机点了烟,“真金不怕火炼,要看出是否真有能力,放在独当一面的岗位上最适合。” “吴市长,於我心有戚戚焉。我的观点也是如此,平亭山区乡镇不少,我准备让小柳去西乡挂帅,看一看在经济薄弱乡镇他能否妙笔生花。” “西乡未必不能做文章,山区资源丰富,如何把资源转化为经济发展的支柱和增长点,这种文蕈不偏题的话,往往能够得高分。” 蒋之亚对柳幼男的安排,吴越很赞同,锦上添花不足奇,雪中送炭才相对容易赢得口碑,也利于柳幼男仕途的进步。 “吴市长,我也担心外界评论平亭的发展有投机取巧之嫌。”蒋之亚半开玩笑半当真道,他的担心有道理,东方市市长柳铭鹏的儿子在平亭工作,平亭得到东方市的帮助难免会落下口舌。 “从古至今成就大事逃不开天时地利人和。平亭如果不具备地域条件,不完善基础建设,没有这两大优势,取巧也取不来的。”吴越一手夹烟,一手摆了摆,“主政者着眼提升经济,改善民生,闲言碎语不去理会,说的人自然没趣。” 蒋之亚一笑,“成大事不拘小节?” “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在内。东方市对于毗邻的几个地级市来说,就是个敞开的宝库,谁有能力先人一步谁就能取得宝藏。红眼没有用,于事无补,谁也不会乾坤大挪移,也不会缩地成寸。” “吴市长,依我看,这个宝库还是关着门的,要去探宝先得念对了密码。 吴越转过脸看着蒋之亚,“芝麻开门?” “呵呵一一”蒋之亚大笑,摇摇手,“我更正一句,对吴市长而言是敞开的,对我来说需要念对密码。东方市是世界企业的办公室,不过企业光有富丽堂皇的办公室还不够一一” “所以,咱们这些地区就是东方市的天然工厂用地。”吴越接上道。 蒋之亚问,“吴市长,按照地图直线距离,龙城市也在一小时经济圈内,怎么还不见龙城有所动作?” “距离直线却有屏障。” “吴市长,龙城的实力,一段高速和一座大桥还不是难事吧?” “沿江高速和跨海大桥合起来需要投资三百多亿,说难不难,说不难又很难呀。难在人的观念,说起来龙城这些年风光太多,有些同志就有点固步自封了,还有些同志眼光放不开、看不远,一听三百多亿投资,头就自觉不自觉摇了。” 蒋之亚沉吟道,“三百多亿投资要龙城一家负担,担子有些重,省里不能解决一部分?” “我正在考虑,其实这两项基础建设投资不但有利于龙城,从长远看还有利于全省以及东方市。” “吴市长的意思,东方市也要拿出些诚意?”蒋之亚不太看好吴越的想法,虽然想法在理论上成立,可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省里拿出一部分也许可以,要东方市出一部分谈何容易?即便柳市长首肯,也过不了东方市韩书记的关。 “呵呵,蒋书记,我是不敢让东方市拿出诚意来的。有些东西要站得比我们高的人才看得清一一” “吴市长,我没迟到吧。”包厢门是开着的,陶旭辉走进敲了敲门框。 “陶书记到了,请进请进。”吴越站起身伸出手,又问,“严镇长没一起过来?” “吴市长,你的称呼跟不上进步喽。”蒋之亚笑着解释,“陶书记现在是市委常委,国家级开发区筹备会的主任,以后申报成功,就是开发区的第一任管委会主任。严美香同志呢,现在是分管文教的副市长。” “呵呵,是我关心不够,消息闭塞。”吴越拉着陶旭辉的手,请他在自己旁边入座。 陶旭辉诚挚道,“吴市长,没有你的关心,我和严镇长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蒋书记,你看看,旭辉同志依然不改老实的本色。” 吴越这几句话,说的陶旭辉脸红了红。吴市长是客,平亭蒋之亚书记才是主人,当着蒋书记的面说自己的进步是吴市长的关心,是有点失言了。 “吴市长,没有你的进步,也没有我进步的空间,我也要感谢你的关心呀。”吴越的话意,蒋之亚是一清二楚的,他索性开个玩笑,打消了陶旭辉的不安。 外人看来,蒋之亚是原震泽秋书记的秘书,吴越和他是转折的关系,却不知道源自张家一系的大圈子,吴越才是真正的核心。秋书记也好,浙湖的张书记也罢,张家一系的大佬,力推的唯有吴越。 江南人家这顿晚饭,吃的人人尽欢,个个舒心。 有些人在今后的工作中还会与吴越有所交集,有些人或许以后很难再有和吴越把酒言欢的机会,但这一生有这次聚会也足可回味和自豪了。 平亭监狱的老职工老陆就是后一类的代表,他一辈子在监狱低头做人唯唯诺诺,做梦也没想到会有和大城市的市长、平亭的书记,这样的大人物坐在一桌喝酒的一天。 话,老陆插不上,也不敢插嘴,酒,不知不觉就多了。 临别时,老陆仗着酒兴,低声恳求吴越,“吴市长,能不能和我合个影?我回去说道起今天和吴市长一起喝过酒,监狱的一些老哥们准保要笑我夸口昵。” 七年多不见,老陆老了许多,山风吹黑的面容和佝偻的脊背,形象的刻画出了他的老态和并不舒心的生活遭遇。和自己喝了一顿酒,也许在他看来是人生之中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需要铭记和宣扬。 吴越看着面前涨红了脸的老陆,不安的翕动着嘴唇,酒意带来的勇气毕竟有限,勇气一过,他又恢复了当年的老模样。 “好,大家一起合个影。”吴越笑了笑,拍拍老陆的肩膀,“还是老同志想得周到,我就差点忘了嘛。” 吴市长叫他老同志,还夸他想得周到!老陆的一颗心快要飘起来了,人就像踩在了棉花堆上,舒服舒心爽快。 合影的时候,吴越特意安排老陆和他站在了一起,还单独和他合影了几张。 初六一大早,吴越就回了龙城,宁罄儿没有同去,她和董玉娣带了怀子衿去省城住几天,然后浙湖、京都各去一趟,父母和怀老都想着看看孩子昵。 初七正式上班,但是吴越人却不在龙城,他带着市政府一班人和市属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一行二十多人去了水北市。 龙城市区企业的迁出进程,随着曹正清的到来生生被推迟了步伐,曹正清有个特点,对于前任制订的政策,他总要怀疑和考察一段时间,因此,吴越的水北之行,也被推迟了将近大半年,所幸,计划搬迁去水北市沿江工业园区的企业还是大部分搬去了,否则的话,只怕水北的副市长卢建光早就要急的跳脚。 从龙城到水北,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出城区上跨江大桥,一路的畅通无阻,经济的发达和落后,一座大桥就是分界线,桥南工厂林立,桥北除了沿公路两侧有些稀稀拉拉的厂房,其他地方还是龙城十几年前的景致。 只是发达与否和市委市政府的大楼不成正比,水北市的政府大楼就一点不必龙城的寒酸。相反由于拆迁成本低,它建的还比龙城政府大楼气派,门前的广场足足有上万平米,这在龙城是不敢想象的。 吴市长到访,那是金主上门,水北市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都放掉了手头的工作一起来欢迎吴越。 当然,从官场礼仪来说,水北摆出这个欢迎阵容也是恰当的,同为地级市,龙城享受副省级待遇,而水北只是本本分分的地级市。尽管吴越现在只是正厅,可他的位子明摆着是不久后的副部,水北市的市委书记许凯皓哪里会托大,只让市政府一把手市长孙荣东出面接待? “吴市长,欢迎呀。”没等吴越下车,许凯皓、孙荣东就上前了几步,打招呼。 “许书记、孙市长,不请自来,打扰了。”吴越笑着和水北党政一把手握手寒喧。 “吴市长,今天本来市委有个会议,听说吴市长要过来,我们许书记就把会议延后了。”孙荣东特意说了一句,以表示水北对吴越来访的重视。 “打乱了你们的工作计划,抱歉、抱歉。” “吴市长,说起来你这个访问可是迟了。”许凯皓一边和吴越说话,一边向他介绍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 吴越一一握手点头示意后,摇摇头对许凯皓说,“许书记,龙城人事更迭,我一时也抽不开身。” “理解、理解。”许凯皓点头,又问,“曹书记还没回龙城工作?” “曹书记,身体康复很快,相信过几天就要回来主持大局了。” “那好啊,吴市长身上的担子就能轻一些了。”许凯皓这话说的有些言不由衷,私下里他倒是希望菖正清不回龙城才好,正是这个曹书记,险些让沿江工业园区陷入被动。 卢建光站在欢迎人群中不显眼的位置,按他的职务,他是没有资格来代表四套班子主要领导出面接待的,书记、市长、常委、人大正副主任、政协主席,算算二十几个,他一个不是常委的副市长,在市政府里还排在末席,何德何能轮到他出场。 不过今天的水北市忽略了任何一位也不能忽略卢建光,没有他的促威,沿江工业园区就是个养老鼠的地方。没有他的关系,吴市长也不可能过年一上班就到水北来。 卢建光是满脸红光的,他大略观察了一下,吴市长和其他人握手,一握即止,点头就完,和他握手那是好几秒没松开,还额外和他谈了几句,那份面子和光荣旁人怎会瞧不出端倪? 见面和,吴越和许凯皓、孙荣东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会谈,然后提出要去沿江工业园区实地看一看。 这次许凯皓没有陪同,礼仪到位但不能过分,这一点作为一个干了四五年市委书记的许凯皓还是拿捏的十分准确的。 沿江工业园区。 过年的大红灯笼刚取下又从库房里紧接拿出来挂上,欢迎横幅、彩旗迎风猎猎。 有些原本初八才恢复生产的企业也提前开工,把开门的礼花鞭炮全搬了出来。 郑康有点紧张,他这个园区办公室副主任还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大场面,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就闹出笑话来。”吴市长,尽管工业园区现在才利用了二分之一不到,但是产生的效益已近超过了我们的预期……”卢建光指点着车窗外,一面滔滔不绝的介绍。 “规模很宏大,水北市委市政府的气魄不小呀。”吴越顺着卢建光的手看了看,回过头对孙荣东说,“孙市长,要是整个园区动起来,水北在全省的排名该上一上了。” “还要靠吴市长大力支持才行。”孙荣东笑道。 “谈不上支持,双方优势互补嘛。龙城的动作应该会加快,这一点请孙市长放心,我就担心到时候,这个园区的容纳力不够呢。” “来者不拒,园区不够还能建设,水北的优势就在于土地成本的低廉嘛。 “土地是一个优势,但是服务也是一个优势,从龙城迁来企业的反馈来看,园区的服务意识还是不错的。” “吴市长,这个要归功卢市长。”孙荣东指了指卢建光,“卢市长现在分管沿江工业园区,大半年工作下来,成绩显著呀。” (未完待续) 427章 吴越的水北之行(完) “我个人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只是执行了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部署。。这方面的工作,孙市长才是权威。”卢建光适时的恭维了一下上司。 “哪里,哪里,老卢谦虚了。”孙荣东摆摆手,心里却很受用。 “服务的口碑上去了,招商工作就好做了许多。在这一点上,我们龙城的一些工业园区还是要来向你们取经学习的。” 卢建光笑笑,“吴市长,你这个评语一下,我压力大喽。” “化劣势为优势,卢市长的切入点选的不错。拼不过硬实力就拼软实力,这一手棋走的可谓高明。”吴越笑道。 “吴市长,这也是孙市长反复强调的,咱们水北的招商引资,要突出服务意识,要体现诚挚态度,这样才能留得住企业。”卢建光句句不离孙荣东,一再突显孙荣东的领导作用。 吴越索性锦上添花,看着孙荣东,“强将手下无弱兵,孙市长,你用人得当呀。“卢建光一直恭维,现在吴市长又来肯定,孙荣东心情大好,呵呵一笑,“吴市长,让老卢来分管沿江工业园区,起初有些同志是持怀疑态度的,我当时就说了嘛,看一个同志是否有独当一面的工作能力,不给于独当一面的舞台怎么行昵?我就下了军令状,干不好,责任我来承担!” “孙市长,大将风度。”吴越笑着点头。 卢建光也笑了笑,心里却在摇头:呵呵,说的比唱的好听呀,当时都把沿江工业园区当个烫手山芋,没人敢接,最后还不是欺负他根基浅,硬塞给他的?干不好责任你来承担,真要干不好的话,你这个拍胸脯的人,早把他推出来顶缸了。 “吴市长,孙市长,说来也好笑。这工业园区才刚刚取得了一丁点成绩,就有人眼红了,社会上传的邪乎呀,说白天园区见不到我人影,企业办事要找我,都要晚上去我家里找,去我家先要过我爱人这一关,说没个五千、一万的,门都不让进一一呵呵。” 卢建光自嘲的笑笑,他说这话是经过一番考虑的,按理这种事他完全可以和孙荣东私下交流,不必在吴越这个外人在场的时候说出来。传他的小道消息并不足虑,经济方面,他完全经得起组织的调查,他只担心有些人等不及桃子熟,就想来摘桃子了。 他心里更明白,这种事还就不能够和孙荣东私下交流,从别处反馈过来的信息分析,到底工业园区该不该换个掌舵人,孙荣东自己也举棋不定。 不如趁吴越在,挑破了窗户纸,借吴越大旗给他壮壮威。说不定,吴越的一句话就顶他说上一万句。 “卢市长,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嘛。”吴越淡淡一笑,卢建光的画外之音,他听得出来,尽管卢建光这个人身上存在这样那些的缺点,但卢建光无疑是分管沿江工业园区的最佳人选,从前一阶段的接触来看,卢建光干招商工作还是有其独到的特点。 拿出烟,递给孙荣东、声建光,吴越又说,“小道消息只是表面文章,关键还是在于这个敏感的岗位呀。干出了成绩,从而也可以推断出以后的成绩会更大,蹦蹦跳跳的人自然就出来了。临阵换将兵家大忌,水北风一刮,龙城要打喷嚏的。” 吴越这话似乎在指点孙荣东的决策,看似不太礼貌,可孙荣东却生不出反感来,无他,吴市长背景太过强大,指点已是客气,直面评点他又能如何?再说言语之中隐含的威慑,他也感受到了,吴市长基本明确指出了,只要分管沿江工业园区的人选一更换,龙城和水北方面合作的蜜月期就要终结。 老卢真是个能人,孙荣东不由暗叹,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和吴市长关系搞得如此好? 吴市长江南官场谁人不知,人脉通天呀。 “老卢,一门心思干工作,闲言碎语的别理会。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分管工业园区,好比董仁瑞炸碉堡,手举炸药包呀。现在碉堡炸了,一路平坦,有人想来伸伸手了,我第一个不答应。”孙荣东初步表明了态度。 呵呵,你这会也实话实说了。可不是董仁瑞炸碉堡?都冷眼看着他粉身碎骨呢,卢建光心里一边不住的冷笑,一边大为感激吴越的援手。 车队刚到沿江工业园区的大门,“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就炸开了。 园区大小领导和企业老板列队欢迎,吴越走到最前面,孙荣东落后半步,声建光随后,一行人向欢迎的人群而去。 介绍、握手后,吴越被簇拥着向里走,等走到郑康面前,吴越停下了脚步,伸出了手。 沿江工业园区正处建制,郑康不过是副科的办公室副主任,干活有份,出头露面轮不到,排在他前面的领导十几号人。吴越一停下来,其他人也停下了脚步,所有人心里都很奇怪,吴市长为何独独注意到了郑康?诚然,郑康是声市长的未来女婿,可卢市长在水北也排不上号,他未来女婿也有啥了不起之处? “小康,”吴越握着郑康的手,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康的脸因为激动在,涨得通红,“吴市长,你好。” “小伙子很精神。”吴越笑了笑,回过头对卢建光说,“卢市长,啥时准备让晓红出嫁?我可等着喝小康的喜酒呢。4卢建光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放着红光异彩,声音响亮道,“五月一号就办,到时候吴市长可不能爽约哟。” “大红包早就准备好了,要说爽约,不是显得我小气?”吴越哈哈大笑。 啥关系,啥关系?旁人好一阵纳闷,连孙荣东也特意多看了郑康几眼。 卢建光没有义务当免费的解说员,可对孙荣东是列外,凑近他的耳朵,“孙市长,吴市长弟弟是郑康的姐夫,呵呵,算是爱屋及乌吧。” 这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谁让华夏人就认这一套呢,孙荣东大致明白了,心里迅速拿定了主意,“老卢,等会我找你说个事呀。” 趁着吴越和来自龙城的企业家谈话的间隙,孙荣东指着一边清静点的地方,“老卢,带烟了没有啊。” “烟瘾不大,每天一包半。”卢建光会意,跟了上去。”老卢啊,最近常委班子要作一次调整,常委会的意见是为了加强市政府的领导,决定给市政府多一个常委名额。沿江工业园区是水北的经济重点区域,也该加强领导呀。有些工作,你要提前去准备准备喽。”孙荣光接过烟,点了抽了几口。 声建光心里一惊一喜,惊的是,他的担心果然有道理,市委有意让一位常委来分管沿江工业园区,以体现沿江工业园区在水北的地位;喜的是,孙荣东倾向于他。 常委副市长虽说不如常委兼常务副市长,可一下也跃升到市政府三把手的地位了,而且进入了常委班子,就在决策上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以前他这个副市长,说白了还比上一些下属权力部门的一把手,可一旦副市长前加了“常委”二字,那就不可同日而语,常委是响当当的市委领导之一。 可孙荣东话里也说清楚了,他支持自己进入常委班子,不过要想稳稳妥妥,还得自己去做一些工作。卢建光苦笑了,自己要有这种人脉关系,何至于到现在还只是市政府排末位的副市长? 一支烟叼在嘴里,卢建光心里蚂蚁在咬,他是竭力装出镇定自若的,可手抖得厉害,一连点了几次烟却没有点着。 “卢伯伯,我这有火。”郑康递上了火。 卢建光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孙荣东已经走了。 凭他的能力实在没办法,想来想去,只能再老着脸请吴市长帮个忙了,卢建光问,“小康,吴市长这趟过来去不去你家?” “我刚接到我爸的电话,说吴市长去呢。” “小康呀,我也好久没见到你父母了。你和晓红的婚事,有些地方还得要征询一下你父母意见的。” “卢伯伯如果方便,正好一起去。““嗯。也好。”卢建光被郑康说动了一样,点了点头,吐了口烟说,“你通知晓红也去,当媳妇的不认识自己婆家,说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水北旗门县吼山乡团结村。 郑老实围着鸡窝打转,“这一只太肥,这一只又太瘦,这一只嘛,生过病一一” “老头子,你不是说吴越上门,你就弄一只病鸡,挖几棵烂笋打发嘛,现在干嘛了,几十只鸡里还挑不出满意的?”一旁的潘叶弟见到丈夫嘴里念念有词,觉得好笑。 “我是给他吃的吗,你不知道亲家和儿媳妇要过来?”其实心里早就接受了,可嘴上郑老实偏偏不认账。 “你就嘴硬吧,在香港那会,见了外-甥女,你脸上的沟沟坎坎里都是花。”潘叶弟哼了一声。 “和你说不清。”郑老实翻翻白眼,“老婆子,他们马上就到了,你还不把庭院扫扫干净?” “我也想扫啊,谁知道有个睡不着的老头,天没亮就偷偷摸摸起来扫干净了?” “和你说不清。”郑老实眼睛一亮,看中了一只芦花鸡,“就你了!” “呦,老实哥,家里来客人了,这又宰鸡又卖肉的。”村上人路过,见到郑老实家门口的竹筐里满是好菜,问道。 “你不是瞎白话嘛,不来客人,我和你嫂子两个人吃呀。”郑老实摸出一包软中华,拆开,给了问话的人一支。 “喔唷,大中华烟。老实哥,你今天啥级别,咱们吼山乡的书记、乡长也没你这个谱吧。”问话的人接过烟,没舍得抽,把它夹在耳朵上,掏出自己口袋里二块的昆湖烟点了一支。 “书记、乡长?”郑老实摇摇头,“书记、乡长上我家,我给他抽大中华?你以为我钱多烧得慌?” 问话的人笑了,“老实哥,县委书记上你家做客了?” “瞧你这点眼力界,就知道县委书记?” 郑老实依1日摇摇头。 “啊,老实哥,今天谁过来?”问话的人惊讶道。 “我亲家。”见问话的人没反应,郑老实加上一句,“他是水北的副市长,今天带上我儿媳妇一道过来认认家门。” “喔唷,副市长是你亲家,怎么没听老实哥你说起过?” 没定下来的事能说吗,说了不成,让一村老少爷们看他的笑话?郑老实换了个衣兜,掏出一包红塔山,拿了一支,故意很平淡道,“有啥好说道的,副市长昨啦,也是一张嘴巴两个眼睛嘛。” “老实哥,你真是好福气呀。”问话的人羡慕道,“女儿挣大钱,儿子昵,当上了干部,还跟副市长的干金处上了对象。” “小康现在是哪个、副科了。”郑老实带了几分炫耀,“副科你知道吧,相当于咱们乡里的副书记呢。””喔唷、喔唷,小康,我没记错的话,才二十五六吧,都副书记了?”问话的人有些不信,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答案,“也是呀,副市长的女婿嘛。” “说啥呢。”郑老实不开心了,“小康当个副科长和他丈人没关系。” 问话的人笑笑,显然对郑老实的表白不太相信,只是刚才接了一支大中华烟,给郑老实一个面子不想反驳。 “不信?”郑老实人老实,可脾气有些耿,“小康自己有能力是一个方面,另外也是有人拉了他一把。” 副市长的老丈人不帮忙,问话的人更好奇了。 “我二丫头的女婿小飞,郑老实问。 还要靠被人拉? 你看见过吧?’ “见过,过年不是来了,人和气还大方,见人就是一支大中华。”吴飞,问话的人是有印象的。 “小飞他哥,你知道是干啥的?” “做生意的大老板?”问话的人自作聪明道。 “做生意?嘿嘿。”郑老实买了个关子。 “老实哥,你说,你说。”问话的人掏出打火机,恭恭敬敬帮郑老实点上烟。 郑老实美美的抽了几口,“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他哥小越是龙城市的市长,这龙城市的市长可比水北的市长大多了,要相当于这个、这个副省长呐。” “老实哥,你这话。”问话的人忍不住笑出来,“小飞的哥才多大岁数,撑死了说没四十吧,还市长、副省长,呵呵呵。” “爱信不信,等会他也过来。”郑老实拿起宰好的鸡,一下浸在开水桶了,自顾自的褪毛。 老实哥去了一趟香港,见了世面,也爱说大话了。问话的人摇了摇头,正想离开,远处传来“乌啦乌啦”的警笛生,紧接着警车过来了,后面跟着好几辆高档车。 车子到了郑老实家的门口水泥场停下,郑老实家新盖的三层楼,门口水泥场也是村上最大最扎实的。 听见响动,左邻右舍都过来看热闹,眼尖的年轻人很快发现,怎么县里的书记、县长也来了?非但来了,看起来还算不上啥,这不,书记、县长都跟在两个人屁股后面呢。 “你们回去吧,兴师动众的,我说没必要嘛。”卢建光对着旗门县的党政一把手摆摆手。 郑老实支吾着,不知道如何应对,潘叶弟却大方的邀请,“亲家,他们到了家门,怎么的也要喝杯茶才走吧。” “对对,喝杯茶才走。卢市长,你的要求也太严格了。”吴越问过二老好,笑了笑,招呼旗门的两位领导进门。”吴市长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干啥。”卢建光也笑了。 旗门的两位县领导陪着笑,走进了郑老实家。 乖乖,老实哥没说大话。刚才跟郑老实问话的人,眼睛都看得直了,赶紧把这轰动性的消息告诉给一旁看热闹的。 郑老实发达了,女儿出息,儿子更出息。 左邻右舍主动进来帮忙,一时间,郑老实夫妻俩倒是变成了闲人。 旗门的两位领导也识趣,喝了几口茶就礼貌的告辞了。 一家有事,邻居帮忙,这在旗门农村是个不成文的习俗,不过今天来帮忙的显然拘谨多了,干完了活就默不作声的远远的站在门口。 “小康,人家来帮忙,你一点表示也没有?”吴越手一挥,”去我车上拿几条烟出来,每人一包发一发。” “嗳。”郑康点点头,很快拿了两条烟进来。 一人一包软中华,显然香烟不够,郑康犯难的看着吴越。 “再去拿呀。”吴越好笑道,站起身,“我来吧。” 帮忙的,看热闹的,吴越也没落下谁,转眼,四五条烟都发光了。 小越真会做人,郑老实面上有光,心里却有几分舍不得,大中华,六十多一包,这一撒手的功夫几千没了。 上门谈儿女婚事,对于卢建光来说,只是个幌子,他绞尽脑汁找寻恰当的机会和吴越谈自己的事。 偏偏吴越又被潘叶弟领到里屋,不知说些啥,老半天也不见人出来。而郑老实又扯东扯西没个完。 “亲家,婚事怎么办,你拿主意,我没有意见的。”看到吴越从里屋出来,卢建光匆匆表明了态度。 (未完待续) 428章 吴越和曹正清唱起了对台戏 “吴市长,去后山走走?”卢建光邀请道。、 q i s h u 9 9、coM “嗯,去走走。”吴越点了点头。 他的脑子里还在消化刚才潘叶弟给他的信息,有些东西终究不能隐瞒一世的,郑嫒嫒父母知道了也好,平心而论,这些年他给予郑媛媛以及郑家的,足矣弥补郑家二老心中的遗憾了。 郑家二老也想开了,女儿过的开心,衣食无忧,他们何必去平白添堵?有些事勉强不得,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退一步想,如果女儿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郑家还有现在的风光? “吴市长。”见吴越有些出神,卢建光轻轻叫了一声。 吴越笑了笑,习惯性的去摸衣兜,卢建光眼明手快,一支烟已递了过来。 “卢市长,这儿山明水秀,就像我小时候的平亭呀。”吴越抽了几口烟,脸上又出现了惯常的微笑。 “吴市长,发展必然会带来一定的污染,不发展昵,群众的意见有很大,所以这是一个悖论呀。” “我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卢市长往哲学的高度去阐发了。”吴越呵呵一笑,“没错,要解决这对矛盾,确实很难。就像西方国家转移污染产业到发展中国家一样,现在华夏的一些发达地区也把污染企业向不发达地区进行转移。看得见污染,或许会重视一点,看不见嘛,那就两眼一闭只当没有喽。4“吴市长,我们水北的沿江工业园区也差点犯了这个大毛病。当初市委市政府的考虑是尽快充实园区,解决征地农户的上岗问题,呵呵,来之不拒,管它污染不污染。我呢,早在一年前就听了吴市长你的建议,我是据理力争呀,唉,因此很是得罪了一大批人。”卢建光竭力把话题往他的思路上引。 “要做到一心为公、无愧于民,得罪某些人是必然的。在招商引资的问题上,眼光不放长远,光盯着眼前的利益,将来被动的还是政府。” 卢建光叹了口气,“这些道理,其实他们也懂,不过一门心思要政绩,懂得也就装作不懂了。有些同志想的是放卫星,大跃进,一下子撑饱沿江工业园区才好。反正帽子到手后,拍拍屁股就动身,管他以后烂摊子谁来收拾。” “这种思想千万要不得,当官求进步,我一贯是赞成的,但是用这种损害群众利益的手段往上爬,我见一个拉一个,非但不让他们爬上来,相反还要叫他们沉下去。”吴越的脸色严肃起来。 “是呀,吴市长说的对,我也是一直顶着压力的。说实话,谁不想进步,就算小学生读书,也想争取当个班干部吧。所以,自从分管沿江工业园区以来,我是兢兢业业的,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卢建光狠抽了几口烟,“事与愿违呀,眼看要做大做强了,有些同志就坐不住了。” 哦,卢建光还在担心这些?吴越双手抱在胸前,扭头看着卢建光,“卢市长,孙市长不是表态了吗,有他支持,你只管放手工作就是了。” “吴市长,水北的一些情况,你不太了解。市委有这个意思,要让一位常委来挂帅沿江工业园区。” “这个也很正常嘛,沿江工业园区对于你们水北而言,地位相当重要,配备一位职务相当的干部,符合实际,也便于和外界交往沟通。”吴越终于明白卢建光究竟想说什么了,淡淡一笑,“卢市长准备争取入常了?” “吴市长,以前我是没这个想法的。”卢建光赶紧表明心迹,讪讪道,“孙市长今天和我提了,常委会准备增设一名常委,为了加强市政府的领导,名额给了市政府。孙市长是倾向我去竞争的,不过一一吴市长,我要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我在园区大半年,各项工作基本掌握了头绪,换个同志来的话……我不是说其他同志来了就干不好一一” “知道、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吴越摆摆手,“从工作实际和需要出发,园区由你继续分管是合适的,卢市长,该争取就去争取,有时候谦让不一定是美德。‘谦让?他何时想过谦让,只是怎么去争取,去找书记许凯皓,那不是成了要官跑官? 再说,他和许凯皓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可以去谈这种要求的地步。找省里的大佬出面?他认得人家,人家不认得他!卢建光心里只有苦笑。 卢建光不出声,一味的抽香烟,吴越就知道他的尴尬处了,话说到这份上,卢建光也算掏了心窝子,真要逼到他讲出请托恳求之言,只会让他更难堪。 不过插手这种事,也不能随随便便,一来吴越没有这个义务,二来太过容易,受惠之人也就不会太珍惜。吴越也不出声,四处看着山景。 “吴市长,我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不夸张的说,基本是自己干出来的。要进步,光靠关系不行,没有关系也不行,唉,官场现实就是如此呀。”卢建光翕动着嘴,一时两难,有些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可不说,吴越又不会主动来揽这事。即使说了,他又凭什么要求吴越帮忙呢?”老卢,安心工作吧。”吴越笑着把烟盒递给卢建光,“你的工作经历我虽然不了解,但是听你一说,我也大致明白了,好吧,外围的工作我来想办法帮你去做一做。” 吴越的及时出声,让卢建光隐隐有些感激,他五十好几,工作了半辈子的人,真把不好意思的话说出口,他自问以后见了吴越只怕要低头回避了。现在吴越答应出手相助,又不使他过分跌面子,怎不让他感激。 “吴市长,那只能请你费心了。”卢建光恢复了些自若。 “费心谈不上,一切为了更好的工作嘛。” “吴市长,不管人常与否,工作我是不会放松的,过几天园区还要接待一批港商,如果能谈下来,园区又将引进几家重量级的企业。” 卢建光这话有点表决心的意味,但也隐含着不太放心的担忧,他心里是极希望吴越能透露一些,不过张嘴问,却也不妥当。 “哈哈,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当然也需要。”吴越看了卢建光一眼,他这句话一说,卢建光的脸色就黯淡了一点。 入常确实不容易,水北市政府七个非常委的副市长,论资历、比关系,他卢建光还真只能当个看客。卢建光点点头,“吴市长,这样的心里准备,我有的。” “也不用太过消极,事在人为。职务提拔不是排排队吃果果,也不能只讲论资排辈。这样吧,声市长,我这几天就找个机会,把水北沿江工业园区的情况向省委苗书记详细汇报一下。” 省委副书记苗文松兼任省委组织部长,那是管着全省官帽子的重量级人物,由他出面给水北市主要领导打个招呼,自己入常的事基本就威了。卢建光的担忧一扫而空,吴越能说动苗书记让他既高兴又惊讶。 官场上的人都清楚,帮人请托要求进步,那是大忌,说句难听的就是帮人要官跑官。除非上级领导和你关系十分过硬,否则非但事情十有**要落空,还会落一个拿人好处的嫌疑。 这种忌讳,吴市长应该了解,他随口说出来,那就表示他毫不在意,毫不顾忌。啧啧,吴市长非一般人呀。 省城,南部军区中医院高干病房。 经过半个多月的药物治疗,曹正清脑部肿瘤的生长被控制住了,专家会诊后,一致结论,只要继续服药,不影响患者的日常工作能力。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先前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究竟会朝着那种方向发展时,曹正清心灰意懒,权力、仕途的进步全被他抛开了,现在听到一切无碍了,那些被抛开的东西,呼啦一下主动归位,全面占领他的思想。 这几天,他电话打得很勤,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自己的治疗情况,跟龙城方面了解市委市府的工作推进。总之,这个在江南官场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的省委副书记闲不住了。 省委的态度依然没变,注意身体,可以工作。龙城方面就热闹了,市委秘书长裴友卓省城来了几次,他是曹正清一手提拔的,多跑几次也算正常。政法委书记余永金、宣传部长褚雨家,年前去过一趟,可那次过去,曹正清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两人没说上几句就只得匆匆告辞。 今天,褚雨家意外的接到了曹正清的电话,说是想了解一下龙城的宣传口子的情况,请他和余永金一道去省城一趟。 态度说明问题,看来年前和老余去一趟的作用终于发挥出来了,褚雨家当即联系余永金,两人一车赶往省城。 三人的会面没在军区总医院的病房,而是在省委常委住宅区,曹正清的家里。 要接纳一个人靠近,总是要观察一段时间的,曹正清本就有意让褚雨家、余永金靠近,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病打断了他的部署。 曹正清招待两人用完简单的晚餐后,请两人进了自己的书房。 先是漫无边际的闲谈,最后话题落在了近来龙城的一些改变性举措上,褚雨家急于表功,“曹书记,龙城现在刮起了一阵歪风,有些同志是否定一切、打到一切呀。” “褚部长,危言耸听了。”曹正清一笑,指着桌上的香烟,“来,抽烟、抽烟。””曹书记,这股风刮起来,底下很多同志都很迷茫呀。”为了表示确实严重,褚雨家加重了语气。 “有些措施的推出是草率了一点,但是既然做了调整,就不必要再朝令夕改。”对吴越的让步承诺,曹正清还是恪守的,政治人物没有信誉,就没有进步,更何况吴越是何种人,何种来头,也容不得他来毁约。 曹正清安慰似的看着褚雨家,“目前而言还是稳定,班子要稳定,政策措施也要稳定嘛。偶尔折腾一下,小范围折腾一下,龙城应该能承受得起。” “曹书记,也不能说小折腾了,我听市政府方面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龙城有意开始沿江高速和跨海大桥的立项。这不是拿龙城历年累积的财政收入开玩笑嘛,沿江高速谁来走,跨海大桥几人过?” “曹书记,听说这两I页投资要三百多个亿。” 余永金谨慎的插上一句,他不像褚雨家这般急吼吼的呈上投名状,故而倾听多,发言少。说起来,靠拢曹正清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他没有仕途的野心了,只想太太平平等离休,而且他也明白,凭吴越的强大背景,曹正清未必就能完全克制住。他靠拢曹正清不过是选择一个相对安全的停靠地而已。 “这个构想,市政府以前也对我提过,我说时机还不威熟嘛,当然,融入东方市的一小时经济圈,想法本身不错,但是投入和预想的收益是否会如期,值得考虑。”话语间,菖正清也在刻意回避吴越的名字。 “曹书记的担忧很有道理,这才是实事求是的工作方式。”褚雨家轻轻给了一顶高帽子,冷笑笑,“龙城需不需要融入东方市的一小时经济圈,不经过严格论证怎么行?三百多亿花出去,如果只换来一个表面光鲜的政绩工程,岂不是拿了几百万龙城群众的钱给个人添顶戴花翎?” “褚部长,言重了。还没立项,都还停留在构想中嘛,不过,政绩工程是要不得的,别说三百多亿,就算三百多万的政绩工程都不可能被允许。”曹正清把手里的茶杯轻轻顿在桌子上,很坚决的摆明了态度。 余永金笑笑,“曹书记、褚部长,三百多亿拿出来,同志们肯定会发对的。再说,市财政还没有宽裕到这种地步嘛。” “是呀。”曹正清点点头,“有些地区用今后几十年的钱来干现在的事,全然不顾以后怎么办,这个情况也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视,太过冒进,是要被扑冷水的!” 吴越从水北回来后的第二天,曹正清也从省城回到了龙城。 龙城2003年的第一次市委扩大会议,由曹正清主持召开,会上曹正清1日调重弹,长篇谈论稳定发展的重要性,指出不顾实际冒进的危害,又讲了江南省一些地区被省委点名批评的例证。 吴越谈了市政府的全年工作计划,似乎在和曹正清唱对台戏一般,他着重强调了发展的必要性,提出龙城要加速,才能保持在全省经济领头羊的地位。 “请同志们记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要提醒同志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个故事想必同志们都知道,龟免赛跑,发展不能等,龙城也没有停下来等的资本……吴越侃侃而言,一旁的曹正清面色一直不太好看,等到吴越谈及一小时经济圈和必须做好的基础建设时,曹正清的脸上就跟挂了霜一般,半点笑容也不见。 会议结束,吴越回了市政府的办公室。 冯远征走进来,送上了几分文件,帮着吴越倒水时,冯远征说,“吴市长,曹书记似乎对沿江高速和跨海大桥的立项问题有不同的看法。” “嗯。”吴越抬起头,目光从文件上移开,“从何得见?” “吴市长,我仔细观察了,你谈到这两个项目时,曹书记的脸色一一” “构想而已,要立项也不是我们市政府能够单独作出的,有关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一下,等待东风吧。” 东风?这东风哪来刮来?冯远征愣了一下。 “东风化雨,到时候就没有分歧了,现在去沟通交流,时机未到。” “吴市长,手持鹅毛扇,眼观天象,能掐会算?”黎玉清笑吟吟的从里间的办公室走出来。 “那是诸葛孔明,我要这样,就不伦不类了。”吴越挥挥手,让冯远征出去。 “吴越,馨儿刚才来了个电话,说怀老要你去京都一趟。”等到冯远征离开办公室,黎玉清说。 “是要去一趟的,过年太忙,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干爸。” “别光惦记干爸一个呀,有时间去一趟我家,告诉你,丫丫回家了。” 吴越笑着点点头,“那我更要去了,丫头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面,不合格呀。““你啥时合格过?”黎玉清走到吴越身后,帮他轻轻揉肩,说了一堆女儿喜欢的东西,“记住了,再不讨好讨好女儿,看她以后理你?”又叹了口气,“刚才冯秘书长说的事,我看**不离十,我是坐的远了点,没大看清,可曹书记的反应确实很冷淡呀。““放心,我会解决的。” “放心啥,他现在是个瓷娃娃,你要是不按捺住性子,起了争执,看省委会说你好?” “你怎么知道会起争执?”吴越笑问。 “你的脾气我还不清楚,你想要干的事,谁能拦住你?” “知我者清姐也。”吴越哈哈大笑,”不过东风化雨,你忘了?” (未完待续) 429章 风暴先于东风来 “你就贫嘴吧,越说越玄乎!”似乎为了惩戒,黎玉清加重了按摩的力度。! 吴越回头笑道,“力度正好,继续保持。” “不和你开玩笑了,说正经的。”黎玉清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吴越,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曹书记康复的消息传来后,来你办公室请示汇报的少了一大批?” “这很正常嘛。”吴越无所谓道,“我不否认有些人过来确实是为了工作,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不过是表个态度,骑在墙上探风向的。至于往哪个方向倒,那是他们个人的选择。我看待人的问题上一贯的态度是,靠拢我或是相反不等于我的喜恶,工作能力、政治素养、个人品德,才是我真正看重的地方。是我的人也好,不是我的人也罢,最终决定的因素,还是基于上面的考虑。” “一个好汉三个帮,你独木能撑天?”黎玉清反驳道。 吴越笑着摇摇头,“清姐,我也没到失道寡助的地步吧。上蹿下跳、一味钻营的人是有,但是埋头苦干、踏踏实实的人也为数不少。” “你就得道多助了?我看你抛出的融入东方市一小时经济圈的论点支持的人就不多!””我同意,这其中主要有这几方面的原因:固步自封的思想,这些同志往往自认不凡,东方市怎么啦,龙城离开东方市就不能发展了?看面色行事的投机派作风,这些人丝毫不去考虑龙城融人东方市的一小时经济圈是否必要,他们也没有心思去论证、去考虑,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看看台上坐着的脸最大的那位,嗅到一点气味,就闻风而动了一一” 黎玉清插上一句,“换而言之,如果你是脸最大的那位,他们就成了热情的支持者?” “非但热情,有时候你简直可以把他们误认为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吴越意味深长的一笑,手搭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实际上,他们才是大多数人。从前种田人看天吃饭,现在他们这些官场混客是看脸色工作。领导说一句顶一万句,说句好听的,叫盲从,没有独立思维,实质上不过是顺着领导意志投其所好,图谋个人政治利益。一言堂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萌发壮大的。” “那么,投资额的巨大就不是你的论点不受支持的原因?”黎玉清不解道。 “这是表相,拿这个说事的,心里都明白,涉及这样规模的基础投资,绝不会是龙城一家的事。换句话说,三百多亿的投资也不会是龙城一家来出。说这种话的,无非是挑动基层干部和群众的情绪,为了反对而反对。” “吴越,这些我明白,问题是这个立项必须要得到省里的批准,你想想,如果曹书记不支持一一” 黎玉清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曹正清不但是龙城市委书记,还是江南省委副书记,在省里的话语权,他远胜于吴越。如果他旗帜鲜明的表示反对,省委几个倾向吴越的领导也不能不重视他的意见。 这是官场的游戏规则,每个人必须遵守,个人的地位决定在某个层次的参与力和话语权,如果运用背后的力量就等于破坏了这种规则,借势绝不是胡乱的、莽撞的去干涉。简单说,要是吴越的意志直接在省委常委会上得到体现,那就乱了套,不威章法了。吴越也将威为华夏官场的异类,受到整个规则的排斥。 “一堵墙挡在面前,我难道就用头去把它撞开?”吴越弹弹烟灰,“那样做的话,即使墙倒了,我不也头破血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英雄就是蠢蛋,要是按我的分析,十有**是蠢蛋。” “那你怎么办,借一辆推土机还是能腾云驾雾?我看你未必肯绕道走吧。 “清姐,这堵墙的本体是瓷做的,任何的碰撞,舆论不利的一面只会朝我来。” 不管何种方式,面对面的碰撞都是不现实的,要是把曹书记气出个好歹,吴越还不给唾沫淹没了?黎玉清点点头,问,“那你到底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这堵墙主动离开喽。” “贫嘴!”黎玉清嗔道,“墙还能长腿?” “清姐,本体喻体要搞清哟。”吴越哈哈一笑,”等到东风一吹,墙就幻化为人,他不跑还能顶住十八级大风?” 这家伙是不打算说个明白话了,黎玉清气恼的站起身,“吴大市长,你继续贫吧,一会借东风,一会十八级。” “东风不归我管,何时来,风力多少,我还真没有把握。”吴越重新点了一支烟,目光注视在了文件上。 一个大市的市长,说忙也没达到日理万机,吃饭喝水没空闲的地步,但是要抽出几天忙自己的事,却又不太容易抽身。 原定去京都的计划,一拖再拖,一个星期才成行。 见怀老,去黎正家见女儿丫丫都是此行真正的目的,吴越此番过去,只为见一见九巨头之一的弘毅。 要见弘毅说难不难,不需申请也不必托人,说容易也不容易,身为政务院副院长的弘毅,忙的事太多太多,要抽时间接待一下吴越,还得吴越好好等上一等。 白天去见弘常委自然是非分之想,吴越在怀老那儿吃了晚饭,才坐上怀老的车从西山出发,一路上,大红旗得到了交警的诸多照顾,把拥堵的京城大街当做了畅行的通道,饶是这样,到达弘毅住处也是晚上八点多了。 “小越叔。” 弘乐松站在门口欢迎吴越的到来,自从几年前看到吴越单手掷箭戏弄葛新宇的一幕,弘乐松就把吴越当做了崇拜的偶像。他是个读书人,读了研究生不够,现在又在攻读博士。不过这位理科博士一直无法解释当天那一幕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明显违背人体科学嘛。 “乐松你好,弘叔叔呢?” “我爸暂时还没时间见你,估计你得等一等。” “没关系。”吴越笑笑,跟着弘乐松走进了院子,由弘公子带路,警卫自然也不需多加检查。 路过一个院子时,弘乐松朝一间灯火明亮的办公室怒了努嘴,“我爸在里面,还有部委的几位领导。” “哦。”吴越点点头,放轻了脚步。 “小越,春节不过来,怎么现在来了。” 到了内院,弘毅的的夫人党晴笑问。 “晴阿姨,拜年不分早晚吧。”吴越问了声好。 “当然有区别,来晚了,红包就没了。” 党晴招呼吴越进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喝口茶,和阿姨聊聊天,你弘叔叔呀,下班没个准时呢。”又笑道,“我知道怀老不会让你空着肚子来的,饭我就不留了。” “晴阿姨,我也遗憾呢,听说晴阿姨是个美食家,我早就想尝尝美食了,可惜干爸不给我这个机会。” “美食家我不敢当,可做些家常菜还是可以的,我也可惜呀,现在你弘叔叔剥夺了我掌勺的权利。”看了看坐一边上的儿子弘乐松,慈爱中带些埋怨,“更可惜的是,生了个挑嘴的儿子,小越,你看看乐松,比文弱书生还要文弱,难怪你弘叔叔不信任我的厨艺呢。” “妈,我是挑嘴吗。”弘乐松也二十七八了,被他妈当个小孩子,挺不乐意。 吴越伸手拍拍弘乐松的胳膊,“乐松读书不忘锻炼,不能顾此失彼。” 党晴是标准的家庭妇女,吴越就不和她聊什么大事、政治,家长里短的逗得她一阵阵乐。 也许是受了感染,弘乐松也一改书呆子的形象,主动说了个笑话,“有一次一号首长的侄子带了个同事到首长家吃晚饭,看到饭桌上都是小碗,他们肚量大,一连吃了三碗还不觉饱,首长说,不要客气,再来几碗。这两人哪里好意思再添饭,都说饱了、太饱了,等到离开首长家,拐过巷子,一人又在小饭店店里吃了满满一大碗” “自家侄子还用这么客气?”党晴转过脸对吴越说,“小越,以后上我家来吃饭,可不许空了肚子走。” “那要看晴阿姨家的碗大不大了。““为啥?” “要是小碗,我也不好意思一连来个十八碗呀。” “呵呵。”党晴笑了,指着吴越,“我家还真是小碗,可小越你夸口了,十八碗,好啊,下次来不吃十八碗,阿姨不让你离桌。” “谁要喝十八碗,打老虎吗。”随着声音,弘毅走了进来。 “弘叔叔。”吴越赶紧站起问好。 “小越来了好一会吧。”弘毅手一摆,“坐吧,别站着。” 党晴看了看挂钟,奇怪道,“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 “工作还没结束,等会还有几位同志要过来。”弘毅笑了笑,“我是忙里偷闲,来看看小越的。” 看到丈夫的神情甚是疲惫,党晴关切道,“老弘,要注意身体呀。”又对保姆说,“陈阿姨,端一碗参茶来。” 弘毅抬起手揉揉眉心,挥挥手,“我和小越说会话。” 参茶送来后,党晴、弘乐松去了其他屋子。 弘毅略带抱歉的看了看吴越,“小越,我只有十分钟时间给你。” “弘叔叔,你太操劳了。” 弘毅六十二岁,是九巨头中最年轻的一位,可面色却是倦容一片,显然身体的透支比较大。”工作是有点多,不及时处理更不行,积压起来问题一堆呀。”有些东西,弘毅觉得不太适合和现在的吴越交流,淡淡一笑,“说说你的事吧,别拿拜年来搪塞我,记住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哦,现在十分钟也不到了。““弘叔叔,我的想法都写在了纸上,弘叔叔有时间请看一下。”吴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材料。 “那好,我会抽时间看的。最近曹正清同志身体怎么样?” 吴越心中一震,以弘毅如今的身份,说是会具体关心一位副省级干部的病情,那是夸张,实际上那是在默默关心自己,否则的话,怎么会有此一问? “弘叔叔,曹书记的病情得到了控制,现在他又恢复了工作。”吴越恭恭敬敬道。 “那很好呀,小越,要注意搞好团结。” “弘叔叔,我一直很注意这方面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那就好,工作方式不是一威不变,也不能一成不变嘛。团结是主旨,只有团结的班子才是有战斗力的班子。”弘毅抬手指了指茶杯,“喝吧,趁热喝。” “谢谢弘叔叔。”吴越端起杯子,一口喝尽。 “来支烟。”弘毅又开始揉眉心,“抽完这支烟,就要开始工作喽。” 吴越赶忙递上烟吗,帮着点了火。 弘毅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慢慢抽着烟。 “弘叔叔,今天有没有南行的计划?”吴越低声问。 “怎么?”弘毅张开眼,笑道,“你还干涉起常委的工作安排了?” 这句说笑换了一个人听着,只怕要惊得汗毛乍起,吴越只是一笑,“我的工作需要弘叔叔检查嘛。““言不由衷呀,看来我的尽快抽时间看看你的材料。至于是否南行,何时南行,呵呵,现在没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弘叔叔,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非分。” “谈不上、谈不上。”弘毅轻轻摆摆手,“江南、浙湖、东方市,是要去看看的,你那儿捎带吧。” 在京都,吴越只待了两天,就匆匆回了龙城。 表面的龙城一团和气,风平浪静,可暗地里正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2003年,5月中旬的一天,风暴开始了。 这天是星期一,吴越刚从省城赶回来上班,进了办公室没到一刻钟,市局刘林的电话到了。 “吴市长,龙城涉嫌高利贷的十一家企业老板逃跑了,现在参与集资的群众正在各区县政府门口集会!”电话里,刘林的声音很急促。 “具体情况,我去你那儿再说,刘局,这个情况,你向市委曹书记报告了没有?””吴市长,我马上报告!” 半个小时后,吴越赶到了龙城公安局,几分钟后,菖正清也到了。 “吴市长也到了。”曹正清和吴越打了个招呼,坐在沙发上,看着刘林,“刘局,把具体情况汇报一下。” “曹书记、吴市长,情况是这样的……” 刘林简短的作了汇报。 听着汇报,吴越眉头皱了起来,曹正清脸色也不好:十一家企业一共集资近十个多亿,老板跑路了,丢下数干名受害群众和一个烂摊子。 有些民间集资是通过中介担保公司的,这样又引发了挤兑潮,进而可能拖累龙城市场上运行良好的企业。 十个亿数目巨大,更为令人担心的是,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是不是前一阶段银根紧缩政策导致的?曹正清心里很不舒服,他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原因诱发这场风暴的,可事实却毫不客气的打了他的脸。 “刘局,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抓捕!老板逃了,还有那些个高利贷的组织者,当然,群众除外。”曹正清的声音冷的可怕。 “曹书记,抓捕工作已经开展了。““资金的蒸发是不可避免的,现在要做到是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多为群众挽回一分损失也好。”吴越考虑了一下,又说,“刘局,你指示备区县公安部门的同志,不能粗暴执法,对群众要劝说,要理解,他们是参与者,更是受害者,这个观点要放正。 “吴市长,组织者和参与者,我们公安部门会区别对待的。” “现在哪个区县的情况最严重?”吴越问。 “是衡水市,有一家外资企业的老板,集资了二个亿。” “外资老板,什么外资?”曹正清重视道。 “老板是个龙城籍的美国华侨,号称投资了衡水的一家热电厂,跟衡水老乡融资,有钱大家一起赚。60%的年收益率,吸引了一大批群众参与。而且当地政府也做了片面的宣传,造成群众的盲目信任。” “刘局,这么说的话,群众那不叫盲目信任。政府掺和在里面,群众能不相信?60%的年化收益率,他要赈毒才能确保吧。”吴越的语气有些重,倒让刘林有点难堪。 “政府参与,简直乱弹琴嘛。”曹正清把烟头狠狠掐灭,“我去看看,是谁出的馊主意____一” 还没站起身,曹正清的身子就一阵摇晃。 “曹书记,还是我去吧。”吴越上前一步,扶住曹正清。 “唉,我这身体,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 吴市长,你去也行,好好查一下,那个胆大包天的干出这种事。”曹正清叹了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怒气。 “好,曹书记,你坐镇吧,有什么情况,我及时向你汇报。” “吴市长,曹书记病的真是及时,只怕没个十天半月不会好了。”去衡水的车上,刘林摇头道。 “这些不管他,解决问题要紧。”想到刚才对刘林的态度,吴越递烟过去,“老刘,我说的话有些重,对事不对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未完待续) 430章 吴越解决衡水的风暴 “吴市长,你不批评,我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话很不妥当。、 q i s h u 9 9、coM”刘林笑了笑,解释道,“兴许是曹书记在场,我说话就婉转了些。’ “老刘,大是大非面前,文过饰非没有必要。我想曹书记也不会捂盖子的,况且捂也捂不住。” “吴市长,我总觉得龙城之所以出现这样严重的民间借贷风潮,和前一阶段的中心型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有很大关系。持这种观点的人也不是我一个,私下大家都在议论,正因为中小型企业正规融资渠道控制太严,才造成民间借贷的兴起。” “不不,这只是一个诱因,全部把责任归结为这个诱因,也谈不上客观和公平。严控毡一有正确一面,一些靠银行贷款支撑的老1日企业,生产力落后,本身就该自然淘汰,否则到头来还是群众的利益受损。” 现在来追究领导者的决策错误,吴越觉得没有必要,民间借贷风潮的兴起有很多因素促成,是外因内因结合的产物,单单一个曹正清i还没有这个能量在短短半年多时间里,掀起这么大规模的风暴。 见吴越不想谈及首正清,刘林也不再深入下去。 “吴市长,前面好像出了车祸。”柳剑放满了车速,把车停在了路边。 不远处的公路上倒了一辆载客三轮车,一辆小轿车横在了马路中央,围观看热闹的几十个,堵住了往来的车辆。 “老刘,我们下去看看。”吴越推开车门。一一一事故不大,载客三轮车抢道和小桥车发生了磕碰,司机和车上乘客都没有受伤。僵持的原因是,小轿车司机的赔偿要求三轮车司机不同意,加上衡水的大部分警力抽调去了市区,这样简单的交通肇事案,就没能得到及时的解决。 没人认得吴越、刘林,可认得刘林的一身警服,见公安局的领导到了,事故双方都来请刘林裁决。 三轮车上的两位乘客受了惊吓,一脸发白呆呆的站在一边。好一会,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对另一位五十多的妇女说,“妈,就别去了,去了有啥用,人都跑了,市政府会把钱还给你?瞧刚才吓得,要是真出了事,倒变成人财两空了。” “不去心里不踏实,十几万呢,我和你爸的积蓄,还有你这几年寄回家的钱全措进去一了。”五十多岁的妇女焦躁起来。 “妈,我早劝过你们,别信吹的一套,有钱存存银行,最保险。‘“我怎么会知道政府也会说假话?”五十多岁妇女懊恼的直摇头。 .“大婶,你也参加集资了。”吴越走近些j问,一边递烟给戴眼镜的年轻人。 年轻人摇摇手,“谢谢,我不抽烟的。” “我呀,钱迷心窍了,光想着钱能生钱,没想到会出事呀。”五十多岁的妇女唉声叹气道。 “那大婶是准备去市里?” “要去的,听说好多人去了,我也去看看到底有啥说法。” “现在这时候,班车快没了吧,不如坐我的车,我也正好去市里。” “那真谢谢你了。”五十多岁的妇女点点一头,“这地方班车本来就少,今天不知昨的,更少了。” 吴越远远向正在处理事故纠纷的刘林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会坐公安局的配车。 吴越坐在了二号车的副驾驶座上,把后座让给了五十多岁妇女母子俩。 i由刘林出面解决,很快就平息了争执,道路又开始畅通。 吴越车上,戴眼镜的年轻人讲述了他母亲的遭遇:“我妈拿了一堆钱出去放贷,有一家老板跑路了,还有一家现在到期了却抽不出钱来,说是要等贷款批下来。我姨我叔还有我姥爷,都有放贷。我这次回家,看到公交站牌、烟酒小卖店甚至电线杆子上面,到处都是大大小小、花钱的不花钱的投资抵押担保公司的广告,还觉得有些奇怪。原来一年没回家,衡水竟然也全民放贷了?”一一“我同事的儿子、我们楼下的儿子,原来都没有工作,现在都开投资公司了。才做了一年,就开起了小车。”五十多岁的妇女徐阿姨开始详细说起她们家这两年的放贷之路一一最初接触到高利贷,是两年多前,徐阿姨r的一个同事推荐的。12%的年息,也就是放1万\元,一年能拿到1200元。只比银行略高一些,还是同事的亲戚开的公司,倒也稳妥。做了一年,本息全收,相安无事。 待到2002年初,徐阿姨再琢磨这笔钱的投资去处时,衡水忽然间多了很多类似的公司。 而且看一家,年息18%,再去一家,年息24%: 准备下单的时候又听说,年患40%、60%的大有所在。身边亲友参与放贷的也多了起来,都是你介绍我,我带着你的。 徐阿姨几经纠结,先选了一家在衡水有实体工厂的,年息24%,不高不低,投了5万元:一一又继续跟自己的姐妹们考察其它利息更高的公司。 “反正退休了没事做,我们整天看看这家的工厂,听听那家的讲座。而且,放贷就跟有瘾一样,亲戚朋友又都热情高涨的,谁都觉得不会有事。”徐阿姨懊丧的苦笑笑继续说一一跑路那家的5万元,就这么在2002年6月份投了去。 老板是个龙城籍的美国华侨,号称投资了下属县级市衡水的一家热电厂,跟老乡融资,有钱大家一起赚。60%的年化收益率,徐阿姨虽然觉得有些吓人,但看了很多跟政府相关的宣传资料,心里就想政府总不会骗人吧。 没想到才收了三个月的利息后,9月份就开始欠息了,老板跟放贷人们斡旋了两个月后,消失了。到衡水市公安局去报案,徐阿姨才发现,已经登记了七八家高利贷老板跑路,近午一号放贷人的信息。再细看那些登记信息,唬了一大跳,几十万上百万的不算少数。 “就算是公安局把跑路的抓回来,怎么也会先还那些大头的钱,我们这5万10万的恐怕也:指望不上。”许阿姨连连叹气,又说一一-慌了神,她决定去看过实体工厂的那家,i尽管心里确认那应该不是骗子,但还是先抽出来落袋为安,反正12月底也到期了。 抽钱的时候才知道,难口阿。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还得小声地到里屋去谈,怕影响了外面那些还在往里放钱的人,他们不高兴。年前这几天,家里都在开家庭会议,讨论怎么把大家庭的钱,一笔笔地抽出来。 她这一大家子,还有一堆钱放在了一家在衡水做了快三年的担保公司里。这家公司倒是只负责担保中介,合同由借贷双方直接签署。 但2002年下半年龙城近十家涉嫌高利贷的老板一跑路,也引发了这家公司的挤兑潮。 年前,这家公司连番邀请放贷客户开会,徐阿姨去了两次。那老板很难过地说,我们马上都能开十周年庆功会了,什么风浪都经过了,没想到会碰到这次的挤兑潮。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们有实力,还奖励了不抢着提钱的人。 i”我知道他们也有难处。那家有厂子的公司,一直跟我说能不能续2个月,3月份生产销售能上来,贷款也有可能下来,到时候就能把本息都还给我们了。可是你说,这贷款能下来么?经济形势能好起来么?他们的产品能卖出去么?”许阿姨看了看儿子,似乎想从儿子的回答里得到些安慰。 “妈,我又不会算卦,我怎么知道?””大婶,如果有实体厂,产品技术还可以的话,贷款应该能下来,但是利息很可能达不到你们的预期。”吴越回过头说。一一“本金能回来就阿弥陀佛了,现在谁还想见识自然比她要高,徐阿姨不好意思的跟吴越打招呼,“市长,你看,蹭你的车了。” “顺道,空着也空着。”吴越笑笑。 不知道吴越是市长前,徐阿姨讲话没啥顾忌,现在知道了吴越的身份,她有点后悔刚才\说得太多了,赶紧为自己辩白,“市长,我没啥文化,当初就为了多几个钱,也不懂这个集资是违法的,这不是听说我们衡水市里要处理嘛,大家觉得人多了,市里的处理一一” 徐阿姨本来是辩白的,说着说着反倒把自己绕了进去,再这样说下去,只怕要把法不罚众也说出来了,戴眼镜的年轻人又推了推,”妈,你胡说些啥呢。’ 母子俩的举动全落在了吴越的眼里,吴越笑道,”高利贷是不允许的,但是你们不是组织者,是受害者,政府在处理上会区别对待的,现在公安部门正在全力抓捕逃跑的企业老板和高利贷组织者,也是在尽量为你们多挽回损失。你们放心吧。” i衡水市政府门前聚集了上千名群众,衡水市主要领导正在做着劝说安抚工作,几百名警察随时待命,以防止出现过激的行为。 群众的情绪是激动的,但是还没到冲动的地步,毕竟私下里他们还有点心虚,高利贷嘛,这三个字放在以前,参与就是犯罪。之所以能闹上一闹,是因为美国老板的事,美国老板搞集资政府也帮着宣传了,借这个理由还是能和政府坐下来谈一谈的。 来的群众中,只有一小部分是集资到美国老板厂里的受害者,其他人则是过来探探丽一声,看看政府在解决集资的问题上究竟摆出怎样的态度。 衡水市委书记窦峰维、市长魏兴豪,这两位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拿不出实际的解决的办法,还真做不通群众的思想工作,尤其在美国华侨集资这件事,市政府更陷入了被动,总\不能说市政府有关部门也上当受骗了吧。 远远看见吴越、刘林一行人走过来,窦峰维、魏兴豪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尴尬,随着吴越的走近,这两位心里也莫名的紧张起来:吴市长一怒,龙城有谁能招架得住?不给你好脸色是倒也没啥,下属给领导批评天经地义,扒下一层皮才是令人生畏的头痛事。 “吴市长。”窦峰维、魏兴豪主动向前。 吴越没握手,没寒喧,点点头,算是回应,问,“群众的情绪怎么样?” “没有过激的行为。”窦峰维回答。一一“嗯,我跟群众们说几句。”吴越走到了话筒边,“衡水的群众们,我是吴越,我代表龙城市委市政府和你们见个面,说几句。公安部门正在全力抓捕逃跑的企业老板和高利贷组织者,最新的消息,美籍华人大卫.李已经在浙湖机场出入境处被拦截,很快就要押解回衡i水,其他的涉案人员相信也逃不出华夏。请你们放心,龙城市委市政府以及衡水市委市政府将会尽一切力量,为你们挽回经济损失的。” “吴市长,我们本来也不相信那个什么美国人的,可市政府宣传了,说他的企业值得投资,所以我们就把钱借给这个美国人了。”底下一部分群众鼓噪起来。 吴越抬起手压了压,“对于涉案的干部,调查一个处理一个,涉及犯罪的也不姑息,处理结果会及时公布,请你们监督。在此我也提醒衡水市委市政府,要吸取这个深刻的教iJ忙一在以后的工作中做到严格、谨慎,不让投机分子有机可乘!” 抓住了美国佬,其他的也在抓捕中,加上吴越以龙城市长的身份作出了表态,群众的担心去了一半,有怨气的心气也平了些,人群也就慢慢散去了。 衡水市政府会议室里,吴越板着脸坐着抽烟,刘林坐在他旁边,不时接听手机,了解抓捕的进程,部署进一步的抓捕工作。 窦峰维、魏兴豪和衡水其他的市委常委一个个大气也敢不吭一声,抽烟、喝水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弄出响动,成为吴市长出气的靶子。 “同志们。”吴越把烟头摁灭在面前的烟一缸里,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衡水成为龙城高利贷泛滥的重灾区,这个问题值得你们深思呀。是麻痹大意还是放任不管?以前的打击效果是怎么体现的?其他的先不提,我来说说那个大卫.李的事,招商引资,政府起的是服务作用,你们衡水意识超前呀,我看服务太到位了吧!” 窦峰维、魏兴豪相对苦笑,班子其他人垂着头,也没谁又兴致私下交流。 “这么一个企业,你们是怎样审核的?圈了一块地就是热电厂?立项、批复的有效文件,你们看到了?迫不及待的当起了吹鼓手,里面有没有隐藏的问题?”吴越重新点了一支烟。 窦峰维小声的插上一句,“吴市长,热电厂的问题确实是有关部门同志的失误,没有严格进行审核,偏听偏信一一”一一“窦书记,是不是要加一个‘出发点是好的’,这样的评语?”吴越不客气的打断窦峰维的汇报,提高了声音,“错误就是错误,没有辩解的理由,辩解也改变不了错误导致的后果。” “是的、是的。”窦峰维点点头,赶紧说,“吴市长,市纪委已经在全面调查有关部门工作人员的渎职问题,一旦查出涉及违规违法和犯罪的,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吴市长,市招商局局长贺安立同志也已经停职检查了,具体负责这个项目的市招商局副局长傅光金被纪委双规,正在进一步的深入调查中。”魏兴豪接着汇报。 “看来你们市委的处理力度还是比较大的。”吴越的脸色放缓了一些,“这是严重的错误,也是严重的犯罪,牺牲政府的声誉来为投机分子、甚至是犯罪分子摇旗呐喊,影响极其恶劣。上当受骗的群众怎么看待你们政府? 你们以后制订的一些合理政策是不是会受到抵触?群众损失了利益,你们损失了啥?信任! 群众对政府的信任!” “吴市长,诚如你所言,教训实在深刻呀。”窦峰维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依我看,有些同志的观念要改一改了,不要一看到外商,一听说他是外国国籍的,就好像是财神来到了,大开绿灯放行,必要的规章制度也可以不遵守了,这不是变相的迷信嘛,崇洋媚外的习气不能带进政府、带到日常的政府工作中。” “吴市长,你的批评很及时,下一步,我们市委市政府要组织招商引资部门和相关的管理部门进行业务学习和政治思想教育,从根子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窦峰维马上跟着表态。一一“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但是我希望不要总等到亡羊了才想起补牢呀。”吴越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 (未完待续) 431章 弘常委到了江南(一) 衡水的民间高利贷风暴,随着美籍华人大 卫,李的归案和政府对渎职人员的迅速处理,很 快就平息了。、 经过公安部门及金融专管部门又一轮的严 厉打击,龙城备区县的高利贷风暴也渐渐平 息。 作为主抓经济工作的市长,吴越没有推卸 自己的责任,主动去省委作了一次检讨。不过 公道自在人心,龙城这次高利贷风暴,究竟该 由谁来负主要领导责任,官场、民间大都心里 雪亮。 省委的处理意见也恰恰体现了清醒之人的 推测,对吴越,没给任何的党纪处分,只给了 一次口头告诫。 吴越背黑锅,曹正清也过得不轻松,像他 这样级别的干部,省委常委会上受到谷明伟不 点名的批评,够他几个晚上辗转反侧了。 这几个月,菖正清在龙城官场活跃程越来 越低,除了必要的会议、公务接待,一般很少 出现在公众面前,当然,一个市委书记深入简 出反倒能给自己蒙上一层神秘威严的光环。 曹正清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身体不 好,一些无关紧要的场合不出席也在情理中, 其实何尝不是心虚的表现?幸好,华夏不兴民 意调查这一套,否则他会很悲哀的发现,他的 支持率已经快要降到冰点。 七月,江南正午的阳光很是灼人了。 龙城龙门豪庭的建设工地上,吴越和市政 府一行人正由恒泰老总余松一陪同着,兴致勃 勃的参观。 “吴市长,到十月份,一期工程就可以封 顶了。”余松一指着面前初具规模的宏伟大 楼。 “余总,进度上去了,质量可不能放 松。”吴越点点头,看了看在脚手架里忙碌的 建筑工人,”天气这么热,工人的休息必须确 保,安全问题也不能放松呀。” “吴市长,白班工人都是三班制。不是我 自夸,对于工人管理和保障这一块,恒泰还是 走在全国行业前列的。你看一一”余松一请吴 越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工人宿舍,我都安 装了空调,每一幢宿舍楼还有一个大型淋浴间 和一个工人俱乐部,休息和适当的娱乐可以保 证不出宿舍楼。” “很不错,值得推广。这对降低生产安全 事故很有助益。余总,只有舍得投入,才有预 期的收益,用在员工身上,也是这个道理。” 吴越笑道。 “吴市长说的很对,零生产安全重大事 故,对恒泰是重要的,对员工个体更为重要。 十几万的赔偿,恒泰拿得出,但对于员工家庭 来说,却是一辈子的伤痛。这个投入必须,更 必要。” “余总这个认识就是体现以人为本,一流 的企业,果然掌舵者的层次站得高呀。“ “惭愧、惭愧,当不起吴市长如此高 看。”余松一笑笑,吩咐公司管理层,请市政 府一行人去办公室休息,他和吴越进了董事长 办公室。 余松一的办公室,布置的极富有书卷气, 文人字画妆点,办公桌后面是整排的红木仿古 书柜,里面放满了书。办公桌上的办公用品, 也独具文人气息。 这一些给人的影响,不像是房地产大鳄的 办公地,倒像是文人的书斋。 吴越随手拿起茶几的线装《三国志》翻了 翻,书里夹着书签,显然余松一正在读它。 “余总,雅兴不小呀。” “读点书,洗刷身上的铜臭味而已。”余 松一亲自为吴越泡上茶,递了一支雪茄,顺势 坐在吴越一旁的沙发上。 “三国谋略,余总通晓了吧。””吴市长,商场如战场,我也期待能触类 旁通昵。“ “余总,你们恒泰现在要当守擂者了 吧。”吴越笑道。 恒泰全面开发滨海影视城周边地块的计 划,已经提上了日程,吴越帮助进行的海外融 资,第一期也到位了,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恒 泰在滨海的开发项目过半,就能跃升华夏房地 产企业的龙头,吴越所说守擂的意思也是源于 此。 “吴市长,所以我要不辞长作江南人 了。”余松一把雪茄搁在烟缸上,“人生第一 个目标达成,没感觉轻松,反倒压力倍增呀, 呵呵,得失之间,真是难以预料。” “人都有惰性,压力有时候也不见得全是 坏事嘛。” “吴市长,我父亲常说做一行爱一行,我 看呢,好比大船在小河里开,上了这条船,只 能往前寻找出海口,掉头不易呀。” 吴越大笑,指着佘松一,“余总,你这话 怎么给我‘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之感?” “哈哈……”余松一也大笑,摇摇手,”不谈这个了。当年我父亲也不同意从商 的。”身子移向吴越,“吴市长,过几天,我 父亲就要南下了,龙城这一站必经之地呀。” 余松一的父亲余本初是国务委员,这种级 别的官员行程属于一级机密,按理说,余松一 透露给他是很不适合的。 吴越没接话茬,只是笑笑。 “想必吴市长也得到消息了?”余松一 问。 “没有。”吴越摇摇头,开玩笑道,“余 总,提前泄露机密是要受处分的。” “不可能吧。”余松一将信将疑,“不为 吴市长的事,他们能过来?这次我父亲是陪同 弘常委南下的。” “哦,那样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接到消 息了。”吴越淡淡道,从余松一的话语中,他 得到了这样的信息,余本初和弘毅走得很近, 否则的话,陪同可以是礼节性的,但他的事余 本初不可能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说明,弘毅 在余本初面前提起过他的事。 “吴市长,幸好我当初没一条道走到黑, 要不现在,我父亲可要尴尬了。”余松一重新 拿起雪茄烟点上,老一辈走到了一起,小辈之 间却起了摩擦,传出去那是一件大笑话。 “你我只是误会,彼此了解不深而已。” 吴越轻轻一笔带过,说,“余总,下个月,我 们市政府受邀去肥东考察访问,余总有兴趣同 行吗?” “葛书记那里,我要去的,上次的事,我 要说一声抱歉呀。”葛元斌在葛家的地位日渐 上升,已经向外界传递出了他已被树立为葛家 第三代标志性人物的讯息。想起上次在京都对 葛元斌的故意冷淡,余松一也正愁没机会去补 救。 “解释一下也必要,葛书记胸襟宽广,值 得结交。”就这事谈下去,余松一免不了要难 堪,吴越转换了一个话题,“余总,我的事你 父亲怎么看?” “吴市长,我父亲的意见不重要,弘常委 下了定论,我父亲自然是支持的。”余松一笑 道,“吴市长,你一份报告递上去,弘常委也 要亲自跑一趟。这事说出去,天下几人信?” “千万别抬高我。”吴越摇摇手,“弘常 委这次南下视察,绝非为了我,我的事捎带而 已。” “吴市长,一句捎带,你是说的轻松。不 知道多少人羡慕也来不及呢。我要是从政的 话,不见得我父亲肯捎带为我一下哟。” 七月十五日,华夏政治局常委、政务院副 院长弘毅、华夏国务委员余本初,以及京都有 关部委的主要负责同志到了江南省省城。 顾不上鞍马劳顿,一下专机,弘毅就召集 江南省省委全体常委开了一个座谈会。 曹正清是省委副书记,也在弘毅首批接见 的人员之列,他去省城是理所当然的事。 市委一号车刚驶出市委大门,秘书范智海 眼尖,就看到了吴越的捷豹车拐出市政府大 院。 碰上吴市长的车,并不奇怪,可奇怪的 事,吴市长挂军牌的捷豹车仿佛成了先导车, 一路开在了一号车前面,半个时候后,一号车 上了去省城的高速,捷豹车仍在前面。 “曹书记,吴市长也去省城了。”范智海 忍不住说道。 “哦?”躺在后座养神的曹正清睁开眼 睛,“吴市长去省城也很正常。 是正常吗,曹正清说说而已,他知道吴越 必然也是去见弘常委的,相比之下,他被弘常 委接见,纯属礼节性和公务,而吴越去,却是 亲戚间的会面。 在弘常委面前,他说话必须要小心,也许 还轮不上他说话,吴越呢,自然畅所欲言,不 用顾忌。 没等曹正清有太多感慨,捷豹车加大油 门,很快从他视线消失了。奥迪A6和大排量的 捷豹相比,就如同龟兔赛跑,肯定吃灰的份。 吴市长也不太尊重曹书记了,按理要让行 才是。范智海心里一阵不舒服,想说上几句, 摆出忠心下属护主的嘴脸,可一瞧,菖正清又 合上了眼,只得闭嘴不说。 吴越是看到曹正清的车的,柳剑也问过, 要不要让曹书记先走,吴越摆摆手,“走自己 的道,开个车还有上下之分吗,节奏不同,硬 要合起来,别扭!” 这是何等的底气,副驾驶座上的方楚文心 里赞了一声。他是骄傲的,这次省城之行,出 发前,吴市长就告知了去的目的。 弘常委要见吴市长,而且是晚上单独会 面,啧啧,吴市长太不简单了。弘常委何许 人,华夏九巨头之一呀,这么想,由不得方楚 文不自豪。 捷豹很快倒了高速出口区,柳剑问,“吴 市长,现在去哪里?” 吴越看了看表,下午一点多,时间还早得 很,”去团省委吧,现在要去找几个老朋友, 还真找不到,呵呵,全被弘常委叫过去了。” 团省委新大楼前,团省委书记朱明伦和几 位副书记正翘首以待。 “朱书记,团省委1日貌换新颜,你往门口 一站,气派也出来了。”一下车,吴越就跟朱 明伦打趣。 “吴市长,我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朱 明伦笑着握住吴越伸来的手,“欢迎吴市长来 视察。” “不敢,不敢,参观学习吧。倒是龙城团 市委盼着朱书记亲临视察呢。”吴越松开手拍 拍朱明伦肩膀。 “只要吴市长邀请,龙城我肯定要去。” “团市委受团省委管理,我怎敢不邀 请?”吴越呵呵一笑,指指边上几位问,“高 助理呢,嗯,陈部长也不在?” 朱明伦回答,“吴市长,高助理现在忙着 采购结婚用品,陈部长去了县里。” “他不在也好,否则的话,我的后备箱又 要遭到扫荡了。” 一行人说笑着,正往大院走,远远有人 喊,“吴市长。” 吴越回头一看,是贡溪区区长冯玉轩,停 了步,“冯区长,你倒是消息灵通呀。” “小高传的话,看起来我来的正好。”冯 玉轩跑步过来,摸出烟散了一圈。 看到冯玉轩,冯远征也有点感慨,当年一 个不得志的市委副秘书长,而尽成了石城副厅 级的区长,而他还在正厅的位子上原地踏地, 看来跟对人,跟得早就是有优势。 朱明伦把吴越请进了小会议室,虽说现在 他和吴越之间没有丝毫的隶属关系,可他还是 主动作了一点汇报工作,这是他对上任领导的 尊重,也有让吴越了解他没有辜负吴越对他的 信任和培养的意味。 老朱还真是搞笑,吴越微笑的听着,一边 点头,“朱书记干工作确实扎实,有机会去京 都的话,我会去见一见团中央卢永强书记 的。” 朱明伦心头一热,刚想说上几句,吴越又 说,“不过,我认为朱书记还是到地方工作比 较合适。” 去地方,朱明伦也想过,不久的将来,他 总是要回地方的,可去哪里,他一点谱也没 有。 “听组织安排吧。”朱明伦笑了笑。 “有没有预想的去处?”吴越问。 “没有,提要求恐怕不合适。”朱明伦摇 摇头。 “机关待了这么久,就不要再去机关了。 如果朱书记愿意的话,我来想想办法,先去龙 城市政府挂职副市长过度一阶段怎么样?” 吴越的提议是仕途的捷径,否则从团省委 出来进省级机关,副厅、正厅轮转几年,再下 地级市,从副职做起,只怕到时候他这位相对 年轻的干部再也不具有年龄的优势了。 如果吴越说出来的话能兑现,那他就省了 几年的奋斗,处在厅级的位子,省下的几年可 谓价值不菲。 朱明伦竭力按拣心里的激动,“吴市长, 能够在你的领导下工作,我求之不得。“ “相互学习,共同提高。我是激进分子, 你是稳扎稳打,正好互补长短嘛。”吴越喝了 一口水,“冯区长人呢,请他和冯秘书长过 来,两位老冯难得见面,看来相谈甚欢呀。””吴市长,我去请。”朱明伦站起身离 开,他刚才一下子得到了太过超出预期的讯 息,也需要时间去品味和消化。 “老冯们,请坐。”看到冯玉轩、冯远征 走进来,吴越开玩笑道,“我就不分彼此了, 都是老冯嘛。” 一句不分彼此,说到了冯远征心上,冯玉 轩的现在他是看到了,那么他的未来就可以预 期了。 “说是不分彼此,还是要分一分的,否 则,我一人说话,两人应,就乱套喽。”吴越 指了指面前长茶几上的烟盒,“喝茶、抽烟, 今天我的时间很充裕。” “吴市长,你也是难得忙里偷闲。”冯玉 轩笑道。 “彼此彼此,老冯,你们区里就没事?” 冯玉轩笑笑,“还能没事,整天忙,要不 是吴市长你过来,我还没这个喘息的机会。” “贡溪区今年的工作压力蛮大吧,你们是 老城区,拆迁改造,对了,还有老企业的迁出 安置问题。” “吴市长说的没错,我要感谢吴市长对我 的关心了。”冯玉轩拿起吴越的茶杯,帮他续 上水,“市政府给我们区里下了死命令,两年 之内,辖区企业全数搬迁出去,难度大呀,区 财政有点受不了。” “冯区长,你就别哭穷了,你们这儿寸土 寸金,迁出一家,地皮就值几倍拆迁安置费用 了。”冯远征笑着接上话茬。 “冯秘书长,安置不是重点,迁出去放任 不管却不行呀,企业要发展,要改造,都要 钱,出去是要壮大的。” “光介绍媳妇不够,还要包养大胖小子, 当然难度大了。”冯远征笑了。 冯玉轩摇摇手,“都是区属国营企业,不 解决好发展壮大的问题,就会引发一连串的社 会问题。江南省首善地区,这个帽子不好戴 呦。” “老冯,看问题要一分为二,工作难做, 但是作好了,不就体现能力了吗,我看呀,这 是一次很好的机遇。”吴越沉吟道,“你不妨 让有些企业的步子迈得远一点,石城周边的工 业园区如果容积率满了的话,去其他地区也行 嘛。一切为了企业的发展着想,牵绊在石城, 未必就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吴市长,理是这个理,可我要是提出这 个方案,区里不同意,市里也不会同意的。” “事在人为,只要你的方案符合实际操 作,符合解决问题的最佳选择,符合企业自身 的利益和发展,你就大胆的提出来。”吴越夹 着烟,另一只手凭空指点,“这是展示个人能 力的机会,舞台有了,看你怎么唱好这一场 戏。报告可以提交市委嘛,去见见秋书记 吧。” 冯玉轩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吴市长, 我明白了,我会做好一切准备的。” (未完待续) 432章 弘常委到了江南(二) “事在人为,只要你的方案符合实际操作,符合解决问题的最佳选择,符合企业自身的利益和发展,你就大胆的提出来。。”吴越夹着烟,另一只手凭空指点,“这是展示个人能力的机会,舞台有了,看你怎么唱好这一场戏。报告可以提交市委嘛,去见见秋书记吧。” 冯玉轩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吴市长,我明白了,我会做好一切准备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秋奕辰书记不但是石城市委市委,还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他的眼光不会仅仅局限在石城一地,对他来说,全省经济均衡发展才是需要着重考虑的。 一个干部要进步,能力当然是很重要的考量,但展示能力需要机会,更需要手段。人云亦云,湮灭众人,别出心裁才能吸引眼球,得到重视。 别的地方都在忙着招商引资,贡溪区却把自己的企业往外推,这在大部分人眼里纯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干的事。不过,实事求是的讲,贡溪区的某一些企业确实只有走出去才有发展壮大的可能。 在石城范围内的工业园区里,搞个几平方公里厂区,那是绝无可能的,成本高的吓人。 但如果不做大做强,某一些企业就不会具有跟国际同类型产业竞争的实力,造成的后果就是强撑若干年,然后渐渐萎缩,直至宣告破产。 一个负责任的领导干部,不能放任企业走上这条不归路,任期内只求太平,换届后或者挪地方后,管他洪水滔滔,那是变相的渎职。 冯玉轩可以想象得出,当他这一份报告递交给秋书记后,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反对声肯定是占绝大多数的,不过只要秋书记一锤定音,他的独辟蹊径就成功了。 看到冯玉轩默默的抽着烟,脸上似笑非笑,吴越说,“老冯,时不我待,要努力争取。” 聪明人无须多讲,听的人也自然能领会,贡溪的区委书记现在是石城市政府副市长章峰庆兼任的,章峰庆极有可能在年底升任石城市常务副市长。冯玉轩能不能坐上区委书记的位子,也就看着四五个月的表现了。 当上区委书记,才具有进入市委常委班子的底子,否则的话,即便夭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要一步跨进常委会,也会有很大的阻力。 “吴市长,我尽力而为。”冯玉轩认真的点点头。 “冯区长,树挪死人挪活,这话放在你身上,倒也贴切。” 冯远征不免有些酸溜溜,当初相中静落马,他是极担心不受新市长待见的,幸好,来的是吴市长,他还能继续待在市政府秘书长的岗位上,可人总有上进心的,论资历,他比冯玉轩老,论原来的职务,他也比冯玉轩高。可一年多一点时间,冯玉轩就把他远远甩在身后了。 他是正处,享受副厅待遇,冯玉轩实打实的副厅级,如果这次吴市长再帮冯玉轩运作一下,上正厅也不过二三年的事。正厅,就等于半只脚跨进了高级干部的行列,冯玉轩今年四十五,比他小一岁,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进入省部级也很有可能。 吴越笑了笑,“冯秘书长的意思,也想挪一挪?” 就像心事被戳穿,冯远征脸上一红,赶紧摇手,“吴市长,我现在这个岗位干的正顺手,还没想过要动一动。” 冯远征是言不由衷的,可动一动,动到哪里去?市政府副市长基本排满了,他即便挂个副市长头衔,实际上还没有他现在的空间大。 去底下的区县吧,眼下也没哪里有空缺,而且区县还有大小,有机会进入常委会的区县一把手不就那几个?还能轮上他去。当个普通的区县一把手,接着又是熬,这一熬,不知是几年,背运的话,到头来也只能到市政府当个非常委的副市长。等于跑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挪一挪是必要的。老冯在秘书长的岗位上千了不少年数了,该要动一动。”吴越在烟缸边磕了磕烟灰,“不过暂时没有好的机会,等一等吧。我的意见是,要一步进入常委会。” 冯远征心思活络开了:一步进入常委会,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接替现市委常委、金牛区区委书记张逸成的位子。金牛区原先叫金牛市是龙城经济最发达的区,占到龙城经济总量的三分之一,区委书记张逸成再有一两年也到点了。 可问题是这个位子盯得人不在少数,竞争者也个个强悍,据他所知,就有金牛区区长昌凯、城中区区委书记施彦光、市政府副市长明秀松等几个。他自问和这几人相比,优势并不大。 “吴市长,你的意思是金牛区一一”冯远征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吴越笑笑,“也许是吧,目前看来,优势不明显呀。” “那是,那是。”冯远征没否认,他以前干过一任县级市的市长,任上建树也不太多,如今坐了五年多机关,要一下去就在龙城最重要区当区委书记,说服力不大。 “机会我给你创造了,就看老冯会不会把握。” 哪来的机会?冯远征不解的望了望吴越。 “弘常委南下,就是你的机会呀。”吴越笑道。 吴市长,这玩笑开的太大了吧,弘常委南下他就有机会?冯远征更茫然了。 “老冯,沿江高速和跨海大桥项目一定会得到中央和省委的批准,到时候,我亲自任项目总指挥,你老冯来任副总指挥。市政府这一块的杂事,你让黎主任分担一点,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两个大项目上,I页目竣工,成绩自现!” “吴市长,我明白了。”冯远征惊喜交集,深深吸了一大口烟,“吴市长,原来弘常委南下,就是吴市长借来的东风呀。” “不借东风不行呀。”吴越摆摆手,“剃头担子一头热是干不好的,从长远看,这两个项目有利于龙城的发展,但对东方市来说,建成后就能立马体会到嘛。” 冯玉轩插上一句,“吴市长是准备让东方市也投一些?” “他是经济巨无霸,拿出一部分来,龙城的压力就小了许多。融进东方市一小时经济圈,被动不如主动,主动也不如互动。” “这个理论也只有吴市长你能提。其他地区既要东方市的辐射力,又要东方市投资的话,基本没戏。”冯玉轩这话道出了实情。 “是不是我有点强买强卖了?”吴越看着冯玉轩,哈哈大笑,“强扭的瓜不甜不是永恒的真理,自由恋爱有离婚的,先结婚后恋爱的,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的难道就少了?” 省委小会议室里,济济一堂。 弘毅、谷明伟居中,余本初和京都部委几位负责同志分坐两边。江南省其他省委常委只能委屈一下,当个听众了。 谷明伟介绍了江南省委近期在落实中央文件精神方面开展的各项工作,重点阐述了在经济发展、维护社会稳定,反腐倡廉保持干部队伍纯洁性、战斗力方面取得的成果。 省长舒元涵汇报了全省经济工作上的新举措,促进经济发展的新路子,总结分析了江南省在经济发展存在的一些问题和整改措施。 弘毅传达了政治局会议的最新精神,重申中央关于逐步调整地方税收改革的指导方针。 等到弘毅讲话完毕,曹正清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样的接见,有些累人累心,正准备离开会议室,却听到弘毅说,“本初同志,你来说一说。” 曹正清微微抬起的屁股又落在了椅子上,带着微笑作认真倾听状。 “洪副院长点名,那我就来说几句。”余本初显然早有准备,目光看着曹正清,“前一段时间,我接到了龙城市市长吴越同志的一份报告一一” 起初被余本初眼光盯着,曹正清还以为自己扮出的态度有问题,还特意赶紧端正了坐姿,听到余本初说出“吴越”的名字,他明白了,一定是吴越向中央反映了龙城的什么问题,不由紧张起来。 吴越是可以上达天听的人,他怎么以前就忽视了这一点?龙城有没有问题,这么大的地级市,问题必然存在。他的工作存不存在失误,也必然又可以攻讦的地方。光是揭示龙城的问题还好,如果是攻讦他的,那就被动了,看样子,弘常委也一定清楚。 余本初倒没有在意菖正清的神色变化,他注视菖正清,只是因为谈到龙城而已。 …,.吴越同志提出兴建沿江高速和跨海大桥的设想,经过中央有关部门的论证,我认为这个设想提的及时、很有必要,必须加快实现……弘副院长也相当重视这个设想在,责成我具体落实……”余本初侃侃而言,什么必要性、重要性、前瞻性,,谈的十分具体细致。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曹正清稍稍放下一点心。吴越采取迂回战术,绕过省一级,让中央插手,无非是叫他闭嘴闭眼,当个旁观者。 “吴越同志的提议很有见地呀。”谷明伟接上话茬,”龙城这个项目,省委要支持。” 看了看舒元涵,“舒省长,对于支持的力度,还要省政府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 吴越提出新建沿江高速和跨海大桥,可行是可行的,但是这个项目建成,无疑会给吴越带来极大的政治利益,舒元涵心里不是太舒服,不过余委员力荐,弘常委首肯,谷政局点头,他要再说些反对意见,岂不是自讨没趣。 “这个项目有利于龙城,也有利于全省嘛,可以列入本年度全省重点建设扶持项目。 总投资三百多亿,省政府扶持三分之一吧。” 舒元涵略作考虑,以显示慎重,立即报出数目,彰显他的能力。,罢了,还提什么异议?就当没这回事吧,随他蹦跳去。曹正清暗自摇头,项目得到中央、省委的肯定,好比吴越论起手掌给了他一记大耳光,龙城那些跟随他摇旗呐喊的,还在等在吴越出招,他来接招,等着看吴越尴尬呢,想必要失望喽。 力不从心、力不从心呀,曹正清心里苦笑笑,又自我安慰:换了其他人来当龙城市委书记,就能做的比他好?不顺人家的心意,人家把你往边上一踢,兵不血刃照样达到目的。弘常委出面了,谁能唱反调?难道谁有当今一号首长支持么? 弘毅一行人下榻在石城紫金宾馆,结束见面座谈会,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吴市长,我也过去?”方楚文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吃顿饭分两个地方干啥,吃晚饭我们就回龙城去了,省的到时候,你等我,我等你的。”吴越指了指,“都跟着我去,老冯负责,就在紫金宾馆简单吃一点。弘常委工作很繁忙,不见的会给我多少时间。‘九巨头入座,紫金宾馆的警戒上升到了特一级,吴越的捷豹车刚从主干道拐上去紫金宾馆的支路,马上就被拦下盘问。 “吴市长,这车牌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冯远征一边拿出证件递给检查人员,一边笑。 他作为龙城市政府秘书长,中央领导见过不少,但是近距离的接触是没有过的,他的级别也只能站在远处看个背影而已,要说激动,他比方楚文还要激动,因为到今天他才知道吴市长深藏着的雄厚背景实力。九巨头邀请共进晚餐,呵呵。 政务院办公厅主任邱友凝亲自在宾馆门口迎接吴越,一见吴越从车上下来,走上了几步,伸出手,“吴市长吧,你好,我是政务院办公厅邱友凝。” “邱主任你好。让你等,太不好意思了。”吴越礼貌的向面前这位五十多岁,精干热情的政务院大管家问好。 “吴市长,弘副院长正和谷书记谈话,晚餐六点开始。你们先请在客房坐一坐。”邱友凝说。 “好的,邱主任,这位是我们龙城市政府秘书长冯远征同志,这位是我的秘书方楚文同志。”吴越简单介绍了他的随员,又说,“我让他们自便,等会一起要赶回龙城。” “吴市长,这倒不需要,弘副院长外出,除了特殊场合,一般都和我们工作人员在一起吃饭,今晚也是如此,二楼餐厅位子很多,他们几位也去那里吃吧。”邱友凝笑了笑。 没想到还能和弘常委一起吃饭,虽然不可能在同一桌,可也是莫大的荣耀呀,冯远征、方楚文真正激动了。 二楼餐厅都是四人一桌的小桌子,弘毅、谷明伟、余本初、吴越一桌,其他中央部委领导自由组桌,政务院工作人员也坐了五六桌。 冯远征、方楚文和邱友凝以及部委一个副部长四人坐一桌,饭菜很简单,也不比龙城市政府的工作餐强多少,不过很精致,口感也好。 冯远征自然明白,邱主任作陪,那是吴市长的面子,他也想竭力表现出镇定自若,以免失了吴市长的颜面;可终究还是拘谨的。 这位置真好,隔了一个桌子就能看到弘常委,方楚文心里暗赞。他哪里有心思在吃饭上,恨不得耳力瞬间提高几倍,听一听中央领导的说话。渐渐地,方楚文的眼睛充满了崇拜的光芒:吴市长太了不起了,面对弘常委、谷政局、余国务,照样谈笑风生,吃起饭来毫不拘束,就像在市政府食堂一个样。 说是留一顿饭,真是留一顿饭,弘毅吃完晚餐,又忙于和省委的其他领导同志谈工作了。 看到吴越离席走过来,冯远征、方楚文也赶紧站起身。 “不忙,余国务还要找我谈谈。”吴越笑着把手往下一压,对邱友凝说,“邱主任,还得麻烦你安排一下。” “吴市长,不麻烦。冯秘书长和范秘书就到我房间去等一会吧,宾馆实施了警戒,有的地方不太方便。” 余本初住处,一个很大的套间。 秘书送上茶水,礼貌的冲吴越笑了笑,转身去了外间的客房。 “吴市长,松一在你那儿没惹什么麻烦吧。”余本初倒也不客套,不过他的眼睛是带着笑意的,显然吴越在他眼里就跟他的子侄辈一般。 “余国务,余总怎么会惹麻烦呢。”吴越笑笑,递上一支烟。 “小吴呀,私人见面,别称职务了,我的年纪应该和你父亲差不多,或许要大一点,你叫我一声伯伯、叔叔都可以的。松一,比你大几岁,你直呼其名就行。””那好,余伯伯。”吴越随即改口,“松一兄,雄才大略,恒泰不久后就是华夏第一的房地产企业了。” “你们的事,我会不清楚?”余本初摆摆手,“他那点能耐,还华夏第一,不是你在支持么。当年,他要从商,我也没多加反对,成年人干什么事,只要自己拿定了主意,没必要干涉,不过我提醒他了,从商可以但是别越过线此。” (未完待续) 433章 弘常委的肯定也可以推翻 “余伯伯,在这一点上,松一兄比大部分人都做得好。.恒泰的企业管理说是行业的标杆也不为过的。”吴越笑了笑,“我看松一兄,很有些儒商的气质,他的分寸感把握的极好。” “哪里,哪里。”余本初笑笑,摇摇头,“我不说他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就很客观了。” “那是余伯伯要求太严格了。” “不说他了。”余本初指指吴越还没动过的茶杯,“喝一口尝尝,老家捎来的茶叶。” 吴越抿了一口,“好茶,苦中带甘,回味绵长。” “先苦后甜,才能回味。”佘本初意味深长道,吸了一口烟,“松一回家,也常常跟我说起龙城。正清同志嘛,目的性太强,所以挥洒不开。不过,他求稳的思路也不能一竿子打死,很多时候,稳定也是成绩。和你相比,他没有年龄的优势,不敢大胆尝试,生怕犯了错误,没有进退的余地呀。””余伯伯,我对菖书记还是很理解的。” “理解就好。”余本初看着吴越,“正清同志一病,关注他的中央首长就多了。小吴,我有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病人总是弱者,总是能赢得同情的。有时候即便你是正确的,但是只要打出悲情牌,你反倒有可能失分。“吴越点点头,“余伯伯,人性使然很难避免。” “所以,你这份报告递交的方式就值得赞许嘛。”余本初合上杯盖,“好了,时间不早了,过几天龙城再见吧。” 从石城回来,菖正清就病了,不过他的病或好或坏,弘毅来龙城视察,他的病就好转,等弘毅一离开,他就支撑不住了。 弘毅南下最后一站是东方市,视察结束前,他特意去东方市和龙城隔海相望的区县,实地察看跨海大桥的选址。 说是海,其实正确的表述应该是长江人海口。江海相接,气象万千,弘毅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工作人员,笑着对陪同的东方市市委书记韩天行说,“天行同志,大桥建成后,等于东方市多了一条输血的大动脉,而龙城市就能成为东方市的延伸地带。龙城的基础建设搞得相对不错,应该能缓解东方市的用地难题呀。” “弘副院长,这叫备具其能,相得益彰。 定位不同,功能不一。”韩天行点了点头。 弘毅又看着一旁的市长柳铭鹏,“铭鹏同志,这次江南省主动伸出了手,你们东方市的回应怎样呢?” “弘副院长,携手共进,互利双赢吧。” 柳铭鹏回答。 “呵呵,铭鹏同志没忘本职嘛。”弘毅笑着,向站在后面的吴越招招手,“吴市长,你是建设方,你来表个态吧。” “弘副院长,韩书记,柳市长,我们龙城的定位就是服务,为东方市提供一切便利和需要。大桥建设以及同步施工的沿江高速,一定会以优质高效高速来体现我们龙城服务和配合的意识。”吴越上前几步说。 “嗯,定位明确,没犯目空一切的毛病。 龙城在江南省是经济第一大市,可在东方市面前,还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嘛,看清这一点,认识这一点,才能学习、提高。” 实地视察后,弘毅一行人离开东方市回了京都,吴越没急着赶回龙城,受邀去了柳铭鹏家作客。 听说吴越要来,梅雁特地推掉几个业务应酬,提早就开始准备。 “喔唷,梅总亲自下厨,看来我今天口福不浅呀。”吴越笑着和在厨房忙碌的梅雁打了个招呼,又看看柳铭鹏,“柳市长,啥时喝你的喜酒?” 处在柳铭鹏的地位,很少有人和他开玩笑,猛听得吴越这么说,脸上也红了红,“我和小眉都不是年轻人了,喜酒不办了吧。””小范围总是要热闹以下的。” “那今天就是专门请吴市长的。”梅雁笑吟吟的走出厨房,端来一个果盘,“吴市长,这个范围够小吧?” “确实、确实。可我没有准备呀。”吴越拍了拍随身带的公文包,“包个红包吧,太俗气,该送啥礼物,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礼物就不必了,只要吴市长帮一个忙就行了。” 吴越只当梅雁是说玩笑话,”好啊,只要我力所能及。” “吴市长,还记得影视城拍片的胡导吗?”梅雁问。 “记得,我还客串了一回武替。”吴越点点头。 “吴市长,最近我的公司接拍了几个广告,导演我请了胡导,可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男主角,胡导的要求又高,人选不合适,他是不会开机的。” 看到梅雁一脸认真,吴越赶紧道,“梅总,拍广告恐怕不合适,一是没时间,二是纪律也不允许呀。” “这样啊,看来我的计划还要延后。” “小眉,你还真想得出,让吴市长去拍广告?”柳铭鹏摇摇头,“你去忙吧,我和吴市长谈点事。” 书房。 吴越、柳铭鹏一人一支烟,相对而坐。 “吴市长,这次曹书记怎么没过来?” 这个疑问,柳铭鹏一直挂在心上,按理说,两地合作上三百多亿投资的建设项目,曹正清应该到场的,更别说弘常委还在呢。 “曹书记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休息为主吧。” 尽管与柳铭鹏之间,几乎可以无话不谈,但是吴越还是隐瞒了一些真相,曹正清身体固然不好,但是也没到真要卧床的地步,他是慢性病,不发作就是健康人,当然要是发作的话,可能就无非预测了。 曹正清不过来的原因,吴越一清二楚,这两个项目,曹正清一直持否定的态度,要曹正清陪着笑脸来附和赞美,确实委屈了些。 如果菖正清这么做的话,一来会担心让他看笑话,二来一批跟随者也要分裂动摇。所以,他就选择了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你搞你的,搞好了,成绩他自然得一份,出了岔子,更好,落不到他头上,也证明了他当初的眼光。 “瞢书记的身体看来不适合在基层干下去了。”柳铭鹏徐徐吐出一口烟,“京都有消息过来,中央可能在考虑曹书记的去留问题了。 可能有两种方案,回省委担任副书记,或是去部委担任副职。” 柳铭鹏嘴里的可能,基本就是定论了,他不会把话说死,没有回旋余地的。吴越没去深究消息的来源,柳铭鹏当了七八年中组部副部级局长,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 吴越笑笑,“柳市长,这两种选择恐怕都不合营书记心意呀。”曹正清的如意算盘,他大略了解些,龙城作为跳板,图谋封疆大吏的未来。 “称心如愿,几个人能做到?身体局限,最有雄心壮志也是枉然。中央这么考虑,也是为他的健康着想嘛。” “那谁来接替?” “这个很难说,现在还没有确定人选。不过,吴老弟还是要等一等的。” “柳兄,我是没想过。现在我的级别还停在正厅,要往上走,只怕还得等几年,年龄有时候也是劣势呀。” “龙城市委书记肯定要进入省委常委班子,很敏感呀。据说多方角逐,所以人选一时难定。” “我是不去关心的,各守其职,干好本职工作就行。”吴越无所谓道。 柳铭鹏摇摇手,“不,吴老弟还是要关心一下的。““哦?” “有一种可能,车军哲要去龙城。 车军哲来龙城?吴越皱了皱眉头,他清楚车军暂对他是没有一点好感的,当初为了车小浩的事,车军哲是丢尽了脸面,这还不算,自己还给他的仕途设置了障碍,车军哲梦想的市长宝座,就是他出手粉碎的。 他和曹正清是面和心不合,场合上还是顾着彼此的感受的,而且自己有恩于曹正清,曹正清轻易不会撕破面皮的。可车军哲不同,势成水火还谈什么?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嘛,难道非得在龙城上演一幕龙虎斗?自己不用干工作了,整天琢磨其他的心思? 吴越的脸色不好看,柳铭鹏心里也明白为什么,可有些话,必须说还得说,“吴老弟,车军哲去龙城的可能性不小,这是葛系的安排,舒省长在江南需要臂助,而车军哲自己也在争取。” “我看他是铆足一股劲,要和我斗上一斗了。” “和他去斗没有必要,他来你走呗。” “走?”吴越看了柳铭鹏一眼。 “吴老弟,走不是逃避。你是要干工作的人,精力浪费在这个无谓的方面不值得。说句不恰当的话,他就是一根搅屎棍,何必跟一根搅屎棍费劲?” 吴越抬起手,”让我想一想。”过了一会,说,“走也行,但是时间得拖一拖,起码等跨海大桥和沿江高速的建设开始,等到建设走上正轨后,我才走。” “吴老弟,你这个想法不错。延后一点,完全做得到。选择离开,不容易呀。”柳铭鹏赞许的点点头。 相对自己,吴越还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心高气盛很正常,何况吴越也有心高气盛的资本,一般而言不会主动离开的,但是只要起了摩擦,就夹杂不清了,到那时,相反对吴越就很不利。市长、书记不合拍,大棒子打下来,总是市长受的多一点。车军暂去龙城,想必也抱定了“玉石俱焚”的念头,他没个好,也不让吴越好。 “柳兄,龙城不是个人意气之争的牺牲品,他要发展,他要进步,耽误不起的。想比之下,我个人的面子不值得一提。” “吴老弟,有这个认识了不起呀,我今天请你来,就是跟你谈这件事的。如果不出所料,车军暂去龙城是改变不了,不过,他去你走,呵呵,想必车军暂要失落喽。” “那我也做好准备,在有限的时间里,给龙城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吧。相信,我不做市长,车军暂同志也不会胡乱行事的。’ “那倒不会,没了对手,我看车军暂还是首先会考虑更进一步的问题。” 吴越续上一支烟,笑问,“柳兄,依你看,我去那个单位比较合适?” “不瞒吴老弟,你的去处,我也想过,还是去京都吧。” “谢谢柳兄关心呀,那去部委?” “不,去团中央,随便解决你的级别问题。你今年三十四岁吧,干个一两年下来,直接进省委常委班子或是再兼任某个地级市的书记。在我的观念上,吴老弟还是适合当个一把手的。” “不谋而合。”吴越站起身,拉开落地窗帘,“看起来,我真的要去和团中央卢书记见个面了。” 跨海大桥和沿江高速的立项、资金下拨,都是超常速度,到了八月底,已经开始勘察施工准备了。 这天,吴越正在项目指挥部听取专家汇报,刘林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吴市长,我有个紧急情况要向你报告。” “去市政府吧,我半个小时后到。“吴越匆匆返回市政府,刘林早到了几分钟,在他办公室对面的接待室等着。”刘局,急火急燎的,发生了什么事?” “说不上是大事,但是有些棘手。”刘林边说边递上烟。 “哦,”吴越接过烟,坐下问,“棘手在哪里?” “吴市长,伟文集团被人举报了。说是,他们集团成立的小额贷款担保公司和银行的负责人员勾结,从银行贷款再转手向社会放贷,这是典型的内外勾结,侵害国家利益的经济案件。” “这有什么棘手的-”吴越不悦道,“你们公安经侦部门去查好了,向我汇报干啥?这事比跨海大桥的项目还重要吗?” “吴市长,我也向政法委余书记作了汇报,可余书记的意思是最好内部消化,不要动用刑侦手段了。” “这像什么话!”吴越声音提高了些,“这还像一位政法书记说的话?这是严重干扰金融市场,损害国家利益的大案,批评教育,下不为例就行了?” “吴市长,伟文集团是曹书记关注的重点企业一一” “谁关注也不行。” “吴市长,我话还没说完呢。”刘林摸出打火机给吴越点上烟,“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是上次弘常委来龙城视察,去过伟文集团,还给他们集团提了词,高度表扬过伟文集团坚持传统文化产业,做大做强,争创亚洲一流等等。换而言之,弘常委竖了一面旗子,我们一下砍倒是不是有点莽撞。估计余书记也是顾忌这一点。” “老刘。”吴越哑然失笑,“封建社会才有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咱们新社会还讲这一套?弘常委题词、表扬,只是赞赏伟文集团某一方面的工作,并不是等于伟文干啥都是正确的。一码归一码,混在一起没道理。” “吴市长,我不就是来争取你的支持嘛。”刘林笑了笑,“你不表个态,有人不敢放口呀。” “我就一个字‘查’!” 刘林前脚走,余永金后脚就赶了过来。 “余书记,你可是稀客呀。”吴越站在办公室迎接,倒让余永金有点受宠若惊。 “吴书记,这几个月,你一直在忙大项目,我也没机会来向你汇报工作嘛。”上次弘常委一到龙城,余永金就看出了端倪,说实话,他和曹正清的联系也断了,谁是龙城真正的一把手,不能看职务。堂堂省委副书记都无奈何吴市长,他又算老几? “再忙,接待你余书记的时间总是抽得出的。”吴越手一指,“来来,余书记,坐下谈吧。” 秘书方楚文送上了两杯茶,吴越又从茶几的烟盒里拿出烟递给余永金。 “余书记,这茶叶是我原来工作的单位特产,全国评比一等奖,看看,像不像雀舌?” “好茶叶,尤其是绿茶是得用玻璃杯来泡才行呀。”余永金端起玻璃杯看了看,嗅了嗅,用老茶客的口吻点评,“汤色不错,香气淡雅,这种档次的茶叶,千亩茶场一年也出不了一百斤。” “余书记眼光老辣,说的一点不错。平亭监狱茶场三千多亩,像这种茶叶,一年才三百斤不到,呵呵,我倒去拿了十多斤。余书记拿几斤去品品?””吴市长的茶叶,我拿了不算受贿吧。” 余永金也轻松的开起了玩笑,他很奇怪吴越的态度,按理说,不用对他这么客气吧?不过,吴越能客气对待他,他当然求之不得。 “方秘书,等会余书记走的时候,你记得把茶叶给他捎上。”吴越吩咐了一声,回过头,“佘书记,你找我有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一一”余永金几乎把刘林的话复述了一遍。 “余书记,你的担心我理解。”与和刘林在一起不同,当着余永金的面,吴越的语气是带着商讨的,“可是,就事论事,这样的事不能任之由之。” “吴市长,我也知道伟文的性质很严重,不过,弘常委的肯定在前,现在才过去几个月,难呀。” 余永金的为人,吴越通过前后不到两年的观察,发现他只是小心过头,一心只想保个安稳,其实人倒也不算太难打交道。 “难不难的,吃过晚饭再说。”吴越看了看表,“余书记,今天晚上,请你出去简单吃一点?” (未完待续) 434章 我即便走,龙城也变不了夭 先前被吴越热情的态度弄得就有点迷糊,现在听到还要请他吃晚饭,余永金更纳闷了一一现如今在龙城,吴市长如日中天,声望早就超过了曹书记,想靠拢过去的人数不胜数。,自己一直保持敬而远之的姿态,吴市长没理由会突然对他热络起来。 常委会班子里,俞夜白副书记无疑是吴市长的铁杆,常务副市长朱易佩几乎是应声虫,副书记江若哲、秦文林也是吴市长的支持者。 可以这么说,菖书记召开书记碰头会要研究决定什么事,如果吴市长不点头的话,恐怕曹书记的提议一项也通不过。 自己只不过一个空架子政法委书记,上头有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江若暂压着,下面公检法三个部门,他能指使动哪个部门?说自己在班子里无足轻重或许有点夸张,可对于吴市长而言,他确实无足轻重。 余永金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可始终想不起个所以然。不过吴越的邀请,他是欣然接受的。”吴市长,那我就不客气了,呵呵,今晚上我爱人回了娘家,我还正愁没地方填饱肚子。” “客气客气,难为肚皮。”吴越略微收拾了一下,站起身,“老余,走。 老佘?余永金愣了一下,吴越从来没叫过他老余,官场上亲疏有别,泾渭分明,称呼不会乱的。称呼职务最普遍,那也意味着关系也很普通。一声老佘简单,里面蕴含的东西就复杂了。 “走,呵呵,前一段时间痛风犯了,忌口了半个月,今天吴市长请客,我就放开肚皮犒劳一顿。”如果说进来之前,余永金是带着几分小心的,现在他整个人放开了,神态也自若了许多。 城中公园,龙城美丽部酒店。 看到店招,余永金觉得世事无常,简直就是一出黑色幽默。一年多前,这里他也来过,带着任长春,他的得意部下。那时的他,一心先把任长春扶上位,也有心通过陈辰站到邹峰书记这一边。 只是事情的发展,让他大跌眼镜,任长春伏法,陈辰远遁京都,邹书记也去了省人大,当初他臆想中的对手吴越,现在却春风正得意,前途不可限量,他也因为吴越伸出的橄榄枝而欢欣鼓舞。 包厢很大,显然今晚的客人不止他一个。 “吴市长,还有谁过来?”余永金问。 “老俞和老江,老秦在省城,赶不回来下次再请,对了,刘局也过来。”吴越回头看了看正在忙着斟茶倒水的方楚文,“方秘书,把我的包拿过来。” 方楚文拎来了鼓鼓囊囊的包,送上茶水,说了声,“吴市长、余书记,我出去等等其他领导。”关上包厢门,离开。 吴越拉开包,拿出一条烟,往余永金面前一放,“少一点了,我只准备了一人一条。这是政治局委员以上的特供烟,产量不高,很有点紧俏。” 寻常烟酒对于余永金这个级别的干部来说,算不上什么,哪怕市面上最贵的烟他也抽过,一瓶上万的酒,他也喝过,但政治局委员才能享受的特供烟,别说抽,见都没见过。 香烟包装很平常,不过有了盒子上烫金的四个隶体字“首长专用”,以下就把尊贵体现的淋漓尽致。”吴市长,我抽这烟算不算越级?”余永金开了个玩笑。 “老余,我陪着你,你担心啥。”吴越拆了一包,递了一支过去,”怀老知道我烟瘾大,特意每个月给我留了几条,这哪够啊,我上趟去京都,军委贺副主席、政法委楚政局那边,都去扫荡了一遍,要不,今天我还拿不出这五条烟来。” 吴越说的很平淡,余永金听得心惊,尽管他知道怀老是吴越的干爸,可还是第一次亲口听到吴越自己说出来,而且听这口气,吴越上贺副主席和楚政局那里,就跟上自己家一样随便。 “既然连吴市长也得来不易,我更要珍惜喽。”余永金把香烟放进了随身带的包里,掏出平常抽的一品龙城(龙城地方烟,价格略低于中华),拍在桌子上,笑道。 “老俞、老江他们还要等一会才能到,老余,我们接上刚才在办公室里谈的事,再议一议。”吴越看着余永金,”你的考虑应该说符合常理,典型是市里树的,弘常委也肯定过成绩,一下打倒,确实会有顾虑。 “是呀,树立典型容易,打倒就困难了。”余永金点点头。 有些话,他知道不说出来吴越也明白,市里树的典型,曹书记大会小会表扬,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弘常委的肯定。俗话说,打狗看主人,现在伟文集团有了弘常委的题词和肯定,那就等于镀了一层金,不是狗而是虎了。 弘常委视察伟文集团,龙城的媒体报道过,省城的媒体或许京都的媒体也有报道。在外界看来,伟文集团必然是守法、运行良好的集团企业,可弘常委刚离开几个月,就说伟文集团不过是个空架子,靠着非法的货币运作支撑,那简直是在打弘常委的脸。 换了谁要处理伟文集团,免不了会掂量掂量,这一刀砍下去,砍得不光是伟文呀。 “老余,法律面前没有谁有免罪金牌。伟文被人举报了,那就认认真真去查,查出问题按照法律规定来处理。有什么顾虑,我来担着,放任就是纵容,社会影响、群众影响都是极其恶劣的。” 吴越取出手机,抬起手对余永金摆了摆,又拿出电话薄,翻看了一下,这才按下了几个号码。 “是邱友凝主任吗……你好,邱主任……我是吴越,龙城吴越……我很好,谢谢邱主任关心……对,有事向邱主任汇报一下……”吴越把伟文被人举报的情况,以及公安经侦部门的初步侦查情况,一一作了详细的汇报。 “好,我明白了,谢谢邱主任,再见。” 吴越合上手机,拿起搁在烟缸边的香烟,重新点上,”老余,我刚才已经跟政务院办公厅的邱友凝主任汇报了伟文集团涉案的情况,邱主任指示,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这也是弘常委一再强调的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和态度。” “那就好,那就好。”余永金一连念了几遍,轻轻舒了一口气。 “老余,有些事并非你我想象的样子,我这个电话就是证实给你看一下的。有时候坊间流传,不一定正确呦。” 到这地步,余永金是彻底服了吴越,能一个电话打到政务院和办公厅主任谈事的地级市市长,他不敢说华夏没有,但在江南省以及他的工作经历中是从未看到过的。 今天这顿饭哪怕仅仅只有一碗白米饭加一碗酱油汤,余永金也觉得远比其他人请他吃山珍海味强。 他得到了很多信息,也见识了吴市长强大的背景力量,如今这个圈子已经在向他招手,他有啥理由不跨进一步?仕途上,没有单打独斗的英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进这个圈,就进那个圈。被所有圈子排除在外的人,才是最悲哀的。 余永金正胡思乱想,俞夜白、江若暂在前,刘林随后进了包厢,见到余永金,这三人也不讶异,仿佛理应如此一般。 余永金见了刘林,很有点尴尬,吴越调去团省委那几个月中,他打压过刘林。说全是陈辰的怂恿,那不客观,他是有点刻意的,为了任长春的事,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刘林是吴越一手提拔重要的得力干将,他怎么会看顺眼? 余永金和俞夜白、江若暂打过招呼,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刘林,刘林却主动上前问好,还拿起余永金的茶杯,帮他换了一杯茶。 “小柳呀,到底是直接主管领导,你看你看,热情就体现了嘛。”江若哲一手夹着烟,一手指着刘林打趣,他是老资格的市委副书记,在座的人在年龄上也都比他小。”呵呵一一”其他人一齐笑起来,好像刘林和余永金之间一直是和睦相处的。 “呵呵,江书记言重了。”余永金也笑了笑,看了看刘林,“刘局,以后多到我办公室来,让我也有机会给刘局倒茶。” “余书记,我去多了,你可不要心疼。” 刘林笑道。 “心疼?”余永金有些好奇。 “余书记,我是老茶客,去多了,余书记那里的好茶不要被我吃光了?” “刘局,这个你不用担心,吴市长刚才给了我几斤好茶。”余永金拍拍身边的包,“够你去喝个一年半载喽。” “呵呵一一”大家又一阵笑。 上菜、喝酒、闲聊,气氛越来越高,余永金渐渐也融入进去,小杯换了大杯,颇有酒逢知己干杯少之感。 酒宴到了尾声,在座的脸上都有了浓浓的酒意,江若暂提议酒差不多了,喝茶吧。 吴越用手轻轻拍拍桌子,”老江,今天可不能留量。或许几个月后,再找我喝酒,你就要去京都喽。” 包厢里一下静了,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堵住了大家的嘴。 “吴市长,何出此言?”江若暂愕然道。 “我要走,曹书记也要走。这个基本是定论了。”吴越淡淡一笑。 曹正清要调走,这在坊间已经流传了好长一段时间,当然在座的其他人也从其他渠道证实了这个流传,可吴越也要调走,就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曹正清主政龙城一年多来,并无太大建树,而且他身体也不好,经常性的请假去省城治疗,干市委书记是不适合的。吴越和曹正清不同,官场、民间的赞誉都很高,按理说,班子里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吴越的呀。 看到在座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吴越站起身,帮着他们倒满酒,“我经常说,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我们当干部也是如此,不在龙城在其他地方也一样是工作嘛。龙城少我一个,就不能继续发展进步了?有在座的各位,有龙城历届领导打下的坚实基础,龙城发展的势头是不会停止的。” 这顿饭结束的有些晚。 佘永金回到家时,已近十一点了。 “老余,你也不注意些身体,看你这样子,还当自己是小伙子?”见丈夫踉踉跄跄走进家,刁翠一面数落,一面叫保姆赶紧烧一个醒酒汤。 “你怎么回来了?” “不惦记你嘛,我一不在家,你就不知道保重自己了。”刁翠接过余永金手里的包,问,“和谁吃饭的,这么老晚?” “吴市长请客,俞书记、江书记部过去的。” “吴市长请你?老余,酒没多?”丈夫和吴市长之间的过节,刁翠自然知道,看到丈夫脸上笑嘻嘻的,心里越发认定,丈夫在开玩笑。 “酒是多了一点。”余永金指指脑袋,“但是我这里很清醒。” “瞧你乐的?是捡了个大元宝,还是吴市长给你发奖金了?” “等会再说,这天热的。”余永金解开衬衣的扣子,往卫生间走去,“我先冲个澡。” 洗完澡,余永金去了书房,刁翠端了醒酒汤跟进去,“老余,快十二点了,你还不睡?” “等会再睡,一时我还睡不着。”余永金拉开包,取出吴越给的那条烟,拆开,拿起一包想拆,又放下,还是从抽屉里拿了一品龙城的香烟,抽了一根。 “啥金贵的东西,不是香烟么,看你这模样,舍不得抽?”刁翠好奇的凑过来,拿起一包看看,“咦,没牌子?” “少见多怪了吧。这是政治局以上领导的专供香烟,印啥牌子,总不能印上政治局三个字吧。” 好奇一过,刁翠又回到刚才的话题,“老余,你真和吴市长在一起吃晚饭了?” “你这人,说真话不信,非得逼我招认,我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吃饭的?” 听到丈夫开起了玩笑,刁翠信了,夫妻几十年,丈夫的脾性,她是一清二楚的,开这种玩笑就表示丈夫心里十分高兴。 “老余,吴市长请你吃饭,可真奇怪呀。” “奇怪啥,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以前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不提了。““注意、注意。”刁翠轻轻推推丈夫,“这是家里,不是你的办公室,讲什么官话。 依我看,以前那件事,也是你的不对,任长春这人,呸!我提起他的名字就恶心。祸害了这么多女孩子,枪毙十次也嫌少。老余,你也真是的,这么个流氓混账在你面前进进出出,你就愣没发现?” “不提他了、”余永金叹了口气,”我也算说到做到,他儿子毕业找工作,我出力了。” “老余,小家伙是不错,希望不要像他那个混账爸爸吧。”刁翠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看来,你和吴市长谈得不错呀。““吴市长很快就要调走了。”余永金徐徐吐出一口烟。 要调走了-刁翠警觉起来,“老余,吴市长走之前这样,会不会?” “多心啥,你一张口,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担心,我去当炮灰,帮被人堵抢眼?”余永金没好气的指着吴越给的香烟,“知道这烟是谁的吗?” “不是吴市长给的嘛,你自己说的。” “这香烟可能是怀老的,可能是军委贺副主席的,也可能是中央政法委楚政局的。” “说些啥,酒还没醒?什么可能、可能的。”刁翠被丈夫绕糊涂了。”这些烟是吴市长从怀老、贺副主席、楚政局那儿拿来的。吴市长说了,香烟产量不高,一个首长哪儿凑不齐太多条。明白了吗?” 丈夫这是在婉转的告诉她,吴市长的背景有多雄厚呢,刁翠点点头。 “我今天是为了伟文集团涉嫌非法放货案件的事,去跟吴市长做汇报的。伟文集团得到了弘常委的肯定,弘常委也为伟文集团提了词。要去查办这样的企业,没人没有顾虑。你瞧吴市长怎么说的,有什么顾虑包袱他来担着,后来当着我的面,跟政务院办公厅邱主任,通了电话,请邱主任转达给弘常委,龙城准备要查办伟文集团了。这份气度、气魄,这样的背景,我从政几十年,还没遇上过一位。” “老余,你决定了?” “换了任何人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你说我怎么做?”余永金反问道。 “好是好,可惜吴市长却要调走了。”刁翠惋惜道。 “吴市长调走的事是内部消息,注意保密。”余永金提醒了一句,笑笑,“吴市长调走,他能调到外国去?” (未完待续) 435章 找吴越不痛快,没想到找了自己的不痛快 “曹书记走是肯定的事,现在吴市长也要走。、龙城就不能安分几天?”刁翠摇了摇头。 “谁来都一样,龙城还是龙城。” 刁翠放下手里收拾好的碗筷,坐在佘永金边上,“嗳,老余,吴市长调走前才拉你,这里面有没有文章?” “你也威了凡事阴谋论的支持者?”余永金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妻子,“文章谁不在做?小文章、大文章,有漏洞百出的劣质文,也有文采飞扬的惊世之作。每个人都在写文章,同样每个人也都被其他人写在文章里。” “神神叨叨的,听得我云山雾罩。”刁翠不满的看了丈夫一眼。 余永金笑笑,“那我简单说说,兴许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吴市长认为我是可以成为盟友的吧。这也预示着未来主政龙城的人,和吴市长并不合拍一一” “你看,你看。”刁翠匆匆打断丈夫的话,“我刚才说啥了,还不是吴市长要你出来做挡箭牌?” “瞧你这脑子。”佘永金摆摆手,轻声道,“吴市长的出发点是为了龙城,龙城不能再来一位‘曹书记’了。””老余,万一出现你担心的局面,你这么做值得吗?你安安稳稳过个几年,也就人大、政协去待着的人了,何必掺和昵。”刁翠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一一你也快到点了,一向阿弥陀佛的人,何必到临近退二线的时候,去出这种风头?好又怎样,还能轮到你当市长、书记? “这是什么话?我就不能坦坦荡荡干点工作?我这一辈子几乎一直看着人家的眼色做事,有时候扪心自问,党和群众把我拾得这么高,我是不是名副其实?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是失职!”余永金的声音越来越响。 “好了,好了。夜深人静的,不怕让别人听见笑话?反正你决定了的事,你就去做,我昵,一个老娘们,也不懂这么多大道理。我也不求你能飞黄腾达、青史留名,只要退休后,没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你是个庸官就行。“……?……九月底的一天,徽山省肥东市市委书记葛元斌率领党政代表团结束东方市的访问后,独自转道来了龙城。 私人性质的会面,自然不用惊动其他人。 吴越在黎玉清的别墅接待了葛元斌,他还没调走,黎玉清倒先行一步调去了京都妇联。 黎玉清的商调函发出去了,可人仍1日留在龙城,反正她在京都妇联也是个闲职,去与不去丝毫不影响妇联部门工作的正常开展。 黎玉清是吴越的妻姐,在她家里招待葛元斌,葛元斌也没感到奇怪,他和黎玉清不熟悉,但都知道彼此的名字。葛元斌虽说没有堂弟葛元枫的名号响亮,不过顶了葛家人的头衔,京都公子小姐圈子里不认识他的几乎没有。论家世,黎玉清是差了些,可当年她的婚姻也在圈子里引起过轰动,因而也算是知名人士。 沏好茶,黎玉清跟葛元斌打了个招呼,去了厨房和保姆准备简单的午饭,书房里只留下葛元斌、吴越两人。 “葛兄满面春风,想来东方市一行,收获不小吧。” “哪里,哪里,比起吴老弟无本生意,一张口要了东方市一百多亿,我那点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葛元斌随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笑道。 “葛兄这个说法有失公允。”吴越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沫,“充其量叫以大搏小,三百多亿的投资,我们这一方可占了三分之二的量。” “吴老弟,我说话你不要生气,我看你呀,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别人是想方设法融进东方市的一小时经济圈,你倒好,还要东方市投资来共同完善交通基础建设。东方市是大户,可拿出一百多亿也肉疼吧,以后还不挖空心思赚回来?有些项目还不主动到你们龙城来安家落户?你吴大市长,桥头一立,笑看财源滚滚而来。佩服、佩服。” “葛兄,我是借用天时,占尽地利,换了葛兄在我的位子上,说不定比我还狠上三分呢。” “未必,未必,”葛元斌抬起手摇了摇,“论人和,我想比吴老弟还差了几分道行。” “得,得。照着葛兄的说法,柳市长几百亿的大项目投到肥东,就没点功劳了?看来葛兄胃口不小,啥时碰见柳市长,我要问一问,是不是支持的力度太低了。” “吴老弟,你要这么做,我就被动喽。” 葛元斌呵呵一笑。 “所以葛兄来调侃我,师出无名呀,真正得了大便宜的,就是你葛兄。”吴越指着葛元斌笑。 “辩论暂告一段落。”葛元斌举手“投降”,“吴老弟,照着这个路子发展下去,龙城极有希望成为东方市的卫星城市,未来不可限量呀。” 吴越笑着摇头,“还是要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所谓人和,班子也要团结一心才行。最好的路子,一旦内耗,既走不快也走不好。” “唉。”葛元斌叹了一声,斟酌了好一会才说,“吴老弟,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对不起的。” “葛兄,你这话啥意思?” “曹书记要走,你应该知道的,来的是谁,你也知道。说实话,对于车军哲这人,我个人是很感冒的。他这次主动到龙城来,目的性、针对性都很强。我也不明白,小枫在搞啥名堂,不从政就老老实实从商,过来插上一手,想干什么?” 有些事,葛元斌认为必须当面跟吴越解释清楚才好,车军哲是葛系的人,但并不代表他这个葛系力推的第三代也欣赏欣赏车军哲。他始终很糊涂,堂弟葛元枫为何热心这种事,不从政却干涉派系的人事,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不需要自己、乃至葛系身后站着一个影子人物。”柳市长说得好,车军哲就是一根搅屎棍,可惜龙城不是粪坑,我也懒得跟他计较。 个人的恩怨要用一个欣欣向上的城市,用几百万市民群众的利益来作筹码博弈,他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葛元斌撇清自己,吴越理解,他和葛元斌是呈合作势态的,两个派系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合作,公开透明、彼此坦诚是最基本的底线,否则的根本谈不上合作。 “可是,吴老弟是委曲求全的人么?” “葛兄,很多时候委曲求全求来的不一定会长久。我的选择是他来他的,我走我的。就算我走了,在龙城搞一言堂也不见得容易呀。” “可惜了,可惜了。”葛元斌一连说了几声“可惜”,确实离开市长的位子是可惜的,按照着龙城的发展的速度和良好势态,政绩几乎是唾手可得。 “谈不上可惜,我的年龄是优势,也是劣势,争议太大呀。” “提拔干部的组织程序应该要改革了。” 葛元斌颇有同感,看着吴越无奈的一笑,“不过吴老弟也太过年轻了一点,三十四岁的实权副部,朝野轰动。” “葛兄说的早了些,我还只是正厅。” “要是你留在龙城,再不给你副部,岂不是更不符合组织原则?退一步也好,呵呵,估计车军暂要错估形势了。吴老弟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却认为是他的胜利,哈哈。”想到车军暂,葛元斌突然生出了几分滑稽之感,笑笑问吴越,“老弟准备去哪里?” “基本上是去团中央。”吴越没有隐瞒去处。 “说明我刚才说的一点没锚呀,副部还能不给你?不过,团中央的副部,说三道四的就少了许多。” 吴越起身往葛元斌面前的茶杯里添了些水,“葛兄就不要谦虚了,副部离你还远?” “不远,不远。我也老实承认,年底前我该进入省常委班子了。” “谈完了没有-”黎玉清笑吟吟的倚在门边,“我就奇怪,怎么大老远的一股政治局会议室的味道?原来两位未来的政治局首长,正在私下交流。得了,官迷大老爷们,吃饭了。” “官迷大老爷?”吴越、葛元斌相对一望,大笑不止。 十一月中旬,曹正清的调离龙城,他没有选择去京都,而是留在了江南省。曹正清专职省委副书记另外还兼任了省政协的副主席,高层的意思是等政协的现任主席明年到年龄离休后,曹正清来接任。 对于曹正清而言,这样的安排足够安慰了,也体现了组织的关怀,不管昨的,他也算了圆了正部级的梦。 车军暂如愿而来,任省委常委、龙城市委书记。在新老书记交接的会议上,车军哲一边侃侃而言,一边时不时的观察吴越的神色。他希望看到吴越难堪和不安,不过他失望了,吴越的脸上一直有微笑,甚至还数次主动鼓掌,似乎很欢迎他到来似的。 接下来的接触中,吴越也始终摆正了位子,仿佛甘当绿叶,来陪衬他这朵红花。 初来乍到,车军哲也要以熟悉环境和人事为主,至于和吴越之间,他自觉时间有的是,不妨等通盘掌握后在作谋划。 在车军哲尚未发动攻势前,一波攻势却向他袭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车军哲来龙城固然有和吴越一决高下的念头,但不可否认,他也想借着龙城这个良好的发展平台,为自己的仕途夯实进步的基础。他的算盘打得好,想着一石二鸟,一手打击吴越,一手捞足进步资本。 视察调研了半个月,车军暂认为该要在龙城官场出出声了,于是他主持召开了一次书记碰头会。 隔天下午通知,明早八点开会。八点没到,车军暂就去了会议室,推开门一看,心里很高兴,其他四位副书记都在呢。从态度上看,这几位对他这个市委书记还是挺尊重的。 “同志们,我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尽管还不够细致深入,但是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的。”车军哲抬起头看了看几位副书记一一吴越悠然自得的抽烟;俞夜白一脸严肃的看着会议记录本:江若哲头一点点一点,不知是认可他的话呢,还是在打瞌睡;秦文林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面前的材料。 车军暂心里又不舒服了,每一个人在看他嘛。 “同志们。”车军哲故作威严的咳嗽一声,这一下但是四双眼睛望着他了,可惜就看了一眼,又故态复萌。 算了,不计较,车军哲按撩心头的冒出的烦躁,“我走了几个部门,发现有些部门人浮于事,这个现象想必也是通病吧,还有,我一到龙城,就接到了好几封检举信,秦书记,信件我转给你了,你来谈谈?” “车书记。”秦文林把面前的材料翻开,又跟吴越点点头,“吴市长。信件我看了,矛头所指金阳市的市长南富山同志,说他在前年的整治矿山非法小煤窑行动中,收受了矿山承包者的巨额贿赂,导致集体资产的大量流失。 接到车书记转来的检举信,我们纪委很重视,一方面找南富山同志谈话,同时对南宫山同志的家庭财产作了详细的调查,另一方面我们也根据检举信的线索,找了有关的人了解情况……” 南富山原是金阳市的组织部长,提拔到市长的位子上,还是吴市长力排众议的安排。车书记一来就拿南宫山开刀,指向性就很明显了。 俞夜白看着吴越,轻轻摇了摇头。江若哲靠在椅背上,嘴角挂了些讥讽的笑。 “经过我们纪委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南富山同志没有受贿的嫌疑,这些检举材料也都是捕风捉影的东西,我不排除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诬告的手段。”秦文林放下手里的材料,结束了发言。 “秦书记,我可听说有些问题一时还难以查清,这样草率的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车军暂盯着秦文林。 “车书记,举报材料上说的行贿人,已于半年多前车祸死亡,他的妻子和儿子也移居国外,要证实是有些难度,但是根据对南宫山同志的综合调查情况来看,南宫山同志没有受贿的可能。车书记,我建议由公安部门对这几封检举信做一个深入调查,查一查这些信是谁写的,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彻底搞清原委,比较客观。”既然车军哲质疑纪委的办案能力,秦文林的回答就不太客气了。 “同志们,带病提拔是错误的,可带病留在市长这么重要的位子上,也是对党和人民的一种不负责任,我的意见是,南宫山同志暂时调离市长的职位,待组织作出结论后,再做安排。你们看呢?”车军暂嘴里说你们,眼睛却看着吴越。 “任何时候对一个同志,都不能做有罪推定,既然南富山同志通过了纪委的调查,那么把他调离,势必会给外界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一封无中生有的诬告信就让我们市委对区县的主要负责同志作出这样的处I里,试问,以后谁还敢放开手脚干工作?”吴越把烟头重重按在烟缸里,兴许手重了些,会议桌上放着的茶杯都一起跳了起来。 江若暂接着说,“南宫山同志在处理非法小煤窑和整治矿山开采上,和市委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大家都知道,小煤窑和矿山都是日进斗金的项目,南宫山同志砸碎了一些人的发财饭碗,被人诬告报复也很难避免嘛。” “车书记。”俞夜白开口了,“诬告信检举南宫山同志,菖书记来时也兴起过一阵风,我看这些人是抱着投机心理的,我同意秦书记的意见,要查,要好好查查这股风是怎么挂起来的,也不能继续允许这股歪风邪气的存在和壮大。” 俞夜白的弦外之音,车军哲听得出来,无非是蕾正清也没把这些检举信当回事,他却捧了当个宝,隐隐有讽刺他还不如曹正清的意味。 实际上,车军哲也没把这事当回事,他也并不想通过这种事把南宫山搞下去,他是试试音的,看一看班子里的几位副书记究竟对他持何种态度。一试之下,他后悔了,这一手臭棋简直是把自己的脸送给他们打。 “那好吧,既然同志们的意见都是相同的,那么就让公安部门的同志来好好查查。” 车军哲迅速摆出从善如流的面孔。 离开会议室,车军哲进了办公室,很是闷闷不乐。 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曹正清会如此爽快就服从组织安排的,这龙城真邪门,四个副书记联合对抗书记,居然连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他本来还想召开常委会试试深浅,现在念头也打消了,如果第一次常委会,他的提议就不能通过,那么以后的工作更难展开。 不正常,班子的气氛极不正常,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向舒省长反应反应?找舒元涵很容易,同为葛系,沟通方便,但是一点小事就拉上舒元涵,会会给他看低? 车军哲斟酌再三,决定等等再说,眼下挽回面子,确立威信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准一个切入点,一竿子捅到底! (未完待续) 436章 吴越的安排、车军哲的失落 那边车军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边吴越按部就班,闲庭信步。、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份,龙城这一辆一路飞奔的高速列车也渐渐放慢了脚步。临近年终,大会小会多了起来,总结表彰、论功行赏。 十二月二十号,很平常的一天。 早上八点不到,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都已进入了上班状态,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车军哲从一号车上下来,迈着八字步走进市委办公大楼,一路上点头微笑回应步履匆匆经过他身边的工作人员的问好。偶尔碰上一位部门领导,他就会停下脚步,交谈几句,显示他的亲民和对部门工作的了解、熟悉。 “嘀铃铃一一”上班电铃响了。 车军暂下意识的回头一望一一市委大院的电动门正徐徐关上,大院里空空荡荡不见了匆忙上班族。 车军暂上班总是掐着点到的,他喜欢压阵殿后,这让产生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愉悦快感。 不过这种近乎阿Q精神的愉快很快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破坏殆尽。 进了办公室还没等到一支烟抽完,省委组织部的电话就到了,说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苗文松下午到龙城,宣布龙城班子的调整。 吴越调去团中央任书记处书记,俞夜白任龙城市代市长?放下电话,车军哲傻愣了一会。 他就像一个暗中蓄力的拳手,正攥足了劲,伺机寻找对手的空当,发起惊天一击,可一眨眼,对手没了,他等于白用功一场。 就目前而言,他从东方市政法委书记任上调来龙城,个人是作出一定牺牲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考置,江南省委常委、龙城市委书记的重要性还是比不上他原来的位子。 原以为,他来龙城可以压制吴越几年,整不到他也让他恶心难受一阵子,不料如意算盘打豁边了,对方一走了之压根不想陪他玩。 华夏的任何单位、部门。他想想法子都能过去的,唯独团中央,他是进不去的。无他,年龄局限。 对手没了,他就势必要考虑其他方面的追求,按理说龙城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发展平台。 一石二鸟,飞走一只,不是还有一只吗?但是,从这几个月来的工作情况看,要顺顺利利达到目标还不是太过容易的事。 十三个常委,他能掌控其中一半,在常委会上加上自己的一票,勉强能掌握局面。吴越这一方的人虽说不占班子的绝大部分,可占据了班子的大部分话语权,综合比的话,还是吴越一方占优。 尽管吴越调走了,不过俞夜白顺利顶了上来。俞夜白的任命表明了省委在对待龙城班子问题上,还是倾向于吴越的意见,也足可见舒元涵在省委的势单力薄。 更令车军暂恼火的是,这么大的人事调动,事先他居然毫不所知,连舒元涵也没跟他提前打招呼。 吴越做事不讲规矩,这他早有思想准备,没曾想谷明伟做事也这么不讲规矩。新市长人选,理应要征求他这个市委书记的意见,现在到好,吴越说了算,他靠边站。 这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吗,车军哲的恼火转移到了谷明伟身上,可恼火归恼火,这事又没法理论的,何况谷明伟是啥身份?政治局委员!怀办多年的大管家,在京都的人脉远比他充足。 他有勇气和现在羽翼未丰的吴越斗一斗,但面对谷明伟,他的选择只能低头老实做人。 “车书记,十点你有一个会议。”秘书进来提醒道。 车军哲正一肚子气,转过脸看了看秘书,“会议延后再开。” “车书记,现在通知只怕一一”秘书欲言又止,这都九点半了,参加会议的区县负责同志基本快赶到了。想多说几句吧,车书记的脸色却不好看。 看到秘书唯唯诺诺,车军哲换了一张和蔼的脸,“哦,有件事我忘了交代,会议延后,但是参加会议的同志不必再回去了,下午还有个会,省委苗书记要参加。” 下午刚上班,苗文松一行人就到了龙城。 官员只要不是半途落马,正常的工作调动,自然会得到诸多言不由衷的赞誉。 车军哲当然不会在这个上面恶心吴越、俞夜白的,会上,他不吝赞誉肯定了吴越同志在龙城工作期间的成绩,表示坚决拥护省委关于龙城班子调整的决定,衷心欢迎俞夜白同志接任市长。 苗文松、车军暂讲话完毕,吴越发言,他惯常的微笑,落在车军暂眼里,放大成了嘲讽讥笑,刺得他肚子越发鼓胀。 调动调动,未必一调就动。宣布班子调整后,吴越并没立即动身去京都就任,他还是住在常委大院,处理手头未完的一些工作。 当晚,夏伟从震泽赶了过来,这位从京都部委下来挂职的青干班老同学,如今已是震泽市政府排名靠前的副市长了,尽管暂时没能进入常委班子,但是照着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前途还是颇为乐观的。 “老夏,送别会还没开,你这么早过来,我可不留晚饭的。”吴越站在门口,笑着欢迎夏伟。 “吴市长,不,现在改成你吴书记了。” 夏伟便跟吴越握手,边打趣,“我是一路往下,你是一路往上呀。” “从方位上来讲,可以这么说,不过,总体而言,你我都在向上嘛。”吴越请夏伟进屋,一边说,“老夏近来动静不小呀,你是分管城市建设的,手笔大些,我看很恰当呀。‘’ “哪里,哪里,多亏了吴建学市长的支持。” “老夏,有时间多和俞市长以及滨海的康书记走动走动,省城秋书记那边,也可以跟着吴市长去一趟嘛。虽然都不是外人,但保持必要的联系沟通还是必要的。” 吴越提到的这几人,都是圈子里的当红人物,身处一个圈子,并不等于人家就主动会给你提携和帮助,人际关系还是得靠平常的交流。 夏伟点点头,“还是老同学考虑的周到,只是有些人我还不太熟悉。” “要熟悉不难,过一会俞市长就要过来,接下来这一周,我会抽时间去省城、滨海转一转,你跟我一起去,不就都熟悉了?”吴越请夏伟坐下,自己动手拿来茶叶帮夏伟泡茶,“老夏,我现在是半个单身汉,只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喽。” “吴书记,我自己来。”夏伟站起身,拿了两只茶杯,去饮水机那边接了水。 两人刚聊了片刻,俞夜白就匆匆赶到了。 “吴书记,本来一下班就过来的,没想到又插上来一件事,这不,刚处理完,我就赶来了。”俞夜白一面解释,一面跟夏伟打招呼,“夏市长,你也过来了。” “俞市长,你忙很正常嘛,我是半赋闲,等等没关系。”吴越笑着请俞夜白坐下,指着夏伟开玩笑,“夏市长听说我要走了,赶着过来想吃我一顿,我说时机未到,今晚上就陪我吃包方便面吧。” “吃啥方便面,等会一起去我家。我家老平烧了一桌子菜,说是特意请吴市长过去吃的。” “俞市长,那我算是添头?”夏伟适时地插上一句。 俞夜白笑道,“夏市长,你是稀客,说添头那我要不好意思喽。” “稀客不是赞美呀,以后多来走动,老夏,平大姐的厨艺可是很不错的。”吴越递上一支烟给俞夜白,“老俞,今天请你来,我想跟你谈谈团省委朱明伦同志的工作安排。” “吴书记,朱明伦的情况你跟我提起过,这个同志是属于埋头苦干的实干型干部,到龙城来很合适呀。” “朱明伦同志,组织观念强,大局观强,个人能力也较为突出,值得培养。”吴越把烟轻轻放在烟缸上,”他的调动,我来负责,等明天我手头的工作结束了,就去省城。“吴越既然说出“值得培养”几个字,那就表明朱明伦已被吴越完全接纳。俞夜白点点头,“吴书记,朱明伦同志过来工作后,我会付以重任的。” 省城去了一趟,吴越拜见了谷明伟、苗文松、秋奕辰三人,又约了省军区司令荣玉斌、石城政法委书记韩智彪,以及好友陈立强、高启明几人斗了一次酒。 除了谷、苗两位那边,夏伟没有陪着吴越同去,其他场合他都参与了。 石城停留了两天,吴越带着夏伟去了滨海,滨海市委书记康海元、市人大主任卢国祥,市委常委、滨海县委书记孔立、县长姜文清、县委副书记陈勇等老朋友齐聚一堂,痛饮了一场。 该见面的都见了,该交代的部交代了。吴越就陪着宁罄儿母子到浙湖探望老丈人张中山。 宁馨儿现在热衷于仁爱基金会的事业,这次吴越调任京都,她没有跟随,反正交通很方便,飞机来飞机去,想见面还不容易? 十二月二十八日,吴越正式到团中央报到。 捷豹留在了省城,给宁馨儿开,在京都,他还是用挂了中央警卫局牌照的路虎。 卢永强如今是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对于吴越的到来,他表示了衷心的欢迎。 新领导到任,见面会是免不了的。尽管对吴越这个人,团中央工作人员了解不多,不过通过主席台上的座次,大致可以看出来新来的书记何等强势。 团中央书记处一共有八位书记,卢永强是第一书记,其他几位基本是技工作年限排名的,比如第二书记吕丽,就是一位老资格的团务工作者。可吴越一到,座次立马发生变化,吴越跃居吕丽之上,排在卢永强之下,成了团中央的二把手。 这样的排名,普通工作人员自然看不懂,但吕丽等书记处书记心里很明白,对于一位地方实权副部级干部而言(虽说吴越上调前还是正厅,但副部是必然的趋势),到团中央书记处当个书记,还真可称得上是委屈了。 会上,卢永强介绍了吴越的工作简历,刚才看不懂排名的一下都服气了,尽管吴越以前不算专职团干部,可他历任单位和部门都是响当当的。这份简历摆出来,别说吕丽几个书记,就是书记处第一书记卢永强也没这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 拿卢书记来说,卢书记是正部级,但以后下到省里或去中央部委工作,还得从副部实职干起。因此,吴书记一个实职副部级到团中央任书记,排名要是在书记处最后的话,那才不正常。 “吴越同志分管团中央办公厅、机关党委,重点负责青年志愿者工作一一”卢永强说完,看着吴越,“吴书记,说几句吧。”又低声道,“大材小用喽。” “哪里,哪里。”吴越笑了笑,调整了面前的话筒,“同志们,卢书记要求我讲几句,我就讲几句吧。我坚决服从中央的安排,坚决服从以卢书记为核心的书记处的安排,坚决完成好书记处交付的各项工作。能到团中央这个充满青春、活力、激情,蓬勃向上的岗位来工作,我认为是非常好的一个机会,我会珍惜这个机会,努力学习、努力提高…会议结束,卢永强邀请道,“吴书记,去我办公室坐一坐?””当然要去,最高首长的办公室认不得,我这个下属岂不是失职了?”吴越调侃了一句。 “吴书记,你这话不会是奉承吧?几年之后,咱们或许又要处在同一起跑线喽。““还请卢书记先行一步,我紧紧跟随。” “言不由衷呀,吴书记。”卢永强笑着指指吴越。 在卢永强办公室坐着,两人闲谈了一会,办公厅主任马羽志敲门进来,说请吴越去办公室,有些事需要向吴书记汇报。 “吴书记,你瞧,一上任工作就来了。我不留你了,这样吧,今晚上方便的话,我请你,还有其他几位书记聚一聚,大家增加些了解。” “聚一聚当然可以。不过,请客我来请,我总算还是个新人嘛。” “一言为定。”卢永强站起和吴越握手。 团中央的工作环境不比其他中央部委,相对宽松民主了许多。马羽志也算是老资格的部门负责人,和卢永强关系也比较亲近,插上一句开玩笑道,“卢书记,吴书记一说他来请客,我就看到你一轻松呀,怎么,工资卡还在嫂子那边保管着?” “妇女能顶半边天,加上我女儿,家里的天就没我的份了,工资卡还能不上交?”卢永强指了指马羽志,“马主任,我的事你别全兜出来呀,难得我大方一次呢。” “大方以后有机会。”吴越递了一支烟给马羽志,“马主任,等一会你去通知一下吕书记她们。当然,这样的活动,也不能少了马主任。” “为领导服务也是我的工作之一,一般来说,吕书记她们几个吕书记有啥接待任务的话,少不了我去挡酒。”马羽志笑嘻嘻道。 卢永强赶紧摆手,“别吹了,老马。你知道吴书记多大的酒量?吴书记三四斤白酒不会醉,你显摆啥?准备今晚上喝的钻桌子嘛。” “卢书记,你也别帮我宣传了。要不然,…个对几个,我也得趴下呢。”吴越笑了笑告辞出门。 吴越的办公室就在斜对面,并不远,不过为了熟悉团中央的各个部门,吴越就让马羽志带路,走了一圈。 一路上,马羽志看到吴越眉头不时皱着,解释道,“吴书记,这房子还是八十年代初建造的呢,团中央其实跟地方各级团组织也没啥区别,说重要当然重要,可财政拨款时,它又不重要了。我也去过江南团省委,那楼盖的,说实话,把我调去,我也愿意。 吴越停下脚步,看了看马羽志,“马主任,别拿高帽子给我戴。一时我可没办法让这儿变个样。” “吴书记,还真让你猜中了。”马羽志陪着笑脸,“当然还没到请吴书记重新盖大楼的程度,就是有些修缮费,要请吴书记去财政部争取争取。” “马主任,看来我分管的部门工作不轻松呀。好吧,咱们回转,办公室去谈。” 办公室格局和卢永强的办公室基本一致,木地板铺地,踏上去咯吱咯吱响。 “重要、重要,光挂在嘴上可不行。”吴越打量了几眼略显陈1日的办公桌和办公椅。 马羽志拿了水杯去给吴越泡茶,吴越招招手,“等一会,我车里的东西搬来了吗?””隔壁放着,还没拿过来。我这就去叫办公厅人员拿来。” 三五个大纸箱很快搬来了,吴越指着一个,“这里面是我平常看的书,拿出来放在书柜里。”又指着另外几个更大的,“里面有些茶叶和香烟,都是我习惯抽的,也拿出放进柜子里。” 茶叶包装好了,马羽志也看不出好坏,可香烟拿出来,把他吓了一跳,何止是有些,简直可以开个香烟铺子了。软中华,他抽不起但偶尔也有人敬上几支,这不足为奇,但印着首长专用的香烟居然也有**条之多,他就傻眼了。 身在京都,这样的香烟,他自然听说过,政治局以上首长特供嘛,出现在一位团中央书记处书记的办公桌上,就太过突兀了。 (未完待续) 437章 卢永强,吴越未来的盟友 “马主任,等会帮我送两条给卢书记。!你也拿一条尝尝。”吴越指了指特供烟。 “吴书记,这烟我拿一包就行。”马羽志从拆开的一条中拿了一包,笑嘻嘻的塞进自己的衣兜。 “也行。那你再拿两条中华去。”吴越往吱吱呀呀的办公椅上一坐,“你是办公厅的负责人,免不了和其他部委的同志打交道。我们团中央的办公经费不是太宽裕,可太过小气了,也不行呀。” 不算特供烟的话,光是这么多软中华,就要值几万了。风传吴书记是怀老的义子,但没听说他也是巨富。不过,大大方方带了这许多高档烟,可见来路肯定是正当的。 琢磨不透,琢磨不透。马羽志暗自笑了笑,也没客套,找来一只深色提包,把香烟装了进去。 “吴书记,你的秘书入选办公厅推荐了几位,档案我拿过来了,请你看一看。”马羽志从文件柜上拿来了一叠档案,放在吴越的办公桌上。 “先放这儿吧,这个不急。坐,喝口茶再说。” “我也正愁没机会尝一尝吴书记的好茶叶。”马羽志转身帮吴越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叶说不上好,家乡茶叶嘛,喝着习惯。”吴越淡淡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吴书记,我看到你是自己开车来的。按照规定,你可以配一辆专车一一” 吴越抬起手摆摆,“专车就不需要了,一辆车要好几十万,还要配备一名专职司机,经费这样紧张,额外的支出该省就省吧。7见吴越的神色也不像是在矫情,马羽志笑笑,“那好,就按吴书记的指示办。话说回来,吴书记这辆车在京都也可以通行无阻了。 咱们团中央的院子里很少停这么高档的车,刚才还有些同志围着看呢。””车是我爱人买给我的,她经营几个大公司,一辆路虎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江南团省委的仁爱基金,马主任知道吧,那就是我爱人发起的。” “哦。”马羽志点点头,“听说过,搞得很红火。以前还不知道是吴书记爱人创立的。” “所以我生活上讲究一点,也比较正常。” “那是,有条件不讲究,不是虚伪就是别有隐情。”马羽志附和了几句,笑着问,“那吴书记今晚上准备在哪儿请客?不怕吴书记笑话,咱们干团工作的,京都一些上档次的地,还真没见识过。” “怎么,惦记吃大户了?”吴越一面打趣,一面用夹烟的手轻轻刮着下巴,“本来想去裕龙饭店的,后来一想,那就是个纯粹吃饭的地方,这次过去的女同志多,喝酒嘛,气氛就差了点,还是找一个边吃饭边聊天的地方。 马主任,你说大明宫那边的会所怎么样?” 马羽志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吴书记,你说的那两个地方,我都是久闻其名,无缘见识。” “那就一个个去见识见识,这次女同志多,去会所,享受些氛围,下次,都是男同志,就去裕龙饭店,大快朵颐,大口喝酒。” “吴书记,那我就去传达了。”马羽志站起身,拎了提包,“咱们大老爷们外出活动要提前向夫人请假,那些女同志既要请假,又要打扮,时间不给的充足些,她们要埋怨的。” “去吧,去吧。”吴越呵呵笑着挥挥手。 卢永强办公室。 看到马羽志手里拎了一只包进来,声永强抬起头,“老马,汇报工作结束了?” “只要领导没下班,办公厅的工作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算领导下班了,我的手机也开着,时刻等待领导的指示。” 卢永强身子往后一靠,看着马羽志,“老马,今天情绪很高涨嘛,怎么嫂夫人来探亲了?” “卢书记,我难得在领导面前表露一点工作热情,你一下又把我整到低级趣味上去了。”马羽志一面和声永强说话,一面从提包里随手拿出两条烟往卢永强办公桌上一摆,“卢书记,你尝尝。” 团中央机关的工作氛围本身就轻松,加上他和马羽志个人关系也很好,平时也经常开开玩笑,但不等于卢永强没有原则,相反,从基层团组织一步步做起的团中央领导层,基本个个洁身自好。 卢永强皱了皱眉头,“老马,你搞什么?” “喔唷,搞错了,搞锚了。这两条中华烟是我的。”马羽志赶紧又拿出两条烟。 首长专用?这烟卢永强自然见到过,他比马羽志更清楚这种香烟的不凡来历,政治局以上领导每人每月才有三条供应,现在马羽志一家伙就拿出了两条。 “老马,你本事不小,这种烟,你也能弄得到?”声永强心里一阵讶异。 “卢书记,我有这本事,还能为了一点修缮经费去麻烦吴书记跑财政部?我早就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喽。”马羽志自嘲的一笑,说,“是吴书记给你的。我顺带也拿了两条中华。” “抽吴书记的烟,那完全可以。”卢永强拉开抽屉,把香烟放了进去,想了想,开封一条,拿了一包拆开,递了一支给马羽志,“老马,以你的经济条件,抽中华上瘾了怎么办? 我有个办法,你到香烟抽光了,就买一包五六块的烟,专门到吴书记办公室去发,我保管吴书记还能随手给你几条。” “卢书记,刚才吴书记就批评我了,说我想着吃大户昵。” “不用担心,他这个大户,我们只管去吃,吃的心安理得,也不用为他心疼。”吴越的身价,卢永强知道一些,这在高层早已不是秘密。 “那我就放心喽,刚才吴书记说,今晚上去大明宫那边的会所,等下次都是男同志,就去裕龙饭店。我还为他担心呢,这些地方,是咱们跨得进去的?我可听说过,裕龙饭店一桌要上万,上万还吃不饱肚子。大明宫的会所没会员卡进不去,就算人家会员领你进去了,像我这样的工薪阶层,也只能干瞪眼看看,一杯矿泉水,外面一块半,他里面就是啥来自法国的品牌,要五十多,说实话,喝一杯五十多的水,我真有点舍不得。” “你快点通知去,吴书记还用得着你帮他操心?京都什么地方,他去不了,什么档次他不能消费?” 看着马羽志离开,卢永强点上烟,心情愉快的吸了一口。 吴越能来团中央工作,卢永强的欢迎不仅仅停留在口头,团中央书记处不存在激烈竞争的问题,机关内部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派系之争,相比其他部门和基层官场,这儿要单纯许多。在团中央工作的人,他们志存高远,想着自己的未来,也想着华夏的未来。 当然作为书记处第一书记,卢永强的考虑还是偏向现实的,他终归要投身到真正意义上的官场去大展宏图。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的干部,也能看出华夏官场的种种弊端,一个好汉三个帮,卢永强很清楚的认识到,他需要强大的盟友。 他认为无论从哪个方面考量,吴越无疑就是最佳的盟友人选。他很珍惜两人共事的机会,也希望彼此间能进一步的了解、熟悉,乃至达成政治上的共识。 书记处书记们的集体活动,自然不会开着各自的专车出去。马羽志早早准备好了一辆大面包,恭候各位书记的到来。 “吴书记,今天只能辛苦你在前面开道了。”卢永强笑着对吴越说。 “卢书记,我们团中央也要搞几辆车挂挂特种车牌嘛。”吴越打量了几眼面包车,这个时间段,真是京都交通最繁忙的时候。 “吴书记,这么是不是变相的搞特权?” 一旁的吕丽插上一句。 吴越笑了笑,“吕书记,不到香港不知钱少,不来京都不知官小。京都街头,挂了特种车牌的车辆不知多少,有时候为了工作,挂一挂也无可厚非嘛。” 吴越是随口一说,吕丽倒有些不好意思,“吴书记,还是你历任地方,社会经验丰富,看问题能注重实际工作需要。” “吕书记太谦虚了。”吴越摇摇手,“I里想和现实总是有着冲突,我的标准是,为了工作需要,从实际出发,可以牺牲一点个人理想。” “等会到了,大家再向吴书记请教吧,现在请先上车。”卢永强拉开车门,请班子里的女同志上车。 大明宫会所前,邬君豪正陪着楚天娇几人等着,他如今成了楚天娇的心腹,这次回京都休息,听说越少今晚上在这儿请客,自告奋勇过来帮着安排。 楚天娇无聊的看着腕表,“怎么还没来?” “楚董,来了、来了。”邬君豪指着远处驶来的路虎。 楚天娇瞥了邬君豪一眼,“小邬,你眼睛不大,眼里倒是蛮好。” “谢谢楚董夸奖,我去迎接一下啊。”邬君豪快步上前,跑到吴越的汽车旁。 看到邬君豪恭恭敬敬的帮他开车门,又怕他撞头似的,用手踮起脚尖挡在车窗上沿,吴越笑问,“你不在石城,跑京都来了?” “越少。”邬君豪轻轻叫了一声,限见瞥见团中央一千人走来,又改口,“吴书记,我这是正常休假,听说吴书记来这儿,我就过来服务了。” “你邬总的小费,我可给不起呀。”吴越打趣了一句,向卢永强等人介绍了楚天娇几位。 常说京都公子哥、小姐多,可卢永强他们很少出现在这些人的经常光顾的场合,所以只是耳闻,从来没见到过这些夭之骄子、娇女们。 今天不但见到了,还一来就是好几位。楚天娇,楚老最稀罕的孙女;弘乐松,弘老的孙子、弘常委的公子;楚怀秋,楚老的孙子,楚政局的工资,这三位放在公子哥、小姐圈子里,也是顶级的人物了。相形之下,邬君豪的家世差了一大截,可也是红色家庭出身,爷爷开国少将,父亲公安部常务副部长。 卢永强他们也听别人家说过,这些高门权贵之后,别看表面上大都一个个彬彬有礼,骨子里是瞧不起非同类的。弘乐松、楚怀秋在京都的知名度差了一些,楚天娇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至于邬君豪么,那简直就是纨绔子弟的典型代表。 不过今天很特别,这些公子、小姐的态度还是很谦虚的,尤其邬君豪,分明就是个服务生嘛。 “卢书记,有时间来我家作客。”楚天娇大大方方的和卢永强握了手,对吴越一笑,“小越哥,你们玩你们的,我们自便。小邬,给你使唤吧。” “卢书记,有空也来我家作客。我父亲提起过你,对你赞誉有加呢。”弘乐松是个书呆子,有话直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旁边几位书记处的书记未免就带了些羡慕,被弘常委放在心上,卢书记还真是前途无量。 请他去家里作客,当然只是客套,但弘乐松的话,他听了还是很激动的。卢永强笑着和弘乐松说,“我见过弘常委一面,至今还记得他的教诲。” “卢书记,有空我们一道去,去见见楚老和弘常委。”吴越接过话茬,拍拍弘乐松的肩,“乐松,我上次留下的健身拳谱,你父亲照着练了没有?” “我爸爸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我妈妈逼着,只怕就天天撒网了。不过,我倒是一天也没落下,嗯,效果很好,我妈夸你昵。” “有效果就好。”吴越点点头,手一挥,“你们玩起吧,我们聊得东西,你们也不感兴趣。” 楚天娇走了几步,又回头调皮的笑笑,“小越哥,你请客,别把我们也忘了。““谁让我是哥哥昵。我的钱包呦。”吴越故作无奈的叹气,惹得身边吕丽几个吕书记一阵笑。 “吴书记,我订了一个地方,就是上次你去过的,你看,如果不满意,我再去换个地。”邬君豪上前征询。 “这地方不错。”吴越回头招呼,“同志们,进军吧。” 卢永强赶了几步,和吴越并排走。其他人有意的落后几步,慢慢跟上前。 “吴书记,我去楚老、弘常委家,方便吗?”卢永强既担心吴越是一时说说而已,又期盼真能有这样的机会,去面见楚老、弘常委。 卢永强低声问,吴越也低声答,“没啥不方便的,我,你卢书记还不了解?当然,我也是因人而异哟。” “因人而异”这几个字让卢永强心头一动,笑了笑,“希望我能不让吴书记失望吧。” “卢书记,石城的一次谈话,你我之间也都交过底了,我希望呢,在以后的工作中能把那次谈话变为实际可操作的东西。你我理念基本趋于一致,看问题又有共通之处,不是朋友也要成朋友嘛。” 吴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给卢永强,“我让天娇帮我办了两张会员卡,这儿环境不错,有时候卢书记或许用得着。” 卢永强粗粗一看,卡上写着“钻石会员”,他对大明宫会所有所耳闻,普通一张会员卡不下二十万,至于钻石会员,恐怕就是天文数字了,因为钻石会员消费是免单的。 在京都工作,又处在现在的位子,应酬、交际自然必不可少,这个会所确实如吴越所说,是十分理想的见面谈事场所。不过,这样的厚礼他受之不能。 “吴书记,这个我真不能收。” “卢书记,朋友之间还计较这个?一切从实际需要出发嘛。你不接受的话,岂不是不把我当做朋友看待了?” “吴书记言重了。”声永强一时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推托,身后又跟着一批人,推来推去的旁人要误会,只得先把卡收下。 时值初冬,京都刚下过一场雪,庭院内银装素裹,更显幽静雅致,远处丝竹阵阵,飘渺如同仙音。 “吴书记,我还以为订了个包厢,没想到一个包厢就是一座大院呀。”马羽志四处走动,嘴里啧啧有声。 吕丽也惊讶,“吴书记,这种高档的地方,我这拿工资的,看了心里直跳。” “谁说我们团干部不能来消费。”吴越夹着烟,请同事们入座,“当然,如果不是和同志们一起,我一个人是不会过来的。” “吕书记,咱们不管太多,反正吴书记请客,咱们就当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个新鲜,长个见识,别等以后去了地方工作,人家问起,听说京都有个大明宫会所,咋样?咱们一问三不知,那就有点难看喽。”团中央处的翁平峰书记端着茶,开起了玩笑。他四十多岁,外表看来很有些粗豪。 翁平峰喝了一口茶,看着吴越笑道,“吴书记,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过我有言在先,回请我当然得回请,档次吗,只能请吴书记原谅喽。” “翁书记的话,我记下了,等你的回请,我这个人吃饭没啥讲究,就是大排档吃一顿,也可以的。”吴越拿出烟,发了一圈,看了看边上的邬君豪,“邬总,可以通知出菜了。” 邬君豪点点头,还没等他开口,一位大堂经理模样三十不到的小伙子匆匆走来,一脸抱歉的冲邬君豪赔不是。 “邬总,实在不好意思,只能请你的客人去其他地方了。” (未完待续) 438章 一顿饭引发的风波(一) 翁平峰喝了一口茶,看着吴越笑道,“吴书记,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过我有言在先,回请我当然得回请,档次吗,只能请吴书记原谅喽。。” “翁书记的话,我记下了,等你的回请,我这个人吃饭没啥讲究,就是大排档吃一顿,也可以的。”吴越拿出烟,发了一圈,看了看边上的邬君豪,“邬总,可以通知出菜了。” 邬君豪点点头,还没等他开口,一位大堂经理模样三十不到的小伙子匆匆走来,一脸抱歉的冲邬君豪赔不是。 “邬总,实在不好意思,只能请你的客人去其他地方了。”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邬君豪吃惊地看着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没有正面回答,仍在一个劲地赔不是,“邬总,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请你理解。““我理解一一”邬君豪转过脸看了吴越一眼,生生把“你妈”两个字咽进了肚子,要不是越少在,要不是他如今也是身价不菲的总经理,他早就上去几个大嘴巴外加一记飞腿,把面前这个装傻的什么狗屁大堂经理踹到池子里去了。 “谢谢邬总理解,那我就给你换地方了?”大堂经理顺杆往上爬,说了声,转身就想走。 这下把邬君豪气的够呛,手一伸挡住大堂经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 “邬总,你刚才不是说理解吗?”大堂经理一脸无辜。 “我理解你,你也要理解我。这个地方我订下了,现在我的客人也都到了,你一句换地方,我就听你的?我有一阵没过来,你们会所还改规矩了?先来后到不懂么?” 在这里面吵吵闹闹,非但丢自己的面子,还让越少丢面子了,邬君豪边说边把大堂经理往外推。”邬总,你为难我也没意思呀。我就一上班拿工资的。”大堂经理退了几步,苦笑道。 “我跟你计较啥,你说,谁让你这么干的?敢情他的面子比天还大,我的面子就是一张纸?” “邬总,正主在这儿,我就传个话,你们谈吧。”大堂经理指了指斜靠在栏杆边背对着抽烟的黑衣男人,逃似的走了。 黑衣男人转过身子,对着邬君豪笑了笑,”小邬,半年不见长脾气了?听说你在南方混的,怎么三小姐那儿的饭不好吃,你又回来了?”夹烟的手指着邬君豪,“还有一阵子没来?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这地方你来得起?小邬,你给哥哥一个面子,让个地方,今天你请客我买单。” “喔唷,原来是风少大驾光临。”邬君豪眼一瞥,“对不起,这个面子我今天还真不能给你。” 风少,李翔风,京都四少之一,爷爷是开国中将,后来官至中顾委副主任委员,父亲李东华,北部军区司令员。李翔风开了一家日进斗金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为人又喜欢附庸风雅,常常和京都文艺圈的人在一起厮混,所以好事之人就把他和另外三个经常扮高雅的公子哥称为京都四少。 论背景,李翔风比邬君豪强硬多了,这要是在一年多前,邬君豪二话不说乖乖的换了地方就走,顺带还能混个免单,何乐不为呢。 “呵呵,小邬,哥哥的面子你也不给,真长了脾气。三小姐给你脸,你就以为自己能飞上天去?”李翔风原本还算长得不错,这一翻脸,看起来就不太舒服了。 “风少,飞上天,我也没想过,我就是个打杂跑腿的。”邬君豪昂起头,对视李翔风。 “呵呵。”李翔风笑得更响了,“小邬,天黑了,你走道请当心,被一不留神走进死胡同里去。我看过你的订桌单,是留团中央的客人?那不成你小邬还没入团?” 李翔风话语里威胁的意味很重,邬君豪也不死撑,真要玩阴的,他自认玩不过李翔风,退了一步解释道,“风少误会了,今天请客的不是我,我不过帮着安排安排。所以,要换地方,我也做不了主。” 正说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走了过来,“风少,宇少快到了。” 来的这个男的,邬君豪也认识,他叫高语子,他老子高成东,是北部军区舰队的中将司令员。高语子这人,就是李翔风的跟班。 邬君豪见这势头,自己是摆不平不了的,赶紧跑到吴越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邬君豪声音虽然低,可吴越边上几位却听见了,听到葛家那个宝贝葛新宇也要过来,头都疼。 “吴书记,咱们是来热闹热闹的,要不就换个地方,反正菜还没上。”吕丽胆子小,率先打起了退堂鼓。 吴越笑笑,“现在正热闹呢,换地方干嘛。邬总,通知他们上菜,这都几点了。” 李翔风对高语子使了个眼色,高语子快步走向吴越,不客气道,“这位怎么称呼?” “这儿没你的位子,别影响我们吃饭。” 吴越挥挥手,示意高语子离开。 高语子愣了一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叫高语子。”指着对面的李翔风,“风少,李翔风,北部军区李司令的公子。等会宇少要过来,请你让个地方,大家行个方便。””我在这里很方便,不用换来换去。”吴越拿起一支烟点了,跟一旁的卢永强说话,不再理会高语子。 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高语子纳闷了,刚才他已经把李翔风老头子的名号说出来了,还带上了宇少,这人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公款吃喝吧。团中央啥时这么阔气了?”高语子故意找茬。 “你怀疑是公款吃喝,你去有关部门举报,别像木桩子一样竖在这里。我再说一遍,不要打扰我们用餐。”吴越皱起了眉头。 “宇少你知道吧,葛老的孙子?”只怕是个乡巴佬吧,不知道京都的门道,高语子特意解释了几句。 “你一会老子,一会孙子,到我这里来拼爹还是拼爷爷的。吴越回头看了看邬君豪,“怎么回事,我们的菜昵?” “吴书记,我再去看看,今天怎么回事呀。”邬君豪匆忙走了出去。 一群打扮妖娆的女人嬉笑着,从半圆形的院门走进庭院。 吕丽眼看得直了,“这不是朱彬彬吗,还有那个好像是方紫衣。” “吕书记,你朋友?”翁平峰以为吕丽碰上了熟人,问道。 “你们这些男同志呦,她们是一线影视明星呀。”吕丽无可奈何的摇头,跟身边的另一位女书记滕丽亚咬耳朵。 “风少,这地方有点意思。’ “风少,品味不错嘛。” 这些女人围着李翔风叽叽喳喳,看到酒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又奇怪道,“Ⅱ也,风少你还请了谁?” “等一等,有点小问题我来处理了。”李翔风心里实在恼火,他今天是下了一番血本的,请几位当红明星吃饭,每人的价码不低于五十万。当然,为了哄宇少高兴,这也值了,他有些货被海关不长眼的扣了,那不长眼的和他不对付,只能请宇少出马去解决。 没等李翔风走到吴越面前,大明宫会所的董事长平山晴就匆匆跟着邬君豪过来了。 李翔风朝平山晴点了点头,可看到鱼贯而入托着菜盘子的富装女服务员,脸上的一点笑意又被冷寒替代了。 “平董,你这是啥意思?宇少指名要在这地方吃饭的。”尽管李翔风知道,能在皇城根下开这样的会所,平山晴也不是普通人。往常过来,见到平山晴,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不过今天非比寻常,宇少只要不满意,他一两百万就白费了。 “风少,总有个前来后到吧。吴书记这边等了太久,要不是邬总通知我,我也不知道。 风少,这么办,今天你的消费我免单?”平山晴停下脚步,说了几句,不等李翔风回话,径直走向吴越,“吴书记,抱歉、抱歉,工作人员的失职,我的失职呀。” “吴书记,这位是会所的平董。”邬君豪介绍说。 “鄙人姓平,名山晴,吴书记你好。今天这一桌,打五折,以表示我的歉意。” 吴越伸出手,“平董你好。打折就不必了。” “应该的、应该的。”平山晴和吴越握了握手,回头看了看李翔风,见他还是一脸怒意,顿时也不爽了,脸色跟着阴沉下来,心想,刚才说话已经很大声了,给你免单,给吴书记打五折,这样的面子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折腾?吴书记啥样的背景,你李翔风跟吴书记能比?宇少又怎样,不过是葛家的不肖子孙。 其实平山晴倒误会李翔风了,邬君豪把吴越是何人的来历跟他说了,可李翔风却不知道。他这几年大部分时间在俄罗斯,吴越的名号尽管听说过,可吴越的人,他是不认识的。 “平董,真的不能商量?”李翔风寒着脸跟了上来。 “风少,这事你跟我商量没用,现在吴书记不同意换地方,只能请你们重新选个地方了。风少,这边开席了,你请一一” “那好,平董,请你让一让,我来跟吴书记谈。”李翔风冷冷的打断平山晴的话,瞥了一眼吴越,“吴书记,能否卖个面子?”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吃饭要订桌,这儿我订了,你来掺和干什么?”吴越的神情显得颇为不耐烦。 “好好。”李翔风盯着吴越,边笑边往后退,手一挥,“小高,叫些人过来,把团中央的领导们请到隔壁的院子用餐。 这些公子哥,一不顺心就喜欢玩横的,往往让对方吃了亏还状告无门。酒桌上几位女书记脸色变了,在京都待上几年的,谁不知道这些事呀。真要硬碰硬,她们怎么办?说聚餐和公子哥起矛盾了,上级怎么看?公子哥无所谓,这种小事,哪个部门也不会真当个事来处理。说到底,闹开了,对她们才有影响。 “风少,要不让卫戍区来一个连?”高语子有些兴奋,他憋屈了好一阵,终于可以尽情的出气了。 “找王师长,叫他带人过来,要快!”李翔风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嘟着嘴,瞧着吴越。 平山晴赶紧阻拦,“风少,注意一点影响。” “奇怪了,平董呀,我是ⅥP会员,我要请客,人数不限吧。现在,我就请一个连进来,这应该不违反会所的规定。” “风少,我这人向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平山晴一字一顿道,“从现在起,你的ⅥP待遇取消了,所有损失,我来承担!” “好极了,好极了,今天太妈的真有趣!”李翔风怒极反笑,爆了粗口。 平山晴丝毫不在意,继续道,“所以,你要带一个连的人进来,会所不欢迎。” “好,我听你的,我这个人也很说话。” 李翔风高声吩咐高语子,”小高,打电话告诉王师长,让他带一个营过来,就守在会所门口,他们不用进来,别人也不能进来,还有里面某些人也不能顺顺便便的出去!” 高语子刚拿出手机,还没打,就晌了,接了一听,说,“风少,宇少说酒多了,改日见面。” 改日?李翔风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句改日,自己一两百万扔进了水里,不过又能怎样呢,葛新宇虽然笨,可也不是他能顺便摆弄的。 请托的事不顺心,眼前的事更不顺心,李翔风一肚子气只能撒在面前的这位吴书记身上。 “好,我走,你们吃,欢迎吃饱喝好。” 李翔风盯着吴越看恶劣一会,转身离开。 他一走,高语子和一群莺莺燕燕也跟着走了。 “子不教父之过呀。”吴越叹了一声,招手让邬君豪坐下,“我们吃我们的。”看到一桌上的人情绪都不高,笑了,“真相信他能把京都闹个翻身?借他十个胆子!” “吴书记,今天的事实在对不起。”平山晴陪着笑脸。 “平董,与你无关嘛。刚才平董说的一番话,还真有点侠商的气魄。好,这些公子哥以为天下只有他们最大,该要让他们碰几次壁,得些教训才懂做人。”吴越举起杯,“来,平董,我敬你一杯。” “吴书记,谬赞了。”平山晴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酒杯,和吴越碰了一杯,一面又担心道,“吴书记,我看风少他不像是玩笑话呀,是不是做个准备?””我记得半年多前,卫戍部队整顿过吧。 怀老说过,是人民的军队还是解放前的军阀部队,这个是严重的政治态度。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顶风违纪。” “吴书记,今天这顿饭吃出故事来了。” 卢永强笑着摇摇头。 “故事才刚开始,不知道后续精彩不精彩。”吴越指点着,请大家吃菜,又对几位女书记说,“放心,放心,我保证你们几位安然无恙,按时回家。” 几杯酒下肚,翁平峰豪气上来了,“怕啥,他卫戌区还敢把我们扣押了?这是京都,又不是深山老林。” “翁书记,说得好,来,再来一杯。”吴越频频举杯,在座的男人都积极响应,女同志也拿了红酒毫不示弱。 ......_......”风少,你有事,我们就走了,下次再约好了。”几位当红影星朝李翔风抛了个飞吻,坐上车飞驰而去。 李翔风黑着脸,站在会所门口,一边看着手表。 “风少,王师长说二十分钟后到。’ “他敢不来?”李翔风嘴角一翘。 “就是、就是。”看到李翔风现在那模样,高语子赶紧附和,生怕他一句说错,李翔风就向他开火。 二十分钟不到,一辆军用吉普、两辆军用大巴开了过来。 京都卫戍区某师师长王新峰从吉普上下来,笑着打招呼,“风少,出了啥事,要把我召来?” “小高说吧。” “王师长,情况是这样的一一”高语子把冲突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新峰暗暗吃了一惊,团中央的书记,目前看算不了啥人物,可那是政坛的明日之星呀,几年一过,起码副省级的实权干部。这事处理不好,闹大了,风少没关系,他可是要吃大板子得的。 原以为是风少和啥社会上的一般人起了摩擦,叫他来壮壮声威的。没想到是让他来接烫手山芋呀。 “风少,这种事一一我们部队来不太合适呀。”王新峰啧啧嘴,心里很不是滋味。前一阶段部队整顿,郑泰山政委为了儿子郑晓星吃了一个严重警告处分,今天摊上这事,他要是全照着风少的意思办,上军事法庭也极有可能。 “王师长,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的人帮我把这门,我要让他这家会所,今晚上做不成生意。” “风少,这好办,我让他们设个警戒岗位,就说会所暂时封闭,里面有部队的高级首长在。”王新峰挥挥手,让部下迅速布置了几道岗哨。 “风少,这两辆车就是团中央那些人的。”高语子指着路虎和一辆中巴。 “哦,那好呀。王师长,你们部队有谁会卸轮胎,把这两辆车的轮子卸了。”李翔风招手让王新峰过来。 很快路虎趴地了,中巴也少脚了。当兵的手脚重,路虎轮胎卸掉,直接砸在了地上,眼瞅着,这一下不去修理厂也不成了。 (未完待续) 439章 一顿饭引发的风波(二)李翔风的软肋 大明宫会所门口布置了几道岗哨,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的兵往那一站,确实唬人。! 有心来消费的,见那阵势,胆小的车也没下,赶紧调转车头跑路;胆大些的,下来一问,听到说里面有部队的高级首长,也只得扫兴而返。 外面乒乒乓乓一捣鼓,门口的保安赶紧进去汇报。 平时的平山晴是很少去客人桌上敬酒的,哪怕来的是京都部委的主要领导,他也只是出面打个招呼即回。可今天平山晴在吴越那还没出来过,他得罪了一个,就得攀上另一个。作为商海沉浮几十年的老江湖,他怎会不明白,眼下正是结识吴越的绝好机会。 当然,平山晴也不会太过刻意,太过了未免给人留下虚伪逢迎的观感,反而不妥。 “平董,风少在外面……”保安部负责人匆匆走进向平山晴汇报大门口发生的情况。 “让他去闹,一个晚上不做生意,大明宫会所也垮不了。”平山晴眉头也没皱一下。 “平董,风少叫来的当兵的,把客人的车轮胎都卸了,尤其是那辆路虎车,伤的最重,听那声音,估计地盘出了大问题。”保安部负责人又说。 马羽志看了看吴越,“吴书记,那辆路虎是你的车吧?” “什么,是吴书记的车?”看到吴越微微点头,平山晴呵呵笑了几声,脸色一板,吩咐保安部负责人,“马上报警,直接向公安部治安管理局报警。他这么折腾,真把京都当北部军区了?他既然不要脸,那我就不给他这个脸!” “平董,稍等,稍等。”吴越伸手按住想起身的平山晴,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现在卫戌区的人在这儿,部队参合在里面,影响不好呀。” 如果公子哥分等级的话,毫无疑问吴书记是公子哥中的超一流人物,一位公子哥,无论涵养多好,无论从政从商,不该隐忍的绝不会隐忍。难道吴书记是其中的另类?现在李翔风公开撕破脸皮,从优雅公子变成了蛮横地痞,吴书记还引而不发?平山晴奇怪的看了吴越一眼。 “牵涉到部队,损害的就是华夏军队的整体形象。大明宫前,警察和部队对峙,要是给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大造舆论,对平董不利,恐怕连我也要受到批评吧。”吴越淡淡一笑。 听了这话,卢永强几位男同志倒也没啥反应,吕丽几位女同志纷纷点头称是。 “吴书记,我考虑欠妥了。”平山晴说。 “报警自然要报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管他风少还是什么少,胡作非为是不可容忍的,利用公器来达到个人目的的行为更不可容忍。” 他刚才报警要阻止,怎么一转眼还是报警?平山晴也些摸不清吴越的套路。 “平董,我的意思是,先让卫戍区的人撤了。”吴越举杯和平山晴碰了一下。 平山晴一口干了,放下酒杯,“吴书记,我担心他们听不进劝呀。”嘴上说着担心,平山晴脸色却是很坦然的,他也有心要一试吴越的深浅。 “我来打个电话。”吴越拿出手机,拨通了中央警卫局副局长许云易的电话,“许局长吗,你好,我是吴越,不好意思打扰了……有点小事……不用麻烦你过来,我没有卫成区郑政委的电话,麻烦你让郑政委尽快给我来个电话。” 王新峰这家伙怎么了?是吃饱撑着了,还是没事找事做?动用部队去封堵餐饮娱乐场所,卫戍区党委下达的十条禁令是废纸一张? 和吴越通完电话,郑泰山是又气又急又恼,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讲,平白的去招惹吴越,王新峰简直没胆在肚子里了。别说一个师长,就算他少将政委又怎样?上次儿子郑晓星动手打了吴越的朋友,自己赔进去一辆新车不算,儿子还被开除军职判了缓刑,就这样的结局也是他多方托人,加上赔付及时、态度诚恳才换得的。 不过话要说回来,吴越这人还是比较顾全大局的,像今天这种事,即便不跟他通气,吴越也只有办法解决。只是这么一来,卫戌区又要”扬名”京都了。 大明宫会所外,王新峰正和李翔风聊天。 京都卫成区直属华夏军委,和北部军区没有任何隶属关系。王新峰之所以听命于李翔风,有估计李翔风老头子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利益纠葛,这几年,他师里的汽车连简直就成了李翔风公司的编外运输队。 “师长,郑政委的电话。”参谋跑过来报告。 “风少,我去去就来。”王新峰和李翔风打了个招呼,转身向吉普车走去。 “磨磨蹭蹭!接个电话现在才到,王新峰,你干什么去了?” 王新峰刚拿起电话筒,还没开口说话,里面就传来了郑泰山的声音。郑政委和下属通话,一般称呼下属职务,有时也在下属名字后面加个同志,直呼其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王新峰心里隐约觉得不妙,赶紧编个谎话搪塞,“政委,我在外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你带着一个营的兵跑到人家会所门口去执行任务-谁给你们师下达的任务指令?” “政委,这个情况有点特殊,你听我解释________r“王新峰,你给我立刻、马上带着你的兵返回营地。我在你们师等你,你当面解释吧!” “政委,我一一” 王新峰还想再说,“呼!”电话被郑泰山重重挂断了。 郑政委这态度?王新峰有点摸头不着,他自认平时和郑泰山关系相处的还比较好,郑泰山犯不着辣面火烧的这么冲人吧。更令他纳闷的是,怎么才到了半小时不到,这事就被捅到郑泰山那儿了? “风少,对不起了,我要收队了,刚才卫戍区郑政委来电话,今天这事被人捅上去了。”王新峰无奈地对李翔风解释。 “放心,天塌下来,风少帮你顶着。”高语子这位最佳损友加帮闲大大咧咧道。 李翔风吐了个烟圈,“不就卸了几个轮胎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我来解决,我倒要看看这位团中央的吴书记还有没有后招。““风少,他能有啥后招?无非死鸭子嘴硬罢了。”高语子一撇嘴,“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乡下人,也不打听打听就在皇城根下混了?给他个教训也好,一个团中央的书记真当他自己是党中央书记了。撞上风少,算他走远,换了其他人,他吃的苦头更大。” “暖,不能这么说嘛,我这人一向是讲道理的,当然碰上不讲理的主,我也不能太斯文。””对对。”高语子连连点头,“风少是个文化人。”又问,“风少,咱们就耗着?” “耗啥,再等一会,他们人不出来,我们就走,我想他们应该知道车轱辘是谁卸掉的。” 高语子瞧了瞧会所大门,见没有动静,大乐,“刚才口气不小,、现在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也许,风少的来历有人告诉他们了吧。” “他们以后来找我理论,也可以,我乐意奉陪呀。” “得,风少,你的冷笑话杀伤力太厉害了,我肚子要爆了。”高语子夸张的抱着肚子,笑笑,“他们还能找你理论?说不定以后远远见了你,就满世界找地方躲了。我估计不错的话,过几天那个啥吴书记就会找关系跟风少你赔不是。” 会所门口,李翔风、高语子两人沉浸在意淫的陶醉中,会所里,吴越所在的院落,又是另一番景致。 听说吴越碰上了一点小麻烦,楚夭娇、弘乐松、楚怀秋匆匆过来问个究竟。 楚怀秋还是火爆的冲动的脾气,加上酒也有点多,“李翔风算个啥玩意?还风少,我呸!就那怂样,还当自个真是一号人物了?他人呢,让我去把他楸过来一一” “坐下!喊打喊杀的,像什么样子!”吴越眼光一扫。 楚怀秋讪讪笑了几声,赶紧乖乖找个位子坐好,“小越哥,我就是气愤嘛,他耍横也不看看是谁。” “是谁不重要,凡事都要讲个道理。”吴越把面前的烟盒推给楚怀秋,“怀秋,我要是碰上你不讲道理,该管我还是会管的。’”小越哥,我可不像他这样。”楚怀秋连忙表白。 吴越点头笑了笑,“嗯,怀秋基本还算一个好青年。我在团中央分管青年志愿者的工作,怀秋,你在大学里也报个名,等过了年,跟我大西北去一趟。” “行行。”楚怀秋嘴里应着,心里却实在不太愿意,他倒不是怕苦,而是贪玩自由惯了,跟着吴越注定被管,还能有舒泰日子? 瞧着楚怀秋那个不乐意却要装着很情愿的古怪样,弘乐松一阵好笑,他也从吴越的烟盒里摸了一支烟,“小越哥,我也跟你去一趟。” “好啊,欢迎至极。卢书记,博士级的志愿者,不多吧?”吴越把脸转向卢永强。 “弘博士参与,一下把志愿者的文凭构成提高了几个百分点呀。”卢永强笑着把手里的打火机递给弘乐松。他心里也在乐,要是这几个华夏超级公子哥都加入青年志愿者的队伍,起到的正面引导作用,不可估量。 楚天娇、楚怀秋,平山晴认识,不过看到平时高高在上的这两位见了吴书记,老实的都像乖孩子,又是好笑又是惊讶。 “平董,报警吧,他们公然破坏我们的车,性质谈不上太恶劣,但也够治安处罚了。”吴越对平山晴说。 “小越哥,报警也不必了,我去跟他说说?”楚天娇突然插上一句。 “用你们那一套解决问题,不适合我。” 吴越不同意。 “小越哥,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楚天娇也不隐瞒,大大方方道,“李翔风的父亲李东华司令,爷爷还是很欣赏的。我想,伤了和气,他父亲以后见到爷爷就尴尬了。” “姐,你帮他说话?他不给小越哥面子,你还给他屁个面子呀。”楚怀秋忍不住道。 “嗳,天娇考虑问题还是很周到的。”吴越轻轻吐了一口烟,看着楚天娇,“夭娇,这件事我不想用你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来解决。不过,我会适当注意一下的。” “也好,小越哥现在的身份也确实不需要用我们的方式。”楚天娇一笑,没再坚持。 不得了,看似吴书记温文尔雅,骨子里却很强硬,连楚老的面子也不给呀。平山晴惊呆了。 “有些理念该坚持就要坚持,对事不对人。”吴越看了看左右,“酒还喝吗?” “不了,不了,够多了,喝点茶吧。”卢永强摇摇手,回味着吴越刚才的话,沉吟道,“坚持理念,说来容易做来难,不过,我同意吴书记的说法。我们既然选择了从政这条道路,就该坚守一定的原则立场,没有原则就像人没有灵魂,还谈什么为国为民?” “还是卢书记政治修养高,我大而化之一说,卢书记就高屋建瓴阐述了很多道理呀。” 吴越笑道。”哪里,哪里。”卢永强摆了摆手。 马羽志开玩笑道,“这顿饭还真是吃的精彩,既能看故事,还能学理论。 “马主任,声书记的讲话精神你要吃透领会呀。至于故事,真是**,还远远没有结束。”吴越抬起手腕,“治安管理局的同志快到了吧。我们出去看看,我想李公子不会乖乖就擒的。” “吴书记,方便的话,我想跟你说件事,就几分钟。”平山晴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和吴越谈谈。”可以。卢书记,你们喝会茶,怀秋,你出去看看,别让这两个家伙溜了。”吴越站起身,跟平山晴去了不远处的董事长办公室。 如果不是平山晴领路,他的办公室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发现。远看是一座二层楼高的假山,走近了,拐过一块数米高的石刻碑,才能看到办公室的入口。 “平董,别有洞天嘛。”吴越打量着布置豪华的办公室。 “大晴宫会所是一座很大的古建筑群,我租下前,业主方面就提出了承租的条件,可以保护性的修复,不能随意装修,否则就是破坏文物。不过,既然是会所,办公场地总是需要的,所以我就利用这块空地,外面用假山构建,内部装潢成办公室。以后不租了,拆掉就行。””相得益彰,要是建一座办公楼,整体的格局就破坏了。”吴越点点头,见到平山晴动手去泡茶,摆摆手,“不喝茶了,平董有事就说吧,时间也很晚了。” “那好,吴书记请坐。”平山晴把吴越让到办公椅上坐下,他坐在了吴越的对面,就如同下属跟领导汇报工作的坐态。 “吴书记,李翔风这个人,我了解一点的,跟着他叫高语子,高语子的父亲高成东是北部军区舰队的司令。、李翔风的生意做的是偏门,据说,高司令给与了极大的便利,也帮着李翔风掩盖了许多东西。” “偏门?”吴越饶有兴趣地看着平山晴,“平董了解的不止是一点吧。” “会所嘛,接触的人自然多,消息来源也多。”平山晴笑笑,继续说,“京都东门电子一条街,专门经营水货手机,据说其中百分之七十的手机就来源于李翔风白勺进出口公司,尤其以韩国手机居多。””北部军区的舰队很接近韩国嘛。”吴越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如果我不出面,想来平董也无惧李翔风吧。” “吴书记,我只是个商人,想得是平安求财,有些东西只能藏在肚子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捅出去的。”平山晴苦笑笑,他说的是大实话,尽管在京都有自己的关系网络,但轻易他不会去动用,京都公子哥们干的龌龊事多了去,他要是管不牢自己的嘴巴,神仙也保不了他。 “理解,理解。”吴越突然一笑,“平董,你的会所真是个好地方呀。” 吴越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平山晴摸不清话意,只能附和道,“是不错,是不错。““平董,明天会有人来找你的,我提前透露一下,是国安系统的。” “这个一一”平山晴有些傻眼了,吴书记这是要他当内线呀。他跟吴越透露李翔风从事走私活动消息,无非是借吴越的力量,彻底把李翔风打垮,以免李翔风秋后算账,搞不动吴越来搞他。他是个生意人,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个李翔风闹得惊动四九皇城。现在好了,倒把自己绕进去了。 “吴书记,我做这个不太合适呀。”平山晴见识过吴越的能耐,、能把楚天娇几个治的服服帖帖的人,华夏能有几个?他想拒绝,却又不敢断然,只得好言相商。 “平董,我已经决定了。”吴越的语气不容置疑,摸出烟递了一支给平山晴,“你放心,这属于特一级的机密,国安系统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三个。当然,我会就此事向怀老做个汇报的,有些人做事太过分了,群众意见很大,长此以往将严重影响党和政府的形象,必须敲打敲打。” 连怀老也扯出来了,他还能不答应?平山晴满嘴苦涩,艰难的吐出一句,“好吧,我尽力而为。” (未完待续) 440章 一顿饭引发的风波(完) 平山晴嘴里苦,心里更苦。,他搞不清清楚,吴越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难道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团中央书记竟然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枭雄? 掌握京都公子哥圈子的内幕,等于手里捏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烈性炸弹,稍有不慎就会“轰”一声炸开,尸骨无存。能来大明宫会所消费的公子哥,哪一位不具有令人膛目结舌的深厚家世,牵一发就要动千钧,牵涉的公子哥多了,那种压力,让平山晴不寒而栗。 做内线这种事,一旦暴露,立马干夫所指,吴越仰仗三老庇护,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而他呢,就威了公子哥们泄愤的活靶子。他的关系网络还不足以抵挡这种摧枯拉朽的压力,只怕到那时,他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要追悔莫及了。 办公室里,空调开的并不高,可平山晴却像陷入了火炉,浑身虚汗直冒。 “平董,放松些。”吴越递上了打火机。 平山晴接过打火机,一连打了几下,才点着烟,闷头吸了几口,抬头强笑道,“吴书记,虽然我这儿消息来源多,但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当不得真。” “去伪存真,想证实不是太困难。”看到平山晴一脸的不情不愿,吴越笑了笑,“平董,我不是阴谋家,更不是野心家。我只是认为这个圈子闹腾的太不像话了,该好好整一整。目前我们华夏还不是完全的法治国家,人大于法的现象依1日客观存在,对行走在法律之上的特权阶层,群众是敢怒不敢言呐。要彻底转变这种现象,还有很长的路走。我要做的就是给他们这个圈子立下一个规矩,谁越线太多,我就敲打谁,算是一种温和的补救吧。” “吴书记,希望如此吧。”平山晴叹了一声。 吴越站起身,“平董,你这儿确实不错呀。” 几分钟前,吴越一句“平董,你的会所真是个好地方呀。”,他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内线,现在平山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接话茬了。 “有机会我请怀老过来,平董可以作陪嘛。”吴越轻飘飘撂下一句,离开了平山晴的办公室。 这是典型的大棒加胡罗}、,不过这根胡萝}、还是很有诱惑的。平山晴眼睛里多了一丝神采,如果吴书记真把怀老请来了,那这一尊大神可以震住所有宵小的。到时候,再让吴书记帮个忙,请怀老和他合个影,放大了挂在办公室,若是哪位公子哥有心寻衅滋事,就叫进办公室来谈一谈。 “吴书记一一”平山晴叫了一声,想站起来跟着吴越出去,没料刚站起一点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仅仅一番谈话,就搞得他心力交瘁了,平山晴暗叹不已。 会所门口正热闹。 来会所消费的公子哥们三三两两走出会所,见到李翔风,纷纷过去打招呼。 有人看到李翔风站在一辆卸了车轱辘的路虎旁,误以为是李翔风的车被人家做了手脚,就问,“风少,昨回事?谁敢动你的车?” 李翔风矜持的笑笑,不屑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 “啥眼神,风少的那辆超跑不是好端端停那边嘛。”高语子冷笑笑,“敢碰风少车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 “那一一”问话的人指着路虎奇怪道。 “一个不开眼的人。”抖威风没人欣赏喝彩,很是没劲,现在机会来了,高语子赶紧添油加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团中央的?没劲。”问话的人摇摇头,似乎很不以为然,“不就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后备干部嘛。” “也不能小瞧了,刚才你没见到,和我、和风少说话,那个口气,就像是党中央。”好不容易来几个看热闹的,高语子还真舍不得他们走。 “哦,还有这样的糊涂蛋,那倒要好好瞧瞧。”问话的人有了点兴趣。 会所里,卢永强看到吴越进来,笑问,“吴书记,车子没了腿,咱们打的走?” “卢书记,车子我来提供。”匆匆跟进来的平山晴抢着说,又用商量的口吻问吴越,“吴书记,这几天,你用我的车可以吗?” “我没事,等会有人来接我的。我也正打算换车呢,这下正好让我下定了决心。”吴越看看表,“治安局的同志应该快到了吧。” “小越哥,我和怀秋、乐松哥先走了?” 楚天娇走上几步,因为李翔风父亲和爷爷的关系,她夹杂在这件事里面有点不方便。 “好,你们先走一步。”吴越点点头。 楚天娇几个走出会所门,看到一群人围着李翔风、高语子,正听高语子唾沫横飞。 走过这群人身边时,楚怀秋不冷不热道,”风少,听说你改行当汽车修理工了?” “喔唷,三小姐、楚少、弘少,你们几位也在。”人群中有人立马热情的打招呼。 楚天娇、弘乐松没有作声,自顾自往自己的车走去,楚怀秋坏坏的看着李翔风、高语子,指了指他们身上的衣服,“天气紧急预报,马上有西伯利亚强冷空气到来,不多穿几件衣服,今晚上就难熬喽。” 楚少这话啥意思?李翔风、高语子面面相觑,高语子想问一声,却见楚怀秋钻进了他姐姐的车,发动油门,扬长而去了。 就这么一愣神,“乌啦、乌啦”,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冲了过来。 车上下来几个警察,端起照相机对着被卸掉轮胎的面包车和路虎,“唰唰唰!”从多个角度一连拍个不停。 哦,公安部治安局也来了。这些凑热闹的公子哥自然认得出警车牌照是公安系统那个部门的,原本以为事情的发展会平淡无奇,只是碍于情面才委屈自己留一会,现在看来好戏才开场。 刚才消声蹋迹不知躲哪去的会所保安,也一个个冒了出来,主动向警方反应情况。 “风少,他们还搞报警这一套,太不上路了。”高语子低声道。 李翔风叼着烟,“一起小小的纠纷,报警又怎样?还能把我们抓进去吗,呵呵。“警察做完笔录,朝李翔风、高语子走来。 “这两辆车的车轮胎是你们卸掉的?”一个高个子中年警察问。 “不是,是一一”高语子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李翔风打断了,“是我做的。” 你小子一点担待也不敢么,警察不提部队的事,你自动招认?李翔风瞪了高语子一眼。 高语子自知语失,讪讪一笑退在一旁。”事实很清楚了,你们跟我们去局里一趟,做个详细的笔录。” 不长眼的东西!李翔风看了看那个高个子中年警察,懒洋洋道,“不好意思,这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们领导呢,小高,去跟他们带队的领导解释一下,说说清楚哦。” 高个子中年警察点点头,“行,我们祁局长在。”他不是刚出茅庐的小伙子,当然明白能在大明宫会所门前卸掉团中央书记车轮胎的,绝非善茬,既然对方提出找领导,那就去找吧。 副局长祁之阳正一个头两个大,大明宫会所平董亲自报警,邬副部长点名让他过来处理,怎么处理呀,据说肇事者来头不小,是北部军区李司令的公子,可邬副部长下了死命令,必须严格执法。 作为公安部治理管理局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这样的场合,祁之阳经常露面,自然公子哥们认识他的也不在少数,没等高语子过去,就有人帮着为李翔风打招呼了。 果然是李司令的公子!祁之阳的头轰一下涨得更大了。他心里暗自埋怨邬副部长,这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嘛,大明宫的平山晴长袖善舞,在京都人脉很广,平山晴存心要和李司令的公子斗一斗,他也没办法阻拦,两头部不能得罪,两头都落不下个好,还真是难办。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你们先协商解决吧。我等着,协商不下,我们再介入。”祁之阳没心思听高语子哕嗦,挥挥手,让他去跟团中央的人商量去。 在祁之阳看来,团中央那一方无疑是三方中最容易打发的一方,只要摆平了团中央那一方,平山晴也就没有理由来质疑他处理的妥与不妥。 高语子屁颠颠跑到李翔风那,“风少,治安局的意思是我们和团中央那些人协商解决。” “协商什么?车轱辘我卸掉了,就这样。 小高,咱们走吧,越发没劲了。”李翔风吐掉嘴里的烟头,手一挥,大摇大摆的走向自己的跑车。 “站住!”吴越指着李翔风,脸却看着祁之阳,“你是治安局祁之阳副局长吧。“吴越的目光有些冷,祁之阳不由有了几分压迫感,“我是祁之阳,请问你是?” “我是吴越,在团中央工作。祁局长,我的车和单位的车轮胎被人无故卸掉了,而且我的车体也受到了严重损伤,你怎么能看着这两个破坏分子走掉?” 吴越?这名字耳熟呀,祁之阳刚被吴越极不客气的语气弄得心火直冒,转眼一想,坏了,吴越不就是怀老的义子嘛,恼怒之色还没浮上脸就消退的干干净净。 “哎哎,事情还在处理中,你们怎么走了?谁让你们走的,还有没有一点法制观念? 你们这种严重损坏他人和集体财物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治安处罚的范畴。”祁之阳没急着回答吴越的问话,像是变了个人,主动去阻止李翔风、高语子离开。 见鬼了,京都公安部门还真有二愣子。李翔风停下脚步,回转身,不理会祁之阳,却跟吴越说话,“请问,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请你去警局待几天,等你清醒了,我们在坐下来谈怎么解决问题。”吴越淡淡一笑,看也不看李翔风,仿佛面前没这个人似的,转过脸向着祁之阳,“祁局长,麻烦你找个专业人士来帮我定损,根据损失情况,作恰当的处理。” “吴书记,我们车管所的同志也在,他刚才初步看了看,面包车还好,路虎越野车要修复的话,大概需要二万左右。” “祁局长,我没有记锚的话,损失达到五千以上,就可以刑事拘留了吧。 “是的,吴书记。”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我给他们一个机会,先按治安处罚条例来办。最终的处理意见看他们的态度。” 笑话,天大的笑话,几万块的损失,就能把他刑事拘留?还给他机会,先按治安处罚条例办?难怪楚少说要他多传点衣服了,原来还有个冷的可怕的笑话等着他听。李翔风心里不住的冷笑,摸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吴书记一一”祁之阳瞥见了,提醒吴越。 “让他去打,我不信像他们这种流氓行径还能有谁好意思出来打招呼一一” 吴越的话还没说完,祁之阳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看了看,“吴书记,失陪一下。” 瞧着匆匆走到一边低声接电话的祁之阳,李翔风的嘴角浮现几许讥笑:老子找个副部长来跟你通话,看你这个小小的副局长还能继续不知好歹吗。 李翔风不认识吴越,旁边看热闹的公子哥们倒有几个认出了吴越,论关系他们当然和李翔风亲密,不过这种亲密也只是泛泛之交。要是吴越不在现场,碍于所谓的义气,或许会去提醒一声,现在吴越就站在那,谁敢当出头鸟。再说,看一个平素比较猖狂的人物吃瘪,也是一种莫大的乐趣。 李翔风傲然的看着那些公子哥,正等着祁之阳变脸,然后吴越无功而返,他昵,自然脸上无限光彩,却不知道,那些他根本瞧不上眼,自和他相比档次还差了几个的公子哥,也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祁之阳起初的声音压得很低,渐渐大了,像是特意说给吴越听一般,“鲁部长,这不是普通的民事纠纷,损失达到了几万,就是判刑也够格呀,当然,也要看对方是不是愿意接受他们的赔偿……” 风向居然没变,还刮的跟猛了?李翔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拨通他父亲机要秘书的电话。 真要被抓进局子里,面子里子都没了。高语子慌了,摸出手机,向他老爸高成东求救。 李翔风慢慢走到吴越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你不错,过了今晚,你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又看着祁之阳,“祁局长,车我就不开去了,等会到了你那里喝口茶后,还要麻烦你开车把我送回来。” “你还有这能耐?”开车过来接吴越的黎玉清正好赶到,听了李翔风威胁的话,哼了一声,“听你这口气像是中组部的,你知道他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我看你一时半会倒是出不了警察局。” 黎玉清昔年在京都还是颇有名号的,李翔风见过黎玉清,也知道她的家世,本来好男不跟女斗,可黎玉清说话未免太刺耳了,就回了一句,“黎姐,这位是谁,还要黎姐护着,要知道和黎姐有关系,我退几步又何妨-” 李翔风是随口一说,哪知正好刺中黎玉清的隐痛,黎玉清柳眉倒竖,“李翔风,你就图个嘴巴痛快吧,我和他啥关系,他是我妹夫。” “本来是黎姐的妹夫,我可以让一让的,可你那妹夫太不懂规矩了,不懂规矩京都不好待呀。”李翔风嘿嘿笑了几声。 “祁局,把他们带回吧,小号子待上一晚,想必能让他们头脑清楚一点,时间不早了,有啥问题,我明天过去处理。”吴越没兴趣跟李翔风纠缠。 “吴书记,这一一”小号,局里是有,但是关李翔风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祁之阳为难道。 “我会跟邬部长说明的,另外有谁出面说情、打招呼,你就回答是我要求这么办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团中央的荣誉。” “你很不错,有点意思呀。”李翔风简直不知该怎么评说吴越。”我有没有意思,你很快就能知道。”吴越摇摇头,跟卢永强几位道了别,进了黎玉清的车。 黎玉清在京都东区的一处公寓楼买了房子,吴越在团中央这边工作,离怀老的住处有些远,不见的天天能去西山,她也算未雨绸缪,提前筑好了安乐窝。 “吴越,那个李翔风说话太难听了。”黎玉清还在想着刚才李翔风说的那几句刺人的话,一路上不知念叨了几遍。 “难听也是实情嘛。”吴越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吴越,你这么处理妥当吗?”嘴上尽管恨李翔风,可心里黎玉清还是觉得吴越的处理有些极端了。 “没事,这是个小教训,还有大教训等着他。” “大教训?他老子是楚老看中的人,你抓住不放,楚老也不好说话嘛。” “嗯,这个消息你也知道?” “半路上,天娇打我电话了。” “清姐,正因为有这个原因,我才抓住他不放的,还非得把他整治服帖才行,好了,我去书房,有几项工作要安排。” (未完待续) 441章 蹲号子的风少 “在地方工作忙一点情有可原,怎么到了团中央,你也没个闲时。!”黎玉清嘟囔了一句,去浴室放水。”我也以为到了这儿可以好好歇一歇了,没想到还有一项颇具挑战性的工作等着我。” 黎玉清停下脚步,“分管志愿者工作还有什么挑战性?” “不可说,不可说。”吴越走进书房,轻轻合上门。 “你就贫嘴吧,装神秘。”黎玉清笑骂着摇摇头。 京都四少之一,北部军区李司令的公子李翔风仅仅为了几个车轮胎,就被公安部治安管理局的带走了,还关进了小号子。这一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京都所有公子圈。 除了少数和李翔风交好的,为他叫屈,大部分公子哥倒觉得那是李翔风咎由自取,耍横也要看对象,实力不如对方,还硬要充大尾巴狼,吃瘪不是自找的吗? 公子哥圈子信奉丛林原则,老虎天然大小通吃,群狼搏虎可以一试,独狼搏虎,那不是英雄,而是傻子。吴越毫无疑问是高居食物链顶端的丛林之王,李翔风撑死了充其量一只恶狼,所以这样的结局是极自然的,也不值得为之同情。 即便同情李翔风的,也不会选择这种敏感的时节去探视李翔风,这样做摆明了是变相挑战吴越,给自己身上贴一张“李翔风盟友”的标签。 情况已经基本了解清楚了,李翔风、高语子过去后,治安局办案人员简单做了个笔录,就把两人往小号子里一送,“哐当”锁上了号门。 小号子只有七八个平房,里面空空如也。 号子外的走道上方架设了铁丝防护网,值岗武警战士隔十几分就会巡监一次,高帮皮鞋踩在长长的走道里,“吧嗒、吧嗒”,就像踩在李翔风、高语子的脑门上。 号子三面是墙,朝着过道的一面全是大拇指粗细的铁棚栏,风从防护网漏下,在过道里横冲直撞,到号子里转了一大圈后才意犹未尽的溜走。”风少,这天真冷呀。”高语子襄紧了衣服,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李翔风没有作声,摸出烟,点了一支。 “风少,给我也来一支。还是风少你面子大,我口袋兜都给他们掏空了。” 往常高语子的恭维,李翔风都是受之坦然的,可这会听了却极为刺耳:面子大?都这样子了,还有面子? “风少,我算明白了,敢情楚少早就看出端倪了。要知道会到这鬼地方来,我就把皮大衣带来了。”高语子呵呵手,跺了跺冻得几乎快没知觉的脚。 李翔风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小高,到现在你才知道?” “我就这智商,哪能跟你风少比。”高语子不以为意的笑笑,纳闷道,“这都进来个把小时了,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奇了怪了。” 高语子奇怪,李翔风更奇怪,他明明跟老头子的机要秘书通了电话,难道机要秘书没有转达? 反应自然是有的,比如高语子的父亲北部军区舰队司令高成东,他接到高语子的求救电话,立马找战友、托关系,着手捞人。起初高成东也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就卸了两辆车的轮胎嘛,大不了赔几个钱了事,可反馈回来的消息让他也坐定不安了,他那些部级的战友或关系人一个个在公安部门碰了壁。 其中有个来往密切的老战友叫邵冰,在司法部任副部长,对他道出了隐情,他才明白儿子惹上上了惹不得的人物。 高成东不再白费力了,他想反正李司令的公子也在,李司令会坐视不管? 李华东司令会不会管,还真难说,他对待儿子李翔风的要求一贯严格,正因为这样,李翔风没敢直接打电话给他。 机要秘书折腾了半天,徒劳无功后,只得硬着头皮去找李华东。可李华东正在主持军区党委党委会,他根本不敢打扰,思考再三后决定去李司令家,找李翔风母亲,这么几来回就把时间耽搁了。 就在李翔风、高语子百恩不解时,过道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警察手里拿了一大串钥匙,走到了小号子门前,打开了号门,“李翔风,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看来家里的援手到了,李翔风、高语子同时心里一喜。 接见室就在号房的出口处,房间里灯光明亮,让刚进去的李翔风一阵眼花。 “葛少,怎么是你?”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葛新宇,李翔风很是讶异。 “我还以为老弟不认识我了。”葛新宇戏谑般的瞧着很是狼狈的李翔风。 李翔风赶紧解释,“葛少,我刚从外面进来,眼睛有点不适应。” “你们聊,我在外面等,好了通知我。” 葛家公子的面子还是得给,再说在押的也不是啥严重刑事犯,押送李翔风的警察打了声招呼,走出接见室。 “老弟,快坐,快坐,来,这杯茶我还没喝。”葛新宇把面前的茶杯递给李翔风,一边问,“冻得够呛吧,老弟,今天实在对不起呀,我正好有点事,没能去赴约。怎么搞的,就这点小事,老弟上这儿来了?” “葛少,我也稀里糊涂呀。不知是天变了,还是规矩变了。葛少能来看我,我很感谢,葛少把我当兄弟看待,我也不怕丢脸了,事情是这样的……”李翔风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言语中一味强调,起因是对方不肯给葛新字面子。 谁他妈和你是兄弟呀,葛新宇略显呆傻的胖脸上堆满了笑,心里却不以为然:你老头子是紧跟楚家的,咱俩明显不是一路人嘛。老子过来,一是看看你小子的笑话,二是添一把火让你和吴越窝里斗,狗咬狗,你还想把老子绕进去,当老子傻呀。 “葛少,这事不会这么就了了。”未了,李翔风说了一句。 “老弟呀,哥哥劝你一句,依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葛少,你这意思一一”自己刚才明明说了对方是没给葛新字面子才引起摩擦的,怎么这个死胖子一点也不生气?李翔风一时不知说些啥好。 “喔唷、喔唷,还一件事要我去处理。” 葛新宇站起身,伸出短短的胖手拍拍李翔风,“老弟,对方有来头,你就息事宁人吧。至多,以后少来几趟京都不就得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葛少,我要是就这么了了,我还真不能再在京都出现,我没这个脸!”李翔风咬牙切齿道。 “好,我就知道老弟你是条汉子,老弟,在这儿混出点脸面不容易哟,轻易给人剥了,换了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呀。”葛新宇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脸色很严肃,其实心里笑得快要出声了。 李翔风、高语子在小号子里冻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没见再有谁来。 实际上,当夜十点多,李华东司令就知道了儿子的情况,面对妻子倡玮兰哀求的眼神,他只说了一句话,“让他受点苦再说,我相信吴越做事不会过分的。” “老李,就为了这点事,他就抓住不放上纲上线的,我看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考虑嘛。老李,他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知道,你不理会是顾及楚老的缘故一一” “嗯?”李华东板起了脸,“胡说八道! 儿子是放手让你管教的,你就是这么教他的? 我听说,他一个电话还把京都卫戌区的人叫上了,他想干什么?不知好歹的东西,不治他还不翻天了!” 见丈夫动怒,佴玮兰慌忙改口,“老李,我没这个意思,我承认我是溺爱了点,可儿子以前也没做啥出格的事,现在他忙着做生意,又这么大了,你说我还怎么管教他?我就担心,这事对你有影响嘛。” “关上一夜对我有啥影响?如果不是吴越处理的好,及时让卫戌区的郑政委把兵撤回去,这事还真对我有影响了。你想想,我李华东的儿子为了一点小事,连京都卫戍区的兵都能指挥,外界怎么看?军委怎么看?楚老怎么看?” 一连三个怎么看,问得佴玮兰哑口无言。 李翔风、高语子两个,好不容易挨到早上八点多,终于有人来看他们了。 来的人是治安管理局副局长祁之阳,他一到就把手里的一份调解协议书递给李翔风,“恭喜你,吴书记姿态高呀,你写一份悔过书,然后赔偿所有损失,就可以回去了。” “风少,就这么白白冻一夜?”高语子凑过头,在李翔风耳朵嘟囔。 你小子还嫌冻得没够?李翔风哼了一声,“出去再说。”又问祁之阳,“那对方人呢?” “吴书记工作很繁忙,没时间过来,他再三交代了,要你必须写一份深刻的、字数超过一千字的悔过书。”说完这句,祁之阳头也不回就走了,压根没再看李翔风第二眼。 吴书记确实很忙,他昨夜在黎玉清的安乐窝征战了小半宿,天刚亮就去了国安部,秘密会见了有关人员,更详细的布置了任务。 近来东南亚很不太平,原大洪帮的韩、丁两家自认为羽翼丰满,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夏安多次来电,表示必须展开打击了。 要打就要打到永世不能翻身的地步,让韩、丁两家的阴暗势力彻底粉碎,所以吴越是极其慎重的,直到情报收集工作趋于完善,才下达了打击的指令。 上午九点,吴越走出国安部,下意识的看了看天,今天天气很好,京都上空难得的红日高悬。 吴越知道,从此刻起三天内,东南亚将会血雨腥风不断,而这一次之后,那个地区不再会有能和大洪帮角力、抗衡的组织。 他只提供情报,具体的打击部署,没有参与,这也意味着,他真正跳出去成了幕后。 两天后,香港一家豪华酒店楼顶游泳池,葛元枫正左拥右抱,享受日光浴。”枫少,东南亚消息。”老高灵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走到葛元枫身边。 葛元枫伸手打了个响指,边上的几个女人便乖乖的离开了。 “老高,是好消息吗?”葛元枫推了推墨镜,拿起一支雪茄,擦了火柴点上,喷出浓浓的烟。 “枫少,很遗憾,韩丁两家的所有势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看来还是根基不深呀,倒了就倒了,一心两用总不是个事,这下他们该明白,没有我,他们只是两条可怜虫而已。 “当然,枫少始终是赢家。”老高点点头,说,“他们两家派来了代表,想见见你。” “见就没有必要了。”葛元枫嘴角一翘,“告诉他们,离开东南亚,完全彻底的离开。 不要再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到香港来,到华夏去,我能保证他们不受汉唐的追杀。如果他们不听劝告,那我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的。1“同时,现有的集团必须尽快重组,必须以我为主,这个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葛元枫把雪茄放在烟缸上,从躺椅上站起来,看着远处韩丁两家购置的产业一一两幢摩天大楼,“他们都是聪明人,会懂得取舍。” “是的,没有枫少的庇护,他们是无办法立足的。” 在酒店住了两天,才缓过气的李翔风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吴越,老头子的电话就来了,要他立即赶回家一趟。 回家待几天也好,在京都还真怕出门撞见熟人没法解释。至于吴越嘛,来日方长,自会找到法子报一箭之仇的。 下了飞机,坐上车直接到家,李翔风踏进家门,还没来及喘口气,眼睛就傻了,客厅里坐的那位居然是吴越。 你是怀老义子又怎样?在京都打了脸还不够,跑他家来了,李翔风冷冷看着吴越,把手里的行李箱重重往地下一扔。 (未完待续) 442章 你如果不思悔改,我会亲自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火气不小嘛。!”吴越看着李翔风淡淡一笑。 李翔风站着没动,摸出一支烟衔在嘴里,歪着脑袋看了看吴越,“真是好笑,这是我家,我爱咋昨的,还用你来指手划脚?”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别没大没小,这是吴叔叔。”倡玮兰端了茶从一旁的餐厅走出来,把茶放在吴越面前,歉意的一笑,然后转过脸呵斥李翔风。 叔叔?这家伙论年纪还没他大,更别提前几天才把他收拾了一顿。妈这是怎么啦?不知道你儿子受的苦!还叔叔,哪来的混账叔叔! 李翔风气恼又尴尬,要他开口叫吴越叔叔,那万万办不到,可到了嘴边的刺人话却也不能说,只好装作系鞋带,弯下腰,把屁股对着吴越。 装模作样了一会,李翔风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佴玮兰追上几步,低声道,“小风,收敛点,你爸在家呢。” 看到母亲一副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样子,李翔风纳闷了,怎么回事,气氛不对头呀。不就为了几只车轱辘,犯得着这样? “小风,你哪儿去,过来坐下。”李华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这声音是威严的,还带着竭力压抑的愤怒。 在母亲面前,李翔风可以撒娇耍横,可见了父亲李华东,他就成了标准的乖孩子。 “爸,你也在呀。”李翔风讪讪着回过头,一步一挪在吴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李华东没有理睬儿子,甚至懒得看上一眼,他挨着吴越坐在长沙发上,才我和舰队的高司令通了电话,查后,把情况如实上报给我。” “李司令,楚老的意思是,部小范围处理就可以了。” “吴书记,刚责成他彻底调下不为例,内”感谢楚老呀,吴书记,也感谢你呀,我很惭愧,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 “李司令,成年人他做事应该自己负责任。楚老说了,这反映了社会上的一些不良习气已经开始侵蚀部队了,值得警惕,必须严肃对待。” “楚老批评的对,任何时候部队的本色不能忘,人民子弟兵必须有人民子弟兵的模样。” 李翔风坐定不安了,和吴越的冲突,说到底不过是公子哥耍脾气而已,揪住了不放也坏不到哪里去,现在听父亲和吴越的谈话,自己和高语子的勾当曝光了? 惨了,走私,利用军舰走私,揪住那一条都不是小问题,能含含糊糊过关的。李翔风求救似的看了母亲一眼。 佴玮兰心里也没底,丈夫的脾气她清楚得很,触犯到他的底线,那是六亲不认的。现在唯一可以巴望的只有吴越,他的态度就是楚老的态度,也许他还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变楚老的态度。“内部小范围处理”,不知道这个小范围具体指多大的范围,儿子进来前,丈夫可吴越已经在书房谈了很长一会了,她没敢去探听,也不晓得谈话的内容。 李翔风没能从母亲的神色中得到他需要的,心里越发慌乱。 “你抓耳挠腮的干什么?”李华东终于注意到了儿子,“坐坐好,要像一个军人一样,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 军人?李翔风愣了一下。 “你这次回来就别出去了,我帮你想好了去处,你当兵去。” 当兵?开啥玩笑,外面花花世界不享受,去扛枪、走队列、喊“一二一”-)岂不是要命了。李翔风苦着脸,“爸,我都快要三十九了,有这么老的兵吗?” “你哥几岁了,你姐几岁了,你老子我几岁了?还不都是兵。”李华东的声音越来越高,看到儿子低着头,不敢回嘴,又说,“你不是无线电专业大学毕业的吗,那你就去基层部队的雷达站当个士官。你喜欢背着我,利用人民赋予我的权力,在外面搞乱七八糟的勾当,那我也要用一用特权,把你送进部队大熔炉,好好锤炼锤炼。我有言在前,你要是还不思悔改的话,我会亲自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李翔风彻底悟了,斗败公鸡似的垂着头老半天才抬起,不敢看父亲,不想看母亲,而是把凶狠的目光投向吴越。 吴越坦然的笑笑,递了一支烟过去,“当兵不错,很能锻炼人,听说高司令也有这个打算呀。” 李翔风没去接吴越递来的烟,仍直直的盯着吴越。 “你这孩子,吴叔叔给你烟,你怎么不接?”眼瞅着丈夫脸上阴云密集,佴玮兰赶紧催促。 吴叔叔?狗屁!老子和他不共戴天,不用去打听,这是肯定是他捅出来的,还假惺惺跑到这儿来,当好人呀。李翔风眼睛翻了翻,手往兜里伸去:烟,老子自己有。 “嗯一一”李华东重重用鼻音哼了一声。 李翔风的手抖了一下,赶紧夺一般,从吴越手里接过香烟。j“从一个老板成为一名军人,需要一个接受适应的过程。”吴越顺势又把打火机递给李翔风。 “谢谢,拜吴书记你所赐。”李翔风生硬道。 “谢就不必了,我只是尽我所能从中周旋了一番。“好嘛,你还有功了?李翔风险些肺也气炸了。 “李司令,我还有点事,就回去了。”吴越起身告辞。 父亲的威压之下,李翔风极不情愿的跟着父母把吴越送出家门,可没等他溜回房间,就被李华东叫住了,“你跟我到书房去一趟。” 书房里,李华东坐着,李翔风老老实实的立在他面前。 “你觉得很无辜,受了委屈是不是?”李华东问。 “爸,我做错了。” “你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不对吧,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眼睛冒火,你脑子里盘算啥?说出来!” “爸,我是干了点锗事,可你不知道,和我一样的人,他们都干了啥一一” 李华东手一摆,“他们的事我不管,我只问你的事。” “爸,我其实也没啥,就进口了几批手机一____,,李华东又把手一摆,“进口?说的比唱的好听呀,用舰队的军舰在公海进口?” “爸,我承认这事我做错了,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以前怎么没人知道,哦,偏偏和他发生摩擦后几天,搞得连楚老也知道了一一” “你想暗示什么?你的小聪明都用在这上面去了?”李华东再次打断儿子说话,“你干那些勾当,迟早一天会曝光,吴书记知道了,远比其他人知道要好。你懂不懂呀,没有楚老爱护,你还能脱身去当兵?我很惭愧呀,我感觉辜负了楚老的期望。” 李翔风怕父亲发火,更怕父亲用现在这种痛心疾首的语调说话,他的头垂在胸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你是我最小的儿子,没像你哥、你姐他们吃过苦,你妈也护着你,可惜,糖罐里泡着始终是害了你。你不明白政治,所以你往往把朋友看作了敌人,把敌人误认为是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把我推上了悬崖壁?还有高司令也糊涂,也太溺爱他的小子了。” “出去吧。”李华东抬起手摇了摇,神情甚是疲惫,“我最后一句,如果你还不悔改,我一定亲手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几天后的一个周日,吴越正在西山的住处看书,突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夏安夏叔叔的电话。 “小越,真相大白了。韩家、丁家背后的人物浮出了水面,这几天香港很热闹呀。” “呵呵,是哪位高人?””葛家的葛元枫。小越,韩丁两家现在的日子很难熬,据内部人士透露,葛元枫正逼着他们两家交出集团的控制权。” 原来是他?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在上次的清除中,韩丁两家会事先得到消息,主动退出汉唐,避免了被侵吞的结局。 不过吴越很难理解,葛元枫作为葛家的子孙,花费这么大精力去图谋韩丁两家,出发点和目的到底为了什么?以前在和葛元枫间接的接触中,他就奇怪,自己和葛元枫素无往来,也没有冲突,为什么葛元枫事事处处在针对他? 听说葛元枫很聪明,但是在自己的感觉中,他却有些异于常人,不从政也不从商,那他到底干些什么,是不是有必要去好好调查一下昵? 吴越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夏叔叔,要掌控韩丁两家的集团,胃口太大了吧?””形势逼人,外围韩丁两家受到我们汉唐明暗两方面的打击,他们只能龟缩在香港一地,即使要在香港立足,缺少葛家的庇护也很难。因为香港的市场根本无法满足他们集团的需要,他们必须大规模的进入华夏市场。” “看来是我们造就了葛元枫。夏叔叔,应该考虑和韩丁两家再次谈判了,根据他们的态度和诚意,如果单纯只是经营范畴的问题,网开一面也可以。葛元枫这个人,我总感觉有些可疑,不能让他渔翁得利了。” “小越,我明白,韩丁两家再怎么说还是出自汉唐的,上百亿资产就这么轻易被旁人拿去,汉唐的老人们也看不过眼的。” (未完待续) 443章 卢永强的去处,吴越来安排 “夏叔叔,只要他们脱掉社团的身份,正正经经做生意,汉唐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他们一点方便,给一条活路胜过他们狗急跳墙或者改换门庭。、至于那个葛元枫,得意便猖狂,想得太多,手也伸得太长,我不太喜欢。” 电话那头,夏安笑了几声,“小越,我懂了,我会妥善处理韩丁两家的问题。他们无义,汉唐却不能绝情。汉唐也不会容忍一个外来人参与、插手,在里面兴风作浪。” 京都四少之一的李翔风彻底从京都公子圈销声匿迹了,据传,他去漠河边防区的雷达监控站当雷达兵了。在传I虱未被证实前,公子哥们都以为这是个假消息,大概是李翔风失了面子一时找不回场子,故意放风,实际上那家伙肯定躲到俄罗斯去了。或许过个一阵子,等大明宫会所的事消停以后,他又会在京都出现。 京都少了一个李翔风,就像大海少了一滴水,议论一阵也就无人再提起了。只有京都东门电子一条街受了点冲击,往常在那里淘货的惊异的发现,水货手机在短短一周内,价格上升了三成。 转眼到了2004年1月18日,还有几天就是春节,本来事务不算太忙的团中央机关越发清闲了。 自从在大明宫会所显露了一点峥嵘,团中央机关的工作人员都清楚的认识到,新来的书记处吴书记是怎样的一尊大神,能让北部军区司令员的公子远遁去漠河戍边,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故事,然而这样荒诞不经的故事却真真切切发生了。 大神只适合供在庙堂,只适合远远的瞻仰,一旦生活、工作在普通人身边,压力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尽管吴越还是吴越,很亲和,也很阳光,但普通的工作人员还是自觉不自觉的拉开了和吴越的距离。即使有事必须向吴越汇报,也小心再小心,小心过头,难免就会生出笑话。 有人面对吴越,被他目光一扫,心里一紧张,连一句囫囵的话也讲不出。也有人进了吴越办公室,腿脚就发软,浑身虚汗直冒。 面对这样的情形,吴越既好笑又无奈,有些事只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被人适应,你自己想竭力使之适应,往往适得其反。不过这样一来,团中央机关活泼有余略显虚浮的工作作风却得到了很大改变,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成果。一一八点准时走进办公室,自己动手泡一杯茶,秘书送来最新的文件或需要签字的材料,喝喝茶,看看文件,签几个字,一上午就打发了。 还是忙一点好,忙了充实。吴越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几分材料一一《办公厅关于春节期间值班的安排》,《干部职工春节物质发放的通知》,《春节联欢会的节目单(审阅稿)》。拿起笔,飞快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办公桌上的手机开始发出一阵阵的震动声,吴越眼睛一瞄,是余松一的来电,伸手拿起,”余总,你百忙之中还想起我来了?” “吴书记,我是紧跟领导步伐而来呀。” “哦,你也到了京都?” “吴书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也得批几天假让我喘口气吧。” “对于余总这样的大企业家来说,应该是恨不得一天分成两天用吧。”吴越笑了笑。 “吴书记,生有涯学无涯,我换个词叫生有涯钱无涯,难得偷闲吧。” 吴越打趣道,“国内第一就满足了,要走出华夏,面向世界嘛。” “.呵呵呵。”电话里,余松一大笑,“吴书记,葛书记也到了,今天中午,我在京华大酒店,请二位书记大人,希望吴书记能从百忙中抽身移驾光临呀。” “余总,光请我一个可不行。” “吴书记还有客人?那好,只要是吴书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欢迎欢迎。“京华大酒店门口。 葛元斌笑着和走下车的吴越握手,“吴书记姗姗来迟,等会罚酒三杯。” “葛书记,你要理解我呀。”吴越介绍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声永强,“这是卢书记,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葛书记,我不等领导结束办公,能一人先来?” 余松一,恒泰老总,国务委员余本初的公子;葛元斌,肥东市市委书记,葛家第三代接班人。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位,卢永强平时都很难接触到。而这两位自身和他们所具有的背景,都是仕途中人极想靠近的。 卢永强是个聪明、有想法的干部,几年之后的起点也不会太低,凭他的才能自然可以大有作为,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一一缺乏宽广的人脉资源,这种缺憾是可怕的,也是致命。 他未来的所处政治层面,必定是省级,那个层面上的的政治对手,无一不是深具背景之人。他想完全施展自己蛳炙治抱负,必须有一个紧密团结强大的圈子做依靠,否则的话,或许寸步难行,或许就万劫不复。 所以,吴越邀请他来参与这样a0场合,他很乐意,也很感激。 “葛书记、余总,罪不在吴书记,这酒呀,我来认罚。” 卢永强的长相及言谈举止很容易就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加上吴越的缘故,葛元斌、余松一对他更有好感,见卢永强主动认罚,态度诚恳,葛元斌说,“卢书记,余总是个企业家另算,你我和吴书记三人之中,你是领导嘛,怎么能让领导罚酒,吴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不敢当,不敢当。”卢永强摇摇手,论级别的话,他确实是三人中最高的,不过,级别要和职务相配才有实际的权限。他这个正部级下到省或去部委,也只能从副部实职干起,从这一点上看,其实三个人的起点基本没啥差异。 “几位请进吧,边吃边聊。”余松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又指指葛元斌,爆了个新闻,“卢书记、吴书记,葛书记现在是省委领导喽,我看应该改口叫葛省长了吧。” “省委常委,具体分工等年后安排,大概应该是副省长吧。”葛元斌笑了笑,看着吴越、卢永强,“我先行一步了。两位也快了吧。” “卢书记应该快了,我呢,埋头苦干一两年再说喽。”吴越大大方方道。 “吴书记,时间非你我能掌握哟。”葛元斌对着吴越一笑。 吴越认可地点点头,“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说话间,四人进了包间,相互递烟,各自喝茶。 “余总,见到你我就想起一件事,这事还要余总大力支持呢。”吴越转过身子朝着余松——O“吴书记,你的事我全力支持。”余松一也没问是啥事,先一口应承下来。 “余总,这事是我的工作之一,我们团中央青年志愿者总部和妇联的妇女权益保护组织联合倡议,’一个水窖,母亲的微笑7,准备在西部缺水地区建造一万个水窖,用来改善当地妇女的卫生条件,以减少妇女疾病的发生一——,,“没问题,吴书记,我知道我该负责那一块了,恒泰出钱是不是?”余松一接上话茬。 “一个水窖的建造成本大约在二千左右,一万个就是两千万,这钱不要余总一家出,余总认捐四分之一就可以≯r另外余总提供图纸并根据图纸建造一百个标准水窖作样板。” “没问题,恒泰随时待命配合。吴书记,大约什么时候开始?” “五月份吧,雨季之前。这个工作是个长期性工作,我们自勺目标是到最后西部每一户需要的人家都有一个标准水窖,当然,这样的工作,光有恒泰一家是不够的,我们团中央和妇联都在积极另想办法。我算是开一个好头吧。”看到酒菜上起了,吴越举起酒杯,“来,现在天各一方了,难得见面呀。“吴越一开口,余松一毫不犹豫就答应出钱出入,这份关系可想而知。卢永强分外珍惜这样的机会,也超量的表现起来。 两瓶高度茅台,不到半小时就见了底,包间里渐渐有了浓浓的酒意。 起初的生疏过后,葛元斌、余松一慢慢跟卢永强熟悉起来,葛元斌四十三,只比卢永强大几个月,四个人按照年龄排序,葛元斌老大、卢永强老二、余松一老三、吴越最小。 官职不称呼了,彼此之间老兄老弟自勺叫。 卢永强也借着酒意,敞开了心怀,这么一来,彼此的距离更近了。 “.卢老弟,有没有想好去处?”葛元斌突然问。 卢永强想了想,“不是去地方,就是进部委吧。具体去哪儿,就像刚才吴老弟说的,听组织安排了。” “那卢老弟自己的想法昵?”葛元斌又问。 “我也不隐瞒,作为我个人来说,我希望去地方,干了近二十年机关工作,缺乏基层工作的经验,我感觉我是不全面的。” “有这种想法,组织上应该支持嘛。”葛元斌看了看吴越,“吴老弟,你说呢。““基层工作相对艰苦些,不图清闲争取艰苦,组织上肯定会考虑的。卢兄,我认为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向弘常委汇报一下思想。” 要安排卢永强去地方,葛元斌也完全能办到,把这事推给他,无非是考虑到动用葛系力量安排卢永强,会让他难办。葛元斌这样细致周到的考虑吴越很欣赏,他和葛元斌可以密切合作,但是他的政治盟友绝不能成为葛系的人,这个必须分得很清楚,才能确保他和葛元斌之间的合作长期和稳固。 “吴老弟,要加快行动呀。团中央的工作终究是个过渡期,长不如短嘛。”葛元斌笑道。 葛元斌的话说到了卢永强的痒处,他也知道早一点去地方等于仕途起跑提早了一些,问题是没有吴越的帮助,他找不到向上汇报思想的捷径。卢永强没有说话f只是看着吴越。 “葛兄提醒了我,我自罚一杯。”吴越倒了一杯酒,仰头干了,“我也是喜欢过程短一点的,这样吧,今年春节找个机会,我和卢兄一道去拜见弘常委。” 见吴越确定了具体时间,卢永强心头一喜,不过他还有几分担忧,“吴老弟,主动向弘常委要求离开团中央去地方工作,会不会一____,,“卢兄,伏笔我来打,你积极要求去艰苦的地区工作,一下就站在了思想的制高点,其他的小节问题可以不用多考虑的。”吴越看出了卢永强的担心,笑笑。 葛元斌点点头,”吴老弟考虑的很周到,提前跟弘常委通个气,卢老弟过去也容易开口。卢老弟,你也不要太多顾虑,机会有时候也是自己争取到的。首长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别把他ff]神化哟。”一一“久居兰室不闻其香呀。”卢永强摇摇头,他是有感而发,在座的几个人中,除了他出身普通工人家庭,哪一位不是和首长级家长朝夕相处惯了? 吴越点上一支烟,“卢兄讲的也不错,我就是个例子嘛….,吴越把近期身边工作人员的表现一说,葛元斌几个乐的哈哈大笑。 “这事我也听说了。李翔风被你整的高龄参军呀。”余松一叹道,“这事一出,我看京都那些个公子哥要老实多喽。” “不是我整他,是李司令境界高,有些事不便公开,我也不多说,总之,李翔风去参军是个最好的选择。至于其他那些个公子哥,过分出格了,不撞上我,撞上了别人,也一样的结果。” “吴老弟,这些浮在水面上的,不用去理会,精力浪费了不值得嘛。”葛元斌这话是为吴越着想,他们是从政的,公子哥是玩世的,两条道上的人,没有十分必要,少碰撞为妙。 “我不管,自有人管,总之折腾过了,老首长们也有意见。”吴越巧妙的一带而过。 “,垃圾而已,提他们不如喝酒,来来,大家再干一杯!”葛元斌高高举起酒杯。 (未完待续) 444章 被肖党生宠坏的吴越,自作聪明的葛元枫 2004年的春节,吴越是忙碌的。。 小年夜下午,吴越从京都直飞香港,干爸肖党生早几天就到了香港,下榻于郑媛媛的明珠酒店。 柳青也陪同肖党生来了,带着肖忆忆和黎玉清的女儿丫丫,也许是血缘的天然纽带使然,肖忆忆和丫丫这两个小家伙一看见还躺在儿童车里郑媛媛的女儿妞妞就喜欢上了。 在婆罗洲,丫丫一直是肖忆忆甩不了的小尾巴,难得见到比她小的妹妹,一下就萌生了当姐姐的自豪感,看着妞妞睡觉、看着妞妞喝水、看着妞妞打呵欠伸懒腰的有趣样,她觉得快活极了。 除了忆忆哥哥,她不允许其他人来碰妞妞,就连郑嫒媛要抱,她也会护在儿童车前,张开手臂,“别动、别动,我的、我的妹妹。” 看着满屋子追追闹闹的孩子们,肖党生乐得合不拢嘴,许多年以前,他以为自己将会孤苦伶仃一个人终老,后来老天给他送来了一个干儿子,现在孙儿女也有四个,不对,是五个。肖党生瞥了一眼,静静坐一旁,挺着大肚子的蒋情雯:飞来一趟不容易,怎么着也要等这个孙子出生后才走。 蒋倩雯显得有点不合群,这倒不是她性格古怪,她的性格是闲淡的,要是在以前的高门大户人家,也算是不懂邀宠安安分分的一类。 只是她自觉是个后来者,加上身无长物,隐隐有些自卑一一柳青是吴越第一个孩子的母亲,现在还在打理吴越庞大的产业群,这些年干爸的起居饮食也是她在照顾。郑媛媛是最早跟着吴越打拼的,现在还在经营一个年利润上亿的豪华酒店。她有什么,她又能干什么?除了是吴越的女人这个名头以外,她简直一无是处。就是单凭相貌的话,她也比不上郑媛媛。 柳青、郑媛媛彷如一对好姐妹,难得见面自然谈的亲热,一时间也没在意蒋情雯的异样。肖党生看在眼里,心里忽然一动,想说些什么,考虑再三还是等吴越过来再谈。 宁馨儿没有来,她在一个多月前带上怀子衿去婆罗洲专程探望过肖党生,这个春节,宁馨儿打算在浙湖、平亭各住几天,让孩子见见外公、爷爷,然后等吴越回来一到去京都。 宁馨儿没跟来倒是中正吴越下怀,否则的话,他就只能当个地下工作者了,女人多,有时候不见得就是幸福。 出了飞机场,上了郑媛媛派来的专车,半个多小时后,吴越就出现在了明珠酒店专设的大套房中。 也许是妈妈们时常把吴越这个“干爸”挂在嘴边,尽管吴越难得和孩子们在一起,但孩子们见了吴越,却没有过多的生疏感,几分钟后,肖忆忆小猴似的趴在了吴越的背上,丫丫树袋熊一样赖在吴越的怀里,就连还不太会清楚叫妈妈的妞妞也躺在儿童车里,伊呀呀呀对着吴越“唱歌”。 “你一来都跟你亲了,敢情这些小家伙就借了咱们几个的肚皮待了待?”柳青略带醋味的话,惹得郑媛媛一阵取笑,一边上的蒋倩雯也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露出甜甜的笑。 肖党生招招手,“孩子们,到爷爷这边来,干爸刚下飞机,累喽。” “不!”两个小脑袋一阵的摇。”干爸,我不累。”吴越笑笑,对于这几个孩子,他是有着愧疚的,心里极愿意在难得的相聚中多宠宠他们。 柳青走过来,“忆忆,你是大哥哥,听话啊。干爸还要跟爷爷说话呢,你这样子,干爸会不舒服的。” “妈妈,我不嘛,我晚上还要干爸陪我睡呢。”肖忆忆吊在吴越脖子上,就是不松手。 丫丫的小脑袋从吴越的怀里冒出来,“我也要干爸陪着睡。” “好吧。”柳青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一间卧室,“那还快去把大床占领了,要不然的话,爷爷要去抢了。” 柳青这话发挥了作用,两个小家伙哧溜下了地,飞快的进了卧室,一会后,两个小脑袋探出房门,“爷爷,我们占领了,你可不许耍赖呦。” “好好,你们乖乖的,洗个澡在床上看电视,干爸等会就过去。”吴越冲着两个小家伙笑了笑,起身坐到肖党生边上,“干爸,这段时间身体好吗?” “好得很,一顿一大碗白米饭。”肖党生拉过吴越的手,轻轻拍着。 “小越,你工作忙不忙,听媛媛说,你调到中央去了?”肖党生问。 “干爸,是团中央,就是管理华夏所有团委的机关。”吴越解释了几句,又说,“去了团中央,工作相比地方清闲了许多,谈不上忙。” 团中央和中央到底有啥区别,肖党生搞不清,他想当然的认为调到京都去了,自然就是升官了。吴越当干部,他不担心,朝中有怀兰龙几个,地方上有当省委书记的老丈人,还有谁能欺负吴越? “当京官了,好啊。好好干,将来也和你怀干爸一个样。”肖党生端起参茶喝了一口,目光转向蒋情雯,“我要在香港住上几个月,又要抱干孙子了。” 蒋倩雯有些害羞地低着头,偷眼柔柔的看向吴越。 “你呀,就把倩雯一个人丢在这,也不思量常来看看。”站在蒋倩雯身后的郑嫒媛不平道。 柳青安排好女佣帮两个小孩洗澡,从卧室走出来,打趣道,“媛媛,你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有一股假公济私的味道?” “青姐一一”被柳青说中了心事,郑嫒媛跺了跺脚。 “我承认,去年来看你们比较少,争取今年多来几趟吧。” 肖党生满意的看着一大家子,”小越,你是该要多来几趟,现在多方便,飞机来飞机去,我早上在婆罗洲钓鱼,下午就到了香港来吃鱼粥,你说多快?” 吴越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一下,几个女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羞赧。 “小越,小青,我又要有一个孙子了,家大业大子孙多,我很高兴,但是一碗水也要端平呀。”肖党生是看着吴越说话的,可拿主意,他还得听取柳青的意见,毕竟在他的老观念中,柳青才是大房,还有玉龙佩已经传给了忆忆,这几百亿的资产要分出一块,必须经过柳青同意。 跳过柳青吴越完全可以拍板,但他没有做声,这是一份尊重,也是一份感激,他不能尽孝,柳青帮他尽孝了,那么财政大权,他就让一让。 “干爸,倩雯,我早就想好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要管理,忆忆长大后也需要弟弟、妹妹们的帮衬才行。分家肯定不行,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我的考虑是每个孩子给一部分股份,享受股份每年的收益,这个收益可以继续投资家族产业,也可以自由支配和使用。你们看呢?”显然柳青早有准备,说起来头头是道。 “我看很好。”肖党生点头道,“分什么家)-家人分开还算一家人吗?我见得多了,分家分得到后来一大家子就散了。” “我知道,老爷子就喜欢多子多孙,一大家人。我也喜欢孩子多,热热闹闹。”郑嫒嫒找来一个厚厚的靠枕,放在肖党生的背后。 “干爸,媛媛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她想说的是,要孙儿女多,她生就行,千万不要再多儿媳妇了。”柳青边笑边嗔了吴越一眼。 “多生好,多生好。儿媳妇多几个也没关系。”肖党生乐的下巴的胡须都翘起来了。 柳青、郑媛嫒听到后半句,一齐冲着肖党生娇嗔,“干爸,你就宠着他吧。” “不会多了。”吴越赶紧摇手。 肖党生也改口,”嗯,我觉得也够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再有几个儿媳妇,只怕我连名字也记不住喽。” “干爸,你太逗了。”柳青走到肖党生身后帮他捶背,一面对蒋倩雯说,“倩雯,你大半年没回家了,这个不对呀。” “青姐,我现在怎么回家呢。”蒋倩雯看了看高挺的肚子,脸上浮现了一朵愁云。”你是独生子女,那就把爸妈接到香港来生活,这样你也不会太孤单的。”柳青建议道。 “行吗?”蒋倩雯看着吴越。 吴越点了点头,柔声道,“当然可以,住这儿也行,买一套大房子也行。 蒋倩雯心里一甜,转眼又犯愁,“可、可怎么说呀。” “姐姐帮你说,姐姐可是过来人。”郑媛媛指着吴越,“咱,咱们呀,都是被他害的。” 谁害谁?吴越无奈的摇头,几个女人一起偷偷地笑。 三天后,夏家代表夏亿寒秘密拜见吴越。 当年青涩害羞的少年,如今已是稳重老成的成年人,吴越微笑着接受了夏亿寒的问好,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亿寒,坐吧。” “吴叔叔,肖爷爷也在?”夏亿寒问。 “等你爷爷到了,你们再去看他,我们谈的事不用去惊动他老人家。” “吴叔叔。”尽了晚辈的礼节后,夏亿寒迅速提起了正事,“我们夏家已经初步和韩丁两家进行了接触,汉唐其他家族的工作也正在做,应该很快能达成一致的。” “他们两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吴越问。 “葛元枫步步紧逼,他们两家就快招架不住了,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和他们接触,传达了汉唐的诚意,只怕他们两家已经接受了葛元枫开出的条件。” “条件?”吴越玩味的一笑,“两家进行合并重组,组成一家集体企业,董事局主席由葛元枫担任,他带领企业大举进入华夏市场?” “是的,条件就是这样的。‘“呵呵,葛元枫疯了,他们两家也跟着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俩家虽说失去了东南亚的老巢,可还有将近一百亿美金的资产呢,就这么大半奉送给葛元枫?这样的条件也会接受,看来真是走投无路?” “是的,吴叔叔,经过这次的打击,韩丁两家彻底丧失了他们在东南亚的一切,只能回缩在香港一地。如果没有葛元枫的支持,韩丁两家在香港也会受到再次打击。当然,打击的方式是不同的。东南亚打压,他们失去的只是新兴的社团,香港是他们的根基所在,连根拔起的话,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打击韩丁两家的目的,不是为了成全葛元枫的野心,他渔翁得利的想法不能让他实现。” “吴叔叔,我明白。” “亿寒,葛元枫是个喜欢导戏的人,他以为自己是个高日月的导演,而我们都是他戏里自由支配的角色,随着他的指挥棒动而动。他很得意呀。““吴叔叔,他既然喜欢导戏,自认为高明,那我就让韩丁两家陪他唱足这场戏。” “是的。”吴越赞许的笑了笑,“陪他好好唱,唱个一年半载也可以。你们也要参与,偶尔造造势,让他更入戏些才好。””我知道了,吴叔叔。一个高傲的人,等他明白他所戏弄的人其实是在戏弄他,我想他会发疯的。””一个被家族变相放弃的人,发疯只有一个结果,被家族彻底放弃。没有了葛家,葛元枫什么也不是。” 说这句话时,吴越的声音冷的可怕。调查葛元枫这样华夏顶尖红色家族的直系子孙,严格意义上来讲,是越轨了,也是一种冒险,消息一旦泄露,连吴越自己也很难在华夏立足。 幸好,吴越有这个便利,怀老掌控着隐蔽战线,通过这条线,吴越基本掌握了葛元枫的动向,了解越多,他对葛元枫这类的近乎疯子的变态人物越发厌恶。 如果追溯四五年前,自己遇刺一事,联想到葛元枫和天剑党的勾结,吴越甚至怀疑,自己的遇刺葛元枫也逃不脱干系。他认为自己的怀疑有可以论证的基础,当时他正在调查平亭市副书记许斌儿子许峰的**案,先是东方市政法委书记车军哲派人过来打招呼说情,未果后,许峰庭审当夭在法庭门口遇刺身亡,杀手就是天剑党派出的,用了国际上最新型的毒药。 车军哲以前和许斌素无往来,独独为了许峰打招呼,不免使他怀疑,这个怀疑持续了好几年,他一直认为许峰**案还有一个神秘的涉案人是不是和车军暂有关系?后来,车军哲儿子车小浩在明越饭店闹事被他扣押在特战旅期间,他秘密提取了车小浩的血液样本和当年案发现场遗留精液样本,作了比对,但是经过比对,他的猜测却是错误的。 车小浩没有涉案,那么车军暂就没有理由派人来平亭为一个不相干的许峰开脱。经过反复回忆,吴越记起当年车军暂派来的人说过这样的话,“吴越同志,这个案子非但车书记关心,葛家也在关心。葛家你知道吗?走仕途不知华夏几大世家要吃亏的。” 为什么要提起葛家?一方面是威胁他,另一方面也向他透露了此案葛家也很关心。葛家谁在关心,顺着这条线往上推得话,就只有和车军哲关系比较好的葛元枫。 吴越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尚在白洋湖监狱服刑的车小浩,没有车小浩的陪同,葛元枫不可能到平亭来,也不可能单独结识许峰,当然也就没有当年那一桩离奇的**案。 是该了一了当年事了,葛元枫,一个偏执狂小丑一般的人,居然敢三番四次在他背后兴风作浪,不理会他,他还真把自个当人物了。 大年初四,吴越离开了香港,没有按原计划去浙湖,而是在东方市机场降落,乘车去了白洋湖监狱。 白洋湖监狱隶属东方市监狱管理局,但是东方市人口密集,除了保留一所监狱和一所劳教所意外,其他的监狱都放在了临近省市。 白洋湖监狱地处浙湖市,离东方市大约二百多公里,原本叫白洋湖劳教农场,听那名称大略就知道所处位置肯定在偏僻的地方。 柳铭鹏市长亲自打了招呼,加上对方又是团中央书记,东方市监狱管理局怎敢怠慢,赶紧派出一位姓曾副局长陪同吴越几人去白洋湖。 起初进百公里的路还好走,接着是崎岖山路,后来就是农村破烂的乡间公路了,颠簸三四个小时后,一行两辆车在一个湖荡边停下了。”吴书记,对面就是白洋湖监狱。稍等一会,监狱方面的小汽艇很快就来。”曾副局长一边殷勤的递烟给吴越,一边解说。 白洋湖监狱在湖心岛上,离岸边目测的话,大概一里左右,吴越接了烟,又低头接了火,抬头眺望烟雾迷蒙中的监区,“曾局长,这水面就是天然警戒线,白洋湖监狱脱逃率很低吧。” “吴书记,你也熟悉监狱工作?”听到吴越说出脱逃率,曾副局长套近乎道。 “我大学毕业后就在监狱工作,干了几年才回地方的。” “吴书记,白洋湖监狱的脱逃率在我们系统是低的,可是监狱工作人员也被同时限制住了,出来一趟还真不容易呢。” “水不深的话,造一座桥吧。” 曾副局长苦笑笑,“吴书记,你既然在监狱系统工作过,应该知道监狱系统的难处一——” “无非就是缺钱,东方市还少一座小桥的钱?”吴越呵呵一笑。 (未完待续) 445章 撬开车小浩的觜巴 “吴书记,我们这个系统向来就是被遗忘的角落,白洋湖监狱更是角落的角落,关于交通的问题,以前打过几次报告,但一直没能落实,后来市里说了,建桥可以,单位出一半,市里拿一半。,单位哪有这么多钱?就不了了之了。”曾副局长解释道。 一旁监狱局的陪同人员说,“吴书记,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白洋湖监狱所在的湖心岛周边还有几个岛,住着当地的渔民。市里认为大桥建成,也有利于当地的居民使用,所以就有想让浙湖一方也出一点资金的考虑。” “这就是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呀。”吴越笑道。 “呵呵呵一一”边上人一起笑起来。 吴越一行一共三个人,除他外还有两个说是京都作协的作家,这次下白洋湖监狱是来体念生活,准备写一篇有关在押服刑人员改造的纪实文学。 不过曾副局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两个人不像是作家,沉默寡言不说,还刻意和众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作家下基层要团中央书记陪同,啥级别的作家? 尽管曾副局长纳闷不解,但他绝不会去问的,柳铭鹏市长在电话里可是反复强调了,要提供一切便利。抛开柳市长这一层不提,光是吴越的身份,就足够让他陪着万分小心了,团中央书记处书记、浙湖省委张中山书记的女婿,随便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他这样位置的人可以随便质疑的。 “我刚才说过,我在监狱系统工作过好几年,对于监狱系统还是有很深感情的。感同身受呀,我认为这座桥的建造应该尽快提上议事日程。”吴越看着曾副局长打趣,“曾局,是不是担心造了大桥影响监管改造安全?” “哪里,哪里。吴书记,就因为没这一座桥,白洋湖监狱几年得不到新鲜血液补充了,这几年监狱招录考试,次次没人报名。有些年轻同志调进来没几天就寻思想办法调离,我们监狱局也很头疼,说青年干警不爱岗敬业吧,现实问题摆在这,人家小伙子到这儿来工作,连个女朋友也找不到呀。”曾副局长摇摇头。”说的也是。”吴越点点头,“牛郎织女银河相隔,有鹊桥相会,这儿嘛,硬件确实缺乏。”问,“白洋湖监狱家族化的问题比较严重吧?” “吴书记一语中的呀。有什么办法,外来的人不肯进来,只能老子干了传儿子,白洋湖的姑娘嫁给白洋湖的小伙,几十年下来,都是亲戚喽。”曾副局长呵呵笑。 “曾局,建桥报告还是要继续写的,柳市长那里,我打个招呼,请他考虑一下白洋湖监狱的实际情况,资金下拨这一块力度大些,另外浙湖这儿,正好我明天去杭城,有机会的话,我跟张书记说一说。” 曾副局长惊喜道,“喔唷,吴书记,那真是太感谢了。你这一出手,解决了白洋湖监狱几十年的遗留问题呀。待会,刘监狱长过来,我跟他说说,一定让他今晚上好好表现表现。” “监狱工作相比地方还是要艰苦,能创造一点便利尽量要创造,监狱干警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光讲奉献,不提供服务,算不上人性化管理呦。”吴越抽了一口烟。 “吴书记,你这么一讲,我们要惭愧了。”曾副局长笑了笑。 吴越摇摇手,“曾局的难处,我很理解。 多年前,我曾和黎部长、原江南省司法厅的于厅长都谈到过类此的问题,黎部当时也头疼。 前一段时间,我在京都和黎部、于部都见过面,喝酒闲聊之余,回想当年还是很有感慨,现在监狱系统的情况比当年是好了一些,但棘手的问题还有不少,有待解决呀。” 黎正,现任华夏司法部部长:于国,现任司法部常务副部长。这两位居然前不久还和吴书记把酒言欢过?曾副局长和东方市监狱局的其他陪同人员不由肃然起敬。 曾副局长赶紧把一路上自己的言行举止细细回想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出格冒犯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又暗呼侥幸,幸亏柳市长的电话是他接的,要不然不把这位团中央的书记当干部,人家去市里或者到部里顺便一句话就够好好他喝上一壶的。 现场的气氛微妙起来,如果说刚才只是尊重和感激,那么现在就有点敬畏的意味了,能够和司法部两位主要领导一起喝酒的人,谁也得罪不起呀。 曾副局长正想着该说些什么话,免得冷场,就听见有人喊,“船来了!”抬头一看,远处的湖面上,一艘汽艇从暮霭中高速向岸边驶来。 监狱局曾副局长前来,白洋湖监狱一把手刘建飞自然得亲自过来迎接。刘建飞四十多岁,没有一般这个年岁干部的大腹便便,相反身形还有点矫健,汽艇还没停稳,他一个箭步就跳到了岸上。 “刘监狱长,这位是团中央书记处吴书记,这两位是作协的作家。”曾副局长介绍了吴越一行人的身份,等吴越和刘建飞寒喧握手后上了汽艇,找了个机会跟刘建飞咬了咬耳朵。 这么年轻的副部级还真是不多见,刘建飞正惊讶吴越的年轻,听到曾副局长对他说,这位吴书记市里、浙湖、部里都有关系,还准备帮着解决建桥问题,心里欢喜紧张交织:白洋湖能造桥了,那是大好事一桩,可接待这样的大人物又是个问题,白洋湖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万一大人物不满意,桥飞了,自己也不讨好呀。 到监狱已是饭点,酒席早就摆好了。”吴书记、两位大作家,吃饭吧。”曾副局长邀请道。 “他们两位时间紧,今晚上还要赶到杭城去。”吴越指了指两位“作家”,“他们就不喝酒了,吃点饭就行。酒,我来陪你们喝。另外,请刘监狱长安排一下,他们要去分监区找几个在押犯谈谈,收集一点素材。” “各位领导,抱歉了,吴书记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时间很紧张,明天还要去浙湖几所监狱。这样吧,刘监狱长,我们就到就近的分监区去看一看?”一位“作家”接上话茬。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勉强。”刘建飞一面让食堂的师傅赶紧把两份工作餐端来,一面又对边上监狱狱政科的科长说,“朱科,你等会陪同两位大作家去分监区。” “刘监狱长,作家和在押犯的谈话,就不必干警监控了,提供一间单独监舍就可以,比如忏悔室这样的场地。”吴越插上一句。 忏悔室,几乎每个监狱中队都有,那是给违法监规狱纪的服刑人员反省用的,在文明执法没有普及之前,那个地方还是干警用电警棍“教育”服刑犯的最佳场所,因为一般来说忏悔室建造的都比较隐蔽,隔音条件也相对较好。 “吴书记,忏悔室你也一一”刘建飞大为奇怪。 “刘监狱长,吴书记当年也是我们中间的一员。”曾副局长笑着解释。 吴越点点头,“是呀,所以我一到这儿就倍感亲切呀。” 白洋湖监狱狱政科的朱科长或许是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敬业负责,异议道,“曾局、监狱长,除了检察院提审和上级狱政部门,在押犯没有干警在场就接受谈话,这个一一,,“嗯一一”吴越眉头一皱,边上的刘建飞一脸尴尬,心里不住埋怨:朱科呀,你脑浆被白洋湖的湖风吹干了?没看到我和曾副局长都围着人家转?你添什么乱,人家还不懂监狱的一套,要你来指正? “朱科长,来来来。”曾副局长肚子骂着:狗屁科长,满脑子淤泥!碍于吴越就在身边,脸上只能带着笑,把朱科长拉出食堂。 刚才自己提了一句,刘监狱长没反应,监狱局曾副局长却和他个别交心了,看来自己切中了要害。朱科长不免有点心喜,白洋湖监狱一年之中难得有上级主管领导来访,即便来了,也轮不上他和上级领导近距离接触,是不是曾副局长发现了自己,接下来赞扬,然后赏识,最后一一可怜的朱科长还在梦幻中,没料到一出食堂门,迎面来的就是一顿压低声的呵斥。 “你干什么?业务精通、恪守法规和各项规章制度?我看你就是操蛋、混蛋!搞搞清楚,吴书记是副部级的团中央书记,他带来的两位是作协的作家,不是敌对势力潜入,要特意来放大阴暗面的!我的朱科长!”曾副局长指着远处的白洋湖,“一座桥,吴书记答应帮你们监狱解决建桥的大事,你还要什么?搅黄了,你就是千夫所指!” 朱科长被曾副局长指着鼻子一通骂,恨不得抬手打自己几个大嘴巴,以表他的悔意和诚心接受。”朱科长,这次我陪同吴书记到你们监狱来,是柳市长点的名,柳市长亲口对我说,要提供一切便利。你总不会连柳市长也怀疑上吧?” “曾、曾局,我不清楚情况,我、我。” 难堪过后,朱科长心里只剩下害怕了。 白洋湖监狱的干部怎么这种素质?曾副局长叹着气,放缓了语调,”同志,规章制度要遵守,但是也要看看来人的身份,分一分场合嘛。” “曾局,我懂了、懂了。”朱科长把头点得像叩头虫。 “好了,好了,你在这等着,注意一下态度呀,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去。”曾副局长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身进了食堂。 白洋湖监狱第二分监区,三中队。 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劳作犯已经收监,值班干警清点监房人数后,锁上门去了一墙之隔的干警值班室,门卫犯人开始活跃了。 车小浩懒洋洋的靠在铁门边,伸手把墙上一块松动的红砖往里面一按,从砖洞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老大,火。”另一个大个子门卫犯赶紧掏出打火机,给车小浩点上,一边眼馋地看着一明一暗的香烟头。 尽管他一只手就能把车小浩这个单薄的家伙给拎起来,扔出几米远,可他连一个小指头也不敢动车小浩。他不敢,三中队所有犯人也不敢,私下揣测只怕中队、分监区的干部也不敢吧,据说车小浩这家伙的老头子是东方市的政法委书记呢,这个据说也为中队很多犯人证实过,白洋湖监狱在押的基本是东方市籍的犯人,自然有人以前认识车小浩,加上有几次车小浩的家属接见,来人都是监狱一级领导陪同的。 这家伙舒服呀,到了中队连一个重活也没干,直接当上了门卫。人比人气死,他可是累死累活干了三年多才当上的。大个子心里叹着气,鼻子不争气的去嗅空气中传来的中华烟的香味。 这家伙日子好过,抽烟可以不分场合,干部看到了也不会去理会,而且都是好烟。哪里像他,抽烟要躲着干部,抽的都是二三块一包的,还有上顿没下顿。可这家伙就是小气,也不知赏给他一支尝尝味道。高个子自怨自艾着,猛然间看到车小浩把抽了才一半的烟往地下一扔,抬脚去踩,赶忙去挡,“老大,扔了多可惜。“”好,给你。”车小浩哼了一声,摇摇头一一又他妈无聊的一天,两年多了,还要四年才能从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走出去。操他妈吴越,老子操他的祖宗! 越想越恨,车小浩对着墙壁就是几脚,仿佛吴越就是面前这一堵墙。 车小浩一踢墙,干警值班室就咚咚的响。 “又是这小子发疯吧。”两个值班干警中,年轻的一个实在忍不住了,披上衣服想出来。 另外一个年级大些的,摆摆手,“别去管他,你能拿他怎样,白吃一包气还管不了。” 两人正说话,值班室电话响了,年纪大些的拿起来一听,放下电话,“扎好制服,狱政科朱科长快到了。” “白天带班一天,晚上连个好觉也睡不到。”年轻的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很快穿上警服,两人一起走出值班室恭迎。 分监区值班领导到了,几分钟后,狱政科的车也到了。 朱科长下车,向分监区、中队值班人员介绍了来者的身份,又着重传达了市监狱管理局曾副局长的指示。 分监区领导简单向两位“作家”介绍了监区的情况后,问,”是不是让犯人们都出来?” “不用了,就他吧。”一位“作家”,指了指大铁门里面站着的车小浩。 什么作家?老子正无聊,谈谈天也好。车小浩一脸无所谓,跟着两位作家去了犯人浴室边上的忏悔室。 中队值班干部开了门,拉亮灯,关上门后离开。 “姓名、年龄、籍贯。”一个作家问,另一个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纸,准备做记录。 “两位是作家,问这些干嘛,说说外面最近有啥新鲜事?”车小浩抬起腿架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再一摸,发现没带火,就从做记录的喊,“嗳,有没有火,借一个。” 做记录的作家,笑了笑,手里握着的笔突然对着车小浩胸口一顶。 “哎一一哟”车小浩觉得胸口有刀子在刮,一下就痛的岔了气。 “老实一点,我们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问话的那位,抬起手打了车小浩一个耳刮子,从他手里夺过香烟,抽了一支点上,“日子过得蛮舒服呀,中华烟。” 奇怪,怎么疼的没有完了,车小浩身上冷汗直冒,想叫吧,叫不出声,想逃吧,迈不开步子。”喀嚓!”问话的人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把车小浩的手铐在椅子上,“车小浩,我问你,你九二年七月三十号和谁去了平亭,又见了谁,干了什么?” “朋……友,这都过去十几年了,谁会记得?”车小浩屏住气才能艰难的说上一句,气一松,他就只知道疼了。 “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记得许峰吗,当天许峰的女朋友应该也在吧,还有你带去的那位,是不是姓葛?” 面前这两个绝对不是作家,车小浩知道他碰上了大麻烦,当年的事他记得,但是他绝不会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只怕连他老头子也保不住他。 “说吧,放心,我们会帮你保密的,只要你嘴巴牢靠,没人会知道是你说的。”问好的人掏出工作证放在车小浩面前。 国安部?!车小浩大惊失色,他听闻过这个部门的手段,被他们盯上了,要是不老实,那就惨了。 “说吧,我们绝对保密,这个可以和你签订一份保密协议的。”问话的人微笑道。 他的微笑此刻在车小浩眼里并不比魔鬼的笑容好看几分,车小浩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火候不够,加点柴。”问话的人手指勾了勾,做记录的那位,用手里的钢笔又在车小浩身上戳了几下。 此时,白洋湖监狱食堂灯火通明,曾副局长、刘建飞两个都喝高了,围着吴越大献殷勤。 恭维话多了,吴越听了有些烦,他看了看表,时间拖得有点长呀,不过他是很放心的,如果国安系统两位最出色的审讯专家还撬不开车小浩的嘴巴,那车小浩倒是个人物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吴越接了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 (未完待续) 446章 一纸调令,吴越和葛元斌成了同事 白洋湖监狱第二分监区三中队,忏悔室。! 车小浩像一堆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他额头滴下的汗混杂了桌上的灰尘,给自己画了个大花脸。 国安的两个人已经走了,可恐惧还没有走远,车小浩记不清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内,他到底从鬼门关回来回几次。是谁这么关心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是谁准备对付葛元枫,他搞不清也不想搞清。 不该说的都说了,签字画押,后悔也没有用,他只希望对方能说话算话,不要把他牵扯进去。 以前他觉得自己很威风,凡事有老头子罩着,可以任他在东方市呼风唤雨,就算碰上吴越吃了一次瘪,他也不认为他就失了威风,无非点儿背,撞上了碰不得的人,蛰伏几年出去,照样是一条好汉。可现在他畏惧了,他就是个屁呀,人家要捏死他,分分秒秒的事,原以为进了监狱,就太平了,没想到国安却找上门了。能动用国安,准备针对葛元枫的人物,打发他还用费哈气力? “啪嗒啪嗒……”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不是刚走的两个家伙又回来了?车小浩心里一惊,骤然站起。 “老大。”大个子门卫犯探头探脑。”人走了?”车小浩问。 “没走,监区长陪着去了一中队。就是没走,我才来找你的,老大,我肚子不舒服要上个大号,要是给干部看到门岗没人,我就要下岗了。”大个子门卫犯捂着肚子,嘴里喔唷喔唷。 车小浩用脚踢了踢桌子底下被揉烂的中华烟,”拿去抽吧。” 大个子门卫犯喜滋滋钻进桌子底下,伸手去拿,刚一弯腰,眉头就皱了起来,啥味道? 再仔细一看,车小浩的裤管旁还在滴滴拉拉。 作家问个话至于小便失禁?失禁了自己还没有知觉?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大个子门卫犯考虑了一下,决定当做没看见,屏住呼吸,捞了香烟就走。 既然是作家下基层采风,自然要做足文章,见了车小浩一个哪里够?国安的两位索性就在第二分监区四个中队逛了个遍,这下足足消磨了二个多小时。 “吴书记,都快十一点了,就在招待所过一夜?”天色已晚,湖面起风,曾副局长挽留道。 “不了,两位作家明天还有事。”吴越笑着摇摇手,跟曾副局长、刘建飞握手,“谢谢款待,建桥的事你们抓紧些,我尽量配合。” 几个小时后,浙湖省会杭城一家酒店的套房。 “吴局,这是车小浩的口供。”刚才做笔录的那位拿出口供笔录递给吴越,“他已经招认,九二年七月三十日,他和葛元枫去了平亭,许峰设宴招待,席间,葛元枫看到许峰的女朋友江洁略有姿色,就向许峰提出了一个荒唐的要求,许峰投其所好居然答应了,就此引发了一起**案,造成被害者下体大出血,而被害者也于一个星期后跳楼自杀。**案,车小浩没有参与,葛元枫得手后,他就陪着葛元枫离开了平亭。” 吴越仔细的看了一遍笔录,“归档封存,记住,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翻阅这份笔录。这次去白洋湖监狱的行动记录请及时销毁,参与行动的同志请严格遵守保密条例,如果谁泄密,我一定会从严从重处分。” “吴局,我们明白。” “好,我走了,两位好好休息吧。“单凭一份车小浩的口供笔录,自然不足以打到葛元枫,吴越心里十分清楚,要动葛家的骄子,还得抓住恰当的时机,不过多一份有力的证据就多一份成功的保证,谁是诸葛亮会知道压垮骆驼的是哪一根稻草? 吴越在杭城待了两天,尽管还是春节长假期间,可岳父张中山却难得有时间在家,临走那一晚,吴越才有机会跟张中山面对面坐着长谈一次。 “小越呀,离开地方去团中央工作,担子一下轻了不少,呵呵,有些不适应了吧。” 吴越把泡好的茶放在张中山面前,笑了笑,“爸,还好,团中央的工作氛围还是令人愉快的。” “光是愉快可不行呦,每个岗位都有其发挥的余地,中央安排你去,可不是看着你修身养性的。” “爸,具体的实际工作,我正在筹备中,一过年,我准备组织志愿者西部万里行,五月份联合妇联有关部门发起’一个水窖,一个微笑’的捐赠活动。这样看起来,一上班,我就得马不停蹄开始工作了。” “忙一点好,成绩都是忙出来的嘛。” 宁眉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晚饭还有半个小时,我来提醒你们一声的。”接着丈夫的话茬,说,“太忙也不好,人又不是铁打的,要劳逸结合才行呀。小越,你看你爸的脸色,比在江南省那会可差远了。你也帮着我说说,老是这样下去,成绩没出来,人就垮了。” 张中山淡淡一笑,没有接口,妻子的性格他清楚,随她去说,说几句就了了,自己要分辨的话,那就一时没得完。 “爸,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身体还得自己注意。” 张中山看着吴越,摇摇头,“岁月不饶人,年纪一大,精力自然而然就变差了,我会注意的。不过手边上的工作确实也很多呀,弘常委对浙湖是看好的,但是今年的经济形势却不太理想,这有国际经济大环境的原因,也有浙湖本身存在的问题。如何调整、规避,进而继续发展提高,都是摆在省委面前急需解决的课题。我这个班长,不主动迎难而上,怎么行?” “干出了成绩又怎样?”宁眉见丈夫变相同意了她所说,就把话题转移到吴越身上,“小越在龙城干的昨样,挺好的吧,一纸调令就把他调团中央去了。为啥,还不是小越年纪太轻,给他提副部吧,没有前例,不给他提吧,不好安排,所以就明升暗降呗。团中央能干一辈子,过几年还得回地方,到时候还有龙城这样容易出成绩的地方等着小越去?” 其实宁眉是误会了,去团中央工作实际是吴越主动向上级提出的,不过里面牵涉了太多东西,吴越也没向宁眉解释过。 张中山是知道的,他也很欣赏吴越这种以退为进的政治手腕以及以大局为重的政治修养。 “什么明升暗降?小越在龙城是正厅,去了团中央级别就调整为副部了,这证明中央是看到了小越的成绩嘛。还有哪一个岗位不能锻炼人?非得在条件好的地区才能干出成绩,才能发挥才能?” 宁眉想反驳几句,最终还是忍住了,“你们翁婿难得见面,我就不参合了,你们聊吧。””小越,有在京都工作的经历那是一件好事,以后回地方工作,免不了要和部委接触打交道,提前熟悉一下,总比不认识好。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工作既要讲政治,也要兼顾实际情况,一省之长又怎样?华夏没有那个省市是独立王国,也不允许搞独立王国嘛。“吴越看着张中山鬓间的白发,点了点头,他知道岳父是有感而发的,作为一个省委书记,要推行一点改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既需要中央的政策、部委的支持,也需要班子一条心,对上对下都要协调好,劳心劳力呀。 一天后,京都中南海,弘毅住处。 弘毅特意留了时间来接待吴越一家人,怀子衿奶声奶气的叫着“爷爷、奶奶”,那稚嫩的童音和可爱的胖乎乎的小脸蛋,惹得党晴好一番怜爱,最后她索性剥夺了怀子衿跌跌撞撞探索新环境的权力,把他搂在怀里,当他的移动学步车。 卢永强也跟着吴越去拜见弘常委,不过他远没有吴越的随意,很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只是微笑听众人谈话。 “罄儿,来,咱们去别的院子转转,你看你弘伯伯小半天没抽烟了。”党晴逗弄着怀子衿,“去看花略,好不好?” 党晴、宁馨儿离开后,屋子里就剩下弘毅、吴越、卢永强三个。 吴越赶紧摸出烟递给弘毅,又给了卢永强一支。 “小越,你党阿姨还是冲你来了才开禁的,我得谢谢你呀。”弘毅划了火柴点上烟,转过脸看着卢永强,”小卢,抽烟吧,我也难得放松一下,你这么紧张着,我看着累呀。” 卢永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接了吴越递上的火。 弘毅吸了几口,把烟夹在手里,“小卢,你的情况小越和我说过了,我也找过中组部的同志,请他们具体研究过,你要求去艰苦的地区工作,我很高兴呀。古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说,用在当前,我要改一改,叫作’养将干日用将千日’嘛,你应该是个将才呀,中组部的同志研究后,提出要调你去西疆自治区担任自治区党委副书记,我同意了。” “弘副院长,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卢永强赶紧道。 “西疆的情况比较复杂,既要考虑经济发展,又要注重民族团结,更要警惕民族分裂分子的兴风作浪。永强同志,中央这次给你肩上压的担子可谓不轻,最近境外分裂组织频频和西疆的分裂分子接触,力图搞出几件震惊中外的大事件来,我希望你去之后,要灵活运用民族政策,力保西疆的安宁,群众生活的提高。 西疆的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你要作好长期工作的准备,给中央较上一副满意的施政答卷。” “弘副院长,我一定不辜负中央的期望和你的嘱咐。” “好。”弘毅点点头,“我相信你能很快适应西疆的工作环境,也完全有能力完成中央的指示。” 威了,这就成了?!卢永强暗暗捏紧了拳头,一面用颇为感激的眼神瞄了吴越一眼。虽说他没有想到会去西疆任职,但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才能更大的激发他的斗志。”小越。”弘毅摁灭了烟头,“听乐松说,他要加入志愿者队伍,跟你去西部万里行?” “是的,弘伯伯。”吴越笑笑,又说,“怀秋也一起去。” “嗯,他们去很有必要。你,去不了了。”弘毅手一指,一挥,”总书记前天去拜会怀老了,谈起你的情况,总书记说,吴越同志的岗位应该在地方,呵呵,昨天总书记特意找我谈了谈,我说,他正闲的发慌呢,总书记笑了,那好呀,就去徽山吧。哈哈哈….弘毅这些话,自然有打趣说笑的地方,但关键之处,他不会开玩笑的。 徽山省,岂不是和葛元斌成了同事?吴越一愣,他知道他在团中央只是一个过渡,但绝对没想到会这么快离开团中央去地方工作,这才来几天?掰掰手指也数的清。 “小越,我看是怀老不想看到你这么悠闲吧。” “弘伯伯,干爸没跟我提起呀?” 弘毅笑道,”怀老的建议,总书记肯定是采纳的,只是他老人家谨慎不肯提前说吧。小越,过几天中组部蒋博立部长会亲自找你谈话的,具体工作你听从组织安排吧。” 从弘毅住处离开,吴越和卢永强道别后,坐上车和妻儿返回了西山。 怀子衿在宁馨儿怀中香甜的熟睡了,小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束花。 “罄儿,党阿姨是个爱花的人,你怎么能让衿衿摘花?”吴越笑问,一面搂紧宁罄儿的腰。 宁馨儿顺势靠在吴越的肩头,“这小家伙遗传了你的嘴甜,党阿姨喜欢的不得了,别说几朵花,我瞧着只要衿衿开口呀,党阿姨把一院子的花摘了都高兴昵。” “这个摘花的臭小子。”吴越用冰凉的手指点点了儿子的鼻子,睡梦中的怀子衿皱了皱眉头,头一偏,躲进了母亲的胸口。 “说你吧。”宁馨儿笑了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越赶紧转换话题,“馨儿,我要去徽山省工作了。”不是开玩笑?你才来团中央几天?”宁馨儿大奇。”弘伯伯跟我说了,说是干爸的意思,前天总书记去拜会干爸,干爸提了建议。““哦。”宁罄儿低下头亲了亲儿子的脸,“乖儿子,快快长大呀,爸爸三十五岁就是副部,你要超过爸爸才行。” “不得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官迷妈妈。”吴越打趣道。 “我才不是官迷,我就是为你骄傲。我记得我爸爸当上副部,已经四十五六岁了吧,就这样我妈妈也很骄傲呢。政治的东西,我不太懂,也没有兴趣,但是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为你高兴呀。” 怀兰龙还没睡,他的屋亮着灯。 吴越经过时,怀办主任蓟风对他招了招手。”馨儿,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干爸。”吴越轻声说了一句,跟着蓟风进了怀兰龙的屋子。 倒了茶后,蓟风照例关上门离开。 “干爸,你还没睡?”吴越走上几步,帮怀兰龙披好大衣。”嗯,等你呢,说说看,弘毅跟你谈了什么?”怀兰龙笑眯眯的看着吴越,一面又指了指桌上的烟盒。 “干爸,一切在你掌握中,弘伯伯说啥,还不是你的意思?”吴越点上烟,笑道。”嗯,这个回答我不接受呀,我只是提建议,中央采纳不采纳,我没有决定权的。在用你这个问题上,中央是需要下决心打破陈规的,不过有个先例也好呀,以后可以成为常例嘛,用人还是应该论才论德。” “干爸,去向已经明确了,去徽山省,具体工作安排要等组织找我谈话后,我才能知道。””呵呵,弘毅也保密?看来秉承了老楚的风格呀。小越,不管何种工作岗位,我的要求是衡量你是否称职,只看群众的反应,什么统计报表我是不看的,水分太多。4”干爸,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一直很注重民生问题。” “嗯,我知道。”怀兰龙看了看吴越,目光移到桌子台玻璃下怀子衿的照片上,“晚上天冷,有没有冻着孩子?我看他来的时候有点感冒啊。” “干爸,小家伙身体好,没关系的。” “不要掉以轻心,对了,馨丫头和我说过,她打算把衿衿留在京都上托儿所,你的意见呢?” “只要干爸不嫌烦。”吴越笑笑。”你这孩子吗,孙子我能嫌烦。你有工作,罄丫头也有事业,我就当好你们的后盾,做个称职的托儿所所长吧。”怀兰龙用手指轻轻抚摸怀子衿的照片,“昨天你们刚到,衿衿还有点认生,我领他到这间屋子来,他一下就认出来了,就黏着我了,这孩子聪明呀。呵呵,我说,衿衿晚上陪爷爷睡吧,他也肯。” “干爸,你这是夸张吧,我看衿衿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屁孩呀。” “怎么夸张了?”怀兰龙眼一瞪,“我这人就是实事求是,不是他是我的孙子,我就看啥都好。” 吴越笑了笑,怀兰龙不满意了,“笑啥?” (未完待续) 447章 赴任 ”你这孩子吗,孙子我能嫌烦。!你有工作,馨丫头也有事业,我就当好你们的后盾,做个称职的托儿所所长吧。”怀兰龙用手指轻轻抚摸怀子衿的照片,“昨天你们刚到,衿衿还有点认生,我领他到这间屋子来,他一下就认出来了,就黏着我了,这孩子聪明呀。呵呵,我说,衿衿晚上陪爷爷睡吧,他也肯。””干爸,你这是夸张吧,我看衿衿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屁孩呀。” “怎么夸张了?”怀兰龙眼一瞪,“我这人就是实事求是,不是他是我的孙子,我就看啥都好。” 吴越笑了笑,怀兰龙不满意了,“笑啥?” “我看你有时候就有点灯下黑。”怀兰龙望着吴越,摆了摆手,“去睡吧。” 台灯下的怀兰龙,面容慈祥,只是眼里隐约带了些怒气,吴越心里暗笑,此刻的干爸哪里像是权倾一时的华夏缔造者,分明就是个极普通的老人。 屋子里,宁馨儿母子已经睡熟了,发出细微的鼾声。吴越凝视了一会,伸出手为他们掖好被子,轻轻退去,合上房门去了一墙之隔的书房。 月关从书房的朝南窗洒进来,给屋里的陈设镶了一层蒙蒙的银色。吴越没有开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默默点了一支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针指在十一点,拿出手机想了想,放下,又拿起按下几个号码。 “嘟嘟……”响了一会电话通了,传来葛元斌的声音,“喔唷,老弟呀,长假结束最后一天你才想起我?这个拜年电话也太晚了点吧。依我看,还是取消短信拜年好啊。7“葛兄还没睡?””我要说睡了被你吵醒,未免煞风景,老弟,这么晚找我,有啥事?””这么说葛兄是被我吵醒的喽,那好,我过几天请一顿算是赔罪。” “情我领了,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没时间去京都,这顿酒暂且记在账上好了。” “干嘛要来京都,我去徽山请你吧。” “怎么,老弟要来徽山公干-)””不是公干,是去工作。” “哦一一”电话里葛元斌沉默了一会,笑道,“定了?不是开玩笑?””定了,过几天中组部就会找我谈话。” “具体去向明确了没有?” “还没,所以我想听听葛兄的解释。” “呵呵,老弟打电话就是来考我的?这个不难,我估计你要来徽山省城当市委书记喽。” “嗯一一”葛元斌的回答如此干脆,吴越不免惊讶,“葛兄莫非得到了消息?” “中组部的消息我是没有的,不过我排了一遍,眼下也只有省城市委书记的位子是空置的,你的情况和团中央其他几位书记不同,你在龙城就已经快是实职副部级了,总不至于让你来徽山省干个正厅?省里没有空缺,就只有我说的那个位子空着,你也许不知道,年前几天徽山省城池江市的市委书记戚雨辰同志突发脑溢血逝世了。” 哦,原来如此。吴越点了点头,“听葛兄一分说,中组部的谈话也可以免了。” “应该就是这个位子,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吧。不过吴老弟,池江不比龙城呀,虽然是省会城市,但在经济和城市建设方面差龙城几个档次呢。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中央才考虑让老弟这位搞经济的能人过来掌舵的吧。” “葛兄,能人我可算不上,要振兴经济还得靠葛兄你这位常务副省长多支持呀。’ “老弟,适当倾斜还是必须的。”葛元斌笑了起来,“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帮老弟添些柴。”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对池江市的了解基本处于只知道一个名字的程度,具体该怎么开展工作,还得过去后做个深入的调研才行。” “老弟这话一说,有些话我就不说了,我支持老弟的想法,一个城市只有深入去观察、研究,才能看出优劣所在,光看数据资料,听汇报,还不如走马观花。” “那好,葛兄,咱们徽山再见。””老弟,挂电话之前,我强调一句,到了之后的第一顿酒,我来请。” 这一夜,吴越睡的不是太踏实,夭没壳,他就起床到院子里打了一趟拳,等到用过早餐,才只有六点出头。 西山离团中央驻地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这还是因为所乘的车挂了特种牌照的缘故,要是普通车牌,只怕二个小时也未必能到),吴越看了看时间,又坐下喝了一会茶,这才上了大修后的路虎。 上次路虎受损,本想重新买一辆车代步,现在要去徽山省工作,不买也罢。尽管徽山与江南相邻,可经济上差了几个档次,意识上也落后了好些。自己去池江工作的话,还是低调些比较妥当,比如车,就用配发的,自己另外买一辆只会授人以柄。 长假结束第一天上班,机关的气氛还没能从假期里苏醒过来,一切都显得很是松懈倦怠。 吴越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的机关大门,上班时间过了十几分钟,还有人不紧不慢的过来。 “请马主任过来一下。”吴越拿起桌上的电话机。 几分钟后,办公厅主任马羽志匆匆走进办公室,“吴书记,你找我?” “马主任,你让各处室统计一下今早上班迟到的人员名单,有些同志一个年一过,连上班制度也不遵守了,你召集他们开个会,好好敲敲警钟。” 上班第一天就动真格的?吴书记要求还真是严格,不过领导的指示那必须不折不扣完成的,马羽志点点头,心里猜度:前几天,卢永强书记跟他说,要去西疆工作了,难不成书记处第一书记是吴书记接任? 不光是马羽志会这么联想,这天下午卢永强的调任通知就到了单位,其他人也纷纷在猜测是不是吴书记接任?否则的话,干嘛年后第一天上班,就给人上紧箍咒? “吴书记。”卢永强敲了敲门。 吴越站起身,迎出来,”卢书记,请进、请进。”一面开玩笑,“卢书记放心吧,你走了,这儿有我们。” “彼此彼此。”声永强感慨道,“要走了,却有点舍不得同志们,走走看看,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才能再和同志们见面喽。““天各一方,任重道远。”吴越请卢永强坐下,递上一支烟。 “吴书记也快了吧,具体是到一一”卢永强问。”我侧面了解过,应该是去池江市吧。这几天组织会找我谈话的。” “还真是天各一方。”声永强笑着摇头,”刚才老马还问我,是不是吴书记你接任第一书记,呵呵,你今天叫老马开的这个会可是很有嫌疑呀。”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一根电话线也能让千里万里之遥近在咫尺,经常联系也跟在一起工作一样,有机会还能互访嘛。”想到卢永强提起马羽志的事,吴越笑了,”这个老马也太敏感了,不过他干办公厅主任还是称职的。老马年龄不小了,卢书记,你看是不是我们帮他提一提?” “要提一提,你我都是要走的人,也该为单位考虑一下干部的任用调整。 办公室门并没有关上,马羽志刚好过来汇报工作,听到两位书记提起他,当不好进门了,立在门外停了停,心里既惊讶又惊动:吴书记也要走,吴书记、卢书记没忘了他! 再听下去就不合适了,马羽志踮着脚尖悄悄离开,办公室里谈话还在继续。 三天之后,吴越接到了中组部的电话,让他立刻去中组部,蒋博立部长找他谈话。 华夏中组部在故宫中轴线上,建筑宏伟大气,周边也是一些重要的部委办局。 看到蒋博立站在中组部门口,吴越很是讶异,蒋博立是华夏中央书记处书记兼中组部部长,不会屈尊来迎接他这么个副部级干部吧? “小吴书记,来来。”蒋博立招了招手。 “蒋书记,你好。”吴越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蒋博立伸出手和吴越握了握,“刚才我送弘副院长出来,估摸着你也该到了,就等了一等。” 蒋博立一说这话,吴越就有点明白了,怀老义子的身份固然重要,但那不是明面上的重要,当不得蒋书记亲迎,看来肯定是弘毅嘱咐了些什么,因而蒋书记才另眼看待的。 三三两两从吴越身边经过的,都有些纳闷:这个年轻干部是谁?蒋书记对他很亲切呀。 谈话并没有进行太久,不过吴越的应对和谈吐还是赢得了蒋博立的好感,从容不骄,态度谦恭,思维敏捷,思路开阔,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堪当大任。 任职果然如葛元斌所讲,徽山省省委常委、池江市委吴书记,具体的到任时间也明确了,一周后,中组部许建林副部长陪同吴越去徽山赴任。 接下来的一周,吴越过的很悠闲,陪三老下棋,跟楚天舒、何刚见面,和黎正、于国喝酒,还又就是打了十几个电话给所有的朋友,告知他将去徽山省工作的消息。 宁馨儿不打算常住池江,她戏称自己是军人家属,每个月探亲一次,她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业,一边又要照顾怀子衿,吴越也没勉强,反正就如肖干爸所言,现在发达呀,飞机来飞机去很方便。 2004年,2月10日,吴越登上来京都飞往徽山池江的飞机。 吴越和许建林副部长,以及中组部的几名随员是从贵宾通道登机的,可上了飞机,他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清姐,你也去池江?”吴越说着又向许建林介绍,“许部长,这是我妻姐,司法部黎正部长的女儿。” “黎小姐,你好你好。”许建林通情达理的当即让随员去跟乘务商量了一下,把黎玉清的座位和随员的对换了,中组部副部长的招呼还很挺管用的,没费啥周折,黎玉清就坐在了吴越的旁边。 “清姐,妇联在池江有活动-”看到黎玉清一脸神秘,吴越低声问。 黎玉清侧着脸看了看吴越,一笑,“我辞职了,准备投奔余松一的恒泰呢。恒泰在池江开发了好几个大型楼盘,我帮着做些推广宣传。” 国内排名前列的广告公司老总还要投奔恒泰去做广告推介,骗小孩呢,吴越摇摇头。 “还不是去照顾你吗,馨儿这丫头,现在一心几用,我昵放心?” 不是你不放心而是不放心他吧,吴越又摇摇头。 “瞧你这样,还不信?我告诉你怀老也同意了。”黎玉清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搬出干爸,吴越没辙了,只好笑笑,“这么说,余总也到了池江?””当然,新书记上任,他这个房地产老板还不得提前做好拜见的准备?” “消息是你泄露的?” “冤枉人了吧,余大公子也是耳目灵通的人。” 吴越微微一笑,“我也正想见见他。” “我也要见他呢,本来妇联和你们团中央联合搞的水窖工程是我具体负责的,现在我辞职了,可谈好的事不能黄了,否则的话,接任我的那位可要抓狂了。” 二个多小时后,飞机稳稳的停在了池江新桥国际机场,徽山省委副书记罗阳、常务副省长葛元斌前来接机。 黎玉清不方便再和吴越同行,就跟提前许建林打个招呼,独自一人离开。 三辆奥迪很快驶出机场,向市区开去,下午四点左右,吴越一行人到了徽山省省委省政府大院。 省委书记唐逸飞亲自在大楼前迎接许建林副部长,这个超规格的礼遇,是因为他和许建林熟识的关系,否则的话,在办公室接待一下即可。 唐逸飞今年六十岁,中等身材戴眼镜,大背头梳理的一丝不苟,言谈举止间给人一种隐隐的威严感,十足一副封疆大吏的架势。 吴越只是省委常委,见面会的规模不必大,无须象省委正职领导赴任一样,召开一个常委会彼此见个面熟悉一下就可以了。 常委会之前,唐逸飞跟吴越谈了半个小时,很明显吴越的到来,唐逸飞没有太多的思想准备,他的谈话也只是蜻蜒点水浮于表面。 常委会是临时召开的,没有要讨论的议题,也很简短,会上中组部副部长许建林宣读了中央的任命决定,谈了吴越的任职经历。唐逸飞代表省委坚决拥护中央的决定,并欢迎吴越同志来徽山省工作,当然客套话也要讲一讲,无非几句老话,什么相信池江市的班子在吴越同志的领导下必将如何如何等等。 省长黄艺白也谈了几句,他是省长,自然谈的是经济工作,勉励鼓劲一番而已。 这个会实在太短,饶是吴越记忆力超人,也没能把与会者的姓名和相貌联系起来。 会议一结束,常委们纷纷离开会议室,对于吴越,他们只是有所耳闻,刚见面彼此都在磨合中,也不能太过表露亲近,点头笑笑就算打过招呼了。”吴书记,今晚上我借花献佛请你一顿,算是洗尘吧。”葛元斌倒没有避讳,大大方方和吴越走在一起。 “葛兄,请我一顿何必借花献佛?”吴越更是百无顾忌,他索性连葛元斌的职务也不称呼。 “余总请客,我敢和他争锋?家底薄,没办法呦。”葛元斌笑着递烟给吴越。 徽山省委办公厅主任靳海走过来,叫了声,“葛省长。”又冲吴越笑笑,“吴书记。” 靳海是来请吴越去看看他的办公室的,虽说吴越的工作重心在市里,可作为省委常委,他在省委办公楼还是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不过这个办公室最大的作用,也就是作为吴越来省委参加会议时的休息处罢了。 去办公室转了一圈还没下楼,池江市里的电话就到了,电话是打给靳海的,说池江市委办公室的车等在了省委大院。 市领导的衣食住行,是市委办公室具体负责安排的,新书记上任,市委办当然得态度积极一点,要是让新书记出了省委大院自个找上市委来,那市委办主任就是典型的失职了。 池江市委办主任翁强早早就到了省委大院,这是个四十五六的中年入,个子瘦高,皮肤白皙,见人未开口就是笑。 看到靳海陪着一位三十多的年轻干部走出大楼,翁强赶紧迎上去。 “吴书记,我介绍一下,这是池江市委办公室主任翁强同志。”靳海把翁强介绍给吴越。 “翁主任,你好。”吴越伸出手。 “吴书记好。吴书记,车在这儿,你是去市委?”翁强问道。 “见面会在明天早上嘛,现在这个时间同志们都快要下班了,我就不去打扰了。”吴越看了看表,“去住的地方看看吧,要不然不知道住哪儿,就要闹笑话喽。” 说到住的地方,吴越的身份不一样,以前的市委书记戚雨辰不是省委常委,他住在池江常委大院里,现在吴越是省委常委,所以住省委常委的别墅区也可以,住市委大院也可以。 (未完待续) 448章 池江班子成员的选择 “吴书记,先去那一边?”靳海问。. “先去市里吧。”既然工作重心在池江,那大部分时间还得住在市里,方便和班子其他同志沟通,也方便下属来汇报工作,当然省委那边偶尔也会去住一两晚,毕竟身兼省委常委,省里面的一些新动向需要及时掌握。有机会能和其他省委常委交流一下,对于工作的开展更有利。 翁强拉开车门,“吴书记,上车吧。” 车是新的奥迪A6,挂徽00009号车牌,完全符合吴越此时的级别和身份,也隐约揭示了他在省委常委中的排名。徽山省十三位省委常委,吴越排名第八,作为一名新晋常委排名并不低。 吴越点点头,对靳海说,“靳主任,我的住处不需要专职保姆,你安排人员平时打扫一下就可以了。”看了看翁强,“市里的住处也一样,我爱人不会来池江常住,家里基本就我一个,多个保姆,不太方便。” 奥迪驶出省委大院,左拐一直往东而去。 “吴书记,这条是北京东路,到头拐往南就是池江大道,市委在池江大道88号,市委主要领导的住宅区离市委不远,步行也只要五六分钟。”上车后,翁强也开始介绍。 “门牌号很吉祥嘛。”吴越笑了笑。 吴越只是随口一说,翁强却要开动脑筋考虑,是不是吴书记话里还有其他深意?华夏的官场向来如此,领导的喜恶往往影响着下属的仕途,所谓领导的意思,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领导的心思自然也需要揣摩才行。 这也如同华夏的教育,课本上一句很普通的话,解释成了洋洋洒洒一大篇,到头来连作家自己也纳闷,这是他的意思吗? 人与人之间第一印象很重要,该怎么回答才符合吴书记的心意?翁强有些犯愁,不过书记说话,自己不能不回答冷场呀,想了想老老实实道,“吴书记,门牌号是房管部门编的,有没有特意为之,还真不好说。 “房管部门用心良苦,呵呵,翁主任说的也有道理。”吴越呵呵一笑,指着司机,“翁主任,这位同志你还没给我介绍呢。” “吴书记,是我疏忽了。”翁强赶紧自我检讨,“这是许宝卓同志,市委小车班的。您的司机人选还等您定昵,所以临时派了许师傅来接您。” “许师傅的车开得不错,我看也不要搞什么多选一了,许师傅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吴书记,我知道了。我会马上通知小车班,调整许师傅的岗位。” 今天出门撞大运了?许宝卓心里一阵激动,他在小车班属于机动人员,跟市领导的专职司机相比差别就像部门的临时工和正式工,工资福利不如人家,干的话却多得多。一转眼,他成了市委一号的司机,等于一下子鱼跃龙门呀。 冷静、冷静,许宝卓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告诫自己好好开车,激动归激动,车子要是开不好那运气就没了。 池江市委常委住宅区。市委秘书长毛博语已经等了好一会,吴越一离开省委大院,他就接到了省委办公厅主任靳海的电话,说吴书记马上就过来。 新书记还没上任,他这么急吼吼的往上靠,落在大院里其他常委的眼里,站队未免有点太快了。从内心讲,毛博语也不想这样,到了自己现在这个级别,应该有几分的尊严和矜持,不过他的位子比较特殊,市委秘书长,天然要跟市委书记一条心,否则的话,被拿下是迟早的事,谁能容许一个大管家有二心? 所以他必须及早向吴书记表明他的立场和态度,这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市委秘书长必备的基本条件。 “嗳,老毛,等谁昵?”从身边走过的池江市委专职副书记危明宇问了一声。 不是明知故问嘛,站在吴书记的房子边,你说等谁?毛博语笑笑,“危书记,吴书记马上到了,我帮着安排一下。” “哦一一对对,好,你忙、你忙。”危明宇顿顿头走了。 毛博语知道危明宇是不会停下来的,一来危明宇是市委三把手,位置高了些,架势自然摆得更足;二来对于吴书记的到来,危明宇心里未必舒服,戚雨辰书记突然病故后,危明宇活跃了几天,这在市委不是秘密。另外危明宇在省里的关系比较过硬,要他站队的话,不那么简单。 危明宇刚走,池江市组织部长杜华敏又来打招呼,“老毛,等吴书记?” “是呀,应该快到了吧。”毛博语看了看表。 杜华敏递上一支烟,随口扯起了其他话题,看样子他也准备陪着等吴书记到来。 急于站队还不止他一个嘛,杜华敏和他原来就是一条线的,在班子里部属于戚雨辰书记的人,戚书记一走,他也面临着重新选择。观望一段时间有可能,投向市长嵇宝静那一边,毛博语认为自己的盟友还不会这么弱智,现在看来杜部长的决定下的还蛮快。 “向部长、严书记,也要来吧。”毛博语吐了一口烟,意味深长的一笑。 向中锦是池江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严志文是池江市委常委、池州市委书记,这两人原先也紧跟戚书记。 “说曹操曹操到,老向!”危明宇跟走过来的向中锦打招呼。 三人正说着,一辆挂池州牌照的奥迪开到了身边,车一停,严志文从车里钻出来。 池州是池江市下属的县级市,一般来说,严志文是很少到池江市常委大院来的,虽说这儿也有他的一座别墅。 “严书记,你也回家看看了?”危明宇打趣道。 严志文倒是直爽,“我的消息不如各位灵动,不过这样的大事,我还是关心的。” “呵呵呵一一”四人相对笑笑,彼此心照不宣。 戚书记手下的四大将集体转向,这无疑给其他观望常委带来了一定的压力,不过观望的仍1日观望,毕竟一位外来的书记究竟有没有能力迅速掌控局势,还得两说,保险起见还是等等为好。 “哦,这么多同志在呀,快,请进请进。”吴越一下车,看到门口站了好几位,连忙招呼他们进屋。 吴越的房子里没有专职保姆,翁强就主动临时充当这个角色,泡茶递烟忙的不亦乐乎。 年轻、帅气、潇洒,这是吴越给毛博语四人的第一印象。 同样吴越也在观察着面前四个人,从谈话中,他可以敏锐的觉察到这四人以前必定存在某种关联,而他们今天过来,无非就为了向他表明一种靠拢的态度。 欢迎站队。吴越心里笑了笑。 “吴书记,戚书记突然病故后,市委班子群龙无首,一时有些混乱,我们几个正盼着吴书记过来呀。”简单自我介绍后,危明宇说。 吴越微微点头,“混乱是暂时的,当然也客观存在,但是我相信同志们都能恪守本职,池江也乱不到哪里去嘛。” “吴书记,活跃的同志也还是有的。”毛博语插上一句。 “嗯,这个我相信。所谓时不我待嘛。” 吴越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目光一一从面前四个人脸上划过,“不过大多数同志还是能以大局为重,以稳定为重的。我向来支持同志们积极要讲求进步,但是不顾大局的进步,我是反对的,不允许的。” “对对。”四个人纷纷点头。 “池江搞一体两翼,池州是重要的一翼,严书记,你们市里有没有新举措?”吴越看着严志文。 严志文赶紧道,“吴书记,我们完全有信心完成市委的既定目标,今年力争全市经济再上一个台阶。” “严书记,一体两翼,要平衡呀。你是池州的书记,但也是市委常委嘛,有时候需要通盘考虑问题。池江的另一只翅膀如果羽毛不丰,池江怎么能腾飞?” “吴书记批评的对。”严志文点头。 吴越摆摆手,“不是批评,我很高兴第一天到池江,同志们就来看我。我呢,对池江的了解还只是停于表面,泛泛而谈。” “吴书记,我们池江全体干部都有信心在吴书记的带领下,让池江变成第二个龙城。” 向中锦是搞宣传出身的,说话间免不了带些夸张。 “哈哈一一”吴越笑着摇摇手,“向部长,目标我们暂且定低一点,池江和龙城的差异,有历史地域原因,也有发展的先后原因,但更主要的是思想上的原因,步子迈不开,迈不快,很多时候都取决于人的思想观念。所以,我希望向部长要正确引导舆论走向,多向干部群众介绍沿海发达地区的新思维、新观念,经济落后不可怕,只要有信心、有决心,还能赶超,思想落后才可怕嘛。 “吴书记,我会及时落实你的指示。”向中锦表态。 “不急,慢慢来,水到才能渠成,人的观念不是一天养威的,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 治病救人下猛药,有时候往往和好心办坏事呀。” 对吴越的了解,毛博语四个以前只停留在传闻上,他们知道吴越是有着深厚背景的激进型年轻领导干部,刚才一番谈话下来,他们都不约而同推翻了对吴越的原有印象,如果不看吴越那张太过年轻的面容,光是听吴越说话,他们真很难把两者联系起来,合为一人。 传闻当不得真,华夏的官场可以允许有红色家庭的后代,但不会让一位纨绔子弟登上高位的。不过这样更好,也证明他们站队的明智和及时。 毛博语四人彼此望望,心里部长舒了一口气。 吴越屋子里谈的热闹融洽,没来参与的其他人备有备的心思,观望的自然抱定观望态度,极个别中间派还是继续中间道路。 市长李新亚的家距离吴越的房子不远,只隔了院子前的一条水泥大道,他是个大忙人,工作多、应酬也多,往常是很少在家吃晚饭的,不过今天是个特例,一下班,他就回了家。 李新亚今年五十不到,属于实职正厅中比较年轻的干部,以前市委书记戚雨辰的身体一向不大好,他这个市长发挥的余地就大了些。 戚雨辰突然病故,他是有想法的,吴越的到来,他远比市委副书记危明宇还要失落。他自认无论从能力还是政绩方面考量,书记的位子理应属于他。 在他看来,吴越和葛元斌没啥区别,能够这么年轻就提拔上副部,无非是借助了家族的势力,典型的摘桃派,公子哥而已。”新亚,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李新亚的妻子谢睿可给丈夫端来一杯茶,服侍丈夫的事,她从不假他人之手,尤其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在相貌这一方面,她很是有些自卑,丈夫气宇轩昂,她却长得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不过她也是有底气的,如果没有她那个当县委书记的爹,丈夫的仕途未必会走的这么顺畅。 “不是太舒服,有些应酬就推了。’ “怎么,你病了?”谢睿可紧张起来。 “没大事,可能昨天感冒了。” “我去给你煮些姜汤,你喝了早点休息,出一身汗就舒服了。”谢睿可转身去厨房,走了几步又停下,“新亚,听说新来的吴书记到了,你不去拜访一下?我可看到毛秘书长、杜部长他们几个都过去了。” “明天有个见面会,明天也不迟嘛。”李新亚的面色有些不快,本来不严重的头疼也眼见着厉害起来,他对妻子的迟钝和政治的白痴很是无奈,毛博语、杜华敏几个是谁,都是原先跟着戚雨辰的,戚雨辰一死,自然要投奔新主人,他是谁,搞搞清楚,他是市长,去干嘛? 看到丈夫不快,谢睿可背过身叹了一声,其实她不像丈夫所想的那么迟钝和白痴,她只是希望一家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过下去,丈夫想什么,她也知道,可世上有些事不是自己想想就能实现的。 以前,丈夫明里暗里和戚书记争,她担心,现在来了个新书记,还没见面,丈夫就在较劲了,这个势头她不愿意看到,她听说了,新书记的来头大得很,丈夫有什么,出身农家,她老头子也只是个离休的县委书记,根本帮不上忙了。虽然省里有几个领导欣赏丈夫,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碰上了事,人家会不会帮忙? “今天的谈话很愉快,很想再和同志们交交心。”吴越抬起手腕,“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填饱肚子呀。” “喔唷,不知不觉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毛博语笑道,“我们在吴书记这儿,如沐春风,要不度日如年二小时简直就是折磨。” “同志间相处就要保持这种感觉嘛。我希望我们池江的班子也能始终洋溢着这样的气氛,团结才有力量,班子不齐心,到头来损害的不但是个人,更损害了群众的利益,我想,这一幕不会是省委希望看到的。 “吴书记说的很对。”杜华敏叹道,“有些同志就看不到这一点,把个人的利益凌驾于群众利益至上,我认为长此以往是会跌跟头的。” “群众把你抬起,群众也能把你丢下,这个道理已经被华夏千百年的历史印证过。”吴越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缸里。 “吴书记,你这儿一一”毛博语四下看看,“出去吃?” “嗯,出去吃,诸位如果晚上没事,就同去吧。”吴越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人数多了,也要让请客的人有个思想准备。” 刚才谈的很投机,站队的态度也很明显,吴越考虑,是可以让他们见一见葛元斌的。 “吴书记,你今天刚到,请客理应是我们嘛。”吴书记邀请,有事也变得没事,这不是给面子问题,而是欣然接受了他们的靠拢,毛博语几个哪里会不愿意。 “请客,你们就不要争了,到了那里多喝几杯就行。”吴越拨通了电话,“葛兄,饭店定了吗,我这儿要多几位了……市委几个同事……嗯,天海国际,好,好,我记下了。” 葛兄?毛搏语几个看了看吴越。 “葛省长,我的老朋友。”吴越解释了一句,指着毛博语,“秘书长带队,咱们立刻出发。” 葛元斌常务副省长?毛博语几人又惊又喜,惊得是外界一直传,葛系、怀系不和,怎么两个大派系的第三代却成了朋友?喜的是,吴书记到徽山来并不是势单力薄,葛系、怀系结合,那样的力量何人能挡? 天海国际是池江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可能档次不是最高,但菜肴却是最具特色,口味也颇得赞誉。 葛元斌早到了几分钟,他虽然借花献佛,可还是主人,总要比客人早些到。 “吴书记,你好,你好。”见吴越从车上下来,葛元斌迎上几步跟吴越握手。 其实他们二人倒不必如此亲密,葛元斌这番做派也有几分是给跟着吴越过来的毛博语几个看看的意味。 (未完待续) 449章 吃饭的学问 葛元斌早到了几分钟,他虽然借花献佛,可还是主人,总要比客人早些到。, “吴书记,你好,你好。”见吴越从车上下来,葛元斌迎上几步跟吴越握手。 其实他们二人倒不必如此亲密,葛元斌这番做派也有几分是给跟着吴越过来的毛博语几个看看的意味。 迎与不迎,既是礼仪也是学问,往往能微妙的反映出主客之间的关系。论级别,葛元斌、吴越两人相当;论话语权,在省一级还是葛元斌占优。撇开礼仪看关系的话,一切都明朗了。 “葛省长,我来介绍一下。”吴越指着身后的毛博语等人,一一给葛元斌作了介绍。 葛元斌从肥东市委书记任上调入省政府任职常务副省长,也不过一个月左右,即便同在一城的池江市委领导对他也不太熟悉,再说毛博语几个也不是政府口子的干部,见到葛元斌的机会更少。对于这位徽山省官场新贵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表面一一稳重、宽厚,务实、踏实。 “葛省长好。”毛博语几人客套了几句。 葛元斌笑着请吴越一行人人内,“私人聚会,我们不用官方称谓,比如吴书记,我一向就叫他吴老弟的,呵呵,各位就客随主便吧。” 葛元斌这么说,倒没有作伪。既然吴越能让这几个手下参加这样的聚会,他基本可以确定,这是池江第一批站队靠向吴越的人,对于这些人应该给予一点特殊的照顾。比如他和吴越之间的关系,就不再是啥秘密了。 毛博语几人附和笑笑,却不会当真如此照做,兄弟相称那是吴书记和葛省长之间的事,他们吗,该怎么称呼还得怎么称呼。领导给面子,那是领导谦虚,你顺杆往上爬的话,就有点不知好歹喽。 “葛兄,真主人呢?”吴越笑问。 “老弟,没开席你就揭短?我可声明在前,不是我小气,而是余总积极要求呀。”葛元斌往前指了指,“他剥夺了我请客的优先权,那我只好委屈他当个点菜员喽。” 莫非请客的另有他人?毛博语几人看了看吴越。 “恒泰的余总,你们应该认识吧。”吴越解释道。 毛博语笑笑,“闻名没见面,恒泰在池江开发了几个大楼盘,知名度挺高。” 恒泰在池江的投资约五十几个亿,对恒泰而言并不算太大,但对池江来说,已经是房地产大项目了,项目本身加上余松一的背景,池江官场上少有不知道余松一的人,不过认识他的就比较少了。一是余松一很少亲临池江,二是凭他的来头,也不会跟池江官场上一般的人物打交道。即便身为池江市秘书长的毛博语也无缘结识他。 国务委员公子的名头或许在京都还不够显赫,可下到地方,尤其在徽山这样思想观念半开放的中部地区,很能唬倒一批人。 身份往往要有比较才能更加凸显,堂堂余公子,今日也只能屈尊如此,不由不让毛博语几个对吴越、葛元斌两人产生莫名的敬畏。这四人心里隐约都生发了相似的感觉,尽管离吴越、葛元斌两个很近,却仿佛隔了一道天然的鸿沟。 走进包间,还没等吴越向余松一介绍来人,余松一就笑了,“吴书记,今天这一顿饭,我请了你们池江半个常委会班子呀。” “吴书记说哪里话,我只希望多多益善。”余松一边请大家入座,边一一给毛博语几人递名片,相互问好,他放下身架,毛博语几人也略感自在。 “兵不在多在于精,余总,我是很感谢他们能第一天就来看我,所以就借余总的一杯酒,敬他们。” 这话,吴越说了两遍,第一遍在他住的地方,环境不同、语境不同,听的人自然也能从中咂摸出不同的滋味。如果说第一遍,吴书记真有感谢客套的意味在内,那么葛副省长、余公子在场再说这话,就是彻底接纳了。而且刚才吴书记也说了“兵不在多在于精”,那就表示相对后加入者吴书记肯定会对他们四人另眼相待的。 一个圈子里的亲疏远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加入的早与晚,圈子里的论资排辈远比官场还严格顶真。圈子里最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忠诚,领头人考量追随者,也最看重忠诚度。 “余总,说来惭愧啊,按理说这一顿该是我们来请的。”毛博语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说了几句场面话。 “是呀,是呀。”向中锦几个连忙附和。 余松一摸出烟打了一圈,“吴书记在这里工作,我还担心你们不回请?” “回请是肯定的,但是我要提一个要求。”吴越接了烟点上,“我们不能和余总比档次,心意到就行,我和葛兄以及你们几位都是工薪阶层嘛。” “呵呵。”你吴书记的档次,谁比得上呦。余松一笑了起来,不过他也明白,眼下还不是揭秘的时候,“好,我完全赞同。““吃饭不忘工作,余总,有几件事我要和你谈一谈。” 葛元斌看向吴越,“老弟,我要批评一句的,吃饭就是吃饭,一谈工作,你看看你们池江的几位同志就正襟危坐喽。””批评我虚心接受,不过葛兄容我先说上几句。”吴越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他和葛元斌越是随意,毛博语几个越是高兴,这就是吴书记和葛省长关系匪浅的实证呀。 “吴书记,你说。”余松一也是一脸坦然。 “第一桩事是我没了的尾巴,团中央的马书记接手我的分管事务,这几天电话一直不断呀。我可不能人走一撒手啥事不管的。““吴书记,这我知道,水窖的图纸很快就能送去团中央,首笔捐赠款项也很快能划过去。” “争取一个冠名,我们都是做实际工作的,出了钱不图啥,那就不客观了。”吴越微微一笑。 “一语中的,我就不虚伪了。”余松一点点头,“企业更实际,我必须为集团的大小股东负责,当然花五百万做这件事是值得的,集团整体形象的提升,可远远不止区区五百万呀。” “社会效益、经济效益两者完美结合,就是有良心的企业,从我内心出发,我希望华夏有更多类此恒泰的企业。””吴书记这个表扬,我欣然接受。”酒菜陆续送来,余松一招手让女服务员开了两瓶茅台,请她逐一给备人面前的酒杯满上。 吴越端起一杯酒,看了看葛元斌,“从省政府领导开始吧,领导起个表率作用?””政府要在同级党委领导下才能正确的开展工作嘛,常委同志,这个头应该你来带。” 葛元斌调侃道。 “嗳,你是老兄,我是老弟,这个可不能颠倒。” “酒桌上无大小嘛。”葛元斌嘴里说着,却没再推辞,举杯四下示意,仰头一口干了。 一轮酒过后,吴越又和余松一单独干了一杯,“余总,我接着刚才的话说几句,我对池江的初印象,有三个字’大而空’,城市大,建筑少,街市空,所以以后还请余总多支持我们池江的城市建设呀。” “吴书记,企业更需要政府的扶持,我们恒泰愿意为池江的发展出一份力。”佘松一回答很干脆。 “老弟,工作谈完了吧。”葛元斌问道,看到吴越含笑点头,又说,“喝酒吧,大家自己凭着酒量喝,七分正好,多了就过了。在这里,我要批评一下徽山的酒文化,喝到倒才叫诚意7落后喽,我在肥东工作期间,最头疼就是应酬喝酒,一上桌,每人面前一只半斤装的杯子,一杯叫开始,二杯是热身,三杯才达标,完了还要弄几瓶啤酒漱口,瞎折腾嘛。” 余松一接上话茬,“葛省长,还有谁逼你这个领导喝酒?” “逼倒不至于,身不由己,兄弟市来访,人家喝我能不喝?我还好,喝醉的几率不高,这手下的同志就一个个前赴后继的’牺牲’喽。既伤身体,也影响工作,给政府带来的形象也不好。” “葛兄的话,我听出了味道。”吴越望着毛博语几个,“葛省长这是在保护你们呢。不过我完全同意葛省长所说,这种酒文化就是陋习,在这儿我提前宣布一条纪律,池江的公务接待中不允许出现喝醉酒的现象,如果是中午,更要少喝。红着脸,满嘴酒气还能继续工作,群众见到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我们的干部?兄弟市的同志来了,你们可以解释,一次不习惯,次数多了成了常例就适应了。我想底下的同志也是没办法,相信很少有人愿意次次喝醉吧。““吴书记,公务接待的纪律早就有,可很少有人把它当回事。”作为市委秘书长,迎来送往的公务活动,毛博语参加的相对要多一些。 “最好的制度,不去遵守也形同虚设。政府的形象是怎么建立的,就要从点滴小事做起,一个连自己制定的制度都不能好好去遵守的政府,依我看就是一种堕落。马列主义的手电筒光照他人,不照自己,这就不是彻底唯物主义者,而是机会主义者,不是人民的干部而是虚伪的政客。” 吴越这番话说得有些重,毛博语几个听了脸上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吴书记,你的讲话精神,我明天就向市委办传达的。”市委办是公务接待的重灾区,毛博语身为市委办的主要领导,必须明确回应。 “我说的远了点,谈不上精神,既然有制度,就严格执行好了。”吴越举了举酒杯,“制度从现在开始执行,随意吧,不强求一杯干,半杯可以,一口也可以。” 话是这么说,可吴书记一口干了,毛博语几个还能一杯分威几次干? “各位,你们工作上可以紧跟吴书记,喝酒我看就免了,我告诉你们,能和吴书记拼酒量的,我还没看到过。”看着毛博语四人也跟着一口干了,葛元斌赶紧举手摇摇,“说个情况给你们听,军人喝酒厉害吧,你们吴书记可是打败军营无敌手,摆在他手下的将军无数呀,据我所知驻江南省的几个集团军主官都被你们吴书记喝趴下过,群殴也不行,吴书记可以一对三呦。” “说起吴书记的酒量,我插几句。”余松一放下不离手的雪茄,“吴书记在喜宴上一人对付三个喝了三斤酒,把原江南省委伍书记的公子搞得狼狈不堪,然后又去其他人桌上敬酒,满打满算起码不下五斤。听说此事,楚老二公子中央政法委的楚天舒书记有些不相信,特意约上其他两位兄弟,又是一次三对一,这一次据说怀老、弘老、楚老三老都在场,打了个平手?”说着,余松一看了看吴越。 “平手,平手,我是占了年轻的便宜,要不然呀,必败无疑呦。”吴越笑笑。 毛博语四个彻底呆了,吴书记的酒量惊人还是其次,主要从葛省长和余公子的这一席话里,他们得到了更多令他们震惊的信息,也更使他们坚定了跟随吴越的决心。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池江市委召开全市领导干部会议,市委礼堂座无虚席。 会上徽山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卢汉超宣读了省委的任免决定,任命吴越同志为池江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免去病故的戚雨辰同志的池江市委书记、常委、委员的职务。 人死为大,卢汉超高度赞扬了戚雨辰同志在池江任职期间所作出的贡献,并带领全体与会的同志深切缅怀回顾了戚雨辰同志在池江的工作点滴。 卢汉超简要介绍了吴越的个人履历以及多年来所取得的显著工作成效等情况,代表省委对池江的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提出了殷切希望。 吴越在会上讲话时说,这次省委决定我到池江工作,我坚决服从省委的决定,深感责任重大。在历届池江市委市政府坚强领导下,在市人大、市政协的大力支持下,在全市广大干部群众的共同努力下,池江市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显著成绩。作为市委主要负责同志,一要坚决贯彻中央和省委省政府的决策部署。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在政治上、思想上、行动上始终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确保中央政策畅通,确保省委省政府的重大决定在池江顺利实施……市长李新亚在随后的讲话中,表示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切实把思想统一到省委决定上来,按照省委要求,在以吴越书记为班长的市委领导下,凝心聚力,奋力争先,履行好岗位职责,做好池江各项工作,为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努力奋斗,为全省科学发展大局作出应有的贡献。 见面会结束,紧接着召来了池江市第十一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六次会议,会议表决通过:推选吴越为市人大常委会代理主任。 至此,吴越全面接手了原市委书记戚雨辰的所有职务,加上他的省委常委头衔,一时的权威已盖过了威雨辰当年。 一到市委就进会场,从上班到现在,吴越还没踏进过办公室半步,从人大礼堂出来,吴越看了看表,连着两个会议开完,时间已近饭点。 “直接去食堂吧。”吴越对司机许宝卓挥挥手。 食堂门口人很多,机关和学校其实也没啥两样,所谓吃饭打冲锋。 一般来说,市委主要领导应酬多,是很少到机关食堂吃饭的,看到奥迪车直开过来,吃饭的工作人员自觉不自觉的闪开一条通道。 “靠边选个位置停好,不要影响同志们。”吴越推开车门,下了车。 早早就等在食堂门口的秘书长毛博语赶紧迎上前,市委全体干部大会也不是市委人人个个够资格去参加的,看到毛秘书长陪同一位年轻的干部慢慢走向食堂,吃饭的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是新来的吴书记。”知情人总是占大多数,他们纷纷低声告知一些好奇者。 本来显得有些喧闹的食堂,很快平静下来,就连吴越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也清晰可闻。 (未完待续) 450章 李市长的上中下三策碰到吴越威了一厢情愿 围在吴越身边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以至于毛博语不得不充当临时纠察,限制更多的人来参与。。 话题很快从食堂的伙食转移到工作上,吴越频频点头,时不时插上一句,他幽默风趣的点评常常引起善意的哄笑。 不知不觉中,笼罩在吴越身上那道神秘的光环淡去了,谈话者都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就和吴书记紧紧贴在了一起。 “吴书记,上班时间快到了。”毛博语提醒了一声,又问,“饭菜都凉了,是不是换一份?” “不用换了,麻烦食堂的师傅呐一碗热汤来。”吴越冲身边的年轻同志抱歉的笑笑,“同志们,改日有机会我们再谈。” 是呀,吴书记还没吃上饭昵,谈兴正浓的年轻工作人员赶紧散开,一会后,食堂师傅端来了热汤,吴越汤泡饭,上下两下扒拉完,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走出了食堂。”吴书记,你的办公室刚布置好,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毛博语一路紧跟着,走进电梯口,伸手按了电钮,等吴越进去后才闪身进入电梯,上到八楼,开了门,待吴越先跨出电梯才急忙跟上,落后吴越半步,指引吴越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推开了门。 办公室很宽敞,大约将近四十多个平米,布置的典雅庄重,朝南的落地窗帘拉开在两旁,阳光透进来,一切的亮堂堂的。 吴越环顾四周,点了点头,“嗯,不错,后勤的同志们用心了。” 市委办主任翁强听到有人说话,从里间走出来,“吴书记,毛秘书长。”一面又解释,“吴书记,秘书人选您还没定,我就先来帮着整理整理。””那好,毛秘书长,你去忙吧。”吴越伸手和毛博语握了握,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毛博语吩咐了翁强几句后,和吴越打了招呼离开。 翁强泡了茶送上,“吴书记,这是黄山毛尖,产自海拔二干多米处,你尝尝。” 徽山省也是华夏传统的产茶大省,尤其在徽山南部的山区,所产的黄山毛尖和祁门红茶都算得上茶中精品。 “和江南的碧螺春备有千秋,一方水土一方人,江南婉约,徽山浑厚。”吴越喝了一口。 翁强笑笑,“吴书记,你的话真精辟。说是浑厚,其实咱们徽山人是有点死脑筋,有时候一下子转不过弯了,所以跟不上江南地区的发展步伐。” “备有优劣,轻灵过了就虚浮,浑厚其如其分,叫踏实。” “吴书记,这是池江的一些基本情况材料,请你过目。”翁强从文件柜里取来几份材料,放在吴越案头,“吴书记,我不打扰你了,有事你吩咐一声。” “嗯。”吴越放下茶杯,拿起材料翻开起来一一池江市,古称池州府,地处徽山省中部,辖区面积11508.7多平方公里,下辖三市六区,人口657.3多万,市区总面积838.52平方公里,市区建成区面积340平方公里。市区户籍人口328.37万人,非农业人口315.84万。市区常住人口457万人,流动人口127.9万。全市除汉族外,4.6万名少数民族人口,有1个民族乡,12个民族村,1个民族街道居委会,1所民族医院.11所民族中小学,少数民族经营户700多家……手头薄薄的材料还没看完,里间的电话响了,一会后,翁强出来汇报,“吴书记,李市长刚才来电话,问你是否有空,有空的话,他马上过来。” “请李市长过来,我等他。 池江市委市政府两幢大楼只隔了一道围墙,十分钟不到,办公室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翁强想去开门,被吴越摆手阻止了,吴越站起身,亲自打开了门,门口站着夹了公文包的池江市市长李新亚。 吴越看着满脸堆笑的李新亚,伸出了手,开会时,见过李新亚一面,也交谈过几句,不过那只是场合上的见面,说的也只是套话,近距离的观察李新亚,吴越才发现这位四十八岁的市长精心染黑的头发中,星星点点都是白发,而深深的眉间皱纹和眼中掩饰不住的精光,足可反映出对方的心机和侵略性。”李市长,你好。”这个对手不简单,看来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的,吴越微微一笑。 李新亚握住吴越的手,用力晃动了几下,显示其热情和适当的谦恭,“吴书记,本来我昨晚上就想去拜会你的,可惜身体不作美呀,重感冒头痛了一晚上。” “我那儿,随时欢迎李市长,当然,李市长邀请的话,我也你可以去登门拜访。请坐,请坐。”吴越用空着的手,指了指沙发。太过免不了带有些许虚伪,握手的时间超出常规,让他有点讶异。 “好好。”李新亚边说边退,到此时才松开手。 翁强出来,向李新亚问了声好,泡好茶,关上办公室门,去了里间又关上门。市领导办公室的门都是特别加厚的,以确保隔音的良好,只要关好门,领导的们的谈话既传不出办公室也透不进里间的秘书办公地。 “吴书记,你刚来,手头事务繁多,我本来不想来打搅的,不过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寒暄几句后,李新亚就直入主题。 吴越递上一支烟,“李市长要和我谈的事当然是重中之重了,请说吧。” 李新亚接过烟,先搁在茶几上,等到从公文包里取出笔记本摊开后,才重新拿起烟点上,吸了几口,“吴书记,戚书记走的太突然,所以市委市政府下属的部委办局人事调整还没来得及提上议事日程,本来一些人选戚书记和我已经初步拟定了,戚书记年前一走,这事就搁置了下来。吴书记,干部调整关系到池江整体工作的部署和推进,不能再拖了。有些待调整的干部,年前也初步找过谈过话,现在一搁置,有些部门的工作就开展不下去。” 好家伙,他才刚来屁股屁股还没能把椅子捂热,你就急着过来要抓人事权了?时机选的不错,理由也找的巧妙,还把故去的戚书记抬出来,用人死为大压他,反正人去无对证? 呵呵,李新亚同志的脑子转的活络。吴越不动声色的看了李新亚一眼,“这个我理解,工作需要人去干,同志们有些思想波动很正常嘛。具体哪些部委办局的同志要调整,李市长详细说一说,哦,等一等,我让翁强同志做个记录。” 吴越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翁强开了门出来,“吴书记,你找我?” “翁强同志,你来做个记录。”吴越招了招手,返回到沙发上坐下。 “吴书记,这批调整人员中大部分是戚书记定的,戚书记是池江的老书记,他为政清廉,政治素养极高,工作经验丰富,威信极高,我对他是很尊重的,底下的同志们对他也很尊重。所以在党内进行民主评议考评时,这批待调整的同志都得了好评,呵呵,戚书记眼光独到呀。” 从去年下半年起,华夏进行了党内任职改革,实行“一正两副”的新机制,书记们掌握的票数明显减少,“书记办公会”不复存在,党的常委会真正成为重大事项的决策机构。如果涉及到重大人事安排,按照新的规定,常委会确定提名入选后,还将交由党的全委会进行“票决”。 徽山虽说是华夏中部地区,但却是党内改革的试点省区之一,到了年底徽山省各级党委全部实现了“减少地方党委副书记职务数量,实行常委负责制”,池江市委班子的副书记也减少到两位。 当然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减少了副书记职数,思想观念却没能随之一下子扭转,形式上的书记办公会取消了,可实际操作上重大人事调整威了书记、市长的权力角逐。 说池江这批待调整的干部是戚书记在世时拟定的,符合情理但不一定符合真相。李新亚这么做,无非是趁着吴越初来乍到情况不明,先下手为强,在一些权力岗位安插自己的人。 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新亚的这番话,连在一旁做记录的翁强听了,也只能暗自摇头。 李市长这一手厉害呀,翁强不免担心的看了吴越一眼:吴书记要是全盘同意,那就威了被李市长牵了鼻子走,书记听从市长,一下降格了。不同意呢,李市长一顶大帽子一扣,吴书记对病故的戚书记一点也不尊重,如果传出去,那将会破坏吴书记的形象。在池江民间文化里,对死者不尊重的人是被唾弃的对象。 “有关调整的人员,李市长具体谈谈吧,翁主任,做好记录。”吴越仍保持着微笑,掐灭烟头后,一手捧了茶杯,一手轻轻搭在膝盖上手指一下一下敲打,显得极为放松,好像李新亚放出的全是善意的信号。 “嗯嗯。”李新亚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道,“吴书记。这次干部调整范围广,幅度大,可以看做是为一年后的换届选举打下良好的基础….这个同志,戚书记认为如何如何,那个同志,戚书记通盘考虑感觉怎样怎样,李新亚每介绍一个待调整的人员,部首先把戚书记顶在前头,好像他在其中基本没起啥作用。吴越静静听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 笑容挂着好长时间不变,慢慢看起来就感觉冷了,李新亚也很敏感,怎么会瞧不清其中的奥妙所在?他是看见当做没看见,依1日照着腹稿说下去,这次来找吴越,他预设了上中下三个策略:上策,达成目的,打击吴越尚未建立的权威,防止班子的明显倾向性局面出现;中策,讨价还价,放弃次要岗位,力保重点部门的人员安插权,让跟随者对他充满信心;下策,阳谋不成换成阴谋,用舆论压制吴越,制造吴越独断专横的假象,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这样吴越要在池江立足,根基就空了。 李新亚一人侃侃而谈一个多小时,吴越始终没发一言一语。有好几次,李新亚特意停下来,岔开话题等待吴越接话茬,可吴越愣是不作声,这让李新亚不由产生了几分惶恐。 这种谈话,最好的态势,就是一方汇报,另一方询问,这样李新亚就可以探知吴越的心里所想,及时调整谈话侧重,随时作出应对的准备,可吴越不说话,他就不知道吴越究竟在考虑什么,好比本来由他主导的双簧变味为了独角戏,他是演员,吴越成了观众。这场戏到底演的怎样,还有待观众做最后点评。 “李市长,你说完了?”等到李新亚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水,吴越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嗯嗯。”李新亚嘴里含着水,口齿不清的点点头。 “那好,请李市长等一下,翁主任,把你的记录给我。”吴越接过翁强递来的记录本,站起走到办公椅上坐下,办公椅高大,对面自勺沙发矮小,一对比,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架势。 吴越这个举动在李新亚看来,对他很是轻慢,他是政府口子一把手,不考虑职级的话,他和吴越同为池江主要的领导人,不是忐忑不安过来向书记汇报工作的下属。 李新亚咳嗽几声,意图引起吴越的注意,使之觉察到不妥,可惜吴越的目光专注的看着记录本,根本没朝李新亚看,他的良苦用心白费了。 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吴越拿起笔在一些人名之后,写上了“同意”二字,放下笔抬起头,“翁主任,请李市长看一看。” 记录本很快到了李新亚手里,他眼光一扫,眉头就皱了起来:凡是重要岗位的人员调整,都被吴越故意忽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部门,譬如粮食局、畜牧局、民宗局、档案局、方志办、市委党史研究室、市委政研室这些单位,无论正副职的调整,吴越都在待定人员名字后面批示了“同意”。 这个结果绝不是李新亚想要的,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吴越事先做足了功课,怎么他准备安排的人,吴越一个也没同意?说不尊重戚书记吧,吴越没一句异议,很干脆就同意了十几个人的调整,他在这方面也挑不出太多的刺。 看来自己对吴越还是太轻视了,公子哥未必肚子里就没个方略坐上这个位子的,没一个是傻子呀。李新亚心里苦笑了一阵,摇摇头,把记录本往边上一放,“吴书记,同意调整的范围是不是太窄了?” “是呀,一些相对重要的岗位我原则同意,不过,调整一个人员往往影响一个部门,越是重要的岗位,我们越是要慎重呀。” 好好,李新亚心头一喜,自以为抓到了吴越的语病,“吴书记,重要岗位首先要稳定,这才能确保池江整体的稳定嘛。这次的干部调整,由于戚书记的病故,,就如吴书记刚才所讲,已经造成一部分同志的思想波动,再久拖不决的话,我很担心呀。” “对对,李市长讲的很有道理。”吴越起身坐回到李新亚边上。 李新亚心里更舒坦了,“吴书记,这些同志的调整在所在工作部门已经不是秘密了,当然,作为一名部门领导干部嘛,这也是一次考验。” 李新亚说顺了嘴,被吴越一下死死揪住,“对对,我完全同意李市长的意见,一位相当级别的部门领导干部,如果这样的考验也不能承受,心理素质可想而知,还能担当什么重任?” 舒坦消失了,李新亚满嘴发苦。 “李市长,中央的改革精神,就是要突出党委常委会的决定性作用,我认为涉及到重要部门的主要领导岗位,必须经过常委会集体讨论研究,你我关上门议一议,同志们会认为我一到池江,就大搞一言堂呀。” 戚书记和他研究拟定的人选,怎么一眨眼变成了你我关上门定的了?这个偷换概念实在厉害。李新亚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一时却也找不出应对的话语,只得呵呵笑笑。 “李市长,集体决议才能最大限度的防止决策性错误,我们经常强调主观能动性,同志们参政议政的积极性从何而来?还得你我作出表率嘛。这份人选名单,我看很好,很符合实际,但是戚书记没来得及完成的步骤,还需要你我去完成呀。我看这样吧,先让组织部门的同志去找他们谈一次话,稳定一下情绪,等我基本熟悉情况之后,再拿到常委会公开民主谈论,李市长,你看这样办一一” 话都说到这份上,好像你吴越成了戚书记肚子里的蛔虫,连戚书记未了的想法你也清楚,他能说什么?反过来被吴越用戚书记压了一次,李新亚很是无奈。 “好吧,慎重、民主,这也是戚书记在世时一再强调的。”李新亚整理了公文包,站起身告辞。 回到市长办公室,李新亚心火直冒,工作了二十几年的他相对从政时间不长的吴越,他反倒成了官场新人,本想主导吴越,到头了却被吴越主导了,真是个大笑话! (未完待续) 451章 一张名单引发的龙争虎斗(一) 要说这批待调整人员全是他李新亚的人,也不是事实。、 q i s h u 9 9、coM戚雨辰书记在世时,池江政局的态势是三足鼎立,戚雨辰、李新亚和专职副书记危明宇三人之间,除了危明宇较为弱势外,戚、李两人基本不分上下,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占了上风,因此这份调整人员名单也恰如其分地体现了这种权力的分割。 当然,戚雨辰病故后,名单是否作了微调,那只有李新亚、危明宇心里明白了。一些权力部门的上位,争斗往往趋向于白热化,三足少了一足,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对李新亚、危明宇而言,如果照着这份名单进行公示,也要相应承担一定的风险,因为戚雨辰提拔的一些中层干部,突然就在名单上消失了。 拖下去更不利,如今之计只能趁乱推出,等到从名单上消失的人员得到消息,木已成舟了,到那时再闹再吵耍情绪的话,对不起,你不能正确对待组织的考核,本身素质就不具备提拔的条件。 李新亚走到落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冷风吹着有些发烫的额头,心潮慢慢平复下来。 搁一搁也好,只要不搁得太久,李新亚转换了一下思路,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的笑容: 你吴书记想要权柄,那好,就给你尊重,把这份名单提交常委会讨论,那样既可以很好的掩饰名单变动的痕迹,又可以压力分散,从名单上消失的那批人闹也没有理由,也搞不清该具体针对谁来开火。 但是这个最佳结果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份名单必须在常委会上得到通过。如果吴越矜持一点,想必不会上任始初就出手过多干涉吧。 他要迫不及待,势必将把危明宇推向自己的一方,这么考虑的话,即使在常委会上出现变数,自己还是能从中获益的,调整这批人目的不尽是让跟随自己的那些人上位,也带有试探吴越的意图。 吴越是带着光环来上任的,省委常委的头衔,红色家族的背景,这样的强势面前,池江本土派面临着分化和自保,也将促使其联合抗衡。 仕途不是空门,踏上这条道的人都是牵挂颇多,一个人往往牵涉一批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用在官场相当形象。任凭来者如何强势,要完全撕裂这张网,无功而返还是小,搞不好就会头破血流、得不偿失。 那就在常委会上见真章吧,你吴越立足未稳,就能获得常委会大多数人的支持?利益面前,强势不见的就会有用! 李新亚扔掉烟头,提高声音对着虚掩的秘书工作间,“小陆。” 秘书陆建明闻声走出来,“李市长一一” “联系一下危书记,如果他在市委,请他过来一趟,不在的话,我和他通话。” 陆建明赶紧联系危明宇的秘书,一会后,回答李新亚,“李市长,危书记在大学城工地视察。” “让危书记方便的时候,给我电话。”李新亚坐回办公桌前,重新点上一支烟。 书记办公室里,吴越依J日在看着翁强拿来的材料,神情淡然仿佛刚才李新亚的到访没在他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翁强出来帮吴越倒了几次茶,面前一杯茶喝了几口,就来换水换茶叶,频率也太快了吧?翁强又一次拿起茶杯时,吴越的目光从材料上移开,看了看翁强。 “翁主任,毛峰这种茶叶经得起泡,三开之后再换比较合适。” “那是,那是。”翁强嘴里答应,手却没有停,还是把茶水倒了,重新从茶叶筒望取出一些茶叶放进茶杯,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翁主任,你有什么事吗?”吴越放下手里的资料。 有些话,翁强憋在肚子里好一会了,不吐不快,可临到吴书记问他了,他又感觉这些话由他来说,不太合适。在他这个位置上,李市长拿来的这份名单上的人,他基本认识,谁是谁的来头,他也大略知道。 他记录的时候,已经觉察出不对头了:调整的范围明显扩大了许多,调整人员也多了不少,只是戚雨辰书记准备重用的,几乎没了影踪,即使有几个也被放在了无关轻重的部门里。这份名单存在很大的问题,也许就是针对吴书记而来的阴谋。 他必须提醒吴书记,但是他的身份又不足以在吴书记面前谈论这样敏感的话题。 翁强是守规矩,懂分寸的人,他十分清楚,在领导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表现过了火,很容易越过雷区,只会起到反作用。 “吴书记,我有点奇怪,我记得池江公安局局长人选应该是蒋松光同志,呵呵,兴许是李市长疏忽了吧。” 翁强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蒋松光是市公安局局长人选。吴越也没问这个问题,笑了笑,“翁主任,对这些待调整的同志都很熟悉?你有什么建议?” “吴书记,这批人我都认识,不过谈不上了解。”吴越让他提些建议,翁强很感动,只是谨慎心作怪,他还是回避了这个问题,“吴书记,我也想说出个一二三,让您参考一下,呵啊,可惜我水平低,怕胡乱说说影响吴书记的判断。要说具体了解,还是毛秘书长和组织部杜部长他们。” 翁强不知道市委班子里,究竟有几位站在了吴越的一边,所以提供了他认为有可能靠拢吴越的两位。 “翁主任这个建议就提的很好嘛。提拔一些同志到重要部门任主要领导职务,必须深入了解,经组织严格考核后才行。关上门私下做交易是不行的。” 翁强的应对让吴越颇为满意,不失职不越位,这样本分的同志相当难得。 吴越手指在桌上的烟盒边敲了敲,“翁主任,抽支烟,坐下谈谈。我们不谈具体的人选,谈一谈,这次调整会造威什么样的反响吧。” 也许是吴越的态度很随和,翁强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吴书记,我斗胆预测一下,如果照着这份名单公示,底下会大乱。” “言之有理,我很明白。”吴越点点头,“乱不怕,乱的有理由,我也支持。大乱到大治,也有个过程,我希望有人跳出来,跳出来的同志是不是都有问题?我看不见的,无风不起浪,大浪淘沙,总能留下点金子吧?” 原来吴书记看的很清楚么,翁强暗笑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不过他对吴越的思路不敢完全接受,乱起来怎么得了,池江可是在省委眼皮底下呢。 “吴书记,能不乱最好。”翁强掏出打火机,先帮吴越点上烟,然后自己点了,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翁主任,不乱不现实呀。名单酝酿之前,要乱一乱,出台之后,也会乱一乱,这是很难打破的客观规律。”吴越手一挥,“要一分为二的看待这个‘乱’字,有理由讲分寸的,我支持,那不叫乱,叫合理诉求,反之,严肃处理,绝不能姑息。我们有些部门领导同志,精力不用在工作上,整天盘算着往上爬,花样百出、不择手段,这些同志我看处在目前的岗位上也不够格。干部能上不能下的老规矩,要破一破,干不了,不相干的,我建议让贤。” “吴书记,让贤可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翁强笑了。 “主动让贤,他们还没有这个觉悟,所以组织部门要当好裁判长,态度要强硬一些,处理要严格一点。”吴越看了看表,离下班没有多少时间了,“翁主任,请秘书长和杜部长下班后到我家去,就这份名单,我要好好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吴书记,我这就去通知。”翁强迅速站起身。 “翁主任,等一等。”吴越摸了摸口袋,问,“我的工资卡呢?” 像吴越这个级别的干部,兜里是不大会有钱的,说实话,平常也很少有机会,自己掏钱买东西。 “吴书记,在财务部门还没领回来,您的夫人还没到,我本来想等秘书确定后,让秘书暂时代为保管一下的。我马上去拿?” “不用,不用。”吴越低头从公文包了翻出一张卡交给翁强,“秘书人选明天给我看一看。早点定下来,也好让翁主任回到正常的工作上去。” “吴书记,这一一”翁强看着手里的卡,一时不知吴越的意思。 “哦,今天打算在家里吃饭,麻烦翁主任帮我去买些菜回来,密码全是零。”吴越笑道。 今晚上,他也能去吴书记家?翁强萌发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吴书记,我替我老丈人毛遂自荐一下,我老丈人原来在池江鹤山饭店当主厨,他算是徽派菜式传人之一,手艺很好。” “老爷子身体好吗?” “每天遛鸟唱戏打太极,跟个小伙子似的红光满面。就是退下来闲的慌,经常要求我们去他家,尝他的厨艺,说一日不动刀铲,心里就痒痒呀。” “徽菜也是华夏八大菜系之一,老爷子的手艺是该尝尝。” “吴书记,爱人从下给他父亲打下手一一”翁强看了一眼吴越。 “还要麻烦翁主任爱人,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我小孩读书住校,平时不回家。”翁强赶紧道。 “那好,改变一下计划。请毛秘书长和杜部长上我家吃晚饭。”吴越想了想,又说,“我的车你用,接老爷子和你爱人去采办。我嘛,坐毛秘书长的车一道回去。4市委上班是严格的朝九晚五,下班比池江一些企事业单位晚了一些。 市委家属楼,翁强家,翁强的爱人严素娟已经挽起衣袖忙活开了,淘米、洗菜等着丈夫回家。 严素娟在池江一家市属企业上班,工资不算太高,可单位离家近,工种也轻松,她是个女人,相夫教子之佘没啥太高的追求。 丈夫和她高中同学,是个实在人,要不然她高中毕业进了街道工厂,丈夫读完大学分配去市委后,高中时那点朦胧的恋情早就被两人之间的差异打碎了。 实在人也有实在人的福气,丈夫没啥背景,安安分分干了十几年也当上了市委办主任,在整个家族中算是头面人物了。上次家族修谱,还特意把丈夫和她请回来徽州老家,祠堂办酒席,丈夫坐在了首席,这在徽州地区可是了不得的光荣。 想到丈夫,严素娟脸上就浮现了幸福的笑容。 门铃响了,严素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打开门,“翁强,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又笑道,“看你气喘吁吁的,谁在你后面追呀。” “我坐吴书记的车回家的,车还在下面等,你也别忙了,跟我去把老爷子接上,咱们一道去菜场买菜,再去吴书记家。” “什么什么呀?”严素娟听得一愣一愣。 翁强一把拉住妻子,就往外走,“上了车具体说,吴书记他们还等着吃饭呢。” “真去吴书记家?”严素娟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等我换一套衣服。” “没事,你这样穿正好。” 池江有些街区,还保持了一些古1日建筑,翁强的老丈人严焕生就住在一间带庭院的徽派建筑里。 老人逗着聊,眼瞅着一辆车停在了院门外,女婿、女儿从车上走了下来。 严焕生干了一辈子厨师,从解放前干到十几年前退休,厨师这门手艺,饱个肚子却没啥地位,在街坊邻居面前长脸,还全靠这个争气的女婿。 “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家里可没啥准备,你们自己坐一会,我去买些菜。”严焕生慌忙拿起一只篮子。 “爸,菜我们一道去买,今天可不在家里吃饭。”严素娟笑吟吟道。 “不在家吃,买菜去哪吃?” “去吴书记家,爸,今晚上就看你老人家大显身手了。”翁强递上一支烟,帮着老丈人点上火。 “吴书记,那个吴书记?” “新来的市委书记呀,爸,吴书记还把车派来接你老人家过去呢。” “嚯,你小子越来越能耐了,吴书记才来了几天,你就能上吴书记家去?”崭新的奥迪停在这个地方,早有街坊邻居出来打探了,严焕生特意提高声音,中气十足地跟女婿说话。”爸,吴书记主要还是请你嘛,当然我和小娟也去。” “好,我就为了你小子给吴书记露一手。”女婿突出了他的主要性,严焕生越发起劲,一挥手,“小娟,去把我的吃饭家伙带上,全套的。啥样的人物我没接待过,当年省委的老书记吃了我烧的菜,也翘起大拇指夸呐。” 街坊邻居中也有识货的人,看到奥迪的车牌,问翁强,“翁主任,哪位省领导下到池江当书记?” 翁强心情好,摸出一包烟散给围观的街坊邻居,“吴书记是从团中央刚调来的,他也是徽山省的省委常委。” “喔唷,比老戚书记可大呀,是不是省委开始重视池江了?”自认懂一点政治的插话道。 “池江是省城,重视很正常嘛。”翁强笑了笑。 “翁主任,吴书记从团中央来,年纪不大吧?”爱打听的问。 “吴书记三十五岁。” “呀,了不得,了不得,我看用不了几年,吴书记就该当省长、书记喽。”围观者都惊讶起了。 翁强矜持的笑笑,不再回答。 旁人越把吴书记捧得高,严焕生面子上更有光彩,看着女婿,“有大本事的人,从小就有本事,没本事的,七老八十也是个没本事的。” “还是严师傅有眼光,啧啧,翁主任只怕也要高升了吧?”有人讨好道。 “我女婿也不错。”严焕生颇感同意的点头,又压低声,“政府的事,不要瞎议论,散了,散了,等我回家上我家来喝茶。” 市委常委大院。 门卫有些纳闷,往常总是很晚回家的领导们,怎么今天一个比一个回家勤快?李市长的车刚进来,危书记的车就到了,没几分钟,又呼啦啦开回来好几辆车,难道今晚上领导们都没饭局? 吴越家。 吴越靠在长沙发上,对面两张单人沙发坐着毛博语、杜华敏。 翁强重新抄录了一份名单从毛博语手里传到了杜华敏手中,两人仔细看过,眉头部皱紧了。 “出乎意料。”毛博语摇了摇头。 “胆子很大呀,吴书记。”杜华敏说了一句。 池江的人事调整,他们这些常委向来没有多大的话语权,要想提拔个自己人也只能走迂回路线,跟戚雨辰提前透个口风,打打招呼,至于能不能起到作用,全要看戚雨辰的考量。 没有话语权,并不等于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至少戚雨辰想用的人,他们清楚,而从这份名单上来看,重要岗位上戚雨辰打算用的人一个个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都是李新亚、危明宇一个圈子的。 吴越淡淡一笑,“不拘一格降人才,时机选的不错,可惜看错了对象。” (未完待续) 452章 一张名单引发的斗争(二) 池江的人事调整,他们这些常委向来没有多大的话语权,要想提拔个自己人也只能走迂回路线,跟戚雨辰提前透个口风,打打招呼,至于能不能起到作用,全要看戚雨辰的考量。! 没有话语权,并不等于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至少戚雨辰想用的人,他们清楚,而从这份名单上来看,重要岗位上戚雨辰打算用的人一个个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都是李新亚、危明宇一个圈子的。 吴越淡淡一笑,“不拘一格降人才,时机选的不错,可惜看错了对象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尽管吴越面带笑容,可毛博语、杜华敏两人还是感觉到寒气逼人。 “池江不是某个人的,也不是某几个人的,处在你我的位置上,既要对得起党长期的培养和信任,更要对得起六百多万的池江人民。作出一个正确的决策不容易,集体的智慧肯定比个人要高,民主集中制,光讲集中不讲党内民主那就是典型的家长作风。” 吴越弹弹烟灰,“下午我跟李市长也强调了,中央的精神是‘减少地方党委副书记职务数量,实行常委负责制’,这就是要求党内的民主嘛。我的意见是常委会不能是摆设,要切实发挥作用。尤其涉及到干部调整和有关经济民生的重大决策时,更要发扬党内民主,集思广益、畅所欲言,才能确保决议的完备性和可行性,才能避免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 “我对池江不熟悉,这次干部调整,我也不准备过多插手,但是我相信班子的同志本着执政为公、为民的思想,应该会让这次涉及多个部门的干部调整画上圆满句号的。当然,掺杂了个人主观成见的推荐,我是不欢迎的。总之,这一次的干部调整,班子里每个同志都有推荐权,都有决议权。” 吴越考虑了一下,又说,“这个制度要成为常例,以后凡是涉及大规模、多部门的干部调整,必须经过常委会集体讨论研究。我一人说了不算,其他同志一人说了也不算。7一般而言干部调整,那是理所应当由一把手掌控的,失去了这个权柄,一把手的威信就会相应减弱。如果说吴书记把这次干部调整提交给常委会集体决议,是为了打击李新亚和危明宇,那倒不失为权宜之计,可威为常例,岂不是弱化了一把手在班子里的地位? 毛博语看看杜华敏,想从身边这位同僚脸上找寻些答案。 杜华敏只是点头,脸上没啥异样的表情,“吴书记,进行集体决议是可以杜绝某些人暗地里的小动作。但是就这份名单,我看一一” “所以,我把你杜部长请来了呀。”吴越笑笑,”调整的方案是戚雨辰书记作出的,这个我支持,不过具体调整那些同志,就要靠组织部门的同志重新去考察了。班子里的其他同志那边,毛秘书长和杜部长都可以去个别交流嘛,先把人选提出来,大家再议。” 原来吴书记压根就没把手头的名单当回事,他是要推到重来。杜华敏心里雪亮了,“吴书记开了口,同志们应该会积极参与的。” “我相信同志们的眼光,也相信组织部门的工作效率。我决定一个礼拜后召开常委会集体拟定调整名单,我再给杜部长一个礼拜作考察,争取月底前,让这批调整人员到位。”吴越看着杜华敏,“杜部长,组织部门能够及时完成任务吗?” “吴书记,应该来得及。” “好,公平、公正、公开,要做到经得起群众的评议。”吴越站起身,“两位坐一坐,我去楼上一下。” 等吴越离开,毛博语赶紧问杜华敏,“老杜,我总觉得这个常委会负责制一一” “非常人行非常道。”杜华敏一抬手,意思他明白了,毛博语不用都说出来,”吴书记不比戚书记,层次不同嘛。老毛,你进入角色太过了。” 毛博语含笑摇头,“关心则乱,我杂事管多了,看问题还是老杜透彻。” “杂事你这位秘书长不管,准备让吴书记亲自操心?”两人多年的朋友,又兼政治盟友,杜华敏说话也就很直接,“李新亚之流,螳臂当车,我看迟早要栽跟头。1“老杜,吴书记这人不简单,一招集体决议,就把李新亚、危明宇的逼宫化解了。要说他们这次时机也算选的不错,可惜了。”毛博语嘴上可惜,脸上却满是调侃的笑。 “莫欺年少,据说吴书记在龙城时,连堂堂省委副书记也只能噤声,李新亚搞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吴书记会看不透?” “哦。老杜消息灵通呀。” “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龙城市政府工作,我做些功课也方便嘛。” 毛博语看了楼梯口一眼,见没有动静,“老杜,你好好说说?” “我就简单说说,总之吴书记不专权,所以底下人的工作积极性都比较高,但是吴书记原则性很强,触犯了他的原则底线,呵呵,后果很严重呀。还有吴书记是干大事、干实事的领导,务实重于务虚,表面文章、花架子,他是不稀罕的。” “嗯、嗯。”毛博语低声应着,说,“不过我认为,现在的这份名单要完全推翻,还是会引起波动的。” “波动?”杜华敏冷笑笑,“或许吴书记就等着波动呢。这份名单出台已经超过吴书记的原则底线了。” 毛博语心里一激灵,“杀鸡骇猴?” “也许不止是杀一只两只吧。要是他们想用底下倒逼的手段,才真是看错了对象。””整治一下也应该了,你看看前一阶段人心惶惶的,就如吴书记刚才说的,一些部门领导的心思全用在了跑官上。”毛博语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题外话不扯了,老杜接着说说。” “更重要一点。”杜华敏的声音渐渐低了,毛博语不得不倾过身子靠上去才能听清,“吴书记这人比较念1日,跟着他确实是好好干工作的同志,他照顾的比较周到。听我亲戚说,吴书记……” “两位来搭把手。”吴越一手夹着几条烟,一手托着一箱酒从楼梯上下来。 毛博语、杜华敏赶紧站起,帮着把一箱酒放到一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来的匆忙,也快弹尽粮绝了。”吴越把香烟摆放在茶几上,“烟还剩了三条,酒还是前天晚上在酒店买的。我刚才跟我爱人通了个电话,请她火速支援支援。” “吴书记,我和毛秘书长都是市委有名的老烟枪,这两条烟不够分呀。”杜华敏笑道。 “逢年过节,搞一两条还可以,这烟我可没本事日常供应。”吴越拆开一条,给毛博语、杜华敏一人五包,“我留一条,另外翁主任老丈人给一条,也不能白辛苦老爷子来一趟。” 杜华敏压根没注意是啥香烟,他刚才只是说笑,见吴越说的郑重其事,也有些好奇,拿起一包烟仔细看了:外包装没啥特别之处,只印了“首长专用”四个字。 “放心抽,这不是市面上那些白壳子的唬人假烟。政治局以上首长特供烟,你们说我能供应得起?”吴越的话里没有丝毫的炫耀,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过分拘谨显得不够亲近,毛博语说话也随意多了,“吴书记,刚才你说逢年过节,我可记住了。” “压力大呀,我努力争取完成吧。”吴越皱了皱眉头,一会后哈哈大笑。 毛博语、杜华敏也一阵笑,屋子里的温暖在这笑声中,逐渐和空调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吻合。 “嘀铃铃一一”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吴越拿起一听,“对,是我请他们过来的。”放下电话,“两位,翁主任老丈人到了,徽派菜的传人,我们出去迎一迎。工作谈完了,接下来就是轻装上阵大饱口福喽。” 从常委大院到吴越的别墅,奥迪车放慢车速也不过一分钟而已。 等吴越三人走出别墅,奥迪车已经停在了门外。 严焕生嘴上说省长、书记,他也接待过,可刚才在门口被门卫一盘问,强撑出来的架势早就溜到了九霄云外。 “当不得,当不得。”看到吴越几个站在门口迎接,严焕生慌忙推开车门,连连拱手。 “老人家,你是徽菜大师,辛苦你了。” 吴越走上几步握住严焕生的手,一面看了看翁强身边带笑的严素娟,“翁主任,介绍一下呀。” “吴书记,这是我岳父。”翁强手一指,又指着严素娟,“这是我爱人严素娟。” “我叫严焕生,吴书记。”女婿不便直呼其名,严焕生赶紧自我介绍。 “严大师,你好,你好。徽文化影响了华夏的问话,徽菜也是徽文化的一部分,今天有幸目睹严大师掌厨,很高兴呀。 “当不起,当不起,吴书记,就怕我学艺不精让你笑话喽。”严焕生乐的下巴上的一缕白胡子也翘了起来。 吴越这边轻松愉快,李新亚家的气氛就凝重多了。 危明宇一进门,李新亚就招呼他进了书房,还回头嘱咐了妻子谢睿可几句,让她不要过来打扰。 丈夫的脸色不好看,谢睿可也知趣的没有多问,等保姆泡好茶,她敲了敲门送进去后,马上退了出来,也许发生了什么大事吧,一向见了她面,总免不了要聊上几句客套话的危书记,今天也只是对她点头笑了笑。 “危书记,这份干部调整名单,我下午给吴书记看了。”李新亚把搁在书桌上的名单递给危明宇。 危明宇匆匆看了一遍,抖动着手里的名单,“李市长,这就是吴书记的答复?” “所以我才请你过来商量嘛。”李新亚摇摇头,“基本滴水不漏,我也无言以对呀。” 在他面前示弱干什么?危明宇心头有些不舒服,这份名单的修改,他是参与了,可提交吴越,至少事前跟他打个招呼吧,碰壁了,想起他要求商量了。要是没碰壁,全是你李大市长的功劳,尾巴不就翘到天上去了?恐怕这会就是显摆了吧。 “李市长,你具体说说吧,呵呵,我没有参与,情况也不清楚呀。”尽管一肚子不满,危明宇还是得把解决问题放在首要的位子考虑。 他隐约有些明白,李新亚单独去见吴越的用意,无非是一种试探对方的手段罢了。探出对方的底限和做事的风格,他李大市长以后做事就可以随机应对。 “情况明摆了。”李新亚指着名单,“他不同意,提出要上常委会集体讨论。危书记,我是等于听了一课呀。” 既然李新亚不愿意说出会面细节,危明宇也没办法再问,阴阳怪气道,“听听课也好,吴书记刚从京都来,对中央最新精神的领会,自然比你我透彻。” 危明宇话里的不爽,李新亚听得出,危明宇心胸狭窄,报复心强,这是池江官场人所共知的事,他犯不着在语句上计较,笑了笑,“危书记对提交常委会这件事怎么看?” “李市长,提交常委会必须的程序嘛,这个很正常呀。班子十三位同志,谁也搞不成一言堂吧。”危明宇把“谁”字咬得很响,特指谁,李新亚明白。 “危书记,我相信一部分同志的原则性还是很强的。” 危明宇吸了一口烟,“我也很有信心。” “有些具体工作还要麻烦危书记去做一做。”李新亚不想再听危明宇的敷衍,直截了当道,“这份名单如果不能及时通过,拖下去我担心会出现变化。这样的担心,想必危书记也有吧。” 戚雨辰一死,他准备用的人大部分被危明宇想用的人替换了,李新亚这话一说,危明宇未免有些尴尬,要再流露出情绪,也太不明事理了。 点点头,危明宇说,“李市长说的很有道理,一些同志正等着调整,出现变化,那还得了,我看有些部门就要瘫痪了。工作我会去做的,毕竟涉及到了人员,也不是光你我两人准备使用的。照这样看,上常委会也不是坏事,正好能看出同志们的向心性嘛。 “山雨欲来风满楼呀。”李新亚严肃的看着危明宇,“我不妨说的直白些,池江是谁的池江,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李新亚不打官腔,危明宇也索性表明态度,“一口香下,胃口太好,是会消化不良的。” “希望危书记支持。”李新亚伸出手。 危明宇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李新亚的手,从两人合作重新拟定干部调整名单开始,他实际上已经选择了和李新亚联合。当然,在书记人选未定时,他也曾做好了和李新亚斗一场的准备,现在书记到位,来势汹汹,不联合的话,迟早彻底失去在班子的话语权。他也从侧面了解过吴越这个人,强势呀,稍稍退让就没有翻身的余地。 “有些乱子,你我可控制不了呀。这要看某人的意图。”危明宇突然一笑。 真要走这步棋?这可需要有人愿意‘牺牲’的,推出谁的入,他的人,还是你危明宇的人?李新亚含糊道,“看情况而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值得这样。” “我也是这个意思,出招不如接招,当然,有些情况确实不受你我控制。这次调整,从年前拖到现在,凡是名单上的谁不知道-)你我被动一次,也该某人被动了。池江有这个地利,省委盯着,不是正好看看某人的手段嘛。” 危明字眼里闪过的阴冷的光让李新亚心里一凉,这只狐狸也露出俐齿了?和这样的人合作,只能说迫于无奈。 “尽量稳定为主。”李新亚猛然觉得底气不足起来。 “某人不是能人嘛,既然能人应该有常人不及之处,李市长过于担心了。”危明宇哼了一声。 这一声激起了李新亚的意气,“好,真到了那一步,就看省委怎么裁判吧。反正你我不参与,旁观总可以的。””适当参与还是很有必要。有些同志,你我再去交交心吧。”危明宇再次扫视一遍名单,把它轻轻放在一边,看了看表,“喔唷,时间不早了,我说好今天陪我爱人去娘家吃晚饭的。” “那我就不留危书记了。”李新亚顺势道。 危明宇打着哈哈,”心意我领了,要不是不巧呀,我还真想尝尝弟妹的厨艺。” 弟妹?送走危明宇后,李新亚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想到危明宇故意的亲近之语,只能笑笑。当初戚雨辰病故,危明宇上蹿下跳,他不是没看见,如果不是利益相关,危明宇可能和他合作?政治真是摸不透,风云变幻,对手可以成为伙伴,伙伴说不定也会变成敌人。 池江表面的平静没能维系几天,很快一场官场闹剧发生了。来的如此快,如此突然,连李新亚、危明宇也没有料想到。 (未完待续) 453章 文明办里的不文明 市文明办的两位副主任公然在办公室打架,而且“战绩”颇为惊人一一一位腕骨骨折,眼睛青肿;另一位脸部多处挂彩,去医院缝了好几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午休时间打架,到下午就传遍了池江官场。起因似乎很简单,中午酒多了,为了一张车旅费的报销单据,两人一言不合,由相互谩骂开始,继而发展到推操,最后索性全武行,大打出手。 实际上透过表相看本质,就是权力之争和新恨1日怨作祟一一吕副主任说,“大家都是副主任,凭啥我的车旅费要你签字后才能报销?” 厉副主任大怒,“党委分工由我暂时主持工作,我不签字看财务科哪个敢给你报销?” 吕副主任讥讽道,“暂时主持?前一阶段暂时主持工作还是我呢。我劝你不把这个挂在嘴上讲,等你真当上主任再来我面前耍威风吧。” “你说啥?你说啥?”厉副主任脸红脖子粗。 “我想说啥你心里不清楚?”吕副主任仗着酒劲,嚷嚷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哪个背后做手脚哪个心知肚明。”老子在背后做了啥手脚?姓吕的,你今天把话好好给老子说出来,不说清楚不要出这个办公室。”厉副主任瞪着吕副主任。 “你以为老子不敢说-)笑话。”吕副主任毫不示弱,“戚书记一死,调整名单上老子的名字就换了你的,你还不承认做了手脚?” “好啊,你敢污蔑市领导?”厉副主任被说中了心事,更为羞怒。 吕副主任步步紧逼,“扯虎皮当大旗?心虚了吧?” “心虚你妈逼!有种足艮老子去市委,当着市领导面前说说清楚。”厉副主任一把揪住吕副主任的衣领。”喔唷,你打人啊?”嘴上回的快,手里也不慢,吕副主任当即一记老拳正中对手眼眶。 “哎哟,哎哟。”厉副主任眼冒金星,一只手揪住不放,另一只手在办公桌上胡乱摸,摸到一只烟灰缸就往对面砸,第一两下砸中了,砸得吕副主任满脸开血花。 吕副主任闭着眼拳头乱舞,“啪啪啪”又扎扎实实给对手脸上添了几个青红“馒头”,并借此脱了身。 “我**逼!”厉副主任想一击定胜负,捏着烟灰缸抡圆胳膊对着吕副主任头顶一招“力劈华山”,可惜先前失分太多,脸部饱受了重击,无非脚步踉跄,这一下没对准目标,倒把自己的手腕磕在了办公桌沿口上,“咔啵”一声,骨折了。 再不进去劝架,眼看着要出人命了。躲在办公室门外看好戏的文明办工作人员赶紧冲进来,拉开了两位副主任同志。 战后统计,吕副主任嘴角缝三针,额头缝四针,被文明办工作人员背后称作“不三不四”主任;厉副主任脸肿的像个猪头,手打了石膏,挂了脖子上,下属私下议论其为“独臂天蓬”。 这天下午,吴越在池江国际饭店会见了来访的京都大学党委书记康克军一行,双方就京都大学拟在池江建立研究院、探索合作新机制进行了友好深入的交流。会见时,常务副市长姚如南、市委秘书长毛博语在座。 这次会谈,吴越相当重视,京都大学在华夏首屈一指,结合京都大学的优势学科,以项目为抓手,以平台为载体,以市场为导向,以产业化为目的,探索双方科技创新、人才培养的合作新机制,完全能够进一步推动池江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 京都大学康克军书记的来访,基本是国务委员余本初的促成,也是余国务给吴越送上的一份大礼,否则的话,以京都大学的科技优势怎么看得上池江这个中部不发达城市? 会见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中间因为京都大学突然来电找康克军书记还休息了十几分钟。 利用这个间隙,吴越走进一旁的休息室,点上了一支烟,康书记不吸烟,据说还烟叶过敏,他也就不能在会谈时抽烟,这对每天要抽上一包半烟的吴越来说,颇为煎熬。”吴书记,京都大学不但带着技术来,连研究院的经费也准备带来,这样力度的支持不常见呀。”毛博语也是一杆烟枪,跟着吴越一道吞云吐雾。 “确实不常见。”姚如南点点头。 “这是中央对池江的支持,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京都大学对研究院的信心,所以我们池江也要拿出相应的诚意和热情。”吴越看了姚如南一眼。 “研发经费的投入,这可是个无底洞呀。 财政预算这一块恐怕很吃力。”姚如南头一低,躲避了吴越的目光,还下意识的摇了摇,似乎在佐证他的担心。”嗯?”吴越有些不悦,姚如南的态度基本能反映市政府的立场,从姚如南的回答上,他既看出池江干部的保守又从中探知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场面很是紧张,毛博语赶忙打个圆场,“京都大学出技术,又出钱建造研究院,这个态势就很好的说明了前景。姚市长太过谨慎了,呵呵。” 姚如南抬起头干笑几声,不过仍1日坚持己见,“市财政确实紧张,年初财政预算会议上,李市长反复强调要学会一分钱掰威两瓣用,就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这个暂且不讨论。财政吃紧也是很客观的,经济跟不上发展嘛。”吴越放缓了脸色,“不过越是如此,我们越是要珍惜这次的契机,风险收获并存,从长远看还是收获大于风险。” “那是,那是。”姚如南也自知语失,慌忙补救,“求稳妥就得不到大发展。这个钱,省也要从牙齿缝里省出来。” 吴越本来把脸转向毛博语了,听了这一句,又转回来看着姚如南,“看具体项目定吧。研发经费也可以让有意向的企业出一些嘛。” “对对,还是吴书记考虑的周全。”姚如南笑笑。 “科技转化为生产力,并最终取得效益,还牵涉到利益的分配,研究院、政府、企业三方,如何合理的分配股权,你们市政府要及早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我的意见是首先要让科技方、生产方满意,政府要学会放水养鱼而不是杀鸡取卵。” “吴书记,这个问题,我们会具体研究的,具体研究的。”姚如南觉得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他是秉承李新亚的意思过来的,有些回答只能含糊其词。 吴越再次看了姚如南一眼,“把困难想在前面比盲目乐观要好得多。” 吴书记这是夸奖还是另有寓意?姚如南正细细品味,钟书伟走了进来。 钟书伟今年三十出头,个子不高,气质沉稳,从徽山政治学院毕业后一直在池江市委秘书处工作,这次市委办向吴越推荐了三位秘书人选,他有幸被吴越相中了。 “吴书记,刚才市委组织部来电,说文明办的吕岩同志和厉苏宁同志……”钟书伟有条不紊的向吴越汇报了一个多小时前发生在文明办的那场闹剧。 两位副处级的文明办副主任打架,惊动了市委组织部,还专门来电向他汇报,看来并非打架那般简单,否则杜华敏自己处理就行。吴越看看毛博语,又看看姚如南,见毛博语欲言又止,姚如南满脸难堪,笑道,“文明办不文明,那好,等会谈结束,请这两位文明办的’英雄’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吴越转身走出休息室,去了洗手间的方向,毛博语迟疑了一下,拔腿跟上。 休息室里,姚如南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市委副书记危明宇的电话。 厉苏宁是危明宇的人,这在池江官场不是秘密,要谈水平,厉苏宁还真没啥能拿的出手的,不过此人脸皮厚,会逢迎,人会当,狗也会当。传闻他有一次请危明字吃饭,席间敬酒,危明宇不喝,说,厉主任如果在房间里爬一圈,这酒我就喝。 危明宇是纯粹玩笑,没想到厉苏宁居然真的趴下在房间里爬了一圈,在座的笑得前俯后仰,厉苏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旁人的话我不听,危书记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据说,这次后,危明宇就把厉苏宁放在了心上,拿下吕岩让厉苏宁上,也是危明宇的手笔。 姚如南的电话有些马后炮,因为厉苏宁早就在在危明宇办公室受训了。 看到面前站着的厉苏宁那个狼狈样,危明宇气不打一处来,这事闹的既不是时候,也没个章法,堂堂文明办支持全面工作的副主任,居然像个酒后撒疯的街头破皮混子。 太混蛋了,简直是混账!危明宇双手抱在胸口,抿着嘴上下打量厉苏宁,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又放下,想说上几句,没开口又闭上,显然他已被厉苏宁气昏头了。”危书记,我错了,我错了。”厉苏宁忙不迭的认错,还抬起手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大嘴巴。 “好了,好了,你对着镜子去照照,看看你这张脸还有个人样?”拙劣的苦肉计和装可怜,并没有博得危明宇的同情,相反更让他恼火,要不是碍于身份,他真想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脚踹出办公室去。 现在是什么关节眼?吴越正准备拿干部调整的事大做文童呢,你跳出来干什么?当出头鸟还是反面教材?这些话,危明宇只能憋在心里,不便和厉苏宁这个混账说。 前几天他和李新亚谈到,万一吴越大刀阔斧,势必会出现一些乱子,也有心主动去挑发一些波动,但是乱不是这种低层次的乱呀。厉苏宁这么乱整,根本上不得台面,反倒给了吴越一个下手的借口。 危明宇点上一支烟,冷冷的看着厉苏宁,厉苏宁可怜兮兮的垂着头,唉声叹气不断。 混账、混账、混账!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我的大事?多少人就因为你这个混账要断送了前程。你一个人害了多少人,嗯? 如果危明宇的脸是个大屏幕,厉苏宁一定会读出上面这些话,可惜他面前的这张冷脸始终不是大屏幕,他也搞不清危明宇肚子里在想啥。 “危书记,我错了,你处分我吧。”看到危明宇手里夹着的烟,烟灰快要掉落了,厉苏宁走上几步,捧了烟灰缸凑近装烟灰。 “干啥?”危明宇身子一躲,他还以为厉苏宁拿烟灰缸打架使顺了手。 厉苏宁咧嘴一笑,“危书记,烟灰要撒了。” 扶不起的阿斗,你也只配干些这个。危明宇哭笑不得,摆摆手,“放下,放下,给别人看到像个什么样子?” “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危书记您图谋不轨呀。”见到危明宇脸色放晴了些,厉苏宁斗胆开了个玩笑。 “嗯一一呵呵呵。”对这样的人,危明宇实在无话可说了,他只能苦笑摇头: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这种货色也当个材料用。 危明宇一笑,厉苏宁如蒙大赦,真想再说上几句,逗危书记一乐,然后过关平安度过一劫,办公桌上搁着的手机响了。 危明宇拿起听了几句,脸色立马晴转阴,而且是夏天大雷雨之前那种阴沉。 厉苏宁缩着手,退后了几步,一不小心,“啪一一嗒”把茶几上作装饰的瓷瓶碰在了地上,幸好不高,瓷瓶没全碎,只是掉了一只耳。 “危书记,我一一”厉苏宁手忙脚乱的收拾。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电话里姚如南说的很清楚了,吴越等会要见厉苏宁,也许吴越的大刀就要出手了吧。危明宇没有心情再去计较厉苏宁,招招手叫他站近些,“回去把脸洗洗干净见人。““见……谁?危书记。” “吴书记等会要见你,还有你们文明办的吕岩。”危明宇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厉苏宁,“坐下先抽支烟,好好考虑一下,见了吴书记该说些什么话。” 危明宇突然和颜悦色了,厉苏宁还有点不适应,张开肿胀的嘴,把香烟塞了进去,左手不熟练的打火。 “喀嚓一一”危明宇拿起打火机打着了火,手一伸。 厉苏宁凑上头点了烟,朝着危明宇感激的笑了笑,“危书记,你放心,我一定端正态度,承认错误。”又辩解道,”危书记,其实今天的事也不能全赖我。要不是吕岩他说话诬陷您,我也不会动肝火的,危书记,你不知道,吕岩这家伙太目无领导了,他一一” “吴书记,问你话,你就准备说这个?” 危明宇眼一瞪,把一肚子委屈话的厉苏宁吓得香进了半肚子委屈。”对对,我昏头了,危书记,其实吕岩就是嫉妒,借机生事,还不这次是他不能上主任的位子嘛。” 你也上不了,危明宇摇摇手,意思厉苏宁说些他认可的理由。 厉苏宁舔了舔嘴唇,“危书记,冲突的起因很简单,吕岩有一笔车旅费要报销,他作为副主任,理应带头遵守单位的报销制度,可他根本没把我这个主持全面工作的领导放在眼里,而且他的报销单我看还有很大问题,也许项目大大超过了实报实销的范围。我这个人平时对待同志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原则面前我一步也不会放松的一一” “嗯,说的不错,就从这方面人手吧。你可以回去等吴书记办公室的通知了。”危明宇挥挥手。 “嗳、嗳。”厉苏宁连声应声,抬起屁股,“嗯,等一下。” 听到危明宇让他等等,厉苏宁以为还有啥需要面授机宜的话,赶忙走上前。 “你抓紧时间把形象整整,不要一副狼狈样,没谁会同情的,要精神,要理所当然,因为你维护了单位的规章制度嘛。1下午四点不到,吴越结束了和京都大学党委书记康克军会谈,匆匆赶回市委。 十分钟后,吕岩和厉苏宁出现在了市委大楼的入口处。 吕岩起先还不太肿的脸,缝针以后慢慢也肿了,尤其两片嘴唇,活似镶上了两根火腿肠,倒是厉苏宁脸上消了肿,看起来比较像个人样。 “哼。”吕岩对着厉苏宁鼻子里发了一声。 厉苏宁摆出领导架势,“老吕,注意一下场合,你我单位里闹闹没关系,你还想把丑丢到市委来?” 不远处,已经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了,吕岩也不和厉苏宁正面斗嘴,头一扭,嘟嘟囔囔,“我怕啥出丑,有理走遍天下。” 电梯门开了,钟书伟走了出来,看了看两个伤兵,“是厉主任、吕主任吧,跟我来,吴书记在等你们。” “钟主任吧,你好,你好。”市委书记秘书,一般会兼任市委办副主任,钟书伟目前有没有任副主任不重要,称呼高一点总能讨对方一个高兴。厉苏宁赔上笑脸,一面又摇头,”你看这是闹得,连吴书记也知道了,都是喝酒惹的祸呀。” 跟厉苏宁对着干,吕岩不怕,可真要面见市委书记了,他也胆寒,见厉苏宁贴上去了,他也不能不表示呀,赶紧冲钟书伟笑笑,一边违心的赞同厉苏宁的话,“钟主任,唉,这个酒喝多了就会坏事一一” (未完待续) 454章 打一架,副处成了正科 “厉主任、吕主任,吴书记在等着呢,纪委张书记、组织部杜部长都在。,”钟书伟催促了一声。 “老吕,你看看这事闹的?都怪我没有肚量。”组织部杜华敏在书记办公室,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来宣布他拨正的消息的,而纪委张慧亚那个死板刻薄的女人居然也在?厉苏宁不安起来,放下身姿,主动跟吕岩求和。 都是官场上打滚多年的,吕岩焉能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厉苏宁一软,他就拎清了,组织部、纪委齐出动,这个架势一摆出来,看模样吴书记可不像是准备听他和厉苏宁那档子狗屁混账事的。 在吴书记面前再要跟两只斗鸡一样,估计谁也讨不了好,吕岩点点头,一脸惭愧懊恼,“还是厉主任风格高,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酒后失德、酒后失德呀。” “以后我这个火爆脾气要控制了。”厉苏宁左右甩着头,像是头发上沾了中午的事,甩一甩就没了。 吕岩唉声叹气,“厉主任,我贪杯的臭毛病也要改改。” “吕主任,我向你道歉。”厉苏宁一手拉着电梯扶手,对吕岩赔不是,他身子滑稽的斜着就如同风干倒挂的死蝙蝠。 吕岩抢前一步,扶住厉苏宁,“厉主任,当心、当心。唉,我错的更离谱呀,该是我向你道歉。” 现在互敬互爱了,早些时候干嘛去了?看着厉苏宁、吕岩两人惺惺作态,钟书伟背着脸强忍住笑。 专供市领导所用的电梯一路向上,很快停在了八楼,从电梯间出来,沿着一条走道到最东头,就是吴越的书记办公室。 这条走道不长,大约三十多米,厉苏宁、吕岩一步一步挪着,颇让钟书伟等得不耐烦,不由扭头看了看。 不知道是刮风、打雷还是下雨呀。厉、吕两人对望望,尽管心里都在问候对方的女性家人,可脸上却是冰释前嫌的模样。 “钟主任。”吕岩叫了一声,钟书伟停下脚步。 “有什么事吗?” “借一步说话,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吕岩突然变得敏捷起来,抢在钟书伟前面,闪进一处凸出的封闭阳台。 拖延几分钟还能接受,钟书伟心里奇怪,连忙跟了过去。 这家伙肯定是探听消息去了,事关重大,谁得了消息,等会谁就能随机应变。厉苏宁顾不上避嫌,小跑几步,伏在拐弯处偷听。 “钟主任,你父亲是池江三中的老校长钟启山吧?”吕岩问。 “是的。”钟书伟笑了笑,抬起手腕表,示意吕岩不要磨时间了。 吕岩伸出白胖胖的手,竖起三根手指,在钟书伟面前来回的晃,“三年呐,钟校长当了我三年高中班主任。””三年?”钟书伟看了一眼吕岩,“吕主任那个时候,高中只要读两年吧?” “对对,你瞧,我一激动把年数也记锚了。”吕岩尴尬的一笑,换了一张沉痛的脸孔,“钟校长是个好人呐,他重病住院期间,我去看过一次一一” “吕主任,题外话就不要说了,我父亲住院期间,我一直都在的。”钟书伟不客气的打断吕岩的话,转身走出阳台。 这家伙撒谎也不找准对象,这下露陷了吧?瞅着吕岩狼狈不堪的垂着头跟出来,厉苏宁差点笑出声来。吕岩碰壁,他高兴归高兴,可实际上也希望吕岩能套上近乎,现在好了,彻底没戏,只能听天由命喽。 吴越办公室。 吴越正和杜华敏、张慧亚说话。 杜华敏脸上带笑,时不时就吴越的话题说上一殷,显得极为放松。 张慧亚没有杜华敏足艮吴越熟悉,所以很少插话。她四十出头,长相普通,略显胖,是班子里唯一一位女同志。 她至今未嫁还是子然一人,据说当年她也谈过对象,可惜结婚前,在部队的对象因救灾牺牲了,从此以后,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似乎把感情全寄托在这上面了。 提起张慧亚的名字,池江官场上各级干部都有几分惧意,说她为人刻板不讲变通,做事不近情理,反正被她盯上了,就没个好。有些在她手里吃过苦头的人,就造谣说,张慧亚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之所以性格乖张,那是她心里扭曲变态了。 如果张慧亚不在纪委条线上工作,或许早就被人拿下了,纪委条线有些不同,那是几乎垂直的部门,省纪委书记居皓军的力挺,不但让张慧亚坐得稳,而且提拔的速度也很快,四十出头的女性副厅级实职在徽山官场并不多见。 “吴书记。”钟书伟敲了敲门,带着厉苏宁、吕岩走了进来。 “哦,两位文明办的伤兵到了。”吴越一手夹烟,另一只手措在椅子扶手上,侧着身子看,“伤势不轻呀,文明办的战火看来很激烈呦。” “吴书记,我看是势均力敌呀。”杜华敏饶有兴味的打量。 张慧亚也忍不住笑着摇头,“真是不成样子。” “吴书记、张书记、杜部长,我知道错了。”厉苏宁毕恭毕敬站着,头垂得低低的,活像挨批斗的犯人。 “吴书记,张书记、杜部长,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吕岩局促的搓着手,脚尖在地上磨,似乎想钻出一个地洞赶紧躲进去。 什么叫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敢情错误他占大头?刚才在楼下讲的好好的,你一上来就变卦?厉苏宁听到吕岩这么说,火气蹭蹭往上冒,就等着吴越来一句“你们说说到底昨回事?”,到那时,他可就要撕下脸,集中火力向吕岩开炮了。 “情况我和张书记、杜部长都清楚了,你们不用多解释。”吴越摆摆手,“现在你们听一听处理意见吧。” 不用解释?那他一肚子的准备没用了不算,还白白被吕岩抢先摆了一道。厉苏宁狠狠的瞪了一旁装老实的吕岩一眼。 “鉴于你们今天在办公场所公开打架斗殴的严重违纪行为,组织考虑,你们不适合再在文明办继续工作了。”吴越手一伸指着张慧亚,“具体的处分意见,张书记来宣布吧。”’ “…行政降一级,停职检查调离文明办,工作待检查后看认识再另行安排…,张慧亚的嘴无情的翕动着,厉苏宁、吕岩耳朵里嗡嗡的,前面一大堆处分理由他们不在意,可行政降级真真要命呀,打一架,副处变成了正科,几年的奋斗全完了。 “厉苏宁、吕岩同志,这是组织在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看到面前两个文明办副主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张慧亚提高了声音,“本来我的意见是,先做个伤情鉴定,如果够刑事处分的话,那就严格执行。吴书记考虑到,事出有因,所以放宽了对你们的处理。” 本打算辩白几句的厉苏宁、吕岩,一听这话,哑火了,还嚷嚷啥?真要走到张慧亚说的那种地步,公职也保不住。 说张慧亚不知变通的人,其实都是道听途说,刚才张慧亚最后几句话,说的就很有艺术,既突出了吴越的领导权威,又彰显了吴越处理问题有刚有柔的一面,还顺带严厉警告了厉、吕两位:老实接受处理,不老实那就照最严重的方向处理。 没有太多批评,寥寥几句后,就是听处理意见,那叫他们过来干啥?-个电话,发个处理决定不就够了?厉、吕两人心里很不解。 滋味不好受呀,拳头加烟缸,几下就打掉了一个级别,上了黑名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翻身了。两人争斗的心早没了,只盼着早点从这儿离开,然后回去各自找人,改变处理决定那是不现实的,为自己找好下一个去处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希望你们两位同志深刻反省,好好吸取这次的教训,在以后的工作中重新奋发,争取早日解除处分。”吴越手指轻轻敲敲办公桌示意两人抬起头来。 “吴书记,我一定认真反思。”厉苏宁哭丧着脸。 “吴书记,回去后,我就写深刻检查,从灵魂深处挖掘错误。”吕岩眼睛红红,声音哽咽,他是真伤心,要不是有这么多领导在,当场哭出来也极有可能。 “认识了错误,接受了处理,改正以后还是好同志嘛。”吴越起身来开办公桌,走到厉、吕两人面前,指着磨砂玻璃屏风后的会客区,“来来,缓一缓情绪,坐下说话。’ 张慧亚、杜华敏也跟了过去。 吴越掏出烟,递给厉苏宁、吕岩,又吩咐钟书伟,“钟秘书,泡两杯茶来,用我平时喝的那种。“厉苏宁、吕岩接了烟,夹在手指间没抽,茶送上后,一手捂着,也没喝。尽管两人心里都感觉委屈,可吴越的态度一缓和,两人还是好受了许多,也许前面太紧张了,一放松情绪就上来了。 厉苏宁低头抹眼泪,吕岩苦着脸,抽着鼻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嘛。”吴越把打火机打着送上去,”抽根烟,放松一下情绪,看得出两位对文明办还是很有感情的,张书记,杜部长,你们说呢。” 张慧亚笑而不语,杜华敏点了点头,“有感情是好事,所以还要请他们发挥一点作用呢。两位都是文明办的老同志,对文明办的情况应该比我们要熟悉清楚。” 啥意思?厉苏宁、吕岩一齐抬头看着杜华敏。 “两位调离了,可文明办不能没有支持工作的同志呀,吴书记的意思是,请你们两位推荐一位同志主持文明办的日常工作。”杜华敏解释道。 不是开玩笑?让他们两个受处分的人推荐文明办主任的人选?厉苏宁、吕岩看看杜华敏,又看看吴越。 “厉苏宁、吕岩同志,这是组织对你们的信任。”张慧亚说了一句。 吴越吸了一口烟,“犯错误不等于你们就没有行使推荐权的权利嘛,请你们本着从实际出发,从文明办工作需要出发的目的,认真行使自己的权利。这也是改正错误,挽救文明办影响的机会。” 钟书伟走过来,给厉苏宁、吕岩一人一张纸和一支笔,”两位考虑成熟了,就把人选写下来,供组织部门作参考。” 苦心经营几年,打一架之后,全给他人做嫁衣了。厉苏宁心里百般滋味,手里的笔就像千斤重,握不住似的,手直发抖。 慎重、慎重呀,这是一次考验。吕岩迟疑着也迟迟没落笔。 “给他们认真考虑的时间。”吴越招招手,和张慧亚、杜华敏离开了会客处。 文明办走了他们两个,就只有三个副主任了,人选是谁,只要秉着公心,选一个出来并不麻烦,几分钟后,钟书伟拿来了厉、吕两人写下名字的纸片,交给吴越。 “英雄所见略同嘛。”吴越示意钟书伟拿去给张慧亚、杜华敏看,“张书记和杜部长对人头熟悉,你们看看这个同志怎么样?” “曹颖军同志风评很好。”张慧亚认真想了想,说。 杜华敏倾过身子看了看,“这个同志工作很踏实,干群关系不错。” “你们看,只要认真负责还是能选出符合实际工作需要的同志嘛。”吴越看着站在他面前,讪讪笑的厉苏宁、吕岩,“抛开私念、成见,你们两个看问题就惊人一致了,这说明眼光还是有的,就是脑子里杂乱的东西一多呀,眼睛就花了,脑子就糊涂了。” 厉苏宁、吕岩走后,张慧亚又坐了好一会才走。 等他们离开后,吴越问杜华敏,“杜部长,关于干部调整,同志们都有所准备了嘛?” “我和毛秘书长几个,已经分别找一些同志交流过,可还有一些同志那边一一”杜华敏摇摇头。 还有一些同志,自然指的是李新亚、危明宇一边的人,这个沟通很难进行的,要找机会的。 “尽快透个风出去,不能再拖了,闹出一个笑话还可以勉强接受,笑话多了,对戚书记在时的同志们很有影响呀。” 杜华敏颇为担忧道,“吴书记,文明办打架事件,是不是压一压?向部长有这个意思,请你作决定。” “压什么。”吴越摇摇手,“现在媒体多发达,报纸不见,互联网早就传遍了吧。出丑不怕曝光,只要认真对待处理就可以。特意遮掩,反倒给群众心里造成我们偏袒出问题干部的印象,我建议阳光化处理,简单说明情况,具体写明处理意见以及出问题干部的认识、反省。以此为鉴,也可以让其他一些人夹紧尾巴。” “那好,这事省委有几个领导也打电话来问过我。池江市一举一动都在省委的眼皮底下,稍有差错,回旋的余地也没有。”杜华敏感慨道。 “有得有失,时刻受到省委的监督,也能减少我们犯错误的机会嘛。”吴越笑笑。 ......-......市委副书记危明宇的办公室同处吴越一个楼面,刚才厉苏宁和吕岩走过去,危明宇也都看见了,他有心把厉苏宁叫进来问一问,但考虑再三还是作罢。 厉苏宁其实也想敲门进去,诉诉委屈,可吕岩好死不死的跟着,他也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等下了楼,出了市委大院,厉苏宁就找了个无人处,追不及待的拨通了危明宇的电话。 “危书记,我是苏宁呀。”厉苏宁带了些哭腔。 “说说看,怎么处理你们的。” “危书记……”厉苏宁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未了来了一句,“危书记,还要请你给想个办法,不在文明办了,我去哪儿呀?” 头脑还算清楚,厉苏宁没在电话里提出要他去周旋,危明宇略感欣慰,“先休息一殷时间吧,这个不急。最近我很忙,没大事不要打我电话。” “危书记,危一一”厉苏宁还想说上几句,可危明宇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吴越这是搞得哪一出?让厉苏宁、吕岩提文明办主任人选,说儿戏吧,也不可能拿一个正处的位子开玩笑,说安慰厉苏宁、吕岩,更没有必要。 一个市委书记在人事权上如此做派,实在费解呀。危明宇在办公室里踱步,一连抽了几支烟,还是看不出吴越这么做到底有何深意。 打电话和李新亚谈了这件事,李新亚大为吃惊,不过他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怪,真是怪。危明宇摇摇头,拿起办公桌上的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 车子在大楼出口处早就等着了,见危明宇走进,司机赶紧拉开了车门。 “去省委。”危明宇简单的说了一声,闭上眼,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池江常委大院门口,值班的保安,张口结舌的看着面前的几位,见过胆子大的,没见过这么大的,一辆军用吉普上半车厢烟酒,问来的人,说送给吴书记的。 送礼很正常,可光明大方送礼送到常委大院门口,还指名道姓送给谁,这也太出格了吧,是不是有谁在故意黑吴书记?保安警觉起来。 “同志,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进去。” (未完待续) 455章 贺副主席的关心 “我也没说要进去呀,我就在门口等着。。”三十多的高个子,叼着烟大大咧咧说了一句,又看看车子停放的位置,“停这儿没关系吧,我看也不碍别人的事。“虽说是军车,可车子却是国产的京都吉普,想必来头也不算大,不过说话的口气却相当冲,似乎池江常委大院对他而言只是寻常小区一般。 来此地办事的,值班保安见得多了,像面前这位说话口无遮拦的倒是很少见。 一辆车突兀的挡在大门口,只留下一个车身进出的空挡,怎么叫不碍事-保安忍住气,“还是请你挪个位子,我是看大门拿工资的,难为我没意思吧?” “好说,好说。”高个子自来熟的拍拍保安肩膀,招呼穿军装的驾驶员,“车子停停好,要不是我那车在店里保养,谁坐你的破车?车子烂,车技烂,还好意思跟我过来。” “高处长,你说话太不符合实际了。”驾驶员把车挪到大门一侧靠围墙停好,推开车门跳了出来,一面笑,”早知道你高处长喜欢耍宝搞怪,一直防着,没想到今天还是着了你自勺道。你不是说和吴书记联系好了,车子可以直接开进去嘛,要不然我停在当大门干什么?” 驾驶员约摸二十七八,肩扛少校军衔,长相和善,和高个子说完,又冲保安笑了笑,“别听他瞎掰,咱们是奉了吴书记爱人的命令,先行一步送粮草来的。”指着高个子,递烟给保安,“就他那小气样,还能自备烟酒来送礼,不寻思占点吴书记的便宜就算他变实诚了。” “我就是看到你一路上正正经经,活跃一下气氛的。”高个子哈哈大笑,拿出打火机给保安点了烟,“别介意,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启明,这位军官同志叫荣子华,这位来头不小哟,江南省军区荣司令员的公子。” 荣子华彻底拿高启明没辙,呵呵摇着头,“高处长,要不要我帮你揭揭秘?” “免了,免了。我就检察院一小处长。” 高启明摇摇手,看着手表岔开话头,“吴书记该到了吧?” 江南省虽和徽山省毗邻,不过从江南省省城开车到池江,也有好几百里路,堂堂省军区司令员的公子居然肯屈尊当个车夫供人使唤,倒也稀奇。保安又好奇又有点不信,刚才高启明胡搅蛮缠他很是忿怒,可转眼人家客气起来,还给他递烟点火,他肚子的那点气就消了。 在常委大院看门当保安平常人眼里也很威风了,其实就是个看门的,从这大门进出的几个人正眼看过他们?甭管面前两人说话是真是假,能把他当个人看待算是不错的。 “两位坐着等一会吧,市领导下班没个准。”保安请高启明、荣子华进值班室。 “不用麻烦了,我刚给吴书记打过电话。”高启明无意间抬头看到远处驰来的奥迪,问,“吴书记是不是这辆车?” 奥迪车没想往常一般长驱直入,慢慢停了下来,显然也看到了高启明。 “对对,是吴书记的车。”保安飞快瞄了一眼车牌,赶紧站的笔挺。 吴越下了车,走到高启明面前,伸出手和高启明握了握,轻轻给了他一拳,“辛苦了,小高。”又讶异的看了看一旁的荣子华,“子华也来了?” “吴书记好,高处长拉夫,我不敢不来。”荣子华点头问好。 高启明插上一句,“子华,你这话违心呀,你不想来,我点将就行?”故意揶揄荣子华道,“一路上,我屁股可没少遭罪。” “多谢子华了。荣司令好吧?”吴越随口道。 “我爸还是老样子,就是老惦记啥时再和吴书记喝酒。” “机会多得很,我也想和荣司令再把酒言欢。” 吴越的车和军用吉普进门很久了,值班保安还没回过神:天,竟然是真的。省军区司令公子当司机,想必使唤他的那位高处长来头更大,可来头大的两位见了吴书记,却一个个尊重的很,吴书记深不可测呀。 “喝口茶,子华,到了我这儿就随便点。”吴越招呼高启明、荣子华坐下,高启明和他多年的交情,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荣子华明显拘谨多了。 秘书钟书伟端来了茶,吴书记家里没用保姆,实职副部配备的警卫员据说还在考察中,没到位。他反正早回家也是摊手掌柜,这几天就跟了吴越下班,吴书记家要有个人来客往,他也能顺带搭把手帮个忙。 “吴书记,烟是京都捎来的,另外又买了几箱,酒呢,我把石城市面上的高档的搜罗了遍。这样粮草应该够用一股时间了。”高启明端起茶喝了一口,“茶不错。” “吴书记,高处长这就瞄上你的茶了。我检举揭发,高处长可是借办事机会,大大中饱私囊了一番。”荣子华哪壶不开提哪壶,把高启明一口茶呛在嘴里,连声咳嗽。 “那可是弟妹答应的,我跑断腿才弄了些回扣,你倒好,一张嘴顺过去一小半。”高启明忿忿的指着荣子华,“吴书记,这小子阴得很呀,没他老子爽气。‘吴越大笑,“小高,听说你快要当爸爸了,还准备一直耍宝下去?” 提起马上要出生的孩子,高启明眉飞色舞,“趁还没升级当爸爸,我先自在几天。吴书记,我不是自夸,凭我夫妇俩的基因,我那女儿将来肯定是个美女。” “哦,生儿生女也知道了,那我提前恭喜你喜得千金。” “吴书记,如今华夏是男多女少,我那女儿以后可紧俏哟。”高启明朝吴越挤挤眼,“吴书记,定个娃娃亲怎么样?与其肥水落了外人田,还不如给了自己人。” “肥水?你呀一一”吴越无奈的笑了笑,“只要孩子们将来同意,我没有意见。 “这么说,高处长这趟是专程过来攀亲家的?”荣子华插上一句。 “非也,非也,我另有重任在身。”高启明嬉笑的脸严肃起来,看那看正在忙收拾的钟书伟,又闭上了嘴。 “我这儿尽管畅所欲言。”吴越招手把钟书伟叫过来,“钟秘书,别忙了,过来坐。我爱人后天就到,家里搞得最干净在女人眼里也是个垃圾场。明天让市委办安排几个人过来,好好打扫一下吧。” “嗳,我这就好。”钟书伟答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规整好,拣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高启明,华夏军委贺副主席的爱孙;荣子华,江南省军区荣司令的公子,这些吴书记在车上跟他简单说过。这两位不远数百里送东西而来,可见吴书记在军界的关系之深厚。 高启明刚才的神态,钟书伟看在了眼里,或许送东西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他该听的,正想着找个托辞主动离开,没想到吴书记却让他坐下。 吴越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使钟书伟大为感动,常言秘书是领导的心腹,但成为心腹总也有个过程,才跟了吴书记几天,吴书记就不把他当外人看待,大事也不防他,这份用人不疑的胸襟,怎么不令他心潮涌动? 这事也不是啥机密,高启明想了想,扭过头先冲钟书伟歉意的一笑,又回头看着吴越说,”我姥爷打了个电话给你们徽山省军区的姜洪庆司令员,我呢,就特意过来讨一口酒喝的。” 高启明这几句话言简意赅,既道明了姜洪庆和贺副主席之间的关系,又说情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一一充当贺副主席特使,见证吴越和姜司令结盟。 “谢谢贺副主席关心。“吴越微微一笑,贺副主席的意思,他很明白,徽山省没有张家一系的人,也没三老的人,属于各派系混杂的省份,虽然他和葛元斌达成了共识,但是贺副主席还担心他过于势单力薄,毕竟他和葛元斌都是新晋的省委常委,比不了省委其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大佬们。”这话不假,我姥爷对吴书记可比对我这个亲外甥要关心多了。”高启明努力扮出娠妒的模样,可惜最终没有成功,只好自嘲道,“算了,我也不眼红,我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主。” “小高准备在池江留几天?”吴越问。 “后天走,不看看我未来的女婿,培养一点感情,那小子以后还能跟我亲近?”高启明开了句玩笑,正色道,”吴书记,我已经跟姜司令联系过了,姜司令说,久闻吴书记海量,他等着吴书记邀请。” “明天是周六,那就明天吧。”吴越目光转向钟书伟,“钟秘书,你通知市委办,把我明天的日程重新安排一下,没有重大的活动和会议,我就不出席了。 “吴书记,我记下了。”钟书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吴书记,我有个建议。” “说吧。”吴越亲和的一笑。 “听说上次翁主任的岳父亲自掌勺,吴书记赞誉有加一一”钟书伟看了看吴越的神色。 “嗯,很不错,老爷子出手不凡,每一道都是徽菜的精华。” “吴书记,我跟着翁主任去过一趟他岳父家,那里一带保留了徽派建筑的1日貌,相当有韵味,而且翁主任岳父家相当宽敞,有院有楼,当年曾是大户人家的房子。 “在徽派老建筑里品徽菜,这个提议很好。”吴越考虑了一会,点头同意,”钟秘书,你捎话给翁主任,就说我明天还要辛苦他岳父一次。”站起身对高启明、荣子华说,“走,带上几箱酒,我们今天去打扰打扰葛省长。” 池江市委书记吴越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他今晚在省委常委别墅区过夜,得此消息的省委办公厅主任靳海匆提前匆到了别墅区大门口的警卫室等着,吴书记一次也没来过这儿,尽管车牌号记录在了警卫室,可陌生脸孔肯定要受到警卫的严格盘问。 虽说这是警卫的职责,但盘问一位省委常委,岂不是他的失职? 别墅区占地颇广,每家每户都隔着比较远的距离,保证了足够的私密性。别墅也不像是池江常委大院一般,门前开放式的花圃,只围着铁艺栅栏,而是用一人半高的砖墙砌成了独立的小世界。 “吴书记,一号楼是省委唐书记家,二号楼是黄省长家……”靳海坐在吴越车上,向吴越介绍每一座别墅的主人。 “葛省长家住几号楼?”吴越问道。 “八号楼,就在吴书记住的九号楼东面。” “那好,直接去葛省长家。”吴越手一指,示意去八号楼。 庭院很大,停了两辆车进去,也不显得拥挤,靳海跟出门相迎的葛元斌问了声好,又嘱咐了钟书伟几句,告辞而去。 “欢迎,欢迎。”葛元斌打了招呼,笑着请吴越一行人进屋,看到司机从后备箱里搬出几箱酒不由摇头道,“老弟,你上我家来喝酒,还自备粮草?”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那你也不用翻倍吧,我可不放高利贷。” 吴越岔开话头,“嫂夫人呢?” “听说吴老弟和高老弟几位要来,她去大采购了。”说话间,葛元斌指着门外,“你看,来了,来了。” 葛元斌的爱人叫吕维娜,普通干部家庭出身,身上少了官太太的傲气,多了几分朴素的气息,见到吴越,笑道,“吴书记,我家老葛通知的太晚了,我啥也没有准备,招待不走的话,请吴书记多包涵呀。” “嫂子客气了,责任在我,我是纯属打搅,下了班才和葛省长说的。” 葛元斌把高启明、荣子华介绍给妻子后,打趣妻子,“吴老弟,我家维娜那是谦虚,她那厨艺可不是盖的。””老葛,你就别瞎夸了,等会吴书记大失所望,可都是你的责任。”吕维娜不满的看了看丈夫,见他一本正经,忍不住又笑了。 葛元斌哈哈一笑,“你这同志经不起表扬,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推卸责任了?我想说,你的厨艺是徽山省委领导家属中的一流,至于实际水平,还有待提高嘛。” 丈夫在家谈不上严肃,却也不虚浮,看他今天的表情,心情实在很好,吕维娜笑了笑,“吴书记,高处长、小荣,你们坐,我去准备饭菜。” 吴书记他们和葛省长谈话,钟书伟是需要回避的,正好趁此机会把吴书记的住处整理整理,刚才省委办公厅靳海走的时候给了他管理处的电话,说吴书记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让管理处派人。 “老许,我们去吴书记家。”钟书伟招呼埋头擦车子的许宝卓。 吕维娜心细,隔着厨房的窗喊了一声,“钟主任,等会和司机师傅一起过来吃饭。我叫人通知你们的。” 听到这话,钟书伟心里一阵热乎,吃饭,那自然是和葛省长家的工作人员一起,按理这种邀请请工作人员转达一声就可以了,葛省长夫人亲自说,意义就大为不同。 “钟主任,刚才危书记的车从三号楼出来,我无意间瞥到一眼。”许宝卓随口道。 三号楼是省委副书记汪嘉寒,据说危明宇和省委汪副书记关系不错,看来这个传言是真的。许宝卓是突然想起,随口一说,钟书伟却好好考虑了一番,文明办副主任厉苏宁是危书记的人,这个他知道。今天吴书记刚处理厉苏宁,危书记就赶到了省委汪副书记家,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联系? 钟书伟停下脚步,“许师傅,我想起有件事要跟吴书记汇报一下,你先去忙吧。” 客厅里,吴越正和葛元斌相谈甚欢,钟书伟一时不便上前打扰,等了几分钟,直到吴越注意到了他,招手让他过去,才走进跟着吴越耳语了几句。 “我知道了。”吴越淡淡一笑,钟书伟的分析很有道理,虽说危明宇不见的找汪副书记是为了厉苏宁的事,但是绝对和自己今天处置的方式有关,或许危明宇已经感受到了危机的逼近,提前再做准备了。 吴越注意到了危明宇,同样危明宇也注意到了吴越,他还特意让司机在道路拐角处停了停。 正如吴越所想,他今天来拜访汪副书记,就是造舆论来的。他是汪副书记家的常客,汪副书记在省委组织部部长任上时,他就和汪副书记搭上了线,转眼五六年过去了,关系自然是日益深厚。 今天吴越处理文明办两位打架的副主任一事,他是当故事讲给汪副书记听的。 仗着关系熟,他也斗胆点评了几句:汪书记,你说吴书记做事,未免太随心所欲了吧,处理两个违规的干部,这个我没意见,但是居然让他们提出文明办主任的人选,这、这,说胡闹,有些不敬,完全没有章法呀。 小危,轻易看出蠢法,他还是书记?汪副书记的回答,让危明宇百思不得其解。 (未完待续) 456章 偃旗息鼓心不甘 领导说话都是讲三分留七分,就这说出来的三分,还得靠听的人自个再去琢磨。, 危明宇没指望汪嘉寒立马给吴越下个定语,他点评吴越如何如何,只是恃宠而骄,对了汪嘉寒心思,汪嘉寒一笑,不对汪嘉寒心思,汪嘉寒也是一笑。危明宇是个拎的清的人,汪嘉寒也从不必担心两人之间的谈话会传进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以汪嘉寒的身份地位和城府,当着危明宇的面,他是绝不可能轻易点评同一级领导干部的,含糊说上一两句,已经给足了危明宇的面子。换了其他人在他面前不知轻重的饶舌,只怕他要板着脸教训了。 危明宇自认琢磨透了汪副书记,实际上他这次会错了意,汪嘉寒这句话是略带批评的嘲讽,嘲讽的不是吴越而是危明宇:让你危明宇轻易看出章法,今天池江市委书记位子上坐的不就是你危明宇了?眼光不够、境界不到,所以吴越才是市委书记而你只能屈居其下。随心所欲中有章法,你好好学吧。 吴越才到徽山不久,此人的行事风格和手段,汪嘉寒基本不太了解,不过言谈之间,危明宇明显的倾向性喜恶,他还是一听就知的。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刚同事几天,危明宇就这么质疑市委书记的工作方式,无疑是莽撞和轻率的行为。 培养一位干部踏上副厅级岗位不容易,小危这些年顺风顺水,有点不知所以了,适当的时候应该要敲打敲打。争与不争,何时争、何时不争,争何事、不争何事,是一门官场大学问,小危在这个方面还是欠缺的。 近在咫尺,池江官场的一举一动自然避不开汪嘉寒的眼睛,李新亚什么心思,危明宇什么目的,汪嘉寒了然于心。 常言道:避其锋芒,挫其锐气。李新亚、危明宇这两个人,选择的时机实在太不恰当了。危明宇走后,汪嘉寒心里一阵苦笑,想用阴谋搏阳谋,结局不是贻笑大方还有啥?闹得越大,李、危两人板子挨得越重,吴越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池江市委班子的当然核心,难道省委不确立吴越这个班子核心转而支持其他人? 李新亚愿意去碰壁,你让他碰好了,你不作壁上观参合啥?真是愚钝。一点眼前利益,就失了方寸,还是受点教训好,想必吴越初来乍到,出手也不会太狠。汪嘉寒抱定宗旨,暂时不去理会池江的纷争,这殷时间省委其他领导同志都在密切关注池江,他贸然插手,实在不智。 汪嘉寒走出书房,吩咐秘书和妻子,这段时间危明宇如果来找他,不用再上门了,电话转达就可以。 这边汪嘉寒主意拿定,那边危明宇还在自呜得意:不管怎么,他已经向省委领导传达了一个讯患,那就是吴越做事纯属胡闹,标准的衙内作风,在政治上尚不够成熟。 危明宇回到住处,考虑良久,还是给李新亚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李新亚亲自登门拜访来了。”李市长,你对文明办这件事怎么看?” 倒茶递烟寒暄后,危明宇问。 李新亚摇摇头,“文明办这事闹的太早了点,他们拿到了主动权,也找到了很好的借口呀。” “常委会负责制,依我看也可以嘛,班子里任何人太过强势,都不是好事。” “只怕是权宜之计,分化之法,危书记,我们不能太乐观。”利益均沾后,内部不分化才怪,吴越这招在李新亚看来很毒辣,坐到池江常委位子上的人,哪一个手臂弯里没几个自己人?常委们都有推荐权和票决权了,谁还在乎他这市长?吴越一到池江,原先戚雨辰的人就几乎集体归附,再把干部调整名单拿到常委会上搞利益均沾,他和危明宇的人也保不住要流失。 几次一来,这党内民主岂不成了吴越一个人说了算的民主,加上市委书记的头衔天然就比他的市长头衔更能吸引人依附。 危明宇冷笑笑,“他喜欢分权,让他分好了,形威了规矩,也不容他再收拢。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市长,池江和你我血肉相连呀。” 李新亚微微点点头,危明宇话里的意思他明白,池江对吴越而言,完全是一块处女地,他想开垦,自然毫无顾忌,却不知稍一动土,就要断了多少根根茎茎,而这些根茎无一不是从班子里其他每个人身上生发出去的。 这么想自勺话,吴越要做到人人归心,除非事事处处和稀泥才行,但是从今天下午文明办的事上看,吴越却不是一团和气的人。 “标新立异秀一下可以,动静多了、大了,同志们肯定会有意见的。”李新亚笑了笑,“改变大环境谈何容易?” “李市长这句话,我很赞同。不适应环境,必然被环境淘汰嘛。某人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吧,当年从龙城市委副书记位子上被人赶到团省委是为了什么?”危明宇看着李新亚,又一阵冷笑。 “历史重演并不是你我希望的吧?”李新亚赶紧表明立场,这可不是开玩笑,玩到这种程度,没人讨的了好。 吴越在龙城的那次滑铁卢,他也研究过,吴越是被赶去了团省委,可当时市委市政府两位正职最后也没落个好,一个给予副部虚职调去了省政协,另一个直接进了监狱,反倒是几个月后吴越摇身一变,重回龙城当市长收拾残局。 况且现在的吴越和当时也大不一样,他地位高了,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要把吴越整垮,他和危明宇两个必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真要到这一步的严重性,我也清楚。” 说狠话只是表明一种态度,说与做完全是两个概念。危明宇叹了口气,一改刚才的狠戾,“这要看某人容人的肚量了。” “危书记,目前的问题是,干部调整名单上涉及到的人员情绪要及时安抚呀。”李新亚情绪有点低落,“黄省长给我来电话指示,当下池江的干部队伍一定要保持稳定团结,必须杜绝人为制造不稳定因素的行为出现。’ 不是指示是训斥吧,危明宇看了看李新亚的脸色,心里丝毫没有幸灾乐祸之感。 “李市长,看来这份名单出台草率了呀。”危明宇自嘲的笑笑,“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不能用寻常的思维去衡量。这一点上,我是失策了。” 李新亚摆摆手,“彼此,彼此。危书记,你我分别做些工作吧。” 安抚各自的人,其实不难,仕途之上谁没有起起落落,一次不顺利就消沉,只能证明此人不堪重用。危明宇点点头,“工作第一,个人问题放在后面考虑,谁要想不通,就让他永远想不通。” 圈子里的人能进步当然是好事,进步出现变数就要懂得正确对待,因为个人得失做出损害整个圈子利益的事,那是不允许的。危明宇表达了借此机会整肃的决心,李新亚表示赞同,“就按危书记的意思,我们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这也是一次考验,通不过就淘汰。” 李新亚、危明宇谈论了小半天,吴越几个在葛元斌家也热闹了小半天。 高启明、荣子华酒足饭饱后,由钟书伟陪同去了池江市委招待所一一白云宾馆,吴越留了下来和葛元斌闲聊。 没进书房在客厅,这就表明谈话的内容算不上机密,吕维娜幕着保姆、生活秘书几个收拾完,也坐在了丈夫身边。 “弟妹后天过来?”吕维娜问。 “嗯,她过来住上一段时间还要走。”吴越解释说,“她身兼几个大公司的董事长,还是一个基金会的董事,呵呵,工作比我还忙。” “弟妹是个干事业的,不像我,单位、家,两点成一线。”吕维娜看了丈夫一眼。 葛元斌指着吴越,“老弟,一比较我家这位就对我有意见了,弟妹来了,我问问她,有没有啥打杂的岗位,让我家维娜上岗。7“我就会打杂?”吕维娜对丈夫哼了一声,又跟吴越笑笑,“吴书记,别听我家老葛瞎掰,他呀,今天酒喝多了。” “适合嫂子的岗位有很多,我就担心棒打鸳鸯呀。”吴越知道葛元斌是打趣,随口道。 “你嫌我在我碍眼了,要打发我走,想得美。”吕维娜推了推丈夫,吴越、葛元斌大笑。 吴越摸了一支烟点上火,“葛兄,我明天请省军区姜洪庆司令员吃饭。” 冷不丁吴越来了这一句,葛元斌嗯了一声,颇为意外,但是他脑子反应很迅速,“小高这趟来?” 吴越点点头,没有说话。 “听说姜司令酒量不错,老弟,你们中午还是晚上?”葛元斌问。 “中午-)” “喔唷,不巧,不巧,我尽量争取去陪你喝姜司令喝一杯。” 吴越笑了笑,“我让钟秘书等在省政府,吃饭的地方有点偏僻,你自己去摸,还是有点难度的。“吴越和丈夫的对话,听得吕维娜云里雾里,按理说,吴书记请客丈夫也去的话,应该吴书记邀请呀。吴书记没说邀请,丈夫却自己提出来,像是贪杯之人好久没沾到酒一般,真有点奇怪。 吕维娜糊涂,吴越、葛元斌心里雪亮:吴越请姜洪庆吃饭,先不开口邀请葛元斌,那是他不知道葛元斌和姜洪庆之间存在什么纠葛,所以没贸然相邀。 葛元斌一开始也不知道吴越和姜洪庆之间啥关系,吃饭出于啥目的,就把高启明提出来一问,吴越点头就证明了他心中所想,请姜洪庆吃饭是盟友见面。因此迅速表明了态度。 两人看似不合逻辑、情理的对谈,恰恰体现了官场的谈话艺术,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试探、询问,就彼此明白了意图。 池江市三河区某街道,翁强岳父严焕生家。 吴书记要来家里吃饭,这对于严焕生来说那是人生之中了不得的大事,老爷子为此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二个儿子,二个女婿全家全体到会,严焕生坐在八仙桌的主位,边上是翁强,他的两个儿子和两位一个女婿坐在两旁,媳妇、女儿和孙儿女自己找位子坐,沙发、小凳子上,一大家子近二十口人挤得客厅满满胖胖。 “翁强,明天的事你说说吧。怎么分工,怎么安排,你比我强。”严焕生容光焕发,一本正经。 “爸,哥、嫂子。”翁强打了招呼后,又跟连襟小姨子点头示意,“明天中午吴书记过来,省军区姜司令员也过来,还有两位远客,一位是江南省石城检察院的高处长,另一位是江南省军区的荣少校。这两位远客的身份,我也简单说说,高处长的外公是军委贺副主席,荣少校的父亲是江南省军区的荣司令。“翁强报出一个人名,屋子里就是一阵低低的惊叹,而严焕生脸上越发得意光荣。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据说省正叟府葛省长也会过来。”翁强说完这一句,掏出烟散了一圈。 “老爷子,咱们家这个小院子明天可是宾客盈门呀。”严焕生大儿子严彬笑着给父亲点上烟。 “宾客?”严焕生不客气的瞪着儿子,“这些都是上宾,平时你小子一个也见不到。 今晚上你给我好好出力把院子打扫打扫,把二楼的房间归整出来,明天我好放圆桌,干好了,我给你一包烟。” “爸,瞧你那小气样,我出这么大力,你就给一包烟。翁强,你说老爷子这气量。”严彬对着翁强笑。 严焕生更不屑了,从腰间摸出钥匙,递给大女儿严素娟,“素绢,从我床头柜拿一条烟出来,不,拿五包,我谁也不欺负,一人一包连我在内。””老爷子,大哥说的一点没错,你可真小气到家了。”除了翁强,其他人一齐笑起来。 “呵呵。”严焕生笑笑,从严素娟手里接过拿来的烟,献宝似地堆放在面前,“这烟是我上次去吴书记家,吴书记给的,一共两条。”又证实一般问翁强,“翁强,吴书记秘书说了,这烟那夭去吃饭的市委杜部长、毛秘书长也只有一人五包吧?” “那是,那是,吴书记对爸是另眼相待嘛。”翁强恭维了一句。 “听清楚没有,你老爸我的面子多大?” 严焕生只顾着显摆,没料到面前的烟呼啦啦被几个儿子女婿迅速瓜分了,慌忙道,“我的呢?你们这些小子呀。” “啥好烟?”严彬迫不及待拆了一包。 “看看清楚,别浪费。”看到大儿子漫不经心,严焕生心痛不已。 翁强把烟的来历说了出来,唬的严彬赶紧掐了,小心翼翼的把抽了几口的烟装进衣兜。 “我活了大半辈子,也见过不少领导,我眼睛不花,认人认得很清,像吴书记这样没架子和和气气的大领导,我还真就没见过。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摊上这样的领导,咱们池江的老百姓有福了。”严焕生感慨了一番,问翁强,“这么多领导和贵人上门,咱们要注意些啥?” “也没有啥要特别注意的。”翁强笑了笑,“咱们把卫生搞搞干净,明早把菜准备好,警卫啥的,领导自然有,这个不用我们操心。还有吴书记他们到了,咱们也不要随便上去搭讪,端菜送菜,我和素绢抱了。” “菜我准备了一部分,有些要吃新鲜的,我开了菜单,严彬,你明早负责呀。”严焕生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看屋子里其他人,“有些话,翁强不说,我来说,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出力气的,力气出完,哪儿来哪儿去,明天除了翁强和素绢,你们一个不许过来探头探脑的。要知道,吴书记他们过来不是听你们叽叽喳喳的。” “知道,知道,是老爷子厨艺好。““知道就好,我的厨艺那可不是吹,当年一一”严焕生一高兴,就说起了老黄历,可惜老三遍儿孙们早就听腻了,一个个备守其职,开始打扫起来,倒把他一人扔在了屋子里。 “翁强,过来说个话。”严彬向妹夫招招手,把翁强拉到院子一角。 “大哥,你有啥事?” “我那事,你不知道?” 翁强皱了皱眉头,“你是内退人员,重新上岗有这个必要?” “翁强,当年办了内退手续,可这些年也没折腾出啥名堂,比比在岗的,我一年少挣一万多呢,我家小子眼看大学毕业了,找不找到好工作还两说,我这当爸的,至少得负起该负的责任吧,我家那个五十多平方的房子,将来儿子娶媳妇怎么够?我不多挣几个行吗。”严彬偷偷看了看,低声说,“不瞒你说,你嫂子天天念叨,我快给她念得要威神经病了。” “大哥,不是我不想帮忙,这个忙叫我怎么帮?重新上岗,没这个政策,而且大哥的年龄也快到正常退休了。” 这人,怎么听话不听音昵,严彬没有办法只能实话实说,“我原来那个破单位,有啥好,我就想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弄进一些效益好的企业再干几年。” “严彬,你人呢,拖着你妹夫叽叽咕咕干啥,过来,到二楼来。”严焕生从二楼窗户探出脑袋。 (未完待续) 457章 吴书记的杀气 尽管老爷子昨晚上说了,家里只留大女婿翁强一家,可大清早严彬就到了。。 “嗨,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过来干什么?”严焕生一脸不高兴,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争气,靠着大女婿翁强才在街坊邻居面前挣足了脸面,今天家里一下来了好几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这关节眼上,谁说锗一句话,也会耽误了大女婿的前程。 严彬陪着笑脸,“爸,自小我不是跟你学了几年吗,虽说没学成,可打个下手还是行的。今天摆出了整一桌几十道菜,光妹妹一个怎么忙得过来。” “你小子这会有孝心了?严彬,你是我儿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屎。”严焕生哼了一声。”爸,我就待在厨房不出来,这还不行?”严彬可怜兮兮道。 严素娟拎了几篮菜从门外走进来,叫了一声爸,又看着严彬,“大哥你也在。””过来帮帮你,你大嫂说了,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 “那也是,任务还真有点重。”严素娟放下篮子,也没客气,“大哥,你把鳜鱼收拾收拾,赶紧用料腌上。” “嗳,暧。”严彬如同得了圣旨,不顾他老爹的眼色,拿了鳜鱼就往水池走。 严焕生想拦住,想想又算了,他这个大儿子也可怜,自己拿不定主意卡,,家里全是媳妇当家,早些年也是媳妇的撺掇,大好的工作丢了,去干啥买卖,买卖没干威倒把家当赔进去不少,这以后更是事事处处要看着媳妇眼色过活,活得那叫一个字一一累。 今天的事不用多想,肯定也是他媳妇的主意,真要把他赶回去,家里又要大闹天宫,不得安宁了。”在这儿,就给我老实点,记住没有。” 始终不放心,严焕生还是跟过去,训斥了几句。 激瀑澈搿灌※沿海鸯》爱鸯激※强碧强强※徽山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姜洪庆早上起床,按惯例绕着别墅外围跑了两圈,一圈大约二千多米米,两圈下来也等于一次五千米的越野跑,对于一位五十五岁的人而言,跑完后仍能做到不气喘吁吁,足可见身体底子之好。 姜洪庆是个职业军人,这些年虽说岗位不同,从事了半军事化工作,可军人作风还没放下过。 从外面回来,冲了个澡,餐桌上稀饭馒头已经摆放好了。姜洪庆端起碗,哧溜一大口,又拿起一个馒头掰开来,夹上一块萝卜干,香甜的吃起来。 处在他这个位子上的,一般而言在省委班子里是个逍遥派,不会明确表示支持哪一方,也不大插足地方上的势力纠葛,小事举举手,大事完全看大班长的意思,不是他份内的工作既不关心也不随意发表态度。当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贺副主席明确了意思,那他的立场就坚定了。 对将军来说,一辈子是部队的人,可窝在省军区司令员的位子上,姜洪庆很是不甘心,他的梦想还是金戈铁马、绿色军营。 “多吃点,多吃点。”妻子郝容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姜洪庆。 姜洪庆消灭了一大碗稀饭和两个大馒头后,满意的拍拍肚子,“以前吃酒席,恨不得饿上一天一夜才好,现在颠倒了,不吃的胀鼓鼓还不敢去喝酒。”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老姜,你多大岁数的人了,听说吴书记酒量可不小,饿了肚子过去,你受得了?” “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这还没出征,你就帮我竖白旗了?””得得,不就喝顿酒嘛,你扯上打仗了,我看哪,你就想着部队的事,这会给你个师长干千,只怕你也乐意呢。” 姜洪庆看了眼挂上衣架上军服肩章的将星,笑着点头,“还别说,我还真就愿意。” 指了指,“把我衣服拿来,我出去。””不是说好中午饭嘛,这么早过去?”郝容奇怪道。”陪吴书记去打几梭子。” 郝容无奈的摇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就喜欢舞刀弄枪。” 池江城外三十里是石台山,驻扎华夏南部军区第十二集团军某师,姜洪庆赶到时,山间靶场早已是枪声大作了。 姜洪庆下了车,接过一位少校参谋递来的自动步枪,站姿射击了一个弹夹后,才跟边上的吴越、高启明打招呼,“吴书记,高处长,早啊。”一面又评判荣子华的射击姿势,“小荣,操练的不错。” “姜司令,可谓宝刀不老。”听到报靶员报出环数,吴越笑道。”退步喽,握了半辈子枪,就这个成绩。”姜洪庆笑着摇摇手,瞥见边上两位战士拿了两挺班用机枪过来,问,”吴书记准备大开杀戒?” “早上吃得多,消消食,否则中午岂不是望着美食兴叹。杀戒谈不上,冒头的总是要打的。” 姜洪庆是随口一说,吴越却别有意思在里面。 姜洪庆点点头,“火力猛了,一下就能压制反扑,我也来助助兴?” 姜司令倒是个妙人,没啥犹豫就表明了立场。吴越大笑,“有姜司令的火力支持,我可真要大开杀戒了。” 荣子华傻愣愣没听出味,高启明毕竟成熟,拉着荣子华走到旁边,“小荣,枪瘾过来,咱们去过过烟瘾?””吴书记,你是指前天的电视电话会议?”姜洪庆问。 前天华夏中央政法委召开了电视电话会议,明确指示部署了春季打黑的大行动,作为省军区司令员,姜洪庆也参加了会议,池江的情况他大略也知道一点,向来是个重灾区,历任主政者打了又打,可黑恶势力犹如离离原上草,割了一批又长出来一批,还越发兴盛了。”姜司令说的不错,池江徽山首善地区,当然得作为表率。不瞒姜司令,我才来一个多星期,接到的人民来信就可以堆满办公桌了。” 昨夜刚下过雨,山里靶场的泥土地很是湿滑,机枪射击必须采取卧姿,部队的战士拿来了雨衣铺在地上,又捧了两套作训服,准备待会让面前的两位首长换上。 “吴书记,池江的行动是不是要等上一等?”目前池江一批待调整干部还在拟定中,这时开展大行动,势必调度不畅,故此姜洪庆提出缓一缓的建议。 “不等,除恶不尽必定有原因,只有打他个措手不及才有可能挖出背后的保护伞。” 姜洪庆笑了笑,“看来吴书记要动真格了。好,有啥需要我协助的,我一定无条件支援。””姜司令,这次打黑行动,我要动用警备区内卫部队。”吴越掏出烟,递给姜洪庆,自己也点上一支,“另外前期的侦查工作,我也请国安部门在做了。池江的黑恶势力很猖獗呀,该进监狱的黑老大却保外在外,还一连做了几桩大案子,呵呵,池江的公安部门值得怀疑。” 乖乖,这么干等于否定全部呀,不过细想想也只有如此才稳妥。姜洪庆说,“其他政法部门内部或许也有问题,这个黑老大我也有过耳闻。” “政法部门的主流是好的,但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如果这些害群之马处在重要的位子,几个人就能破坏整个部署。当然,我这么做有些同志的感情上接受不了,事后解释吧。”吴越吐了一口烟,望着前方葱绿的山林,“不打破常规重拳出击,好好整肃整肃,对不起这一方水土和百姓。””恐怕省委有些同志会颇有微词呀。”打断骨头连着筋,池江官场和省委某些大佬是休戚相关的,过于伤筋动骨,大佬们势必会不满,姜洪庆说出了担心。”不整不行。”吴越摆了摆手,”正好有这个契机,所以步枪的火力就不如机枪喽。杀一批,挖一批,关一批,我看池江十年之内不会出现大乱子。本来我也考虑等干部调整到位后,再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我认为,与其带病提拔,远不如先淘汰了一部分人。池江的发展要靠经济发展来推动,但是没有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和投资环境,池江就缺乏足够的吸引力,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从我这段时间的观察看,两手都不硬呀。” “那吴书记的意思?” “大案要突破,小案不放过,我要用梳子把池江梳理一遍再说。对群众而言,经济发展带来的实惠不会一蹴而就,可治安稳定带来的好处,很快就能体会。” “好。”姜洪庆答应的很干脆,“具体看吴书记的部署,警备区内卫部队一定配合。不过,干这些工作,内卫部队没有公安部门熟悉呀。” “姜司令考虑的很细致,这方面工作我会和省政法委的孙山鑫书记沟通,请省公安厅出动治安局具体配合行动。池江有这个便利呀,公安厅治安局的同志对池江相当熟悉哟。” “那你们池江市委一一” “行动开始前,我召开一次常委会,统一班子同志们的思想。意见总是有的,要做到班子里人人满意,那群众就不见的会满意了。””有理,有理。”姜洪庆点点头,手一指机枪,“这就开始?” “好,打完你我去品品徽菜精华。’ 看到吴越没换作训服,姜洪庆很是纳闷,尽管雨衣铺地,可免不了弄脏衣服。 正想提醒一句,却见吴越单手持枪,扫射了起来,这份惊世骇俗的臂力让姜洪庆这个职业军人也为之瞠目结舌。 ※※※※※※※※※※涔※※涔薅婚蹦※今天少写一点,明天九千字奉上,有免费评价票的同志,非戒请你们投一张,谢谢。 (未完待续) 458章 抱着金饭碗讨饭何必呢 95式班用机枪,全重3.95公斤(不合弹鼓),可单、连发射击,供弹具有30发塑料弹匣和75发快装弹鼓两种……威力大、后坐力小……这些数据姜洪庆背也背得出,更知道所谓后坐力小那是相对而言的,单手持枪长时间保持端平就已经不易,要做到射击,而且从他肉眼观察来看,弹着点还不分散,那近乎妖呀。、 姜洪庆脱下穿了一半的作训服,很光棍道,“不打了,吴书记,我甘拜下风。” “姜司令,未战怯阵不是你的风格呀。” 高启明笑着走过来。 “高处长,今天这儿不是主战场嘛。”姜洪庆毫不在意道。 高启明还在笑,不过笑容中就带了几分促狭的意味了,“姜司令的意思是,待会在酒桌上大振雄风?” “到时还要靠高处长多出力。”姜洪庆看了看一边上的菜子华,“还有小荣,咱们三个来一场三英战吕布?” “姜司令,你这招合纵连横厉害,还没开席,同盟军就找好了?”吴越笑笑,大方道,“也行,我只有一个要求,谁也不能出工不出力。” “吴书记,我这是审时度势,不得已而为之嘛。”姜洪庆哈哈大笑。 强澈强聱》辩辩强聱聱聱港潞:蛩澄磐聱聱强澄强潞强弹潜泳避浮聱吴越一行人的三辆车没直接停在严焕生家院门口,而是停在了数百米外街道办事处的院子里,否则的话,两位省领导上门,严焕生家怕要被街坊邻居包围了。 只是也没办法过于低调,严焕生家院门口站着的两位警卫人员就已经彰显了刚才进去那些人的身份。 脸皮厚些爱打听的,隔着严家厨房窗户问,“严师傅,贵客上门了?” 严焕生矜持的笑笑,没搭话,忙着择菜的严彬抬起头得意的显摆,“贵客?说出来吓你一跳。” “哦,小严师傅,你说道说道。”问的人来劲了。 “嗯。”严焕生对着儿子哼了一声,不过也没出言阻止。 老爷子的脾气,当儿子的清楚,锦衣夜行不是老爷子的风格,严彬清了清嗓子,特意靠近窗户口,神神秘秘道,“我就是跟你这么一说,你可要保密,不要四处咋咋呼呼的。” “嗳、嗳,小严师傅你还不知道我的人? 我出名的不爱嚼舌头呀。”问的人赶紧表白,一面掏出烟,递进去。 严彬凑过嘴叼了烟,等着问的人点上火,美美的抽了几口,“市委吴书记和省军区姜司令过来了,这两位都是省领导呀。” “难怪,难怪,我说严师傅家怎么多了两个站岗的武警。”问的人嘴里啧啧有声。 “这有啥,等会省政府葛省长也有可能过来。”看到窗外的人一脸惊讶,严彬突然觉得高贵起来,语气甚是不屑。 “了不得,了不得。,严师傅家可真是风水宝地呀,等几位领导走了,我来讨杯茶喝,也沾沾严师傅的福气。” 严焕生听得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淡淡道,“街坊邻居的这么客套干嘛,咱靠手艺吃饭,领导们给我面子上我家来,我也顺便发挥些余热,挣几个活络钱花花。” “喔唷,省领导上你这儿吃饭,你老也收钱?”问的人不知不觉对严焕生用上了敬语。 “那依你的话,省领导上我家吃白食的?”严焕生回过脸了,手里的刀对着案板上的石鸡(一种山涧石蛙)一拍,拍散了骨架,又刷刷几刀,把香菇切好,似乎不愿意在回答问话。 问的人赔笑,”严师傅,你老别生气呀。”又摸出烟递进来。 “我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菜是吴书记买的,我出点力就真拿吴书记的钱了?”严焕生没去接烟,而是吩咐儿子,“严彬,拿我的烟来,你这小子,抽烟不知道回敬?” “那是,那是,谁不知道你老是个明理的人。”问好的人赶紧点头。 严焕生嘴努怒,严彬老大不情愿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递到窗外,一面帮着父亲解释,“我爸也不至于老成到收吴书记的工钱,可吴书记怎么会让我爸白辛苦,瞧瞧好,这烟就是吴书记给的。你呀,八辈子烧高香了,这烟省委书记也抽不上呢。” 免不了严彬又把这烟的来历大大吹嘘了一番,问话的人慌不迭的掐灭刚抽了一口的烟,一面埋怨道,“小严师傅,你昨不早说,这烟拿出去我也好在别人面前长长脸呀。” 看着问话的人一阵手忙脚乱,严彬心里直笑:这家伙比他还不堪呀。 “小严师傅,刚才我看到还有几个年轻人到你家,是司令的公子?”问话的人又问。 “哪个年轻人,吴书记也很年轻。”严彬又走近几步,问的人乖巧的贴上耳朵,听了几句,感慨道,“小严师傅,不是我多嘴,你家妹夫要发达了。” “他发达我又沾不上光一一”严彬脱口而出。 严焕生把刀拍在案板上,“干活!你小子越说越来劲了,你妹夫是你妹夫,你是你。” 严彬自知说错了话,老老实实低头干活,问的人也讪讪离开。 院子里,吴越指着门廊上的石刻雕花,“翁主任,这座宅院有些历史了吧。” “吴书记,这座房子大概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是当时一位徽商小妾的住处,解放后,政府分给我岳父和我两个叔丈,后来两个叔丈家陆续搬了出去,这儿就剩下我岳父一家。” “古色古香,不错,不错。”姜洪庆边看边点头。 吴越抬起手,”翁主任,这一带的明清建筑保存的都很好嘛。” “吴书记,倒不是保存得好,而是拆迁资金不到位,再加上不在市中心,房地产开发价值不高,所以就暂时没拆。”翁强实话实说。 “不能随便拆。”吴越摇摇手,“徽派建筑是池江城市的底蕴所在,当年晋商、徽商开创了华夏经商史上的奇迹,也造就了两地的辉煌。这是一本凝固的历史书,拆掉了也等于人为消灭了城市的历史,城市建设是一门大学问,容不得脑子发热的决策和胡乱拆迂。” “领导们,楼上坐吧。”严素娟走过来说。 吴越看了看表,“还早,我们去看看你父亲,今天又要他老人家辛苦喽。 严家厨房不是太大,这么多人进去,一下就显得局促了,高启明、荣子华问了声好,退出去抽烟,吴越、姜洪庆留下来和严焕生聊了会家常。 拉家常总会谈到家庭成员的情况,严焕生的回答当然说好,严彬却不给父亲面子,瞅准机会大吐苦水,弄得严焕生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尴尬的无以复加:这个混账东西,要不是领导们在,老子一刀剁了你的舌头! “老爷子,歇一歇吧。”吴越递了一支烟给严焕生,看到他两眼喷火似的瞪着儿子,笑道,“严彬同志反映的情况也属实嘛,家庭有困难,不说出来我们怎么了解?” 吴书记准备帮他解决了?这么想,严彬眼光就灼灼了。 “这点破事,就为这点破事。”严焕生挠着头,心里不知是喜是怒。 “老爷子,我首先要表扬翁强同志一声,这个同志原则性很强,很难得呀。” 严焕生脸色好看多了,“那是,我那女婿有出息,我一向比儿子还疼。” “可我还要批评他,抱着金饭碗讨饭吃何必呢?严彬同志看不到可以理解,翁强同志应该眼界高一点吧。” 严焕生看着吴越“吴书记,你这意思一一,,“老爷子,你是徽菜传人,响当当的厨艺大师呀,你这地方也是很好白勺饭庄嘛,你带严彬同志几年,厨艺既能够传承,又能创造出相应的效益,还愁啥家庭收入不够?” “吴书记,你说的这事我也考虑过,可我这地方太偏了,去市面上租个铺位吧,大的租不起,划不来,小了吧,跟街头小饭店也没法竞争。”严焕生摇摇头。,”老爷子,你这徽菜大师的名头一挂出来,不就酒香不怕巷子深了?我看这儿收掇一下,摆放个三四桌总够的。有些地方的私房菜一天也就三四桌,多了人家还不愿意烧,你想吃非得提前一段时间才订到位子,去吃还不能点菜,人家烧什么你吃什么。““吴书记,还能这样开饭庄?”严焕生瞪大了眼。 “没有你严大师的厨艺当然不行,有这水平就完全可以。”吴越看了一眼严彬,“严彬同志,别小看一天三四桌,搞好了,一天赚个一两千没有任何问题。” 一天一两千,那一个月三万到六万,一年……严彬眼睛都绿了。 “当然,必要的宣传也需要跟上。”吴越向门外的翁强招招手,“翁主任。你张罗张罗,请省书法院的书法家写个店招,招呼我打,你跑个腿。另外,弘扬徽派文化也是政府宣传部门的职责,我让宣传部的向部长安排一下,请媒体过来给老爷子做个专访。” 这么多信息,严焕生一时还不能消化,严彬毕竟年轻些,赶紧道,“吴书记,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哦,这么热闹,还没开席吧,看来我来的及时呀。”院子里传来葛元斌的声音。 搿奠jlj奠:Ij蔓?l;一j?}奠:I,Ij囊,一;I;I:一:曙.?营垮垮垮垮垮(今晚三章第一童) (未完待续) 459章 葛省长给池江经济把脉 “葛省长,你闻香食指大动,把会议进程也缩短了?”吴越一面开着玩笑,一面向严焕生介绍了葛元斌的身份。! “领导们,楼上请把。我这儿全部准备好了,这菜一道道上,吃的就是个热乎滋味。” 吴越帮他解决了心头大事,严焕生一身轻松,说话精气神也足了。 看到吴越几个动身,严彬也站起身,却被严焕生喝住了,“干啥,老实待着,吴书记刚才的话,你没听见?跟着老子好好学,招牌挂起来要是给你小子砸了,看我不收拾你!” 严彬嘿嘿笑笑,也不回嘴,手脚跟着麻利起来。 从二楼排窗看出去,恍惚就在百数年的街市之中,黑瓦白墙,马头翘角,很有古色古韵。 “荣司令,吴老弟选的这个地方,酒没入口倒先有三分醉了。”葛元斌端起茶,喝了一口,“嗯,配上这茶,更是相得益彰。’ 吴越笑着点头,“想不到葛兄还是一位诗人呀。” “老弟,你眼拙了,诗我真的写过,当年追求维娜,我可是情诗连绵无绝时。”葛元斌一副你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们两位老兄老弟,叫我司令,不是排外吧?我年岁最大,叫我一声老姜听得舒服。”尽管知道葛元斌要来,可真来了,而且葛系、怀系两位第三代标杆人物这么亲近,姜洪庆还是感到很惊讶,这个走向或许就意味着华夏政局的某种改变。 吴越从善如流,“葛兄,刚才老姜在靶场就拉上了小高、小荣当喝酒的援军,你准备站在哪一方?” “喝酒嘛,我自然支持弱势的一方,否则的话,吴老弟胜之不武呀。” “众矢之的,我压力很大,说好了,一人一瓶,我四瓶,多了不喝。”吴越说他一人四瓶,倒把姜洪庆吓了一跳,看了看葛元斌,意思问“没事?” 葛元斌笑笑,“吴老弟四瓶就四瓶,咱们在座的也发挥发挥好,请老姜监督,谁藏着掖着不爽快,罚。” 菜一道道端来了,黄山炖鸽”,“清蒸石鸡”,”腌鲜鳜鱼”,“香菇盒”,“虎皮毛豆腐”,“蛏干烧肉”、“荷叶粉蒸肉”、“清蒸鹰龟”、“青螺炖鸭”、“方腊鱼”、“当归獐肉”、“一品锅”、“中和汤”……当真是琳琅满目,滋味无穷。 楼上酒喝得舒畅,楼下严焕生这些人却捏了一把汗,听严素娟说,吴书记一人要喝四瓶酒,这不是拿身体开玩笑么,高度白酒四瓶呀,就算灌四瓶可乐到肚子里也受不了呀。 “翁强,要不是你一一”严焕生看了看女婿,没等他回答,自己就摇头了,领导喝酒,下级能劝阻么。 好不容易等到严素娟下来端菜,严焕生问,“素绢,吴书记没啥事吧?” “爸,吴书记好着呢,他还请你和大哥上去,准备敬你们的酒。” “四瓶全喝光了?”,严彬插上一句。 “三瓶半了,我看这几位领导中还数吴书记最没事,那个高处长呀,一瓶下肚,说话就有点磕巴了,吴书记呢,基本还是老样子,脸上有点红而已。” “吴书记真是个奇人。我当厨师大半辈子里,还就没看到比他会喝的。”严焕生回头瞪了一眼儿子,…房着干啥,还不跟我去敬酒,非得等吴书记喝完四瓶才上去?那不是吴书记又要多喝了?” l;一?一:I:一.I._t.I:1:1:lj—j一·一1一.I.一.I: 垮垮垮奠·酒席撤下,重新上了茶,严焕生也被请来,坐在席上,吴书记递烟,葛省长点火,姜司令握着他手叫老哥,严焕生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笑成了花。 领导们说话,严焕生不敢插嘴,可不把他当外人,坐在这儿听听那也是无上荣耀的事。 严彬老老实实待在厨房里炒菜,张罗三位领导随行人员的中饭,严素娟下去帮忙,翁强就留在楼上帮着添水倒茶。 “葛兄,你是常务副省长,从你的眼光出发,来帮我们池江的经济把把脉?””老姜你看,吴老弟非要我在关公门前舞大刀呀。”葛元斌无奈的指着吴越。 姜洪庆摇摇手,“老弟你也不要谦虚,肥东在你老弟治下,经济一年一个样,我虽然握枪杆子的,可也有耳闻嘛。”笑着对吴越说,”吴老弟,我不是喝了酒讲酒话,池江不过占了省城的名头,省委扶持的力度比较大,否则的话依我这个门外汉看,还搞不过肥东呢。” “老姜,你这话说出来,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了,好好,我就来说说,不全面,也不一定正确呀。”葛元斌搁了烟,喝了几口茶,顺便梳理思路。、严焕生坐不住了,领导们谈大事,他听着合适?眼光不免就直往女婿那边瞄了。 吴越看出了端倪,抬手摆摆,“老爷子听听也好嘛,池江的发展与六百多万群众休戚相关,你是池江的群众之一,关心关心或者提些建议也可以。” 真能听,不是客套?严焕生再次把目光投向女婿,见到女婿点了点头,他才安了心。 “池江的经济有大问题。”葛元斌就事论事,也不文过饰非,“基础产业不全面、不发达,支柱产业严重缺乏,经济转型的难度很大呀,这与当时城市的定位有关,徽山的政治文化中心,没提经济中心嘛。” 葛元斌侧过身子看着吴越,“投资环境也算不上良好,与东部城市相比,吸引力不够。 加上九十年代中期的转制,城市积压了庞大的下岗分流人员,这个群体的生存问题解决不好,政府工作很难推进,自找门路,总有找不到门路的人,重新上岗,哪有这么多适合的岗位?社会保障体系尚未完善的情况下,任何的补救措施都难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遗留问题。” “言之有理,葛兄看问题看的很准,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吴越频频点头,“有些同志认为修修补补就可以了,就怕动作大了却看不到成效,这个思路要改一改才行。” “吴老弟,一方面池江存在庞大的失业群体,另一方面池江的企业又存在着不小的用工荒,呵呵,你说有意思吧。大批的技术工和年轻人流失去了东部沿海发达地区,造成池江本地企业有些工种连人也找不到。这个问题我有个建议,四零五零失业人员,政府应该拿出一部分资金来,对这批人进行技术培训,也要和企业密切联系沟通,进行政府安排的双方选择。” “翁主任,葛省长的指示你记录一下,尽快向市政府传达,请市政府提到议事日程上去。”吴越回头吩咐了一声。 “治标之术。”葛元斌笑笑,“要真正解决问题,促进池江经济有序发展和维护池江的社会稳定,还要吴老弟大刀阔斧加以改革。” “我考虑,发展经济既要因地制宜,又要打破常规,做不到敢为人先,也要做到敢为人所不敢。”吴越取下嘴里的烟,夹在手指间,“让同志们走出去看一看,何为先进生产力,何为发展经济的超前意识,固有的思维不改变,改革终究推进不到深处。有些同志躺在徽山省经济第一大市的成绩上沾沾自喜,却不知这个威绩里面有多少政策性扶持和水分。出去走一走、学一学、比一比,才会明白坐井观天的可笑。“听到吴越这些话,葛元斌笑了,“吴老弟要有大动作了?” “不动不行,修修补补的发展纲要,只会越来越被发达地区拉开距离,一步完不成分威几步走,一年完不成分成几年走,思路确定,框架打好,一届不够,接着再千。我最反对任期内求太平,任期结束,还是老面孔见人,钱花了不少,可除了些门面工程,老百姓得到的实惠却不多。还有些同志一路和稀泥,剩下烂摊子留下给接任者去处理,一届看一届,一届糊弄一届,到头来只会寒了群众的心。’ “吴老弟这话,说的相当透彻,确实现在干部或多或少存在你说的现象。”姜洪庆又给严焕生递上一支烟,还忍不住拍了一下酒桌,“只要我任上太太平平,管他以后洪水滔天,这样的人要是在战时,个个够拖出去毙了!” “毙了也不能解决思想上的认识问题。” 吴越笑笑,“要扭转这种观念,只有在干部任用、提拔、考评的制度上下功夫,太平官也要看是何种太平官,虚假的、糊弄的、掩盖矛盾的,坚决予以处理。大范围不说他,至少在池江,要形成这种机制和制度。” “老弟,你豪情生发,我就轻松了几分呀。”葛元斌打趣道。 “葛兄,池江的发展还要靠你全力支持,你可不能推卸包袱。” “那老弟有何具体举措?”葛元斌问。 吴越摇摇头,“要等政府有关单位会同经济发展战略专家对池江做一次全面、彻底的发展论证,拍脑袋出政策不妥当。 “依我看,比老弟还具有经济发展战略眼光的专家不多吧,至少在实践上,你比专家有经验。”葛元斌看了看吴越,又看看其他人,“我确信,老弟胸中已经有丘壑喽。” (未完待续) 460章 毛秘书长,今天你我的谈话止于这个办公室 饭后,葛元斌回了省政府,他下午还要找几位地级市的市长谈话;姜洪庆趁着酒兴拉上高启明、荣子华去山里打猎,这三位都是军人或军人出身,枪对他们来说,一辈子也摸不够。。 “吴书记,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听说吴越喝了四瓶多酒,钟书伟建议道。 “不用,我们去市委,你通知毛秘书长到我办公室,我有事和他商量。” 吴越到办公室时,毛博语早就在对面的接待室等了。 “毛秘书长,打扰你休息了。” “吴书记不是还没休息嘛。”毛博语笑了笑,和吴越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钟书伟给毛博语端了一杯茶,又给吴越茶杯里换上茶叶,问清没事了,这才去内间办公室关上门,处理杂务。 “毛秘书长,今天你我的谈话止于这个办公室,有些事暂时不要让其他的同志知道。” 吴越一开口就把毛博语唬了一跳,是不是池江出大事了?他怎么一点也没得到消息?不过心里是舒坦激动的,吴书记专门找他谈话,无形中就拔高他的地位,突出了他的重要性。 “吴书记,组织保密原则和纪律,我是清楚的。” “好,请坐。”吴越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自己坐到了办公椅上。 没有客套寒暄,也不像以往见面那般谈笑风生,吴书记的语调是严肃的,显然这次的谈话相当不同一般。 毛博语收敛了遐想,取出记事本,摊在膝盖上,抬起头,看着吴越。 “不用记录。”吴越摆摆手,达,你记在心里就行。” “好。”毛博语收起记事本,坐姿。 “我口头传端正了一下“前几天,我参加了省委的电视电话会议,会上中央政法委副书记楚天舒同志部署了全国春季打黑大行动,楚书记指示这次全国范围的打黑大行动,绝不能高举轻放、打而不除,绝不能打击时一阵风,风头过后,又死灰复燃……” 毛博语越听越纳闷,传达中央政法委的打黑行动,要么召开常委会,要么召见政法系统的主要负责人员,单独对他传达,岂不是对象不明? “毛秘书长,池江黑恶势力存在不是一天两天的现象,可以这么说黑白关系盘根错节,绝非一目了然,正因为如此,屡次打击,越大越大,越大越猖獗,越打群众的安全感越差。”吴越取出一支烟,想了想,递给了毛博语。 毛博语走上几步,接了烟,“吴书记,这个情况在池江是客观存在的。有些团伙在反复打击中,居然壮大了,还有些团伙头目,洗白了身份,摇身一变成了社会名流,还有个别的一一”说着,说着,毛博语声音低了。 “还有个别的威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是不是?”吴越冷冷问道。,毛博语赶紧自我检讨,“吴书记,这是我工作的失误。” “与你无关,你不是政法条线的,也不是开口子部门的负责人。我只是觉得,我们有些同志真是可笑、可怜,有些同志是可恨、可恼。黑白不分的有没有,说糊涂我看是失职,沆瀣一气的有没有,我看必然存在,这就是犯罪,这些人披了政府干部外皮干黑恶分子的勾当,远比黑恶分子对社会造成的危害还要大。”吴越深深吸了一口烟,“利用干部的身份,利用手中人民赋予的权利,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给黑恶势力开绿灯,这样的干部必须严厉打击,没有这些干部的纵容、为虎作伥,我想池江的社会治安还不止恶化如此。” 毛博语担心的看了看吴越,“吴书记,前年市政法委的夏成松书记就是因为打黑行动,被歹徒刺伤了右肾,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工作岗位,池江的黑恶势力之猖獗可见一斑。吴书记,你的安保工作是不是要相应提高?” “我不需要。”吴越摇摇手,问,“夏成松同志现在在哪?” “夏书记是浙湖人,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夏书记一家都迂回了浙湖。” “夏成松同志被刺案,是怎么处理的?” “案犯很快就被抓获了,可两个案犯一口咬定幕后没人指使,说他们行刺只是为了劫财,因为案发当天,夏书记是和家人外出吃饭在饭店被刺的,当时案犯正准备行窃,被夏书记发现制止时,行凶的。” “没有继续深挖?” “线索到此就断了,查了几个月之后,只能以故意伤害、抢劫定罪,判了两名案犯一个十五年,另一个十二年有期徒刑,现在两人还关在徽山第一监狱。”三年前夏成松遇刺案,在池江影响巨大,故而毛博语记忆犹新。 “从这个案件看,说盗窃败露引发暴力抢劫很不符合情理呀,我看目的性、针对性都很强。” “吴书记分析的一点也不错,目击者的口供也证实了这一点,两个歹徒不像是为了财才动刀子的。” “这么看的话,夏威松同志必定是坚定的扫黑派喽?” “吴书记,因为一个案子,夏书记一下就撤换了公安系统十几个分局、基层派出所的二十几位科处级负责人,决心大、作风也严厉,为此戚书记也帮他承担了不少压力。” “嗯,嗯。”吴越点点头,叫出了钟书伟,“钟秘书,你查一下三年前原市政法委书记夏成松同志遇刺案的两名案犯,在监狱的服刑情况。” 看到钟书伟去打电话调查了,吴越继续说,”所以我反复考虑后,决定把这次打黑行动跳过本市的公安部门来完成,今天我和省军区姜洪庆司令员谈了,后天我去和省政法委孙山鑫书记沟通,由省公安厅治安局带队,警备区内卫部队参与配合,进行全市搜查式行动,所有嫌疑人、涉案人全部抓扣审查,所有娱乐场所全部清查,一个也不放过。 “行动正式开始前,我会召开紧急常委会,向常委班子全体成员传达。随后,请纪委张慧亚书记、组织部杜华敏部长、政法委胡杰轩书记,召开全市政法系统大会,副科以上政法干部全体参加。这个政法会议必须提前于常委会发出通知,会场布置无线电干扰器,不到会议结束,不可以提早退场。” “吴书记,你的意思是一一” “做好最坏的准备吧。”吴越叹了口气。 最坏的准备?毛博语心里一凉,不用本市公安部门的人开展行动,行动时把政法系统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集中开会,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那就是说吴书记认为本市的政法队伍中存在了大问题,决心揪出所有涉及人员来处理。 “毛秘书长,这不是信任自己的同志与否的问题,清者自清,我们必须为池江六百多万群众负责,容不得我们大意和宽容,我们的大意、宽容,讲严重一点也是一种犯罪。““吴书记,我明白了。那你要我做些什么工作?” “后勤保障、物资供应、组织协调,打黑行动开始前三小时,我会把具体部署告知你,毛秘书长,三小时的时间够了吗?” 毛博语低下头,认真的估算了一番,抬头说,“吴书记,我保证完成你交付的任务。” “有一个工作,你可以提前去做。今天早上,我跟十二集团军二师的两位部队长进行了沟通,这次打黑行动抓获的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关押在二师的作训基地,具体准备工作,你去安排,所有物质可以提早到位。” “好的,吴书记。”毛博语点点头。 吴越离开办公桌,走到毛博语面前,伸出手和他紧紧一握,“毛秘书长,全市六百多万群众都在看在我们。” “吴书记,我以党性原则向你保证。””好,我相信你。”吴越拍拍毛博语的肩,“坐吧,听听钟秘书的电话调查结果。” 几分钟后,钟书伟过来汇报,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和愤怒,“吴书记、秘书长,刚才我电话打给了省监狱管理局,询问夏书记被刺案两名案犯的服刑情况,结果令人十分费解,判十五年有期徒刑的案犯,于一个多月前保外就医了,理由肝脏功能出了问题,具体啥问题,也没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另外一名判十二年有期徒期的案犯,已经减去了三年有期徒期,据说第一监狱七月份的减刑名单里还有他的名字。” “幕后人出动了。”吴越若有所思。 “吴书记,要不要以池江市委的名义致函省监狱管理局,要求他们彻查?”毛博语提议。 “暂时不要惊动,等行动过后,但是这名保外就医的,必须尽快通知省公安厅予以控制,这个问题我来解决。保外就医和减刑都有严格的法律条文规定限制,都驻监检察机构的审核,必须经过中院或高院的批复,尤其保外就医,还要省司法厅的体检报告,如果是虚假保外就医,里面耐人寻味的东西就多了。” 吴越的眉头渐渐皱起,“这样的做法,对夏威松同志是不公平的,具有很大的伤害性、打击性。我们处置要慎之又慎。 黉警警鹫强强i釜瞄弹强瞄弹强弹强弹强整》磐鸯努x砖聱(三章九干余字完成,非戒最后呼吁一声,免费评价票不投也是浪费,给了非戒,咱也高兴高兴,你说是吧?多谢,多谢。) (未完待续) 461章 打黑风暴在酝酿 胡杰轩这几天总觉得怪怪的,作为池江市政法委书记,他在池江分会场,也主持全市政法系统主要负责同志收看参加了中央政法委春节打黑大行动的电视电话会议。。 一般来说,中央有关部门下达了指令,相应省市逐级会慢慢传达部署,现在省政法委的通知到了,市委却没有一点反应。向吴书记请示后,吴书记居然说不用急,你们具体拿出个方案来再说。 没有市委主要领导的同意和支持,胡杰轩也不能草率行事,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虚名大过实际,做做上传下达的工作还可以,真要具体去指挥挂了副市长头衔的市公安局长康凌东,还是颇为吃力的。 胡杰轩原是区县一把手,去年才转任市政法委书记,只能算半路出家的政法干部,在池江政法系统内没有太深的根基。 这次打黑行动,到底能取得怎样的成果,他不敢保证,但至少架势要摆出来,声势要造出来,全省其他地市都开始动了,池江冰不动水不响的,岂不成了异类?到时候省政法委孙山鑫书记问起来,他总不好拿吴书记不重视这个理由来搪塞吧?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胡杰轩突然想起这个谚语,心里浮出淡淡的悲哀:池江的社会治安相当严峻,公安部挂号督办的案件也积压了十几桩,人力物力耗费不少,可几年过去,一桩大案件也没破获。他也明白,池江政法部门内部肯定出现了大问题,可他有心无力呀,真要下大气力去抓,会不会又是一个夏成松? 要当夏成松也不容易,胡杰轩自嘲的笑笑,当年夏书记可是老资格的政法干部,池江公检法几个头头,哪个敢把夏书记的指示当做空气?他自己昵,权威不出会场,主持全市政法工作会议时,坐在主席台中央似乎算是政法系统的一号,出了会场,他就等于到此结束。 法院的李卫民、检察院的柏建东还算好,有时候也能给他几分面子,向他请示汇报一些工作,公安局的康凌东根本就没把他放在限里过,据传康凌东部里、厅里关系都比较硬,还极有可能上调省厅当厅长,池江公安系统被康凌东这些年经营的水泼不进,他别说插手,说话语气重些,也会被康凌东不阴不阳的顶回来。 社会治安主要靠公安部门去管理,指挥不动康凌东,他即便有满腔热情一身正气也都是枉然。 按理池江社会治安一塌糊涂,康凌东必然难逃其咎,可奇了怪了,康凌东非但没事,还屡获殊荣,位子越坐越稳当,上升的趋势也很明显。 底下各个权力部门,他指挥不了,上头板子打下来,他倒要第一个去挨,这他妈究竟昨回事?胡杰轩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声粗口。 .“嘀铃铃一一”桌上的电话机响了,胡杰轩懒洋洋拿起,“喂一一” “是胡书记吧,我是吴越。”是我,是我,吴书记你好。”胡杰轩抖擞了精神。”胡书记,我和省政法委孙书记约好了,去他那儿,你也跟我去一趟吧。‘“好,我马上到你办公室。’ “不用来我办公室了,咱们楼下见面。” 吴书记去省政法委绝对不是和孙书记唠家常去的,这就要开始行动了?胡杰轩松了一口气,收拾了几份材料,夹上公文包就出了办公室。 地市政法委机关编制人员并不多,基本没有单独的办公场地,大多数就在公安局大楼占个层面充当办公地,不过,康凌东不是好亲近的人,他也犯不着天天去看康凌东的冷面孔,反正市委大楼办公室有的是,压缩一下,几个人一间也够了。 原本吴越是打算明天去省政法委的,他今天要去机场接宁罄儿,可宁罄儿打电话来说,儿子怀子衿发热挂水,要等几天才能过来,因此,就把去省政法委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池江的打黑行动,不让本市公安机关参与,这无所谓,自身屁股后面不干净,有啥理由到他跟前来昨咋呼呼。不让政法委书记参与,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胡杰轩作为市委班子成员之一,吴越也不想人为的制造芥蒂,加上侧面对胡杰轩了解了一下,大体觉得这个同志可以信任。 两辆奥迪车一前一后出了池江市委大门,几十分钟后,进了省政法委的院子。 徽山省政法委搬出省政府大楼也没有几年,规模不大,远比近邻的省公安厅寒酸了好几倍。当然几十号人占个三层办公楼,也算宽裕了。 知道吴越要过来,孙山鑫提前就在楼下等着,他是从副省长任上,提拔进省常委班子任政法书记的,在吴越面前也摆不得老资格,单论班子排名,他还在吴越之下。 在省部级位子上,孙山鑫自然知道吴越的来历,不谈班子排名,光凭这一点,他也必须适当降低一点身架。 “孙书记,你好。”吴越率先伸出手去。 “吴书记,你好,你好。”孙山鑫赶紧握住吴越的手,热情的抖动几下,没随即放开,仍握着和吴越说话,“吴书记,欢迎,欢迎呀。””礼拜天还要孙书记过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呦。改日孙书记有空,我请客赔罪。” “吴书记不也在工作嘛,我还好,政法委毕竟工作单纯些,比不上吴书记那般忙。” 孙山鑫上位颇有点喜剧意味,说起来足艮池江文明办的菖颖军被提拔有类此之处,前几年原省政法委书记贺智志到了退二线的年龄红线,当时竞争书记的两位争抢的不可开交,闹得动静大了,一个也没讨彩,反倒便宜了他这老实人。 说孙山鑫是老实人,不过相对而言,真要没点头脑、城府、手腕,孙山鑫也不可能从县长一路干到副省长,最后进省常委班子的。 甭管吴越是不是客套,一句请客赔罪,就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孙山鑫笑笑,“吴书记请客,我随时有空,赔罪不敢当,到时候吴书记多喝几杯就行。””那好,忙完了这件事,我单独请孙书记。”吴越指了指边上的胡杰轩,“孙书记,胡书记我就不介绍了。””小胡你好。吴书记,我们办公室去谈吧。”孙山鑫这才松开握着吴越的手,矜持的和胡杰轩握了握,分寸拿捏得当,很好的显示了省领导的派头。 作为条线领导,又近在咫尺,胡杰轩和孙山鑫见面的机会很多,但一声“小胡”还是让胡杰轩心里一跳,以往孙山鑫都是叫他“杰轩同志”或是随口叫“胡书记”,这样的称呼冠冕堂皇却谈不上一丝亲近。 叫“小胡”就不同了,有些自己人的意味,小胡?胡杰轩暗暗笑着摇头,跟着吴越、孙山鑫上了二楼。 “吴书记,请坐,请坐。”孙山鑫把吴越让到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在边上的沙发坐了,又招呼胡杰轩,“小胡也坐。” 秘书送上茶,孙山鑫递了烟,几人就寒喧起来。 、“孙书记,政法委的办公条件还有点艰苦呀。”吴越打量着周遭。 “这座楼是八十年代末建造的,时间是久了点,图个清静吧。”孙山鑫点了点头。 华夏人有个传统观念,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省政府孙山鑫算不上啥人物,进进出出碰见白省长和几个资格老的副省长,他还得主动打招呼,再说省政府热闹归热闹,也没几个人是来政法委办事的,这儿虽然办公条件比不上省政府那边,可关上门当老大,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社会治安全靠政法部门来维系整治,怎么能忽视政法委的作用呢,办公场所也是形象的体现,现在不比当年,艰苦朴素也不能光靠孙书记一家单位来彰显吧。” “够喽,够喽,有个宽敞、安静的办公场所就可以了,过高的要求也不现实呀。’ 孙山鑫说这话,也不是矫情,政法委这个机构说多重要,谈不上,协调单位嘛,要权靠自己的资格,要钱比要权还困难,公检法有钱,可不见得他这个书记发个话,人家就乖乖把钱拿过来给他政法委造一座新大楼办公。 “这个要支持的,有机会这个支持工作,我们池江市来做。”吴越看了看一边上没啥声响的胡杰轩,“胡书记,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是,是,吴书记说的不错。”胡杰轩赶紧点头,大佬们相互买好,不需要他同意,吴书记问他一声,只是为了提高他在孙书记面前的地位,冲一点他是很感激的。 “吴书记,恭敬不如从命。”这个人情有些大,不过孙山鑫乐意接受,土地池江有,一座楼五百多万就能造起来,他不在乎新楼1日楼,在乎的是吴越的友善态度。 寒暄了好一会,吴越终于谈到了正题。 孙山鑫一直笑着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胡杰轩可是越听越心惊:打黑大行动,直接跳过市公安局,完全由省公安厅治安总队、省警备区内卫部队参与,这是对市公安局**裸的打脸,事后康凌东还不得暴跳如雷? 跳吧,胡杰轩又快意起来,吴书记摆明了不信任你,又怎样?你康凌东还敢拿吴书记怎么着? “吴书记的考虑很有道理。”等到吴越谈完,孙山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池江的问题是有很多原因造成的,不彻底揭开,依我看打黑基本等同扰民,鸡飞狗跳一阵子,结果还是一张老面孔见人。””省厅方面还要请孙书记定人选。”吴越递上一支烟。 孙山鑫接过烟,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叫省厅副厅长、治安总队总队长沈鹏过来一趟吧,另外我建议省武警总队也参与配合。池江的黑恶团伙,在省厅都有案底,这个倒不要池江市局提供。” “我这边也掌握了一定的线索,等沈鹏同志到了,一并给他,但是这个行动要成功,首要就是保密工作,只要存在通风报信,努力就白费了一半。” “吴书记,在这一点上,沈鹏同志完全可以信任。”孙山鑫点上烟,很肯定道。 吴越笑了笑,“孙书记慧眼识人,等行动结束,我来为沈鹏同志请功。公安部的嘉奖令还空白着,我希望能填上沈鹏同志的名字,要是委屈了沈鹏同志呀,我亲自给中央政法委的楚天舒副书记打电话。” 吴越的态度一摆出来,孙山鑫不得不掂量了,也笑笑,“吴书记,用沈鹏同志,我是举贤不避亲的,这个同志可以说是我一手提拨,看着成长的。” 用人,如果自己手臂弯有人能用的话,不用实在讲不过去。孙山鑫交了底,吴越也理解,“孙书记,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用自己信任的人,知根知底是一种必需嘛。这次对沈鹏同志来说,机会考验并存呀。””通不过考验,我就把他拿下,咱们**人不讲挥泪斩马谡,讲的是能者上、庸者下。”孙山鑫站起身,“吴书记,我打给电话给沈鹏,叫他十分钟之内赶到。 十分钟不到,沈鹏就出现在了孙山鑫办公室,他身材魁梧,长相粗犷,大约四十五六岁,说话极有条理与相貌形成了了极大的反差。 “沈鹏同志,情况孙书记跟你说了,你尽快拿出一个具体方案来,我希望行动最迟在下周结束。” “吴书记,一个礼拜的准备时间应该够,行动保密方面请吴书记放心,我不会让一点消息流散出去的。”沈鹏斟词酌句道。 “很好,协调工作和准备工作,我请毛博语秘书长和你接洽,总之周密部署、重拳出击、除恶必尽。””是,我保证完成吴书记、孙书记交付的任务。”沈鹏毫不迟疑的回答。 强靛※》强弹、警张:饕》磐磐垛强强强蒜强海强蕾聱受磐海磐:≤》≮谋警强吴越、胡杰轩离开后,沈鹏留了下来。 “小沈,我点将点了你,这个机会你自己要把握住,绝对不能出一丝差错,吴书记的决心很大,打黑行动不让池江的公安机关出动,可以说吴书记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沈鹏点点头,表情却谈不上有多高兴,池江打黑要承担多少压力,他远比一般人清楚,只是孙书记点将,他没有任何理由来推脱。 “你有压力,我明白。”孙山鑫扔了一支烟给沈鹏,“池江的情况相当复杂,三年前夏成松同志为了打黑付出过鲜血的代价,这些想必吴越也知道。要打除非l七lJ底连根拔起,否则的话就是一个政治秀。从今天的谈话来看,吴书记不是准备作秀的。省军区姜司令也明确表示了支持,这个很出乎我意料啊。” “孙书记,你和吴书记能够信任我,我没有其他话说了,我只有义无反顾,勇往直前,至于有啥打击报复,我不怕。”沈鹏一咬牙,脱口而出。 “打击报复也轮不上你。”孙山鑫笑着摇头。 “孙书记,你和吴书记的压力更大。池江有些人,之所以长期逍遥法外,我很清楚,也气愤,可能有啥办法,保的人多呀。””小沈,换了其他人当着池江市委书记,找我谈这些,我确实要好好考虑,吴书记嘛,我就少了这个担心,池江那些目无法纪,自以为天王老子也拿他们没办法的,这次撞上了铁板。不出我所料的话,这次打黑过后,池江有许多人要摘掉官帽子了。谁敢保,那就是自我暴露,吴书记还能手软?” 孙山鑫在他面前讲话,还从来没有这样直白过,尽管他是孙书记一手提拔,一路培养的。沈鹏不免有些奇怪。 “小沈,说这次对你是个机会,我不是夸张。吴书记在我面前也表态了,行动之后,他要为你请功,极有可能在中央政法委楚书记那边,你也能得到机会。”孙山鑫意气风发地看着沈鹏,对这个下属,他相当满意,干政法工作第一条就是严格律己,这些年来,沈鹏没让他失望过。 “孙书记一一”沈鹏不知说啥好,中央政法委楚书记那可是政治局委员,极有可能在下一届进入常委,成为九大佬之一,他能落得楚书记法眼,这不是夸张是啥? “来来。”孙山鑫招招手,把沈鹏叫到办公桌前,低声说了几句,最后笑道,“谁跳出来跟吴书记唱对台戏,结局如何,现在就很明朗。吴书记不但掌握了主动,而且还掌握了公理,我估计他也喜欢有人跳出来吧。” “正好一网打尽?”沈鹏到此刻终于完全卸掉了包袱。 “一网打尽更好,为了池江这个泥潭,我也要时时担心,大事小事不断,群众意见震天响呀。” 鹫强》、聱强弹蕾滔盘:0甄聱盘必澈氆》磐;豪毖※鼻,搿垮※净※鬻※搿搿※※五天后,吴越到池江以来,召开了第一次常委会。 常委会之前,不发议题,这让班子里很多人颇为不解,李新亚几个心里有鬼,以为吴越必定在这次常委会上要抛出干部调整名单,所以匆匆找来班子里一些人商量了小半天。 (未完待续) 462章 打黑之公安局长发飙(一) 要完全保留名单上的那些人,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那么退而求其次,把主要岗位上要安排的几个人顶出来。!你吴书记不是说班子里每个人都有推荐权,都有票决权吗,那好,就依你,我一上来就把几个人提一提,看你吴书记还有啥理由不让通过。 这个想法说是说得通,可李市长手臂弯有人,危副书记手臂弯就没人?还有其他几个跟李新亚、危明宇走得近的常委,他们自己也有人要安插。以前班子里的人事任命权都被一二把手牢牢把持,就算危明宇也只是沾上了一点边,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吴书记,在干部任命上放开了口子,既然每个人都有权力,还用得着看你李市长、危副书记的脸孔? 分歧当场就产生了,谁也不是傻子,都明白这次干部调整,就是班子人事任命权的重新分配和均衡,这次退一步,以后还能争取过来? 要在下级面前树立权威,不全看头顶的帽子,随你常委也好,书记也罢,在干部任命上如果没有话语权,一切都是假的。下级见到你客客气气叫一声,“某部长”,“某书记”,一转身,谁也不会把你心上考虑,为啥,关键时候你派不上用场呀。 商量多时,也没见哪个高风亮节,都在厅级位子的干部,个个人精,话说得漂亮,可究竟能相信几分,李新亚、危明宇只有相对苦笑了:利益面前,所谓的联盟不攻而破。以前唯唯诺诺的几个,今天也换了一个姿态,非但不配合,隐隐还有掰手腕的趋势。 下午三点,常委会准时召开,池江市委十三位常委无一人缺席。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主要是传达中央政法委的电视电话会议精神。” 吴越这句开场白一出口,李新亚、危明宇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拖长一点时间就能多做一些工作,有给班子里一些顽固的同志敲敲边鼓余地,要是延续会前私下商量的那种气氛,撕破脸就难堪了。 “纪委张书记、组织部杜部长、政法委胡书记,你们三位请提前退出。”吴越的目光从叫到名字的三人脸上一一划过,“胡书记,全市政法工作会议筹备的怎样了?” “吴书记,据会场工作人员汇报,除因工因病外,基本没人缺席。”胡杰轩一边收拾桌上的笔记本,一边站起回答。 “那你们先去忙,这儿会议结束了,我也过去。”吴越笑了笑。 全市政法工作会议由胡杰轩这个政法委书记主持就够了,纪委张慧亚和组织部的杜华敏参合进去,岂不是有点不伦不类?看着离开的会议室三人,其他与会者心里未免要嘀咕几声。 “同志们,池江的社会治安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省委以及中央有关部门也始终在关注池江。类似的打黑行动已经在池江进行过多次,年年搞,年年搞不出名堂,同志们,这个问题值得深思呀。” 看到有些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吴越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是市委不够重视还是有其它因素在作祟,我看都有。我不是危言耸听,池江目前的治安社会环境已经严重危害到群众的生活和人身安全,也严重恶化了池江投资环境。不清除这个毒瘤,池江就得不到安定祥和的发展环境,没有好的治安环境,谈何安居乐业,谈何经济发展?” 书记会上高亢激昂,底下公安大忙一场,鸡飞狗跳一阵到头来还是原样。与会者尽管都在点头,其实心里却大不以为然。 似乎吴越读懂了他们的表情,”打黑打了多次,效果呢?我不客气的说,等同于扰民的闹剧!黑恶势力越大越大,越大越猖獗,打黑行动打掉的反而是群众的信心和对政府的信任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要问问我们的领导干部,问问政法条线上的负责同志,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素餐尸位,我看就是素餐尸位!” 吴越这个质疑无疑语气重了点,打击面也广,看着他的与会者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所以这次打黑行动之前,我和省政法委的孙书记、省军区的姜司令商讨了一下,决定不用本市的警力,由省公安厅沈鹏副厅长具体全面负责,警力用省公安厅治安局的,省警备区内卫部队、省武警总队配合行动,一举挖出这颗毒瘤,全歼之!还池江人民一个郎朗天空,给池江创造一个长治久安的社会局面。””啪啪啪一一”会议室响起一片掌声,不过这个掌声有几分出于内心,值得商榷。 终于危明宇忍不住了,手一举,“吴书记,我说几句?” “危书记请说,畅所欲言嘛。” “吴书记,这样的出发点是好的,可这么一来等于否定了大多数呀。难道我们池江政法系统大多数同志都有这样、那样的嫌疑,都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这个,未免,啊,呵呵。”危明宇笑了几声,未尽之言,他也相信吴越听得出来意味。 吴越点点头,“危书记说的有道理,但是事急从权,考虑到政法系统绝大多数同志们的感受,就不能照顾到打黑行动的实际效果。我不妨直说,池江政法系统内部存在不存在与黑恶势力勾结的,充当保护伞的?我看有,这个同志们也不会否认吧?这次的行动,我的要求就是绝不放过一条大鱼,也不让小鱼小虾漏网。要做到这一点,只有打破常规,政法系统的同志有情绪,有想法,我理解,可我也要请他们理解市委的做法,理解池江群众对社会治安稳定的渴求嘛。” 被吴越拿话一顶,危明宇一时无言以对,呵呵笑笑,不再说话,一面心里窃喜:池江的治安是个大马蜂窝,谁都知道马蜂窝挂在那,可谁也不会轻易拿一根竹竿去捅,马蜂有毒,蜇人一口一个大包,围着蜇命也要送掉。你吴书记既然无所谓,那就去捅吧。 还有公安局的那位康凌东局长,是善茬? 他的一亩三分地,连戚雨辰这个执掌池江多年的老书记轻易也不去插手,你吴书记厉害,干脆一把一拎把康凌东拎出了他的地盘。 你吴书记来头不小,可康凌东也手眼通天,真要闹将起来,有的你头痛! 吴越来池江的这段时间,行事还是很温和的,即便处理文明办打架的两位,也没有过火的痕迹,难道是政法干部出身的通病?碰上打黑这种事,就不闻不顾章法了?池江公安系统数干警力,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淹死人,这份胆魄说什么好,年轻冲动还是恣意妄为?李新亚很是震惊,作为池江本土派市长,出于公心的话,他还是比较赞同吴越的做法。 “向部长。”吴越的目光转向宣传部部长向中锦,“你们宣传部门要做好打黑行动的正面报道,更要深入全面的加以报道,不涉及保密原则下,必须尽早、尽快让公众了解事实真相,不要让谣言有生发的土壤,更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借机生事。” 向中锦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吴书记,我一定迅速落实你的指示。” 吴越看了看表,指针停在了三点三刻的位置,“同志们,池江春季打黑大行动正式开始了。现在我宣布常委会到此结束,毛秘书长、向部长,你们和我一起去政法会议的会场吧。”站起身,看了看池州市委书记严志文,“严书记,池州也是打黑的重灾区,你回去以后,做好行动的协调保障工作,必须确保无干扰,无说情,谁要违反这个原则,你请他到我面前来亲自说说理由。”最后目光扫视了会议室,“其他同志请各负其责吧。 常委班子一共十三人,走了三个,还有十个,可吴越提到名字,具体分派工作的只有毛博语等三人,亲疏有别一下凸显出来,这不免让少数几个中间派回去后要重新掂量一番了。 对于吴越把他归结为其他同志,李新亚没有太多的想法,打黑这种事,既然吴越在全面负责,他乐的逍遥事外。 危明宇心里是不舒服的,这种得罪一大批的事,说实话他也避之不及,可你吴越口头也要客气几句呀,毕竟他是市委副书记,班子的第三把手,怎么能归为班子的普通成员呢? 说危明宇心胸狭窄,倒也不假,心里不舒服,行动上马上体现了,没等吴越走出会议室,他先走了出去。 ※※菇k※强蕞.;:≯※※诛※搿※※:;,※※球焱强迸蟛※※海※强※※※池江市委大礼堂,全市政法工作会议正在召开。 主席台端坐着市纪委张慧亚书记、组织部杜华敏部长、市政法委胡杰轩书记、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康凌东,市法院院长李卫民、市检察院院长柏建东。 台下坐着近干名公检法司系统副科级以上的干部,这次会议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队伍建设、廉政建设等等,奇怪的是其他地市正在进行的打黑行动却没有哪个领导提一句。 不是表彰会,也不是批斗会,会场里空调开得足,很多人听着听着就昏昏欲睡了。 大会开始,胡杰轩就宣布了会场纪律,不得提前离场,不得接打手机等等,这个纪律也不是啥新鲜事,次次开会次次讲,不过没人当回事,政法工作有其特殊性,谁会料到啥时就出事?因此,很多人常常借口有突发案件,半途就离开。 今天这个会怪事不断,打黑不提算一怪。 来的领导里居然有纪委书记,组织部长,而这两位就像是生怕主席台坐不满纯属充人数的,光坐着不发言,这又是一怪。 开会前按条线点名,似乎担心有人中途离场,还把大礼堂的出口处大门关了,也是一怪。 说不能接听手机,也没人当回事,可开会快半个小时过去了,会场上竟然没想起过一次手机铃声,难不成一开会池江三市六区就天下太平,真怪! 吴越一行人到市委大礼堂的时候,徽山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严皓已经带着省纪委四五位工作人员在等着了。 大礼堂门口站了百数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由一位身材魁梧的武警中校带队,见到吴越下车和省纪委的严书记握手寒喧后,武警中校跑上前向吴越敬礼。 “吴书记,武警总队特勤大队大队长江凡平奉命向你报到。” “江大队,辛苦了。”吴越点点头,指指大门,“等我和严书记谈完话,就开门,你带一个中队的战士跟我进去。””严书记。”吴越回头招呼一声,问,“这次双规人员有多少?””掌握确凿证据,符合双规条件的三十二人,其中副厅两人,正处五名,副处九人,正科七人,副科九人。吴书记,随着打黑的推进,应该还会出现一批双规人员。” “发现一例,双规一例,只有彻底肃清,才能真正保留打黑的成果。”吴越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毛博语等人,“不要怕出丑,这次清查的还只是政法系统的一部分害群之马,以后其他口子上的也会浮出水面,抓的人多了,并不是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出了失误,恰恰相反这就是一种对人民、对社会负责的工作作风和态度。” 其实双规几个市管干部以及那些科处级,还真不用省纪委出马,不过池江省会城市,省纪委就在咫尺,这也反映了吴越不怕出丑的决心,以及出于慎重的考量。严皓自己也愿意,一个省委常委还是足够指挥他的。 会场里,胡杰轩的报告完了,康凌东正在发言,突然,紧闭的大门开了,户外强烈的阳光照射进去,靠的近的,一时连眼睛也睁不开。 熟悉严皓的人不多,认识吴越的人更少,毛博语、向中锦那是老面孔,基本没人不知道。看着毛、向两人落后前面两位几步,身后还跟着一队武装警察,与会者都讶异得转过头去看,一面还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武警在主席台下列队,背对主席台站成了两排,吴越几个上了主席台,见到吴越上来,胡杰轩赶紧让位,吴越、严皓居中坐下,几位市委常委分列两旁,威风八面的康凌东局长只能退到了一边上。 这个阵势不对头呀,康凌东暗自吃惊,面上堆着笑跟吴越、严皓几人打招呼问好。 吴越没跟康凌东握手,只是点头算回礼,掏出一支烟点上后,手朝着胡杰轩挥了挥,“胡书记,宣布吧。””同志们,池江春季打黑大行动于三点四十五分正式开始了,这次打黑行动具体落实了中央政法委的电视电话会议精神,会上,中央政法委副书记楚天舒同志指示……强调……要求……重申……” 胡杰轩的这些套话没人在意,可他说出的行动开始时间却掀起了轩然大波,与会者纷纷议论,三点四十五分,岂不是行动开始几十分钟了,具体行动的是谁?池江政法系统副科以上干部都在这儿坐着呢。 趁胡杰轩喝茶的间歇,坐在他旁边的康凌东问,“胡书记,刚才是不是口误?行动三点四十五分就开始了?” “开始了。”胡杰轩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康凌东脸色立马难看了,打黑行动说是政法系统参与,其实都是公安部门在主导,等抓捕行动结束才有法院、检察院的事,行动部开始了,他这个公安局长居然还蒙在鼓里?胡杰轩到底是啥意思? 一向没把胡杰轩放在限里的康凌东恼火了,声音也提高不少,“胡书记,这到底怎么回事?行动开始了,我作为公安局一把手,怎么不知道?谁部署的,那些人在具体行动?我们池江公安部门的各级负责人都在这儿开会,行动就开始了->真是笑话!” 胡杰轩冷冷看了康凌东一眼,“这次行动由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具体负责,省军区内卫部队和省武警中队配合一一””开玩笑,池江打黑要省公安厅出马,咱们池江公安部门都是白领工资不干事的?”康凌东匆匆打断胡杰轩的话。 两人的对话通过话筒传递、放大,这一下会场沸腾了。 “这是吴书记的指示。”胡杰轩顶了一句。 吴越抬起手压压,先让半站着的康凌东坐下,又让会场保持安静,可康凌东既没坐下,会场也仍旧喧闹不已。 “同志们,静一静。”吴越皱着眉头,”这次行动我和省政法委孙书记、省军区姜司令具体探讨过,同志们有什么意见、想法,会后打报告和我交流,现在是开会,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你们是政法干部,更要懂得令行禁止!” 康凌东面上红得吓人,忍了又忍,一支烟捏在手里搓成了粉末。 “现在,我请省纪委严书记,宣读一份名单,点到名的同志,站到主席台下。”吴越示意严皓发言。 严皓摊开面前的材料,清了清嗓子,他这番举动出来,会场倒一下鸦雀无声了。 省纪委来了,没好事呀,看来谁要倒霉了。 (未完待续) 463章 打黑之公安局长发飙(完) “毕钰沛、徐思斌……”严皓报出了一连串人名,每报出一个,就略微停顿一下,以便报到名字的人听清。! 点到一个,会场里就一阵不安的嗡嗡声,其他的那些处科级没啥了不起,可毕钰沛、徐思斌两位却是池江政法系统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前者是市公安局的主管刑侦的常务副局,康凌东局长的心腹,康凌东为人独霸,在公安内部几乎可谓一手遮天,压得其他副手连头也抬不起,独独毕钰沛例外,他说的话在康凌东面前相当管用,从中可见康凌东对他的倚重。 后者是市中院副院长兼刑事庭庭长,据法院的人传,他极有可能顶上院长李伟明的脚,成为市中院下一任的一把手。 主席台坐的是市领导和两院院长,台下第一排自然是公检法司的主要领导,毕钰沛、徐思斌一站起来,就等于到位了,没等他们迈步,早有两名武警一左一右把他们牢牢控制起来。 严皓点到的三十二个人,公安部门占了大半江山,法院、检察院备占二名。装无辜也罢,扮委屈也好,总之几分钟后,主席台和会场第一排之间,站满了人。 被点到名站出来的,大部分具有佩枪资格,只是枪这个玩意,非到万不得已,放在身上就是个大麻烦,不小心丢了,被人偷了,或是遗漏在某个相好的床头等等,一旦出现上述的情况,处分必然挨定,加上今天过来是开会,都是政法条线的人,没谁会见到一把枪还觉得稀罕,所以缴械的场景倒没有出现。 “张书记,你宣布一下吧。”严皓示意身旁的张慧亚,他参与不过是一种造势,表明省纪委的态度而已,池江自己的事还得池江自己解决。 张慧亚点点头,站起身,“依据《华夏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的具体规定,对毕钰沛、徐思斌等三十二名涉案人员,实施双规……“尽管与会者心里都明白,这个阵势摆出来,点到名的那些人绝对没个好,可真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一时却也难以接受。刚刚还和自己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巨大的落差,未免会让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康局,我是清白的呀,我、我要申辩!”毕钰沛犟起脖子冲主席台上的康凌东喊。 毕钰沛一带头,被宣布双规的公安干部一齐喊起冤来,场面十分混乱,情绪感染下,会场里也有人大声附和。 江凡平悄悄做了个手势,负责押解的武警战士手上的劲力顿时加了几分,他们可不管你是啥局长、院长、处长、科长的,只讲惟命是从。手腕关节被扭,这个滋味颇为难受,喊的人顾不上喊了,当然众目睽睽之下也丢不下脸呼痛,一个个龇牙咧嘴,倒吸着冷气,似乎牙痛一起发作了。 看到毕钰沛那副模样,康凌东心里雪亮,干了一辈子公安,还能不明白到底是昨回事7公安部门一下就被双规这么多干部,而且大都是他线上的人,康凌东实在忍不下去,打黑行动不告知他,已经是**裸打脸,现在更进一步,当他无物了? 这些决定出台,应该不是胡杰轩的注意,胡杰轩要有这个魄力,还能放着十几层的公安大楼不用,委屈在市委办公? 虽然吴越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可桩桩件件事针时他而来,也太不把他瞧在眼里了,如果再退缩不前,他在系统里还有啥威信可言,以后还能指挥得动数千名部下? 康凌东看了一眼台下,尽管黑压压的人头,他也具体看不清那个是那个,但底下人的眼似乎都在看着他,都在盼着他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吴书记,我作为池江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池江开始打黑行动,我被排除在外,现在纪委一下子就双规我部门二十多位同志,事先不跟我进行任何的沟通,我还是被排除在外。吴书记,我的职务还没被市委免掉吧-)” 康凌东一质疑,会场静了,有人希望他主持公道,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一向强势的康局长碰上更强势的吴书记,究竟会爆发怎样的火花? 康凌东说这话,一是向部下解释,今天出的几桩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二是激起公愤,他都威了局外人,何况你们? 吴越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康凌东,好似康凌东涨威猪肝色的脸膛上突然开出了花,以至于他被吸引着忘了回答。”吴书记,我不否认公安内部确实存在一些违规违纪的同志,但是主流是好的吧?难道市委对池江的公安部门就这么不信任?当然,作为一把手,我要对本部门被双规的人员负领导责任,可绝大多数同志也得不到市委的信任,这让我很寒心呀。” 康凌东这话可谓诛心。一下把吴越放在了数千位公安干警的对立面,他这个唆使立杆见效。当即会场上就响起了掌声,掌声起初是稀稀拉拉的,一会后,如同暴风骤雨,响彻整个会场。 丢掉的面子挣回来了,康凌东有些得意,这些掌声就是对他最好的回答:在池江公安系统,只有他才是一言九鼎,从者如云的人物。 吴越慢慢回过头,目光徐徐扫过会场,然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两根手指捏着,放在桌子上顿了一顿,”喀嚓”点了火,放进嘴里抽了几口,直到掌声稀落下去后,才开始讲话。 “同志们,你们作为一名党员,作为一名党的干部,看问题不能着眼于个人暂时的得失,个人所谓的面子,也不能光顾及本部门的利益和虚假的形象。主席教育我们’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这句话我送给你们,请你们好好思考思考。如果同志们都能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观,哪有这么多上不得台面的牢骚怪话?嗯?为什么池江这次打黑行动,要省公安厅直接负责,同志们都是政法战线的,应该很清楚吧,用不用我再解释一次?” 吴越指了指主席台下一个个垂着头的,“这个就是解释,诚如康凌东同志所言,我也没否认政法系统主流是好的,但是屡次行动打击都没有取得长效,群众怎么看待你们,怎么看待市委市正女府-)你们有没有冷静思考过?所以打黑行动这次没让同志们参加,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从实际出发,从池江打黑环境考虑的,我认为只要有利于群众切身利益的举措都是符合实事求是的工作原则的。“”鼓足了劲却没上阵的机会,同志们有些情绪,我很理解,对同志们的工作热情和工作态度,我是很欣赏的。治安社会环境的整治不是一撮而就的,长效管理还要由你们来完成。” 吴越起身,向台下鞠了个躬,“事急从权,我的工作方式也有许多值得商榷之处,在这里我给同志们道歉了。我相信通过内部整顿以后,池江政法系统一定会焕发更强的战斗力,成为保一方平安,为一方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主要力量。对于这一点,我个人对同志们极有信心,市委市政府对同志们也极有信心,池江六百多万群众更有信心!” 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吴越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又主动道歉,并给与了鼓励、赋予了重任,这个态势摆出来,与会者心里那丝怨气早就跑光了:一位省委常委,不以势压人,讲道理摆事实,娓娓道道来,最后还鞠躬道歉,这样的面子给了他们,再说不满,岂不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啪啪一一”掌声响了,“哗一一”掌声席卷整个会场,远比刚才康凌东得到的还要猛然几分。 康凌东的脸色之难看,十八个画师也画不出来,底下这些人居然被吴越三言两语就打动了,这让他意料不及。 后悔,康凌东不后悔,官场上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相反退一步就是步步失利,再难翻身。老书记戚雨辰当年没能把他怎么样,吴越又能拿他怎样?徽山省不是江南省,这儿是他康凌东的主战场,徽山是华夏中部省份,没有沿海省市兼容并包的官场习气,而是本土抱团,极度排外的地方。 诚然吴越背景不小的,但是官场之上讲规矩远重于讲背景,抛开规矩光论背景,那是要被群起而攻之,最后灰溜溜收场的,何况康凌东自认为他的话,全在理上。不是说市委书记不能插手公安部门,可插手也要讲究限度,过了线,就是非分,就是破坏官场的规则。 “吴书记,我保留个人意见。”闷了半天,康凌东吐出一句。 吴越淡淡一笑,“我随时欢迎康局长和我个别交流。””吴书记,对于市委的这些举措,我认为有必要向上级主管部门进行汇报。”康凌东逼进一步,意思他要把这种他认为不正当的举措往上捅了。 康凌东这些话底下人听得含糊,主席台上坐着的却字字没漏掉,话语中隐含的威胁意味,让几位市领导只能暗自摇头:康凌东过分了,公开场合质问市委书记不说,还威胁起来,传言的“康大胆”成了“康无赖”? 吴越依1日淡淡一笑,“这是你的职责,我完全同意。我也应该受到同志们的监督嘛,我工作中出现哪些差错,同志们能指出来,能向上级反映,这是好事,我欢迎。 康凌东的三板斧砍出两斧子,都撞在包裹棉花的铁板上,没趣之余有些忿忿。 “接下来应该是播放中纪委的反腐倡廉纪录片了吧,你们继续,我和毛秘书长、向部长还有其他工作。”吴越站起身个严皓握手,“严书记,谢谢你来支持我们的工作。“吴越的话说的很明白,他和毛博语、向中锦离开,其他人继续进行会议,可康凌东就像没听懂似的,先于吴越离开了会场。 “康局长的脾气很大呀。”吴越看着康凌东的背影,摇摇头。 ※※涔※搭薅※※※※※※÷眷※※※搿※※净净垮≮蟛辱强等※≮垮※嘹崩池江市委招待所,白云宾馆,此刻被征用为打黑大行动指挥所。 见到吴越一行人进来,沈鹏迎出来汇报行动的进程。 “吴书记,截至到目前,已经有二百三十多名黑恶势力犯罪分子被抓获,有十五个黑恶势力犯罪团伙被彻底摧毁,行动还在进行中,现在由重点打击转为全面清查。重点监控对象十三人,除一人突然在行动前因事离开池江外,其余无一漏网。我已经命令,远程抓捕小组跟进了。””很好。干的很漂壳,同志们辛苦了。” 吴越点点头,问,”行动中有没有出现极端的对抗现象?” “有几处,省厅治安总队有四名同志,武警中队有三名同志,警备区有一名战士,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受伤?” “伤情怎么样?”吴越赶紧问。 “治安总队防暴大队的大队长马强宝同志,大腿受到枪击,现在省人民医院进行救治,伤情严重,尚未脱离生命安全。” “要确保行动人员的安全,如果黑恶分子穷凶极恶负隅顽抗,在不影响周边群众生命安全的原则下,经请示指挥部同意后,可以当场击毙。””是,我马上向各行动小组传达吴书记的指示。” “毛秘书长留下来,我和向部长去省人民医院看望马强宝同志,具体了解一下马强宝同志的伤情。””吴书记,市电视台和《池江日报》的记者来了,你看是不是一一”向中锦请示道。”马强宝同志还在抢救中,媒体暂时不要去医院,留下来等到行动结束,对这次的打黑行动进行全面公开的报道,第一时间让池江群众了解打黑的成果。” 痔■≯垮强垮垮※※※※蟛※路※蟛※搿垮澎垮垮?釜I.搭粤譬礤鬻砦奠,?釜球垮时间回溯到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治安总队二百多名参战警力,省武警总队二个大队抽调的三西多精兵强将,省警备区内卫部队五百多名战士,共一千多名行动人员准时在省武警中队大操场集合。 沈鹏一声令下,分成五十几个行动小组出击,每个小组由治安总队带队,武警、内卫部队配合,于二十多分钟后全部到达池江市每个监控部位,同时早于三点四十五分出发由治安总队正副总队长分别带队的行动小组也准时到达池江下属两个县级市的监控位置。 四点零五分,池江市某一处高档别墅区的保安监控录像室里,闪动的十几台监控电视屏幕一下就变成了黑色。 出了啥事?才检修不久的监控录像设备怎么都罢工了?负责监控的保安挠挠头皮从椅子上站起来,尽管现在是白天,他可一点也不怕马虎,这儿住着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有地位的人,晚上还好,高级的小车都进了住户的车库,可白天往来的人多,车子随意停放,万一给人划了怎么办? 上次就有一位的劳斯拉斯被人用刀画了个大叉,闹将起来,当班保安被辞退,其余保安全被扣发当月的奖金,据说一个叉就修了好几万呢。赔了钱还不够,他亲眼看到保安部的经理被那个住户指着鼻子训狗似的骂,一句也没敢回。 得罪不起那些老爷们呀。保安拿起工具包,想去机房先看看,要是线头老化或是被老鼠咬了,他自己就能修。 一跨出值班室大门,保安就傻眼了,出了什么大事?别墅区大门洞开,不远处一间别墅的四周围满了穿警服、军装的人,还有警车、军车正从大门口往里风驰电掣。 何杰佳正在别墅将近五十多平米的大厅里对着手下训话,这个大厅是中式装修,居中挂关公画像,下面是一张红木香案,香案前一张太师椅,两旁一边放十长高背硬木椅子。 何杰佳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瞅着两旁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小弟、马仔们。 “老子养你们是白白长膘不出力的?老子开了印刷厂自己能印票子?你们喝的、吃的、用的、玩女人的,哪一样不是老子的钱?地盘没开出来,连手里的老地盘也守不住,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还有没有脑子呀?” 何杰佳一连串的呵斥,骂的两旁的人头垂得更低了,不由他不恼火,池江毒品市场他垄断了三分之一,原先今年开个好头,把明显老态的老毒枭独眼王二的地盘吃掉一点,这些不争气的货居然连个六十多的老头子也斗不过,反倒败露了行藏,害得他在酒店摆了几天流水席,给道上的兄弟赔罪。 这事不算,自己的老地盘最近又被外来的北方毒贩侵蚀了,迪吧、歌舞厅、洗浴场,到处是北方佬的影子,对砍了几次,连北方佬的皮毛也没伤着,还被北方佬揪成一团,趁机番了好几个场子。 老虎不发威当他病猫?他是徽山南部道上赫赫有名的佳哥,不是他妈加菲猫! “佳哥,兄弟们其实都卖命了。”下手边,一个狗头军师模样的小个子摸了摸一脸的唾沫星子,“情况有点不对呀。 (未完待续) 464章 献八百毫升血,对我来说没事 “什么不对?”何杰佳大声反问了一句,这下害得狗头军师刚才的努力成了白用功。。 喷一脸唾沫星子总比吃几个大耳刮子强,狗头军师忍住恶心,凑上脸,“佳哥,最近找局子里的人出来摆平,他们都在有意回避,我估摸着是不是又有啥行动要开始?” “行动个屁,大家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子好不了,他们能好?吃饱喝足了,就想把老子撇开,门都没有。”何杰佳阴阴的笑着,“老子巴不得有行动,先把北方佬顶出去,这样一搞,条子们有了功劳,还顺带帮老子清扫了地盘上的渣渣。” “佳哥,会不会是市里刚换了个书记,条子在看风向?”狗头军师继续分析。 “书记他妈吃饱撑着管这种闲事?你以为市里那些头头脑脑和你一样的脑子,他们想的是市里干几年,去省里,省里呆腻味了去京都!再说康凌东的局子是谁想插手就插手的?”何杰佳给了狗头军师一个反手嘴巴子,似乎很不屑他的智商。 嘴巴子并不重,可以视为亲昵,狗头军师陪着笑,“呵呵,还是佳哥想得深,看得远。” “没有行动也要创造条件让条子动起来。”何杰佳阴恻恻看着狗头军师,“明天带上二十万去见公安局的毕钰沛,怎么做、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老大,我办事你放心。北方佬的那点事全在我这里。”狗头军师指着自己的脑门。 “你那里惦记的是双飞还是三凤一龙吧。 瞧你那鬼样,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何杰佳粗鲁的大笑,两旁马仔们也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笑啥?”何杰佳一瞪眼,马仔们赶紧噤声,何杰佳又抬手拍了拍狗头军师,“跟毕钰沛说,这是启动资金,扫清了北方佬,老子再出五十万!” 毕钰沛正扭头跟狗头军师说话,两旁的马仔也在看着,没人注意到眨眼间所在的别墅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佳、佳哥,情况不对!”因为毕钰沛说话嘴里像是在下雨,狗头军师不敢正面对着的承受雨露,他眼睛一瞥外面,惊叫起来。 “佳佳哥?哈哈哈一一”马仔们再一次哄堂大笑。 “你小子话也说不囫囵,还怎么去一一” 毕钰沛话说到一半,看到狗头军师的眼光不对,顺着往外一看,傻眼了,一会才大叫,“兄弟们,顶住!” 还顶的屁,大门“轰一一”一声开了,数十名武装警察冲了进来,玻璃窗也被敲碎伸进了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 大厅乱作了一窝蜂,毕钰沛伸手一捞把狗头军师揪过来当做肉盾,然后就地一滚,进了后面的房间,取出一把手枪和一支截断枪托的来复枪,妄图杀开一条血路,趁乱逃跑。 短暂的枪战过后,毕钰沛被铐上了手铐,而治安总队防暴大队大队长马强宝也身受重伤。 治安总队的警察一看头儿伤了,下手自然狠了点。别看毕钰沛出手伤别人他眼也不眨,可轮到自个,嘴里就求爷爷告奶奶了。 “哎哟,哎哟,优待俘虏、优待俘虏。” “优待你妈!”有人上来一脚,紧接着一枪托砸在了毕钰沛背上,把他打了个嘴啃泥,“信不信老子把你毙了,说威是枪战击毙的?” 看到围上来的警察眼里都在喷火,毕钰沛顾不上吐出嘴里碰掉的牙,大叫,“我要检举揭发,我有证据,我要立功!你们市局的毕钰沛一一” 一块破布团塞进了毕钰沛的嘴,几个战士把他架着拖了出去,当做死狗一般扔进了警车。 劳蔓:磐垮垮垮磬垮垮※一并※≯垮垮奠·膏誓聱强聱※弹弹‘潞潞警鬻鬻聱鹫聱警五点二十分,吴越出现在了徽山省人民医院的手术室外。 省公安厅长马俊和马宝强的几位家属都在焦急的等待手术成功的消息。 “马厅长,这是吴书记。”向中锦向马俊介绍了吴越的身份。 “吴书记,你好。” “马厅长,你好,来了一会吧,马宝强同志的情况怎么样?”吴越伸手和马俊握了握。 “吴书记,霰弹枪的弹丸较多,手术还在进行中,情况暂时不明。”,马俊一面说,一面把马宝强的妻子车萍和父亲马林荣介绍给吴越。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马宝强同志的生命,马厅长,野战军军医院的医生来了没有,枪击伤他们比较有经验。” “吴书记,军医也在手术室。”马俊回答。 吴越点点头,安慰泪眼婆娑的车萍和满脸担忧自勺马林荣,“车萍同志,老马同志,不要担心,马宝强同志是好样的,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手术室开了半边门,一个护士匆匆走出来。 “医生,手术顺利吗,马宝强同志怎么样?”吴越询问道。 “手术很顺利,但是伤者失血过多,手术准备的A型血已经快要用完,刚才问血库,说今天医院的手术病人大多数是A型血,医院正想办法从省血液中心紧急调血过来。”护士看了吴越一眼,见是干部模样,就停下脚步,说了几句。 “用我的,我是A型血。”吴越撸起胳膊,”我身体很好,抽掉八百毫升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一次鲜血最多四百毫升,多了对身体会造成影响。”护士解释道。 “这点影响对我来说基本没啥事,赶快准备吧。相比之下马宝强同志的生命更重要。” 吴越的语气不容置疑,护士搞不清他的身份,不由犯了难。 “听吴书记的。”向中锦摆摆手,让医院方赶紧准备,一面对吴越说,“吴书记,八百毫升是超过献血规定许多了。” “是呀,吴书记,向部长说的没错。”马俊接着劝说。 听说丈夫手术急需用血,车萍更着急了,可她在单位也负责组织员工献过血,知道轻重,“吴书记,八百毫升对你的身体是有严重影响的。” “没事。”吴越笑了笑,“我的身体我负责,现在以抢救马宝强同志的生命为重。”指了指马俊,“马厅长,你联系一下警备区,让他们马上派出一批A型血的战士,要作好两手准备,A型血紧张,这个我前几天看报纸就知道了。” 吴书记要求鲜血,而且要鲜血八百毫升,听闻此事,医院院长龚平冰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忙赶来。 手术室龚平冰刚才来过,不过作为省人民医院的院长,他的工作不允许他长时间等候在手术室外,虽说省公安厅厅长马俊在,可省人民医院的院长在省城也算是一位重要人士,犯不上为了讨好马厅长,而曲意逢迎。 现在不同了,吴书记是省委常委,万一吴书记献血出了啥事,他龚平冰可担待不起。”吴书记,我们要尊重科学规律。”解释了半天,吴书记就是不听,龚平冰一脸无奈地看着鲜血顺着管子从吴越胳膊里流出。 “龚院长,人体的极限用科学规律可总结不了,我相信自己的身体,同时也相信马宝强同志的求生意志。”吴越把针眼上的酒精棉球拿掉,放下了卷着的衣袖,尽管他的身体异于常人,可一下失了这么多血,脸色还是苍白了许多。 吴越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点上了一支烟。 吴书记的身体真是强健,看到吴越步履平稳,龚平冰略微放宽了心,上前说,“吴书记,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就这等着,等到马宝强同志从手术室安然出来。” “晚饭时间快到了,吴书记就在医院吃一点?”龚平冰问。 “好,麻烦龚院长了。”吴越点点头。 半小时后,饭菜送了过来,吴越的那份多了一碗红枣乌鸡汤,显然是院方特加为了给他补血的。 车萍、马林荣哪里有胃口吃饭,草草吃了几口也都是看在吴越等几位领导的面子上。 “妈,爷爷,我爸怎么了?”一个半大小伙子急匆匆拎着书包走来。 “小声点,你爸还在手术昵。”车萍从儿子手里接过书包,指着饭菜,“没吃晚饭吧,吃一点。”一面对吴越笑笑,“吴书记,这是我儿子马洪斌。” 马洪斌一边埋头大口吃饭,一边恨声道,“我毕业了,也当警察,把这些流氓黑社会全部扫干净。” “小伙子有这个志向很好,小马,你今年多大了,在哪上学?”吴越弯下腰问。 马洪斌难堪的笑笑,没有接话茬。 “吴书记,他今年十八岁,在技校读书。”车萍知道儿子的小心思,在职业学校读书,能好意思说出来? “多怪我小时候淘气,唉,没考上警校。 要不我就能帮衬爸爸了。”马洪斌沮丧万分,觉得肚子一下就饱了,再也吃不进东西。 “当警察最主要是思想品德过关,小马,去考军校吧,先在部队里锤炼几年,然后专业回池江接你爸爸的班,怎么样?” 马洪斌的眼睛亮了起来,不信的看着吴越,“我、我能行?””只要你有信心就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复习功课。” “好,一言为定?”马洪斌嚯的站起来。 “好,一言为定。”吴越亲切的拍拍面前这个小伙子,笑道,“身体还差些,要注意锻炼。” “吴书记,他的文化底子?”儿子有了志气,车萍心里很高兴,可一想到儿子的成绩,她又犯了愁。 “向部长,你再和小伙子去谈谈心。”吴越示意向中锦,向中锦心领神会把马洪斌领到了一旁的空病房。 “车萍同志,你不要担心,只要小马有这份信心和勇气就行,考军校的事,我请省军区的姜司令帮忙落实一下。”吴越摸出烟盒一抖,递给马俊,“马厅长,以后小马转业进公安系统,就要你操心喽。” 马俊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笑笑,“这个吴书记放心好了,完全没有问题。” 尽管丈夫还在手术台上,可车萍的心里却好受了一些,儿子是她夫妻俩的一块心病,这年头名牌大学生毕业找工作还很伤脑筋,何况一个技校生,现在领导们给了儿子一条阳光大道,宽了她的心,就算丈夫、就算……车萍不敢想下去,背过身偷偷抹眼泪。 马俊手里的一支烟没抽完,手术室门开了,走出几个一脸疲惫的医生,紧接着马宝强被推了出来。 没等吴越他们问,主刀医生先开口了,“手术很成功,只要过了今晚危险期,就可以慢慢痊愈了。” “对肢体有没有影响?”吴越问。 “这要看以后的康复治疗,健步如飞不一定,不过最严重也不需要拐杖的。”手术成功,主刀医生的心情放松了,说话也风趣起来。 从医院离开后,吴越直接去了市招白云宾馆。 打黑行动还在继续,抓获的黑恶分子越来越多,并且从关押地也传来了更多的消息。 “吴书记,审讯工作还没真正展开,你看一一”沈鹏把几分材料摊在办公桌上,指着上面的一个个人名。”吴书记,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政法系统内部还有许多隐藏的害群之马。”毛博语补充道。 “那就要辛苦纪委张书记喽。”吴越手指在材料纸上敲了敲,“全部控制起来,逐一调查,证据确凿后立即移送司法部门。” “吴书记,记者招待会是不是应该举行了?”向中锦请示道。 吴越抬起手腕,“先准备好,再过半小时等行动结束后召开,请媒体的同志们加个夜班,打黑行动的战果明天一定要见报,上电视。另外,密切关注马宝强同志的康复情况,等伤情稳定后,做一次专访,要树立正面典型,要让群众看到政法战线英雄人物的风采。” “吴书记,如果马宝强同志度过了今晚的危险期,可不可以提前报道一下?”向中锦建议道。 “可以,但是要增派工作人员,因为肯定有群众自发去医院看望马宝强同志,我们既不能给群众的热情泼冷水,也不能影响马宝强同志的休养。””吴书记,这个我来安排。” 胡杰轩推门进来,他刚才跑了一趟关押地,越发觉得事态严重,打黑打出了政法条线一大串黑恶分子的保护伞,如何处置是个度,他必须请示吴越定夺。 听完胡杰轩的汇报,吴越没有任何犹豫,“深挖、严办,绝不姑息。正女法队伍不允许存在这些人,哪怕涉及不深的,也必须清除出去。” “好,我再去一趟关押点。”胡杰轩又要动身。 “不用忙着去。”吴越递给胡杰轩一支烟,“等会有个记者招待会,你这个政法委书记不到场,招待会开不起来哟。 当晚十一点多,池江春季打黑大行动媒体说明会在白云宾馆多功能厅正式召开。 吴越、省公安厅厅长马俊、池江市纪委书记张慧亚、政法书记胡杰轩出席了说明会。 会上,胡杰轩通报了行动的部署和打击的成果,张慧亚对政法系统违法人员作了处理说明。 记者们尽管都有些睡意朦胧,可这么多猛料一下子抖出来,精神立马振奋了,这要是在以往,家丑不可外扬,哪里能得到政府公开处理政法系统工作人员的信息? “必须全面、公开、公正报道这次的打黑行动,要弘扬社会正气,要让池江群众深切感受到打黑取得的安全感,媒体可以继续跟进,进行深度报道,市宣传部门也会会给你们尽量多的帮助。”最后吴越作了几点指示。 从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开始到深夜十点多,池江三市六区的大街小巷就没断过警车、军车,老百姓觉得奇怪,可看到一伙伙长期盘踞当地为非作恶的人都被押上了警车、军车,无不拍手称快。 这一夜吴越睡的并不好,失血过多还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影响,迷糊了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刚上班,进办公室还没等端起茶杯喝茶,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就响个不停。 这台电话是省委专线,不用秘书钟书伟转接的,吴越拿起一听,是省委书记唐逸飞打来的。 “唐书记你好,我是吴越。 “吴书记,你们池江昨天的动静很大嘛。” “唐书记,还没来及向你汇报。” “听说威效很大,这很好,池江的社会治安直接关系到徽山的形象,下大气力整治整治,很有必要啊,不过长效更要抓住。对了,我提前告诉你一声,中央政法委楚天舒副书记,不日将来徽山视察,你作好汇报工作的准备吧。” 唐逸飞的电话挂了,省长黄艺白的电话跟着打了进来。 寒暄几句后,吴越敏锐的察觉到,康凌东肯定在黄艺白面前说了些啥,听黄省长的口气似乎对池江这次的打黑的行动部署很不满意。 当然省长毕竟是省长,说话的艺术比康凌东高明多了。 (未完待续) 465章 省长毕竟只是省长 黄艺白首先高度肯定了池江打黑行动的意义,全面概括了池江打黑取得的成果,如果不是吴越还算清醒,险些要被他的一顶顶高帽子直接砸晕过去,“吴书记,这次打黑行动池江公安系统的同志们没有参与,意见很大、情绪也很大呀。!”接着黄艺白话锋一转,开始批评了,“换位思考一下,想必吴书记也能感同身受。” “黄省长,具体原因我已经向公安系统的同志们作过解释,打黑行动的扫尾工作和继续侦查工作还是需要他们来完成的。” “吴书记,对于公安战线的同志们来说,你们市委作出这样的举措,打击是很大的,影响也是长远的。解铃还需许系铃人,我希望你们市委切实做好安抚补救工作。至少在群众看来,池江的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市委的信任,吴书记,这会给池江公安部门以后的工作带来极大的阻碍,一个不被市委信任的部门还能得到群众的信任?” “黄省长,你的批评很及时呀,政法系统通过这次的内部整顿后,我们市委会调整工作思路的。”既然黄艺白是带着成见来的,吴越也不想和他过多解释、争辩。 “吴书记,有些奋斗在政法工作一线的老同志,可能一时没法接受你们市委的举措,这个在我看来情有可原嘛。公安工作有其特殊性和独立性,过多干涉恐怕不是太妥当。任何部门也不能完全取代公安的作用嘛,池江公安部门这些年以来,失误有,但威绩还是主流,全面否定是有失公允的。” 黄艺白这是给康凌东打圆场还是抱不平? 黄艺白是徽山本土派的代表,在副省长任上就分管过政法工作,升任常务副省长后仍1日继续分管,康凌东和他有交集,这个不难理解。 吴越笑了笑,“黄省长,对于池江公安系统主流是好的,这个看法我和黄省长相同。” 黄艺白所言的主流指公安成绩,吴越说的主流只是指人,这个微妙的区别,意义大相径庭。公安系统取得成绩自然离不开康凌东这个一把手,黄艺白的话是在变相肯定康凌东,而吴越压根不接这个茬,他不承认池江公安系统这些年是成绩大过失误的,那摆明了就是否定康凌东,在吴越看来,池江社会治安之所以如此混乱,康凌东难逃其咎。 吴越的话意,黄艺白一清二楚,当然,他也不会为了这一点分歧而失了分寸,名义上他是吴越的领导,可他真要端起架子把一位省委常委当做下属,就属于不智了,更何况吴越的工作和他并没有太多联系,他插手太多适得其反,万一闹僵了,以吴越的背景不给他面子又如何? “吴书记,这次打黑行动还是出现了一些纰漏,值得重视呀。”黄艺白换了商榷的口吻和吴越交流,“从企业家联谊会上直接抓人,主持联谊会的元斌同志很被动,这个影响不大好吧,参加联谊会的都是省内知名大企业,也有国内的一些大型企业,还有海外的企业集团,动静这么大,有些带着投资意向来的客商,只怕要掂量掂量喽。” 黄艺白笑里藏刀,指责吴越主持的打黑行动影响了徽山省的经济工作,又暗示葛元斌对此也有意见。事情是这样的,一个以黑社会起家的漂白成了企业家,昨天也去参加了联谊会,可这个劣迹斑斑的所谓企业家至今还在暗中从事黑社会的勾当,所以也没逃过这次打黑行动。”黄省长,元斌同志那儿,我回去解释的。我相信企业家们也会认识到我们池江市委市政府的诚意,一个良好的社会治安环境更符合他们的投资需要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黄艺白同志颠倒黑白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一点吴越也很无奈,不过拉出葛元斌当说辞,就贻笑大方了,可见他和葛元斌之间的关系,黄艺白是不清楚的。 要说的都说了,明的暗的较量一番后,谈话进入了无营养的垃圾时间,最后黄艺白以要去参加一个会为理由,挂断了电话。 省长毕竟只是省长,本土派成长起来的还是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吴越摸了一支烟,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限:唐逸飞书记就不同了,京都消息远比黄艺白省长灵通,如果黄省长也知道过几天中央政法委楚书记要来徽山,并要听取他对这次池江打黑的汇报,还会有这个举起巴掌打自个脸的电话? :墨:长》聱聱聱聱:套聱聱拳警蠹磐鼍繇强苷强薄聱鸯强聱磐强璺磐强灌浮黑三天之后,轰轰烈烈的池江春季打黑行动正式结束。 这次打黑规模之大,成果之显著,为池江打黑史上的从未有过的奇观:共计出动警力(合武警总队、警备区内卫部队)一万三千多人次,摧毁黑恶犯罪团伙二十一个,抓获黑恶犯罪分子六百三十七人,并抓获网上协查人员五十三人、破获了公安部督办的五个积年陈案。 省公安厅撤出后,池江政法部门随即跟进。政法内部t十几个人被双规,这个前车之鉴未免沉痛了些,或许还有人对吴越不满,不过这种不满也只能化为动力投入到当前的工作中去,现在吴越在池江群众心目中地位是不允许任何人再去质疑的。 久雨不晴的天也终于开朗了脸,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把细碎的壳点洒进了房间。 这是一处高层住宅区的浴室,吴越半躺在浴缸上,眯着眼享受难得的清闲,一双柔如无骨的白皙的手正在他后背轻轻的搓揉,慢慢又搭上他的肩,然后落在他的胸口,高耸的柔软贴近了他的后脑,接着长发披散下来,痒痒的在他脸庞拂动。 “你逞能呢,八百毫升血,你身上带了个血库?”黎玉清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吴越的脖子,牙齿“格格”的响,“让我尝尝你有多少血?” 吴越笑了笑,伸手迅速往后一搂,把黎玉清抱紧了浴缸,浴缸很大,加上黎玉清也不显得挤。 “哎呀,要死了,我这才买的内衣。”黎玉清娇嗔着,一面用手指合上吴越的眼,“被偷看呦。“一合一张之后,眼前的美人成了身无片缕的玉人,看到吴越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黎玉清骄傲的笑了,尽管她已经三十七岁,也生育过一个女儿,可她前凸后翘的身材依然没有走样,相反还比当姑娘时丰腴了几分,而这种丰腴给男人造成的视觉冲击是相当致命的,青涩的果子虽说自有诱惑之处,可哪里比得上成熟后的甘甜奔放? 黎玉清稍稍移动了几下,一挺腰,“哦一一”的一声,脸上就飞出了红晕,半晌才幽幽道,“要死,你还会长大呀?真受不了你。” 嘴里说要死、受不了,可身子却开始起伏不定了,浴缸里水波激荡开……继而沸腾……最后,那丰腴的身子软成了棉花。 感觉脱离了温热的水,黎玉清张开迷蒙的眼,发现自己正悬在吴越腰间,不由有点急,“越,饶了我吧,我、我一一呀一一” 一托一放,吴越一笑,“战火是你挑起的,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 战场从浴室移到了卧室,光点从从窗户上移了几格后,战火才熄灭。 “看给你害得,我晚上还要跟余总碰个头,现在好了,懒洋洋的,我哪儿也不想去,怎么跟余总解释呀。”黎玉清翻过身子,一手撑着,一手勾住吴越的脖子,“越,情雯在香港给你生了个儿子,我也好想有个儿子。”女人说这话,大半含了醋,真要再让她生一个,或许还不乐意呢。 “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女儿多一些。” 吴越抬起手托住黎玉清下巴,“要儿子也简单,再努力一把?” “去你的,馨儿马上要来了,我把你子弹全搜刮光了,看你在罄儿面前怎么过关。”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吴越一搂,黎玉清整个倒在他身上。 “要死呀,吃饱了总的消化消化吧。我晚上真有事。”黎玉清轻轻打了吴越几下,翻过身子和吴越并躺着,“过几天爸也要来的,你想好什么说辞没有?” 黎正,华夏司法部部长,也是中央政法委委员之一,楚天舒书记出行,他陪同也很正常。 “这要什么说辞,实事求是汇报就行。” “你这次可是打击了一大批,也许有人先于你去活动了。” “悉听尊便。”吴越脸上的笑容忽然不见,“有些同志在其位不谋其政,看来真的要挪挪位子才行,省里去闹还不够,又去部里,闹个啥,心思放在工作上的话,这次打黑还用得着我去主持,用得着省厅出动?在我面前摆老资格,笑话!” 吴越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毛秘书长嘛,我是吴越,你通知胡杰轩书记一声,晚上一道上我家来……嗯,有些工作需要提前安排一下……好好,晚上见。” (未完待续) 466章 班子里有人涉案了? 池江常委大院。, 看到丈夫下了车,正朝家里走来,于静宁匆匆走出厨房。 保姆开了门,胡杰轩弯下腰,在玄关处换了一双拖鞋。 “老胡,你不是说不回来吃晚饭的吗,家里啥也没准备,就中午剩下的菜。”于静宁问道,一边接过丈夫夹着的包。 “情况有了变化,吴书记叫我晚上去一趟他家,把菜热一热吧,简单吃点,我准备准备。” 胡杰轩衔了一支烟,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满脸的倦容,这些天,他的办公地放在了石台山驻军营地,审讯工作在紧张进行中,这个虽然累,但是还不累心,主要是没完没了的电话让他疲惫,打探情况的、变相说情的,一波又一波,如何应付,真是伤透脑筋。 省城是徽山官员的集中地,当官要进步,自然在省城、都城比较便利,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交际圈广大嘛,可弊端也有,大事小事打招呼的人也多了,有些还不是能轻易得罪的,别看对方级别不如自己,也许能量却比自己大得多。 胡杰轩在池江官场没有太深的根基,提拔重用他的那位省领导已经调去了邻省,这样的处境是尴尬,甚至是危险的。人走茶凉是现实,可保不准还有人想把这把凉茶设法泼到他脸上去。 低调,胡杰轩只能保持低调,但是低调也不能保证他就能稳稳当当坐在现在的位子上,盯着他屁股底下这张座位的大有人在,康凌东就是最明显的一个。说实话,如果不是吴越的安排,他是不会主动去膛浑水的。 全市政法工作会议上,康凌东咄咄逼人的嘴脸,他算是见识了,对一位省委常委尚且如此,何况是他?在康凌东眼里,他根本就是个摆设。 胡杰轩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门外,虽说隔了一座别墅,但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到吴越住的地方。 从他家走出去到吴书记家,大约五六百步距离,看似不远,却像隔了干山万水。这儿的每一座别墅都是一个界限分明的城堡,一个独立排他的世界,他在这儿住了快三年了,可从没跨进过任何一家的门槛,同样也没人来主动拜访他,好似他的家被屏蔽了一般。 在班子里的地位很容易传递放大到底下部门中去,很少有部下来找他,当然,政法委这样的部门,部下也少得可怜。所谓协调公检法司,体现在他身上,就是大会露个面而已,池江公检法司四家,公安一家独大,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职责几乎被康凌东完全替代了。政法条线唯马首是瞻的不是他胡杰轩书记而是康凌东局长。 正想着,毛博语的电话来了,胡杰轩接了相互谈了几句,放下电话扭头对妻子于静宁说,“小于,吃晚饭吧,等会毛秘书长要来。” 草草吃完晚饭,毛博语就出现在家门口。 “毛秘书长,稀客呀,快请进。”胡杰轩一面请毛博语进门,一面低声问,”吴书记啥时到家?” “半小时后吧,所以我先来胡书记这儿讨杯水喝。”毛博语递上烟,又笑着跟于静宁打招呼,“于校长,打扰了。” 要是以前来往多,毛博语可以称于静宁一声小于,从没拜访过,大院里撞见了也只是点头笑笑,还是称呼于静宁校长为好(于静宁是池江第二实验小学的副校长)。 对于毛博语这位书记跟前的大红人,于静宁自然笑脸相迎,“毛秘书长太客气了,这有啥打扰的,家里好酒没有,好茶倒有一些,我家老胡喝茶不多,以后欢迎毛秘书长常来,否则这好茶呀就委屈了。” 只是短暂坐坐,也没有啥深入的话题要探讨,毛博语就在客厅坐了,一边喝着茶,一边随口问,“胡书记有什么重要线索呀。” “有一个,还需要进一步的侦查和证实。” 看到胡杰轩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毛博语笑道,“抓大大鱼了?那等会当面向吴书记汇报吧。” “大鱼呀,确实是大鱼。” “多大?”毛博语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我一样吧。”胡杰轩叹了口气。 班子里有人涉案了?毛博语心里一惊,赶紧道,“胡书记,这个要慎重呀。”指了指书房,“里面谈?” 书房谈话,对胡杰轩这一级的领导干部而言,只有重要的公事,或者谈话内容相对隐秘、谈话之人相对关系较亲近,家里随随便便来个人是进不去书房的。 毛博语主动提出去书房,事态严重是一码,伸出欢迎之手也是一码,要不然他大可等到吴书记回来旁听汇报。 也许这也是吴书记的默许,胡杰轩站起身,“好,去书房谈谈,有些情况,我也想和毛秘书长沟通一下。” 等到保姆端上了茶,退出去关上了门,胡杰轩才开口,“市兴盛房地产公司的汪洪咬出了吕鑫洪。” 汪洪的大名,毛博语知道,那是个从流氓起家的企业家,趁九十年代中期池江加快城市建设的机会,汪洪纠集一批手下搞起了拆迂公司,垄断了池江的拆迁市场,原始积累完成后,涉足房地产,短短十年时间,身价过亿,还摇身一变成了政协委员,池江知名房地产公司的老总。 原以为汪洪改邪归正了,没想到光鲜的头衔背后他还是黑人一个,这次打黑没逃过,被当场从省企业家联谊会上揪了出去。 吕鑫洪更是一号人物,池江市委常委、高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他年纪很轻,才四十出头,学历在班子里算最高,京都大学博士学位,而且他这个博士学位还真是实打实来的,不像是一些领导干部花了公家钱镀层金的假货。 吕鑫洪是省委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也是中组部重点关注的后备干部,前途一片大好,至于和汪洪这样的人勾搭? “胡书记,这个情况一一”毛博语第一反应是惊讶,还有点不信。 胡杰轩摇摇头,“毛秘书长,别说你不信,我当时也不信呀,可证据摆在面前,不信也得信。四套房子,加上现金五百多万,涉案金额将近二千六百万了。” (未完待续) 467章 胡书记,公安局长你兼任吧 “这么多?”毛博语一惊而起,旋即坐下,“他昏头了?”又问,“会不会是诬告,我可听说兴盛公司在高新经济开发区的几次竞标都失败了,是不是汪洪狗急跳墙乱咬人?” “毛秘书长,我也希望是诬告呀,市委班子成员出了这么大的事,要轰动全省了。、”胡杰轩苦笑笑,“兴盛在开发区竞标失败的事我也详细了解了,那是汪洪和吕鑫洪两人搞得双簧,纯粹给旁人看看的。小工程竞标失败,大工程却基本落入了兴盛的手中,难得有几个大一点的工程是其他建筑公司承包的,也都是事先和兴盛商量好了利益分配的串标。” “利令智昏啊。这事要被证实,那就是池江史上最大的贪腐案了。” “毛秘书长,汪洪部分供述已经被证实了。” 毛博语身子往胡杰轩的位置移了移,”这事有没有向吴书记汇报过?” “汪洪今天下午才供述,还没来得及向吴书记作汇报。” “不能拖,久则生变。这个消息要是流失出去,谁也担不了责任。” “毛秘书长,汪洪的关押点已经秘密转移了,参加审讯的工作人员也全部集中管理,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离开,更不得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 “胡书记考虑的很周到。”毛博语点点头,看看手表,“我们过去吧,吴书记应该快回家了。” 吴越家,钟书伟给各位领导端来茶后,很快就离开了书房,这次吴书记把谈话的地点放在了书房,那就表示池江将有大事发生了。 “胡书记,这几天情况怎么样?”吴越点上一支烟,然后把烟盒往桌上一拍,示意胡杰轩、毛博语两位自便。 “情况还好,审讯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就是干扰电话多了点,烦不胜烦。”胡杰轩从烟盒里摸了一支。 “胡书记,以后再有类此的电话,叫他们打给我,就说这事我在具体过问,我倒要看看有哪些同志耐不住寂寞了。”吴越笑了笑,”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和他们谈谈。” 尽管吴越只是说笑,他也不可能真照着对说情者如此说,但是吴越的支持态度摆出来,胡杰轩也放下了一些心事。”吴书记,有一个情况我要向你汇报一下。”胡杰轩慎重地从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纸。 “抓到大鱼了?”吴越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慎重其事的胡杰轩。 “吴书记,确实是一条大鱼。”毛博语插上一句。 “哦,是吗?”吴越接过胡杰轩递上的材料,翻看起来,微笑的脸渐渐凝重了。 屋里一下变得很静,胡杰轩、毛博语两人盯着吴越的脸,呼吸也不由自主克制了,生怕一大声,就破坏这种气氛。 突然,吴越狠狠把手里的材料摔在桌子上,声音之响,让胡杰轩、毛博语差点惊起。 “胆子给狗吃了!”吴越手指点在材料上,“涉案金额二千多万,他要这么多钱、这么多房子干什么?我看是贪着、贪着,就形成了惯性,不贪可能还不舒服呢。‘“吴书记,说起来这个同志还真是可惜了。”毛博语摇头道。 吴越摆摆手,“走到这一步,没人在强迫他,有何可惜的。”看着胡杰轩,“胡书记,把证据搞扎实点,就吕鑫洪的涉案情况,我要单独向省委主要领导同志做一次详细的汇报。” “吴书记,外围进一步的侦查工作正在开展。”胡杰轩回答。 “好,尽快完善证据链。”吴越放下手中的烟,“事情既然出了,也客观存在,不用回避和掩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今天请你们过来,是要谈另一桩事的。 看到吴越对吕鑫洪的事轻描淡写,胡杰轩、毛博语相对望望,彼此都很疑惑:目前而言,池江还有比这更大的事?”池江社会治安之所以混乱,究其原因我想同志们都很清楚,是该有人为此负责了。一支队伍有没有战斗力,看的就是领导者,领导者自身不过硬,心思不在工作中,队伍必然一盘散沙,工作必然千疮百孔。搞独立王国,搞任人唯亲,如果不出漏子,能确保一方平安,那我可以忍受,现在这种局面,再不加以调整,那我,我们这一届市委领导班子就是对省委、对池江群众的严重不负责任。” 领导者是谁,不言而喻,自然是指康凌东。不过吴书记这个时候动康凌东是不是会给他人造成一种误解?出发点即便是公心,也会被他人认为原因在于康凌东对吴越的不尊重。 胡杰轩没有说话,虽然心里是极赞成吴越的意见,可他一开口就有借力打力之嫌,谁都知道他和康凌东一向不和,要说不同意吧,连他自己也觉得太过违心。”吴书记,是不是缓一缓?”毛博语不需要顾忌,他的着眼点基于上述的考虑,也担心康凌东的潜在势力或许会对吴越形成一定的不利。 “不能缓。”吴越摇摇手,“要保证整顿的成果,有人必须挪位置。我给了他机会,就想看看他是否会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能不能把其他心思暂时丢一边,但是他做了些什么?上蹿下跳,省里闹到部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他的部门是龙之逆鳞,没人可以碰。” “康局长居然这么干?”话说到这份上,毛博语索性点出了康凌东的名字。 那怪,这几天公安局的同志也私下说,局里几乎看不到康局长的影子,原来他去做背后工作了。胡杰轩吃惊地看着吴越。 “哼。”吴越冷笑笑,看了看面前的两位,“你们都是可信任的同志,康局长动静不小呀,只差到京都去击鼓喊冤了。他这个同志,自身的问题看不到,眼睛全盯在其他的方面,本末倒置,不知在想些什么,怎么适合继续待在公安部门?有点理智,懂得廉耻的人,到这个时候应该主动请辞了。他倒好,还以为自己捏住了有理票子,恬不知耻,简直不可理喻。” 一句可以信任,胡杰轩的腰杆就挺直了几分,他和康凌东之间的竞争,既不可避免,也不会和平收场,现在吴书记表明态度要拿下康凌东,又向他伸出了手,他当然的摆出明确相应的姿态。 “吴书记,康凌东同志确实需要冷静思考反省反省,尽管他个人没有涉及任何黑恶势力,也不存在贪腐,但是他的用人是明显失误的,工作思路和方式也大有可推敲之处,对池江治安的现状,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胡杰轩一口气把话说完,心里敞亮了许多。 吴越下定了决心,毛博语也就不再犹豫,想了想说,“请辞他是不愿意的,要不拿了局长的职务,就让他挂个副市长?” “康凌东去市政府干什么,他能搞经济还是懂民生?平级调动去政协吧。 康凌东算是池江的一号风云人物,论年纪还在当干之年,去政协那是养老等退休,比坐冷板凳还难受,他会愿意,只怕又要发疯闹出乱子来?胡杰轩、毛博语面面相觑,都认为吴越的考虑太过理想化了,这样的处理不见的会在班子里得到通过。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这么说未免刻薄了些,可这一切恰恰是他自身造成的。”吴越抬起手点了点,“我给他两条路走,老老实实去市政协,那就算了,既往不咎。再折腾的话,给个处分,降职去区县政协当个副主席。” “吴书记,这两条路一一”毛博语话说了一半,言下之意,哪一条康凌东也不可能会接受。 “吴书记,处分、降职?”胡杰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处分、降职,严格来说康凌东也够得上,不过真要这么处理,反对声肯定大过赞成声,毕竟部门的失误全算在部门负责人头上,其他人难免感同身受要提出异议。这是华夏官场的弊病,板子要打先落在小角色屁股上。 吴越靠在椅背上,吸了几口烟,“由不得他选择,路给他指定了,怎么走,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这个解释等于没有解释,胡杰轩、毛博语更迷糊了。”一个礼拜之内,中央政法委楚书记要来池江,并听取我对池江春季打黑的成果汇报。 不过,我考虑之后一一”吴越转过脸看着胡杰轩,“还是请胡书记代表市委、代表我来作这个汇报。“能当面向中央政法委楚天舒书记汇报工作,那是个千金难求的好机会,更何况池江打黑取得的成果也有目共睹,谁去汇报谁就有可能得到楚书记的赏识。饶是毛博语这样的资深副厅,也不由心生羡慕。 胡杰轩内心的激动更不用提,这等于凭空一件大好事掉下来,端端正正砸中了自己。 “吴书记,对这次汇报,你有啥具体指示?”胡杰轩按捺住心潮涌动,竭力用平静的声音问。 “打黑成果是一方面,公安队伍建设和队伍中存在的问题也是一方面,尤其后一个方面,要全面公正、不偏不倚,既不要包庇也不要人为夸大。”吴越微微一笑,“汇报结束后,我请楚书记对班子里的同志作指示,让同志们都来听听。” 这个情况一反映上去,康凌东别说处分、降职,撤职查处也有可能呀,这么一来事态还能控制住?这要引发池江官场剧震,以徽山官场的风气,吴书记只怕就威了众矢之的了。 胡杰轩的担忧写在了脸上,望了望毛博语,意思你跟吴书记熟络,你说几句吧。 毛博语自然领会,笑笑,“吴书记,中央首长的要求相比地方领导肯定严格,我看康凌东去区县也不行了吧?一旦楚书记下了定论,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吴越继续抽烟,没有接话茬。 “吴书记,牵一发动干钧,徽山的情况和其他省市有些不同。康凌东一个人倒无所谓一一”见吴越不表态,胡杰轩也只得往明里说。 “地方传统要尊重,大环境也不可能通过一两件事就会改变,这个我有清醒认识。板子肯定要打的,楚书记的性格我略有所知,轻重嘛我或许可以做些工作,大不了事后我去接受楚书记的批评。”吴越的目光回到材料上,“总之我给他两条路,已经足够照顾徽山的传统,如果他想走第三条路,那我也没有办法喽。” 楚天舒书记,楚老二公子,下一届极有可能进入常委,成为九巨头之一,难道吴书记连楚书记的指示也能违背?从吴书记的言谈中可知,他居然能够去做楚书记的工作,去改变楚书记的定论,即便当时不做工作,事后也只需补救一下而已。 传闻是一码事,听吴越自己说又是一码事,震撼效果不可同论。胡杰轩、毛博语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时看向吴越的眼神远比刚才复杂,隐约的敬畏闪烁其间。 胡杰轩轻松的舒了口气,“我想康凌东同志不会这么没头脑的,吴书记给的出路够宽大了。” “依我看,康凌东非但欣然接受,可能还要感激涕零呦。”毛博语摸出前些日子吴越给的烟,大方的给了胡杰轩一支,“尝尝,政治局首长的待遇。” 毛博语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楚书记的指示是让市委严办康凌东,那么吴书记给的两条路无疑挽救了康凌东的政治生命,除非康凌东是个傻子,否则会不感激?整治一个人,明明整治到这种地步,当事人却还不得不由衷的感激,这等手腕用高明二字还不足以涵盖,这需要雄厚的政治资源才能挥洒自如。 “毛秘书长,哪里搞来的?”胡杰轩拿过烟盒看了看。 毛博语指指吴越,笑而不语。 “行,明天我请客,到时候参加的人每人一条。地点就在翁主任丈人家,那儿马上要改造成饭店了,趁现在不知名,还能去去,以后生意好了,也要排队喽。”吴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明天我爱人来,毛秘书长去通知向部长几个,记住带家属参加,大家也熟悉熟悉,省的在大院里碰上了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嗯嗯,我记下了。”毛博语顿顿头。 “康凌东调离后,公安部门谁来负责?” 吴越把问题抛给胡杰轩、毛博语解答。 “人选一时很难定,是不是等到讨论干部调整名单时,一道提出来?”毛博语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稳妥点好,处理了康凌东,谁接手都会烫手,而且还有无形的压力。 “吴书记,公安部门相当重要,人选还得慎重考虑。”胡杰轩插话道。 “是呀,几位副局长资格摆在那,谁上都难以服众,从其他部门调过去吧,也许短时间不能适应公安工作的特殊性。所以我考虑,还是让胡书记辛苦一点,多挑一副担子。胡书记,你看呢?”吴越笑看着胡杰轩。 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这在过去是常例,现在倒成了特例,不过只要兼任公安局长,他这个空头书记就有了发挥的舞台,分量也会相应增加不少。 “既然吴书记考虑过了,我还能说啥。” 胡杰轩没有推辞。 毛博语笑道,“胡书记兼任很合适,谁也别抢,谁也别闹,安安心心去干工作吧。” 滏爱袋强※※※※※※:*※※强必潜搿激※※※遵强※※※※※强:《※※鳆涔离开吴越家,时间已是十点多。 于静宁看到胡杰轩进了家门,赶紧走上前问,“谈这么晚,还好吧?” “什么好,你这话问的一点也没有水平。”胡杰轩笑着坐到沙发上,“都睡了吧?” “睡了,我叫他们不用等。”于静宁挨着丈夫坐下,顺手把茶递过去。 胡杰轩接了,咕咚咕咚几口喝完。 “吴书记那没茶喝?跟个渴死鬼似的。” 于静宁看了丈夫一眼,看到胡杰轩满脸的喜色,忍不住低声问,“谈的很好?” “很好,超乎想象的好。对了,明天晚上,吴书记请客,他爱人要过来,请我们带家属参加。” 看来谈的是真好,否则的话,吴书记不会邀请他们一家去赴宴。丈夫这些年的低调小心,于静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当官不容易,当个没根基的官更难,现在吴书记愿意伸出手,丈夫也就有了着落。 “谈了些什么,我能听的,你说一点吧。”于静宁带了些央求。 “可能我要兼任公安局长了。” “啥?康凌东出事了?”于静宁压抑着声音,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不是。”胡杰轩靠在沙发上,舒服的生了个懒腰,转过脸贴近妻子的耳朵,“吴书记准备要拿下康凌东。” “别开玩笑了,哄我呢。” “这也能开玩笑吗,吴书记起先一说,我和毛秘书长都不相信,康凌东的根基多深,远了不说,省里他可比我有门路。 (未完待续) 468章 楚书记指示:该撤职就撤职! “老胡,吴书记这么做是不是一一你一一”于静宁担心起来,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她知道丈夫能够听懂。、 “你不要多想,吴书记这么做自然已经通盘考虑过了,我兼任公安局长没有任何问题。” 于静宁看了丈夫一眼,从丈夫坦然自若的神色来看,似乎事态并没她想得这么复杂,放下心转忧为喜,不过她仍是奇怪,低声问,“康凌东究竟怎么了-” “上蹿下跳的过了分,吴书记已经给了他机会,指望他认识错误,踏实工作,他自己不珍惜,还闹腾到部里,这下吴书记怎会轻饶他?” “康凌东这么糊涂?”即便于静宁不太懂得官场的门道,可也清楚一个部门领导公然挑战省委常委、市委书记是多么不明事理。 胡杰轩摇摇头,“他啥时糊涂过?不过是狂妄自大惯了,加上错误估计了形势,对吴书记认识又不够全面而已。总之这一次他是扎扎实实撞在了墙上,谁也保不了他。” “老胡,你可要珍惜呀。” “别为我担心。”胡杰轩握住妻子的手,“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应承了,自然一门心思走到头。” ※垮嫱球※※※爱并着搿垮垮垮垮※:*※澄海鼓磐强罾强菇弹强基鹫鼙严焕生家,这段时间是全家总动员,家里的杂物送的送、扔的扔,早就清除一空,严焕生也搬去了大儿子严彬家,反正老伴去世了,他一个人也没多少东西。 现在的老爷子威了会下金蛋的老母鸡,一向刻薄寡情的大媳妇也换了孝顺逢迎的脸,端茶倒水伺候的极为尽心。 严焕生活了大半辈子,真假孝顺当然看得出,不过只要小辈家里安安稳稳,他也乐意累一点,只要能把饭庄办好,把大儿子带出徒,他也有脸去见地下的老伴了。 招牌托了吴书记的福,是徽山有名的书法大家魏老写的,魏老一字干金难求,可写这块招牌,魏老的唯一的要求就只有饭庄正式营业后,他来品尝一次就行。 招牌还没挂起来,小院的布置改造还在进行中,听女婿翁强说,吴书记和他爱人要来,还请了市委好几位领导,严焕生就把工匠打发回去,吩咐严彬照菜单买好菜,早早精心作好准备。 毛博语夫妻俩、杜华敏夫妻俩、向中锦夫妻俩、严志文夫妻俩、胡杰轩夫妻俩,加上张慧亚,早到了一会,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几十分钟后,吴越从机场借来了宁馨儿一行人。 当了几年母亲,宁馨儿也脱尽了少女时的气息,待人接物成熟了许多,她出身世家,却不带世家子弟的傲气,很快就和常委夫人们打成了一片。 不过现场的明星人物,既不是吴越,也不是宁馨儿,而是二岁多的怀子衿,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乖巧又童真,就连早把家庭生活弃之脑后的张慧亚也忍不住要抢着抱在怀里逗弄。 “你为什么不跟爸爸姓吴,不跟妈妈姓宁?”张慧亚捏捏怀子衿粉嘟嘟的脸蛋,随口一问。 “我姓爷爷的。”怀子衿奶声奶气回答。 宁馨儿插上一句,“他足艮怀老姓。“宁罄儿的声音不响,可正在笑谈的一桌人全静了下来,跟怀老姓这句话隐含着什么,大家自然明了。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注意到怀子衿身上,吴越举了举杯,一笔带过,“姓名一个代号,阿猫阿狗也一样长大,一样会成材。” ※强强强强搭》张瀑磐澈潞聱辩聱强繁聱强撖强嚣≯弹强聱强磐孤努避暑避和市委几位相熟的见了面,吴越就把宁馨儿安顿在省委的家,拜访了葛元斌一家后,怀子衿躺在吴越怀里甜甜的睡了,小家伙今天是个大明星,确实够累的。 董玉娣送上两杯茶,然后接过熟睡的怀子衿,去了房里。 “馨儿,你把小董带到东带到西的,柳剑咋办?”吴越一面和宁馨儿说话,一面向仍一脸警惕注视着门外的祁铭招手,“小祁,坐一会休息休息,哪有那么多敌情呀。” 祁铭是中央警卫局下派的警卫,二十刚出头,据说身手相当了得,按照吴越现在的级别,配备一个专职警卫人员是必须的。 “吴书记,我不累的。”祁铭腼腆的笑了笑,不过还是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眼睛可仍1日一刻不放松。临行前,局领导找他谈话,反复叮嘱,他怎会掉以轻心? “我才不做煞风景的事,柳剑去了怀办。 大多数时间还是和小董在一起的。”宁馨儿指指董玉娣去的房间,笑道,“小两口不知多亲热呢,我能忍心?” “宁姐,你又在取笑我了吧。”董玉娣安顿好了小孩,走出房间,脸上带了几分羞涩和满足。 “说你小夫妻的好呢。”宁馨儿身子往吴越坐的地方侧了侧,“我的意思是等衿衿长大些,就送去托班,可怀老不答应,说小孩子家家,这么早关进学堂干啥,该玩玩,该闹闹,小老头似的像个啥?” “干爸这是想衿衿多陪陪他,不过这小子不进学校也像个小老头,安安静静的,外甥随舅舅,我看和你哥差不多性格了。暖,嫂子快生了吧?” 宁罄儿嗔道,“你还记得你有个大舅哥呀,我妈到了石城,等着抱孙女呢。““得空我去看看,等忙过了,我带队去江南省,到时候公事私事一块完成。“吴越侧脸看着宁馨儿,“你呢,打算长住还是一一” “怎么,不欢迎我来么?””冤枉,冤枉。”吴越举起双手。 “没个正形,都省领导了。”宁馨儿推了推吴越,似乎有点苦恼,“我也想闲下来陪你,可觉得手头有事昵也很充实。前段时间去了基金会捐助的学校,那些孩子还等着我去昵。” “那就去忙吧,我支持。” ※媸垮毒‘※※;长垮垮:誊。§※※搿浮蟛奠:垮※∥※※※※≥釜※垮※弹※※※宁馨儿在池江待了三天,她离开后,中央政法委考评组到了池江。 中央首长到徽山,第一站当然是省委,有省委那些多领导在陪同,吴越就没去凑这个热闹,反正等楚书记接见完备路诸侯,才轮上池江的重头戏开演。 “吴书记,汇报材料请你过目把把关。” 胡杰轩早就等在吴越办公室了,汇报在晚上七点进行,现在刚过中午十二点,还有时间修改汇报稿。 “胡书记,这是几易其稿了吧。”吴越打趣了一句,接过汇报稿,认真看起来,四五张材料纸,吴越埋头看了十几分钟,有时点头,有时拿起笔修改,最后抬起头看着胡杰轩,“这份汇报稿总体不错,基本符合汇报要求,不过这一段,我把它划掉了。” 胡杰轩注视着吴越的每一个肢体动作,心里隐隐有些紧张,等到吴越给出了评价,这才松了口气,凑上前看了看:作为市政法委书记,对池江政法系统的混乱局面,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敢管,怕得罪人……这一大殷的自我批评被吴书记用红笔整段划去了。 “吴书记,这样妥当吗?” “你的情况我来解释,池江政法系统出现的非正常的现象,这个领导责任不该有你承担。”吴越笑了笑,“胡书记,有时候自我批评也要看场合、对象嘛。” 写上被吴越划掉的这段话,胡杰轩也反复考虑过,不写吧,池江的治安恶化和政法系统的混乱之间存在很强的因果关系,他最为池江政法系统的最高负责人,在楚书记面前不谈自己的错误,怎么算得上实事求是? 写吧,他自己也觉得冤枉,他何时真正行使过政法书记的权力?把责任归结为康凌东的嚣张跋扈,楚书记能够听他解释,会给他解释的机会吗,这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何况这种事尽管人人明白,却也难以面对中央领导去说。 如果不是吴书记身具的背景,这样的解释工作徽山省几乎无人能做,或许省委唐书记勉强有这个资格,可唐书记怎会为了他胡杰轩自揭其短,公安局局长凌驾于政法书记之上是不正常的政治格局,说出去岂不是他这个书记驭下无方? 吴书记这是在保护他,为他顺利兼任公安局长铺好道路。 “吴书记,你能帮着解释,我很感谢。” 吴越手一摆,“谢什么,这是我该做的工作嘛。我是市委大班长,我不去做工作,谁去说?你如实汇报,我如实解释说明,这样楚书记才有个全面透彻的了解,否则板子打下来,可不分好坏,只论位子的。” 强j菇整强器磐弹※强强3赣潜》聱潜强强磐、涞虽诺强强避警强》聱鬻强强吴越没有参加上午的接见,但是却被楚天舒秘书一个电话叫去陪楚书记一道吃晚饭。 这个晚宴不是省委出面招待的,举办地也在池江的市招白云宾馆。 楚夭舒一桌上,司法部长黎正、政法委综治办主任何刚,徽山省的陪客有省委书记唐逸飞、省长黄艺白、省政法委书记孙山鑫、池江市委书记吴越、池江政法委书记胡杰轩。 “小吴书记,叫你一个人来,你还带了一个尾巴?”楚天舒一手撩起外套,一手指着吴越,尽显豪迈。 吴越还没答话,胡杰轩就老大不自在起来,楚书记确实没通知他来,他是被吴书记叫来的。别以为做到胡杰轩的位子算是见识过许多大人物,冷不丁被中央领导一问,还真没法自然。 “楚书记,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池江的政法委书记胡杰轩同志,饭后杰轩同志要向你作汇报,这不是过来熟悉熟悉气场嘛。” 吴越带着笑,又跟在座的点头问好。 “我有啥气场的。”楚天舒摆摆手,又招招手,“小胡同志坐吧,我就担心你们小吴书记喝酒带个帮手来,他这个同志酒量可比工作强。” 在座一起笑起来,楚天舒这话咋一听,似乎有贬低吴越之嫌,可仔细一琢磨,那就叫亲切,平常人还享受不到这待遇呢。 黎正不必说,那是吴越标准的老泰山,何刚主任也不是陌生人,当年在平亭监狱时,通过原江南省司法厅厅长、现司法部副部长于国的介绍,对吴越极为欣赏,还主动题词送给了吴越。 “楚书记,小吴书记这些年的进步,我算是了然于心的,所以我就要说一句公道话,论工作,小吴书记也是难得的人才。”何刚笑着打量吴越,上次吴越去京都请黎正、于国吃饭,也请了他,可惜临时有工作,他没能赴约,所以尽管耳闻已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吴越。 楚天舒点点头,“何主任一般很少赞扬一位同志,他的评判还是有说服力的。” 严焕生被专程请到了白云宾馆掌勺,听说是给中央首长烧菜,老爷子拿出了浑身解数,呈上一桌徽菜精华。 最后,楚天舒提出要跟掌勺大师傅干一杯,严焕生端酒杯的手哆嗦着,老脸上那就一个字一一爽! ※※《墨‘礞j善》※垮垮垮垮·釜※j并※.并※强彰※※※避※※※※※※※滔※汇报会在白云宾馆进行,等胡杰轩汇报结束,吴越又进去单独汇报了几十分。 池江市委其他常委都在等着楚书记的接见,公检法的几个头头也在,按理说楚书记也会召见一下政法系统的几位头头,可左等右等愣是没个音讯。 得知代表市委作汇报的是胡杰轩,康凌东心里百昧陈杂,对吴越的忌恨又加重了几分,这个光彩的角色以往都是他来出演,啥时轮上胡杰轩了?这次池江打黑成果辉煌,谁捞上谁就有了足够的进步资本,被吴越一插手,白白便宜了胡杰轩。也许这次以后,胡杰轩的位子就稳固了,他的目标就得变一变,干脆做些工作去省厅吧,省得在池江看他人的嘴脸。 边上法院、检察院的两位谈的热闹,康凌东却没心思掺和,他嘴上叼着烟,一肚子盘算,可惜他算来算去,却没有算到接下来他的命运。 汇报工作结束后,在宾馆小会议室,楚天舒接见了池江市委班子成员和公检法的三位负责人。 楚天舒的谈话,极其简短,先是肯定了池江市委这次打黑的成果,“从实际出发,跳出固有模式,才有你们市这次打黑的成绩,一味照着老法子、老规则,我看成果要缩小不少吧?” 这是认同吴越的部署了,康凌东低着头,放在桌子上的手涨得通红。 “成绩要肯定,但是对池江政法系统暴露出的问题也要批评,你们市委这次整顿的力度很大,这很好,要有壮士断腕的气概,政法部门关系到群众的具体利益,某种程度上,它比党委政府更贴近群众的生活,更能被群众接触到。”楚天舒的目光狠狠的扫视在座的公检法负责人,“我要问问你们几位,政法部门出现的问题是由来已久的,作为部门负责工作,该要承担什么责任?” 最后,楚天舒看着吴越,”吴越同志,你要市委要拿出一个具体处理方案来,该撤职的就撤职嘛,群众不需要这样的糊涂官、荒唐官,好了,我今天的讲话就到这里,处理结果报中央政法委,我要亲自过目的。不要做好好先生,也不要搪塞,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政法队伍的带头人很重要。” 中央首长的话,那等于终审判。康凌东脸色大变,一边上法院、检察院的两位也额头上冷汗直冒。 尽管楚书记只说是政法系统,可康凌东听得出,大部分是指他的公安部门,这一下板子打得不轻,撤职? 不行,不行,不能等着市委来处理,楚书记的指示市委还能反驳吗,再说以吴越为首的市委还能照顾他?康凌东心乱如麻,呆呆坐着,身边人走光了都不知道。 找谁呢?康凌东一连想了几个人名,最后摇摇头,掏出手机给黄艺白拨了个电话。 楚天舒书记的谈话不是秘密,作为省长,黄艺白自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处理结果上报,楚书记亲自过问。虽说也为康凌东可惜,但是楚书记作出的指示,他能改变? “凌东同志呀,你要正确对待,哪里摔倒哪里爬起嘛。”耐着性子听完康凌东的求救电话,黄艺白不冷不热的甩出一句,就挂了电话。 凌东同志?以往通话,都是“小康”、“凌东”的,今天连称呼也变味了。康凌东心里一片悲凉,他不怪黄艺白,换个位子思考,他未必会比黄艺白做的更好。 是他自己不该打这个电话,直到如今谁能伸出一把手呢,谁能为了他而不顾楚书记的震怒。康凌东意兴萧瑟起来,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口喝着冰冷刺骨的冷茶,他不知道该到何处去,该找谁一吐心扉。 “嘀铃铃一一”手机又响了,号码不熟悉。 又是谁找他帮啥忙吧,老子自身也难保了,康凌东懒得去接,可铃声响个没完,最后还是接了。 “康局长,我是吴书记秘书钟书伟,吴书记在市委办公室,请康局长过去一趟。“市委这么快就出处理结果了,真是神速。 总要面对吧,康凌东摇摇头,慢慢步出会议室。 (未完待续) 469章 略施手段,康凌东臣服归心 门外的冷风一吹,康凌东清醒了几分,书记办公室不好进,进去前还是副市长、公安局长,出来后就啥也不是了。、 几十年的艰苦奋斗,十多年的苦心经营,看似在池江、在徽山,混出了样子,就算在部领导面前,他也是个熟脸。一向以来,他认为自己就如同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些许风浪算什么,哪怕惊涛骇浪、十二级大风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一切都是虚妄,都是自己坐井观天的自大,楚书记几句话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帮忙是没人肯了,但是不妨了解一下市委的处理意见,也好提前心里有个数。康凌东翻开手机电话薄,在一个号码上点了一下。 “哦,是凌东同志啊,有什么事吗?”手机里传来危明宇的声音。 明知故问,这时候打你手机,你说为了啥?少给老子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这些年你危副书记托老子办的事还少? 康凌东忍不住想回敬几句,可终究还是低了声气,“危书记,市委对我的处理?” 这个康凌东怎么回事?到现在这个肘’候还拎不清形势吗?危明宇自忖没啥可以让康凌东倒打一耙的把柄落在他手里,也没细细听康凌东说话,赶紧回道,”凌东同志,实在不巧,正好有几位同志来找我汇报工作,你的事过几天再详谈。”说完,匆匆挂断了手机。”危书记,危一一”康凌东悻悻的合上手机。 司机走过来问,“康局,回家么?” “去市委。”康凌东无力地挥挥手,弯腰钻进奥迪车,闷头不响。 车窗外掠过一座座高楼,一处处灯红酒绿的繁华地,几分钟后,奥迪已停在市委大院了。 康凌东站在大楼前,仰头望着,曾几何时他离这座大楼很近,近的轻轻一抬腿就能跨进去,而如今只怕他永远也威不了这一座大楼的一份子了。 钟书伟已经在大楼前等着,容不得他过多踌躇,康凌东回头吩咐司机,“等着,我一会就下来。“没有想象中的三堂会审,书记办公室只有吴越一个人。 灯亮的刺眼,空调也开的暖暖的,可康凌东还是觉得眼睛前一片黑,身上冷冷的。 “凌东来了,坐吧,”吴越抬了抬身子,指指办公室对面的沙发,又对端茶的钟书伟说,“钟秘书,你去忙吧。” 康凌东低声向吴越问了声好,坐下一声不吭。 吴越看着康凌东,皱了眉头吸着烟,康凌东竭力扮出镇定和坦然,可惜终究心里发虚,低下了头。 “抽一支吧。”吴越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 康凌东下意识的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还要这种微不足道的脸面干啥,激怒了眼前这位,自己的下场只会更惨,墙倒众人推,可以想象刚才常委会的场面,帮他说话的没有,落井下石的很多。”谢谢。”康凌东抬起屁股,没料吴越却拿了烟盒走了过来。 “凌东同志坐吧。”吴越坐到康凌东边上的沙发上,把烟盒递给他。 康凌东接了,拿出一支点上。”凌东同志,我等着你来找我谈心,可惜你一直没有赴约呀。”吴越的语气颇为遗憾,“其实上次政法大会是个契机,你有什么不满,你对公安部门整治有啥想法,都可以向我提出来嘛。大家敞开心扉谈一谈,抛开威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何至于如此昵?” 上次就谈,谈什么-吵架吗?上次,谈了,你吴书记就能改变现在的结局?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当,有啥说啥,反正就这样了,何必假惺惺呢。 康凌东腹诽了一阵,嘴上却很沉痛,“吴书记,我是工农干部,知识低、眼光浅,再加上我这人又是个臭脾气、炮筒子,一点就着,我怕控制不住情绪呀。” “同志之间吵几句有什么关系,只要为了工作,拍拍桌子也没什么嘛。”吴越淡淡一笑,“脾气耿直一点好,相比之下,我倒是喜欢和这样的同志打交道,我不欣赏的是,当面不交流,背后搞小动作的同志。 康凌东的脸红了红,辩解道,“吴书记,我不否认我向省委和公安部汇报了一点情况,可那也是从工作实际出发的。” “这个我知道,我已经向省委和部里的同志作了解释了。不过,从组织原则出发,池江的分歧还是在池江解决为好嘛,也不是什么不可解决的问题,这一点上凌东同志还是要注意呀。” 注意啥,都撤职就差查办了。康凌东点点头,”吴书记,这是我对自己要求不严,缺乏组织纪律观念。” “认识了错误就好,我从来不主张对同志一棒子打死的。” 这个死法还不算打死?难道非得像自己的副手毕钰沛那样,被绳之以法才算?康凌东叹了口气,苦笑笑,心里念叨:宣判吧,多熬一会多一分难堪。 “当然,池江治安的恶化和公安队伍的混乱,凌东同志作为部门一把手,还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终于要宣判了吧,康凌东不作声,等着从吴越嘴里说出处理意见。 “凌东同志,谈谈你的想法吧。” 康凌东低头猛抽了几口烟,把烟头用力摁灭在烟缸里,“吴书记,领导责任我确实该负,这个我不推卸给任何人。”横竖一撸到底了,他索性光棍些,“我用人不察,对底下的同志疏于管理,对池江的社会治安呢,也估摸不够,没认识到严重性和严峻性,总以为小敲小打就行了,没想到弊病越积越多,唉一一” 吴越又把烟盒递给康凌东,“认识总是从教训中得来的,当然,前些年凌东同志在公安战线取得的成绩,我也不会一笔抹杀的。”看了看康凌东的右腿,“凌东同志,腿伤这段时间发作吗?” 他的右腿八年前在围捕持枪流窜犯时,受到过枪击,当时他还只是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提起这条腿,康凌东脸上浮现了几分自豪,当年他身先士卒,一脚踹开流窜犯躲藏的小屋,为身后的战友挡了这一枪。”有几颗铁弹还没取出来,前段时间阴雨天多,有些影响行动。”康凌东抚摸着大腿,似乎一下进入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场景中,眼中焕发了光彩。 “不注重学习,英雄也会犯错误呀。”吴越抬抬手,示意康凌东喝水。 绕来绕去,吴书记找他来究竟谈什么?康凌东很是迷糊,不过刚才提到了他光荣的过往,身子不觉就挺起了不少。 “凌东同志,你对夏成松同志看法如何?” “吴书记,我对夏书记还是钦佩的。”康凌东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哦,这个回答倒是很出乎吴越的意料,他转过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康凌东。 “夏书记遇刺案,我也是花了气力查的,可惜案犯死咬着不松口,另外也没找到其他有力的证据。””那凌东同志知不知道这两名案犯现在的情况?” “都在省第一监狱服刑。” 吴越冷笑笑,“一个前几个月保外出去了,另一个减刑又减刑,眼看着再待上一两年也可以恢复自由了。” “荒唐!”康凌东声音一高,马上意识到不妥,对吴越不好意思的笑笑,“吴书记,对这两名案犯,我没有太多留意过。” “我让毛秘书长去查了查,背后操办的就是你们公安局原副局长毕钰沛。这个人问题很大呀,夏成松同志遇刺也与他有关联。’ Ⅱ阿?康凌东差点惊起,懊恼的捶打额头,“吴书记,我真是眼睛瞎了,用这种人当后备干部培养。” “现在谈没有任何意义了,凌东同志,我有个任务交给你。” “吴书记,你说。”康凌东端正了坐姿。 “你去彻查夏成松同志的遇刺案,给夏威松同志,给池江群众,给市委一个满意的答复。” “吴书记,请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查清真相一一”说着说着,康凌东住了口,一面暗笑自己:也许吴书记也忘了他已经被撤职了,起劲啥,有力没地方使喽。 迟疑着,康凌东问,“吴书记,市委的处理意见?” “凌东同志认为市委会给予你什么处分?”吴越反问。 “撤职吧,摆明了的事。”康凌东颓然道。 “看来凌东同志有了很清醒的认识。”吴越点点头,突然手一摆,“我不同意。“说啥,说啥?康凌东定定地望着吴越,一脸不可置信:把他撤职,也许有人不同意,但那人是阿猫阿狗都可能,独独不会是吴书记。 他自问也没啥值得吴书记为之忤逆楚书记的。 “吴书记,你一一”康凌东实在搞不清吴越说话是真是假。 “凌东同志,你一进门我就说了,我不主张一棍子打死一位同志,工作这么多年不容易呀。谁能没个错误的时候?依我看,公安部门的问题,毕钰沛要承担大部分责任的。7吴越脸上的不作伪,康凌东读得出,他不由感情丰富起来,哽咽道,“吴书记,我一——” 吴越拍拍康凌东的手臂,“班子里同志们的工作我来做,有什么责任我来承担,+大不了挨上楚书记一顿狠批,该保我还是得保一下,一撸到底,对凌东同志也不是太公平嘛。” 吴书记,这个不是一顿狠批就能过关的,结果报上去,楚书记不大发雷霆才怪。康凌东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就算吴越在演戏,演到这份上也比那些个平时称兄道弟,他出事后却一个个避之不及的人强。 “吴书记,不值呀。”康凌东一手捂着脸,一手摇了又摇。 “凌东同志今年也五十二了吧?” 见康凌东点了点头,吴越摁了一声,“从哪里摔倒从哪里爬起,这句话对凌东同志来说,不太现实了。” 还爬起?这话也就黄艺白那个伪君子才说得出口,五十二了,一旦撤职,那就彻底与政治无缘,去掉副厅降几级,保不准以后连个离休也混不上。 康凌东松开捂着脸的手,惨笑笑。 “当然现在这个位子是不能待了,处理还是必须的。我的考虑是级别不变,让你去市政协担任副主席。功过虽然不能相抵,但是过去的成绩,我们也要肯定。” 如果说一天前,不,几个小时前,谁说要打发他去政协待着,他不暴跳如雷才怪,可此刻,这个消息却让他幸福的不知所以。 “吴书记,要你为我承担压力,我实在惭愧呀。”康凌东看着吴越,嘴唇翕动着,”我、我一一” “呵呵。”吴越一笑,“凌东同志,市委书记可不好当哟,没点担当岂不是空坐了位子?” “吴书记,我错误太深了。上次在会议上,我一一”康凌东说不下去,只能摇头。 “不谈了,不谈了,过去了嘛。”,吴越大度的摆了摆手,”向前看,政协不是养老的地方,也要多下去走走看看,拿出一些符合实际的提案供市委市府决策参考。””吴书记,我惭愧呀,惭愧。”康凌东嘴里反复念叨。 “凌东同志,把夏成松同志遇刺案搞出来,我的建议才能在常委会上具有说服力呀。”吴越提醒道。 “好,吴书记,我这就去组织侦查公关。”康凌东站起身。 “不急。”吴越抬起手,示意康凌东坐下,”你离开了,谁来管理公安队伍,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看架势,吴书记早已有了人选,康凌东也没傻到真提出某某来继任,吴书记这么说那是给他几分面子而已。 “吴书记,我的眼光是不行的,谁来担任公安局长,只要市委认为合适,我举双手赞成。” 吴越赞许的笑笑,“这个人选不好定呀,公安队伍中很难找出比凌东同志你更具威信的同志。从其他部门调去,短时间也难以适应和驾驭。我初步考虑,让杰轩同志兼任,度过这段非常时期再说。” 胡杰轩一向不在他眼里,以前他甚至觉得胡杰轩这个位子理应是他的,不过既然吴书记说了,他自然要表示支持和赞同。 为政敌唱赞歌,康凌东既无奈又好笑,还有点淡淡的悲哀,“吴书记的考虑很周到,由胡书记兼任,一定能让池江的公安工作上一个新的台阶。我全力支持胡书记的工作,站好最后一班岗。””平稳过渡,平稳交接。”吴越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康凌东。 康凌东一个激灵,打消了心中的杂念,“吴书记,我也是一名老党员了,这些我知道,请你放心。” “好,好,今天和凌东同志谈了一次之后,我对凌东同志有了全面的了解,相信凌东同志对我的了解也加深了不少。”吴越抬起手腕,“时间不早了,我和凌东同志一起下楼吧。” Ⅸ垮垮垮垮囊≯奠。1.奠·球薯·强囊膨垮誓碍是不是他眼花了?康凌东的司机看着吴越和自己的上司边笑边谈走出大楼,不由愣住了。 在白云宾馆,他可私下听其他领导的驾驶员谈论过,康局长这次要触霉头了,后来看到康凌东走出会议室那种垂头丧气的模样,让他确信此非谣言,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收到交好的一位驾驶员发来的短信,证实康凌东将要下台的消息。 上司倒台,他这个小车司机也就要下岗,谁愿意用一位下马官员的司机?也许今夜过后,他就得去开局里的班车喽。 康凌东和吴越道了别,走到车子边,“去局里,我要找几个人谈谈。””康局,这么晚你还不回家?”司机愣愣道。 康凌东没好气道,“回家干嘛,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吴书记交待的任务,短时间就要完威。,时间很紧张呀。” 吴书记给任务了?司机兴奋起来,尽管外界流传康凌东如何如何,可作为康局长的司机,在他看来康凌东这位上司还是很容易相处的。 “小张呀,愿不愿意跟我去政协?y鞍前马后跟了他四五年,做事也很小心。对这个司机,康凌东有点感情了。”康局去哪,我就去哪。”与其被打入冷宫,不如r艮着老领导,司机小张的回答很干脆。”你这小子。”康凌东眼里浮现了暖意,欣慰的笑笑,”好,我也有没看错人的时候。”拍了拍车座,“你的级别我压了几年,你爱人的工作我也没上过心,现在一并解决掉,呵呵,我也不怕谁说三道四了。” 因祸得福?司机小张有些担心康凌东的情绪,回头关切道,“康局,你没事吧?” “你这小子,瞎猜什么。”康凌东瞪了一眼,往后座上一靠,“我和吴书记谈的很好,相当好,不说了,去公安局。” 坏消息传的远比好消息快,康凌东人还没到局里,他要下台的消息就在公安局传的沸沸扬扬。 远远看到康凌东从车里下来,看着他的人,脸上出现了丰富多彩的表情,有几个或许出神了,连康凌东走过来也忘了打招呼。 “值班期间,不在岗在位都跑出来干啥。”康凌东中气十足,把那些人吓了一大跳,纷纷猜疑:是不是消息有误? 康凌东也不计较这些,问,“晚上谁在值班?” “康局,值班局领导是潘局。” “请他到我办公室来。”想了想,康凌东又吩咐,“把刑警支队的周皓也叫过来。””康局,周支队今天休息。 “让他马上从被窝里滚出来,这是我的命令!”康凌东叉着腰,一如既往的威严派头。 (未完待续) 470章 当好人容易,可惜被识破成笑话 康凌东这种工作激情,着实把公安局几位下属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受了刺激所致,不然为什么要推翻结案,兴师动众的去搞夏成松遇刺案? 这是市委吴书记交付的任务。.康凌东淡淡一句,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专案组很快成立,以康凌东为首,副局长潘黎明为副,底下是刑警支队长周皓带的一班精兵强将。 公安局原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毕钰沛已被隔离审查,夏威松遇刺案没了干扰,进展相当顺利。 当年行刺的两名案犯得知毕钰沛也抓进去了,还隐瞒什么,倒豆子似的说了个痛快。 “把这个混蛋押下去,关起来。”康凌东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指着两名案犯摆了摆。 周皓关切道,“康局,你脸色不对呀。” “不服老不行,才熬了一夜就威了死人脸。”康凌东笑了笑,“周支队,以后要靠你们这批生力军了。” 周皓送上一支烟,“康局,你这话说的,我不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我有几分本事,还能高过师傅。” 周皓说的不假,他是池江警校第一批学员,一进公安局就在康凌东手下,当时康凌东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 “小周还是不错的,这些年工作也很踏实。”康凌东打量着周皓,就像初次见面一般,认真而挑剔,一会后,摇摇头,“毕钰沛让我很失望呀,他和你同一年进来的,都在我手下,都是我带的,竞争副局长那会,我偏向他了,现在看来我是犯了一个大错误。““康局,实事求是讲,做行政工作他比我强。”周皓安慰道。 “强的过头了。”康凌东站起,又弯下腰捶打着受伤的右腿,问,“毕钰沛这几天怎么样?” “情绪很低落,几乎崩溃了。康局去看看?” “我要去的,我还有几句话要问问他。” ※※垮豫※涤※※※强垮垮※持?;?搿膨囊、毒·强强螬强鹫弹罾瀑聱强强警强强毕钰沛虽说是犯罪嫌疑人,可专案组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还是给了他一些优待。 他被关在单独的一间办公室里,有床有铺,还有一张办公室供他写供述材料,也没给他上刑具,抽烟啥的随便,只是火种需要问负责看守的武警战士讨要。 这间办公室原是部队作训基地主任的值班室,在作训大楼三楼,为了防止毕钰沛跳窗自杀,临时把后窗用钢条焊死了。 看到康凌东推门进来,坐在床沿催着脑袋的毕钰沛抬头看了看,失神的脸上转瞬有了生气。 康凌东没先理会毕钰沛,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看,桌子上一叠材料纸摊开,上面只写了一个抬头,边上纸篓里满满的是都是揉威团的纸团。 康凌东撑着办公桌慢慢坐下,昨晚上突然降温,他的右腿就跟被刀刺了似的,一阵阵钻心的疼。 “钰沛,组织给你机会交待问题,你要珍惜呀。”康凌东指了指空白的材料纸。 “康局,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小错有,可违法乱纪的事从来不沾边呀。他们想干什么,搞我的黑材料来整你?” “胡扯这些有用?”康凌东愠怒道。 “康局,你别隐瞒了,我虽然关在这里,可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还不是因为上次全市政法大会,有人看不顺眼你,要搞掉你?” 毕钰沛竭力要挑起康凌东的愤怒,把他的受审和康凌东的倒台联系起来,没想到适得其反,让康凌东心里尚存的一丝怜悯也一下消散。 “我的错误我自己承担,你的问题也一样,早些交待清楚,争取组织宽大。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耍小聪明,给谁看的?给我吗,我告诉你,谁也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彻底把问题交待了,才有一线希望。” 康凌东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周皓,“这段时间公安局谁在这负责看押的?太不像话了,穿了警服当个传话头的买菜老太婆!” 周皓心里明白,准时有人借康局下马的事来打消毕钰沛的侥幸心理,这用在刑侦上算是心理攻势,康局应该明白,可既然提了,他也得回答几句。 “康局,也许不是咱们局的,省厅的人前天才全部撤离。” “算了!”康凌东甩甩手,眼睛盯着毕钰沛,“钰沛,别的事我不和你谈,唯独一件事,我要听听你的心里话。夏威松书记遇刺一案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康局,那纯粹是栽赃陷害呀,我和夏书记无冤无仇的,我会干这种下作事?”毕钰沛叫屈道。 “钰沛呀,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是老刑侦了,确凿的证据面前,你还狡辩?”康凌东按捺不住,几步冲到毕钰沛,扬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毕钰沛捂着脸,嘿嘿怪笑,“康局,我说实话,搞掉了夏成松,你不就能上位了?” “放你妈的屁,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康凌东抬起腿想去踢,可一动腿险些就摔倒,幸亏周皓眼明手快抢前扶住了他。 “康局,何必呢,正气凛然的。”毕钰沛冷笑笑,“我就这样了,说不说还不是一回事,你康局也不比我强多少,撤职,呵呵呵一——” “那你就等着我撤职吧。”康凌东还以一声冷笑,转身就走,一边吩咐周皓,“对这种不知廉耻的人,不要搞特殊,我看应该给他换个地方,让他认清现在的身份,否则的话,他以为还在副局长办公室办公昵。 龆:釜菇强慕》筹》鹫、:肇※警浮弹聱:毓喙强磐蛰蛰磐辩强强强舞警蠢警爱磐池江鼎鼎大名的康凌东局长即将要被撤职,这固然是个新闻点,值得茶余饭后聊一聊,可很快又有一个爆炸性新闻出来了,相比之下康凌东那点破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池江的政治明星,池江市委常委、高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吕鑫洪在高新区干部大会上,当着数百位高新区的干部,被省纪委副书记严皓带出会场,押上了车。 与会者正惶然,市纪委书记张慧亚宣读了省纪委对吕鑫洪实施双规的决定,一时会场哗然。 本来可以不这么快宣布,但是吴越认为与其让底下的干部猜测,流传到社会上形成群说纷纭的谣言,不如公开宣读省纪委的决定,把事态明朗化。 吕鑫洪是省管干部,他一落马,池江常委班子就空出了一个位子,省委大佬们手里就多了一张博弈的筹码。 “吴书记,省委组织部的电话。”钟书伟走到吴越身边,又低声说了句,“是卢汉超部长打来的。” “嗯,等一会接过来。”吴越站起身伸出手,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市招商局局长史飞元赶紧过来握手,知趣的告退了。 “卢部长,你好,我是吴越。”吴越拿起电话。 “吴书记你好,唐书记叫我问一下,你们高新区的党工委书记人选,吴书记有没有合适的。”卢汉超客套了几句后,迅速进入话题。 吴越笑了笑,“卢部长,我才池江不久,底下的同志都不太熟悉,还是省委拿主意吧。” 拟定一个市委常委的人选,还真轮不上吴越说话,唐逸飞这么做,无非表示一下对吴越的尊重,通个气而已,如果不是吴越强势,像他这样非老资格的市委书记,或许卢汉超这个电话就可以免打了。 这其中的过门关节吴越自然明白,唐书记的面子必须得给,至于提到省常委会上商议时,还有哪个大佬要插手,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还真快,上午刚宣布双规,下午就开始安插人员了。不过快些也好,高新区这么一大摊子,没个主心骨总是不妥当的。 吴越吸着烟,想了一会,拿起电话打给毛博语,让他通知所有的常委,晚上七点开一个常委会,谈论康凌东的问题和待调整干部名单的拟定。 ※※※※※※※※※※蟛辫※※※※※※诺强搭强强逸鬻、羚越强≮迸强、《强下午五点,忙了好几天的康凌东走出了公安局大楼,他也得到了消息,今晚市委要开常委会讨论他的问题。 “康局。”看到康凌东站在大院里出神的仰头回望大楼,司机小张叫了一声。 从此以后,就难得上这儿了,康凌东不胜嗟叹,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回过头,“走吧,回家去。” 公安局家属楼,这段时间咬耳朵的人比较多,三五一簇,神神秘秘,看到康凌东的爱人许新梅走近,就哑然无声,等许新梅走远,又开始低声议论,一面还指指点点。 许新梅心知肚明,虽然恼火,可也没法计较,只好减少出家门,免得撞见,彼此尴尬。 听到门口的钥匙转动声,许新梅没像以往那样,赶紧去开门,而是任由康凌东自己打开门进来。”都几点了,还不烧晚饭,看啥电视?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康凌东伸手关了电视。 “我也看不进去呀,总比听见人家嚼舌根强。”许新梅嘟嘟囔囔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厨房走去,“老康,家里没买啥菜,下碗面条?” “行行,反正都是填肚子的。” 许新梅走了几步又回头,俯下身子问康凌东,“老康,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打你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 “我去山里边办个案子,哪里信号不太好。” “还忙个啥呀。”看到丈夫的伤腿一阵阵的抖,许新梅心疼起来,“山里寒气重,又发伤了吧,我去那些膏药来擦擦。 “没事,没事,你把床上的电热毯开开,我早点睡觉捂一捂就行。”康凌东显得心事重重,言语也颇为不耐烦。 许新梅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要问,“老康,市里到底对你怎么样?我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就听到叽叽喳喳说你的事。” “吴书记跟我谈过一次,这你是知道的。” 许新梅点点头,“能去政协当个副主席也好,省的没白天黑液的瞎忙。” “就看今晚上了,不知道吴书记顶不顶得住压力呀。” “老康,今晚怎么了?”许新梅好不紧张。 “晚上市里开常委会,专门讨论我的问题。” “那你不另外做做工作,这个时候了,还顾啥面子不面子的。” 康凌东笑着摇摇头,“到现在我才算认识了一些人,不给你身上丢几块石头就算运气了,还指望他们做工作?” “老康。”许新梅大惊失色,这话她以前没听到丈夫提起,猛的听见丈夫这么说,心一下揪紧了,“省里的黄一一” 康凌东抬起手,示意妻子不用往下说了,“省里、市里的几个,当天就变了脸,还指望他们帮我说话?呵呵。” “怎么会,怎么会,这怎么办呢?”许新梅急的团团转。 “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下面条去。” 康凌东想想又改口,“拿瓶酒来,酒能活血,喝几口腿就舒服了。” “好,我去拿,冰箱里还有几包真空包装的熟菜。” 许新梅匆匆拿了一瓶酒放在餐桌上,又去把真空包装的熟菜放进微波炉热了,切成块盛了盘端了上来。 “新梅,你也别忙了,坐下陪我喝几口。”康凌东指指对面的椅子,端起酒盅呷了一小口,望着妻子略显苍老的脸,感叹道,“新梅,这些年你跟着我福没享受到,苦却吃了不少啊。” “老康,你好好的说这些干嘛。”难得听到暖心的话,许新梅眼眶湿了。 “我官本位思想严重,就怕太过照顾家里人影响自己上进,女儿我没照顾好,你,我也没照顾好,就连小张师傅跟了我,我也特意压着。现在想想,何必呢,太做作未必旁人就看不出来,兴许背后还在笑话我。 “别说了,女儿和我不是过得好好的?” 许新梅觉得丈夫此时说这些,有些丧气,她并不迷信,可也担心起来,莫不是不祥之兆? “原本能指望的,一个个成了陌生人,不想指望的,甚至怨恨的,却对我伸出了手。新梅,你说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清,看得明白?”康凌东一仰头,喝光了酒盅的酒,重新倒上一杯,一边劝妻子也喝了,“我活了五十多岁,越活越糊涂了。” “整这么明白干嘛,不是有’难得糊涂’ 这句话吗。只要你平安过了这一劫,就顺畅了。”许新梅劝慰道。”不,我不同意这句话。市委吴书记给了我一次机会,我还能装糊涂不干事?” “老康,吴书记有多大把握?听你说是中央首长的指示,吴书记他能违抗?” “所以我更惭愧呀,其实吴书记绐过我机会了,可惜我当时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连着干了几桩糊涂事。” 康凌东这顿酒喝了好几个小时,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几十年来难得的融洽。 “吱吱一一”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康凌东拿起看了看号码,居然是危明宇打来的。 “康局吧,你好你好,哦,对了,从现在起要叫你康主席了。市委经过慎重研究,就行调你去政协担任副主席。康主席,这个任命出台不容易呀,我也承担了一些压力,说起来这几天没给你电话,就是怕考虑的不一定能实现,话说在前头没啥意思呀。” “让危书记费心了,谢谢,谢谢。”康凌东暗自冷笑,一面敷衍着应答。 大概危明宇也听出了康凌东的冷淡,说了几句干笑几声后,找个由头挂了电话。 “新梅,你看看,这会一个个冒出来当好人了。”康凌东彻底放宽了心,有心情开始调侃,“接下去我这手机肯定要占线打不进来。” “那就关机吧,这些人的话有啥听头。” 许新梅同仇敌忾。 康凌东举起酒盅放在鼻子下嗅嗅,“不关机,当笑话听吧。” 果然被康凌东言中了,接下来手机就没停过,十二位市委常委中四位来了电话,就连黄艺白省长也屈尊主动打来电话,当然到了黄省长嘴里,就变成市委的决定,在省委的层面,他是支持的。 “凌东呀,安心工作吧,政协也能做出事业来的一一”黄艺白语重心长,娓娓道来,说了一大套。 黄省长这番举动是有深意的,作为徽山本土派的大佬,如果在对待本土派中间层力量代表性人物康凌东的问题上,太过凉薄的话,势必造成本土派中间层分化离心。 安抚一个康凌东,足可以稳定整个中间层的人心,这笔账黄艺白是算的相当清楚透彻。 称呼后面的“同志”二字又不见了?康凌东哑然失笑,违心的回对了一大通感激之语,等到黄艺白结束通话后,“啪!”打开手机后盖,取下了电板。 “老康,你这是?” “不关机卸掉电板,电话打进来会显示不在服务区,要不然这一晚还能有个完,不知道还有谁要急着向我报喜呢。对了,新梅,你把家里的座机线也拔掉。” “那万一吴书记来电话?” “新梅,吴书记要打电话给我干啥,你呀,糊涂了吧?” ※垮垮※氍祭垮≮垮蟛※≮※※澎≯搿邋强躁强强强强甚落、菇灌鬻帮弹 (未完待续) 471章 人事权面前,没有盟友 时间回溯到两个多小时前,池江市委第一会议室。! 七点还差几分,参加会议的常委们都已坐进了会议室,没人因故请假,哪怕真有事的也都推了,久悬未决的干部调整今晚就要出台,在这档口上,谁能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才有话语权? 会议没开始之前,与会者三两交谈,尽管都想搞清楚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可谁也没往干部调整的方面谈,反而扯远了话题尽可能的回避,当然康凌东的话题也谈不得,注定要倒霉的人,再往他身上踩就有些不厚道了。 七点到了,与会者都自觉的停止了交谈,看到主位还空着,彼此狐疑的对望望,一齐把目光投向会议室门口。 过了一会,吴越的身影才出现。”同志们都到了?”吴越坐下前,看了看在座的众人,笑道,“不好意思,迟到了几分钟,刚才省委来了个电话。” 一张空椅子突兀地出现在椭圆形大会议桌的一侧,曾经它的主人此刻已在雀纪委的指定双规地反省了。 看到吴越注意,其他的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怎么不搬掉?”危明宇突然觉得刺眼,语带责怪问会务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涨红了脸,赶紧过来搬,吴越抬手示意别动,“以此为鉴,同志们都要警惕呀。”摸出一支烟,想点又放下,看着班子里唯一一位女同志张慧亚,“张书记,允许吸烟吗?” 张慧亚无奈的笑笑,“吴书记,我也算久经香烟的考验了,不能因为我一个影响同志们的爱好吧。” “那张书记的意思就是批准喽。”吴越点了烟,说了声恭敬不如从命。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沉闷,吴越一打趣,大家笑了几声,纷纷掏出烟抽了起来。”开始第一个议题吧,对康凌东同志的处理,请同志们谈一谈。” 处理?有一部分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处理和处分,尽管只相差一个字,却有天上地下的区别。处理可轻可重,高举轻放可以,高举不放也可以,这个度很难把握好,处分不同,界限很分明。 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就连几个事前知道吴越意图的也没发言。在这件事上急着表态,那不叫出风头而叫没分寸,中央政法委楚书记作过了指示,现在到了吴越嘴里变味了,调子怎么定,还得看吴越的意思。 更何况如何处分,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抢着做恶人呢?今晚上的讨论结果迟早会传进康凌东的耳朵,与其他忌恨众人,不如忌恨一人。”看来同志们都有顾虑呀。”吴越一笑,“那我先来说一说,我意见是康凌东同志的工作存在错误,这是客观事实,但是全盘否定对康凌东同志也不公平。公安系统的糜烂,康凌东同志要负领导责任,直接责任呢,应该归结于毕钰沛。所以,康凌东同志是不适合再在公安部门工作了,这个处理,我已经找他谈过,他也深刻认识了自己的错误。”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病根找到了,错误根源也挖了出来,那就救人为重了。一棍子打死没这个道理嘛,良药苦口利于病,即使是猛药,也不能医死人。”吴越停下吸了几口烟,目光再次环顾会议室。 吴越竟然置楚书记的指示于不顾反其道行之,这是不是太大胆狂妄了?危明宇不敢相信地看了吴越几眼,吃惊归吃惊,他可没有义务去提醒,反正谁定的调子谁承担责任。 一旁的李新亚双手抱在胸口,眼睛半眯表情沉重,身子一前一后微微动着,似乎在思考,又似打瞌睡。 斜对面的张慧亚张了张嘴,可这时唱反调,未免有否定大班长权威的嫌疑,而且事后也容易遭到池江本土派的围攻,考虑再三还是免开其口为好。 会议室很静,静的连记录员的笔尖沙沙声也清晰可闻。 吴越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正低着头的毛博语一抬头就看到吴越正盯着他。吴书记的意思是要他发言?毛博语迟疑的垂下眼帘,一会后眼一抬,见吴越仍在注视他,心里就明白了。 “吴书记的讲话切合实际情况,康凌东同志身上尽管存在这样那样的缺点、错误,可他毕竟也做出过很大的成绩。”既然吴书记指明有他来当这个好好先生,何乐不为?毛博语抖擞了精神,语调很诚恳,“全盘抹杀康凌东同志的成绩,会寒了很多同志的心。当然,吴书记要作出这个决定,也是要承担很多压力的一——” 吴越微笑地接上话茬,“压力必须由我来承担嘛,这个责无旁贷。”手一指,示意毛博语继续说。 “康凌东同志不适合担任公安部门的领导一一”毛博语的脸稍稍看向李新亚,李新亚皱起了眉头:让康凌东当专职副市长?开玩笑,市政府可供不起这尊大神!康凌东如果过来,市政府各位副市长的分管工作也要随之调整,谁割让分管范围,又是一件头疼的麻烦事。 幸好毛博语的目光只在李新亚脸上一晃而过,很快又停留在吴越身上,“吴书记,听说康凌东同志这段时间的腿上又犯了,太过劳累的岗位看来也不合适,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一——” “说吧,我也想听听毛秘书长的意见。” 吴越鼓励道。 “调康凌东同志去市政协任职?” 吴越点头道,“很好,毛秘书的建议很周到,体现了同志间的关怀。康凌东同志是个英模,荣立过公安部的一等功,适当的照顾也应该。我提议康凌东同志任市政协副主席,同志们的意见昵?” 平级调动?虽说调去市政协有坐冷板凳的味道,可这与楚书记的指示大相径庭呀。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李新亚、危明宇迅速交流了眼神,拿定主意不在这桩事上表任何态度,他们不出声,其他人大都就装聋作哑了。 “吴书记,这样处理的话,很难上报呀。”张慧亚摇摇头。”张书记,我已经作好了挨批的准备。” 对于张慧亚的倾向性,吴越很满意。 毛博语应景道,“吴书记,今天中央政法委打来了电话,问我们市委对康凌东同志是如何处分的。看来,楚书记仍在关注这件事。” 张慧亚发言出于关心,毛博语纯粹是制造紧张,突出吴越所承受的压力之大。 吴越赞许地看了看毛博语,表情很快变得凝重,”这份处理意见不要以市委的名义提交,签注我的名字。一切后果、一切压力均有我个人承担。”手一摆,“如果同志们没有其他意见,这个议题就通过了,现在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推荐、讨论、确定干部调整名单,在此之前,我提一个要求,也可以说是原则,那就是谁分管谁提名,谁提名谁负责。因为我来池江时间不长,所以这次我就不提名了。” 吴越的这个提名原则,等于绝了李新亚、危明宇最后的念想,但同时也给了其他常委们很大的支持和鼓舞。 谁要反对这个原则,那就得罪了班子里一大部分人,再说连吴书记也让出了这一次的提名权,这种高姿态之下,二三把手怎能不扮出同等的姿态来? “谁分管谁熟悉人头嘛,吴书记这条提名原则,我是支持的。”哑巴市长也不便当太久,李新亚调整了心绪,表了态。 危明宇接着发言,”我也同意,不过吴书记刚才也强调了,谁提名谁负责,这个负责可不简单呀,那是希望同志们提名时要慎之又慎,吕鑫洪、毕钰沛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面,再重蹈覆辙就是党性问题了。” 危明宇借题发挥的阐述,隐隐带着警告: 别以为一朝有了话语权就胡乱使用,出了事,将来要负领导责任的。”危书记所说’慎之又慎’,我很赞成。”吴越总结道,”用人要用好,这有个事前长期考察的过程,但是用了之后,监督管理也要跟上,位子提高了,人会不会有变化,这个谁也不能保证,所以同志们要加强对所用之人的跟踪考察,这是对党、对池江群众的负责,当然,对同志们自身也是一种负责。” “嗯,时间很紧张,一个个来吧。”吴越看了看手表。 毛博语拿起手头的材料,读了出来,“政法系统,涉及调整的岗位有两个,市法院副院长、市检察院副院长。” “我插一句。”吴越抬抬手,“康凌东同志调离,谁去主政公安部门,我考虑过了,这个岗位暂时不进入调整名单,先由胡杰轩同志兼任吧。等到公安内部整顿结束,部门工作走上正轨后再议。” 吴越把“同志们的意见呢”这句话也省了,那无疑表示胡杰轩兼任公安局长的提议是不容置疑的。刚才在处理康凌东的问题上,他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这个炙手可热的位子,他要安排,与会者中即使有人异议,也不便提,大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通过。 这次池江市涉及调整的部门几十个,涉及调整人员五十几位,就算不是班子里所有人有话语权,按照往常也要讨论个几小时,可今天很快,谁分管谁负责嘛,政法系统的提名,自然只有胡杰轩有权提出。 毛博语一个系统一个系统报过去,分管者也相应的提出了人选,就连很少在会议上开金口的池江军分区政委方斌宁也提了几个人选,无他,因为涉及到了几个区县武装部的干部任命,这是他的分管范围,旁人怎好插手? 不到一个半小时,人选全部拟定,李新亚还好,脸色没啥变化,危明宇就明显了,那脸阴的像要下雨。 可惜没人在乎危明宇的感受,和他走得近的,也理直气壮:没办法,不是不给你危书记面子,吴书记定好了原则,岂能不遵从? “这次会议开得很好,很成功,充分发挥了党内民主。”吴越接过会议记录员递上的名单汇总,认真看了看,“人选初步出台,希望组织部门尽快找其谈话,这个工作杜部长要抓紧呀。” 杜华敏回答,“吴书记,分头分批谈话,三天就够了。””嗯,谈话结束后,进行报刊、政府网站公示,如果没有问题,十天后正式上岗。”吴越侧过脸看着张慧亚,“张书记,上岗人员的教育培训,纪委跟上。” 看到张慧亚点头,吴越合上笔记,站起身,“散会吧。” 臻垮※垮※※※掰※※※强※舞※※强※※※※※※※※※垮垮※垮瓷※危明宇拖拖踏踏的收拾面前的会议材料,一面足艮李新亚眼光交流,李新亚会意,也没忙着离开。 其他人等吴越离开后,各自散去,即便跟李新亚、危明宇一个圈子的,也没谁留下来,今天的事虽然顺利顺心,可毕竟扫了李、危两人的面子,这会留下来太过尴尬,不如等以后再找机会解释弥合。 估摸着所有人都下了楼,李新亚站起身,”走吧,危书记。” 会议室门外的走廊灯亮着,长排玻璃国外夜色浓重,仿佛厚的化不开,就如同铺天盖地的黑幕罩住了市委大楼,也罩在李新亚、危明宇的心头。 李新亚的脚步是滞重的,好似被走廊上的地毯吸住了脚板底,一拖一拖,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李市长,不太正常呀。”危明宇赶上几步,和李新亚并肩。 李新亚嗯了一声,“问题是反对也不合适,只要提出异议,就得罪了一大片呀。人事权放在了面前唾手可得,谁能不动心?” “是呀,一些老朋友也变了脸,我很失望。”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李新亚大度的摇摇手,“也没有这么严重,换位思考吧。” “分化一批,拉拢一批,我就担心长此以往,班子还是一个人说了算。你我都要边缘化了,这是不正常的班子政治生活呀。””哦,危书记何出此言?”李新亚在电梯口停住脚步,递给危明宇一支烟。 危明宇接过烟点了,“很明显呀,现在他一再强调,常委会负责制,那么常委会十三人由一一” “暂时十二人。”李新亚提醒了一句。 “暂时这十二人中,站在他那一边的就占了一半多,这负责制不就是看他一人眼色行事的傀儡制度?就算你我这一面的,所谓投桃报李,立场也未必能坚定。” “危书记,话语权一旦放开,收拢就难了。权力就是魔鬼呀,放了怎么收得回?”李新亚笑道。 “李市长心里不比我糊涂吧。”危明宇吐了口烟,盯着李新亚看,“那好,就借我的嘴说一说。这次他没插手,可等到时间一长熟悉了人头呢,他是主持全面工作的书记,岂不是每一个部门干部调整,他都有提名权?分权、分权,到头来分了你我手里的权,他倒好借此大权独揽,还堵上了你我的嘴巴,厉害呀。” “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真到了你说的地步,自然变相会生的,太独了,可能长久吗?” 危明宇呵呵一笑,”你我是认识到了,可有些同志却为了今天这一次沾沾自喜不已呢。” “认识总有一个过程,吃相过于难看的话,相信省委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制衡才能保证班子的纯洁性,才有战斗力,这一点省委领导比你我看的高远。”李新亚听到会议室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匆匆按了电梯钮,“走吧,还有啥需要交流的,回去在谈。” 常委会是结束了,可在常委大院,会议仍分别在进行。 李新亚一个电话,召集了几个,危明宇也邀请了几位,挤在李新亚家的书房,促膝长谈。 吴越家也很热闹,毛博语、杜华敏、向中锦、严志文都在场,张慧亚没来,她被省纪委紧急召见过去了。 “今天很热闹嘛。”吴越看着几乎坐满的客厅,撒了一圈烟。 严志文笑了笑,”吴书记,今天危书记身体恐怕不太好,我一直观察他的脸色,很难看呀。” “人人满意我没这个本事啊,危书记的心病还得靠他自己慢慢消化解决。”吴越端起茶,吹了吹,”池江乱了一阵,闹了一阵,也该走向正常了。下一步大家要把思想转到实际工作中来。这些东西都是小道,不妨一笑了之,群众需要的才是我们要去完成的。““是啊,经济民生是我们干部首要的考量。”杜华敏接上话茬。 “抓了一手,还要第二手硬,接下来池江应该在经济上有一个腾飞的势态,省会城市不但是政治文化中心,也应成为全省的经济中心,光靠省委省政府的政策性倾斜扶持,没有说服力。”吴越放下手中的茶杯。 严志文问,“吴书记,是不是准备经济加速了?” “你我这些人坐在这里拍脑子,那是纸上谈兵。先走出去看看吧,到沿海发达省市取经学习,思想观念不改变,跟不上,谈何经济的发展和腾飞?我要亲自带队组成学习考察团,深入发达省市系统考察研究,这次考察团也可以作为推介团,把我们池江全面推向华夏、推向国际,家有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 (未完待续) 472章 本土派大佬的手段(一) 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的位子,是个极容易出政绩的好位子,谁来坐,谁就相对容易取得进步。、 这个开发区兼并了原有的池江工业园区,容纳了从主城区撤出的大中型企业,加上省政府特别扶持的高新产业企业群,几乎占去了池江经济的三分之一强。 管委会是副厅建制,那就意味着即便不进入常委班子,管委会正职领导也能高配副厅。 有人戏言,只要在管委会任正职三年,以后随便调去去徽山哪个地市,不当地市一把手才怪。这话固然有些夸张,但也证实了一点一一作为徽山省屈指可数的大型园区,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的位子确实算得上一步登天的阶梯。 吕鑫洪双规了,园区群龙无首,几位副职眼巴巴等着市委宣布他们其中某一个暂时主持全面工作,可惜等了几天迟迟没见有动静,没啥大门路的自然搞不清里面的奥妙,有些门道的侧面打听过后,也偃旗息鼓不折腾了。 一两个和尚有水喝,三五个和尚凑在一起,你好我好哈哈哈,待解决的问题越积越多,没人愿意拍板,名不正言不顺,万一出了啥纰漏,承担不起。再说不该管的乱伸手,也容易新上司留下一个越俎代庖的恶劣印象。 于是乎大事小事往上推,请示市政府不够还请示市委,搞得吴越、李新亚两位成了管委会编外的党工委书记和主任。 在处理管委会上报的事项上,李新亚表现了空前的谦逊,这样一来,吴越的工作无疑就加重了。 这都近一个礼拜了,省委还没拿定主意? 一个副厅的位子悬而不决,倒是有些蹊跷。吴越拿起手机给葛元斌打了个电话。 “老弟,还真巧,我刚刚结束一个会议。 有啥需要效劳的。”葛元斌带着惯常的玩笑口吻。 “葛省长近在中枢,所以有些不清楚的事要向你打听。”吴越笑着问了几句。”哦,这事我略知一二,两位有分歧,或许会上还要争一争。” “问题是我这边等不起,我本来打算近期组团去沿海发达省市考察学习,不带管委会主要负责同志去,考察的意义就少了一小半。” “老弟催一催,这样才能尽快提上议事日程。主要你那边的位子吸引力大呀。” “葛省长莫非也有兴趣?”吴越打趣道。 葛元斌哈哈笑了几声,“有兴趣也不现实,不如装作视而不见。”调侃道,“老弟就没点想法?” “想法没有,要求有一个,用人要得当,门外汉过来的话,可站不稳脚的。” “门外汉倒不至于吧,全省的窗口单位,标杆旗帜嘛。” “那好,我来催一催。” 听葛元斌说,唐书记和黄省长为了这个管委会一把手的人选产生了不愉快,彼此之间的沟通没有达成统一。可能上常委会讨论时,还会出现波折。吴越吸着烟,考虑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婉转的跟省委组织部卢汉超提一提。 煎※强毯鬻强洋强舔※谋、聱强聱潜谱磐器港强※1菇、※j繁蒜辩、强强魁警※、强说起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一把手的人选问题,黄艺白闷了一肚子气,他一直看好吕鑫洪,也花了大气力培养,这几年凡是沾到高新两字的投资项目,都想法设法落户去了那边。 他要把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打造成为徽山的一张闪亮名片,顺带把吕鑫洪培养成本土派领袖的接班人。 吕鑫洪落马诚然是个打击,可开发区依然形势看好,在这片沃土上,换谁不能进步?所以得知吕鑫洪犯案的消息,黄艺白就开始考虑重新安插人手继任。为此也主动去找了唐逸飞,没想到唐逸飞居然不给他这个面子。 唐逸飞要伸手摘桃子,这让黄艺白忍无可忍,他耗费了极大精力在开发区上,意图让之成为本土派新生力量进步的摇篮。如果被唐逸飞劈手夺去,那么本土派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才孵化器,于他而言、于本土派整体而言,都将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徽山的格局向来是本土派略占上风,外来派稍逊一等,由于本土派紧密抱团,因而华夏各大派系都很难在徽山扎下深根,更谈不上独占风骚,不过为了制衡,徽山省的一把手都有外来派担任。 如同天平两端,一端的砝码移向另一端,变化就可能随之发生,量变到质变,谁也料不到最后的结局,一步不可退让才是最稳妥的对策。 黄艺白估摸了一下手里掌握的资源,觉得上常委会讨论的话,还不够保险。一个副厅级的人选很难进入常委们的法眼,即便是本土派也不一定会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看问题,会觉得联合抗衡唐逸飞颇为不值。 徽山省委一共十三个常委,省军区司令姜洪庆超然世外,其他人都可归结为外来派和本土派,都有核心人物带领,唯独葛元斌和吴越,黄艺白有些摸不清来路,与其说是葛系、怀系的安插,还不如看做是下放锻炼的。但是也不能把葛元斌、吴越归结为姜洪庆一类,如果涉及到这两位的切身利益,恐怕就不可能超然了。 黄艺白一个电话请葛元斌进了办公室,谈了约摸半个小时后,笑着把葛元斌送走,看似交流的相当愉快。 又过了半个小时,吴越的八号车驶进了省政府大院。 省政府秘书长魏雨俊在楼下恭迎,见到八号车停下,走上几步,帮着打开车门。 “吴书记,黄省长在等。” “嗯。”吴越点点头,走上了台阶。 进了大厅,上了电梯,出电梯间,远远就看到黄艺白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了。 吴越加快了步速,握住黄艺白伸来的手。 “吴书记,欢迎,欢迎。”黄艺白亲切的晃动着手,又说,“没打扰吴书记工作吧。” “黄省长太客气了,还有啥工作比你召唤重要。”吴越笑了笑。 “请进,请进。”黄艺白攥着吴越的手,把他请到沙发上坐下,挨着他边上坐下,很是平易近人。 礼贤下士必有所求,来之前吴越接到了葛元斌的电话,电话里葛元斌说,开发区人选情况有变,或许黄艺白要借重于他。现在黄艺白这个姿态摆出来,更加证实了葛元斌所说。 “吴书记,喝口茶吧,这是第一批的黄山毛峰,纯手工炒制的。” 吴越喝了几口夸赞了几句。 “吴书记,前一段时间,池江的工作很繁重吧。对于康凌东同志,我要向你道个歉呀。 我对这个同志太过信任了。”黄艺白开口就是道歉,身姿放得极低。 “黄省长,康凌东同志也有好的一面,我当时的处置确实不够成熟。” “这个不谈了,希望康凌东同志吸取深刻教训,好好工作吧。”黄艺白接过吴越递上的烟,点了吸几口,“高新科技开发区最近怎么样?” 前奏完了,自然跟出正题,吴越摇摇头,“没有主心骨,乱象顿生,我跟卢部长反应过,这个人选还是得快些出台。 吴越不想扯得太远,尽管他可以顾左右而言他,等着黄艺白开口,想想还是切入正题为好。 这个回答正是黄艺白需要的,他也表示理解,“是呀,这么大一个摊子,一把手不到位怎么行。”侧过身子看了看吴越,“吴书记有没有人选-” “干部人头我还很陌生,具体人选还是省委决定为好。”黄艺白突然抛出这个大礼包,吴越必须掂量。 “嗳一一”黄艺白摆了摆手,“你是市委书记嘛,开发区的一把手人选你有相当重要的推荐权。说出来参考参考,不成熟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是不是黄艺白改变策略了?吴越有些疑惑,考虑了一会,“黄省长,我熟悉的只有身边的几位,如果短中抽长的话,市委办主任翁强同志也许可以去试一试,他搞过经济工作,在区县和计经委也工作过。” “翁强?我了解一下,如果确实合适,倒不妨一试。” ※※※※裂※※※努※鬻※疆※泰澎j缸球强、强溪燕鬻聱强强、澈藩《强谦强洋离开黄艺白办公室,吴越下了一层楼,敲了敲葛元斌办公室的门。 秘书开了门,葛元斌坐在办公椅上并没有起身,而是招招手,“稀客、稀客,快请进。” “葛省长,我是不请自来,你要有工作安排,我这就走。” “工作确实有,倒是吴书记一到,可以延后一点。”葛元斌吩咐秘书,“请农林厅的同志过一个小时再来吧。” 说着,葛元斌亲自为吴越倒了一杯茶,两人对坐在沙发上,彼此递烟。 “刚从那来?”黄艺白指了指楼上。 吴越笑着点头。 “我所言非假吧?” “更进了一步。” “哦?”葛元斌手掌在沙发上拍了拍,“进到什么地步?” “推荐权下放给我了,我可承受不起。” “确实、确实。那老弟何去何从?” “静观其变吧,只要符合开发区的发展,我都认同。” “含糊其词,含糊其词。”葛元斌手指点了点,笑道。 “葛兄,实际上我真是很糊涂,第一他应该清楚,我是不可能站出来的,第二这个位子对我而言,谁来都一样,我考量的称职与否的标准都不会变化。””他不需要你站出来,他只需要你我的姿态。当然鹬蚌相争,他不会让步,但也不妨给你老弟一份大人情。” “太大,太大。”吴越摇摇手。 “看机会吧,偶尔也该露露峥嵘。”葛元斌指指自己,又指指吴越,意思时机恰当,他也会搭一把手。 “葛兄,我很清醒,渔翁我是不够格的。” “何必当渔翁,不过是两虎相争,捡个现威便宜。我估计给你人情也不会让你难做,徽山我待了十几年,他要争什么,我一清二楚。 对了,说说看,你提名谁了?” “谈不上提名,既然要我说一个人选,我就说了一个。翁强,我们池江市委办的主任,你见过。” 葛元斌摸了摸嘴巴,“常言道拿人手软,吃人嘴软,我也只好美言几句喽。” “嗯一一”虽然口气是开玩笑,可脸上的态度却是当真的,吴越奇怪的看着葛元斌。 “老弟,我的意思是,你的提名,十有**他会考虑的。” “这随口一说?” “老弟,徽山就是这样,用本土的人总比外来户强。要是老弟不信呀,常委会见分晓吧。” ※崩警※咯:}?垮※警垮≮.球?叠囊※誓垮※※≯垮蟛强jif垮垮※垮净※垮垮搿也许是吴越的催促起了作用,第二天省委办公厅就通知吴越下午三点参加常委会讨论开发区的人选。 吴越早到了一会,见会议室已经坐了几位熟人,就走进去打招呼递烟。 “吴书记,为了你们池江一个干部任命,我赶了几百路过来。”姜洪庆和吴越开起了玩笑。 一边上省政法委书记孙山鑫凑热闹,“姜司令一计较,吴书记得请客才行。” “请客我不推诿,如果两位有雅兴,开了会我请吃晚饭。” “一言为定,正愁晚饭没着落昵。”姜洪庆拍拍孙山鑫,“老孙,口是你开的,你去不去?” “岂有我花了气力,便宜全给你姜司令捞去的道理?” 三人正说笑,看到有人陆陆续续进来,就停了口,喝茶抽烟。 等到会议室几乎坐满时,黄艺白、唐逸飞一前一后掐着点走了进来。 “同志们,现在开会。”唐逸飞从上衣兜里取出眼镜,戴上后扫视了所有与会者,“今天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关于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人选,请同志们议一议。” 这有啥好议的?有些常委心里直嘀咕,这么一个副厅,值得拿到常委会上慎重其事? 黄艺白双手又握放在桌子上,嘴抿着,似乎不愿意首先发言。 唐逸飞等了一会,转过脸,看了看组织部长卢汉超。 卢汉超心领神会,他本来就是书记的传声筒,有些话唐逸飞必须借助他的口说出来。 (未完待续) 473章 本土派大佬的手段(二) “唐书记、黄省长,经过组织部门的考察,已经确定了几个人选。,”卢汉超摊开面前的材料,“常水阳同志,男,四十五岁,现徽山大学副校长、经济学院院长,该同志曾有地方挂职的经历…..卢汉超说了几个人名,除了常水阳介绍的比较详细外,其他几位都是几句一带而过。 这个常水阳同志恐怕就是唐逸飞内定的人选了吧。吴越用笔在常水阳的名字下划了一道杠,抬起头和正对面的葛元斌交流了眼神。葛元斌笑着微微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黄艺白叉握的手松开了,如果谁留心观察,可以看到他的身子略微有些前倾,摆出了蓄势待发的态势。 卢汉超结束了发言,正待唐逸飞作个总结时,黄艺白抢先开口,“常水阳这个同志,我比较熟悉,理论性很强,是个学者型的干部一——” 唐逸飞笑了笑,一手枕在桌子上,另一手压着,身子往后,看着黄艺白,似乎在重新掂量他这个副手。 黄艺白还以一个笑容,话锋跟着一转,“但是这个同志的实际工作经验还有所欠缺,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不是试验田,不允许出现任何闪失,常水阳同志脱离政府的实际工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贸然去这个具体的工作岗位,我还是不太放心的。” 谁都知道,卢汉超说出的人选事先肯定是得到过唐逸飞的认可授意,他的发言也是在唐逸飞授意之下出台的,只要唐逸飞点评几句,常水阳的任命就可以确定下来,其他常委也基本不会公然唱反调。现在黄艺白拿捏了时机,抢在唐逸飞表态前,给出个否认的意见,唐逸飞就有点被动了。 坚持己见,那就要公开暴露一二把手之间的矛盾,不予以反击,岂不成了被黄艺白牵了鼻子走? 知道内情的常委,个个正襟危坐,扮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旁观面目;不知道内情的常委,未免有些奇怪,彼此眼神交流问讯。 “黄省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唐逸飞点了点头,“不过常水阳同志是否能胜任开发区的工作,还有待时间来证明。我们既要承认个人的作用,更要认可集体的作用,角色转换需要一个过程,任何人也不能超越这个过程嘛。 开发区的态势总体是良好的,目前开发区急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如何更快速的发展,而是要稳定,要及时消除吕鑫洪带来的一切不良影响。当然,常水阳同志也是候选人之一,同志们有比之更合适人选,可以提出来,集思广益嘛。” 唐逸飞再次看着黄艺白,“黄省长不妨也谈一谈。““唐书记,也许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全面,对于常水阳同志,我还是比较认可的,这个同志的政治素质和个人的道德修养都是不错的。 我建议省委任命常水阳同志为池江市委常委、副市长。这既体现了知人善用,也可以充实池江领导班子的理论水平一一”黄艺白停下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老辣!吴越迅速给黄艺白下了个判语,这叫以退为进,宁可放弃一块,咬定的一点不松,黄艺白大概估摸到,常水阳这个人,唐逸飞肯定要用,在这上面他不纠缠,还大方的送出一顶市委常委的帽子,可开发区一把手的人选,他始终不放口给常水阳上。 唐逸飞慢慢拿起一支烟,又慢慢的点上,趁这个间隙,他在考虑黄艺白说这番话的真正意图。政治的博弈,很少见到直接KO倒地的场面,大都是以点数决胜负的,胜者固然胜了,可败者未必就没占到便宜。 看来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黄艺白是死守不放弃了。唐逸飞吐了一口烟,随时把烟夹在手里,“黄省长这个提议很好,同志们还有没有意见?” 与会者纷纷点头,算是提议通过。 “嗯,那就确定下来。”唐逸飞把手里的烟搁在烟缸上,黄艺白送出的这份大礼,他欣然收下,这样他的目的已经大部分达到了,接下来攻守互换,主动权又回到了他手里。 唐逸飞隐隐觉得不解,黄艺白一向谨慎精明,而看他今天几乎是昏招迭出,黄艺白投之以李,就能确信他会报之以桃?未免也太托大了。 “常水阳同志不兼任开发区的工作也可以。不过开发区的一把手人选还得定下来嘛,吴越同志已经向省委反应过几次了。”唐逸飞看了看吴越,又看了看黄艺白,“黄省长,经济工作方面你是行家,你的意见呢。” “唐书记,我认为在开发区的人选上,池江的同志比我有发言权呀。”黄艺白放下茶杯,也抽起了烟。 唐逸飞愣了一下,他是准备等黄艺白说出人选,再给与恰当的否定的,可黄艺白突然表态不参与了,这让他很是措手不及。 会不会黄艺白和吴越达成了某种协约?唐逸飞生出了一丝担心,这个势头不理想,舍弃与给予之间必定存在一定的交易。按照划分,吴越应该属于外来派,如果这个新到的外来派和本土派结盟,省委班子的力量对比就有可能失衡。 唐逸飞把目光投到吴越身上,试图找寻一些细枝末节的迹象,可他只看到一张略带惊讶的脸。 一直在看着吴越的葛元斌暗自发笑:这家伙也会装,明明早已清楚,却偏偏一脸讶然。 惊讶的姿态必须摆一摆,黄艺白是给了一份人情,可这份人情背后也附带一些东西,唐逸飞会怎么看、怎么想,吴越大略知道,不过他也没过于在意。 “唐书记,黄省长,一时之间我也很难找出最适合的人选,不过目前开发区的形式正如唐书记所讲,需要的是稳定,所以我提一个人选,希望能迅速稳定开发区的局面。我认为现池江市委办主任翁强同志相对比较适合,这个同志有长期的基层工作经验,对政治的把握比较到位,对经济工作也有个人独到的一面,当然,更主要的是这个同志能够严格律己,与吕鑫洪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吴越看了看唐逸飞、黄艺白,“黄省长的意见也很重要,结合开发区吕鑫洪出的问题,我认为党政合于一人手中,是出问题的主要原因,因此我主张翁强同志担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还得另外任命。’ “翁强这个同志,我比较熟悉。”葛元斌适时的插话,“我在肥东工作时,翁强同志那时在池江下属的池州县任常务副县长,这个同志很具大局观,搞经济也有能力,可以说池州现在的经济,翁强同志有首功。 唐逸飞的眼睛眯了眯,黄艺白和吴越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不清楚,可葛元斌的发言,却明显摆出了支持吴越的姿态,葛系、怀系的两位新生代标杆性人物的联合,不可小觑。 黄艺白能卖人情,他也能卖,更何况常水阳就任池江市委常委也已经达威了他的意愿,唐逸飞微笑着点头,用征询的目光扫视会议室,“就这么定了?” “吴越同志的提议很全面,确如其分。相信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在翁强同志的领导下,会跃升一个台阶的。”黄艺白索性做足文章,显得他和吴越之间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常委会结束后,吴越没急着离开省委,而是去了他在省委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充其量就是个临时休息处,整理的很干净,案头却空空如也,只是办公厅工作人员看见吴越进去,才匆匆送上几分最新的文件,以显示他们的存在。 “吴书记,晚上请客可别忘了。”刚坐定,姜洪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姜司令,位子我已近订好了。” “那好,那好,我在孙书记这边等,吴书记,今天的会议真有意思,呵呵。”姜洪庆笑着挂了电话。 是有意思,这一点吴越认同,备取所需嘛,谁也没占到真正的上风。相对而言,还是他吃了点亏,平白无故的被贴上黄艺白的标签。 用池江人,池江就不在他控制之内了?吴越摇摇头,黄艺白摆他一道,他也留了一手,所谓人情不能欠着太久,他可以拿出管委会主任一职给黄艺白安排人手,暂时来说,他的工作重新还是在池江,省委层面的角逐,他既无太大兴趣,也没太多精力。 “黄省长,我是吴越。”吴越没有拖延,当即给黄艺白去了个电话,请他确定管委会主任的人选。 黄艺白稍作客套,很快提了个人名,说供吴越参考。 “黄省长的指示那是必须执行的。’ “哪里,哪里,还要请你们市委把关、考察。”电话里,黄艺白似乎心情很愉快,聊了几句,结束通话前,随口道,“翁强同志,我要抽时间找他谈一谈。” 找翁强谈,黄省长那是想搞迂回战术了。 吴越跟黄艺白结束通话后,让钟书伟同志毛博语到他办公室等,他马上就到。 (未完待续) 474章 紧跟吴书记,翁强的考量 吴越走进书记办公室时,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半,这个常委会还真是短暂,不算他在省委的停留时间,才大约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吴书记。”毛博语站起打了声招呼。 吴越点点头,径直走过去,在毛博语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毛秘书长到了一会吧。” “才喝了几口茶。” “晚上我请客,姜司令和政法委孙书记要过来,你通知翁强,让他准备一下。” “去翁主任丈人家?”毛博语没有离开,他知道吴越找他不会是单单为这事。 “饭庄应该营业了吧。”吴越摸出烟,随手给了毛博语一支,“今天常委会确定了高新科技开发区的一把手人选,我提议翁强同志担任党工委书记,这个提名已经通过了。“毛博语暗暗吃了一惊,翁强是正处级干部,提到副厅岗位不是不可以,但是开发区一把手是要进入市委常委会班子的,这个跨度似乎大了些。 看到毛博语很是惊讶,吴越笑了笑,“翁强同志不进入常委班子,省委研究决定,让徽山大学副校长常水阳同志任池江常委副市长。” “这几天,黄省长可能会找翁强同志谈话,你提前去找他说说,我的意见是,既然叫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那就得名副其实,外来的干预不能太多,这个要让翁强同志有个清醒的认识。” 翁强出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这个任命出乎毛博语意料,想必更出乎翁强自身的意料,毛博语隐约觉得任命出台是省委大佬们博弈的衍生产物,未必就出自大佬们的本心。黄省长要找翁强谈,是准备将其纳入麾下,而吴书记这番话明显就是不同意继续让黄省长插手开发区,要他提早给翁强敲警钟。 “开发区必须在市委的正确领导下,才能稳妥持续的发展,我相信翁强同志一定能会认识到这一点的。”毛博语起身告辞,“吴书记,我这就去找翁强同志谈。” ※强’激※鬻羟鬻泳照鬻、照强聱弹强强激强、鳆鏊强、强强强强强强※秀※:≮、※严焕生这般时间忙归忙,可心里是乐滋滋的,饭庄刚开那几天,他还担心会不会有生意上门,现在昵,他只嫌客人来得太多,忙不过来。 “小斌,你把二楼那个新包间打扫打扫,晚上要临时加一桌。”严焕生指派忙的像个陀螺的大儿子严彬。 “爸,咱们是做预约生意的,这规矩可不能破。” “喔唷,才干了几天,你小子倒规矩大起来了。”严焕生对着严彬屁股就是一脚,“吴书记要过来呢。” “爸,你不早说。”严彬揉揉屁股,放下手里的择菜活。 “再开一个包间,一天就得增加两桌人。”严焕生算了算,对严彬说,“明天把老二叫来帮忙吧。” 严彬有些不情愿,“老二上班昵。““办个退养,他那个单位一个月苦几个钱?”严焕生狠狠瞪着严彬,”你那小鸡肚肠我清楚,索性给我听着,这个饭店你占个大头,小头还得留给你弟弟。不依我,你和你老婆看着办。” 有大头就成,严彬赶紧赔笑,“爸,你说了算,我还能不想着弟弟?” 翁强夹着公文包走进来,放下包捋起衣袖,“有啥要帮忙的?” “小斌没手呀。”严焕生笑眯眯的看着翁强,见严彬还在,忍不住又是一脚,”快去,在这碍手碍脚的。”看到女婿一脸疲惫,关切道,“累了吧-素绢也刚到,在我屋呢,你快去歇歇。我这里乱糟糟的,坐也没地方坐。” “喔,那我过去了,爸。”翁强拿起公文包,走出了厨房,往院子里的小屋走去。 小屋原是杂物间,面积不大,放了一张床,一个电视柜后,来客人就只能坐在床上了。 “你把我急火急燎叫来干嘛,我可不是你,没这么自由。”看到丈夫撩开门帘,严素娟挪了挪身子,让出了一块坐的地方。 “素绢,我的工作要调动了。”翁强坐下,拿出烟点了。 严素娟看着丈夫,笑问,”要去下边市里当市长了?” “去开发区当党工委书记。”翁强摇摇头。 “哪个开发区?””高新科技开发区。” 严素娟凑过脸盯着翁强,身子往后一缩,手一指,”开玩笑吧?”见丈夫不为所动,就扑哧一笑,“得了吧,装的还挺像。那地方哪能轮得你上去呀。” “别说你不信,毛秘书长找我谈话说这事,我还不信呢。”翁强笑笑。 “真的?”严素娟再次盯着丈夫看。 翁强转过脸,不让喷出的烟迷了妻子的烟,“这事开玩笑有意思吗。毛秘书长说,我的提名是吴书记下午在省委常委会上提的,也得到了省委的通过。” “这不是好事嘛。”严素娟责怪的推推丈夫,“你心事重重干嘛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装出来的。” “我承认是好事,级别提了,而且高新科技开发区又是能出成绩的单位。”翁强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在池江当干部的,谁不知道那里是黄省长一手扶植出来的。谁上了这个位子,身上的标签就贴了。” “瞧你,贴个省长标签你还不乐意,人家争着抢着还贴不上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吴书记不是戚书记,他不希望有人插手池江事务。” 严素娟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那你犹豫了?” “我犹豫什么,我从来就没有犹豫过。” 说出这句话后,翁强似乎也随之得到了信心,脸上舒展开了一点,“就是这个度如何把握,以后具体的事上如何处置,有些困难。’ “你们当干部想得这些,我是搞不明白。”严素娟看到丈夫的衣领上有线头拖着,就找来剪刀帮着剪掉,一面又说,”吴书记的为人,吴书记对你的重视、对咱家的帮助,这些都不说,单比比年龄,吴书记就有很大的优势呀。黄省长六十了,吴书记才三十六岁。” “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动机不纯了。 我不主要看这些一一”翁强听到院门口传来说话声,赶紧站起来,”吴书记他们过来了,我出去迎一迎。” “姜司令是熟客了,孙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翁强同志。”吴越指着走来的翁强。 “吴书记好,姜司令好,孙书记好。”翁强上前一一问好。 “总算是认识了,今天下午这个会不就是为了你这个同志嘛。”孙山鑫打量着翁强,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几位领导,楼上请吧。”严彬冒了出来。 “好,楼上去坐坐。”吴越走在前面带领,一边跟严彬说,“上几盘香炸毛豆腐来,点点饥。“上了楼,分宾主入座,翁强帮着泡茶,严彬很快送上了几盘撒了香菜的香炸毛豆腐。 “翁主任别忙了,也过来坐,尝尝你老丈人的手艺嘛。”吴越招招手,又放下用牙签叉了一块毛豆腐品尝,“嗯,滋味很地道。” “嗯,不错,不错。”姜洪庆、孙山鑫边吃边点头,很快三人面前的毛豆腐就被消灭光了。 吴越拿起餐巾抹了抹嘴,接过翁强递上的烟,“翁主任,你要尽快进入新角色呀,这次市委市政府组团去沿海发达省市学习考察,你们高新科技开发区是重要的推介项目,推介能不能取得成果,取得多少成果,这个任务要看你去完成了。你的任职通知明天就下达,这个不能拖了。” “吴书记,接到任职通知,我就去开发区报到。” “我给你两周时间,你去全面了解情况,并理顺思路,同时对于开发区这殷时间人浮于事的现象,要给予一定的批评,少了一个人就运转不灵了,这不是客观实际,而是某些同志的思想出了问题。另外,对兴盛房地产在开发区的已建、在建项目,要重新严格审计,水分要挤出来,这也体现了对进园企业的负责。” “吴书记,兴盛的在建项目是不是要叫停?”翁强问。 “边审计边建,不能因为政府工作出了差错,影响投产企业的进度。但是教训要深刻吸取,园区招投标一定要公开透明,杜绝暗箱操作,防止新的**出现。与其相信同志们的自律性,我更相信完善的监督制度给予的制约。” “吴书记,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会重视这一点的。” 吴越叹了一声,“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话虽如此,出了一个吕鑫洪,谁能保证以后就不出一个王鑫洪、张鑫洪?制度建设一刻也不能落后呀。” 菜开始上桌,翁强主动担当起服务员的角色,一面悄悄告诉严彬,让他注意点,别让不相干的误闯进来。 这几位领导的秘书、警卫员都留在不远处的街道办,即使这里随便说的一句话,给旁人听去就有可能引发些事端出来。 “孙书记,沈鹏同志的材料,我已经让向部长负责整理好后上报公安部和中央政法委了。”吴越举杯敬酒,一面道。 “这家伙干工作还算是好手。”得力部下有可能进步,孙山鑫相当满意,这儿不是啥公开场合,他也无须隐瞒对沈鹏的好感。 姜洪庆干了酒,把酒杯往面前一顿,“看准了,值得培养就培养嘛。” 翁强把空酒杯一一倒满,又退到边上。 “孙书记,夏成松遇刺案暴露出了许多问题,司法厅监狱管理局也有几位被拖下水了,政法委的意见一一” 孙山鑫接上话茬,“吴书记,我的立场很坚决,知法犯法必须从严处理,夏成松案两名在押人员,一个保外,一个接连减刑,暴露出公检法司四个单位的问题,钱、权勾结互用,一路畅通无阻,搞得乌烟瘴气。我对全省政法系统作了指示,要求他们通过这次整顿,深刻认识问题的严重性,杜绝类此事件的再次发生。” “丑恶现象要打击,正气也要弘扬,比如沈鹏同志,还有打黑行动中负伤的几位同志。”吴越看了看姜洪庆。”内卫部队负伤的战士,我已近特批,报二等功,伤愈后上军校深造。即使业务素质还没达标,可思想品德早已超标了嘛。”姜洪庆夹了一筷子臭鳜鱼,放进嘴品味。 “吴书记,马宝强同志恐怕不能再待在第一线了,我考虑了,把他调政法委来工作,级别提一提。”孙山鑫说道。 “提起马宝强同志,我就想起他儿子,据说这个小家伙最近拼劲很足一一”吴越笑道。 姜洪庆抬起手,“哦,我记起来了,吴书记跟我打过招呼,这样吧,下半年让他进军校,锤炼锤炼。” 强瑟澈聱聱鼍聱澄豫基垛垛强漫强鼙强÷‰谤、强菇警、鬻磐鬻鬻器警警警强警强晚饭吃完,姜洪庆、孙山鑫坐了一会就告辞走了,吴越留下来跟翁强继续谈话。 “吴书记,毛秘书长下午和我谈过话,怎么做,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那你谈谈自己的看法?”吴越不动声色的抽着烟。 翁强考虑了一会,决定言简意赅说出来,“尊重省委领导,坚持市委领导不动摇。” “翁主任的策略很正确。高新科技开发区是一个很好的展示个人能力的舞台,我市和京都大学的全面战略性合作正在开展,池江的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势在必行,跟不上市场的需求,不能引导市场的需要,这样的产业必然被市场逐渐淘汰。科研转化为生产力,最终形成成熟的产品推向市场,你们开发区是个巨型的孵化器,这些产品和为之投资的企业都将落户在你们开发区,这是你们的优势所在。’ 吴越喝了几口茶,“这次外出学习考察,你们开发区要搞好这方面的宣传工作,这牵扯到巨额的风险投资,这笔投资市政府不可能解决,本市、本省的企业是否能有这个魄力全盘接受,很难确定,所以必须引进其他省市的企业,吸引他们来参与。” “吴书记,京都大学的科研所,我也略知一二,据我所知目前尚未有定型的产品。” “所谓风险投资,没有丝毫风险这不可能嘛。风险往往伴随巨大的收益,这一点有胆略、有眼光的企业家会看到的。”吴越笑了,翁强也不好意思的一笑。 小院外,有个驼背的老头拄着拐棍走过,他的衣着很普通,很池江,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稳得让人极疑心他的外表只是个假象。 (未完待续) 475章 行刺吴越败露,葛元枫彻底被葛家抛弃(一) 吴越下了楼,谢绝了翁强相送,独自走出小院。。 从严焕生家走到停放车辆的街道办,不过几百米,巷子不宽,如果两辆车相对而过,行人就得贴在两边墙上相让才行。 这一带是老城区,路灯是八十年代的产物,大都残破不全,偶或有一两盏灯亮着,也照不了多远。 住在巷子两边底层的居民,有些脑子活络的,破墙开门经营了几家日杂店,巷子里人来车往,说不上热闹但也不冷清。 一位三十多的女人在前面走着,皮短裙包着紧紧的肥臀,高跟鞋一扭一扭,甚是妖艳。 突然从边上的小店里窜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揪住妖艳的女人,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个婊子货,老子累死累活一天,回家不见你人影,要一口热汤饭吃吃也没有,你穿得像个妖怪,去哪边**Ⅱ网一一” 女人猝不及防,又加上挨上了两记大耳光,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愣神了,指着男人,“你、你……”好一会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你、你,啥呀,你个**货!”男人似乎气晕了头,又给了女人狠狠几下。 起初,吴越以为是夫妻间吵嘴,可越看越不对劲,那个男人分明是个练家子,出手几下已经打落了女人嘴里好几颗牙,所以那女人叽里咕噜连话也说不出。 正想上前去劝劝,那个男人拽住女人的头发也恰好往吴越这边拖。 “同志,有事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吴越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略微使了点劲。 男人吃痛不住只得放开女人,瞪眼瞅瞅吴越,“我管我老婆,关你屁事呀,咸吃萝}、淡操心!” 这么一挡,女人终于缓上了一口气,杀猪似的叫起来,”瞎眼啦,谁是你老婆呀,我要报警!” 本来夫妻吵架还没啥看头,现在爆出一个认错老婆的闹剧,路人停下来看热闹,小店里买东西的也围了上来。 “你哪冒出来的东西,你瞎打人呀。”女人哭嚎着,对着男人又抓又挠,男人反手一掌把女人打倒在地,看了看吴越,呦呦几声,一拳直奔吴越面门,“好啊,原来这个**货勾搭的是你!” 看热闹的激动了,奸夫淫妇还被抓了现行,这下那个小白脸帅哥有的受了。其中有几个女人隐隐为吴越不值,明星似的一张脸,怎么就看上那种货色了?花痴的甚至恨不得立刻就和倒地的女人互换一下。 “搞什么,乱七八糟。”吴越手一拨,把那个男人的拳头推到一边,”有什么事等警察来了好好说。”一面摸出手机准备报警。 男人不依不饶扑上来缠着吴越,拳脚相加大有不把吴越打倒誓不罢休之势。 吴越不想伤他,连着躲闪了几次,边上人多,再往后退就是人墙,吴越动了几分怒气,猛然出手抓住男人的脚踝,用力一拉,把男人拽倒在地。 那个男人倒也硬气,顾不上疼,张开两手就来搂吴越的脖子,吴越不欲与他纠缠,头一偏,手顺势向上,屈指成扣,准备叩击他的气海,让他岔过气消停一会。 正在此时,人墙外一个弓背拄拐的老头,低头撞开人墙,游鱼一般钻了进来,手中拐棍一抖,“哐啷”一声甩掉外壳,赫然一柄闪着寒光的拐杖剑。 剑如夺命闪电直刺吴越后背,围观者瞪大了眼,来不及发一声惊呼。 吴越直觉脑后一阵冷风,下意识双手按地,整个人“唰一一”贴近地面。”当心!”这时才有人惊呼出声。 老头一击不中,“唰唰唰一一”连刺三剑。 底下躺着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也狠命朝吴越扎来。 吴越用力一撑,人往前窜,双手抓牢路灯杆,借着一股甩力,风车似的旋转,双脚连连踢击男人和老头。 再看那个老头,那还有半分老态,他舍了拐杖剑,化掌为刀,身形直逼而来,只一掌就把空心钢管制造的路灯杆给劈折了。 路灯杆斜倒在墙上,路灯和砸碎的窗玻璃“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相比彪悍的老头,那个男人还是弱了不少,躲闪不及,面门上挨了吴越一脚,当即晕了过去。 吴越落地后和老头过了几招,在围观者眼里电光火石的一刹,胜负已经分了,老头左肩受了吴越一指,痛彻心扉,见势不妙,把边上一个看热闹的抓起扔向吴越,趁吴越去接,脚一蹬,翻过一人高的围墙,窜进了迷宫似的居民区逃之天天。 “吴书记!”在远处觉察到不妙的钟书伟和祁铭跑来时,见到人群围着的是颇显狼狈的吴越,两人大惊失色。 吴越一身浅色休闲服上满是泥土,后背还有几道长缝,一看就知是被锐器割破的。 这时被打的晕乎乎的妖艳女人才真正清醒,捂着嘴向边上的人解释,原来她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好好的在路上走,谁知道会碰上这么个神经病,真是晦气到家了。 “吴书记,你……受伤了?”钟书伟关切的问。 吴越摇摇头,俯下身卸了仍在昏迷中男人的下巴,他是吃一堑长一智,当年在平亭遇刺,那些杀手牙齿里都藏着毒药,一个疏忽就会失去生擒的价值。 不用吴越解释,边上人早把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一幕添油加醋说给钟书伟、祁铭听了。 “吴书记,我失职了。”祁铭不安起来。 吴越笑了笑,“发生这事,谁也不会想到嘛。我也没事,不用放在心上。‘“吴书记,我去追一追?”祁铭欲欲跃试,似乎想戴罪立功。 “不用了,他早就跑得没影了。”吴越摆摆手,一摸口袋,钟书伟赶紧递上香烟,又打了火送上去。 外面出了这么大事,响动也把翁强一家引了过来。”吴书记,你这是一一”看到吴越这副模样,翁强差点傻眼,忙问钟书伟,“钟秘书,怎么回事呀?””翁主任,吴书记遇刺了,逃了一个。” 钟书伟说着,恨恨的踢踢地上躺着的男人,”还被吴书记抓住一个。” 边上有人认得翁强,听他口里说吴书记,一联想,也目瞪口呆了:吴书记?那不是市委的吴书记吗,不得了,有人当街刺杀市委书记呀!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吴越挥挥手,“同志们也散了吧,等会有关部门会过来处理的。”又吩咐钟书伟,“你让许宝卓师傅把这位受伤的女同志送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医药费我来承担。””钟秘书,还没报警吧?”翁强问。 钟书伟点点头,搀扶受伤的女人往街道办走。 “翁主任,不用报警,你打电话让国安的同志过来。”吴越看到看热闹的群众只是散开了一点仍不肯离开,有些人看看他又跟边上的人咬耳朵,就索性挑明了身份,”我是吴越,池江市委书记,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前段时间打黑,一些漏网的黑社会分子报复。请群众同志们放心,黑社会伤不了我,更伤害不了你们。” 尽管吴越把行刺者归结为黑社会,可翁强却隐约感觉不对头,处理黑社会怎么不直接让警方介入,找国安干嘛? 听说吴书记当街遇刺,池江国安局局长倪若东”嗡”一下一个头两个大,得知吴书记人没事,这才稍稍放宽心,赶紧带着一批精兵强将赶到现场。 昏迷中的男人被上了刑具,扔进了车里。 吴越招招手把倪若东喊到另一辆车里说话。”倪局,逃走的那个,绝对不是个老人,他可能易容过。这是个武术大家,如果我记忆不错,前几年在澳门,他和我交过手。他的左肩刚才被我伤了,也许会去医疗机构处理。” “吴书记,我马上就布置去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不要求抓获该名疑犯。只要搞清此人的真面目,并且跟踪追寻他的逃跑轨迹就行,不出所料的话,他的最终落脚点应该在港澳。” 垮垮垮垮警学垮垮垮垮垮垮垮垮警垮垮奠.※垮垮垮垮垮垮垮鼻,垮垮垮垮垮垮吴越遇刺和三年前夏成松遇刺不可同日而语,两人级别有较大差距,副厅才摸到高级干部的门槛,而副部是正正经经的高干,所以事件的影响力也差了几层。 得到市委的汇报后,徽山省委当即召开紧急常委会,讨论处置方案,并上报中央有关部门。 省委唐逸飞、黄艺白的慰问自然少不了,连中央九巨头中也有几位给吴越打了电话,亲自询问详情,甚至中央一号首长还专门批示公安国安两个部门,一定要彻查此案,给吴越同志一个明确的答复。 当晚怀兰龙得知消息后,半夜里打了电话过来,听了吴越的分析,撂下一句话,“挖出来,不管幕后是谁!” 《池江日报》很快就这事件,发表了评论员文章,指出“打黑要继续深入,切不可沽名学霸王。” 有关吴书记的神勇在坊间不胫而走,越穿越邪乎,把吴越说成了奥特曼一类的人物。 两天之后的上午,吴越刚走进办公室不久,倪若东就赶来了。 “吴书记,情况基本掌握了。”倪若东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画像,“这是根据一家私人诊所的描述,画的画像。此人大概五十不到,国字脸,一字眉,眼睛不大,鹰钩鼻,不过他进了诊所并没说话,只是扔下几张钞票请医生包扎伤口。医生说了,伤口很奇怪,像是用钝器戳伤的。” 吴越接过画像打量了几眼,问,“传给国安部了吗?” “上传了,现在部里正在布置进一步的追查。”倪若东接着汇报,“当时吴书记抓获的那个人,叫李胜青,是个劣迹斑斑的几进宫刑释分子,从他口中没取得有价值的口供,他交待他跟逃跑的人不熟,不过是拿了该人五万块,帮着出出气的。” “倪据请坐,你们国安的同志辛苦了。” 吴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倪若东动了一步,又返回俯身声低说,“吴书记,这张画像是请公安部的画像专家画的,逼真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据部里的同志说,这个人似乎不陌生,十几年前还是中央某个首长的贴身警卫。” “哦一一”吴越抬头看了看倪若东。 倪若东摇摇头,“吴书记,我的级别就知道这些。” “线索有了,就好办了嘛,不管是谁,都会付出代价的。”吴越微笑着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光,“现在需要的,只是证实。” 强釜羝》聱每潞誓磐聱姑:0.擎:套:譬弹:孓潭:≤潜菇、鬻弗弹鬻强菇聱警警警潭潞香港,天堂超六星酒店。 葛元枫独坐在海景房的观景露台上,天气并不热,海风吹来还隐隐有些凉意,可他的胸腔里却燃烧着火。 韩丁两家本来是瓮中鳖了,没料到一转眼,瓮中鳖成了盘着的两条毒蛇,自己敲打、打压齐上,软硬兼施,终于把这两家搞得彻底没了脾气,正想着抽个机会把两只老鳖捞出来炖一锅,连肉带汤吃个精光,谁知道变相顿生,这两家无比强硬起来,反咬他一口,他非但董事局主席没当上,连原先的董事头衔也被拿。 这还不算,韩丁两家一纸诉状把他搞上了香港的法院,说他利用非法手段强占了他们两家的股份。有些事是上不得台面,禁不起推敲的,真要走到上法庭的地步,股份绝对保留不住。 惶惶如丧家犬的韩丁两家,前几天还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怎么几天一过就翻身当上了主人? 谁给他们的底气?葛元枫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打听后才知道,水火不相容的汉唐又跟韩丁两家眉来眼去了,东南亚那边除了社团,其他隶属于两家的产业,汉唐都大方的还给了他们,并且还允许他们在港澳自由的经营。 这么做还嫌不够,汉唐公开声明欢迎韩丁两家的回归,而这两家也抛开前嫌欣然从命。 原来这几个月来的低声下气都是做戏给他看的!葛元枫一想起就气不打一处来,从来只有他给别人上限药,现在反了,人家把他狠狠摆了几道。这让一向以智商无敌自诩的他如何能接受? 如果香下韩丁两家,那么他摇身一变就成了坐拥数百亿美金的超级大富豪,他就可以荣归故里,向家族显示他的过人之处:不走仕途,他葛元枫依然还是人杰,论家族骄傲整个葛家舍他其谁? 现在一切破灭了,失去韩丁两家的股份,用不了多久,他连酒店的住宿费开支都要伤脑筋,诚然他的收藏品、他无数的美酒珠宝也是一笔令人瞠目的财富,可要靠变卖这些度日,他还是葛元枫一一葛家第三代的天之骄子? 任何一个大家族都有不肖子弟,韩丁两家也不例外,葛元枫略施手段就明白了变故的缘由。当然这也是大局已定,机密已不成为机密的时候,家族子弟才获悉的。 吴越,居然是吴越从中搞鬼。等泄密者走后,葛元枫摔掉了朝夕把玩的一块汉代古玉。 猫戏弄老鼠可以,老鼠戏弄猫,怎么能忍?一直以来,葛元枫都把吴越放在比他低一个层次来考量的,在他眼里,吴越不过是一介武夫,仗着运气混到了如今的地位。 他想把吴越养着,偶尔拿来练练手,以证明他的手段之高明。也许他错了,老鼠养久了,也会成精。 吴越在华夏的举动,稍大些,他就有记录,这次吴越在池江大搞打黑,葛元枫自然知道。 打黑免不了要遭受报复,那就让他为池江道上受苦受难的兄弟们出一口怨气吧。 先除了吴越,然后慢慢来收拾韩丁两家,港澳他动不了太多,可韩丁两家投资华夏的一百多亿,他要借政府的力量让它蒸发,化成空气再凝结成雨,一点不漏进入他的囊中。 他派出了老王,老王跟了他十几年,此人身手万里挑一,办事能力和处变的方略都是极难得的高明。 虽说吴越的身手也相当了得,可处于华夏,处于他目前的地位,几时会想到要防着有此一劫? 武功最高也怕菜刀。葛元枫始终相信这一点,如果不是华夏枪械管制严格,老王能带一把枪去更好。不过就算不带钱,暗中偷袭,也应该能把吴越置于死地。 葛元枫下意识看了看腕表,这是限量版的百达翡丽,全球只生产了不到五十只,它忠实的记录了时间的流失。 六号了,老王这一去就是三天,香港去池江,早班飞机三个小时就能直达,找人、找时机用掉一两天的话,也应该回来了。事实上,老王到了池江,很快就找到了刺杀的时机,这个老王行动前打来过电话,那么,拖延这么久没回来,也没来个电话,究竟怎么回事? 为了不暴露自己,这段时间,葛元枫特意减少了打听吴越动向的次数,所以对池江的现状一无所知。 冥冥中似乎有了回应,手机突然响了…… (未完待续) 476章 行刺吴越败露,葛元枫彻底被葛家抛弃(完) “是元枫吧。!”电话里低沉的男中音,亲切中带着一丝疏离。”滕主任您好,我是元枫,您有什么事吗?”葛元枫难得的用上了敬语,对滕暂彦这个葛办主任,他必须表示谦恭。毕竟有很多时候,他有什么需要,都是滕哲彦出面帮着解决的。 “元枫,葛老希望你近期回京都一趟。” 滕哲彦本想就此挂断电话,但葛元枫是他看着长大的,多少还有些感情,就多了几句话,“元枫啊,葛老对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昨天怀老过来了,坐了几十分钟,最后葛老亲自把怀老送出了家门。” “滕主任,谢谢你。”葛元枫礼貌的道了声再见,合上手机。 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这么急着叫他回去,应该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联想到滕暂彦最后的交待,葛元枫隐约猜到必定是老王能行动出了岔子,否则的话,怀老不可能亲自上门,他打小起就没见过爷爷和怀老私下里有任何来往。 夭色慢慢暗了,东方明珠越发璀璨夺目。 眼前的胜景对葛元枫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他披上外套,慢慢踱进房中,翻了翻最新的LB藏界杂志,上面有几件他心仪的藏品,可惜筐时没能力把其收入囊中了。 门铃响了,“滴滴滴一一滴”,三个短声加一个长音。 老王回来了?!葛元枫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从沙发上蹦起来,急匆匆打开门。 门口站的确实是老王,几天不见,他明显憔悴了许多,胡子拉渣的,脸色也苍白的司怕。 见到葛元枫,老王并没马上开口,而是警惕的向两旁长廊看了看,确定没人跟梢,这才一闪身进了门,随手”啪”带上门锁。 这几个动作做出来后,老王急促的喘了几大口气,像是刚完成一个极累人的难活。”老王,怎么样?”葛元枫一把抓住老王的手臂。 “枫少一一咳咳咳。”老王咳得浑身直颤,咳一声脸部肌肉就怪异的抽搐几下。 “累坏了吧,坐下说吧。”铁打的汉子怎会成了这副病怏快的模样,葛元枫按捺住心头的疑问,扶着老王坐到了沙发上。 “枫少,谢谢,谢、咳咳一一”从来葛元枫对他都是不假颜色的,难得如此关切,让老王很是感动。 葛元枫倒了一杯水递给老王,“喝口水,缓缓气。” 老王喝了几口,终于平静下来,看了看甍元枫,低下头摇摇,“枫少,行动失败了。” “具体说说。”葛元枫绕到一边,打开雪茄盒,取出一支,划着了长长地火柴,点了慝甩手,把火柴放进青瓷的烟缸里,夹着雪茄涿深吸了一口,然后不露声色的注视老王。 “机会找的很恰当,行动开始也很顺利,可是他的机警和身手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老王拉开左肩的衣服,”幸亏我见机行事,军早脱身,否则的话,我也要被他当场擒住。” 老王的左肩绑上了三角绑带,白色的绑带早就给血染成了褐红色,葛元枫走进一看,另明还有鲜血再往外渗。 “伤的严重吗?” “皮肉伤倒不要紧,主要是他的指力挫伤了我左侧的肺叶一一咳咳咳。”老王又剧烈能咳嗽起来。 “你找的那个人可靠吗?” “枫少,他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滚刀货,并不知道任何内幕,就连要刺杀的对象他也真L 为只是个富二代。””哦,这就好。””枫少,我觉得不太对头,一路上我是小心又小心,可还是感觉有尾巴跟着。” 葛元枫笑了起来,“老王,你是草木皆兵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天再黑一点,黏送你去医院。” 看到老王艰难的挪动脚步进了卫生间,一会后里面传出了哗哗的水声。葛元枫踌躇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从边上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俯身从酒柜下面取了两只高脚小晶杯。 葛元枫把水晶酒杯放在面前,端详了一会,从衣兜里摸出折威方块的手帕,擦拭滔杯,擦好第一只后似乎手帕就脏了,葛元枫晒了口气,把手帕依1日j_斤好放进口袋,然后再次打开酒柜从最底层的一只盒子里拿出一块新手帕,擦拭第二只酒杯。 他擦得既有力又细心,一连擦了几遍,这才满意地把酒杯推到茶几的另一边。 雪茄熄灭了,葛元枫拿起重新点燃,一口一口的吸着,淡淡的烟味在他眼前升腾,幻化成一个个场景,里面有很多人影在动,他的、老王的,仿佛这十几年的生活都在其中重演了一遍,葛元枫的眼渐渐有点红。 老王洗了澡后,人开始有了点精神。 “枫少,真是对不起,这事一一” 葛元枫摇摇手,“老王,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不用多想,等你养好伤,总有、总有机会的。”指了指酒瓶,“喝一杯吧,会让你舒月6些。” 这瓶酒老王认得,那是枫少花了十几万美金拍卖来的,平时枫少自己也舍不得喝。 他只是个败军之将呀,老王拿着酒瓶愣愣没动,感觉喉头有些发苦。 “你看,我就是不懂关心人,你有伤,裁来倒酒吧。”葛元枫伸出手把酒瓶拿过来,先给老王倒了,再给自己倒。 “老王,这些年你跟了我走南闯北,风里雨里、血里火里,吃过很多苦一一”葛元枫犁杯感慨,”老王,我要谢谢你,其实有很多次,你是有机会回京都的。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当个少将也够格呀。” “枫少,我就是个粗人,当年我答应了甍老要好好保护你,大丈夫一言既出,还能酵变?”老王感动的鼻子也塞了,“我惭愧呀,没能做好每一件事。” “喝吧。”葛元枫仰头一口。 老王没有迟疑,足艮着一口干了。 真是好酒,老王嗒嗒嘴,嗳,真怪!气胀多了,也不想咳嗽了。嗯?不对,不对,怎么头晕晕沉沉的,好像浑身的血全涌上了头。 老王努力睁开眼睛,想驱赶突如其来强烈的随意,眼前葛元枫的影子一个变成了俩,一会模糊,一会清晰,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枫少一一”老王无力的叫了一声。 “老王叔,你保护了我十几年,请你保护我最后一次吧。”葛元枫单膝跪在老王的厦前,握着老王的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七爷要我回去,池江那件事暴露了。” “你叫我叔一一也好,我、我对得起葛老一一”老王的头很快垂了下来。 葛元枫身子往前一扑抱住老王嚎啕大哭,哭了几分钟后,他冷静下来去卫生间擦了撙脸,打了急救电话。 很快救护人员到了,检查后很遗憾的告诉葛元枫,病人突发心肌梗塞已经离世了。 看着老王的遗体被拖走,葛元枫眼里的泪再次掉了出来。 他搬来一张椅子,对着刚才老王坐过的地方坐下,嘴里喃喃自语许久。 强‘壤’强、最洋凝鬻、警、嵘蒜罾强聱强警警洋强聱强基:皋、蠹疆辩、澄劳磐囊·磐磐噪海一天后,葛元枫的身影出现在京都机场,他身穿黑色风衣,神情悲切、背影萧瑟。 一会后,葛元枫走出机场上了早就等候在外的一辆大红旗。 大红旗风驰电掣,半个小时后,驶进了位于中南海的葛老住处。 家里静的怪怪的,葛元枫既没看到他父亲,也没见到伯伯、叔叔们,就连同辈也都不在,来往的葛办工作人员大部换成了新面孔,很少有人上前问好打招呼。 跟着滕哲彦走过一个个院子,葛元枫最后在一个满是樱花的院落停下,这儿他很熟悉,一草一木都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 爷爷就在屋里,葛元枫想走进去,却被膊哲彦拦住了,“元枫,你等等,葛老或许还在午睡。” 他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进去还用通报? 葛元枫脸色变了变,随即笑道,“那好,麻烦滕主任去看一看。” 滕哲彦进去好久才出来,有些尴尬的对夏元枫说,“葛老精神不太好,他让你就站在l-口,有些话他要问问你。” 爷爷也不待见他了?葛元枫深深呼吸了几下,走近站在了门口。门帘挡着,爷爷的脸霍不太清楚,葛元枫忍住没去撩开门帘。 “爷爷。”等了半天也没见爷爷开口,爱元枫叫了一声。 屋里传出葛博生的一声叹息,“我不是竹爷爷,华夏没人敢当你爷爷。” “爷爷,我是做了些错事,可一一” “错事?说说看,做了哪些错事?” “爷爷,我没能管好老王,我承认我和吴越有些过节,可我也没让老王自作主张去干习【事呀。” “哼哼,你到聪明,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老王呢?” “爷爷。”葛元枫感情丰富起来,泪汪汪道,“老王他、他昨夜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一一” 屋里又沉默了,原本眯眼躺着的葛博生睁开了眼,他伸出手摸了摸眼睛,表情一下沉重起来。 “爷爷,我真没想到会出这事呀,老王的身体一一” “你做的不错,太好了,太聪明了,好吧一一”葛博生拿起紫砂壶慢慢的喝水,直到一壶水喝光了,才接着说,“从现在起你不始葛,葛家也从来没有你这个人。我就用我这弘老脸换你一条命,也算对得起我以前对你的喜欢。” “爷爷、爷爷一一”葛元枫大叫着,就往里走,门边两个警卫战士伸出手拦住了他。 “走吧,葛老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腾暂彦拍拍葛元枫,指了指外面,“我送你去棚场,你马上乘飞机回香港,以后没有葛老的许可,最好不要回国。” “滕主任,怎么会这样,我已经跟爷爷解释了呀。”葛元枫仍希望爷爷能改变心意,襁逐出葛家,他还有什么依仗?以前他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做事不用借重葛家的名头,可萁要他脱掉葛家的外皮,他又惶急了。 “元枫,你的解释你自己信吗?即使真如此,这样就能撇干净?”滕哲彦苦笑笑,“竹犯了众怒,葛老保你一命已经很艰难了,而仿最后的一个错误,彻底让葛老寒心了。老王最初可是葛老的贴身警卫,他给了你是疼你,但是你一一唉,好自为之吧。” 都逼他,每个人都在逼他!葛元枫的傲气又回来了,头一昂,“清者自清,华夏我会叵来的,当我回来时,所有人都会认识到赶我走是个极大的错误!” 滕哲彦摇摇头没有接话茬,礼貌的把葛元枫送出了大门,又陪他一车到京都机场,看藿他登机离开才回转。 垮垮垮I:≮舞?釜垮垮垮垮※垮垮蟛“他走了?”看到滕暂彦轻手轻脚走进来,葛博生的脸上闪现伤感,自己从小喜欢,寄予厚望的孙子竟然被他亲自逐出了家门,这对于一个九十二岁的老人而言,打击之大可楚而知。 “走了。”滕哲彦用两个字简短回答,他知道具体的描述很有可能会让葛老更伤心。 葛博生指了指躺椅边花架上的紫砂壶,“换壶水,你在这坐坐。” 滕暂彦换了一壶茶,在葛博生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自小就聪明机灵,我很喜欢。也许是隔代亲,也许是其他,他要干什么,我都由他性子去干,一度我想培养他,可他不愿意,习f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他。”葛博生闭上眼抿藿嘴,脚跟在地上踩了踩,“可惜啊,我还是霍锗了他,不择手段、凶狠手辣,活在盛世终奔是个祸害!” “葛老一一”看到葛博生情绪激动,滕暂彦连忙站起来。 葛博生摆摆手,“老王不死的话,我还想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现在嘛,留他一命就锈了。长生不死那是唯心主义,我也会死的一——” “葛老一一” “你让元斌回家一趟。”葛博生没有理会滕哲彦紧张的神色,“怀老那边我道了歉,扣过一辈子交道了,怀老会体谅我这次的。可·阿老也九十了,我要跟元斌讲,适当的时候请美越到我家来。” “葛老,你的意思一一” 葛博生抬手摇了摇,“他走的不甘心,戮也不放心,我只想小辈们也给他一次机会。七七七是斗不过人家的,我估计等我一闭眼,他又要折腾了,我算是尽一个爷爷最后的责任吧。” 考·鬃I:辩膨蒡j;.≯簪葛‘垮誓垮垮.*※碍:§垛强京强;摹磐强强潞警强磐浮强罾当天下午,远在徽山的葛元斌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京都,他在京都只留了一晚,第二天早班飞机赶回徽山。 这一趟回京都,葛元斌是带着疑惑去,抱着震惊归的。他被堂弟葛元枫的疯狂,被爷年作出的决定彻底惊呆了。 吴越遇刺的事,他知道,但他也认为这次事件肯定是黑社会的打击报复,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是堂弟葛元枫。 爷爷给他的任务,他觉得有些重,超过了他能承担的极限,可望着爷爷跟他谈话时眺脸,他又实在不忍拒绝。 这天葛元斌推掉了一些活动也没接见任1_人,在办公室枯坐着,面前的烟缸挤满了炬头。 “吴书记吗,我元斌呀,今晚上来我家吃晚饭,请务必要来。”葛元斌考虑再三,还是给吴越打了个电话,没等吴越答复就心虚似能抢先挂断了电话。 既然怀老上门问罪了,吴越自然也知晓了内情,葛元斌觉得愧疚起来,如何开口,他jll没有方略。 一下班,葛元斌就直接回了家。 “呦,你个大忙人今天咋这么早?”吕维娜笑着跟丈夫说话,可看到丈夫阴沉沉的脸,忙问,“怎么啦?” 葛元斌勉强笑笑,“没啥,没啥,哦,列了,晚上吴书记可能要来吃晚饭,家里有菜吗?” “元斌,吴书记要来,你不早说,这会去菜场,菜也不新鲜了。” “忘了,忘了,是我的不是。” “到底昨啦,跟失了魂似的。”吕维娜担心起来。 葛元斌松开领带往沙发上一躺,”没事,真没事。”回头看了看妻子,“有几个菜蒯行,不在于吃饭嘛。” “那吴书记啥时过来?” “喔唷,这个我倒没留意听。””你呀,我怎么说你?”吕维娜没好气的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电话,“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好,你问。我去书房了,吴书记要是来得早,请他也到书房来。” 接了葛元斌那没头没脑的电话,吴越纳I陋了好一会,葛元斌从来不是这么马大哈的人,也不是大大咧咧粗放的性格,怎么今天打电讵才讲了一句,没等他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既然葛元斌说了请他去家里吃晚饭,吴越就临时调整了工作,车还没到省委常委住宅区,吕维娜的电话就到了。 “嫂子呀,你好……对对,我马上就到。” 看见吴越的车进了自己院子,吕维娜走出去迎接,一面低声问吴越,“吴书记,是不是省里有啥大动静?” “嫂子,省里有哈大动静也应该葛省长先与我知道呀。”吴越笑道。 “那他怎么神神叨叨、丢三落四的。”吕维娜嘟囔了一句,笑着指指,“老葛在书房,他说你一到就请你也进去。” 吴越进了屋,穿过客厅,来到书房门口,书房门开着,吴越敲了敲门框,“葛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又要请客?” (未完待续) 477章 吴书记的人脉(一) “刚从京都回来,有些事想和老弟商量商量。、”葛元斌起身相迎,把吴越请进书房。 吴越笑了笑,”什么消息要葛兄来亲自传达?” 葛元斌关上书房门,顺手递了支烟给吴越,“要不是爷爷再三嘱咐,我还真难以对你开口。” “葛兄言重了,你我之间有啥说不得的、7” 葛元斌抬起手摆了摆,“老弟,我做梦也没想到,元枫会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爷爷很失望,也很伤心。” “哦,过去的事的,不是说到此为止了吗?” “老弟,你是大度,这一点我佩服。问题是元枫这种性格,爷爷很担忧啊。” “葛兄,这话你跟我说可起不到什么作用。”吴越端起茶吹去伏在杯口的茶末。 “老弟,所以我很为难呀,元枫虽然被爷爷逐出了家门,可他毕竟是爷爷最牵挂的小辈,爷爷不想看到他以后真走上不归路。这才把我叫回去,谈了小半个晚上,托我向你道个歉。”葛元斌斟酌着字词,很有点欲言又止的尴尬。 “葛兄,这我可不敢当。葛老是前辈,他有什么吩咐,葛兄直说吧。” 葛元斌看着吴越,一顿头,“那好,我也不东来西扯了,爷爷的意思是,如果他不在了,万一元枫还搞小动作,请你吴老弟看在他的面子上给元枫一次机会。”见吴越没有回应,葛元斌苦笑笑,“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对老弟不公平呀。” “不不,这个要求我完全可以答应,只不过事不过三,葛兄也是清楚我的性格脾气的。” “给他一次机会就行了,他还纠缠的话,自生自灭好了。”葛元斌眼中闪过一线森然的冷光。 “不就一件小事么,葛兄倒把它当大事做了。”吴越呵呵一笑,“应该能安分几年,他的资源消耗的差不多了,没有能力再掀起大风浪的。” 葛元斌摇摇头,嘴里啧啧有声,“我是他堂哥,可我也弄不清楚他脑子里整天盘算啥。 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人生意义何在,我都想不明白。””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的想法,你我怎么会知道。” “元枫是可惜了,可见越是聪明的人走上邪道危害越大。”葛元斌吸了几口烟,“老弟,下次去京都有时间的话,我爷爷想请你过去一趟。” “长者有命,焉能不从。”吴越放下茶杯,“葛兄,你我交往也有年数了,在这里我给你一个保证,假如你堂弟小动作不断,我会给他找个安静的去处。这样也对得起葛老的拳拳爱心了。””老弟,你这话我不太明白。””他要我的命,我不要他的命,这个回答葛兄满意否?””一次机会之后,怎么处置随老弟,当然,老弟能有如此胸怀,想必爷爷听了很高兴。” 吕维娜敲了敲书房门,“两位领导,可以吃晚饭了。”等吴越出来后,又歉意道,“吴书记,老葛通知的晚了,也没啥准备。” “嚼得菜根百事可威,我看嫂子摆的这一桌,我和葛兄吃了,那是千事万事也能成的。” “嗯,今晚上这桌菜,老吕同志真正展示了厨艺功底。”完成了爷爷的托付,葛元斌心情大好,接上话茬打趣了几句。 藩、聱菇强强澈警强、澎:鼍:擎避》强舞》瓠:i、藩、垛※、势谱菇疆器、※※鬻、※、藩、鬻池江党政考察学习团于2004年四月二十日,正式组团赴沿海发达省市。 考察团的第一站是华夏经济最发达的省份一一江南省。政治局委员、江南省委书记谷明伟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接见了吴越一行人。这种超规格的政治礼遇,让考察团的成员们更坚定了此行的收获必然丰盛的信念。 李新亚是市长,当然的随团同行,危明宇留守池江,顺带过一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瘾。 考察团达到江南省省城已是下午三点多了,谷明伟接见后,就到了饭点。 下榻之处是石城饭店,考察团四十多人占据了整整一个楼层。从多功能厅出来后,吴越吩咐常务副市长姚如南,“姚市长,你安排同志们吃晚饭,这边就由你暂时负责了。“”吴书记,饭后要不要开个会?”姚如南请示道。”自由活动吧,注意纪律就行。”吴越笑笑,邀请边上的李新亚,“李市长,江南省有些老朋友请客,咱们去参加一下?” 虽说前段时间,两人之间并不是太过融洽,可书记的邀请,李新亚不便拒绝,再说他也想见识见识吴越在江南省的人脉。 “有吃大餐的机会,吴书记不请我去,我也会自告奋勇的。”李新亚回头望了望,“还有其他同志去吗?” “杜部长和翁书记跟我们去吧。”吴越对杜华敏、翁强招招手。 金陵饭店离下榻地不远,吴越四人步行,一面欣赏街景,一面相互交谈,仿佛就是几位平常的游客。 “吴书记,石城的市政建设还不错的。” 李新亚看着宽敞平整的马路和人来人往的过街隧道,有感而发。”石城六朝古都,底子本来就好,现在舍得投入,新气象又出来了。”吴越随口道。 李新亚摇摇头,“池江要做到这一点,投入可是吃不消。””凭现有的财政,是不够支撑的,所以这次出访的目的性很强,就是要把池江推介好,争取更多的投资机会。”吴越一边说,一边指着路,“过了这个红绿灯,穿过对面的小巷子就到了。“人行道那头聚了很多人,走进一看,两辆车吻在了一起。 “兄弟,是你违章呀,看看我这车,全进口的,给你搞得这样,我一一”一个光头戴拇指粗金项链的,拍打着一辆白色奔驰,瞪着一位明显傻眼的中年人,似乎要把中年人生香活剥。 他身边有两个高个子帮着出主意。一个穿草绿夹克的说,”给个一两千跑路吧,要是交警过来,你就是个全责。” 另一个拎皮包说,“这车修理老贵的,我弟弟在汽修厂上班,说上次有辆进口车,磕掉了拇指盖那么大的一块,补漆补了近万块呢。” 中年人香了一口唾沫,喃喃道,“不要这么多吧?不就一道痕吗?” “不信?你帮老子把车开到修理厂去试试。”光头恼了,把中年人推了个踉跄,“你以为是你的破车呀。”腰间手机响了,摸了听几句,又对中年人说,“老板催我了,我不足艮你烦了,爽快点拿个五千出来,我就这么算了。” 刚才帮腔的夹克低声对中年人说,“依了他吧,他可是混社会的,你一个外地人斗不过他,他今天算好,要是脾气上来,你赔了钱还得挨顿打。” “刘哥,五千怕是修不好吧。”拎皮包的对着光头摇摇头,言语中满是讨好。 光头不屑的瞅着中年人,“看他那吊子样,老子也不逼他,反正老板晚上用车,混一夜明天开去哥们的修理厂,冲我这面子,五千应该够了。” 拎皮包的推推中年人,“痛快给钱吧,刘哥让了一步了,不要不知足。” “我没这么多现金呀。”中年人哭丧了脸,他刚才说的是普通话,心里一急就讲了一句徽山话。”卡总有吧,我看你也像个小老板。”拎皮包的赶紧出主意。 中年人看了眼凶神恶煞的光头,犹豫道,“五千呐。” “拿不拿,等会就要一万。”光头吼了一声。 中年人摸出手机,“我报警,等交警来解决。” 夹克慌忙的按住中年人的手,“找死呀,刘哥会不认识警察?警察一来,你赔钱不算,还得拘留吃苦头。我也是看你老实,才帮你说话的,你这人怎么死不开窍?” “要你**哕嗦,帮谁呀。”光头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夹克。 “吴书记,这像是碰瓷。”人群外,翁强小声跟吴越讲,看到家乡人在外地受欺负,他忍不住了。 “嗯,这辆奔驰不知哪个年代的东西了。”吴越点点头。 边上一个五十多知识分子模样的好心提醒道,“祸从口出,你们都是外地人,这里面几个是一伙的,不知道骗了多少司机的钱了。” 夹克耳朵尖,听到了吴越几个的谈话,对光头便了个眼色。 光头粗鲁的推开围观者,走到吴越面前,“刚才是谁在放屁?” 看到光头五大三粗,捋起袖子的手臂上还有纹身,杜华敏生怕吴越吃眼前亏,堂堂一个省委常委要是挨上几下黑拳,那就闹笑话了,就算吴书记真想坊间流传身手不错,可当街和地痞打斗也不是个事。拉了拉吴越,“吴书记,咱们先过去再说。” “哦,听你口音和那个家伙是一道的。” 光头指了指人群中垂头丧气的中年人,又把胳膊捋起些,“怎么的,现在人多了,想耍赖?” 吴越伸手抓住光头的手腕,往前一带,光头受不住力,一下跪在地上,想要逞凶,可手腕像烙铁烫了一般的火辣的疼,愣是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喔唷、喔唷”的鬼叫。 还真有敢出头的?夹克、拎皮包的对望望,围了上来,嘴里嚷嚷,“敢打人呀,叫警察,撞了车还打人,不得了了,石城啥时轮到外地佬来猖狂。” 吴越嘴角浮现一丝戏谑的笑,”叫警察? 回头奄,管你们的人来了。” 韩智彪被秋奕辰打发站在金陵饭店门口等吴越一行人的,可他估摸着应该到了,却不见吴越等人的影子,就跑过来瞧瞧。一见之下,笑了,“吴书记,还有兴致见义勇为口阿。” “抓了几个碰瓷党,权当活动手脚吧。” 吴越右腿一动,把夹克、拎皮包的踢倒在地。 说话间,韩智彪已经拨打了就近的警务室电话,政法书记召唤,警务室值班民警出动起来,那是超常规的快。 半分钟不到,两个警察就气喘吁吁跑到了现场。 “韩书记。”两位警察看到这场面,难堪的无地自容,自己的管片上还用政法委书记亲自出马抓不法分子,这岂是一个实职得了? “警务室不是休息室,要多出来转转,马路上发生这事,围了这么多群众,你们还要书记亲自打电话才出动?”吴越放开了光头,接过翁强递来的烟。 被韩智彪批评,那就I里所当然,被面前这个三十多的小青年教训,两位警察面子上难看了,心里想:你虽然做了好事,但也不能不顾场合吧,这不是当着韩书记面,给我们难受嘛。 心里不快活,两位警察明的不敢怎么着,可暗地里注意拿定,要让吴越也难受难受,扮出公事公办的面孔对吴越说,”这位同志,请你跟我们去警务室录个口供。” 这两个家伙还不服气?韩智彪暗自叹气,指着吴越,”这是徽山省委常委、池江市委书记,刚才的情况我了解,是不是我跟你们去录口供?” 韩智彪这话,比狠狠批评还刺耳,两位警察大眼瞪小眼,一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韩书记,看来你卸任局长后,内部纪律不如从前喽。”吴越冷冷看了几眼,“走吧,耽搁了这么久,等了会荣司令又得让我罚酒。” 今天碰到贵人了,中年人惊魂初定,跑过来道谢,一面暗呼运气,乖乖,省领导帮咱出头。”下次开车要注意,出了事记住第一时间就报警。”吴越安抚了几句,跟池江的几位介绍韩智彪的身份。 石城是副省级城市,政法书记也算得上权高位重,吴书记居然公开批评其管理的能力,这等作派,看的李新亚几位一阵咋舌。 “韩书记,今天是谁请客?”吴越边走边问。 “请客的人自己没来,我们代表。”韩智彪买了个关子。”哦,你们倒好。是谁呀,这么大方?” 吴越一笑。 “邬君豪。” “这家伙。”吴越又一笑,介绍道,“小邬是公安部邬部长的公子,g艮我很熟悉。”看着韩智彪,“怎么,小邬这段时间表现不佳吗,我到了他还不露面?””小邬现在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了,他临时被大老板叫去了。”韩智彪解释道。 “哦,天娇这丫头也在石城?””是呀,楚小姐说,吃完晚饭,请大家去俱乐部坐一坐。” 吴越点点头,“好,听说新搞了个温泉,大家去跑一跑发发汗,精神抖擞了,明天好继续工作。” 公安部邬部长如今是红人,据说不久后就能荣升正部,他的公子请客,吴书记面子确实够大,可邬公子又被啥楚小姐叫去了,看似这位楚小姐远比邬公子厉害,不过邬公子、楚小姐在吴书记的嘴里都是轻描淡写的两个人。 背景雄厚就是不一般呀。李新亚心里一阵感叹。 》搭※强澎鬻搿※》《※垮※瞄::;.;:※搿强※强※垮垮垮垮誓蕾黟髟嫱※金陵饭店最高的旋转餐厅里,今晚上只放了一桌。 “这地方包下来,要十几万吧,天娇给小邬涨工资了?”吴越走进餐厅前,笑着问韩智彪。 “恐怕是楚小姐的来头吧,听说她入股金陵饭店了。” “这丫头越发能耐了。”吴越一面笑,一面跟走过来迎接的秋奕辰、荣玉斌打招呼。 几人握手后,吴越把李新亚几位介绍给秋、荣认识,“秋省长、荣司令,这是我们池江市市长李新亚同志,这是池江宣传部长杜华敏同志,这位呢,书记翁强同志。””秋省长好,貌的问好。 池江高新科技开发区党工委荣司令好。”李新亚几人礼“坐吧,坐吧。”荣玉斌不耐烦客套,拉着吴越入座,“迟到者要主动呀。” “这是自然。”吴越对服务员招招手,“先给我来三杯。””荣司令,这酒要罚吴书记可没有理由。”韩智彪笑着把刚才的小插曲说了。 荣玉斌嘿嘿一笑,“就怕不热闹,秋省长,现在热闹来了,你看小韩的工作不到边,还得麻烦吴书记,这么着吧,小韩赔罚?” 秋奕辰向来严肃,可也被荣玉斌逗乐了,点了点头,“嗯,荣司令的提议很好啊。” “秋省长,你们两位是领导,领导指示我只有服从,可我一一”韩智彪为难的看着面前一只三两的酒杯。 “韩书记减半。”吴越伸手拿过韩智彪面前的酒杯。、“吴书记是客人,秋书记你看呢?”荣玉斌转过头对秋奕辰说。 “可以呀,荣司令身为主人之一,一来就欺客,依我看荣司令也陪一杯。” 荣玉斌无可奈何的抿嘴摇头,“到底不同一般,这个长辈做的到位。” “长辈我可当不起,我是看着馨儿长大的,要是我伙同你欺负吴书记,罄儿知道了还能叫我叔叔?”秋奕辰大笑。 李新亚几个交流了一会眼神,心里实在难解疑惑。 这话吴越不便解释,秋奕辰说无妨,他点起一支烟,“当年我是吴书记爱人爷爷的秘书,吴书记爱人那会可是常常想着法掏空我口袋的。呵呵,一转眼,小女孩成了妈妈。吴书记也进步到和我一样喽。” (未完待续) 478章 吴书记的人脉(二)特大的项目 这些家长里短的话,本不足为外人道,更可况秋奕辰的身份。、他能当众说出来,自然是与暴越关系非同一般。这等层次的领导聚会,不先谈公事只论渊源,李新亚几人哪里会看不出究竟? “没秋省长的提挈,哪有我的进步。”吴越适时地表示了谦恭。 “哪里,哪里。”秋奕辰摆摆手,微笑着看向吴越,“吴书记这次来江南省,准备跑哪些地方?” “滨海和龙城吧。”吴越点起烟,略微考虑了一会,“如果抛开池江省会城市的天然优势,滨海的经济基础和池江相仿,滨海的发展道路,池江可以参考仿效。龙城呢,不但是江南省首屈一指的经济型城市,放在全国也是千亿级城市中排名靠前的,池江学习龙城,主要是学习他的开拓创新和勇为人先的精神。” “吴书记的意思是既要稳妥前进,又要打破常规的突飞猛进?”秋奕辰笑问。 “‘稳中有升是基础,突飞猛进就要看机会了。” 秋奕辰点点头,开玩笑道,“这个机会,吴书记不能在江南省找呀,你振臂一呼岂不是从者云集?” “秋省长,吴书记真要撬墙角,你能不答应?”一旁的荣玉斌打趣道。 “互利互惠,双向选择。这次池江的招商方向主要是针对东方市和浙湖省的,当然,江南省的企业家如果有兴趣,我也不往外推。” 吴越夹着烟,看了看身旁的翁强,“翁书记,推介要成功,就要看你们的准备工作了。” 翁强一直在听,这种场合别说他,就连李新亚也很少有插话的份,只有吴书记点名了,他才有机会说话。 “吴书记,这次开发区准备了十三个高科技待开发项目,这些项目已经通过初步论证,有较高的市场前景。”翁强回答道。 秋奕辰手指搭在酒杯上,轻轻拍了拍,”看来吴书记是有备而来了,这一圈走下来,江南、东方、浙湖的地皮起码要薄了三寸。” “秋省长夸张了,这些项目即使全部推介成功的话一一”吴越又转向翁强。 翁强赶紧答话,“吴书记,十三个风险投资项目总共需要一百三十亿左右的资金量。” “秋省长,一百三十多亿何至于刮掉三地三寸地皮?不就九牛一毛嘛。”吴越举杯敬了秋奕辰。 “一百三十多亿就能劳烦吴书记带队了?”秋奕辰喝了半杯,似笑非笑的看看吴越。 “果然在秋省长面前,我瞒不住什么。” 吴越伸出杯子和荣玉斌碰了,一口干尽放下酒杯,“我是带着一个大项目来的,不过暂时还只算纸上谈兵。我打算先跟浙湖几个大民营企业家碰碰头,再和国外的财团谈一谈,如果大家都有兴趣,我就着手开始这个项目。’ 考察学习之外,顺带还能吸引些投资,这在李新亚看来已经是蛮不错了,等听到获得一百三十多亿的风险投资似乎也不算难事,更是难耐喜悦。市长主抓经济工作,甭管池江的投资从何而来,应谁而来,到账之后,就有很大一部分能转化为他的政绩。 如果说在池江其他事务上,李新亚还有和吴越掰掰手腕,一较高下的念头,独独在招商引资方面,他是全面支持吴越工作的,资金嘛,那当然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喽。 这次考察学习的目的,临行前吴越作过详细的阐述,但是还有所谓的大项目,这是李新亚第一次从吴越嘴里听说,他默不作声先搜肠刮肚想了想,实在记忆不起池江有特大项目待建的迹象,一百三十多亿尚且没放在吴越心上,可想而知特大项目的惊人投资量。 李新亚双手合着,放在膝盖上,看似悠闲,实际心里颇为挣扎,一方面他渴望得知这个I页目的详情;另一方面他又略带不满和失落,这么大的项目,吴越居然事先不给他透些口风?”哦,还有啥大项目?”秋奕辰兴致勃勃的问。 “这个项目,我酝酿了一段时间,但是迄今为止我还没跟任何人提起过。项目很大,投资也很大,五百亿打底,上不封顶呀。”说话间,吴越有意无意的对着李新亚笑了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新亚有些惭愧,不过转念间他又被吴越报出的数字惊呆了,五百亿打底,上不封顶,这是多么惊人的巨额投资?池江准备上哪种项目,哪种项目又需要如此巨大的资金? 秋奕辰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五百亿打底的项目,倒是值得去努力努力了。” “吴书记,池江有这么大的项目?”李新亚忍不住问道。 吴越把烟盒推到李新亚面前,”李市长,初步测算,要达成目标投资额最好要在千亿左右。” 干亿?池江的几位差点大眼瞪小眼了。这样的项目徽山省不但难得一见,就算放在全国也要轰动一时了。 吴越深深吸了口烟,“我准备把池江几家摩托车、轻便卡车厂整合,打造成华夏中部的汽车基地,生产线涵盖家用高、中档轿车和重型卡车。近来国外有几家汽车企业已经濒临破产,我请了海外的朋友去洽谈,想办法整体打包买回来,尤其是企业的产品研发机构,这些企业面临的经营窘境并不是产品的落后性导致的,恰恰相反,有些企业的产品过于超前了。 技术层面上,他们的产品目前在国际还具有一定的领先优势。” “我不搞合资,要搞就搞整体收购,当然由于技术壁垒,可能要采用一些变通的办法,比如请海外华人财团和我方进行合作,但是控股权必须留给华夏。”吴越灭了烟头,”汽车工业应该服务于华夏的经济,而不能成为依附华夏经济的吸血鬼。池江汽车基地的建成可以看做是民族工业提升的契机,不是单纯的为了造汽车而造汽车,更不是抽取华夏血液输送给国外冠冕堂皇的渠道。” “这个基地是汽车生产技术创新的基地,是创造华夏新的经济增长点的基地,最终它将化为民族工业的一部分,是个9晖化器,也是造血机。当然从狭义的角度出发,它的建成必定能让池江的经济跃升到新的层面。现在池江的几家摩托车、轻卡企业大都经营状况不佳,发展乏力,基地建成后,消化掉这几家企业的上万名员工绰绰有佘,不但如此,它所需的近十万名员工岗位还能在五到十年内,解决池江大中专毕业生就业难的问题。” “围绕它的建设,将大大促进池江的整体经济发展,基础产业会兴起、城市建设也会随之加速。”吴越的目光从池江的几位脸上滑过,“我刚到池江就听说过,池江的城市大而空,大不是坏事,能提供便利的发展空间,空怎么填补,就要靠项目产生效益。” 荣玉斌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斟酒,”吴书记,喝酒、喝酒,我看池江的同志都听得入迷了,再不打岔,这顿饭就成了报告会。’”对对。”吴越呵呵一笑,对李新亚说,“李市长,具体的步骤,我们饭后再商议。” “’吴书记,你刚才一番话,我听了很受鼓舞。如果这个基地能顺利落户池江,相关产业的推动之下,池江的发展就如秋省长所言,要突飞猛进了。”吴越这么说,摆明要让他紧密参与,李新亚大感满意,也就不吝言辞的赞美了几句。 “工作干头万绪还有很多,可能的话,李市长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近期就专门来负责汽车基地的事项吧。”吴越笑了笑。 “重中之重,市政府当然要全力以赴做好配合工作。”这个大礼包,吴越甩手就给了他,李新亚心里复杂难言,一时间,他觉得前段那些狗苟蝇营真是不知所谓。作为市长,他自然想着更进一步,进步所需什么,他也日月白,远不是在官场上用些小道能换来的,如今吴越只给他一条坦途,他只要顺顺利利走过去,所想的一切都是水到渠威的事。 ’抛开了原先的杂念,李新亚感觉呼吸也舒畅了许多,他需要更进一步和吴越沟通交流,只是谨慎的性格还是让他在临门一脚时抽搐难定。不过,他也摆出了自认正确的姿态,用配合从属的架势作了回答。 “暖,怎么能说是配合?”吴越皱了皱眉头,”要以市政府为主导,以李市长为龙头,去完成这个工作。功在一时,利在千秋,项目落威后,参与的同志都能够自豪的面对池江六百多万群众的。” “失言了,失言了。”李新亚端起酒杯干了,又让服务员倒了一杯,递到吴越面前,“吴书记,我罚酒一杯。” “一杯不够,起码三杯。”荣玉斌大笑。 李新亚应声道,“荣司令指示了,我当然服从。” 秋奕辰也笑了,“李市长这个态度很端正嘛。”’ 荣玉斌和秋奕辰都是仕途打拼几十年的人,怎会看不出吴越、李新亚之间的不和谐,现在李新亚表露了恰当的姿态,他们乐意作个调和者,毕竟党委、政府的两位一把手能齐心合力,工作开展就顺利得多。 三杯酒下肚,李新亚已经快喝了一斤半,舌头也变得大了起来。”不能多喝了,等会你们还有工作要谈。”秋奕辰笑着叫住准备倒酒的服务员,“上主食吧。” 垮垮※※垮垮垮垮警※垮?蚤学蹭警垮垮※晚饭后,秋奕辰、荣玉斌两位回了各自的住处,吴越一行人加上韩智彪打算去石城俱乐部。 饭店门口早有奔驰商务车在等着,见到吴越几人走出饭店,邬君豪赶紧跳下驾驶座,迎上前打招呼。”怎么,这么大的一个俱乐部,还用总经理当司机?”韩智彪拍到着邬君豪,打趣道。 “接待规格不同嘛。吴书记要来,我不当司机谁当?”邬君豪平素和韩智彪玩笑惯了,丝毫不以为意,对着吴越几人笑笑,“领导们,请上车吧。””小邬,邬部长的公子。”吴越指着邬君豪,跟他介绍了李新亚等人的身份。 邬君豪逐一点头问好,很是热情。 李新亚等人心里清楚,邬君豪这副作派不过是吴书记的面子,真要欣然接受,那就贻笑大方了,纷纷客气的回了礼。 车上很宽敞,对坐的座椅之间摆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还体贴细致的放了几盘水果。 吴越躺在椅子上,捏起一片水果,一面问韩智彪,”冯区长今天怎么没过来?””吴书记,你的消息落后了,冯区长现在是冯书记,在京都党校短期班学习呢。’ “哦,没听他说起嘛。看来我关心不够。” 吴越转过身子拍拍邬君豪,“小邬,俱乐部原先不是有温泉吗,再搞一个?” “吴书记,原先那个是人工的,现在这个可是天然温泉,水质通过鉴定,对人体有好处。”邬君豪手握方向盘,一边大吹特吹。 趁着吴越和邬君豪说话,杜华敏向韩智彪打听冯书记是何人,韩智彪说了大概,听到说冯玉轩以前只是龙城市委的副秘书长,跟了吴书记不到一年,就节节高升,从处级一步跨上了副厅,现在还极有机会进入石城市委常委班子,石城是副省级城市,常委高配正厅。三年处级就进步为正厅,这个速度足够让杜华敏等人咋舌,也更坚定了杜华敏、翁强跟随吴越的决心。 半个多小时后,奔驰商务车稳稳的停在了石城俱乐部门前。 “小越哥,欢迎光临。”楚天娇笑吟吟的站在了车头前。 吴越笑道,“大老板亲自迎接,我受宠若惊呀。怎么样,今天给个面子免单?” “小越哥就会拿我开玩笑。”楚天娇嗔了一眼,对着吴越身边的韩智彪、李新亚等四人矜持的点点头,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不开玩笑,我酒有点多,真想去泡泡了。” “这个我就不陪了,小邬,你全程负责啊。我去美容了。”楚天娇做了个请的手势。 “美容看来很有效果。”吴越看了几眼,“以前是小麦色,现在成白雪公主了。” “’小越哥好土呀。”楚天娇甩了甩脑袋,”这叫紧跟时尚潮流,那种肤色流行,我就用那种。” “落后了,落后了,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蒂还是你们的。”吴越伸手摸了摸楚天娇的脑袋。 这个把她当不懂事小丫头的亲昵的动作,让楚天娇有些不满,顿了顿脚,“小越哥,我的发型可花了我两个小时呢。” 吴越大笑,“时间我赔不起,好了,我们进去了。” ※垮垮垮豫垮垮垮强?釜※j≤※?*强≯慕蔓,强强强疆避氍搭强灌强潞警器聱垛吴越、韩智彪走在前面,李新亚几个落后了几步。 杜华敏好奇的问邬君豪,“邬总,刚才这位楚小姐一一””’楚老的宝贝孙女,人称楚三小姐。”邬君豪悄悄指着吴越,”真要论起辈分,她要叫吴书记叔叔的。” 楚老的孙女?李新亚扭头和杜华敏眼神交流:还以为是摆谱,原来天之骄女呀,这就正常了。 温泉池分成好几个区,什么土耳其风格、地中海风格、吉埃及风格等,吴越挑了一个古典园林的风格浴池,假山修竹,星空在顶,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正好与温泉的热度相抵,使人倍感舒适。 吴越披着浴巾,靠在池壁,闭目养神。 杜华敏和翁强在对面,低声交谈,特意把空间留给李新亚似的。 李新亚一肚子话,有些适合现在讲,有些呢,最好杜华敏、翁强不在时说。 看到吴越似乎瞌睡了,李新亚倒不便惊扰,’手里拿着浴巾一上一下撩着水,似乎声响大了些,吴越睁开眼,”哦,李市长。’ “吴书记,没打扰你休息吧。” “哪里,我喝多了酒,精神更好。”吴越转身从池壁的饮料台上拿了一杯饮料递给李新亚,自己也取了一杯。”吴书记,关于汽车基地一一”虽然极为关心,李新亚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开个头,等着吴越来说。 “成功有望,审批的事我会托葛省长帮忙,发改委那一块,葛省长相当熟悉。目前来说难度大的还不是资金的问题。”吴越轻轻喝了一口,把饮料杯端在手里。 资金不是问题?李新亚一阵狂喜,点点头问,”吴书记,是不是担心整体打包购买的问题?” “是呀,这个必须要首先确定下来,这是基础,不落实的话其他都是空中楼阁。”吴越深深看着李新亚,“李市长,我有个建议。” “吴书记,你说,你说。” “市委市府要成立一个专门小组来操作这个项目,我们任组长,当然我具体只挂个名,组员呢,我提议几个,毛博语同志、杜华敏同志、翁强同志,其他组员,李市长你拿主意。” 杜华敏、翁强耳朵竖的高高的,听到他们也名列其中,高兴溢于言表。 “吴书记,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有些问题,我想和你交交心。” (未完待续) 479章 吴书记的人脉(三) “吴书记,关于汽车基地一一”虽然极为关心,李新亚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开个头,等着吴越来说。, “成功有望,审批的事我会托葛省长帮忙,发改委那一块,葛省长相当熟悉。目前来说难度大的还不是资金的问题。”吴越轻轻喝了一口,把饮料杯端在手里。 资金不是问题?李新亚一阵狂喜,点点头问,“吴书记,是不是担心整体打包购买的问题?” “是呀,这个必须要首先确定下来,这是基础,不落实的话其他都是空中楼阁。”吴越深深看着李新亚,“李市长,我有个建议。” “吴书记,你说,你说。” “市委市府要成立一个专门小组来操作这个项目,我们任组长,当然我具体只挂个名,组员呢,我提议几个,毛博语同志、杜华敏同志、翁强同志,其他组员,李市长你拿主意。” 杜华敏、翁强耳朵竖的高高的,听到他们也名列其中,高兴溢于言表。 “吴书记,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有些问题,我想和你交交心。” “可以,可以,最近一段时间你我都有些忙,也没时间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吴越坐起身,把浴巾绞干了搭在脖子上,从池沿边拿了烟盒打火机。 李新亚也从齐脖的池水中站起,用干毛巾擦了擦手,接过吴越手里的烟盒抽了一支叼在嘴上。 书记、市长的响动有些大,杜华敏、翁强知趣的找了借口,离开温泉去休息区。 “喀嚓”吴越点了火,顺势把打火机递给李新亚,李新亚低头接了火,坐在吴越近旁。 “吴书记,这一个多月来,我的配合工作没有做好啊。”李新亚默默抽了几口烟,又说,“我承认我的着眼点低了些,考虑计较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说出这番话,李新亚是经过反复考量的,一市之长轻易哪能低头,不过眼前有个绝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更难的得是吴越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威见而把他排除在机会之外。 既然吴越的姿态放出来了,他必须有所表示,千亿的汽车基地,那绝对是仕途之上一个新的制高点,只要参与其间想不进步也难,何况吴越还给了他一个主导的地位。与之相比,争一些班子里的话语权,当然微不足道到了极点。 现在李新亚是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这样的话,他就无须太过低头,毕竟事到临头的低头总是难免会给对方留下见风使舵的恶感。 吴越转过脸,看着李新亚,见到他还准备说下去,赶紧摆了摆手,“彼此不了解之前,都有个磨合期,磕磕碰碰不可避免。各人有备人的风格嘛,求同存异就好,只要在大局上彼此看法相近,劲往一处使,就能干好工作。以前的部是些无伤大碍的小事,过去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放在心上。”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吴越对李新亚的看法远远好于危明宇,尽管李新亚身上也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是他的工作能力相对是无可挑剔的,而危明宇十足一个沉迷玩弄权术的官场小人,所以这样的机会吴越可以给李新亚,绝对不会给危明宇,哪怕危明宇靠近一点都不行。 还有,李新亚是市长,池江要上如此大的项目,跳开市长也不现实。没有市正叟府的鼎力协助,项目开展起来很难顺畅,总不至于凡事都要吴越亲自过问吧。 在酒桌上,吴越就留心观察过李新亚,他也在等着李新亚表明态度,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李新亚还是在老圈圈里出不去,仍1日为了维系一点可怜的面子而不知变通,那么此人不值得使用。 刚才李新亚的态度,吴越很满意,机会不是随便给的,对方必须要懂得珍惜,甚至要学会感恩。不过,吴越也不会让李新亚过于难堪,所以李新亚一表态,他就岔开了话头。有些东西心领神会后,一笑而过最恰当,真让副手太难堪,以后总会留下疙瘩的,那样就失去了意义。”好,以前的不谈了,放眼未来吧。”李新亚顺杆子下,神色自若起来,吐了一口烟,把烟头掐了,“吴书记,是不是两条线一起来?审批的过程也很复杂。” “李市长说的很对,这个项目的审批很复杂,国家发改委那边要综合衡量,大型汽车产业基地南北都有了,我们中部地区要上一个,不是容易的事呀。”吴越点点头,”等这一趟考察结束,回池江后我要造葛省长谈一谈,只能请他全力以赴了。” “难是难,不过吴书记和葛省长两位去操作的话,我想在审批方面成功有望。”说这话,李新亚并不是恭维,集怀系、葛系之力,如果说连这个项目审批都办不成,那倒是奇谈一桩了。 “那就分分工,审批这一块我来负责,其他方面李市长全面负责。回去后,班子尽快搭起来,我估计只要消息一出去,备方来客就要盈门喽。” 李新亚笑道,”多多益善,多多益善。””那李市长准备用哪些人?” “姚如南可以当副组长一一”李新亚看了吴越一眼。 吴越笑笑,“可以,姚如南同志是常务副市长嘛。” “常水阳同志也参加吧。”李新亚考虑了一下,常水阳是省委唐书记推荐来的,由他加入,省委那一块就好办多了。”好好,常委副市长嘛。”吴越重新点上一支烟,“其他的组员,李市长看着办吧。李市长要用的人,我都是同意的。‘“那我就自作主张,不请示汇报了?” 吴越呵呵一笑,”既然分工了,你负责的工作我就不插手了。我们要加快步伐,争取三个月立项审批成功,如果海外收购顺利,年底前争取基地奠基。” “吴书记,建设周期要多长?” “分几步走,先上轿车生产线,一切能按计划进行的话,明年应该有洋车出来的。” “吴书记,这样一来,池江经济三年之内就要大翻身了。”李新亚兴致更高了。 “口袋里钱多了,李市长手脚不妨可以大一些。”吴越手一挥,“池江的城市建设要成为中部地区的典范。” “吴书记,城市规划看来要重新调整。””要超前,眼光放远,我们这一届如果完不成,起码也要把大框架搭建起来。一个城市的整体规划必须具备前瞻型和可延续性,你上来搞一套,换了他上来又搞一套,劳民伤财不说,把一个城市搞成了四不像。4”吴书记,这么一来对规划部门是个严峻的挑战,这份规划出台必须要有很强说服力的。” “是呀,宁可事前想破脑袋,不要建设时修修改改。”吴越挪动身子,抛到了池中,“李市长,泡泡吧,明天还得早起出发去滨海。” 聱警磐海疆强≯疆野罾强;蓉繁潜※澄澎磐髹_※※强强弹鬻舜魁舅舞※强强次日早上九点,滨海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都站在市委市府大楼前,等待吴越的到来。 这种接待规格并非正常,不过市委书记康海元开了口,班子里的其他成员也不便异议j陪同吴越赴滨海的江南省省领导是省委秘书长陈维,没下车就见前面站了一排人,这阵势把他也唬了一跳:这规模等于欢迎省委主要领导下来视察了。”吴书记,欢迎,欢迎。”等吴越下了车,康海元走上几步,紧紧握住吴越伸出的手。 “康书记,我一路行来,看到滨海大变样喽,康书记这几年成绩斐然呀。 “呵呵,比比以前可以略微骄傲一下,可相比省内其他地市,我就难为情喽。”康海元侧过身子,向吴越介绍班子的其他成员。 这几年滨海班子的调整幅度比较大,有许多同志吴越还是第一次见,不认识的点头握手,熟悉的就留步谈上几句。 “老孔,你也来了,你那儿我肯定去的。”吴越一手握住孔立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孔立的肩膀,显出与他人不同对待的亲密。 “吴书记,县里的同志都盼着你去呢。” “好好,我也很想尽快见到同志们。” 简单的会谈后,吴越一行人分成几组考察学习备个地方,吴越带上杜华敏和城建部门的同志直接去了滨海县城,李新亚留在市里去参观滨海的几大经济开发区,姚如南则领着相关部门的同志奔赴滨海影视城。 姚如南此刻是激情高涨的,昨晚李新亚从俱乐部回石城饭店后,第一时间向他传达了池江将要上马汽车产业基地的事,还说吴书记同意他就任工作小组的副组长,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容不得他有时间消化,一路上他的脸上忽而沉思、忽而微笑,简直精彩非凡。 十点多从市里出发,到滨海县城已近十二点了,吴越要去见1日部下,陈维也不便陪同,独自去了县招休息。 “吴书记,直接去饭店吧。”孔立提议。 “行啊,那些同志过来了?” “姜县长、陈书记,对了,F5主席也在。” “哦,难怪刚才没见卢主席。” “吴书记,也是巧,.占主席这几天带了政协的同志在县里作调研。” ※垮垮劳强囊:毫,茹j:*崔※※※※蟛※※※强海弹警聱强舅舅潜聱聱这顿饭是孔立的弟弟孔文主动要求请的,他现在身价数千万,赫然就是一位大老板,在家族里,说话比孔文这个市委常委、县委书记还响亮。 只是吴越一到,他这位大老板就乐呵呵的成了门童兼跑堂,忙前忙后没个歇时。”卢主席,好久不见了,你可是越活越年轻呀。”吴越递烟给卢国祥,还主动帮他点火。 卢国祥面子有光,心里舒畅,一边说”不敢,不敢,怎么要吴书记点烟”,一边还是凑上去接了火。 吴越问了问姜文清和陈勇的工作情况,得知他们把家属都调来了,笑道,“两位准备扎根滨海,这我倒没有想到,很好呀。”又特意问姜文清,“老姜,姜瑜还好吧?” 对吴越,姜文清的感情是很深的,既有知遇之恩也有这些年频繁照顾的感激,听到吴越问起女儿的情况,姜文清摇摇头,”过的是不错,可我也烦心,大姑娘了,不嫁人不好,嫁人吧,她有没有太多的独立生活能力,我也怕受人欺负呀。””这个问题要好好衡量,我的观点是什么对姜瑜好就怎么做。等会吃过饭,我去看看她。”吴越想了想,”姜涛应该读大一了吧。” “吴书记记得一点没锚,读大一了,在华夏刑警学院读书。“吴书记现在的身份还能记着他一家人,姜文清很是感动。”等姜涛毕业了,也来滨海工作,可以就近照顾姐姐嘛。我还记得他虎头虎脑的样子,一转眼,他也大学生了,呵呵。”吴越笑了笑,低下头,“很怀念大家在一起工作的时光,我是真心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跟大家共事。” “吴书记,你的要求提的太高,我们可能没办法达到呀。”陈勇插上一句玩笑话,“老姜还好,享受了副厅待遇,我的差距就大了。 就算吴书记以后回了江南省,只怕我坐在下面听吴书记作报告的机会也没有。 “大家都有进步,都是曾经的同事,不管我在哪里,我随时欢迎同志们过去。”吴越说完,故意揶揄了陈勇一句,“不过老陈的进步幅度是有点慢,老孔呀,是不是老陈骄傲自满了?””老孔,你可要为我说句公道话,吴书记不关心我,你对我是了解很清楚的。”陈勇扮出受了冤屈的模样,大家哈哈大笑。 “吴书记,老陈进步有望Ⅱ嗣。”孔立端起酒杯和吴越碰了碰,指着陈勇,“市公安局局长的热门人选,呼声最高,我看加一把火就成了。” “要加,老陈这几年雷厉风行,工作相当出色。”吴越举杯示意,陈勇仰头一杯,常常吐了一口气,“我收回刚才说的,吴书记对咱还是很关心的。” “得,老陈你也不要和我耍花枪,只要具备进步的条件,我向来是大力支持的。”吴越笑着对卢国祥说,“卢主席,陈书记的工作,市委看法都可以吧。””他们都是藏着掖着呀。”卢国祥浅饮了一口,”陈书记任市公安局局长市委基本通过了,孔书记比我还清楚。” 没等吴越说话,陈勇对着孔立不依不饶,“老孔,你不地道了,这个好消息,你咋瞒着我?” “不瞒不行呀,你一走马上任,我们这儿就少了一员大将。”孔立眯着眼笑,“我是不舍嘛。” “罚酒、罚酒,必须罚酒。”陈勇把孔立面前的空酒杯拿了过来,自己动手给倒得满满胖胖。 起初滨海这些干部说话没有上下之分还让杜华敏暗暗吃惊,可听着听着他生出了羡慕,多融洽的上下级关系,在这种氛围下工作舒心呀。 j§并七蟛强遥※※※※磋※潜※※※※※※强强1※、菇、诲》、磐强釜繇叛;≤鬻澈池江考察学习团在滨海待了一天,晚上在下榻地滨海饭店考察团开了一次会,不过会议是李新亚主持的,吴越有事赶去了水北。 晚七点,水北最高档的酒店一一华宇大酒店的一二层热闹非凡,副市长卢建光嫁女儿嘛,自然来宾众多。 卢市长这几年过得顺风顺水,从一个不起眼市政府排名最后的非常委副市长一跃成了常委副市长,主管水北沿江工业开发区,工作搞得颇为出色,在省政府也是知名人士。 孙荣东市长也到了,他来参加婚宴,无疑更突出了卢建光在水北官场的地位和重要性。 新郎郑康、新娘卢美娟站在了饭店门口迎接亲朋好友,卢建光夫妇和郑老实夫妇这俩亲家也忙着帮衬。 当然,卢建光是没有机会站在门口的,官场那些人士全要他去照顾,孙荣东一到,他就只能坐在位置上专门陪着孙市长了。 看到卢建光不时拿出手机,孙荣东笑问,“老声,还有哪位重要来宾没到?” 孙荣东是随口开玩笑,他来了水北还有哪位比他更重要?诚然许凯皓书记地位要胜过他,可许凯皓和他不对付,难能出席市政府要员举办的婚宴。 “是有一位。”卢建光话一出口,就见孙荣东脸色沉了沉,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是亲戚。” “哦,哪位呀?”孙荣东也好奇。刚才他还以为卢建光真把许凯皓请动了,故而心里不快。 “吴书记。” “吴书记?”孙荣东仔细想了想,“老卢,吴书记可是在徽山省呀。” “孙市长,这几天吴书记正好在江南考察,我提前好长时间就邀请了,吴书记也答应了。” “喔唷,咱们不能坐着,这要出去迎一迎的。”孙荣东站起身。 卢建光正等着这句话,真要大刺刺坐着等吴越进来,架子端得就离谱了。 “孙市长,吴书记应该快到了,半个小时前,他给我来过电话。” 旁边几座池江官场上的来宾,瞅着孙荣东、卢建光并排走了出去,站在大门口张望,不免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许凯皓书记不会来,哪池江地面上还有谁要惊动两位市长亲自去迎接? “来了,来了。”卢建光远远看到一辆大奔驶近,赶紧走上前去。 “吴书记,谢谢呀,你百忙中抽空来参加小女的婚宴。” (未完待续) 480章 吴越去龙城,冤家再聚首 “今天是郑康的人生大喜事,我再忙也要过来嘛。!”吴越跟卢建光握了手,又和边上的孙荣东握手客套了几句。 孙荣东手一扬,指了指里面,“吴书记,请吧,你一到才能开席呀。””稍等,稍等。”吴越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只红包,走到郑老实夫妇面前,恭恭敬敬叫了”伯父、伯母”,然后把红包递给新郎官郑康,“小康,恭喜了。” 看到吴越后赶紧从饭店里走出来的吴飞,打趣道,”哥,你一个大书记呢,红包太薄了吧。” “你给了多少?”吴越拍拍吴飞。 吴飞伸出一个手指,“我就这么一个小舅子,能少给?十万。” “喔唷,我比不了你,你财大气粗。”吴越招手把吴飞叫道跟前,附耳说了几句,和孙荣东、卢建光走进了饭店。 水北地面上两个响当当的大人物见了嫒媛那口子也不敢端架子,郑老实尽管心里不太爽,可面子上还是觉得很光彩。”小飞呀,你哥刚才和你咬啥耳朵?”郑老实笑问。 “爸,我哥让我告诉小康,卡的密码是六个零,小康得空自己去改改。” “什么卡?”郑老实奇怪道。 吴飞努努嘴,“喏,不就在红包里嘛。” “给了多少?”郑老实不顾老伴的眼色,问道。 “我哥比我大方,翻了二十倍。” 二百万,嗯,这小子还有点良心。郑老实满意的点点头。 二百万?郑康的手哆嗦了几下,险些捏不住手里的红包。他两个姐姐都在挣大钱,也相当照顾他这个弟弟,可除了买婚房时给了一笔大的数目外,平常给的贴补一年也就个二三万。二百万,他和妻子卢美娟上班一辈子也挣不到。 “小飞哥,这礼太重了,我、我不能要。”郑康把红包胡乱的往吴飞手里塞。 “拿着吧,哥给你的还用客气。”吴飞拿过红包,塞进了郑康的西装口袋,“别唧唧歪歪了,给人家听见了影响不好。” “美娟,还是你拿着。”郑康摸出红包放在了妻子卢美娟的手里。 这孩子,昨这么老实?郑老实看着直摇头。 “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当家才能家业兴旺。“潘叶弟用手肘轻轻顶顶丈夫,低声道,“儿子还不跟你一个样?” 郑老实搔搔后脑勺,尴尬的笑笑,“好好,夫妻和睦,就要这样子。” 强磐警聱聱※棼罾聱聱:摹警:≤警暑磐强整峰聱、警羝磐聱母孓警若强警器遨整这个三十多的年轻人是谁呀?来喝喜酒的宾客中少有人认识吴越,见到两位市长亲自去迎接,又陪着在外面站了一会,然后陪着进来,都深感好奇。 酒席上有几位在水北沿江开发区工作,他们以前跟着卢建光跑过几次龙城,比较熟悉吴越,赶紧对周边坐着人显摆他们的见识,“这位你们不知道呀,原来龙城市的吴市长,现在调去了徽山省任省委常委、省城的市委书记了。” 哦,难怪、难怪,边上人恍然大悟:副部级领导光临,两位市长出去迎一迎理所当然的事。 有人小声和邻坐的耳语,“郑康不得了,还有这么大来头的亲戚。市里卢市长罩着,外面有吴书记,喷啧,前途不可限量。” “朝中没人莫做官,自古如此。小康现在是副处了吧,上的快不快?”邻桌不免羡慕的转头盯着郑康看了几眼。 另外一个人凑过头,神神秘秘的爆料,“你们知道啥,重点不在卢而在吴呀。’ “啥道理?”三个人的头凑在了一起。 “吴尽管去了徽山,可在江南省他还是能说上话的,省委谷那边,谁有他吃香?他老丈人张留下的人也得给他足够的面子。”爆料人声音低的像是蚊子哼哼,“声没有吴进常委会这么顺利?小康靠他?你们都搞反了,他靠小康吧。” 酒宴散后,吴越独自返回滨海,宾客们也各自离开,毕竟是市长嫁女儿,谁也没个胆子去洞房胡闹。 郑康买的是别墅,房间多,还特意为郑老实夫妇装修了一间卧室。郑老实是打定主意不跟儿子住的,家里三间亮堂堂的三层楼,他自己手脚还利索,用不着儿子媳妇服侍。不过今晚上特殊,他也没由着性子摸黑回家。 卢建光夫妇也在婚房里坐了会,陪着亲家、小两口拉家常。 谈着谈着,不知是谁起头,说出了吴越给红包的事,听说给了二百万,卢建光夫妇也惊呆了。 “小康,美娟,你们真敢收呀。”卢建光不满的盯了一眼。,郑康头一低,“爸,我当时也不知道里面这么多钱。” 卢建光还想说几句,边上郑老实抢着开口了,”给了就拿着,他也算你哥嘛。””拿着吧吗,拿着吧。你们都有工作,足够日常开销,手里有了一笔钱,可不能胡乱花。”卢建光嘴上埋怨小夫妻,心里其实很高兴,钱他无所谓,高兴的是吴越对郑康的看重。 潜强壤聱璺聱聱,0澈、*垛潜泽强磐聱聱澄强、藩※弹、灌菇垛强强强磐壤i摹回到考察学习团在滨海市的下榻酒店,已经十一点出头了。吴越原以为,考察团都睡下了,没想到住处灯火通明,四十几个人仍在小会议室分组讨论。 “同志们的积极性这么高呀。”吴越推开会议室门,走了进去。 李新亚迎过来,“吴书记刚回来?” 吴越点点头,又用目光和会议室里的同志们打了招呼,“劳逸结合嘛,工作也不可能一下就完成。””吴书记,通过一天的考察学习,同志们开了眼界,也有了信心。”李新亚把吴越让到主席台坐下,递上一支烟,“滨海的发展路子,有许多方面我们池江可以借鉴。我让同志们讨论后,结合地方实际,给地方经济重新号号脉。””开诸葛亮会很有必要,集思广益才能走出一条符合实际的新路子。”吴越接过钟书伟递上的茶,“李市长,关于池江新建汽车产业基地的事,有没有向同志们传达。” “吴书记,你看看,这样的劲头出来了,我再把汽车基地的事一说,还不个个闹通宵?” “是呀,是呀。”姚如南在一边插话道,“我昨晚上听李市长说了几句,这一晚上就没合拢过眼。能目睹池江经济翻天覆地的改变,兴奋呀。““姚市长,不是目睹,是参与。”吴越微笑的看着姚如南。 “对,参与。”姚如南狠狠一点头,“有生之年能参与这么一件大事,人生之幸。” “汽车基地的落成也是池江之幸。”杜华敏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杜部长,笔杆子们动起来没?”吴越问。”吴书记,宣传部的同志和随团的媒体记者都在开夜班,这几天《池江日报》、池江电视台分别开了专刊和特别节目,全方位报到这一次的考察学习。” “嗯,杜部长的工作做得细致。”吴越微微点头,“宣传工作就是要抢在前头,不但要让干部知道,更要让群众知道,我们池江市委市政府的未来举措。正面引导、全面剖析,要成根本性上扭转固步自封、不思上进的陈1日思想,和发达地区的地市相比较,我们池江也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嘛。前途光明、道路曲折,这是一个借口,我们的工作就是要闯出一条坦途,以最快的速度迎接光明。” “啪啪啪一一”主席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同志们。”吴越抬起手压了压,“我们池江即便引来一个新项目、大I页目,具体的,我们请李市长传达一下。不过在传达之前,我有一个要求,有关这个项目的细节,今晚上不讨论了,否则的话,明天同志们都顶着一个黑眼圈去龙城,龙城的同志要奇怪喽。” “哈哈哈一一”底下响起了一阵笑声。 “好,我就简单的讲讲……”李新亚意气风发的说了十几分钟,底下也静了十几分钟,等他说完,议论声、惊讶声四起。 吴越又抬起手压了压,“也许同志们会问,这个项目到底能不能顺利落威。同志们也知道,制约的最大问题是究竟能否顺利购买国外的汽车企业。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个担心不需要了!” “吴书记一一”李新亚吃惊又兴奋地看着吴越。 “李市长,就在来的路上我接到了海外的电话,整体收购的前期谈判相当成功,而且另一家企业也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和我方谈判,呵呵,现在可以二选一,操作的空间更大,掌握的主动权也更多呀。” 吴越点上一支烟,“李市长,可能这一趟考察学习回池江后,你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吴书记,这个我求之不得呀。”李新亚笑了笑,指着底下的人,“有些同志我看也跃跃欲试了。” “请同志们把劲留在日后,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李市长,你我带个头?” “好,休息。我再次宣布一条纪律,半个小时后,如果哪个房间还有灯光和说话声,我要处分的。” 李新亚难得在公开场合的玩笑,引起了哄堂大笑。 ※;釜※》※羧∥※垮垮臻瑶?釜垮垮※球拷、强强崔菇、强强、羝※澈’※辱强强强此时一百多公里外的龙城市常委住宅区,车军哲家里,车军哲还没睡。 于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让妻子哕嗦,还不如一个人在书房坐坐。车军哲借口还有几份文件要批阅,披上外套去了书房。 他来龙城快一年了,工作开展的还算顺心,龙城基础不错,发展规划也比较切合实际,这让他省心不少。 当初吴越的主动退出,他既失望又得意,毕竟对方示弱嘛,可对方去团中央待了几个月,居然被授予副部实职下了地方,这令他十分的气闷。 当然,他做事也没有过分,吴越留在龙城的那一批人,他没特意去“关照”过。他是个聪明人,政治嗅觉灵敏,在江南省那要看谷明伟的眼色行事的,舒元涵虽说由葛系支持,可也翻不过谷明伟的五指山。 另外,车军哲也打听到葛元斌和吴越走得很近,私下还称兄道弟极为热切。这也是他投鼠忌器的一大原因。 前不久京都传来的讯息更使他踌躇了,怀老上门问罪,葛老道歉,还把最疼爱的孙子葛元枫逐出了葛家。尽管具体原因不明,可这个讯息无疑传递了这样一个信号:葛元枫不知何故得罪了吴越,葛老为了平息怀老的怒火,作出了舍弃葛元枫的决定。 一想到这,车军哲后背就冷汗涔涔,想比葛元枫,他算个啥?他庆幸自己没有在龙城盲目行事至于,又陷入了深深为难之中。他的老父亲快九十了,今年来身体一直不好,老人有个愿望,要见一见孙子。 本来以他的能力,帮儿子向监狱方面请几天探亲假,那是一句话的事,但儿子是吴越搞进去的,不得减刑、不得保外,吴越当初下过指示,没吴越放口,监狱方面根本不敢放人,说是司法部直接监控,他们没办法。 车军哲头疼了,把父亲送到白洋湖监狱吧,只怕老父亲见了那场面,当场就要出大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车军哲叹了一口气,赌啥气呢,拿什么和对方去赌? 豫澎囊·媸鼻,鼻:考氍舞垮垮车军暂在书房坐到凌晨,才去床上眯了一会眼,天放亮就起床洗漱。他是五十好几的人了,一夜不睡,从脸色是很容易看出破绽。 看了看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车军哲拧开热水龙头,哗哗放了一盆热水,把脸捂进去,想尽量减少些倦容。 “老车,你化妆呢,进去老半天不出来,吃早饭了。”妻子花易霞喊道。”这就来,这就来。”车军哲应了一声,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直到认为基本满意了,才推门出来。 “老车,吴书记这次过来一一”花易霞小心的看着丈夫的面色,吞吞吐吐道。 车军哲抬起头,把筷子“啪”敲在餐桌上,“你想说啥?” “老车,你看爸,他念着小军呢。”花易霞避开丈夫的目光,不安道。 听到妻子提起老父亲,车军哲也收敛了怒容,“我知道,你不要念叨了。” “老车,你就不能说句软话。我心里也恨吴书记,可细想想咱们儿子做的事也不像话,事情已经这样了,恨有啥用场。再说,吴书记那边咱们也得罪不起一一” “好了!”车军哲一高声,等看见一下噤如寒蝉的妻子,他放低了声音,“易霞,你说的我都懂,冤家宜解不宜结呀,我想开口,可怎么开,怎么说得出口?” “老车,要不、要不我去说?” “你去?他为什么给你面子-” “我也是试试,,不给我面子没关系,我一个妇道人家,面子也不值几个钱。” 车军暂昂着头沉吟道,”那好吧一一你去试试也行。” 0}奠j薯:1:慕l;囊j≮j£*j》搿奠iI:叠jIj一;I:囊: 器弹器≯》聱》磐磐电蕊强磐聱早上八点多,吴越一行人的车队驶进龙城市委大院。 还没下车,吴越就迷糊了,大楼门口站着车军哲和俞夜白以及市委市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俞夜自来迎接可以理解,车军哲这是干什么?自己和他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这种地步吧? 吴越迷糊,同行的江南省委秘书长陈维更迷糊:滨海市摆出的欢迎阵势就已经超规格了,龙城居然还胜之?龙城副省级城市,车军哲自身也是省委常委,按理说由市长俞夜白出面,车军暂在会议室外迎一迎足够了。瞧现在的架势,哪是欢迎兄弟省市一位副部级领导,分明在欢迎江南省的书记、省长或是其他省份的一二把手呀。车军暂同志,也是老同志了,怎么做事也荒唐? 握手、寒暄、会谈后,车军暂找了个机会.对吴越说,“吴书记,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爱人有事找你。” 这是唱的哪一出?吴越看了车军哲几眼,笑笑,”好,分组考察十分钟后出发。” 吴越没有拒绝,车军暂算松了一口气,可给的时间却不多,从会议室到办公室就要几分钟,剩下能说上几句话?要是妻子情绪一激动,只怕连个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吴越和车军暂并排离开会议室,大家以为这两位书记还有未了的话要说,也没人在意。 书记办公室里,花易霞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了,她仿佛打着腹稿,心里越来越紧张。 “啪嗒!”听见门锁的响声,花易霞一惊而起,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 “吴书记,这是我爱人花易霞。”车军暂介绍道。 吴越带着笑,伸出手,“花大嫂,你好。” “吴书记,你好。”花易霞竭力扮出镇定,可微微打颤的牙根还是无情的出卖了她。 “花大嫂,听车书记说,你有事找我?” “吴书记,是有一件事。”花易霞脑子像是缺了氧,刚才想好的言辞似乎都模糊了。 “你们聊,你们聊。”车军哲给了妻子一个鼓励的眼色,转身离开。 (未完待续) 481章 审时度势车书记,热情相待东方市 “吴书记,小浩的事,我真不怪你。!”花易霞心里一慌张,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一出口就觉得很是不妥,想要修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花易霞一脸尴尬,吴越接过话茬,“花大嫂,小浩的事,大家都不想这样嘛,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他在里面表现还不错。” 吴越面带笑容,态度亲切,花易霞也就逐渐自若起来,“是呀,这些年小浩是变了不少。” “还有一年多余刑吧,时间也不长了。” “吴书记,我和老车等得起,可小浩他爷爷等不起了。他爷爷快九十了,身体不大好,想着见孙子一面一一” “有这个情况呀。”吴越沉吟道,“那请监狱方面特殊照顾一下,给一个长一点的探亲假。” 花易霞看了一眼吴越,“吴书记,老车去问过,不过一一” “哦,还有这回事?”吴越笑了笑,“可能是小浩的身份比较特殊,盯得人多吧。现在讲究公正、文明执法,监狱方面也担心舆论。 放心吧,只要说明了情况,应该可以考虑的。” “吴书记,那谢谢了。其实这话本来老车说更好,可他这个人吴书记你不知道,爱面子呀。”尽管花易霞本是不过问丈夫的事,但不表示她不懂官场的那一套,看到这次谈话气氛好,她也想着帮丈夫缓和一下和吴越的关系。 “花大嫂,车书记对我有看法,这我理解。看人都要一分为二,我看车书记也是一分为二的,虽说我现在人在徽山,可龙城的情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车书记的胸襟我很佩服呀。” 吴越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毕竟车军哲到龙城之后,并没对他圈子里的人展开过打击报复,从这一点看,车军哲在正女治比以前的柏中静要成熟老到。 “吴书记,老车要听到你这么夸他,他要得意了。我和他夫妻几十年了,他这个人一踩要蹦起来,一夸呢,就飘起来。 花易霞连说带比划,倒把吴越逗得呵呵一笑,“花大嫂,小浩前段时间立了一功,我估计白洋湖监狱六月份的减刑应该有他了,到时候就能天天陪着他爷爷了嘛。” 儿子立没立功,花易霞自己还不清楚?不过既然吴书记说了,那儿子减刑真有望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后,吴越告辞去和考察团会合,车军暂似乎也刚办好其他事,回到了办公室。 “易霞,你和他谈的怎么样?”车军暂一面归整办公桌上的文件,一面回头问,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一点也放在心上一样。 “什么他他他,吴书记可是口口声声叫你车书记的,他还称赞了你胸襟宽广,说很佩服。”花易霞不满的瞟了丈夫一眼,”吴书记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嘛,很随和、很好打交道。” 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车军哲回转身,不屑的笑笑。 “吴书记说了,小浩立了功,六月份减刑能回家。” “哦一一”车军哲很是讶异,回过头看着妻子。 “老车,自家的儿子昨样,你我心知肚明,以前确实出格的,别的事不说,就说在饭店那一次,把人家姑娘逼得跳楼,还把吴书记的弟媳妇劫持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这事换了另外一个和吴书记差不离的人遇上,小浩估计还要多吃些苦头。” 车军哲哼了一声,“你倒明理了呀。””我也不叫明理,平时你的事我也不敢插嘴多一句话。”今天靠自己就把大事办成了,花易霞底气足了许多,”我也没啥追求的,还不是盼着你好好的、儿子好好的?吴书记退了一步,你就不能退一步?老车,不至于你比吴书记还高贵吧。” “我哪能和他比哟,我有他的一半,还用到龙城来?” “呦,你自己知道呀。”花易霞走到丈夫身边,低声道,“那还争个啥。‘“我和他争什么了,唉,你不清楚这里面的东西。”车军暂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回去吧,我也要出去,他既然来了,我这个东道主总的把姿态摆出来。” 一天到晚就爱个面子!花易霞看到丈夫似乎有所松动,心里一阵暗笑。 一;j.1j?i垮?弘jj.薅;奠j奠:奠:一;,釜l÷;并鼻j垮奠: ※渭搿l?垮垮垮式:警净净囊?垮垮砦誓j髻,龙城是江南省经济第一大市,无论城市建设还是工农业发展的格局都值得池江好好学习借鉴,因而考察团在龙城待了三天,进行全面细致的参观考察。 这三天,车军暂都是一路陪同的,人都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吴越接受了车军哲释放的和缓讯息。 车军哲这么行事,固然有儿子车小浩的原因,但主要的出发点是,他在葛系的最大依仗一一葛元枫已经垮台,现在葛系主推的第三代领军人物葛元斌和吴越之间又呈紧密合作的势态,审时度势之下,他只有尽量靠近吴越,消除彼此以前的成见,才能巩固目前的位置,否则葛系可以放弃葛元枫,更可以放弃他车军暂! 龙城之行结束,吴越一行人马不停蹄去了东方市。 如果说在江南省以考察学习为主,那么去东方市,包括随后的一站浙湖省,目的就很明显了,要以招商引资推介池江为主。 杜华敏、翁强带着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先行一步,去东方市国际会展中心,租下了半个展厅,布置好声光电和图文展示内容,又广发请柬,邀请国际知名企业、财团驻东方市备大办事机构的负责人员届时光临。 尽管东方市的市长柳铭鹏打过了招呼,可租用会展中心场地、服务人员,池江还是一把花出去了近一百五十多万。两天要这么多钱,加上招待费用还得几十万,这要在以前,足够李新亚肉疼了,不过如今形势大好,他极有信心能很快收回这笔巨额支出。 池江这次的推介项目,基本是京都大学在池江研究院的最新、最高科技产品,华夏第一流大学的技术,无疑是具有很大吸引力的,再加上东方市政府的促成,来宾云集。 天公也作美,一股冷空气过境,暂时把连绵的春风给扫落到一边。 东方市市长柳铭鹏亲临招待会现场,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池江的这次推介活动,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对池江的未来也给予很大的希望。 东方市市委书记韩天行是政治局委员,以他的身份是不适合来参加这种层次的招待会的,不过他还是破格为池江的推介会写了一封贺信。 仪式完后,来宾们进入展区,有些带着目标来的,很快就锁定了项目,和池江的工作人员进行了初步的洽谈。 吴越陪柳铭鹏走马观花走了一圈,两人去了休息处,坐下喝茶交谈。 “吴书记,这次你们是来势凶猛呀。”柳铭鹏回头看了看人流拥挤的展厅,笑道,“听秋省长说,你吴书记不把东方市的地皮刮掉三分,誓不罢休呀。” “哪里,哪里,我也是从实际出发,对于风险投资,还是国外企业的热情较高,要是按照我的本意,我反倒欢迎国内的企业集团多参与,有些项目很好,极有前景,不参与可惜了。” “风险投资,属于愿打愿挨的范畴,不会因你我个人的意志而转移嘛。吴书记有这么多国外内的企业家朋友,他们就不心动?” “不心动。”吴越一笑。 “哦?” “嫌这些项目太小呀,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我的大项目。”吴越一面解释,一面递烟给柳铭鹏。 “吴书记手头的大项目一一” “准备上马一个汽车制造基地,正在紧密筹备中。““哦一一好项目,有西瓜自然不肯捡绿豆了。”柳铭鹏点点头,谈起了其他方面的事。 不问不表示不关心,多问却不符合礼仪。 两人谈着谈着,提到了柳幼男。 “柳市长,幼男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回京都了?” “是呀,在地方锻炼了几年,回部委继续锻炼去。” “柳市长,是不是缓一缓?” 柳铭鹏把嘴里的烟夹在手里,“吴书记的意思?” “柳市长,幼男现在的工作做得很好,正处在上升的阶段呀。他也三十岁了,正科去部委提一个副处,不如就在平亭担任几年常委副市长吧。平亭蒋之亚书记的打算是,年底调整一下,让幼男进入常委,工作方面幼男是可圈可点,很具说服力的。” 对于没啥背景的人而言,部委的副处当然比县级市的副处含金量要高,不过以柳幼男的家世,他缺乏的恰恰倒是地方的工作经历。这个柳铭鹏很清楚,有了足够的地方工作经验,幼男以后的仕途会走得更平稳。 “吴书记,我工作一忙,对幼男的关心还不如你多。”柳铭鹏肯定了吴越的想法。 “柳市长,你这话是变相批评我工作太清闲呀。” “呵呵。”柳铭鹏摇头笑了笑。 垮球垮※垮垮垮垮垮垮垮垮冀垮垮垮搿搿垮垮搿垮球≯垮垮茹?警簟:垮垮揩垮?§誓?;:曩姚如南、杜华敏、翁强带着一批工作人员留在东方市继续负责推介工作,吴越和李新亚则和计经委、国资委等部门的负责同志当天下午就去了浙湖。 吴越一行人中多了张陌生面孔,当然所谓的陌生是对李新亚等人而言的。 夏伟,震泽市副市长,吴越青干班的同学,他被吴越一个电话从震泽叫到东方市,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拉上车出发去杭城。 电话里,吴越没有具体说明找他来的原因,车上人多,他也不便询问,一路上他这心里就像是有蚂蚁在爬。 浙湖省城杭城距离东方市很近,全程高速,两个小时不要就到了。 两辆大巴驶进下塌地一一苏杭大酒店的停车场时,天边已经泛着暗红的晚霞了、浙湖方面负责接待的是省委秘书长王皓霖,张书记的爱婿到来,他自然的给与超过级别的接待规格。 “吴书记,浙湖算你半个老家呀。”寒喧后,王皓霖笑问,“吴书记还有什么安排吗?” “吃饭休息,明早直接去浙湖的民营汽车企业参观。” “那好,张书记在家等着呢,这边我来负责。” “谢谢,王秘书长。有机会请来池江,与浙湖菜相比,徽派菜系也具有其特色之处。” “一定,一定。吴书记,你先行。”王皓霖让在一边,跟池江的其他人打招呼“李市长、老夏,来来来,我们一道去。”吴越招呼边上的李新亚、夏伟。 浙湖省委书记张中山是吴越的岳父,这李新亚知道,可一到浙湖,吴越就把他领到张书记家吃晚饭,这他没有想到。 能去省委书记家是一种难得的荣耀,更别说还是去与省委书记共进晚餐。吴越带着去,还和别人带去不同,吴越在场那就是家宴,意味着氛围可以轻松一点,彼此可以放开和亲近一点。 李新亚在池江也当了好几年市长了,可他连省委书记的家门一次也没有进去过。不过他也知足了,池江要不是省城,或许省委其他领导的家门他也很少有机会能踏进去。 “吴书记,这样空着手去?”李新亚问道。 “省委书记还有啥缺的,只是来得不巧,我岳母去照顾儿媳了,她的厨艺可真是好。” 夏伟插上一句,“你无所谓,老女婿了,我和李市长好意思?水果总要买一点吧。就这么白吃张书记一顿饭?” “老夏,这个你们随意,少而精就行。”- 瞽I??;?jj.奠:1j0一·奠;0.?i一·奠,I..并囊il.I: ;和奠}并;垮并蔓;奠j叠i砖÷膏※囊j—;一j茹}?》一,张中山披着外套,站在门口抽烟,在生活中他是很亲和的长者,不喜欢端着架子对下属。 吴越这个女婿,他很满意,好久没过来,他出门迎一迎觉得很自然。”爸,还要你亲自来迎接呀。”吴越下了车,赶紧把李新亚、夏伟介绍给岳父。 “你,我是不要迎接的。”张中山带着笑端详吴越,又伸出手和李新亚、夏伟握了握,“小李、小夏上门做客,我这个主人能坐在家里不动?这不是华夏的待客之道嘛。” 张中山笑容亲切,言谈诚恳,一下就把李新亚、夏伟的拘束感打消了大半。 李新亚、夏伟问了好,又回车上拎来了几篮子水果。 “小越,你没跟同志们说,上我这儿吃顿饭,还带什么东西昵。” “张书记,这是应该的,你长辈嘛。”夏伟仗着和吴越是老同学的关系,插上一句。 “好好,下不为例。来,都进来吧,你们忙了一下午应该饿了。” 餐厅里灯光明亮,餐桌上摆放了五六样冷菜,厨房里保姆正在忙碌哦,不时飘出阵阵菜香。 “坐吧,都随意些,这儿没有省委书记,只有小越的岳父。”张中山手指着椅子,让李新亚、夏伟人座,“我酒量不好,加上年岁也大了些,平时只喝一两杯,今天你们来了,我很高兴,多陪你们喝几杯。” “方阿姨,请把点心端上来,饿着肚子喝酒对身体不好。”张中山对着厨房说了声。”爸,方阿姨正忙,我去。”吴越站起身,去厨房端来了一笼包子。 吴越坐下咬了一口,笑道,“爸,地道的蟹黄包,你今天可破费了。” “招待好你,就是招待好我女儿,还好你妈不在家,要不然,肯定得批评我还是太吝啬。”听着吴越的打趣,张松山笑了笑。 李新亚、夏伟两人心里面多少还有点拘谨,吃起蟹黄包,一小口、一小口的,远比平时文雅了许多。 “蟹黄包不是这个吃法,咬一口,趁热大口吸,才能吃出滋味。”张中山捏了一只,做起了示范,可能技艺也不是太精,用力一吸,两边嘴角溢出了一些。 吴越赶忙抽出一张餐巾纸递过去,张中山接了擦擦嘴,摇摇头,“事实胜于雄辩,我承认我也是个门外汉。大家努力,争取做得更好。” 端不端架子,做作还是自然,李新亚、夏伟能够看得出,短时间接触下来,他们不得不承认,张中山书记确实与常人不同,正如张书记自己所言,这儿没有省委书记,只有一位很普通的长辈。 点心撤掉,热菜开始陆续上桌,几杯酒下肚,李新亚、夏伟也越发轻松自然。 张中山极有兴趣的询问他俩的工作,不时给予一两句赞扬。 家常话谈过,吴越主动汇报了池江即将上马汽车产业基地和来浙湖考察的目的。 “哦,你们池江也准备上马汽车工业?” 张中山放下酒杯,拿起一支烟,夏伟眼明手快递上了火。 老夏还是比他会做人,慢了半拍的李新亚把已经摸出口袋的打火机又塞了进去。 “爸,外围的工作已经推进了,很顺利。 这次来浙湖,我们重点考察浙湖的民营汽车企业,从他们发展的轨迹中找寻可以借鉴的地方,这样也可以尽量避免一些弯路。” “小越,浙湖的民营汽车工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是经过一个长期的艰苦的阶段的。”张中山吸了几口烟,看着吴越,“你们这个千亿级的汽车基地,一上马对浙湖的汽车产业势必会带来很大冲击呀。” (未完待续) 482章 吴越的对人不对事 张中山在吴越面前说话,自然不需铺垫和婉转,他话语里透露出对浙湖本地汽车企业的担忧,让一旁的李新亚很是尴尬。! “爸,”吴越笑了笑,“冲击或许会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互补,浙湖的幸福牌汽车是华夏民族工业的骄傲,这份骄傲现在正面临着进口整车、南北合资汽车产业的压迫,生存空间越来越窄。除了走低档化和低价销售的途径,似乎暂时还没其他办法扭转不利的局面,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技术力量和创新精神的缺乏,二是不具有资金的优势。 给张中山递上一支烟,吴越又说,“走低档化和低价销售的路子,无形中降低了品牌的档次,也压榨了企业自身的利润,短期看来,似乎占有了一定的市场,但是随着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这样的低端产品是远远不能够满足需求的。有时候企业迫于压力行使赔本赚吆喝的营销策略,使资金积累更加困难,长此以往后继无力,就会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张中山点点头,“问题已经有所暴露,关于这些,省委省政府的同志们也都有清醒的认识,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也给予了一定的扶持。我们也鼓励这些企业走出去,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从家族性企业转变为国际型企业,利用合作伙伴的技术或资金,进行技术革新和产能扩大。” “爸,何必要走出去昵,我们不就来了吗?” 张中山抬起手指了指吴越,“那你说说,怎么进行合作?” “爸,相比浙湖的汽车企业,我们池江即将兴建的汽车产业基地,具有两大天然优势,技术和资金,但也有自身的劣势,那就是缺乏汽车产业本土化的经验、产品下游的合作渠道和布局合理的整车营销网络平台。这些都可以互补和合作的。” “嗯,看来你的认识还比较清醒。”张中山颇感兴趣的插话问道,“你的构想具体有哪些?””统一品牌,进行深度合作。具体是,池江可以转让产品中低端的生产技术,对浙湖企业的生产平台进行全面改造;组建同一的销售公司,所产汽车纳入现有的销售平台进行销售。我的目的是打造具有国际领先技术的民族汽车品牌,全面提升该民族汽车品牌的含金量。” “小越,这么一来,幸福牌不就没有了?” “爸,幸福牌可以成为新品牌下的分项品牌,我打个比方,品牌统一后称为华夏,那么幸福牌就叫华夏一一幸福,以此也可以区分产品的高中低档。” “嗯,这个你们可以去谈谈。”张中山沉吟道,“我提一个要求,不能恃强凌弱,大鱼吃小鱼。““爸,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是带着技术和资金来‘扶贫’的。” “好啊,这样的‘扶贫’,我们浙湖欢迎呀。”张中山微笑点头。 李新亚插上一句,“张书记,我们池江更多的地方需要浙湖来‘扶贫’。”这也是可以,资金、技术的合理流动,我表示支持。在这一点上,要打破地域的局限观,浙湖、徽山,说到底都是华夏嘛。浙湖的民间资本很雄厚,资本需要新的适合的土壤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见张中山兴致很高,李新亚趁机又说,”张书记,那你能不能批准我们池江和杭城结为兄弟城市?””这个我可以打招呼,不过愿娶愿嫁,还要你们自己去谈。” 瑟、强豫燕警强强鬻聱聱磐磐聱潞聱强器器曙澈※弹鹫强强簿豫搿强潞强繇避聱强;长从省委领导住宅区出来,已是星斗满天,风吹来带着淡淡花香,分外使人精神振奋。 “难得有闲情逸致陪着两位看看夜景。” 吴越没急着上车,掏出烟给了李新亚、夏伟。 李新亚取出打火机帮吴越点了,在张中山那吃了一顿饭后,他自觉和吴越又靠拢了一些,点火这动作做得极为大方自然,丝毫没有委屈自己的念头。 “吴书记,你这话说反了吧,是我陪着你们两位,从震泽一路陪到浙湖。”夏伟实在忍不住,嘟囔道,“我脑子里都是浆糊昵。” “夏伟同志,作为省相关部门的领导同志,你这话说出来,有消极怠工之嫌呀。”吴越笑道。 “吴书记一一”夏伟被吴越这话说得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到一边上李新亚也在笑,显然李新亚也明白吴越所指。 “老夏,我要请你出山呀。干亿产业没个放心的掌门人可不妥当呦。” 夏伟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热切切的看着吴越,”吴书记,你不会是一一” “老夏,我已经请我们省的葛元斌省长跟京都国资委协商了,把你调入国资委任规划发展局任副局长,然后下派到徽山省,任省国资委党委副书记、副主任,兼任池江汽车产业基地的掌门人。这么一来,你不就是省相关部门的领导同志嘛。不过,老夏,我要提醒你呀,工作重心还得要放在池江。” “吴书记,这一个圈子绕得太大了。”由于吴越的关照,他在震泽工作期间算一帆风顺,当然吴越这么做对他肯定只有好处,能够在吴越的地盘上工作,夏伟求之不得。”权当短期休假吧,免得嫂子在京都挂念。”吴越打趣道。 “都老夫老妻了,还挂念啥。”夏伟轻松的笑笑。 昨天,吴越把自己的打算跟李新亚谈时,李新亚还有些惊讶,从地方调进部委,再从部委把人调来,岂是轻松的事?没想到,吴越当即和葛元斌通了个电话,电话里葛元斌二话没说就应承了下来。朝中有人好办事,这让李新亚深为之羡慕,但同时也为即将要推进的项目更具信心了。 “吴书记,脑子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信息,我还得消化消化。”夏伟摸了摸头发,“企业工作,我是门外汉,就怕有负两位的重托。” “所以这几天的考察学习,你要用心了。 消化么,等回到酒店,我陪着再消化。”吴越接上话茬。 三人回到苏杭饭店,李新亚找个借口先告辞回房间了,刚才吴越的话意很明显,要和夏伟好好谈谈,这种私人性质的会谈,他是不便参与的。 吴越没有挽留,说了几句后,请夏伟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夏伟就摇头苦笑,“老同学,你这是突然袭击,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吴越从饮水机饮水口接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坐下道,“我不算营私舞弊吧?” “你看你,这话说得。”夏伟无可奈何的指着吴越。 “说到底,我是有点对人不对事了。这个位置很重要,也很抢手。我觉得你完全能胜任,何必再找其他人呢。在这个位置上,说要懂生产、懂营销,那是扯淡,有专业的团队去负责,老总瞎指挥、乱干涉,反而坏事。老总嘛,抓全面,尤其要善于应付四方。你老夏部委待了这么多年,那些个婆婆公公,你应付自如呀。” “哪里,哪里。”夏伟摇摇手,既然吴越没摆出冠冕堂皇的面孔,他也就放开了谈,“我这人性格有几分圆滑,这种性格,说好说坏都很难衡量,不过就像老同学所说,交际和应酬,我还是比较适合的。” “老夏有自知之明。”吴越点点头,“依我看,老夏适合走这条路子。华夏这么多部级、副部级国有特大型企业,若干年后,老夏就不能去执掌其中一个?” “现在我也不敢想的那么远,只能说尽量先把你交付的差事好好完成了。 吴越哈哈一笑,“老夏,你有些言不由衷了。想必须要想,池江只是一个过程,远不是你的终点嘛。” “老同学,你这么为我考虑,我很感谢。”夏伟收敛了笑容,感慨道。 “人嘛,总是身边的看得清一些,用人也是如此,我向来主张,只要适合宁可用熟不用生。这些年我进步快了点,我也希望你们的进步也能快一些。走纯粹的仕途,老孔比你有利。” “是的,老同学你看我看得很准。”夏伟拿起一支烟,放在手里捻动,“当初我认为从部委起步要比在地方强,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不全面,基础还是得从地方打起,这样才走得稳,也少了非议。” “此一时彼一时,换个环境,老夏你大有作为。” “那我就准备鞠躬尽瘁了。 “没这么严重,无非多喝几次酒,多陪陪笑脸,多受些委屈吧。”吴越把打火机递给夏伟,“汽车产业基地能否如期建成,我不担心,可是强者在前,他们怎么看待我们这个后来者,势必会引发政策性变相的打压,这些婆婆公公被老媳妇侍候舒坦了,看我们也势必会带着些异样的东西,这个就要你老夏沟通去了。” “我明白、明白。”夏伟赶紧点头,吐了几口烟,“我这么从天而降,就占据有利位置,省里、市里一一” “怕有人眼红?”吴越笑笑,“这么大的盘子,总是可以分分的,我是创造者,我理应多得几份,其他人抱着诚意来,我也愿意让出些,要想反客为主,那就对不起了,请走远点,去下一家,我恕不接待。” 球j.糸?{.学?釜奠:黟乎≯垮垮垮垮砦垮搿垮羝尊§弹澈遨聱磐聱聱澈》X聱聱垛龉·囊警饭桌上,张中山虽然说,我打招呼,你们自己去谈,可省委书记的招呼,杭城方面哪能怠慢?所谓兄弟城市,无非一个形式,当然杭城也作好了撒出一些的思想准备。 李新亚提这个要求,倒没有希望杭城扶贫的意图,结成兄弟城市,一来可以提成池江的地位和在华夏的影响力,那是绝好的宣传,二来杭城那些投资商来池江也有了依仗,兄弟城市嘛,大概可以适当照顾的。 杭城方面雷厉风行,于次日下午就在市政府大会堂搞了一个结对兄弟城市的仪式,浙湖省委常委、杭城市委书记鲁世洪,杭城市市长朱家红,徽山省委常委、池江市委书记吴越、池江市市长李新亚出席了仪式,双方都放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李新亚更是借此良机,全面推介了池江的招商引资政策,尽管台下没有杭城的投资商,可明天一见报纸、一上电视,宣传效果就能显现。 这么一个插曲,把考察的日程往后推了推,去幸福汽车制造厂参观从下午变成了晚上。 吴越一行人到达汽车厂工人们已经开始上晚班了。 浙湖省委秘书长王皓霖亲自陪同过去,幸福企业的高层也悉数在场。 尽管幸福企业只是民营汽车厂,可想必池江那几家半倒闭的摩托车、轻卡厂,规模和颇具现代化的流水线还是让李新亚等人大为惊叹。 考察是一方面,合作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吴越顶着省委书记女婿的名头,幸福企业的当家人宋安凌险些要把他当做空口说白话的政客。 中部不发达身份的一个市,居然大言不惭要上马千亿汽车产业基地,还说啥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技术。汽车产业虽说尚未像钢铁产业一般趋于饱和,可布局权都掌握在京都部委,轻易就会拿到许可证?就算张书记出马,也得跑个几个来回,再加上部委踢踢皮球,没个一年半载的能行? 对于吴越提出的合作构想,宋安凌大致能接受,尽管家族里会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出现,可他自信能统一意见,但对合作成功他却不太抱有希望,嘴上的热情也极为勉强,这让王皓霖很是尴尬。 “吴书记,幸福企业希望能早日和池江方面进行合作。不过,最近企业也在考虑和外方的合作。”宋安凌这话,明显就是敷衍了。 “可以呀,宋董事长综合衡量吧。”吴越笑了笑,“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吴书记请说。””我希望宋董事长能够支持我们一些谈判人员,你们又相关的操作经验,加入我们的谈判队伍,这样就能加快池江汽车项目的落威。”事实胜于雄辩,吴越也不能揪住宋安凌的脖子说,别不相信呀,我也这个本事把我说的尽快变成现实,所以他让宋安凌的人参与其中,信息传递回以后,宋安凌自然懂得怎么应对。 “可以,完全可以。”宋安凌点头答应。 当晚,吴越一行下榻于幸福企业的内部招待酒店,草草吃过晚饭,李新亚、夏伟不约而同去了吴越的房间。 房间里已有客人在了,王皓霖早先一步在和吴越说话,见到李新亚等进来,他也没离开意思,显然谈话不需要有人回避。 “王秘书长,我们准备带着技术和资金来合作,可惜宋董事长不太感兴趣呀。”对一个多小时前的会谈,李新亚很不满意,宋安凌的态度明显就是敷衍和怀疑。 “李市长,我正和吴书记在谈这事。幸福企业是浙湖民营企业的龙头,老宋这人还是有点性格的,他比较直率,脸上藏不住话的。” 王皓霖打起了圆场。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相信我们池江有这个能力。”不知不觉中,夏伟把自己当做了池江的一员,“所以吴书记下了个伏笔,用事实来证明。” 吴越招呼两人坐下,把烟盒推过去,“幸福企业已经面临困境了,这个时候,想必宋董事长也在寻找解决的良方,企业家最讲究实际,我们口里说的在宋董事长看来等于是画饼充饥嘛,他怎么可能把时间耗在虚无缥缈的构想上呢。““当然,老夏说的有道理,我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我们的谈判团队也确实需要一些专业的人才进入。”吴越对王皓霖笑笑,“王秘书长,我可以打个保票,一个月之内,宋董事长一定会主动来我们池江。” “吴书记,那我岂不是可以趁此机会回访了?”王皓霖看着吴越。 “欢迎,欢迎。到时我要陪王秘书长去徽菜大师开的饭庄,好好喝上几杯。” “吴书记,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王皓霖向李新亚两位点点头,起身告辞。 等到把王皓霖送出了房间,三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吴书记,浙湖的企业家还真是蛮看中实际的东西。尽管让人不舒服,可这一点很值得池江的企业家们学习。”李新亚说道。 “李市长,浙湖的企业家大都是白手起家的,我小时候在平亭,经常能碰见来自浙湖的生意人,一辆自行车、一个大包,针头线脑也卖、铅笔牙刷也卖,那时候江南省的人还看不起这些生意人,认为这种走街串巷的小生意跌份,可是据我所知,现在浙湖的一些大企业家,当初也是这些小商贩中的一员。几千万、几亿、甚至几十亿的大企业怎么来的,就是一分一毫这么积累起来的,所以他们不喜欢虚浮,喜欢讲究实际、看得到东西。”吴越喝了几口水,“讲个笑话,说是从京都来了一批骗子,到浙湖准备行骗,可转了几个月,愣是赔了盘缠还没捞到一口吃食一一” “这是昨回事?”夏伟问。 “什么老领导的秘书啦,老革命的儿孙啦,这些空口嘴花花的东西,在浙湖没有市场呀。” (未完待续) 483章 工作小组没有危明宇的位子 “这么说,宋董事长把咱们几个也当做嘴花花的了?”李新亚若有所悟道。, 吴越笑着摇头,“这倒不止于,至多把我们看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那类。” “这个很有可能,一张口千亿,还是上马的汽车产业,不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难怪人家不感兴趣。”夏伟一边喝茶,一边抿嘴笑。 “这些不需要多考虑,项目推进到一定程度,宋董事长势必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吴越看了看表上的日历,“明天继续在幸福企业考察,下午飞机回池江,晚上开个会,李市长把这几天考察学习成果的传达传达。” “吴书记,汽车产业基地的事一一”李新亚看着吴越。 “一并传达吧,先把地址定下来,池江这边的班子也要搭起来,过几天国外华人财团就要来池江,各项工作千头万绪都得理顺、开展起来。等到框架搭建了,我还要向唐书记和黄省长作个汇报。” 囊≮.本·砖尊·弗囊※‘.畸.※畸·峙,薅·囊※※※采■囊奄囊畸·囊※囊乓·专畸·囊畸·毫,卺四月二十七曰下午四点多,吴越率池江考察学习团一行四十几人乘飞机回到了池江。 当晚七点,池江市委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十三名常委、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同志,市政府党组成员、以及所有市委委员全数到场。 会上,李新亚通报了这次考察学习的威果一一池江与浙湖省城杭城结为兄弟城市:高新科技开发区的十三个风险投资项目已经初步落实了投资意向;市招商局的推介也取得了较大的效应,江南、浙湖、东方市的企业家对池江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吴书记,这一次出去,成果斐然呀。” 毛博语凑过身子说。 吴越笑了笑,抬手指了指李新亚,示意毛博语继续听。 “同志们,在浙湖考察学习期间,给我的感触最深,我和吴书记考察了浙湖民营企业的龙头一一幸福汽车制造集团,从无到有,从有到大,幸福集团的宋安凌董事长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这个企业当初的规模和生存环境远远不如我们池江的几家摩托车和轻卡制造企业,据宋董事长介绍,他是从摩托车零件加工业起步的,十多年前,他的厂子只有十几个人,靠着几台老掉牙的机械,一步一步发展成为年销售二百多亿,利润几十亿的大型汽车企业。” 李新亚低头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起步阶段,幸福企业应该说并没有得到政府的太过扶持,他的发展壮大,完全是因为具有创新超前的意识,具有前瞻性的胆略和眼光,把握住了市场发展的脉搏,把握住了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提高后的需求。同志们,想想我们池江那几个厂,当初政府给与了多大的支持力度?当然,他们几家在当年也创造过辉煌,装货的卡车从厂门口排出几里远,带了钱还要托门路才能提到货,可辉煌之后昵,一直原地踏步,不思进取,到了现在,明星企业变成了政府的大包袱,生产一天就亏损一天,不生产还不行,这么多员工和退休人员的工资从那儿来?” “同志们呀,池江两家摩托车厂和一家轻卡制造厂,我们市政府每一年就要倒贴进去十五六个亿,我看再拖下去的话,市财政就要被他们拖垮掉一半了。这么多钱用在别处,能办多少实事,能创造多少效益?” 听李新亚大费口舌谈起了这些事,大部分与会者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这又不是在开市政府的经济工作会议,讲这些干嘛。 “同志们,市委市政府准备把这三家企业进行合并整合,全数纳入即将新建的汽车产业基地中去,汽车产业基地的各项筹备工作也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不久以后,相信将会初具雏形。这个基地的落实,是我们池江工业史上、经济史上的一个划时代的举措,它的建成必将把池江的经济推向一个更新的高度。” 嗯,池江要上马汽车产业了,与会者都抖擞了精神准备好好听听,却见李新亚把话筒往边上推了推,拿起烟点了起来,显然他的发言结束了。 “同志们。”吴越开始总结发言,“一周的考察学习,我们收获很多,接受的教育也很多,我们是抱着学习提高的态度去的,也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经济基础和考察的几个省市相比,池江是落在了人后,但是思想观念、精神面貌,我们可以用较小的代价、较短的时间迎头赶上。人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经济的发展和腾飞都会落实到具体的每一个人身上,对于池江的未来我抱有充足的信心,相信在座的同志们也和我一样。汽车产业基地的建成将会是池江经济发展的一大契机,也将会拉动相关产业的壮大、完善和发展。这个基地是我们这一届的市委准备给池江六百多万群众的一份答卷,如何做好这份答卷,还需要同志们共同努力!” ※弹.※壤※壤·疑※薅.※毫·珞濠≮※※袋※※※薅,※溅※※※※※※※※※※※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池江要上马汽车产业的事,在考察团内部早就公开过,作为市委副书记,危明宇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起先他还持有怀疑态度,但随着消息越来越多,他的想法也多了,这么大的I员目,吴越居然把他排除在了外边,这让他气恼之余又添嫉恨。 考察团回来,他特意亲自去机场迎接,为的就是看一看吴越会不会跟他说起这件事,结果他失望了。 千亿的汽车项目一旦落成,沾上边的都能从中得到莫大的利益,如果说这个项目不在池江,那他也只能看着眼馋,可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也沾不得,这叫他情何以堪? “李市长,今晚上有空吗,我去拜访一下?”会议一结束,危明宇就想跟李新亚约个时间,谈一谈,可李新亚和吴越一起出的会场,他没找到机会,等了十几分钟后,索性就打了李新亚的手机。 “回去可能要晚了,吴书记在我们市政府。” “没事,没事。”没等李新亚回答,危明宇就把电话挂断了。 危明宇找他为了什么,想问什么,李新亚心里明镜似的,要上吴越这条船,势必要得罪危明宇,这个心理准备他早就有了。”老危刚才来的电话。”和吴越的谈话被打断,李新亚解释了原因。 吴越笑笑,“老危也坐不住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危也有用武之地的。 “吴书记的打算一一”李新亚心里不由紧张,危明宇这个人,他自问远比吴越认识深刻,让危明宇插手,麻烦就多了。”搞汽车基地,要征地拆迁,这个工作完全可以由老危代表市委去负责嘛。”吴越抖了抖烟灰。 这是吃力不太好的苦差事,李新亚心里暗笑。 姚如南和常水阳推门进来,吴越站起身,“都到了,那就去小会议室。” 相比姚如南,常水阳要兴奋的多,他刚接到通知,说他已被任命为池江汽车产业基地工作小组的副组长,这个位子对仕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常水阳明白,他来池江任职,是省委几方博弈的结果,尽管他顶着省委唐书记一系红人的名头,可徽山本土势力的强硬,他也是时有耳闻,如果光凭这个名头就想在池江官场如鱼得水,那简盲是开玩笑。所以他在市政府这段时间,是低调谨慎的,落在旁人眼里坐实了老学究的形象。 会议室里,吴越指着投影机投影在墙上的池江政区图,“今天首先要谈的是,汽车基地的选址问题。”走近些,用手在图上画了个大致范围,“我的意见是在池江港南侧,征用五千亩土地,池江港是国内28个内河主要港口,是本省中部地区最大的水路货运集散地,目前年吞吐量为1000多万吨。即将建成的池江新港一期工程设计年吞吐能力杂货100万吨、集装箱7万标箱。建成后将结束池江港没有集装箱码头的历史,届时船舶可通江达海联运世界各地。” 吴越的手指沿着图上的长江一路向东,“以后我们池江生产的汽车也可以顺江而下,占领华夏东南五省一市。” “吴书记,这一带涉及了两个区的管辖范围。”姚如南插上一句。 “这个工作由市委牵头,市政府具体落实,建成后直接归口市政府管理。”吴越在图上点了点,“这一带相比市中心,明显落后了,正好借此机会大力改造一番。” 常水阳斟词酌句说道,“吴书记,那一带的拆迁成本倒不是太高。居民区建筑大都是七八十年代的,甚至还有一大批五六十年代和解放前的老1日危房。居住户人均面积不足五个平方,三代挤在一个几十平米屋子里的现象比比皆是。””常市长的工作很细致嘛。”吴越回头看了一眼,笑笑。 李新亚手托着下巴,眉头皱了皱,“那个地区拆迁成本不高是事实,可安置成本不低呀。吴书记刚才划出的范围,算的上是池江的人口密集区域,我初步估计起码要牵涉到四千多户居民,五六万人。” “市中心人口密集很正常,这个地方已经偏了一一”吴越夹着烟,仔细的看着图。 “吴书记,造成这种情况是有历史原因的,当初水运发达,渔业发达,池江市在五十年代从全省招收了好几万的产业工人,这批人大都就居住在那一带,后来水运业被公路、铁路赶超,渔业基本停顿,但是这批人全威了城里人,守着半瘫痪的单位,就这么一年年熬过来。”姚如南苦笑笑,”这个地区一直是池江城市建设的包袱,改造吧,地块又不太具有开发价值,不改造吧,就像池江的一道伤疤,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前几年房地产大热的时候,也有房地产商动过脑筋,可建起的几栋房子,购买者寥寥呀。”李新亚摇摇头。 “现在不同了,这儿将会变成集宝盆,风水宝地呀,你们想想十几万产业工人进入,他们的消费力累加起来,多么惊人的数目?”吴越打趣道,“我还舍不得让谁随随便便就来搞开发,要想在这个风水宝地插上一足,必须满足我几个条件才行。” “吴书记,你说的是不错,那个地区的将来地块必定升值,可具有远见的房地产开发商池江不多,消费能力也不是一撮而就的,要等汽车基地完全建成投产后才能慢慢的培育壮大,这就造成开放商可能会面临房屋空置很长时间的局面,谁有这么大实力耗得起?有这个实力的是不是愿意等待市场成熟,都是个问题呀。”李新亚说道。 “这个问题大家集思广益吧,总之改造是必然的,而且改造的第一原则就是要让群众感受到生活品质的提高。这么大规模的一次性拆迁,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大的群体**件,这是个严肃的政治任务,谁负责就要负责到底。” 吴越这话说出来,李新亚已经猜到危明宇的态度了,危明宇根本不可能去接这个烫手山芋的。 ※.0.扣.;.≮.毒.≮,毒·矗·嘻.≮.矗.≮..i.一.+j..j..b0.1.从市政府回到家,已经接近十点了,可李新亚一踏进家门,就看到危明宇赫然在座。 “危书记,让你久等了。”连番的奔波考察,一回来就是连着两个会议,李新亚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疲态。 “也才到了十几分钟。”危明宇端起茶杯,“一杯茶还没喝完呢。” 危明宇的来意,李新亚很清楚,接过妻子谢睿可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危书记,我们书房谈。” 到了书房,李新亚也不等危明宇主动来问,扯了几句题外话,迅速就进入了主题,“危书记,刚才吴书记去市政府,研究了汽车产业基地的选址问题。” “汽车工业是支柱产业,池江有这个大项目,李市长的工作压力就可以减轻了。”危明宇说着问,“这么大规模投资,几个开发区都容不下吧。” “是呀,所以就准备在池江港南侧征地五千亩,建造生产基地。” “李市长,那个地方人挤人,这五千亩要牵涉到许多拆迂户呀。” 李新亚随手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递给危明宇,“危书记一语中的,看到了问题的症结。 这个拆迁工作要完成,是很艰巨,吴书记说了,绝不允许出现大的**,要把这个工作当成一项严肃的政治任务来完成。” “对对,这个工作不能掉以轻心的。”危明宇点点头,问,“李市长,千亿大项目池江从来没有过,我听说市委很多同志都参与进去了?” 危明宇的语气近乎责问了,李新亚却带着笑回答,“危书记也要参与呀。 “哦一一” “吴书记点名要危书记挑大梁,负责拆迁工作。” 刚才危明宇还抱着几分希望,以为终究看在他是市委三把手的份上,会在工作小组里给他一个适当的位子,听到李新亚这就话,他险些气炸了肺:你们风风光光,却把一个炸药包往他手里塞?但他是个软蛋捏呀。 “这个工作具体拆迁办负责吧,拆迁办是市政府的直属部门,我插上一手不太合适呀。”危明宇笑着,只是这笑容越来越冷,“下半年的党建工作任务比较重,中央、省委都要来检查验收,我哪里会腾出时间来。” 危明宇吸了几口烟,看着李新亚,“一周的考察学习,李市长和吴书记处出感情来了,呵呵,池江的工作开展起来就顺畅喽。“李新亚脸上不由一红,“出去一趟,开阔了眼界,确实想法有所改变,我也没有太大的心愿,在任上千件大事吧。””对对,干大事,李市长还要工作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李新亚的态度明摆就是改换门庭了,危明宇觉得再没有坐下的理由。 看到李新亚起身相送,危明宇手一拦,“别忙,别忙,李市长留步。” 危明宇心情固然不好,可李新亚也有几分火气,他是市长,他要调整自己的政治方向还用危明宇来指点?既然危明宇说不要他送,那就索性不送了。 危明宇走后,谢睿可走了进来,看了看丈夫的脸色,低声问,“新亚,是不是有啥事,我看危书记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 “管这么多,随他去!”李新亚瞥见妻子一愣,心知他语气冲了些,忙说,“他的问题,我不是说你。” 谢睿可淡淡一笑,“公事本来我不该问的。” 李新亚摇摇手,“他来找我并不是单纯的公事,我和你说说也没关系。” 谢睿可没说想听,却也没走,弯腰收拾茶杯和烟缸。 李新亚摸了摸额头,“池江准备上马一个千亿投资的汽车产业基地,为此市委市政府联合组成一个工作小组,这个小组里没有危书记。”哼了一声,“他来朝我撒气,我怎么做要他指手划脚?” (未完待续) 484章 吴越让危明宇知难而退 “市里有这么大的项目?”谢睿可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丈夫。, “这有什么好吹牛的。”李新亚站起身,帮着妻子收拾,“已经基本确定了,威功在望啊。” “你坐吧,我来,瞧你这脸,好几天没睡踏实觉了?”谢睿可推开丈夫的手,“谁这么大的手笔,千亿?听听我都发憷。” “吴书记的来头,当然,这个干亿也不全是人家出,我们市里提供土地的成本和配套的内河港口,这些都要折合进去的。”李新亚续上一支烟,“在我任内能完成这个大项目,我也算无愧了。” “新亚,你参加了?” “是呀,吴书记和我任小组组长,他负责项目的审批工作,我负责项目的具体谈判和落威,过几天海外华人财团就要来池江,接下去的工作有的忙了。” 看着丈夫踌躇满志的模样,谢睿可由衷的高兴,她从小就生长在干部家庭,这个大项目对丈夫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不过,她有些奇怪,丈夫一向是和吴书记不合拍的,怎么一下就转了弯?这无须多问,结果美好就行,过程未必就美妙。 妊染菇臻薅:船船船娜啪柳蟛。莓·奄囊※※≮,※※※瞎:※诲{※强再.※※≮.南※※薅·薅·囊.*五月一日,天地龙集团董事局主席夏镇海到访,吴越、李新亚分别会见洽谈。 这次收购海外的汽车企业,天地龙集团是下了血本的,集团所有可调动资金全部集中,不足之处吴越暗中也伸了援手,当然吴越的援手不是直接给予夏镇海的,而是筹集了三百亿转手暂借给方天明的元亨企业,加上方天明自身的一百亿和池江方面的土地作价,建成后的汽车产业基地,华夏这一方占了近百分五十几的股份,从而完成了吴越的控股构想。 方天明作为国内最大的投资商也应邀参加了这次会谈,他在会谈中很爽快的表示,元亨企业的投资是单纯的资本运作,不会干涉、参与汽车产业基地的管理,管理以池江方面为主。 这次会谈,在李新亚心目中那是万般重要,可对于吴越、夏镇海、方天明来说,就是亲戚朋友之间的会面而已。 会谈没有遇到任何波折,接下来的谈判也很顺利,仿佛一切都在按着吴越的意志行事,这让李新亚既高兴又讶然。 “吴书记,我们的动作也要加快了。”送走来访的客人,李新亚主动来找吴越。 “不错。海外的整体收购已经进入实质性的阶段,我们的拆迁和建设要立即跟上。”吴越边说边做着手势,“这个中间的衔接不能有任何停顿,元亨的资金很快就要过来,市政府有了这笔钱,动作可以猛一点,一步到位!” “吴书记,有了充足的资金,建设不是问题。这个拆迂嘛。”李新亚停顿了一下,拿起烟盒取出一支烟,慢慢点上,“前几天危书记找过我,明确表示,他不会接手拆迂工作的。”看了看吴越,“要不一一还是由我负责吧。” “不不,你的工作很繁重,已经一心多用了,再加这么一个,会耽误大事的。”吴越摇摇手,“晚上抽时间开一个常委会,我还是倾向由危书记来负责,如果他真的有顾虑,那就让其他同志上吧。” 当晚的常委会上,危明宇果真没有答应接手拆迁工作,吴越就点将,让毛博语具体去负责,时间定的很苛刻,一个月之内所有拆迁户必须和市政府签订拆迁安置合同,并搬迁出原址。 毛博语是硬着头皮同意的,会场的气氛容不得他再犹豫,危明宇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话语间不但暗指李新亚,也捎上了吴书记,吴书记一改往日笑脸,冷面如霜,把危明宇比喻成临阵不前的贪生怕死之徒,这个关节眼上,吴书记点名要他往上冲,就算前面是悬崖峭壁,他也只能闭眼往下跳了。 “很好,我同意市委的决定,尤其这个时间表定的也很符合实际。”危明宇衔着烟,看着明显头已发晕的毛博语,揶揄道,“吴书记善于用人,我看毛秘书长确实是个适合的人选,我也相信,在市委规定的时间内,毛秘书长能够很好的完威这个拆迂工作。” 危明宇的目光从毛博语脸上收回,左右扫了扫,“汽车产业基地是市委市政府这几年的工作重心,千万不能因为拆迁拖后腿。刚才吴书记提了几个要求,我也提一个,拆迂要平稳,绝对不能出现群众集体性上访的事件。同志们,咱们池江的群众有便利呀,一抬腿就到了省委省政府,闹出事来,影响那就大喽。” 毛博语本来心里没底,被危明宇这么一说,更是心跳如鼓,抬起头看到斜对面吴越镇定如常的目光,一咬牙,“危书记,市委既然任命我负责这次拆迂,我只有迎难而上,力争如期圆满的完成交付我的任务。如果因为我的工作出现了失误而造成影响的话,我甘愿接受市委以及省委的处分。” “啪啪一一”吴越带头鼓掌,“毛秘书长这话说的有力,我们干部就要勇于面时挑战,勇于承担责任,勇于主动为组织解决难题。坐在办公室,当个朝九晚五的太平官,进步从何谈起?” “啪啪啪一一”会议室响了一阵掌声,危明宇也装模作样合了合手,一脸的冷笑。 ※4.※※壤!}.弗磅·索逼,囊罅:※畸:《※泌嵌※※※※.彰辞:并·毒?岛,专奄南·知※-{c象囊矗.※《走出会议室时,危明宇特意仔细看了毛博语几眼,见他愁眉不展,满腹心事的样子,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挖好坑自己跳,这样的战术真是闻所未闻。一个月之内要完成几千户、牵涉几万人的拆迁,并要保证全数签订合同并搬出原址,说天书呢,还是做梦?恐怕信访局要撑爆吧!说不定省委省政府门前也要上演万人静坐的喽。 毛博语确实有心事,他不是危明宇或者班子里的其他人可以借故推脱不干,作为圈子里的一员,他必须无条件的力撑吴书记,可他也没想到,吴书记会提出这么几条苛刻的要求。 当然,作为汽车产业基地工作小组的副组长,他需要具体负责一些方面,否则的话,等到基地建成,他岂不是等于白得了一个功劳。 但是,要在这么严苛的条条框框下完成拆迁安置任务,他自问没有半点把握。大话可以说,决定也可以表,可究竟怎么去进行工作,他一点方略也想不出。 一个月呀,时间多么紧张?简直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可以浪费,召集区、街道、社区、居委开会传达,印发拆迂通告到具体的每一家拆迁户,然后逐家逐户签订拆迁搬迂安置合同。 这里面只有少数拆迁户不同意,时间就会被无限制的耽搁,更何况万一冒出一些钉子户呢? 个体到群体,这个连锁反应的速度是惊人的,工作不细致不全面、掌控不及时,稍不小心就出大事了。几百上千人一串联,谁能招架得住?拆迂呀,不是其他事,舆论本就倾向于民间而不是政府。 市委市政府能开出啥条件满足拆迁户?这是个关键,以前池江的拆迁走过不少弯路,虽说逐渐也修正了,可要做到让拆迁户个个基本满意,还从没有过。 毛博语背手低着头,慢慢踱步往电梯间走,他的步速很忙,想得入神,险些撞在迎面过来的钟书伟身上。 “哦,钟秘书呀。” “秘书长,吴书记找你呢。说会议上,有些问题他没有讲透彻。” 毛博语心头一亮,赶紧道,“好,我马上到。” 吴越办公室里,茶已经泡上了,正冒着热气,一包刚拆封的烟也搁在了茶几上,吴越没坐办公椅而是坐了办公桌前的沙发。 见到毛博语走进来,吴越招招手,“毛秘书长,坐这边来。”一面递烟给毛博语。 “吴书记,你找我?” “不找你还得了,不是害得毛秘书长今晚睡不好觉了?”吴越笑道。 毛博语摇头笑笑,“吴书记还真猜对了,我今晚上睡不好觉,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也不准备睡好觉了。” “这话怨气十足呀。”吴越一手夹烟,一手端起茶杯喝水。 “吴书记,怨气我可没有,就是担心不能完成好任务。”毛博语赶紧表白。 吴越摆摆手,“说笑,说笑。不过毛秘书长最后一番慷慨陈词,我听了很受鼓舞呀。处在我们的位子上,更要敢于担当,所谓成熟老到,依我看就是浸润太久,油滑糊事成了习惯。一点点重的担子都不敢接、不敢挑,却想着要插进来轻轻松松捞资本?那好,就知难而退吧。机会我不是不给,给了没要,那就没有下回了。” 吴越在说危明宇,这毛博语知道,可吴越的话,他也不能完全接受,一点点重的担子? 这个不符合实际情况吧? “吴书记,我也是壮了胆的,既然接手了工作,何必示弱给他人笑话呢。”毛博语抬起头,吐了一口烟,“拆迁工作不好做,这我清楚,而且这次市委给的时间也紧张,这我也清楚,可是吴书记你点将了,我还有啥二话说。 不管咋样,有了窟窿我来填,出了问题我来担吧一一” “不要这么悲观。”吴越拿过毛博语的茶杯,伸手到饮水口接了水,放在毛博语边上,“毛秘书长没有当场撂担子,我很高兴也很欣慰呀。我更不会故意出个难题,要自己的同志却解题。“这还不算难题?毛博语哑然失笑。 “同志之间相互学习、相互帮助,如果要某个同志冲锋在前,为自己去堵抢眼、炸碉堡,来换取自己的坦途,这样的同志关系是不正常的,在我看来也是很下作的手段。’ 这个?毛博语不敢评论了。 吴越轻声一笑,“毛秘书长,拆迁工作我也搞过,在乡镇、县、市,我都直接面对过,拆迁不好搞,完全满意是不可能,做到基本满意就算成绩斐然了。但是我们只要紧紧抓住一点,就能相对比较顺利的开展拆迁工作一一” “哪一点?”毛博语忍不住插话道。 “要把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来衡量,拆迁不是扰民而是为了提升拆迁户的生活质量,摆正了这一点,群众工作就好做了,也容易做的通,即使给群众短时间内造成了一些不便,群众也能理解并支持。” 毛博语点点头,“吴书记,这一点呢,我也考虑到了,可是有个大前提呀,政府愿意贴补多少?这次拆迁规模大,时间紧,涉及的拆迁人口又比较多,而且那个地区拆迂成本虽然不高,可安置成本高呀。那个地区四五万人的住房问题要解决到满意,相比市里其他地区的拆迁安置政府无形中要贴补更多。” “人均居住面积只有五平米,可想而知居住的密集程度,如果安置面积达到十个平米的市平均线,就要每人多出一倍的居住面积。拆平方还平方,群众肯定不会满意,但是贴补过多,市财政也吃不消。况且那个地区的土地也不是很值钱,我不知道哪家开发商会来接手。”毛博语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掐了,“吴书记也知道,越是居住面积小,人口密集的地区,开发商接盘的利润就少,商人逐利千古皆然,完全学雷锋的商人在经济社会哪里能生存?” “不错,不错,毛秘书长考虑的很全面。”吴越又递上一支烟给毛博语,“确实不能奢望完全学雷锋的开发商,这是不现实的。 要想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只有我们政府拿出诚意来给群众。我的意见是,安置的面积要达到人均十二个平米,多出的面积不能让群众出一分钱,否则的话,你的工作就很难进行下去。” “吴书记。”毛博语急忙接上话茬,“按五万人算,每人多八平米,总计就是四十万平米,土地成本刨掉,按一平米建筑成本、加人工工资计算一千块打不住吧,那就是四个亿,综合配套设施再往上加,八个亿也不够呀。这还仅仅是多出来的一块,难道吴书记打算移用汽车基地投资的钱?” “不不,汽车产业基地市政府的投入是以土地折合八股的,投资商的每一分钱都用在生产建设和设备上,绝对不能移为他用。’ 毛博语皱了皱眉头,“吴书记,那多出来的面积完全要靠市政府贴补了。就算这样,接盘的开发商也难找呀。””毛秘书长,市财政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现在用钱的地方多,哪里会一下捧出八个亿呢。要是在这次的拆迂上拿出八个亿,恐怕财政局的门槛要被人踩塌了。” “吴书记,这我就不明白了,市财政不拿钱贴补,拆迁户多出来的面积哪里来?””开发商来承担。这次拆迂,市政府只提供必要的土地,不会拿出一分钱的。”吴越轻轻松松道。 一分钱也不拿,那就等于开发商要独自承担十二个亿以上了,尽管土地不要钱,可吴书记也说了,只提供必要的土地,那就表明,无偿所提供的土地也将是有限的。港口附近的土地,空地有许多,哪里值钱呀,以前也曾有开放商搞过开发,结果是赔得倾家荡产,最后烂尾楼还是区政府收购的。 在那个地区只给有限的无偿土地,却要开放商承担所有拆迁户的超规格安置,如果不是开发商失心疯,那就是池江市委市政府太想当然了。 毛博语闷头抽烟,和吴越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同,他是愁绪万千。 “毛秘书长,那个地区目前来说,土地不值钱,不过等到汽车产业基地建成,地价就不会低于市区一二类地区喽。” “吴书记,远水救不了近渴,哪个开放商有耐心等个几年呢?等还是小事,还得先摸出十几个亿来帮政府做事,我想想,这,不太现实吧?” “毛秘书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为之我也准备给开发商一些优惠,比如他可以承建汽车基地的一些大型建筑项目,当然这也不可能赚到十几亿,可是我还准备给他以后在该地区地块的优先拍卖权,甚至我可以提前拿出几块地进行拍卖,并且延长闲置二年就要收回的政策,给他三年、四年的开发期限都可以。” 毛博语只好笑了,“吴书记,这些都是不错的举措,可有个大前提,必须要有具备远见性眼光的开放商参与配合,而且这个开发商还必须具备雄厚的资金实力,两者都要具备,谈何容易呀,一个月的拆迁期限,每一天都很重要,开发商还没确定的话,我还真有点担心了。” “毛秘书长,这样的开发商有啊,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他也表示了同意。具体的贴补面积标准和安置期间的租房补贴,明天上午我请李市长在市长会议三研究出台,下午毛秘书长就可以召集区、街道和社区的相关人员开会了。” 这么单方面,近乎强人所难的要求,居然打个电话就算谈妥了?毛博语一时无话可说。 (未完待续) 485章 太子党近不得 “毛秘书长,我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呦。.”吴越夹着烟,侧过身子看着毛博语。 “吴书记,关于开发商的问题,是否要再确定一下?”就凭吴越刚才轻轻巧Ij的几句,毛博语还真不敢完全相信。 “放心,放心,都是谈妥的事,否则我也不会替你立军令状的。” 听到吴越再次解释,毛博语不由难为情起来,“吴书记,开会时,我没有太过想法的。” “勇于承担,这是态度问题,态度摆端正了,还有啥事做不成功?”吴越淡淡一笑。 毛博语觉得不用再问了,吴书记的意图已经很明确,吴书记所要看到的只是他的态度,现在他的态度放的正,吴书记很满意,相应也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 如此看来,在旁人眼里,他是为吴书记堵了一次枪眼,何曾会想到,这也是吴书记给他的一个机会。如果能在一个月期限内顺利完威汽车产业基地的拆迁安置工作,他无疑将成为池江政坛上一颗最耀眼的星星,政绩就是说服力,以后的仕途必定能更顺畅。 “吴书记那我回去了,有些思路还得及时梳理梳理。”和刚进来时不同,此时的毛博语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好好。”吴越站起身和毛博语握手,“我想毛秘书长应该能够睡个好觉喽。“等到毛博语离开,钟书伟过来问,“吴书记,是不是下班了?” “嗯。”吴越点了点头,接过钟书伟递来的外套,“钟秘书,跟我上顶楼去看看池江的夜景。” 顶楼露天平台上,吴越凭栏而立,夜风袭来,他的外套猎猎作响。 “钟秘书,要看出一个城市何处还需要添砖加瓦,最好就是夜里,站在高处。”吴越伸出手指点着,“一览无余呀,灯火辉煌处,市中心商业圈。繁星点点处,也是比较热闹的地方。你在看看池江港的方向,只有依稀灯火。” “吴书记。”钟书伟踏上一步,但仍和吴越保持了半个身位,“如果把池江比作太阳,那么池江港一带就是太阳的黑子。” “嗯,这个比喻相当形象。”吴越回头看了看钟书伟,“太阳有黑子,也有耀斑。耀斑产生的光亮会让太阳的光芒失色,那一带不久后就是耀斑,但是耀斑的光彩是短暂的,所以我希望它是一块宝石,镶嵌在池江的,永远闪耀的宝石。” 毒毒毒圣囊毒·薅.b弗毒索●奄‘,‘.≮-专‘.薅:※※≤{囊0囊※毒矗·蹲.※再·再·囊池江常委住宅区。 危明宇正在书房抽着闷烟,妻子杨丽轻手轻脚进来,神神秘秘道,“老危,刚才朱阿姨出门倒垃圾看到吴书记的车去了李市长家。” “狼狈为奸!”这句话,危明宇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的。 “老危,李市长怎么和吴书记一一”夫妻久了,性格脾性也有些相似,在这大院里,杨丽算是夫人中最热心权力场那一套东西的人。 以前戚雨辰书记在世时,丈夫和李新亚走得并不近,后来有过一段蜜月期,尤其吴越刚来那会,两个人就像是穿一条裤子的。这才过了二个月,就变化了? 危明宇冷笑笑,“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改投门庭算什么?” “老危,市里出了啥事?”杨丽不由紧张起来。 “市里要上马一个汽车项目,据说投资近千亿一一” “老危,这么大的项目,谁拉来的?”杨丽插嘴道。 “吴吧,太子党,不足为奇。”说这话,危明宇自己也觉得违心,赶紧抽了几口烟掩饰。 “那,李市长参与了?” 从得知消息到现在,危明宇一直闹心,听妻子一说,更是烦躁恼火,“参与?谁知道是不是低声下气求来的?做人做到这份上有啥意思嘛。””参与总归是好事,这个项目一搞,又有人要往上走了。” 危明宇瞪了妻子几眼,“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我也陪着笑脸去求个参与机会?” “好好说话呢,你冲我撒什么气?”杨丽转身就走,想想终究还是劝劝丈夫别死心眼为好,又转回来,“老危,不能意气用事呀,李市长能靠过去,你就不会?等到项目建好了,你就一定在他手下吃饭么?””你倒想得简单,人家早就排排队吃果果,分好了。” “争取一下也不行?老危,你毕竟还是市委副书记。” “呵呵。”危明宇笑了,“争取倒不用争取,今天常委会上,他们主动找我了。““老危,你一惊一乍干嘛?”杨丽没好气地推了丈夫一把,一面暗自高兴。 “瞧你,瞧你,一点也沉不住气,他们找我,可我没有答应。” 杨丽声音一下高了,“老危,这么个好机会,你为啥往外推呀。” “好机会?你以为他们是慈善机构的?” 危明宇指指边上的椅子,示意妻子坐下听,“我来给你说说,这个机会有多好……’ “哦一一这样的话,倒真的不能去掺和。”杨丽既失望又庆幸,感觉丈夫在大方向上还是把握很准的。 “都是些什么人呐,挖好坑等着我跳?按个汽车产业基地工作小组常务副组长的空头衔,我就会上套了,笑话!”想到常委会的那一幕,危明宇有些得意,“现在好了,我不上套,他们只好去套自己人。一个月拆迁安置完成,还不能出现任何大的问题,这个难度有多大,我想去参加会议的,没人不知道吧。可笑毛博语同志,算忠心耿耿了,他一来就跟着鞍前马后跑的,也没料到会被他一把就推进了坑里。” “杨丽,你不知道毛博语那个脸色呀,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后来还虚张声势表了一通决心,哼哼,丧钟为谁而响?”危明宇转过脸看着妻子笑,“我也搞不懂,为啥他要走这一步棋,明显的臭招呀。” 杨丽不解道,“吴书记这人怎么能这样,这以后,谁还愿意跟着他?” “这很正常。”危明宇身子往后舒舒服服一靠,翘起二郎腿,“像他这样的太子党,压根就没把旁人当回事。什么自己人,都是他的垫脚石,用你的时候和你花言巧语,把你哄得不知东西,用完还不就往边上一踢?今天会议上,我没吃他这一套,他下不了台了,就胡乱点卯。毛博语撞在枪口上,被他揪住当了一会替死鬼。” “老危,听你一分析,吴书记这人还真不够成熟。” “威不成熟不要紧,关键只要上头有人,该是他的位子,旁人也抢不去,只不过苦了迷信他的人,等到醒悟,他也远走高飞了,你就后悔莫及一个人偷偷哭去吧。”危明宇越说越爽气,端起茶杯悠然自得的喝起茶来,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模样。 “这样搞,不要搞得手底下一个人也没有?” “他怕什么众叛亲离?你以为他来干事的?镀镀金、混混资历,你看看他的任职经历,哪个地方能好好待上个二三年的,打一枪换个地方,就是一路升升升。”危明宇叹了一口气,“这个倒羡慕不来的。” “老危,他一来,围上去的人那个多呀,就怕慢了一拍就靠不上去。我当时也纳闷,为啥你不去,现在我明白了,还是你看的长远。” 危明宇摆了摆手,仿佛妻子的夸赞低估了他的智慧,“这些人都是投机分子,将来要后悔的。毛博语就是第一个,一个月时间不算太长,到时候我看他这出戏怎么收场!外来和尚好念经,那是念他自己的经,咱们本地人还得依靠本地人,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路,想借太子党一步登天,与虎谋皮。’ 杨丽下意识朝窗外李新亚家的方向望了望,“李市长可是扎扎实实靠上去了,独木难成林他总不能一个人也不拉吧。 “哼,掉进蜜罐不是淹死就是撑死,能不能爬上来还两说。” 杨丽收回目光,看向丈夫,“老危,你这话我听不懂了。” “千亿投资听听动心,建威了才算建威,万一哪个地方出现岔子,就是大问题,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就没有一点风险?”危明宇头凑到妻子耳朵,压低声音,“还有更重要一点,高层的风向一变,或许太子党就要丢车保帅喽。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伤筋动骨呀,一辈子努力就这一下全报销。” “这、这么严重?” “政治上的事,谁能真正把握准,还是稳妥一点好。” 危明宇的这番话既是自我开解,又是宽慰妻子,省得他一回家就听她的念叨,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他自个也说不清,不过有一点,他很确信,毛博语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激※激※妖臻※砖·毒i≮接每※※.囊※辞.※※※※蔌辞?※≮蹲?:《瓷,.囊※蕞毒;弹,就如危明宇家保姆朱阿姨看的那样,吴越从市委回来去了李新亚家。 今晚上常委会的一出,让李新亚也心绪难平,会后,他接到吴越电话,说请他明早召开市长办公会议,商议一下汽车产业基地的拆迁安置办法,但是具体的安置标准,吴越在电话里并没有交代。 按照以往的老标准,拆平方还平方的话,毛秘书长的工作根本就没办法开展下去,要想一个月内完成好拆迁任务,基本不现实。如果提高贴补标准,多少是个限度,他也必须要听听书记的意见。毕竟池江的财政不是太宽裕,汽车产业基地的拆迁是蹦出来的事,不在年初的财政使用安排计划内。 李新亚本想去找吴越,可钟书伟告诉他,吴书记正和毛秘书长在谈话,他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明早一上班再说,没想到吴越居然登门拜访来了。 吴书记亲自上门,态度还相当亲切,谢睿可心里就踏实了,尽管她听丈夫说过,两人现在的关系不错,可只有亲眼见证过,她才真正放心。 寒暄几句后,李新亚请吴越进书房谈。 “吴书记,会后我想去找你的,听钟秘书说,毛秘书长在,我就打算明天再找了。”当前的事最重要,李新亚也就不扯太多题外话。 “李市长,毛秘书长突然犯了失眠症,找我给他医病呀。”吴越开玩笑道。 “治好了吗?” “应该能安然入眠了。” “哦,那我明天的办公会议基调就有了?” “有了,有了。”吴越一边抽烟,一边把打算说了出来。 李新亚考虑了一会,“吴书记,这个贴补标准是不是有点高?” “标准是根据实际情况定的,所谓高低,没有统一的衡量。总之,拆迁给群众带来的绝不能是不便、怨气,而要让群众确确实实体会到生活质量的提高,这样,群众才会有积极性,才会拥护。本身那个地区就应该列入改造之列,现在有这个契机,还是工作做到位一点的好。” “吴书记,接盘的房地产商完全同意你的要求?”李新亚又问。 “不完全同意的话,我岂不是把毛博语同志推下水去了?”吴越呵呵笑道。 “吴书记,这个开发商有远见、胆略呀。” “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方面是他具有资本的优势。所以,做事第一看的还是实力嘛。” “这样的人物,我还真想早早见个面。” “李市长应该见过他,不是生人,他在池江也有在建楼盘的。” “嗯”李新亚想了想,“恒泰?” “哈哈,还能逃过你李市长的慧眼。”吴越点点头,“对,恒泰来接盘。港口地区的地价未来必定会升值,不付出就没有回报,等到升值再来的,我是不太欢迎的。 “所以吴书记,就提前拿出几块地来拍卖?” “等到汽车基地建成后,这几块地都是该地区最佳的地块。目前该地区的地价不高,也无人问津,我看推出的这几块也不会有人来抢,那就索性在原有地价基础上再上浮百分之二十吧。” “吴书记,一招两用呀。”李新亚笑了笑,“拆迁给一个月期限,吓退了老危,地价上浮,只怕吓得没人来竞拍喽。1“竞拍应该有人来的,毕竟汽车基地的风声一放出来,总有人能瞧出其中未来的商机,可登上二三年,就不是一般人等得起了,说到底还是个资本问题。”吴越接过李新亚递来的烟,“李市长,可不可惜呀,恒泰预付十几、二十亿就换未来翻几番的收益?” “绝对不可惜。”李新亚摇摇手,“雪中送炭远胜锦上添花,现在的十几、二十亿,解决的是政府的燃眉之急,要不是吴书记把家,依着我,推出地块还是按照原价来。这次恒泰的贡献可谓不小呀,十几、二十亿的无偿奉献在前,以后即使赚上一百亿,也不怕有人说道。” “无偿谈不上,应了一句俗语吧,‘行的春风有夏雨’,这就是企业和政府的良性互动,企业帮政府解决问题,政府也可以为企业发展提供适当的帮助。”吴越把烟搁了,“另外,我还有一个考虑是,这么一来能加快港口地区的建设步伐,恒泰拍得土地后,不一定能和基地的开建同时,但是也不会太晚。这远比基地建成后,再来开发要快许多。” 端了茶杯放在掌心,吴越又说,“回来前,我特意上顶楼看了看池江的夜景,感触颇深呀。我跟钟书伟说了,要看城市还有那些地方需要建设改造,不妨登高观夜景,哪里缺少灯光,哪里就需要添砖加瓦。” “吴书记,是不是留意了港口地区?” “是呀,那是一颗明珠,有待你我为他擦去灰尘呐。”吴越放下茶杯,准备告辞。 “共同努力,共同努力。”李新亚站起身,邀请道,“吴书记,我有吃宵夜的习惯,爱人下的馄饨面味道还不错,尝一碗?” 吴越大笑,“一碗哪里够?吃出了滋味,说不定,以后常常来蹭食呢。” “欢迎,欢迎。”李新亚跟着大笑。 在客厅里坐着的谢睿可听到书房里传来的爽朗笑声,也默默笑了。 地煎:《※≮※※※强:《袋※※※※※※搬※≮毒.≮.辞·每菇·囊舞,南≮.※:;.毫囊市长办公会议一开,消息不胫而走,市政府是一片哗然,这样的拆迁安置贴补力量那是罕见的高呀。 据说还不用市财政拿钱出来,全由开放商无偿建设,这几乎有点天方夜谭了。有些同志甚至认为,是不是几位市长昨晚上都喝高了? 消息如风一般,很快刮进了一墙之隔的池江市委。 听到这个消息,危明宇先是讶然,接着发笑,最后大怒,他推掉了早上的一个活动,独坐在办公室生闷气。 吴越、李新亚昨晚上一唱一和,摆明了就是戏弄他,如果他早知道贴补的力度这么大,还有开发商来力挺,能不答应接受拆迁工作? 当然,毛博语不像是演戏,毛博语那叫痴人有痴福。 够狠,也不在乎掩饰,就是不准备让他插足进去,他的知难而退,他的老谋深算,原来都是一个笑话! 他期望看毛博语的笑话,看吴越的笑话,没曾想,他才是一个大笑话。 (未完待续) 486章 两位太子面前,京都重要人物都是陪衬 京都五月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光景。. 葛元斌早到了一周多,经过他的努力,池江汽车产业基地得到了发改委的立项。 五月五日,吴越、李新亚也到了京都,作为池江党政一把手,他们必须当面接受发改委相关部门的问询,当然大局已定,他们此番不过是走一下程序而已。 “李市长,上京赶考有何感想?”吴越和李新亚说笑着,走出京都机场。 “吴市长,市里的秀才们赶了几天稿,又加上你的润笔,我还有啥顾虑的?”李新亚微笑道,“照本宣读的功夫我还是有的。““这可不行,起码得脱稿演讲吧。”吴越抓住李新亚话里的漏洞,调侃道。 李新亚拍拍前额,“都在这里边了,谁也抢不走。’ 一个四十多岁穿西服的男人走近打招呼,“吴书记,李市长,请上车吧。”一面自我介绍,“吴书记,我叫彭真阳,徽山省驻京办主任。” 池江党政领导赴京都公干,一般是由池江驻京办负责接待的,因为吴越省委常委的身份,接待只能就高不就低,索性就有省驻京办负责了。 “彭主任,等了一会了吧。”吴越伸手和彭真阳一握。”刚到、刚到,幸好没耽误吴书记的大事。” “大事要等明天,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吴越笑了笑,问,“葛省长在吗?” “葛省长正在等您。” 越.0囊每喀.{.牛≮囊囊毫.{.■书囊囊.{.毒※菇·囊※辞.※辞.※每壤囊珞矗.※省驻京办自然远胜县市驻京办的规格,门口警卫森严,粗一看极容易误认为是京都哪个部委机构的办公地。 一幢十几层的大楼,有两个层面单独辟出作为省级领导来京的暂住地,门上的铭牌都对应了各自房主人的职务,这个是绝对不允许鸠占鹊巢的,哪怕接待任务再重,来公干的干部再多,这些房间宁可空置也不对其他人开放的。 葛元斌在自己的房间看文件,接了个电话后,站起走到窗前,推开窗,看了看大楼院门进出的车辆,又回头足艮工作人员说,“泡两杯茶来,天气热,茶水凉一点正好。” 几分钟后,吴越、李新亚走进了房间。 “葛省长,你是大功臣呀。”吴越一进门,就跟葛元斌开玩笑。 “只能说幸不辱命。”葛元斌笑着请吴越、李新亚坐下。 吴越摸出烟递给葛元斌、李新亚,自己点上一支,“过于谦虚就是骄傲,这个工作换了人来做,哪有这么顺利?” “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我要是拖沓,岂不是要劳动吴书记亲自操刀了。”葛元斌呵呵一笑,指指李新亚,”李市长,随意,随意。 我和你们吴书记是玩笑开惯的。 李新亚点点头,也点上了烟,以前他和葛元斌只有工作上的接触,见过几次面,但没有单独相处过。这几面,葛元斌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不苟言笑,仿佛很难接近的一个人。 因人而异吧,无论从背景还是个人从政经历来看,吴书记和葛省长部属于同一类型的,故此才能惺惺相惜。李新亚一面听着两人谈笑,一面暗想,上马汽车项目,如果按正常申报途径,没个一年半载还真说不准会不会审批成功,现在葛省长仅仅用了一个多礼拜,发改委就同意立项了,葛省长所说,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在他看来还不全面,应该加上一个非常之人吧。 “葛省长,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晚上有空,我做东在驻京办请你一顿,怎么样?””大失所望,我简直失望之极。”葛元斌摇摇头。 尽管听语气葛省长是在开玩笑,李新亚还是抬头看着葛元斌。 “李市长,到了京都,你不让吴书记去裕龙饭店请咱们一顿,那就冤枉喽。”葛元斌见李新亚有些不解,又说,“这个饭店是京都饮食业的标杆,临时想去吃饭,很难喽。你要不信,我找彭主任过来一试就知。” 葛元斌拿起桌上的电话,“彭主任,请来一趟。” 两位省领导都在驻京办,彭真阳哪里会去外面乱跑,他这几天的工作重心都得围绕领导的工作需要开展,接了葛元斌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葛省长,你找我?” “彭主任,晚上吴书记要请客,你去订一下饭店,费用吴书记自己承担的。” “吴书记,您准备去哪家饭店?”彭真阳问。 没等吴越开口,葛元斌说话了,“吴书记要去裕龙饭店,彭主任去安排吧。” “好。”彭真阳转身走了几步,又返回,”裕龙饭店?” “是呀,有问题嘛?”葛元斌问。 “葛省长,不瞒你说,还真有问题。”彭真阳一脸的歉意,“要是早个三五天,我还能尽量想想办法,今晚上么一一” 看到彭真阳尴尬的模样,吴越也不想逗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看来,我比彭主任适合当这个驻京办主任呦。”等电话通了,说,“天娇吗……嗯,找你有事,我在京都,今晚上要在裕龙饭店请客,麻烦你帮我订一桌……好,再见。” 吴书记,这是批评他?彭真阳一时不知出了啥岔子,浑身不自在起来。 “那就晚上去裕龙吧。”吴越放下手机,“就我们几位人太少了点,葛省长,你叫上几个,我也叫几个,热闹一下,也算一次小型的请功聚会。”看了看彭真阳,“老彭也去吧,场合上的接待,你比我们强。” 原来吴书记不是批评他的工作,彭真阳的心一下落了地,连忙恭维,”一个电话就订桌,这四九城里还真没几个人能办到。’”这其中的缘故我清楚。”葛元斌指指烟盒,让彭真阳拿一支,“裕龙饭店掌厨大师傅是跟楚老的厨师学的手艺,刚才吴书记打电话让楚老孙女订桌,还能不马到成功?” “你们看,在皇城根下待的时间长,知道的东西就是多。”吴越打趣了一句,问,“葛省长准备请谁,咱们先把客人名单定一定。””发改委的雷秋可副主任,你们池江的项目顺利立项,雷主任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应该,应该,这要当面言谢的。“葛元斌想了想,”还有一个,这要看吴书记的意思了。” “你葛省长的朋友,当然是你葛省长做主了。”吴越淡淡一笑。”吴书记,京都卫成区郑政委和我小叔曾是战友一一””我欢迎呀,听说郑政委酒量不错。” 吴越没让他多解释就同意,这让葛元斌如释重负,郑泰山政委儿子郑晓星和吴越有过不愉快,位子到郑泰山的层次,做事总是力图四平八稳,尽量避免存在对立面,尤其像吴越这样的强大对立面。所以郑泰山就转了个弯托葛元斌来玉成此事,消除他和吴越之间的芥蒂。 请托之事解决了,葛元斌也有兴致来问吴越,“那吴书记准备请谁,都是领导的话,这酒喝起来就放不开了。” “领导有一位,不过管不着你我呀。我准备请公安部的邬部长,还有一位是长辈,京都大学的教授冯山彦。” “15了巧了,吴书记这位长辈,我见了面得恭恭敬敬叫一声老师的,不过冯教授为人很风趣,我倒不需要拘束。”葛元斌接过话茬,一面给李新亚、彭真阳介绍,“冯教授爱人是广电总局的弘岩灿副局长,弘老的女儿。” 乖乖,今晚上这一桌来的都是重量级人物。彭真阳盘算开了,发改委这位副主任,以后徽山省还能经常去麻烦他,现在混个脸熟,等到省里要办事,进门见面就容易多了。公安部和卫成区的两位,京都这块的治安负责任呀,省驻京办还管理徽山大小各级几十个驻京办,人员机构多,免不了出问题,到时有这两位出面,求一个尽量减少影响总是可能的。 李新亚一味地听,基本不插话,心里却也在思量:到底是世家出身,随便请个客人都大有来头,所请的几位换了人来请,不知要多费多大的周折,要提前预约不说,来不来也很威问题。 I.●●电茹毒●老囊.§毒壤奄七.专.§※.蠢当晚六点多,裕龙饭店。 雷秋可、邬明昱、郑泰山来的早了些,由葛元斌陪着在大厅休息处喝茶聊天。 彭真阳化身为服务人员,添茶递烟忙的不亦说乎,他不奢望这几位能放下身姿和他攀谈,混个脸熟留个印象就足矣。 彭真阳头衔上挂着徽山省委办公厅副主任,论级别和李新亚相当,都是正厅,不过李新亚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地方大员,手握的资源远比彭真阳多,再加上李新亚是吴越的副手,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几位部委大员对李新亚还是给予了一定的面子,饶是这样,李新亚也自觉底气不足,说话要陪着诸多小心,哪里能跟葛元斌一般谈笑风生,话题信手捏来。 “说请客,这个主人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因为儿子邬君豪的这层关系,邬明昱谈及吴越就比其他两位随意了些。 “他去接一位长辈过来。弘老的二女婿冯教授。”葛元斌看了看腕表,“应该快到了。” “葛省长,吴书记他们到了。”彭真阳过来汇报。 葛元斌站起身,“说曹操曹操到,大家去迎一迎吧,吴书记这位长辈当年是我的老师。” 冯山彦这身份,要是放在古代,那也是京城一流的勋贵了,虽说他只担任教职,可驸马爷怎可怠慢? “吴书记的长辈,葛省长的老师,不就是你我的长辈、老师嘛。”邬明昱笑道。 冯山彦看到饭店门口站着的几位,把不离嘴的雪茄夹在手里,对不认识的拱了拱手,“元斌,想必你介绍过我给这几位朋友认识了,那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我就是来蹭饭的,你师母出国公干了,我一人喝酒没乐趣。” “冯老师,这是发改委的雷主任……”葛元斌把边上几位一一介绍给冯山彦。”哎呀,今晚上这一桌的级别都不低呀。”冯山彦典型的老顽童,指了指自己,”还好还好,我是正教授级,这个也相当于副部吧?” “呵呵呵一一”大家一齐笑起来。 “冯老师,你那不离身的宝贝呢?”葛元斌走到冯山彦身边,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冯山彦叹气摇头,“元斌,我也算学富五车了,你那点不学,偏盯着我这个一一”边说边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雪茄烟盒,似乎很心痛地往葛元斌手里一丢,“谁让你算是我得意弟子呢,拿去吧,记得把烟盒留给我就行。” “冯叔,一见面就问老师要东西,这样的弟子也算得意弟子?”吴越故作惊讶。 “嗳,越是得意弟子越要随意,要不是我女儿和元斌的岁数有差异,说不定关系还要更进一步呐。” 这话,冯山彦是纯粹说笑了,弘系和葛系的联姻在当时绝不可能,不过被他一逗,大家嘻嘻哈哈一乐,气氛就相当轻松愉快了。 上了楼,进了包厢,葛元斌就把雪茄烟盒打开,人手发了一支,“我老师的手制雪茄烟,全球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呀。 “喔唷,那真要好好尝尝。”大家应景地恭维几句。 酒菜未上桌之前,先上茶水点心。虽然在座的大都是位子上的人,可这顿饭并不具有太多的目的性,交谈也就可以随意些。 只有郑泰山略显尴尬,手都放得不是太自然。他是抱着目的来的,若是吴越公子哥脾气重,难免会有言语不和之时,他也得做好被冷嘲几句的准备。 郑泰山的肢体动作没逃过吴越的眼见,他暗自一笑,指着郑泰山面前的糕点,“郑政委,你酒量好,这在部队很有名气,可空腹饮酒,未免自视过高呀。吃些填填肚子,等会恶战开始,我还要和郑政委大战几个回合呢。” 吴越言语亲和,主动搭话,郑泰山也就恭请不如从命,拿起糕点放进嘴品尝,一面摇手,“吴书记,我的酒名当不得真,不过今天我是作好牺牲准备的。” “郑政委,不是我打击你的土气。”葛元斌插上一句,“你跟吴书记斗酒,必定牺牲。” “牺牲也是一种态度,我是端正态度来和吴书记喝酒的。”郑泰山笑了笑。”郑政委,牺牲不可以。酒到八分最好。”郑泰山有心结好,吴越也得摆出姿态。 “邬部长,看起来今晚上要有龙虎斗了。”雷秋可和邬明昱比较熟悉,看着邬明昱,“邬部长,你的酒量我见识过,你是否参战?” “雷主任,我不搞结盟运动,我自顾不暇呀。”邬明昱摇摇头。 雷秋可哦了一声,“听邬部长的意思,吴书记酒量非同一般啊。”转过身子对吴越说,“吴书记,我要申请喝饮料了。 “雷主任,饮料可不行,今晚上,我和李市长要好好敬你几杯酒,感谢你支持池江的工作。””吴书记,你们池江这次动作可谓大呀,听说过几天弘常委还要亲自过问此事,你们池江搞汽车项目就和南北两家汽车制造厂形成了三足鼎立,填补了中部地区的汽车工业空白,当初葛省长把这个项目报上来,部委里还真有点不敢相信。”雷秋可感慨道,“一个地市有这么大的气魄,吴书记是第一人。”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吧,另外还有一个目的是打造出民族汽车工业的品牌,增强民族汽车业技术革新的速度。这个工作现在是我们池江市委市政府的重中之重,未来几年都将围绕这个项目展开,可能还有许多地方还需要雷主任的支持。” “政策许可之内,我一定会支持,扶持民族产业也是我们发改委的工作重点之一嘛。” 李新亚趁机插上一句,“雷主任,有机会欢迎来池江视察。” “葛省长,吴书记,只要你们邀请,池江我会去的。” 吴越略作思考,“雷主任,基地奠基时你能不能抽时间到池江来?” “我尽量安排。”雷秋可点点头。 在座的五位副部级领导中,实际重要性要算雷秋可最高,尤其对省市一级而言,许多项目的审批、立项都掌握在雷秋可手中。一般来说,雷秋可很少出席这种场合的,如果请托之人太过强势,他不得不参与,也很少明确表态。 今晚这次,雷秋可打破了许多规矩,既没摆出任何价值,又大方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无他,请客的两位太特殊了,葛系、怀系结合,就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了,更何况,他还得知这几天弘常委还要亲自接见吴越等人,这背后透露出来的讯息值得他为之调整自己的行事风格。 “工作不谈了,到此为止。”葛元斌插话打岔,“酒菜上来了,现在喝酒为主题。我借花献佛,先敬老师一杯。” 葛元斌一领头,酒桌上的空酒瓶慢慢也多了起来,一个半小时后,在座的都有了几分醉意。 “喔唷,喔唷,我不能再喝了。”看到彭真阳给他添酒,李新亚赶紧捂住酒杯,“明天我得参加问询会,喝太多,明天上场脑子糊涂了那就坏大事喽。” “没事没事,李市长放开酒量。”雷秋可笑笑,“明天问询会,是我主持的。” (未完待续) 487章 李市长,有奔头呀 这顿晚饭拖得并不晚,九点出头就结束了,明天都要上班,饭后也就没搞余兴节目。! 吴越、葛元斌送冯山彦回家,李新亚、彭真阳一车先回驻京办。 一上车,李新亚就看到彭真阳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摸出酒桌上纪委领导给的工作名片,又取出名片夹,把名片一张张放了进去。 “彭主任,回去整理不行,车上这么颠。” “李市长,我今天酒多了,搞丢了可损失不起呀。”彭真阳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遗漏,这才合上名片夹,转过头笑了笑,“我这个工作,无须就是为省委省政府以及有关部门跑跑腿的。咱们地方的,要来部委办威一件事,难度不小呀。” “彭主任在京都也有年数了,还有哪个部委没有熟人?” 彭真阳摇摇手,“可不敢这么说哟,人我是认识一点的,但都是酒桌上的点头之交,真要办事,有用没有得两说。” 李新亚嫌车里的空气憋闷,放下了车窗,“办公室里不好说话,酒桌上气氛一到,就容易了吧。” “难呀,李市长。这些人哪里就容易请得动?别说是我,上次黄省长来办事,请部委的领导,人家也拖三阻四的,最后黄省长等了一天才约到,最后吃饭了,人家浅饮即止,任你怎么劝也没用,你跟他说话,他嗯嗯嗯,就是没一句痛快的。” 彭真阳身子往李新亚那边移了移,“像今晚上这样,一个电话就来人,来了喝酒痛快、说话痛快,那是不常见的。领导们最烦什么,想必李市长也有体会,不是没人请,而是怕人请呀。” “那倒也是。”李新亚点点头,“忙了一天还要应酬,天天这样,谁也受不了。喝酒伤胃还是小事,就怕人家提要求,答应吧也许违反原则,不答应吧有时也实在为难。””李市长,你说今天来的几位,谁还在乎吃点喝点?裕龙饭店是京都的头一块招牌,可这几位会在乎这个,换了人请龙肝凤髓摆在面前这几位眼也不开呀。” “那是,那是。”李新亚附和道。 这辆车装了隔音板,彭真阳说话也不担心司机听到,“李市长,不瞒你说,我来京都前后有四个年头了,接待了两届省领导,也陪同接待了许多部委领导,可吴书记、葛省长两位是特殊之人呀。”说着,拍拍名片夹,“今晚上来的雷主任,省里跑项目大都在他手里过: 公安部的邬部长,全省这么多驻京办,这么多工作人员,保不准有啥事要去麻烦;卫戌区的郑政委,看看没啥的,可京都万一风吹草动,戒严了,你要办点事的话,找他,也许在政策范围内还能给你开个绿灯。” “还有那位冯教授,别看无官无职,能量最大,当然这样的人物,我们是靠不上去的。” “彭主任分析的有道理。”李新亚摸出烟,“来一支?” “来一支,来一支。“彭真阳接过香烟,点了叼在嘴里,“李市长,我喝多了酒说酒话了,你我都是厅级干部,可我远远比不上你呀,你是市长,我昵,等同于省委省政府的高级办事人员,领导任务一下达,我就得挖空心思去找门路,唉,有时候部委一个小办事员给你气受,你也得陪着笑脸说软话。咱不能赌气呀,要是办不成事,领导这边还得挨批评呢。” “彭主任,谁让你干得出色呢。”李新亚笑笑。 “出色谈不上,我就是嘴甜点、脚勤点、脸皮厚一点吧。”彭真阳看着李新亚笑,“葛省长来时,我听说池江要上马汽车项目了,心想,不得了,这小半年有的忙了,呵呵,没想到葛省长三下五除二办妥了,厉害、厉害。李市长,池江有奔头呀。” 彭真阳这一番话,有刻意亲近的成分,这个李新亚心知肚明,这个项目落成正常运作几年后,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他势必会更进一步,他现在的年龄也才四十七八,若干年后一跃成为彭真阳的上司并非不可能。 “彭主任,以后我还没想过,我只想明天的问询会怎么过场。” “李市长多虑了,木已威舟的事,不就一个形式嘛。”彭真阳压低声,“李市长倒是要考虑考虑,弘常委接见该说什么。” “吴书记顶在前头,我呢,陪坐吧。” 彭真阳把手伸出车窗抖抖烟灰,“不见得,不见得。也许吴书记会把主要汇报工作交给李市长负责的。酒桌上你也见到了,冯教授和吴书记的亲近,吴书记不需要的,而对李市长那就是一一” 这一层李新亚也想到,现在被彭真阳一引,心头就翻腾起来,弘常委接见对于他而言当然是绝佳的表现机会,一个地级市市长如果能让弘常委留下一点印象,仕途前景自然光明。 “彭主任,你这一说,我倒忐忑了。” 彭真阳呵呵一笑,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糸专.{÷≮蠢.;;.爵※※※慕壤蕞毒.≮辞i※慕癌,垂囊‘.强毒0毫·蠢·讯采正·矗,岳·回到驻京办,李新亚匆匆洗了澡后,披上衣服坐在办公桌前,认认真真看着汇报材料。 一遍还没看完,门铃响了,起身开门,见是吴越,忙道,“吴书记还没休息?” “老李,你不是也没休息嘛。” 以往两人接触,吴越都是称呼他的职务,这一声老李,蕴含的意味就多了。李新亚心里一动,赶紧让开半边身子,“吴书记,进来说话吧。” 李新亚打开顶灯,房间里一下亮堂起来,吴越坐下看到办公桌上摊开的汇报材料,“老李在温习功课呀,我来不是打搅了?” “没事,没事,我也是临时抱佛脚。”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吴越笑道。 李新亚陪着笑了几声,把泡好的一杯浓茶放在吴越面前的茶几上,“汇报内容大致我都熟悉了,再看看有啥遗漏或理解不清的地方,要是明天雷主任他们一问,我摇头不知,就出洋相喽。””这份材料老李确实需要好好看看,有什么理解上的问题,及时找我探讨。”吴越端起茶杯,轻轻吹吹,“倒不是为了明天去发改委的应付,弘常委那边才是主要的。弘常委看问题全面细致,稍有不慎不当,就会指出来。我是没关系,挨批习惯了,老李可要争取有个良好的表现。” 自己的猜想证实了,弘常委接见,做汇报的是自己。李新亚一阵激动,深感庆幸,要不是他及时摆正位置,调整方向,哪里会有这样的机会。 “吴书记,我会努力争取的。” “老李,你的能力我完全放心。”吴越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吴书记,能力只是一方面,其他方面我还很欠缺,比如前一阶段,我就犯了错误一____,,吴越抬起手,”以前的事不谈,不谈,现在目标一致就可以了。”笑了笑,“弘常委接见的事,你也不要过于紧张,汇报有啥不完整的地方,我可以补充的。” “明天的问询会,我就不参加了,我抽空去看望一下干爸,晚上我让驻京办的彭主任安排了,打算请恒泰的余总过来,咱们和他具体谈谈港口地区的全面开发。”吴越站起身,“对了,市里有啥事的话,你负责好了。” 吴越离开后,李新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看看时间才十点多,就打了电话回池江家里。 “新亚,你还没睡?” “睡不着,想和你说会话。”李新亚把弘常委即将接见他的事告诉了妻子。 谢睿可听了,也为丈夫高兴,夫妻俩你侬我侬,一会话延续到了大半夜,直到谢睿可屡次催促,李新亚才挂了电话。 臻毫专·谆·砖毒·彰《÷毫·壤鼍·知※囊.0书每※.{..;.※≮.≮.薅.≮.砖·.\.NN磅j:§垮每薅·吴越到西山怀老住处是早上七点,老人家早睡早起,七点左右,怀兰龙已经在院子里打完太极坐在餐桌前了。 小米粥、一个煮鸡蛋、两小碟酱菜,吴越走进去,叫了声干爸,又嗅嗅鼻子,“真香呀,我也要一碗。” “没吃早饭就跑过来干啥?”怀兰龙又是心痛又是欣慰。 “干爸这边的小米粥香呀。”吴越笑笑,坐在了怀兰龙边上,看了看,“衿衿还没起床?” 怀兰龙瞪了吴越一眼,“看儿子还是看我来的?小孩子起这么早干嘛,小孩子需要的就是睡眠。” “当然是看老子来的。”吴越伸手把怀兰龙面前的煮鸡蛋拿到了自己碗里。 “你这小子,一个鸡蛋也跟我抢。”怀兰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问,“听说你在地方整了个大项目?” 吴越嘴里咬着半个鸡蛋,含糊道,“嗯,制造汽车的。” “把外国人的厂整个买了回来?” 吴越努力一咽,涨得脸通红,怀兰龙赶紧把水杯递过去,“多大的人了,细嚼慢咽不懂?” 吴越咕咚喝了几口水,一抹嘴,“干爸,谁让你问问题呢。” “好好,你吃饭,吃好了去我房间。” 吃过早饭,去了怀老房间,还没说上几句话,怀子衿蹦蹦跳跳跑了进来,小家伙正想往干爷爷身上爬,突然看见吴越也在,惊喜道,“爸爸,爸爸,你飞过来的?” 嗯,飞?哦,乘飞机。吴越点点头,“是呀,飞来的。”伸手抱起儿子放在膝上,“妈妈不在,乖不乖?” “乖呀,爸爸,你带我到外面去玩吧。” 小家伙在吴越怀里扭着屁股,一刻也不安分。 “好好,等我和爷爷说完话,就带你去玩,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吃早饭去。”吴越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把他放在地上。 “说好,不耍赖?”小家伙仰着脑袋。 “大人还能骗你?”吴越挥挥手,“出去吧、出去吧。””爷爷,你也去好吗?”小家伙拉着怀兰龙的手撒娇。”好,爷爷也去。”怀兰龙低下头用胡子渣扎小家伙胖嘟嘟的脸,小家伙嗯嗯几声,又跑出去了。 “小越,这次池江的项目是资本运作成功的典范,我们要的不但是工厂设备,更重要的是技术。”怀兰龙肯定了几句,又问起吴越在地方的工作情况,听完回答后,颇为满意的点头。”干爸,这次来京都,我还可能要去葛老那一趟。” “这老家伙前殷时间被他不成器的孙子气也气够了,你去也好。”怀兰龙点了点头,“我和他之间与你们后辈无关,你们能够看法一致,那是你们的选择,不要顾及我们的事,但是对于葛老,你要表示足够的尊重呀。” “那是当然。”吴越笑了笑。 怀兰龙看看窗外,“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转转吧,你难得来陪陪小家伙,可不能虚头花脑的,要不然下次来,看他还理你这个当老子的。” 十点不到,一辆超长大红旗在两辆警车的引导下驶出了怀办,一路向东进了城,向大明富会所的方向而去。 但是离京去池江,走的匆忙,吴越答应平山晴的事还没来得及落实。今天去正好,上午会所基本不忙,既可以游玩一番,又避免闲人围观。 平山晴成了国安的暗桩后,日子过的远没有当初那般惬意,不过这是他自我感觉,在旁人眼里,他还是那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平董事长。 突然接到吴越电话,说怀老要过来,平山晴眼泪差点要流出来,吴越当初一走,他估计自己被吴越当枪使了,以后只怕下场很惨,现在接了电话,心里就踏实多了。 大红旗没有停在会所门口,而是通过一道较为隐蔽的后门直接驶进了会所。 …}不老,吴书记。”平山晴恭恭敬敬站在车子旁边。”干爸,这是我的朋友,会所的董事长平山晴先生。”吴越介绍道。 “你好,你好,平先生,我们来打扰了。”听说是小越的朋友,怀兰龙说话就亲切了几分。 平山晴赶紧道,,}不老,你来是我们的光荣,哪里能说打扰呢。” “一个离休的老头子而已。”怀兰龙呵呵一笑,打量着四周,“嗯,环境不错嘛。” …}不老,这儿的一草一木,我们都不会动的,这有文物局严格监控。”平山晴解释道。 “嗯,要的,要的。”怀兰龙点点头。 “哇!这里好大呦。”怀子衿从车里出来,大眼睛到处看,指指远处的草地,“爷爷,我要放风筝。” “好好,爷爷陪你去放风筝。”怀兰龙弯下腰,牵着小家伙的手,往前走去。 这事吴越提前提点过,平山晴早就有了准备,赶忙叫来几个得力的员工,拿了大小各异十几只风筝出来,有一只金龙风筝长数米,金光闪闪,龙头遥控还能喷出彩烟,引得小家伙一阵惊讶。 怀兰龙终究年岁大了,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就走回来坐进凉亭喝茶。 吴越适时的把平山晴的事说了出来,怀兰龙嗯了一声,“小家伙们整治整治很有必要,父辈的功勋是父辈的,这要分别看待。平先生这个工作很有意义,群众会感谢你的。““怀老,我也是尽到一位公民的职责。” 受到怀老表扬,平山晴心头大定。 “不要有顾虑,行得正就好,不用在意方式方法。““怀老,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我老了,以后是你们的世界,做生意也好,从政也好,上班种田也一样,重要的是先学好做人。”怀兰龙再次打量四周,“这地方真不错,有机会,我再叫上几个老家伙,来这儿下下棋、喝喝茶。” 怀老嘴里的老家伙,自然是指楚老、弘老了,这几位齐聚大明富会所,那真是了不得的盛景了。平山晴一阵欣喜。 “不过,平先生,有一点我不喜欢呀。” 平山晴惶然了,“请怀老指正。” “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见不到客人?是不是我这老头子一来,把你的客人吓跑了?” “哪有的事,怀老一一” “不要这样子,我也是从群众中来的。” 吴越给了平山晴一个眼色,平山晴忙道,“怀老,我以后一定改正。” “那就好,要不然,我一来,你就不做生意,岂不是影响你们了?” 这次到大明宫会所,可谓皆大欢喜,尤其怀子衿扎扎实实玩闹了一场,会到的路上就乖乖睡着了。 吴越没有回西山,半道换车回了驻京办。 见到吴越下车进来,等了半天的彭真阳迎上去,“吴书记,听李市长说,你今晚要请客,可具体安排在哪儿,李市长说要等你的指示。” “不出去吃了,我在池江几个月,对徽菜有了感情,食堂的师傅手艺不锚,请他们辛苦一点吧。”吴越走进大厅,坐在沙发上,招手让彭真阳也坐下,“李市长还没回来?” “说是三点结束,可能路上有点堵吧。” 彭真阳看了看表,“这个时候正是交通拥堵高峰。” “那我就在这等一会。” “吴书记,有几位客人过来?” “一位,恒泰集团的余总,其他就我和葛省长、李市长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你忙,你忙。”吴越摆摆手,从一旁的拿了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李新亚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未完待续) 488章 你们不需要青天大老爷,我们也不能当青天大老爷 “哦,吴书记你也在?” “我刚到一会,怎么,发改委的闻讯会延时了。、””早结束了,我去了市驻京办一趟,出了点小问题。” “坐下说吧。”吴越指了指边上的沙发,“什么小问题要惊动你市长亲自去?” “有几位上访户闹出了动静,市驻京办比较被动。” “现在情况怎么样?””已经安置在驻京办了,有关部门的同志正在做说服疏导工作,准备过几天就遣送回池江。”李新亚无奈何的摇头,“都是信访办挂名的老上访户了,一年总要闹腾几次的。” “老李,上访的问题,我们市委市政府要高度重视的,堵不如疏,要变被动为主动。信访办的同志不能老是坐在办公室,相关部门也要联动起来,在全市范围内,搞几次下访,群众有什么困难、冤屈或是不满,可以第一时间得到解决。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搞和稀泥、推诿和高压政策,坐视不管只求表面太平,群众的怨气越结越深,最终必定产生越级上访的行为。” “吴书记,有些上访户存在你所说的情况,但是其中也有一些人是要求太高,政府不能满足,就要闹。底下的同志也很难为。” “老李,这个情况的存在我不否定,但总是占少数吧?主流是什么,还是我们政府有关部门的同志没有及时听取诉求,没有及时解决掉问题。目前上访主要有哪几个方面?” 李新亚略微思考了一下,“拆迁补偿、历史遗留问题、医疗事故、冤案锚案、执法不公等等。” “老李,这些问题大部分应该在地方就能解决好的,为什么群众要把问题反映到京都来?根子还在我们有关部门同志的身上。如果真正树立急群众所急,想群众所想的工作精神,还用在京都截访?我看呀,是我们有些同志把工作做颠倒了,不从源头上下功夫,却把精力放在了截访上。” “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老李,我们一道去市驻京办看看。” ※妊※※袋※※※强※※鬃※≮辞.※※※※※※※※※※※※啐i砖7.鲁※※※礴·池江驻京办比省驻京办的规模小了许多,也不在相对租金高的商务区,而在比较隐僻的地段。 车子东绕西绕,开了半个小时才到。 听说书记要来,驻京办上下紧急动员,尽量以最佳的面貌出现在书记面前。 池江驻京办主任严守威,一手抹着汗,一手指点着工作人员,有时嫌他们手脚慢,就亲自动手帮忙。 驻京办主任要出成绩,无非两条,一是完成好上京公干领导交付的工作任务,二是接待好领导。这次吴书记来京都是省驻京办负责接待的,这让他很是失落。 估计市领导快到了,严守成匆匆整理了仪表,带了两位副主任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迎接。 吴越、李新亚下车和严守成几个寒喧几句后,被严守威请进了办公室。”我今天过来是看望上访户的。”吴越接过严守威递上的茶,放在了一边,“他们人在哪里?” “吴书记,这个工作具体是维稳办的项维涛处长负责的,你稍等,我把项处长叫来。” 严守成赶紧离开去叫人。 “吴书记,项维涛是市政法委办公室副主任,截访工作具体有政法委牵头,公检法司四家定期派人常驻驻京办。”李新亚介绍起情况来,“这些同志三个月轮换一次,工作还是比较辛苦的。” “这个我了解。”吴越点点头,“但是局面要改观,源头工作做不好,派最多的人驻守也不能解决问题。抓了、遣送、再来、再抓、再遣送,这个怪圈何时才能打破?” 吴越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而且我强烈反对,有些部门的同志为了截访政绩,动用京都一些黑恶势力参与这个工作,还有我们地方的公检法部门为了一劳永逸,对老上访户实行劳教的惩罚措施,这么做只能变相造成干群矛盾,造成群众对我们政府的不满。这种粗暴的工作方式引发的后果相当严重,我认为这些部门同志的行为等于给政府摸黑。 正说着,严守成带着项维涛敲门进来。 “吴书记,李市长。”项维涛打了声招呼,站在一旁。 “I页处长,这批上访户,你们是怎么处置的?”吴越问。 “吴书记,都是集中关押,专人看守,进行政策宣传和法律法规的学习,等他们有所悔改,就遣送回地方由当地公安机关负责。” 吴越眉头一皱,“带我去看看。” “这一一”项维涛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严守成。 “吴书记,关押点有些远,是不是明天过去?”严守威壮了胆提出建议,他当然明白项维涛的尴尬,那地方不准备准备,吴书记看了还不雷霆大怒? “明天有明天的工作。”吴越站起身。 李新亚插上一句,“吴书记,晚上余总还要过来呢。” “这个没关系,都是老朋友,晚一点也无妨。” 吴越坚持要去,自然没人再阻拦,关押点说有些远,其实大半个小时车程也到了。 这是一个旧小区的自行车车库,小区原住户基本都搬离了,车库也就空置了下来。 车库门上着锁,门口站着两个神色警惕的年轻人,走近些,可以听到里面隐约传出的读书声。 项维涛上前跟两个年轻人说了几句,一个年轻人赶紧打开门锁。 吴越走进去,看了看:约摸三十多个平米,半个摆放了长条桌,十几个人坐在长条桌前,每个人面前都摊着书和纸笔:半个放着一张张凌乱的地铺,地铺上都是些脏兮兮的衣服及生活用品。 车库里光线昏暗,空气浑浊,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仔细看,车库最后面还有个拐角,隔威了一个房间,里面壳着灯,似乎有几个在里面。 也许见惯了入来人往,这十几个人看到吴越几个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读起面前的法规读本。 吴越快步向亮着灯的房间走去,站在窗前看进去:一个中年人被反铐在椅子上,另外两个人正在问着什么。 吴越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一人走到门边开了门,虽说不认识吴越,可见到项维涛老实的跟在后面,知道是市里的领导到了,慌忙问好。 “这是什么情况?”吴越指了指反铐着的中年人。 项维涛赶忙把吴越、李新亚的身份介绍了。 “吴书记,他叫王爱根,十多年前儿子挂水过敏死了,当时已经处理过,可他认为政府处理不公,从那时起就一直上访,这次他偷偷来京都,图谋在部委门口实施自伤自残的行为________” 吴越摆摆手,打断汇报者的滔滔不绝,“把手铐松开。” “吴书记,他有攻击性行为的。”汇报者劝阻道。 “把手铐松开。”吴越再次道。 吴越的声音很冷,汇报者有点手足无措,好一会也没打开手铐,还是项维涛上去帮忙才成功。 “你是王爱根同志吧,你好,我是池江市委书记吴越。”吴越递上一支烟,”你有什么冤屈不满,跟我说说。” “你是一一市委书记?”王爱根没有接烟,浑浊的眼睛看着吴越,突然手一撑,站了起来。 边上的人一阵紧张,有几个甚至亮出了警具。 “嗯。”吴越很不满意地向两旁扫了几眼,那几个跃跃欲试的,立马安静了。 “青天大老爷呀一一”王爱根扑通跪地,拉住吴越的裤脚,连连磕头,一面哭号,“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一一我儿子死得冤,我爱人工作也没了,我、我活不下去了一——,,“坐起来说话,慢慢说,我好好听着。” 吴越把王爱根扶起坐在椅子上,吩咐边上的人,“端杯茶来。”一面又是艮李新亚说,“李市长,你也一道听听。” “青天大老爷一一” “抽根烟,抽根烟。”吴越把烟递上去,这次王爱根接了,吴越又打着火,帮他点上烟,再给李新亚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王爱根同志,你们不需要青天大老爷,我们当干部的也不能做青天大老爷。 “书记,你这话,我不明白。”王爱根摇摇头。 “王爱根同志,你这一声青天大老爷给我很大压力呀,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群众却需要青天大老爷,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败呀,证明我们的工作存在了许多不足的方面。”吴越吐了一口烟,“群众宁可把希望给予戏文中的所谓青天大老爷,也不把信任给予我们政府干部,这里面有许多东西值得我们深思。如果这个社会要靠所谓的青天大老爷才能给群众以安全感,以声张正义和诉求冤屈的渠道,那么我们的政府就是不合格的政府,我们的干部也是不合格的干部。” 旁边的李新亚边听边点头。 外面的上访户听到里面的动向,也停止了小和尚念经,一个个转头看着吴越这边,任凭看管人员低声呵斥也不管用。 吴越回过头看看,“我们出去说,有些话我也要对这些同志讲一讲。” 看管人员赶忙搬来椅子,布置了一个简单的会场。 听说来得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上访户们沸腾了,车库里一片噪杂。 吴越抬起手压了压,“同志们,你们有什么问题要向我或是李市长反映,可以写材料递交给我和李市长。”指指边上的项维涛,“项处长,你具体负责口网。” “好好。”项维涛立即表态。 “同志们很抱歉,这次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听你们反映问题,我来京都是为了池江即将开工建造的汽车项目,时间比较紧张,事情也比较多。但是回去以后,我会组织市委市政府相关部门的领导同志亲自听取你们的反映,我和李市长也会亲自接待你们的。这在池江要形成一个规章制度,那就是领导的接访日,每个月甚至每一周都会在固定地点,有部门领导和市委领导亲自坐镇接访,你们所反映的情况会及时集中研究处理的,处理意见也会及时反馈给你们。” 说着,吴越笑了笑,“当然,我和李市长接待的第一批,就是你们。今天是五月六号,四天后,也就是五月十号的上午,我和李市长会分别在市委市政府的接待室等着你们的到来。” “吴书记,具体的领导接访日,回去后要开会确定下来。”李新亚接上话茬,“接访所汇集的问题,也要有一个具体的解决指标。” “对对,要量化,杜绝推诿踢皮球的现象发生。”吴越表示同意,看着下面,说,“如果问题的解决,你们还不满意,我建议你们可以走法律途径去法院。在这里,我可以明确的表态,我支持民告官,也绝对不干涉法院的审理和判决。要是你们中有谁走出这一步,到时候我亲自去观摩审理。” “但是在这里,我要强调的是,法律途径解决是最后一步,摆出事实依据,公正判决后,继续越级上访,那就是个人的认识问题了。政府也会依照相关法律法规给予必要的处理。” “吴书记,你能确保法院审判公正吗?” 有上访户在底下问。 “公正都是相对的,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公正,但是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保证最大限度的程序公正、审判公正,关于你们的审理情况和判决情况,都可以面对社会公开,有什么不公正,舆论会作出反应的,这一点请你们放心。如果说你们担心法院的判决,那么社会的反响将会作出你们希望看到的公正。” “吴书记,你的意思,社会反响如果说不公正,我们还能继续上告?”又有上访户问。 “如果出现这个情况,那就是我的责任,我会召集有关方面的同志做专题的研究,会请你们参与,共同解决。” “要是真能像吴书记说的那样,我们不上访也行的。” 吴越笑笑,“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一桩事实说话。”看着坐在第一排的王爱根,“王爱根同志,今天的时间留给你,说说你的事。” “书记、市长。”王爱根一脸痛苦,“我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儿子小学一年级,就是十三年前的冬天…,,这殷话,王爱根这些年说了不知多少遍,可每说一次,他的心都要痛,泪早就流干了,眼睛也早已哭坏,现在再有啥流出来,只怕就是血了。 吴越放下烟,认真倾听,脸色严峻,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无疑是执拗的性格,但是性格的扭曲和偏执大都是失子之痛引起的,当年有关部门的麻木和冷淡也是推手。 作为一起典型的医疗事故,当时的处理确实过轻了,也难怪王爱根至今不服气。 “如果你反应的情况属实,那么医疗事故的定性是正确的。处理不得当,这个我要等相关部门把以前的卷宗提取出来看后,才能给你明确的答复。”吴越征询身旁李新亚的意见,“挛市长,王爱根爱人的工作,应该恢复,她是幼儿园的保育员老师,因为丈夫上访受牵连,这不妥当。” “是的,应该恢复。”李新亚沉吟道,“现在幼儿园公办的比较少,还有他爱人有这个心灵创伤,是不是幼儿园能够接受,还是个现实问题。” “工种岗位都可以适当调整,他爱人安排进其他单位也行,王爱根同志嘛,先把低保解决了,毕竟还有个家庭要负担。”吴越看着王爱根,“你现在有个女儿吧?” “后来生了个女儿,现在也读二年级了。”王爱根回答。 “失去了儿子,我知道你们夫妻很伤心,但是失去了也回不来,既然还有女儿,就应该把女儿放在第一位考虑了,好好生活、好好抚养女儿才是你们真正要做的。”吴越很诚恳道,“以前的问题,我们尽量帮你解决,尽量让你满意,但是你还是一位父亲,必须要履行一位合格父亲的责任,你爱人的工作,刚才我和李市长商量了,会马上给予解决,你呢,先解决一个低保,等到思想包袱放下了,我认为还得奋起呀,男子汉大丈夫,是家庭的顶梁柱,你爱人、你女儿都在盼着你、看着你。” “吴书记,这些我不是没想过,可我一想到我那死去的儿子,一想到他死不暝目,我就啥事也提不起劲头。”王爱根擦了擦红红的眼角。 “我理解,我理解,丧子之痛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几分钟前还跟你撒娇,叫你爸爸,转眼就阴阳相隔,这份痛苦,相信在座的同志们也能体会。因为这一切本来可以避免的,如果孩子得的是绝症,那无可奈何一一” 吴越深表同情的叹了一声,说,“请放心,我忙完京都的工作回池江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你的问题。当事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当事单位该给予什么赔偿就给予什么赔偿,一切按照法律来办。” “青天一一书记,我谢谢你,我们一家都谢谢你,我那死去的儿子更要谢谢你。”王爱根又要下跪。 吴越走过去,握住王爱根的手,“不要说感谢,我很惭愧呀。” (未完待续) 489章 这几天,李新亚如同在云端飞 “刚才我已经跟大家说明了,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谈。!你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家庭,有个成语叫‘因噎废食’,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上访的事而影响了整个家庭的正常生活。”吴越回过头看着十几个上访者,“以前的问题,我们市委市政府一定会秉公妥善解决,但是还得要学习向前看,生活会一天比一天好,未来也会一天比一天光明。” “吴书记,接待那天,我的问题可是要请你亲自过问的。”有个上访户叫道。 吴越点点头,”可以,可以。我不是说了吗,今天在场的每一个都由我和李市长亲自接待。” “这个地方退掉吧。”吴越把负责上访户的几位同志叫到身边,“以后池江的上访户,都请到市或区县的驻京办安置。现在这里的环境像什么样子?这种学习班,依我看就是变相的集中营!” 这话说得有些重,作为负责人的项维涛很是不安。 “你们的工作方式要变,工作态度更要变。”吴越看了项维涛一眼,“当然,主要责任不在于你们。有一点我很欣慰呀,你们至少是自己动手,我听说有些地方截访,往往动用京都黑恶势力参与。” “吴书记,这种方式我们一直是禁止的。”项维涛小心翼冀地插话。 “必须禁止,这不是工作,而是犯罪。“吴越拿出烟递给项维涛和其他几位工作人员,“你们的工作很辛苦,这我也知道。每轮换一次都要三个月,这比海员出海一次时间还长,家庭、孩子都照顾不到呀。” “吴书记,组织叫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这个没有挑挑拣拣理由的。”I页维涛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出现这种情况,归根结底是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原因,我希望通过几次彻底的大走访,再把领导接待日扎扎实实搞好后,你们的工作压力会减低,只要池江真正出现和谐稳定的社会局面,上访也会成为历史的。 ·丞※※豫璇避·每蠢·膏强强※※※※.量※.长·轴-j.※寮,§壤专每礤※※≈.≮壤※※※余松一已经在徽山驻京办餐厅包间等了半个多小时了,看到吴越走进来,站起来笑道,“请客主人不到,倒让我这个客人先跑来?” “葛省长在这儿,他也是主人嘛。”吴越陪了个不是,坐下道,“你们是嫡嫡亲亲的校友,难得有机会亲近亲近,我这是成人之美。” “余总,吴书记这话的意思,我们还得感谢他呢,还能让他罚酒?”葛元斌摇头叹息。 “你我几个聚一起,谈罚酒就伤感情了。 总之,我主动多喝一点就是。”吴越指了指李新亚,“余总,李市长你认识的吧?””认识、认识。”余松一点点头,一面递烟给吴越、李新亚,“我们恒泰在池江开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市府李市长我哪敢不认识呀,呵呵,就是李市长没给我机会亲近呀。” 李新亚和余松一彼此见过几面,不过确实没有坐下来单独交流的机会,余松一说李新亚不给他机会,那是一句玩笑,实际上反倒是他没给李新亚机会。 个中原因很有一大部分是余松一不屑与李新亚这个层次的地方领导干部打交道的性格决定的。这个李新亚也心知肚明,但是既然余松一说了是他不主动,他也得顺水推舟。 “余总,以前归以前,今后还得多亲近呀。”李新亚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为我以前的态度向余总道个歉。” “说笑,说笑。”余松一伸手按住李新亚的茶杯,“主要还是我的原因,这一点早就给吴书记、葛省长两位批评过了。今后恒泰在池江有个长期的开发行为,许多方面的事还要麻烦李市长。这杯茶你放下,等上了酒,我来多敬李市长几杯。” “过去不谈,否则你来我往没个完了。” 吴越笑了笑,“今天大家坐在一起,既是一个重新的认识,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池江的建设需要恒泰来密切参与,同样在参与中,恒泰也能发展自己,这是个双赢的局面,没有单方面的付出和牺牲,所以大家抱着平常心就行了。” “这话我表示反对。”葛元斌举了举手,“我来说几句,我很为松一老弟抱不平呀。你们池江算盘打得精明,空手一套就是将近二十个亿。换了我是松一老弟,我倒要掂量掂量了。” 吴越摆摆手,啧啧嘴,“省领导的屁股坐歪了,葛省长,别忘了我们池江也是你的治下。你这胳膊肘歪到校友那边可不妥呀。” “你们看,你们看,我这位吴老弟呀,要我办事说一套,挤兑我又是一套。”葛元斌指着吴越手指点点,一脸无奈。 吴越三个哈哈一笑,笑过后,余松一把嘴边的雪茄搁在了烟缸上,“说实话,先要拿出将近二十亿,董事会里反对声浪不低,我们恒泰摊子铺的开,在建项目也很多,华夏房地产企业第一这个是空名头,真正有多少余钱在账上,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 ¨一点都不夸张,这二十亿,我们恒泰是咬紧牙关挤出来的。我在董事会议上是打了包票的,我看好这次和池江紧密合作的前景,我也相信这是吴书记给恒泰的又一次腾飞的机会。” 又一次机会?李新亚品着余松一话里的意味,不过他还是煞风景一般提了个问题,“余总,恒泰出资兴建拆迁安置房是一个方面,港口地区的整体开发马上要推出两个特大型地块,初步估计挂牌价要高达四十多个亿。” 李新亚这些话潜台词就是担心,既然先期无偿的二十个亿也是挤出来的,那么紧跟着拍卖地块所需的四十几个亿从哪里来?而且恒泰要想从参与港口地区开发中获益,必须拿下这两块地皮。否则的话,仅仅从汽车产业基地的项目中分几个做做,绝对是弥补不了二十个亿付出的。 “李市长,这就需要吴书记伸出援手喽。 只要解决了拿地块的资金,后续建设资金恒泰还是能接得上的。”余松一看着吴越。 “这年头想请人学学雷锋还真不容易。” 吴越笑笑,“好,我给你解决五十个亿的无息贷款,期限一年,逾期按最低银行贷款利率计算,最长不超过二年。余总,这个周旋时间应该够了吧?” “够了,不过我希望期限越长越好呀。” 余松一满意的重新点燃雪茄烟。 葛元斌笑了,“松一老弟,你贪心不足了。难怪说,资本从头到家都滴着狡诈和贪婪。五十亿的无息贷款,一番资本运作后,能够创造多少利益?” “葛省长这句话改得好,形象地揭示了余松一同志的内心世界。”吴越把手里的烟灭了,“余总,来一支雪茄。” 余松一打开雪茄烟盒,给了吴越一支,又问葛元斌、李新亚,见他们点头,也一一递上,“两位领导批评的对,正是有了吴书记这句话,我才有打包票的底气。唉,个人的关系有时候很难左右董事会的方向,我们恒泰有些个小股东呀,鼠目寸光。” “吴书记,五十亿的一年期无息贷款一一”李新亚不是不相信吴越有这个能力,话都出口了,没点把握也不可能,但是这么多资金量,政务院也不见得能批得出。 “我哪有这个本事从银行搞出这么多钱来。”吴越苦笑笑,“走海外融资渠道,简单而言就是问我海外的亲戚借钱呗。” 李新亚惊讶道,”这个面子摆得大了。” “可一不可二。仅此一次而已。”吴越摇摇手,“老李,以后市里要上啥I页目缺资金,可别打我主意了。” “吴书记这话一说,我后面无话可说了。”李新亚一副心思被吴越看穿的模样。 大家笑了几声,酒菜上席后,开始边吃边聊。 李新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余松一可是一清二楚的,所谓海外融资问亲戚借钱,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诚然,吴越亲戚的天地龙集团有钱,但白送个几百上千万倒有可能,要借五十亿无息贷款那就不现实了。这五十亿其实是吴越名下产业借出的,换而言之等于是吴越掏钱给他一个发展的绝佳契机,这份情余松一铭刻在心“吴书记,你和李市长还要在京都待几天?”余松一举杯敬了李新亚后问。 “应该还有两天,明天或后天,弘常委要接见我和老李。要不是等待弘常委的接见,我和老李已经返回池江了,市里千头万绪的工作,一下走了俩,总是有些乱,哪里能长时间不归。” 余松一嗯了一声,“那吴书记和李市长明天能不能抽个时间?””哦一一佘总请说。” “明天晚上家父想请吴书记、李市长过去,就是寻常家宴吧。” 没等吴越回答,葛元斌抢先摇手,“不行,不行,明天晚上绝对不行。” 余松一邀请他和吴越去赴家宴,李新亚心里一喜,能参加余本初国务委员的家宴相比弘常委的接见更有实质上的效果,余国务在政务院分管经济工作,算的是他们这些市长的直接顶级上司。 弘常委的地位太高了,高的几乎虚无缥缈,反倒不如和余国务接触的实在。而且下一届,余国务很可能要接弘常委的班,即使暂时不进入九常委,也将步入政治局委员之列。 看葛元斌的脸色却不是在说笑,李新亚好一阵纳闷和失望。 “葛省长,你的意思?”余松一也奇怪,好端端的,葛元斌反对什么? “请客有个前后吧?”葛元斌转过脸看向吴越,“吴老弟,我早就邀请了,你也答应过,这几天天气不错,老爷子身体也很好。老爷子想见见你呀。” “葛老要见吴书记,那我这边只能改期了。”余松一跟吴越商榷道,“我父亲这几天晚上都有空,明天不行那后天怎样?” 李新亚的目光不知不觉注视在吴越脸上,葛老见也罢、余国务请也好,对吴书记来说,大可轻松视之,他不一样呀,从他的角度出发,每一个机会都是一条金光大道,失之难求。 李新亚的目光,吴越读得懂,他当年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没有省司法厅于国厅长的赏识,他的仕途起点就要逊色许多。 “老李,那我们就改变一下行程?”吴越特意把决定权交给李新亚。 李新亚暗自舒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平淡,用玩笑的口吻,“既然点名了,余国务的邀请还能不答应?余总,我今天的言辞,你可千万不能转达呀。” “那好,我们大后夭早班飞机回池江。” 吴越把杯中酒喝了。 “我先行一步,后天回去。”葛元斌拿起酒瓶,给吴越斟酒,一面劝余松一、李新亚喝酒。 吴越打趣道,“省领导的行程,我们是不敢安排的。” “我这个省领导当个那叫委屈,这段时间还不是跟着你吴书记的指挥棒转?”葛元斌指着吴越的酒杯,“干了,干了,光说话不喝酒,明显的作弊行为。” “我喝,我喝,领导有命焉能不从。” 葛元斌一面倒酒,一面笑道,“老弟,你是存心挤兑我到底喽-那好,下次常委会我要提建议了,建议省委免去吴老弟在池江担任的职务,让吴老弟一门心思专心省委的工作。你们听听,省委领导,比我这个省领导叫得响吧?” “哈哈哈一一”包间里一片笑声。 彭真阳敲门进来汇报,“吴书记,弘常委办公室来电话,明天上午九点半到十点,弘常委在政务院接见你和李市长。” “诸位,这酒到此为止吧。”吴越看看剩下的半瓶酒,叫彭真阳那一只大号酒杯过来,一吉隆冬把瓶中酒全倒在大酒杯里,仰头一口干了。 葛元斌呵呵笑道,“你把酒包干了,想喝也没了,还不得结束?” “酒,只要领导需要,还有。”彭真阳笑着插上一句。 “吴书记发话不能多喝,他们明天要接受考试呀。”葛元斌嘴上说他们,手却指着李新亚,“尤其李市长是这次汇报的主讲,把他灌醉,你彭主任担得起责任吗。” 这几天跟下来,彭真阳也大略摸熟了葛元斌、吴越俩位领导的脾性,非公开场合,这两位都是喜欢开玩笑的,当下也不以为意,陪着笑,”那我收回我的话,乖乖,这个责任我哪里能负?” ※岳搿袋※壤哼·采≮..§※薅:南求囊※书蕾.※※索※汝※《菇※※.玉※※※※※吴越几人送走余松一后,葛元斌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知道李新亚要和吴越商讨明天的汇报事宜,这个时候不便去打扰。 “老李,到我房间来吧,有些问题,我们再探讨探讨。” “还是书记的房间宽敞些,我那就局促了。”李新亚跟了上去。 李新亚这话是打趣,却也是事实,虽说他的房间也达到酒店普通套房的档次,但跟省领导级别所住得房间相比,起码小了一倍以上。 “老李也快了,五年之后再看吧。”吴越回头一笑。 李新亚赶紧摇手,“五年太短,我不敢想。” 五年要跨入副部,李新亚自认这个可能性并不大,除非他变相退二线,去省人大或省政协任职,否则市委书记这一步总是需要走的,这一届还有整两年,两年后顺利的话,他将会走上市委书记的岗位,在书记任上千个一届,然后进入副部,这么算顺风顺水最起码也得七八年。 当然如果中途遇到波折,时间就会被无限拉长,甚至永无可能的哪一天。”想,必须要想,进步谁不想,我也想呢,但是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是进步的基础。 在我看来,五年足够了,现在池江有这个底气了。” 听着吴越的话,李新亚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随着池江的经济高速发展壮大,池江这个地市级的省会城市一跃而为副省级城市。如果能达成这个目标,那么他接任吴越后,就能顺理成章威为省委常委。纵观整个华夏,没有哪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不是省委常委兼任的。 “吴书记,走好现在的每一步,你这句话给我的启发很大。”李新亚紧跟着吴越向前走去。 长长的走道这个时候显得很是空荡,池江市委市政府两位负责人的影子在顶灯映照下拉得很长,靠得很拢。 看到吴越、李新亚走进,楼层工作人员赶紧迎上前,“吴书记、李市长。”又说,“吴书记,你的房间都准备好了,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 吴越抬手笑了笑,“我和李市长要谈些工作,你们忙自己的吧。” “老李,今晚上你酒也喝了不少,去卫生间擦擦脸,冷静冷静。” 房间里有两个卫生间,李新亚倒也不用和吴越客套,他推门进去,打开冷水龙头,放满一池水,把脸闷了进去……诚如吴越所言,李新亚确实需要冷静,这几天,他如同在云端飞,几乎要分不清现实与未来了。 (未完待续) 490章 借得好风送一程,扶摇直上九万里 “哗啦啦一一”李新亚从洗脸池里抬起头,用毛巾抹干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一通红的脸颊,那是晚上酒多的表现:两眼满是血丝,是因为这几夭思虑过多没能好好休息的原因: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兴奋,实在是由于一连串的利好消息来得太过密集。, 该要冷静冷静了,李新亚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客厅的排窗开着,吴越站在窗旁向他招手,“老李,过来吹吹风。” 晚风很是清凉,少了白天里都市的喧嚣和浮华,吹在脸上令人振奋。 “吴书记,这几天我感觉就像坐了过山车呀,”李新亚摸出烟,递给吴越,自己也叼了一支。 吴越拿出打火机先帮李新亚点了,笑道,“过山车这个比喻不妥当,绕个大圈领略一时风光后又要回到原点,这不是你我的追求呀。” 李新亚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我的比喻是不妥贴,不过我的感觉确实如此。’”借得好风送一程,扶摇直上九万里?” 吴越双手措在窗台上,眺望夜色中的京都。”吴书记这首诗?”李新亚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出处。 吴越回转头看着李新亚呵呵一笑,“前半句是胡诌的。” “是好风。我借吴书记的好风太多了,有愧、有愧。”李新亚回想前几个月的事,颇为不好意思。 “老李,你这句话我不同意。我还是原来的意见,人与人之间都有个磨合的过程,大方向一致了就可以进行无间隙的合作。你我都是班子的领头人,一个班子要有凝聚力、战斗力,你我首先要做好表率。池江这一艘大船,我掌方向,你撑杆,目标有异,船还能行得直、行得稳?” 吴越点上烟,吸了几口,“你我坦诚相待,我也不妨直说,在工作方面,我对你老李从来都是很尊重的。至于起初的一切不愉快,又许多因素产生,也是可以理解的。人都有-情六欲,都有基于各自出发点的诸多想法,或者叫利益寻求。这个彼此都要学会谅解和换位思考,在我看来与池江的发展、池江六百多万群众的民生相比,个人的一些东西,还是得放在一边。” “吴书记,水涨船高这个道理我认识得不够透彻呀。” “老李,个人追求进步,我一向很支持,我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不追求进步的干部绝对不是一个好干部。但是前提是公明正大的追求,必须要有扎扎实实的成绩摆出来,这个成绩不能是表面的,也不能含有水分。” 李新亚点头道,“我也反复想过,潜心工作,搞好发展才是我目前唯一要追求的。其他种种,暂且不去多考虑。不过这几夭,我的思想上也出现了波动,杂念也多了起来。““老李,自省太过了,那些谈不上杂念。 进步彼此需要,也算得上共同追求,踩着别人肩膀的进步,呵呵,就沦为下乘了。””这么多的资源,吴书记,说实话,我想当感激呀。” 吴越摆摆手,“一个战壕的战友,有些资源应该可以共享。我不否认资源的重要性,对于选择从政的人,政治资源缺乏,往往会造威很多的遗憾,这是客观现实的社会,你我都是社会的人,对于这些都有很清醒的认识。但是资源也不会胡乱给,必须在政治理念和其他一些方面达成共识才行。” “是的、是的。没有广阔的舞台,一切理念都是空谈。” “这些不多谈了,来,坐下说,明天的接见可是个双刃剑呀。”吴越请李新亚在沙发上坐下,去端了茶放在李新亚面前后才落座。 “吴书记,还要请你多提点呀。” “共同参详吧。”吴越淡淡笑笑,“我认为掌握这个原则就行,多讲目前,少讲前景,多谈困难,少描蓝图,不能大而化之,要具体从细微人手,摆事实、摆数据,少用不确定的言词。万丈高楼平地起,高楼只在图纸上,我们目前能够做的只有打好地基,至于楼多高,自然而然能反映出来。” “吴书记,你的意思我大致清楚了,务实忌空谈。””对对,我们的汇报材料是一篇数据严谨的说明文,而不是添加许多华丽辞藻的抒情散文。” “吴书记,那我回去了,有些数据我还得抓紧再跟池江方面核实一下。”李新亚起身告辞。 ※※※※※苷.※疆.※※※※.种※啊※※※※采焱弗菇·峙.※强.b.0.§弗矗·奄※※弘常委的接见很顺利,也许是李新亚的汇报太过精彩,原定半小时的接见时间延长到了五十分钟,这对恪守时间表的弘常委来说是极不寻常的举止。 接见结束,弘常委还亲自把吴越、李新亚两位送出办公室,并和他们一一握手告别。 吴越还是老样子,云淡风轻;李新亚一张脸激动的都变了颜色,所谓地市级领导的城府和矜持早就被兴奋赶得远远,甚至跟吴越说话时的语调也有些变样,直到走出政务院,他才算基本恢复常态。 “老李,汇报很成功,祝贺你。”吴越伸出手,“我有心想补充几句也找不到机会。” 李新亚紧握吴越伸来的手,“刚开始我也紧张,手心捏着一把汗,说着说着,就顺畅多了。””老李,你说的顺畅,我可看到边上政务院的同志都掐着表呢,听说接下来是粤东省的刘省长汇报工作,你整整占用了刘省长二十分钟的时间呀。” “哦一一”李新亚一脸惊讶,“是吗,我倒没有留意。” “老李,要不然你我在这等着,等刘省长出来,当面给他道个歉?”吴越开玩笑道。 “道歉也没法让时间倒流。”李新亚笑笑,“我也是说顺了口。”又问,“效果还好吧?” “老李,你这是明知故问呀,效果不好,弘常委估计到点就喊停喽。” “呵呵呵一一”李新亚开怀大笑。 “老李,紧张之余就要放松了,咱们去大明宫会所喝口茶,顺便泡泡澡?” “听说过这个地方,京都一等一的上流会所嘛。” “嚯嚯,老李见多识广呀。 “听过没去过,几年前来京都开会,正好碰见部委几个同志,听他们聊起的,那些个家伙也都是光说不练的。” “那咱们今天就去练练。”吴越钻进等候在此的轿车,一摆手,“去大明宫会所。” 驻京办司机熟悉京都的程度不亚于京都的出租车司机,车子专拣近路开,李新亚才打了个盹,就到了。 “吴书记,欢迎、欢迎。”平山晴早早就在会所门口等着了。 吴越大笑,“两天打扰两次,我都不好意思了。多怪我京都不熟悉,光知道平董这块风水宝地。““吴书记说哪里话,我还就嫌吴书记来得太少。”平山晴跟着笑了笑,看着李新亚,“这位是李市长吧,你好、你好,欢迎呐。4’ “平董你好,打扰了。”大明宫会所李新亚听说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平山晴董事长李新亚也听说过,听京都部委的几位同志讲,平山晴长袖善舞算得上京都上流圈子里兜得转的人物,他这个会所厅局乃至部级的领导也时常来光顾,可很少见过有哪位需要平山晴亲自出面接待的。 “既然平董这么客气,我也就大方到底了,今年春节我准备在京都请一些客人,到时平董安排吧。” “绝对没有问题,吴书记,我专门留一个厅给你。” “可是具体时间现在还很难定呀。” “还要定啥时间,随到随有。”平山晴一面说,一面请吴越、李新亚进会所。 “那样不妥,我尽量提前几天通知你吧。”吴越跟身边的李新亚解释,“老李,平董这儿一个厅不是酒店的一个包间,而是整整一个庭院。行情我了解过,春节期间包一个,四小时用餐时间就得十五万起,呵呵,那还只是场地费。” 吴书记面子真是够大,李新亚笑笑,没有说话。 泡了个澡,喝了一会茶,看看时间离饭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吴越又请李新亚做了个按摩。 这几天兴奋紧张交织,李新亚的体力透支比较严重,一挨上按摩床没多时就轻轻打起鼾来。 吴越做个手势,按摩技师帮李新亚盖上毛毯退出了房间。 吴越披上衣服也离开去了茶室,重新泡上一壶茶,悠然的边品茶边看着落地窗外那一方春意盎然的小世界。 平山晴匆忙处理完会所的事务又赶了过来,见吴越在,问,“吴书记,你没去按摩?” “李市长这几天辛苦坏了,他一躺下就睡着了,我也不忍心惊扰他,至于我,按摩不按摩无所谓,我来京都几天等于是公费休假呀。”吴越指指对面的座位,“平董也来喝一杯?” 会所女服务员手法娴熟地泡起了功夫茶,一边角落里一位宫装打扮的女琴师抚弄琴弦,顿时茶室里吉韵声声,茶香缭绕,坐之令人忘俗。 看到吴越频频抬起手腕,平山晴问,“吴书记还有客人要来?” “不是客人,我在等人送东西来,今晚上要去拜访一位长者,空了手去,太失礼了。” “你出去通知保安,等会有人来找吴书记,请他上这儿来。”平山晴转过头吩咐了侍立在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应了一声,匆匆跑了出去。 “吴书记,要不赶不上的话,应急的礼品,我这儿也有一些。” “谢了,谢了,应该赶得上,我昨天就安排了。听说这位长者喜茶,我就准备了一把茶壶。” “泡茶紫砂壶比较好,我倒收藏了几把紫砂工艺大师的作品,无论艺术还是市值,吴书记或许拿得出手。””紫砂工艺大师一把壶,十万起价吧,泥土价比黄金高就是由此来的。”吴越端起茶杯敬了敬平山晴,平山晴赶紧举杯回敬。 “不过紫砂壶相对适合泡红茶和铁观音等,我这位长辈喜欢喝绿茶。” “那就用景德镇官窑的青花?”平山晴颇为遗憾道,“正宗青花我也想找,难度大呀。” “礼轻情意重,价值大小无所谓,就是讨老人一个喜欢吧。” “确实如此,”平山晴点点头,尽管不知道吴越所指的长者具体是谁,但大略能猜出,必定是原华夏的高层,在这些长者眼里,黄金粪土尔。 正说着,女服务员领着一位年轻军官进来。 “请问哪位是池江吴书记?”军官问。 吴越微笑示意,“我是。” 军官立正敬礼,“吴书记你好,京都卫戍区飞行大队大队长韦立旭向你报告。” “这是我个人私事。不用这么严肃。”吴越摆摆手,“请坐,坐下喝口茶吧。” “吴书记,这是你的东西。”韦立旭从大提包里取出一个包扎严实的方形物品,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茶桌上。 “辛苦了,要你跑一趟江南省。”吴越把烟盒推过去,“抽支烟吧。” 韦立旭摇摇手,“谢谢,吴书记,我不抽烟的。” “那好,你吃了饭再走吧。” “这一一”韦立旭有些为难,“吴书记,我只有半天的假。””我替你向郑政委请假,让你为我专程跑一趟,不吃饭就走,不是待客之道呀。”吴越手一指平山晴,“平董,你安排韦大队休息一下,今天的饭可能要晚一点,我们的李市长同志还在睡觉呀。” 等到韦立旭离开,吴越动手拆开了包装,几层包装纸揭开后,露出一只紫檀的木盒。 平山晴业务爱好就是收藏,他打量木盒几眼,迅速判定,不谈盒中装了啥,单是这一只明代风格木盒,就足以成为收藏家的爱物。 木盒打开,平山晴的目光动不了了,古玉掏空刻成的玉壶,壶是实用器,但是材质过于贵重了,就变成了玩赏器。可让他奇怪的是,这把壶隐约有使用过的陈迹,茶色沁入玉中,在茶室小射灯的映照下,显出淡淡的青黄。 价值真不好估计,拍卖场也很少见此类的拍品,从玉的品质和雕刻的技法来看的话,应该归入稀世珍品一类,无价无市呀。 “这把玉壶是我海外的亲戚送的,平董是鉴赏大家,帮我看一看?”平山晴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内心,吴越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鉴赏大家我远远谈不上,不过看一看,饱饱眼福倒是求之不得。”平山晴吩咐服务员快些把他的一套鉴赏用具拿来,一面站起去洗净了手。 茶桌上铺了一块厚厚的新绒布,平山晴戴上一双干净的白手套,小心地把玉壶从木盒里请出,听到耳朵传来的琴声,皱了皱眉头,放下玉壶,对琴师做了个手势,琴师、茶师会意,轻手轻脚退出了茶室。 耳边清静后,平山晴先是远观,再凑近细看,然后拿起看壶底的铭文,又戴上高倍放大镜细致的观察壶的内壁,仿佛定了神一般,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惊叹。 “吴书记,这是明代宫廷御制,皇帝所用的御物,传世之宝、传世之宝,京都博物馆的馆藏也远不如它。”再次留恋地看了几眼,平山晴把玉壶放进木盒,轻轻合上盖子,对着吴越摇头笑,“难怪吴书记看不上我的藏品喽,早知道吴书记能拿出这个,我就不献丑了。” “不不。”吴越随便地拿起木盒放在一边,从烟盒里拿了烟点上,“我对于这些东西了解不够,相信我那位长辈也不会看重礼物的价值。” 小心呀,平山晴忍不住要喊出声来,慌忙伸手把木盒往桌子中间移了移,好像它会自己长腿跳下桌子似的。 “类此的藏品,吴书记还有?”爱好到了极致,就容易变成癖好,虽说这样问很是不礼貌,但平山晴还是问了。 “有好多件吧,我听博物院的同志说过,大概都算得上一类文物。”看着平山晴眼中的异彩,吴越大方道,“这些东西都在我江南石城的房子里,有机会平董可以去看看。’ “好好,我希望吴书记尽快给我这个机会。”平山晴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呵呵,这位平董倒是妙人一个,吴越笑着点头。 ※※囊辞.※※※※壤※弗※专毒毒..0*游.※※※※※※※※※※※.知索※※晚上五点出头,葛元斌、吴越所乘的车驶出徽山省驻京办向葛老位于中南海的住处而去。 葛新宇难得的穿上了西服,还老老实实打好了领带,一脸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站在门口。 家里这么多叔叔伯伯,还有好几个堂兄弟,干嘛独独叫上他来当门童?葛新宇倚在大门口,心里不住嘀咕。 今天下午刚吃过午饭,正打算去打高尔夫,突然滕哲彦打电话把他叫到了这里。 爷爷找他?是不是干了啥事又让爷爷知道了?葛新宇硬着头皮过来了,爷爷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本以为准是挨一顿批,反正他脸皮厚,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他没想到,接到了一件比挨批还难为的差事,说吴越要上门来,他是长孙,代表家族给予欢迎。 给吴越打了几次脸,肚子的气还没捞上机会出,却要陪着笑脸当门童,这让他情何以堪-)当然,元枫的事一出,他就没奢望出气了,不过斗不过避总避得开吧? (未完待续) 491章 好吃不过饺子 大不了你玩东走,他往西行,你调转道来了,他再跟着变个方向,总之老死不相往来得了。. 可干算万算,他没算到吴越会上门,而且据说还是爷爷邀请的。 “爷爷,我这几天血压突然飙高,下午本来要去医院挂水的。”无奈之下,葛新宇只好撒了个谎。 “锻炼比打针吃药更有效,你去门口站着,保管你血压降下来。”葛博生冷冷扫了葛新宇一眼,“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葛新宇不敢回嘴了,乖乖去了门口站好。 既然爷爷说知道,就肯定知道,以爷爷的精明,在他面前是打不得马虎眼的。 真的血压要高了,葛新宇长吁短叹,一边频频看着手表。如果把纨绔分为一二三等,那葛新宇无疑是最末流的,他最好的就是个面子,当然一般人看在葛家面上,也多少会给他面子。 面子这个东西剥下了,就很难再覆盖上去,在葛新宇看来,他在吴越面前就等于赤条条一般,没有任何遮挡的东西,这样的感觉相当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每一声滴答对葛新宇而言都是折磨。 终于,一辆奥迪在门口停下,从车上走下来葛元斌和吴越。 葛新宇按捺住掩面而逃的冲动,扮起笑脸走上几步,“喔唷,元斌老弟,多日不见了。”又很惊喜道,“吴书记也来了,贵客临门,欢迎欢迎。” “新宇先生亲自迎接,我受宠若惊呀。” 吴越淡淡一笑。 “这个应该的,爷爷的命令嘛。”葛新宇抬出葛老,潜台词是他来并非自己的意思。 吴越不做计较,寒暄几句后,随着葛元斌往里走,葛新宇跟在后面,和他们保持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穿过几座院落,吴越到了葛老住的独院。 葛新宇加快步速超过吴越他们,正想进去通报,却发现爷爷早就在滕暂彦搀扶下,走出了屋子。 干嘛这么重视,中央首长来也没见爷爷出门相迎,葛新宇惊讶之余很有点不值。 “走吧,这儿没你的事了。”葛博生挥挥手,葛新宇腮帮子肉一阵抖动,偷偷瞥了吴越一眼,见他根本没留意自己,就低了头灰溜溜的从边上绕过去离开了院子。 “葛老你好。”吴越恭恭敬敬问好。 “好好,怀老也好吧?”葛博生笑眯眯的点头,指着院中一角的几张藤椅,“外面敞亮,就在外面坐坐吧,我屋里光线暗,年纪大了喜欢静一点,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喜欢。” “谢谢葛老关心,我干爸身体也很好。” 吴越上前帮着滕哲彦把葛博生搀扶到藤椅上坐下,葛博生轻轻拍拍吴越的手臂,以示亲切和感谢。 “元斌,听说你和小吴这次来京都是为了上马汽车项目的事?” “是的,爷爷。” “办得怎么样了?” “基本已经办妥。””嗯,很好,中部地区更需要支柱型的大项目、大企业,小打小敲打不了大的翻身仗。 你在省里工作,小吴具体负责地方,你们之间沟通好了,互补的机会很多嘛。‘“葛老。”吴越接过滕哲彦泡来的茶,放在葛博生面前,“这次池江的汽车项目还多亏葛兄在京都部委周旋,否则没这么顺利的。” “这是应该的。”葛博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池江经济上去了,徽山经济也就相应提高了,元斌是常务副省长,搞不好经济那就失职了。” 吴越笑了笑,弯腰从脚边的提包里拿出木盒放在了藤桌上,“葛老,我匆忙过来也没准备啥礼品。葛老喜欢品茶,我就从家里带了一把茶壶来。” “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品。”葛博生责怪地看了看吴越。 吴越赶紧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是小辈,哪有小辈上门空个手的理?” “那好,那好。小滕打开看看。” 滕哲彦没有动手,低声跟葛博生说,”请王主任来看看吧。” 葛老的性格习惯,滕暂彦基本了解,不管是门生故1日,贵重的礼品一概不收,他尽管不懂鉴赏,可光是那只木盒,他这个门外汉也能看出不凡来。 王主任是葛办的副主任,懂一点鉴赏的知识,请他来过目,比较合适。 “也好,也好。”葛博生从谏如流,对滕哲彦的谨慎很是满意。 王副主任来之后,打开了木盒,拿起玉壶上下里外看了又看,再一脸惊诧的看看吴越,然后附耳对葛老说了几句。 “小吴,你的礼太重了。”葛博生摇摇头。 吴越也不隐瞒,“葛老,这只玉壶据说是明代宫廷用品,也有鉴赏家说是皇帝御用。不过我认为,一只壶甭管是啥材质做的,也甭管是谁用的,它最大的功用就是泡茶喝。我喝茶就像牛饮,这东西对我来说,还不如大号搪瓷茶杯呢。““哈哈哈一一”葛博生笑起来,“好,这是传世之宝,我暂且用之吧,不过我还要说一句,它姓吴不姓葛。小滕,你把我这句话记牢了。”手一挥,“泡一壶茶来。” 滕哲彦领会了葛老的意思,这把玉壶葛老暂时收下,百年后,还得物归原主。毕竟送礼者是怀老的义子,葛老这么做已经退了一大步。 壶洗净,泡上了茶,葛博生端着,很随意地喝了几口,又很随意地往面前一放。 万金千金、稀世传世,在葛博生手里才真正回归了它的原始功用,这份气度令吴越折服。 “小吴,这次我请你来,不谈工作。尽管我没放松过学习,但是年岁大了,真要讲与日俱进,那就是唯心主义了。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应该算结束了,上了岸怎么走,就要靠你们喽。”葛博生的目光从吴越脸上移到葛新宇脸上,再从葛新宇脸上移回吴越脸上,定住不动,“见面不如闻名,这话我看不尽然,还是见一见觉得好呀。今天就当是我一个老头子来请你们坐坐、喝喝茶,等会呢,再吃上一顿饺子。” “大鱼大肉我就不招待你们了,饺子好呀,又能当饭又能当菜下酒。我小时候吃糠咽菜,当时就想要能过上顿顿饺子的日子就好了,后来也把这个目标,作为我革命的最初追求。现在看来,我个人的目标达成了,顿顿饺子不难呀,可是华夏还有一些地区,还有很大一部分群众达不到这个目标。”葛博生闭上眼,似乎在思考,良久睁开,“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革命者做得还是不够呀。” “葛老,这个地区差异应该可以弥补的。 当然在时间上来讲,也许不是三年五年就能达到。” 葛博生抬起手摆了摆,“小吴,太长了不好,群众等不起的。挖肉补疮固然不对,但是先富裕地区也确实应该增加对贫困地区的倾斜力度。这里面牵涉的问题很多,我的精力不行了,搞个调研也出不了院子门。”自嘲的一笑,“不谈工作了,我相信你们这一辈完全能够解决好这个问题。” 夜色慢慢降临,院子的景物开始朦胧,谈话的地点也从院子转到了灯火明亮的小餐厅。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吴越没矫情,放开肚皮吃了三大碗。 “葛老。”吴越放下碗感慨道,“我是南方人,南方人喜欢吃馄饨胜过饺子,不过今天尝了葛老这儿的饺子,我才明白饺子凭啥被成为‘面食之王’。 “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躺着。”葛博生笑道,“你和元斌再吃点,我就不陪了,我要去躺着。” 回去的车上,葛元斌打趣,“吴老弟,一顿饺子打发了你,可别心里有想法呀。““简单点好,见见面,随便谈点,如沐春风呀。” “是呀,爷爷今天精神很好,对你吴老弟也是相当满意。” “哦,满意aBiiJ,我倒没感觉出来。““旁观者清嘛。”葛元斌笑笑,“不满意是什么态度,老弟不是没瞧见,我那个大堂兄,走得可是垂头丧气的。” “葛老最满意的自然是葛兄呀。”吴越转向葛元斌,”葛老提的问题,其实是个严峻的现实问题呀,虽然华夏整体的经济在上升,可贫富的差异却在不断的加大。” “这个我知道,单纯的经济倒流不是解决的最好办法。”葛元斌点点头,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神情严肃,“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动大手术,要有大气魄。目前摆在华夏面前的问题,就是民生问题,具体说是医疗、教育、养老的问题,如果不搞一刀切的话,发达地区已经基本具备了实行政府统一安排的条件,但是这样一来更为被动。如果全国一起上,经济总量确实勉强,毕竟民生问题只是诸多问题中的一个方面。” “不管怎样,这些都需要政府才能解决,地区之间实行真正意义上的平衡不现实。经济上的差异不是建国后才造成的,那是干百年的历史造威的,短时间内不可能打破。三件事一起上不行,那就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老弟,位卑不敢忘忧国,可是你我高度还远远不够呀。”葛元斌叹了一声。 “那就做好手中事,做好目前能掌握的事。” “如此最现实。” 葛元斌说完这句话,车里一下静了。两旁的街灯在车窗外掠过,光影照在车里两张严肃的脸上,变幻着不同的色彩。 (未完待续) 492章 万众瞩目也是压力 回到驻京办刚洗了把脸,就有人过来敲门。! 吴越打开门,见是李新亚,就笑着请他进来。 “吴书记,我是打个前站的,过会夏局长和他爱人要过来。”李新亚进了房间,也不客套,自己找个了茶杯去泡水。 “老夏要过来?” “你前脚走,他后脚电话就来了,我跟他说你去了葛老家,等你回来,我立刻通知他。”李新亚端了茶杯走到吴越边上坐下,“吴书记回来挺早嘛。” “葛老不喝酒,我和葛省长也就没喝,几碗饺子下肚用不了多少时间。” “你去葛老家吃了顿饺子?” “是呀,是呀,味道相当不错。”吴越点点头。 李新亚也笑了笑,尽管他刚才惊讶葛家留客只用饺子,不过要是他能去这等地方,即便喝一碗白开水也会甘之如饴。 “老夏过来也好,忙完京都的事,池江那边要开足马力了。”吴越点上一支烟,舒服地往沙发上一躺,虽说他在葛家算放得开,不过面对长者,还是必须保持一点刻意的举止。 “吴书记,今天池江方面也来了几个电话,港口地区的拆迁安置进程很快。” “老李,任何政策只要在推行前切切实实考虑到了群众的利益,群众必然是拥护的。群众工作好不好做,关键就在于此。” 李新亚接着话茬,“阐发开来说,如果政策在出台前就预感到会与群众的利益相抵触,那么这样的政策还是胎死腹中的好。可是我们有些同志,高高在上,不愿意放下身架到群众中去,总以为自己比群众高明,搞出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收不到成效了,反过来怪群众的觉悟不高,认识不足。””群众往往很实际,有人就认为这种实际就是短视,我不这么看,比如跟群众说,我这个政策暂时或许起不到效果,可未来是光明的,群众绝对不肯吃这一套。饿个三五年肚子,然后就能天天吃饱饭,这样的政策,傻子才会拍手欢迎。” “吴书记,所以认为群众傻的,他自己才傻呀。” 李新亚看了看吴越,两人一起笑起来。 李新亚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夏伟发了一条短信,说已经在出租车上了,十分钟后到。 “夏局长快到了。”李新亚把手机短信给吴越看。 吴越呵呵几声,“这个老夏,把你李市长当中转站了。” “老夏做事谨慎,怕你不方便吧。’ “有啥不方便,我看哪,他是到了京都又恢复了在部委工作的老毛病。”吴越站起身,“老李,我去门口迎接一下,老夏带了爱人过来,这就是私谊了。他长我几岁,他爱人我也要客客气气称一声嫂子。” “那我也去吧。” “你去也对,房间不是随便聊聊的好地方,请彭主任把二楼的会客厅开起来,那边有几个房间布置得很有家居气氛。 谆.※.}÷零;≤0≮:毒:壤《※※※※※※※※※※+和再·灌壤谴·葛.《菇垮≮.釜蔽夏伟带着妻子周丽秋下了出租车,往徽山驻京办走来。他现在挂了个国资委规划发展局的副局长头衔,可在京都副厅是没专车配备的,公事之外的出行跟平头百姓一个样。 看到吴越、李新亚立在门口,夏伟快走几步上前打招呼,“吴书记、李市长,你们两位一起出迎,我压力大了。”一面又回头指着妻子介绍给吴越他们,“这是我爱人周丽秋,民政部普通科员。” “嫂子你好,你可别听老夏瞎掰,他跟我和老李在一起,哪里有什么压力呦。”吴越很客气地冲周丽秋笑笑,一边的李新亚也笑着对周丽秋点头。 “吴书记,都安排好了。”彭真阳过来汇报了一声。”好好,那就二楼请吧。”吴越稍稍让过一点,和夏伟并排往里面走。 在部委工作,周丽秋自然也经常见到部级领导,不过直面的机会几乎没有,处室里不会有啥工作要她这个小科员去跟部领导汇报的。 久居京都,听到得比看到得要多,世家子弟如何如何,这样的传闻周丽秋时不时会听到一些。丈夫读了一届青干班,能认识吴越这个世家子弟,她是高兴的。 丈夫因而也得到了不少的助益,尽管丈夫老在她面前说,吴越怎么怎么没有架子,为人怎么怎么诚挚,她却半信半疑。世家子弟嘛,还能真把丈夫这个没根基的当朋友? 今天丈夫带她来,其实她心里并不是太愿意,她有点忐忑,生怕因为自己的平凡而影响吴越对丈夫的印象。她没有出众的容貌和谈吐,待人接物也说不上高明,就像她在办公室的工作一样,她是普通而沉闷的,相夫教子才是她的人生追求。 不过一见面,吴越的态度和一声“嫂子”,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她本是低着头的,现在也能挺起胸来。 二楼的会客室分成几个大厅和七八个小厅,吴越让彭真阳安排的这个,大约二十个平米,一圈布艺沙发围着一张椭圆形茶几,上面垂下两盏灯,粉色的灯罩,光线柔和轻松。”老夏,我和吴书记到了京都,你这个地头蛇也不主动请一顿?”或许是跟吴越处的久了,李新亚也沾染上开玩笑的习气,刚一坐下,就和夏伟打趣,“不请我可以,吴书记是你老同学呀。” “老夏你也真是,吴书记、李市长来了这么几天了,你到现在才告诉我。”周丽秋忍不住埋怨道。 “我爱人是个实诚人。”夏伟伸手拍拍妻子的手臂,摸出烟敬给吴越、李新亚,又转过脸看着妻子,“他们两位忙的陀螺转呐,我有这个心他们也没这个空。” “那是,那是。”吴越点头微笑。 “不过我爱人的厨艺不错,她那点心思呀全放在了我和我儿子身上,比我晚一年分配的大学生,到现在还是个副主任科员,进办公室那会就打杂,打杂快二十年了。 周丽秋嗔了一眼,笑笑,“我也就这点能耐。””老夏,嫂子这可是牺牲自我,成全了你呀。”吴越笑道,“依我看,老夏让出几级,匀给嫂子才公平嘛。””吴书记,这个我倒不在乎,我呀,这辈子就伺候好家里两个男人得了。下半年,儿子就要读大学了,我的工作也轻松了一半。”周丽秋默默一笑。 夏伟接着道,“刚才李市长责怪去没有请客,以后机会有的是呀。” “哦?”李新亚一时没听出话意。 吴越明白过来了,问,“嫂子打算去池江工作了?” 没等妻子答话,夏伟就说,“是有这个打算,反正儿子不在家,放了假来池江和在京都一个样。丽秋考虑,在我身边比较合适。所以,我就提前跟两位领导打一声招呼喽。” “老李你看呢一一”吴越斜靠在沙发上,给李新亚一个眼神。 李新亚眉头一皱,又哈哈一笑,“调动是有些麻烦,不过为了肚子问题,还得照顾照顾。” 吴越伸手点点,“老夏,老李的意思听出来没有,本来嫂子的调动是没有障碍的,可你话说在了前头,说嫂子厨艺不错,这就认为的为嫂子增加负担呀。” “吴书记、李市长,我说话可都有事实依据的,当然备人口味不同,这个我不打包票。”夏伟故作严肃,一时三人都笑了。 吴越几个和丈夫的一阵调侃,周丽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果然相处的很融洽,就像真正的朋友,谈话也不要刻意讲究什么。 “老夏,夫妻分居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等你走马上任喽。”吴越轻轻吐出一口烟。 谈及工作,夏伟收敛笑容,“吴书记,我具体啥时去池江?” “怎么,地方待了几年,部委待不习惯了?”吴越笑问。 “倒不是这些,我呢,想早点熟悉一下新岗位,尽快融合到工作氛围中去。” “快了,我先帮你这位汽车产业基地的掌门人打扫打扫,请出一个舞台来。目前港口地区的拆迁工作正在进行,等到拆迁完成后,你再下来,也言之有物,否则当个空头司令,也就坐坐办公室嘛。” 李新亚插上一句,“老夏,为了你的舞台,我们池江可是花了大血本的。市委毛秘书长这段时间整天都在拆迁现场办公,人称拆迁编外农民工呀。吴书记让毛秘书长在常委会上立下了军令状,一个月之内完成拆迁安置,并且不允许出现大的**。” “这事我也听说了,对了,昨天两位还受到弘常委接见了?”夏伟问。 “老夏消息灵动嘛。”李新亚看着夏伟。 “这个不用打听,我在家里看了华夏电视台的新闻,吴书记、李市长两位,我还能认不出来?这条新闻一播出,池江万众瞩目了。” “吴书记,汇报现场有摄影记者么?”李新亚有点不确定。 吴越一笑,”老李太专注了,没留意吧。”沉吟道,“万众瞩目也是压力呀,顺利建成投产是第一步,产品被市场认可,企业能稳定发展才是真正的成功。” (未完待续) 493章 饭还没烧,吃肉的倒来了(一) 留在京都的最后一天对吴越来说相当悠闲,上午他去拜访了政法委的何刚秘书长、司法部的于国副部长,中午在黎正家吃饭,算是女婿上门看看老两口。、 晚上,吴越和李新亚去了余松一家,受到余本初国务委员的盛情款待,对于池江敢打破常规,上马汽车项目,余本初给与了高度评价。饭后,余本初还留了吴越、李新亚说了好一会话,最后亲自把二人送出家门。 “不枉此行。”回去的车上,李新亚说了这么一句。 “老李,目前的高度就像你说的那样是过山车的最高点,终究会下滑的,要想站在这个高度,还得你我脚踏实地,一步步往上走呀。” 李新亚笑道,“可惜没有夜班飞机,我还真想即刻就回到池江。” “有这个态度就行,也不差这几个小时。” ※≮.乓·奄奄岳·囊畸·毫弗.{.囊索≮.七.毒囊枣※※※※※崞·乓·赫·尊.※点·书采瘩1.飞机降落在池江机场是上午十点多,一出机场,李新亚就接到了黄省长的电话,去了省政府。 吴越则坐了车赶去港口地区。 盛岸街道三层的办公楼,底层全部被拆迁安置小组征用。市委秘书长、拆迁安置小组组长毛博语这些天来的工作重心全在此。有事找他,在市委根本就找不到他人,在这里一找一个准。 工作推进很顺利,但是工作量很大,也很繁重。起早贪黑还不够,非得披星戴月才行。 连番忙下来,毛博语脸上明显露出了疲态,可看着进度表上飙升的红线,他的精神又来了。 和前几天一样,毛博语先去各个拆迁登记现场转了转,听取情况汇报后,回到办公室召集小组主要成员开个例会,布置一下攻坚的目标。 会议是畅所欲言的,毛博语早就提出过要求,有困难大大方方摆出来,大家集思广益解决,藏着掖着等着自己想办法解决,就会延误战机。这次拆迁安置要的就是时间,抢的也是时间。个人的能力不是考量的方面,谁要迷信个人能力而影响全局的进度,那这个人就是不合格的。 几个办公室撤掉隔断铝合金墙改造成的小会议,本来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的,突然间静了下来。 背对门坐着的毛博语正奇怪,回转头一看,吴越笑吟吟的站在他背后。 “吴书记,你回来了?”毛博语赶紧站起身。 “没打扰你们开会吧,要不,我过一会再来。” “老生常谈的东西,已经尾声了。”毛博语匆匆宣布会议结束。 “干得不错,你们都辛苦了。”吴越一面和走出会议室的人打招呼,一面掏出烟递给毛博语,“毛秘书长,具体的进度情况怎么样?””吴书记,我们去办公室谈。”毛博语把吴越请进隔壁的办公室,亲自动手泡茶。 吴越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挂的进度表,嫌不够清楚,又站起来贴近些看。 “拆迁户一共四千三百四五家,现已完成三千六百七十四家。”吴越读着上面的数目,转过脸问毛博语,“毛秘书长,这个完成情况相当好,剩下的六百户究竟是什么原因?” “吴书记,情况是这样。”毛博语端了茶放在吴越面前,点上烟,“拆迁安置的标准,拆迁户没有反对的,所以拆迁安置合同基本都签订了。进度表上写的没完成,是指尚未落实好安置地的。这部分拆迁户中,孤老独居户占了很大比例,安置进养老院还是投亲靠友或者住房等新居建造,我们还要具体征询他们的意见。” “嗯,考虑必须要全面,要妥善安置好。”吴越点点头,又问,“安置费用财政下拨没有?” “已经足额下拨了,可是一下牵涉到五万多人,除了投亲靠友的一部分,大部分还得租房住,市里出租房倒是火了起来,听说价格一下拉高了二威。”毛博语看着吴越,“吴书记,这个市政府要不要出面干涉?” “这个不行,需求决定市场嘛。政府干涉打压是不妥的。”吴越想起了什么,问,“是不是安置费用低了?” “低了一些,不过市政府给出的搬迁新居期限是一年半,拆迁户表示能够接受。’ “毛秘书长,回头你跟李市长汇报一下吧,标准还得适当提高一点,以适应市场租房的价格,不能让群众的利益受损呀。我想,投亲靠友的只是一小部分人,绝大多数还得租房住。” “吴书记,这个是事实,港口地区本身人口密集,即使市里有亲戚的,谁家能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人,何况还要待上一年半。不过要相应提高安置费一一”毛博语迅速计算了一下,”大概财政要多支出一千万左右。” “这点钱必须花的,通过这一次拆迁,群众虽然能够提高居住条件,可毕竟还是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和工作,相信李市长会理解的。”吴越看了看毛博语的脸,“一个礼拜不见,毛秘书长瘦了一圈了。” “瘦了好,省下一笔服装费,家里大都衣裤穿不下了,这下都能穿了。”毛博语笑笑。 “嗳,身体还是要注意的,拆迁工作才开了个头嘛,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拆迁,一个月之后的港口地区必须看到平整的一片才行。” “吴书记,拆迁公司已经确定了。”毛博语接过话茬汇报,“省内两家、外省市两家,都是具有拆迁一级资质的大型企业。” “时间很紧张,必须要搞大会战,但是安全还得放在首位考虑,越是工期紧越容易出事故。” “吴书记,你放心,我会盯着的。“吴越摇摇手,“光你一个人怎么行呀,分身乏术,市里各职能部门要跟进,还要从源头抓起,要让这些拆迁公司真正提高认识。” 两人正谈话,李新亚打电话过来了,吴越接了一听,嗯嗯几句挂了手机。 “毛秘书长吃饭去吧。有人请客了。”吴越站起身。 “吴书记,吃饭我就免了,我这儿还真不能脱身。” “饭总是要吃的,劳逸结合嘛。再说请客的这位,你和李市长比较熟悉一点的。” “吴书记,谁请客?” “黄省长的女儿,黄梦柔,说是啥建筑公司的董事长,恒大公司你清楚吗?” “吴书记,恒大公司我知道,不过这个公司很少在池江承接建筑业务。” “呵呵。”吴越笑着摇头,“我们池江的饭还没煮,吃肉的倒先来了。””吴书记,恒大要承接汽车基地的建设项目?这个市政府不是有意让恒泰参与么?” “汽车基地的项目很大也很多,恒泰一家是吃不掉的,再说恒泰的精力还要分摊到拆迁安置房项目上去。多几家建筑企业来承建基地的项目是必须的,但是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挑肥拣瘦肯定不行,一口香下更是妄想。” “吴书记,是不是黄省长和李市长打了招呼?” “老李一下飞机就被黄省长召见过去,招呼肯定是打了。不过具体到何种程度,相信黄省长会含蓄的,胃口究竟多大,呵呵,我们要看黄小姐的喽。”吴越轻弹烟灰,”只要资质、业绩过硬,我欢迎她参与基地建筑,这是个大前提。” “吴书记,据我所知,恒大企业这些年也承接了不少省内的大型I页I|,对了,还得过一个鲁班奖。” “那就是个女强人喽。”吴越笑了笑,“女强人可不好打交道。” “那吴书记的意思?” “饭要吃,面要见,符合大前提,经过业绩审核,项目我也会给,只是给多少、给哪些,就由不得她喽。” ※※簌≮氍必菇尊..§番.,垂※※蔓7.;?咏索,蠢※※※※※07妊撅强※薅i岛※蒜?强※汝池江市因池江得名,说是江,不过是长江的一条支流,略比大河宽阔些而已。 望江楼就在池江边,名字起得雅致,酒店却是这几年才新建的,也非仿古建筑。大概附庸风雅的食客多,生意倒也不错。饭点还没到,酒店门前偌大的停车场就几乎没了空位。 李新亚从市政府出发,半路和吴越、毛博语汇合,三人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近望江楼。 酒店方面早就作好了准备,僻处几个空车位,专门提供给光临的市领导。 吴越刚推开车门,就闻到一阵香风扑鼻而来,接着响起娇笑,抬头看,一位穿丝袜短裙披一件短上装的女子正站在车门边上。 女子长相中上,三十出头,不过保养得当加之化妆得巧,不细看极容易误认为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家。 “吴书记你好,久仰大名了,我是黄梦柔。”女子伸出手来。 “黄董你好。”吴越微笑着握住黄梦柔的手,礼貌的摇了摇。他身材高大,黄梦柔相对娇小,居高临下之际,触目可及是微微敞开的白白的胸口。 “吴书记很忙,能来吃饭,我真是喜出望外了。”黄梦柔笑得花枝乱颤,那胸口两堆高耸也跟着一阵抖动,挤出深深的沟来。 (未完待续) 494章 饭还没烧,吃肉的倒来了(二) 这种笑是带有魅惑技巧的,收拢了双肩,由胸腔发声,故而胸前山峰越高,沟壑更深,也因为震动颇具地动山摇的剧烈。. 软玉渐欲迷人眼,奈何吴郎非一般。这种笑加上省长千金的名头,或许会让很大部分男人顷刻间便拜于黄梦柔石榴裙下,不过吴越也算饱览美色之人,这点还丝毫构不成对他的诱惑。 吴越往边上跨了一步,以免目光太久停留,和人说话,不看对方那是不礼貌,可看在这个地方也不太妥当。 “黄董,你请吃饭只是其次,主要还是谈工作吧。”吴越颇为玩味的看着黄梦柔,“黄董约谈工作,我们最忙也得来呀。” 请客自然带有目的,只是一般而言,没谁会在开席之前就点破的。吴越这话一说,边上的李新亚、毛博语倒有些尴尬了。 黄梦柔一愣,脸部的表情顿时僵硬,不过她终究是商海沉浮好几年的人,旋即表情松弛开,略带嗔怒道,“吴书记,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请客不心诚似的。” “黄董,吴书记说话向来盲来直往的。” 毛博语插上一句,打了个圆场。 “直来直往好,我们生意人最怕的就是转弯抹角。”黄梦柔手一展,“请吧,几位领导,停车场可不是谈工作的地方呀。” “好啊,吃饭工作两不误。”吴越回过头跟毛博语开玩笑,”毛秘书长,你要抓紧时间补一补。” 薅·莲·薅..丧.§_磅..垂,§※※谆,※※菇※※※※※奄囊二楼临江的大包间里已经有人坐着了,见黄梦柔领着几个男人进来,慌忙站起身。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一脸稚气未褪,似乎才从学校毕业一般。 “吴书记、李市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黄梦柔把女孩拉到身旁,搂着她的细腰,一副很亲密的样子,“这是汪嘉寒书记的女公子,汪紫蓝,刚从东方大学毕业,现在我公司实习任公关部总经理,我的得力助手,好姐妹。” 黄省长的千金加汪副书记的千金,这样的组合,足可以横扫徽山建筑业市场而无往不利了。 李新亚看了吴越一眼,眼神中意味很明显:吴书记,黄省长、汪副书记两位都插手了,这事咱们还是需要掂量着办呐。 “汪总你好。”吴越对汪紫蓝点头示意。 汪紫蓝初出茅庐,场合上应对远远不如黄梦柔,当下只是笑笑,就害羞的一低头。生意不生意,她不太懂,被吴越这位大帅哥盯着看,一颗心跳得慌乱无比。 “紫蓝一一”黄梦柔有些责怪的说了一声,又鼓励道,“吴书记向你问好了,你就没个表示?” 汪紫蓝这才如梦初醒般伸出手,“吴书记,你好。” 小手稍有点冰冷,还带着汗津津,可以看出汪紫蓝是紧张的,吴越握了握放开,指着座位,“坐吧,坐吧,我很少住省委大院,所以你我没见过面。” “吴书记是到得不巧,你来的时候,紫蓝还在学校呢。”黄梦柔推推还有些发愣的汪紫蓝,汪紫蓝就势坐下,一双眼却偷偷看着吴越。 这个小妹妹还真是需要锤炼,今天谈生意来的,又不是给你找对象。吴书记帅是帅,可人家早就有妻有儿了,你发花痴有啥用?黄梦柔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叹了一声,一面给汪紫蓝介绍李新亚、毛博语,一面为吴越几个斟茶。 吴越点起烟,悠然自得地吸着,偶尔抬头碰触到汪紫蓝的眼神,见她慌张张躲开,也不讶异,反倒给她一个亲和的微笑。 在吴越眼里,汪紫蓝不过一个单纯的、怀春的小姑娘,无妨也无害,当然他也生不出心思来逗弄她。 他所考虑的,是这个怪异组合背后的东西。黄艺白无疑是徽山本土派公认的核心人物,汪嘉寒也是本土派中另一方的大佬,这两位合力挑起了本土派的大梁。 领导干部的子女经商,这个无可厚非,只要守法合法,利用父辈的一些资源,也无偿不可。 以前恒大企业很少涉足池江的建筑市场,这次大举而来所为何意?是本土派的一种试探?还是无意识的行为? 传言黄艺白、汪嘉寒两位合作中有竞争,也有分歧,可从子女相处来看,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传言那样,难道是外来派的力量见涨,两人相互妥协了? “吴书记,请喝茶。”黄梦柔笑吟吟的帮吴越面前的茶杯倒满水。 “吃饭工作,工作吃饭。”吴越把烟搁在烟缸,看着黄梦柔,“黄董是吃饭前谈工作呢,还是边吃边谈或者吃完再谈?” “既然吴书记开出了命题,那我只有选择喽。”黄梦柔回到自己座位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喀嚓”点上火,吸了几口后把烟夹在葱白的指尖,“我选第一种。” “谈完工作再吃饭好。大家放下包袱轻装上层嘛。”吴越看了看身旁的李新亚,“李市长你说呢?” 李新亚点头笑了笑。 吴越转过脸,再次看着黄梦柔,“听说黄董有意参与池江汽车基地的建设,我代表市委市政府热烈欢迎呀。这个基建项目规模比较大,工期也相对比较紧张,市委市政府的打算也是要邀请几家大型建筑公司来共同参与项目。我们已经选定了一家,黄董来参与,真好呀,我求之不得。” 吴越快人快语正中黄梦柔下怀,虽说这有些不安牌理出牌,但是比起磨磨o即唧,顾左右而言他强多了。 池江不是徽山的一般地市,首先它是省城,恒大的背景也决定了它这样的企业还是远离省府为好,这一点黄梦柔也反复考虑过利弊得失。不过这次池江汽车基地一百多亿的基建项目,所蕴含的商机和利益足够使恒大背弃一贯的思路。 其次池江这个城市的市委书记,也非普通地市的市委书记,它由省委常委兼任,就冲这个头衔,黄梦柔也得改变以往的作风,在几乎可以和她父亲并肩的人物面前,一些小伎俩是无法使用的。更何况这位市委书记的来头也相当大,能量也相当足。 如果吴越想推诿或是耍些手腕,黄梦柔倒是很难应付的,她本来作好了打周旋战的准备,现在看来事态的发展还是比较良好的,尽管吴越的话意中已经否定项目由一家承建的可能。 “吴书记,已经定下了一家?”在这个场合,面对的又是吴越,啥省长千金的名头是不管用的,黄梦柔唯一依仗的就是作为女人的天然优势,这句话问出口其实不太妥当,可女人嘛,一些应对上的瑕疵可以原谅。 话一说出口,黄梦柔仿佛自感语失,赶紧哎呀一声,“我不该问的。” “这个没关系,也不用保密的事。”吴越拿起烟,“所谓定下,并不是确定了承建的项目,不过是入围而已。具体承建那些项目,还得等招投标结果。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啊,你们一个叫恒大,一个叫恒泰。” 李新亚看到黄梦柔脸色变了变,心里一乐:碰上强劲对手了吧,恒泰的余总也非泛泛之辈呀。今天他一下飞机,就被黄艺白叫了去,以为只是让他汇报工作,没想到里面还藏着这一层,当然黄艺白说话很有艺术,可再有艺术也让他大有压力。现在好了,吴书记三言两语,事情就明朗了许多。有些事看来还得往明白里说,说出来让对方掂量,比对方开出价码再讨价还价强。 “是恒泰呀。吴书记,恒泰的余总,我也熟悉。”黄梦柔对着空气嗔怪,好似余松一就坐在这儿一样,“余总也是的,这么大的公司了,还想着这点小项目。” “姐,一百多亿的项目不小了。”坐下就未开过口的汪紫蓝突然插了一句话。 这个死丫头!黄梦柔没好气的偷偷伸手拧了汪紫蓝一把,又抚了抚,”不许叫我姐,你是汪总,我是黄董。” “黄董。”这一记拧得并不太痛,汪紫蓝知道自己冒失了,担心受责一般,小声改口,两人的小儿女态落在吴越几人眼中,只有哂笑。 “黄董,余总参与代价不小哟。”吴越指了指李新亚,“请李市长讲讲吧。” 李新亚就把余松一先期出资近二十个亿无偿为池江兴建拆迁安居房的事说了,当然,这笔钱为何出,恒泰能得到什么,他是不会讲出来的。 “一十个亿?”饶是黄梦柔见惯了世面,也被这个数目惊呆了。 人家余总出资二十亿作奉献,才有大肉吃,你黄董一毛不拔喝点汤应该满足了吧,李新亚心里更乐了。”这还不算完。”吴越接上话茬,“港口地区即将推出几个特大型的地块,我的意思,恒泰必须拿下至少一个,为港口地区的整体发展再做贡献。” 黄梦柔的心有点凉了。顺风顺水的生意,她会做,以前做得也是这种生意。可吴越的话意摆明了就是在说,你要拿汽车基地项目的大头或者是其中利润高的,就必须满足他的附加条件。 汽车基地建造之后,港口地区势必会有较大发展,只是这个市场几年后才能培育威熟,这个谁也说不好的事。恒大这些年经营的不错,可拿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投到不可测的未来去,她舍不得。 (未完待续) 495章 吃肉还是喝汤,主动权在我 “吴书记,我们恒大可没有恒泰的家底呀。。”如果说黄梦柔刚才应付还算自若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有点不太自在了,因为从吴越的话语中,她搞不清对方到底是接受还是变相的拒绝。 面对这样的谈判对手,以前的手段是使不出、没法使的,黄梦柔嘟起嘴,颦着眉,显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家底大多干些,家底小力所能及干些,总之,来的都是客,我双手欢迎。”吴越笑了笑,黄梦柔的装可怜并没有打动他,他所考虑照顾的只是黄艺白的感受。汽车基地总是要建的,只要符合条件的企业都可以参与其中,在这上面,他没有必要不给黄艺白面子。当然,怎么给,给多少,就不是黄梦柔能控制的事。 “吴书记,我们恒大虽然论规模比不上恒泰,可是大型项目我们也一直在做。”见到梦柔姐快快不乐,汪紫蓝颇有些不服气,“徽山热变电厂、衡水大桥等项目都是我们恒大独立完威的,汽车基地项目是大,建造难度却不高。” 看到吴越不露声色,仿佛不相信她所说似的,汪紫蓝又加上一句,“东方市的大剧院也是我们恒大建造的,还得了建设部颁发的鲁班奖哩。” “鲁班奖很了不起呀。”吴越看看左右,一笑。 汪紫蓝突然觉得吴越的笑容实在可恶,那笑分明就是不屑和嘲弄。 “吴书记,鲁班奖难道很容易就能得到?”汪紫蓝气愤地瞪着吴越。 “不不。”吴越摇摇手,“是真的了不起,现代建筑是浇筑钢铁水泥丛林,这片丛林向来是由男人把持的,万片绿中一点红,黄董难道不够称上一声‘了不起’?” “吴书记,你的赞誉我可当不起。”黄梦柔又点上一支女士烟,却不吸,只看着烟头袅袅升起的烟,“我们恒大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求稳扎稳打。” “嗯,黄董的经营思路很不错。”吴越点点头。 “什么思路呀。”黄梦柔看着吴越娇嗔道,“我们女人心不大,不保险的不敢做呗。 比如吴书记这儿的,那么多附加条件。“”女士优先嘛,女士面前可以免掉附加条件。”吴越用眼神和李新亚交流了一下,“李市长,恒泰的余总那边,你做做工作,让他发扬一点谦让精神,哦,不对,要说是骑士精神。” “那就先谢谢吴书记啦。”黄梦柔顺杆往上爬。”谢倒不用谢,必须的照顾我们还是会酌情考虑的。不过,黄董也不要无的放矢。” 黄梦柔紧张道,“吴书记你的意思一一” “胡子眉毛一把抓那不现实呀,具体的项目,我们会邀标的,也省了黄董做无谓的工作。”吴越淡淡道。 邀标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限定,那些项目给你招投标的资格,那些不给,全由池江方面说了算。并且吴越也隐隐警告了黄梦柔,无谓的工作是指背后的动作。 黄梦柔细细品着话中的味道,她甚至可以为吴越的话再加上一句,“要是无谓的工作做得多了,反倒误了真正的事。” 这个答复和黄梦柔的预期有较大差异,她的本意也不是一口香下汽车基地的所有项目,一百多亿的总标的,恒大还不具有一家独揽的实力,但是她想拥有项目选择权。 可吴越摆出了恒泰,两相对比之下,黄梦柔不得不明智地掩盖住自己的本意。一来她的企业在业界的影响力远远不如恒泰,二来她也没有实力和肚量作出与恒泰相等的奉献。 “吴书记,那我就敬候佳音了?”黄梦柔调皮地向吴越举起茶杯。 “很快的事,招投标下个礼拜就进行,港口地区拆迂完成,基地建设立马跟上,要有无缝衔接才行,先上两条生产线,其余边建设边上生产线。”吴越端起茶杯跟黄梦柔碰了碰,喝了一口。 “喔唷,这么紧张呀。”黄梦柔夸张地张了张嘴,“那我赶紧要准备了。 “黄董不会紧张得连这顿饭也不吃吧?” 吴越开玩笑道。 “吴书记又在笑话我请客不诚心了。”黄梦柔轻轻推了推汪紫蓝,“紫蓝,去跟服务台说,我们这可以上菜了。” 经常出席应酬场合,黄梦柔酒量在女人中可谓不错,不过今天用不着多喝酒,喝多了反倒失了大家闺秀的矜持,而且该谈的已经谈完,究竟结果如何就等下个礼拜邀标的情况了。 酒喝得少,自然饭吃得快,不到一个小时,吴越几人就起身告辞而去。 “梦柔姐,你说吴书记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汪紫蓝还在为吴越的笑耿耿于怀,“他这人太可恶了,一脸的笑。 “你这小妮子,我们是来谈工作的,你倒好,专门盯着人家笑不笑了。”黄梦柔捏住汪紫蓝的鼻子,“三心二意的,你这公关部经理呀,立场摆得不正。” “梦柔姐,你说啥呢。”汪紫蓝摆脱了黄梦柔的手,“我这不在担心么?” “好了,我也不取笑你,姐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顺眼的男人,谁不想多瞧几眼。”黄梦柔叹了口气,“答应,他自然是答应了,可做哪些项目,给多少份额,咱们就只能等了。” “那他给咱们一些边边角角呢,梦柔姐,你可是卯足了劲的,要不,让黄伯伯说说?” “你呀一一”黄梦柔一根指头点在汪紫蓝额头,“跟着我顺风顺水的事见多了?在这件事上,我爸已经打了一次招呼,他再出面不合适了,而且听吴书记的口气,出面也没用,反正都要按着他的意思来。” “这个男人真霸道。”汪紫蓝不服气道,“那让我爸说说?” “男人还是霸气一点好,他和我年纪相仿,却坐在了现在的位子,能不霸气?”黄梦柔给了汪紫蓝一支女士烟,看着她笨拙地抽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笑道,“你爸也不能出面的,这里面牵涉了太多的东西,你的小脑瓜呀,暂时还不能理解。” 汪紫蓝最终放弃了抽烟的尝试,一边咳嗽,一边把烟灭了,”那咱们就坐以待毙?” “小妮子,你和谁赌气昵,瞧你那小脸蛋,可以刮霜了。”黄梦柔凑过脸,撩拨道,“是不是那位临走时没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去!我说正经事,你倒歪题了。““好,就说正经的。”黄梦柔语调严肃起来,“虽然离我的预想有些远,但是不能说今天的谈判是失败的,至少他开了门,愿意接受,也答应给予我们恒大项目。紫蓝,你要看清楚对手,吴书记是省委常委,他本身的职务并不比你我的父亲低多少,还有他的背景,是相当可怕的。他给我面子,甭管给多少,对于我来说也是成功。” 黄梦柔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几个花俏的烟圈,“还有,紫蓝,你要看到项目与项目的不同之处,池江这个项目工期短,据我了解资金也充足,那就等于我们恒大在短期内就有稳妥的收益。给我五个亿或者十个亿的工程,就不比我们以前干的十几亿,甚至更高标的的工程差。” “梦柔姐,我就是不知道他究竟会给咱们多少呀。“黄梦柔笑了笑,“紫蓝,你还以为吴书记是那些个以前碰到的角色,一个个巴不得通过你我抱上我爸、你爸的大腿?给多少,吴书记自然有分寸,通过给我的工程量,我也能看出其中隐藏的一些东西。” “太玄乎了,梦柔姐,你会算卦?” “你呀,才是娇小姐,真不知道汪叔叔是怎么把你养大的。我就直说了吧,你爸、我爸在吴书记心目的分量完全可以通过这次工程量的多少体现出来。你说,这种敏感的时节,你我的父亲还能再出面嘛,这里面有政治呀。我爸找李市长谈了谈,算是出格了。””复杂。”汪紫蓝摇摇头,突然看着黄梦柔笑。 “笑啥?”黄梦柔被汪紫蓝笑得浑身不自在。 “梦柔姐还说我呢,我看你才是动春心了,平时都像个假男人,今天呀,好女人味呦,是不是该找个姐夫了-” “你个小妮子,敢取笑我。”黄梦柔伸手作势去拎汪紫蓝的嘴巴,汪紫蓝嬉笑着逃开。 两人嘻嘻哈哈地在包间了追逐打闹了一会,黄梦柔全然没有刚才吴越几个在场时业界女强人的模样。 ·{.d.矗.七.七.0.‘.‘j.‘.‘jj.dj.‘i.‘.·j-‘{.一;.‘.i.ij.d.‘.‘.ij.i.七j.‘.i.ij. 黄梦柔很少回父亲的家,她在池江市里有自己的住处。 看到女儿走进客厅,她的母亲贺含梅放下手里的电视遥控,“今天刮得啥风,把你吹来了?” “东南西北风,所以晕乎乎就转进来了呗。”黄梦柔把提包往沙发上一扔。 “怎么了,又喝酒了?”贺含梅端详着女儿,对女儿,她是又怜又恨,稳妥清闲的工作不要偏偏自己去折腾,这三十四岁了,还不思量找个男朋友,真是让她这个当妈的操碎了心。 (未完待续) 496章 黄省长的心思 “喝了一点,不是太多。.”黄梦柔又开腿往沙发上一躺。 “淑女、淑女。”贺含梅一边拍打女儿,一边轻轻笑骂,又挨着女儿坐下,低声问,”和谁一起吃饭的?” “在家还要扮正经,那我回来干啥。”黄梦柔伸了个懒腰,看着母亲笑,“妈,别查户口了,工作餐,和池江的几位领导一起。” “你呀,整天工作、工作,别人像你这般大,孩子都上小学了。”听到女儿并不是为了个人问题吃饭的,贺含梅失去了盘问的兴趣,什么池江的领导、省领导,哪怕是中央领导,她也不关心。 母女俩坐了一会,看到女儿霸占遥控器,津津有味的盯着童话片看,贺含梅忍不住又嘟囔了,“小柔,你到底有没有看上眼的?要是没有,方阿姨介绍了一个,小伙子人不错,学历也高一一” “妈一一”黄梦柔拉长声音,不耐烦的打断母亲的唠叨。 “别嫌我哕嗦,你要还不上进呀,我有的哕嗦。” “好了,好了,我怕你了,成不成?” “不成。”贺含梅盯着女儿,毫不理会她的撒娇,“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没个完。” “哎,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吃饭我真碰上一个看上眼的。”黄梦柔神神秘秘的一笑。 “真的?”贺含梅惊喜地看了女儿一眼,见她似乎不是说笑,忙又问,“谁呀?你不方便问,妈去帮你打听。” “我认识,爸也认识,要你去打听干啥。”黄梦柔懒洋洋地从手边的挎包里,摸出烟点了一支。 往常黄梦柔要是在母亲面前抽烟,肯定要被责骂几句,可今天贺含梅也顾不上这个小节了,她的心思全在女儿那个看上眼的小伙子身上,“小柔,小伙子长的昨样,在哪工作,人品好吗?” 黄梦柔有心逗逗母亲,一本正经道,“年纪好像比我大一二岁,人长得可帅了,比影星还有派,人品嘛,应该不错,他人呢在池江市委上班。” “年龄比较适合,帅不帅无所谓,男人嘛,只要顾家就行,他在市委工作又不是凭长相吃饭的。”贺含梅热切地帮着女儿分析,“工作还是稳定的,你呢,漂在外,他呢,就不适宜再往外飘了,一个家总的有个稳定工作的人才行。””嗯、嗯。”黄梦柔忍住笑,边听边点头。 “小伙子叫啥名字?既然你爸也认识,那等他回家,我再好好问问。” “他姓吴,口天吴,名越,跨越的越。” “哦,吴越,名字不错朗朗上口。”贺含梅点点头,突然觉得不对,转过脸瞪着女儿,“你这死丫头逗我呢,吴越,那不是池江的吴书记么,人家老婆孩子早有了。 “略咯略一一”黄梦柔笑得直揉肚子。 “唉一一”贺含梅望望女儿叹了一口气,“小柔,我也不是扑你冷水,你多大了,现实一点吧,吴书记这样的,可不能作为你找男朋友的参照。要按照他的标准,华夏没有几个女人能找到对象的。” “这样不更好,计划生育也不用搞了。” 瞥见母亲的脸由晴转阴,黄梦柔抱着贺合梅手臂摇了摇,“妈,我知道了,我就开个玩笑嘛。” “这种玩笑可以瞎开?”贺含梅没好气地打了女儿一下,又不免担心道,“小柔,你不是真的一一” “妈,你瞎想什么呢,他最优秀也是人家的老公,我还能动心思?” “对,我放心,我女儿可是骄傲的公主。” “什么公主呀,说出去旁人笑掉牙。”黄梦柔不满的侧过身,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把公司的几位中层业务骨干指使的团团转。 女儿忙工作,贺合梅也帮不上忙,站起身去厨房和保姆一起做晚饭,女儿只要回家,丈夫肯定会推掉应酬,回来吃晚饭的。他这个当爹的,其实骨子里比她还疼女儿。 ※※矗.1.囊囊1.壤囊·垂索囊毫弗毒≮.囊哇-q.※弗专审.{.毫辞·毫每1.℃.矗j弗毫岛专毫·囊晚上六点不到,黄艺白就回家了。 长子、长女都成立了小家庭,他们要自由,一结婚就从家里搬了出去,逢节假日才回来。 家里平常就他和老伴两个,今天小女儿在家,餐桌上才有些家的气氛。 吃饭时,贺含梅把女儿和她开的玩笑跟丈夫说了,黄艺白听了呵呵一笑,对着女儿摇摇头,“平时说起给你找的男朋友,你总是不屑一顾,难得有人会入你的法眼呀。不过你妈说得对,你要按照吴书记的标准,有困难。” “爸,你怎么跟妈一个样了。”黄梦柔嘟起嘴。 “好,不说,不说。”黄艺白放下筷子,问,“吃饱了么,去书房谈回话。” 书房里,黄梦柔给父亲泡上茶,摆好烟缸,然后坐在了父亲的对面,看着父亲悠然地抽烟,她的手不知不觉也伸向了烟盒。 “抽一支吧,解解乏,你在外面工作也辛苦。不过女孩子嘛,烟还是少抽一点的好。” 对于女儿这点小爱好,黄艺白还是足够宽容的。 黄梦柔调皮地晃晃脑袋,飞快的拿了一支烟。 “你倒好,速度蛮快嘛,我这边才和李市长稍微谈了谈,你那边连饭也请上了。““爸,招投标下个礼拜就开始了。““哦一一他们工期紧张,这个我知道。” 黄艺白并没有责怪女儿的意思,他只是关心,“这么说来,你跟进及时也是对的。谈得还好吧。” “怎么说呢,吴书记这人还是蛮爽快的,有一说一不转弯抹角,不过能具体参与多少份额,还得等邀标通知。” ‘心不要太大,本来你的事,手的。这个项目很大,也很敏感,多呀。” “爸,我安分守己做工程,渣,这个可以调查以往业绩的。” 我也不便插盯着的人很又不搞豆腐“我知道,所以我才开了一次口。”黄艺白明白女儿懂得他说的意思,女儿这么说,不过是在他面前耍耍小性子而已。 “这个工程我不参与,也有别人参与,我就不信我的恒大做不过他们,比质量、比进度,那点不行?我可是经得起考验的。““从小争强好胜。”黄艺白慈爱的看着女儿,“我的意思呢,做完了这个工程,你可以歇一歇了,尽管我不像你妈挂在嘴上,可我心里也为你着急呀。男孩成家立业,女孩子嘛,也得成家呀。” “爸,我知道的,不是还有对眼的嘛。” 黄梦柔岔开话题,说起了中午席上汪紫蓝的糗事。 “紫蓝还小,有个适应期。”黄艺白笑了笑,其实他和汪嘉寒之间是竞争大于合作的,他并不赞成女儿把汪紫蓝揽在麾下,这样传递给外界的讯息就好似他与汪嘉寒紧密成一体似的。只是女儿不知怎的和汪紫蓝倒是投缘,女儿高兴就成,他一向不干涉。 “爸一一”黄梦柔凑近父亲的饿耳朵,说了几句。 黄艺白笑道,”你想得到多,好了,你出去和你妈说说话,要不她又要嫉妒我了。” 女儿离开后,黄艺白重新点上一支烟,秘书敲门进来,送上几分文件,黄艺白翻看了一边,签上名字,秘书拿了退了出去。 这丫头还是有点政治天赋的,想起女儿刚才和他的耳语,黄艺白默默一笑,女儿说的不错,也猜度对了他的心思。徽山省委班子里,外来派、本土派泾渭分明,但惟独葛元斌、吴越这俩位,尽管属于外来派,但却有逍遥派的意味。 论位子,这俩位在班子里算不上十分重要,一个是他副手,另一个只在省委挂名,工作重心还在池江,可两人的能量却非班子其他人能及的。 还有两年不到就要换届,到时候这两位的态度和站位很大程度上能决定本土派和外来派的力量对比。 黄艺白没指望他们能和自己站成一排,不过他也不能眼瞧着他们倾向外来派那边,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还是保持现状的态势不变。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即便有些事情上,他略作让步也是值得的。 所以女儿提出要参与池江汽车基地的项目,他同意了,也为此向李新亚打了招呼。这并非他一贯的工作风格,他也知道在徽山的范围内,女儿要承接工程,他打不打招呼不重要,而且依照他的考虑,不打招呼更好。 他这次开了一次口子,其目的就是要探一探在吴越心目中,他这个省长究竟有多少地位。 从其他消息渠道,得知恒泰必定参与汽车基地建设后,更坚定了他的决心。有对比才能更鲜明得体现结果,恒泰在池江这次大改造上的付出,他也清楚,这样的情况下,池江方面如何取舍,吴越的考量才是真实的。 他是搞经济工作出身的,也一直在搞经济,他研究了恒泰付出的代价,也预测了恒泰必须占有的工程份额。 近二十亿的无偿支出,至少要在汽车基地项目中占据大头,才有可能抚平账目。 在他想来,汽车基地总体一百二十几亿的项目,恒泰必定要占有一百亿,那么抛开其他参与者,女儿的公司如果能取得十亿或更多些,他在吴越心目中的地位就已经具有了分置。 下个礼拜很快就要到来,他想要知道的结果也很快要揭晓。黄艺白默默地想着,不知不觉手里夹的烟已经燃到了烟蒂。 (未完待续) 497章 摊上这样的一把手,是一种福气 与此同时,在池江常委大院李新亚家中,从不上门来的丈人谢宝山破例到了女婿家中。, 谢宝山今年七十有三,从县委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快十五六年了,老人家头发雪白,腰杆笔挺,加之精神矍铄,外表看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得多。 李新亚的仕途之路是他领上道的,可谓是李新亚仕途的导师。当年李新亚大学毕业分配进了县属企业,是他慧眼识人,把李新亚从一名技术人员提拔到管理岗位上,锻炼几年后,力排众议让李新亚担任厂长,接着又把他调进了县政府。至于李新亚成为他的女婿,倒是很久后的事了。 对于谢宝山这位老丈人,李新亚始终充满敬意和感激,甚至于还有些隐隐的敬畏,即便他现在贵为池江市市长,正厅级的干部,但见到老丈人,他也会刻意注意一点言谈举止。 “爸,你怎么还吃了晚饭来?”谢睿可一面埋怨,一面为父亲泡茶递烟。 “就是呀。”李新亚点上火送上前,“爸,你要来,早点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 “你们都忙,尤其新亚,一个这么大的市要打理,难能因为我要来耽误工作呢。”谢宝山笑着低头点烟,抬头吸了几口,“我之所以不来,就是怕这个,你们有时间带上孩子回去看看我就行了。” “爸,再忙去接你一趟的时间总是有的,这次你来了,可要好好住上一段时间再走。” 谢睿可转身找了拖鞋过来,帮父亲换了鞋,“李伟学校在社会实践,要三四天才回家,他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想起孙子,谢宝山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好好,我就住上几天,等我宝贝孙子回来。” “爸,以后你也常来住,我这儿宽敞人又不多,你在家一个人,离我这儿又远,我和睿可去照应也不太方便。”李新亚也点上一支烟。 “不不,我现在身体还好,不用你们照顾,再说我那儿一帮老家伙,经常走动走动也舒泰。”谢宝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本来这次我也没准备过来,可听睿可说,你去京都动静不小啊,所以就来关心关心。 “爸,说动静不小,倒也不夸张,弘常委接见了,余国务家也去了,不过这动静不是我生发的。” “这个我知道,你们吴书记年轻有为,是个才俊人物。”谢宝山赞了一句后,语调一变,“怎么,听说你前阶段还闹起了情绪?” 李新亚看了妻子一眼,谢睿可把脸扭到一边不作声,李新亚笑笑,也没否认,“爸,当初我是有些思想波动的。” “新亚,你有情绪,我是理解的。”谢宝山伸出手拍了拍李新亚的手背,“戚书记逝世后,你们市委班子里大都有些想法,不过你要警醒呀,就算吴书记没来,以你的资历要上恐怕还是差了一点吧?””爸,我早就想明白了。”不知怎的,在谢宝山面前,李新亚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我知道。”谢宝山点点头,看看女儿,又看看李新亚,“你是很聪明的,认识新事物、接受新事物也很快。思路调整过来就行,这次去京都,价值不是体现了吗?” “回想起来,我还是很惭愧的。” “这个不用惭愧,吴书记能够接受你,证明你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嘛。”谢宝山摇摇手,“从这一点上来讲,吴书记的胸襟很大,能容你,还能助你,摊上这么个一把手,是一种幸福呀。””是的,我承认,我也作好了全面配合的准备。” “配合怕是不够,有些时候还得拿出主动的态度。”谢宝山伸出手指弹弹烟灰,“听说池江要上马干亿的汽车项目了?” “爸,这也听说了?””都上了报纸、电视的大事,我能不知道。”谢宝山摁灭烟头,谢绝李新亚递上的烟,“你们这位吴书记魄力不得了,汽车I页目,这么大规模的投资量,人又多少能力就干多大的事,这句话说的一点不错。” “拆迁正在进行,项目建设招投标下个礼拜开始,如果一切顺利,估计一年后第一批样车就会驶下生产线。” “了不起、了不起。”谢宝山翘起了大拇指。 正说着,桌上的电话机响了,李新亚接了一听,挂上电话,对谢宝山说,“刚才聊到吴书记,吴书记电话就来了,他说马上过来,要看望老爷子你呢。” “喔唷,还要吴书记亲自上门来见我。” 谢宝山站起身,“新亚,我们一起去迎一迎。” 吴越手里拎了些水果,步行到了李新亚家门前,见到白发矍铄的谢宝山,抢先问好,“是谢书记吧,你好,你好。” “吴书记,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还带什么东西呢。”谢宝山一边说,一边让女儿接过吴越手中的东西。 “谢书记,你是长辈嘛,我也是巧,回来正好碰见毛秘书长的爱人,她说谢书记来了。”吴越一面和谢宝山握手,一面又对李新亚说,“老李,家里来了长辈也不通知一声,要不然我也就不用在食堂吃饭喽。””我的错,我的错。”李新亚也没提其实是吃了晚饭过来的这一茬。 “吴书记,请进吧。”谢睿可把吴越让进门,赶紧泡了一杯茶上来,这些待人接物的杂事,她一向不需保姆动手的。 吴越接过茶放在一边,摸出烟递给谢宝山,“谢书记,你保养得很好,怎么样,身体好吧?” “很好、很好,一日三餐都是两大碗,晚上还得喝个几两白酒。””你们这些老领导是个宝呀,对了,谢书记,你是池州县任上离休的吧?”吴越问。 “对对,我离休那会,还没县改市。” “池州的底子都是谢书记打下的,现在的发展势态也很良好。”吴越评点道。 谢宝山笑着摇手,“哪里,哪里,我们那时候还没有完全脱离计划经济的1日思路,步子迈得小,基本不敢越雷池一步呀。” “谢书记太谦虚了,现在来看,池州在池江的经济地位,就是底蕴深厚的缘由,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不打扎实,哪有后来的风光无限?””不敢跟现在比,不过也算勉强完成了上级交付的任务。”听到吴越这么说,谢宝山还是有点欣慰的。尽管吴越这话中有几分恭维的意味,但是大部分还是实言。 “老李,市老干部局也该多组织活动活动了,这段时间池江会有很多变化,请老干部们出来走一走,看一看,评一评,这对我们的工作有帮助的。” “吴书记,老同志的眼光未必就能跟上形势,说不定批评怪话皆有呀。”谢宝山插话道。 “谢书记,批评我不怕,就怕好好好一片。”吴越笑了笑,“老同志们退休了,精力可能比不上年轻时,但是脑子考虑只会比年轻时还成熟周全。谢书记,我和李市长都还很年轻,有时候不免会犯一些心浮气躁的毛病,底下的同志要提出反对意见,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还是老同志们少了顾忌,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吴书记,对于池江这段时间的变化,我们老同志都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的。从你一来池江,主持的那次打黑行动上,我们就看出这一届的市委班子是务实的、为民的,是能够带着池江人民走上康庄大道的。前几个礼拜,你们带队外出考察学习,我们这一批离退休人员也等于天天跟着你们在学习呀。” “哦一一”吴越饶有兴趣的看着谢宝山,“谢书记,你们怎么个学习法子?” “吴书记,报纸上有详细的跟踪报道,也有理论的辅助特刊,你们一路走,我们也能一路跟着,别的地方我不清楚,我们池州原县委退下来的,都是一手一张报纸,天天在我院子里开座谈会呢。” 看到谢宝山手里的烟快吸忘了,吴越又递上一支,“谢书记,老同志们怎么看的?” “点找得准,学习的对象很适合,不做官面文章,力求取得实效。这一路走下来,不谈别的,招商引资的成果就很辉煌,我们统计了一下,起码一二百亿资金引进了。””看来我们宣传部门的同志很努力呀。” 吴越转过脸看着李新亚,“老李,这次跟踪报道,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起码我们的老同志都鼓动起来了嘛。” “向部长功不可没。”李新亚笑笑,“重点还在于,从理论上给群众们提高了认识,给干部们一种使命感、紧迫感,不进则退,要发展只争朝夕呀。” “理论要学习,我们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感觉理论学习的重要性。”谢宝山说道。 “谢书记,这次去京都,我去拜见了葛老,葛老说,现在过了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前面怎么走,都要靠我们来思考了。” “是呀。”谢宝山沉吟道,“摸着石头也不能摸永久吧,还是的尽快走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几人正谈的热烈,桌子上电话又响了,李新亚拿起话筒,听了几句,脸色严峻起来。 (未完待续) 498章 市长书记到了,厂长却没来 “杰轩书记,你先去现场,我向吴书记汇报后,马上赶去。,”李新亚挂了电话,对吴越说,“吴书记,刚才杰轩同志打电话来说,市摩托车一厂的退休老工人因为医疗费用的报销问题和厂方发生了严重的摩擦。现在有三百多个退休工人在厂门口静坐,还有在岗的工人不知从哪听了谣言,说市里上马汽车项目,他们都要无条件下岗分流,也聚集起来了,人越来越多,从厂门口排到了马路上,加上围观的群众,只怕不下一万人。” “摩托车一厂、二厂不是处于半停产状况么,市里上次的协调会是你主持的吧。”吴越问。 李新亚点点头,“会议上我已近明确了,库存配件、组装件消耗完后就停产,工人先放假,分批培训学习,等汽车基地建成后在重新上岗。厂里留一部分管理人员作为留守人员,处理往来账目和职工的正常待遇福利。我强调过,停产是为了给汽车项目让道,职工放假也只是暂时的,在停产待岗期间,一切的待遇福利照1日。” 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李新亚又说,“我尤其指出,以前厂里经济形势紧张,对离退休工人这块有欠账,现在市里下拨了一部分资金,你们要把欠账补起来,在当前这个敏感时节,首要的就是确保职工稳定。”摇摇头,“看来是有人念歪了经,按照道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市里下拨的资金加上厂里的钱,完全可以发放工人工资和解决离退休职工的医疗费用。” “李市长这么肯定?” “吴书记,这个全部经过审计部门严格审计过的,就拿摩托车一厂来说,截止到协调会前,它的库存将近四千多万,还有一千多万的应收款。尽管现在销售形势不太好,可保本销售去农村地区还是能消化掉的。市里下拨资金只是为了填补资金回笼的空白期,其实如果工作做到位,厂方完全能够自己解决工人吃饭、医疗问题的。我已近不要求他盈利了,只要他们消化库存就行,哪怕略微损失一点,我也同意。” “李市长,这么看的话,问题出在厂方呀。我们也别耽搁了,去实地看看吧。”吴越站起身跟谢宝山道别,“谢书记,不能陷你了,等空了些,我请你吃饭。” “你们忙,你们忙,上万人和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有捣乱分子趁机生事的,还得尽快处理为好。”谢宝山赶紧起身,把吴越、李新亚送出门。 “李市长,你我一车吧,有些问题我们再沟通沟通。” “好,这次事情来得这么急,我感觉很怪异呀。” “李市长,连在职的工人也参与了,谣言从何而来?是不是有关部门的工作做得还不到位?” 李新亚一面把吴越让进车里,一面道,“所有在职职工一律就地转岗,这早就公开政策了。” “李市长,我们有些同志习惯高高在上了,要他们放下身段到群众中去做工作比按住牛脖子喝水还难。当然,我也不排除可能存在厂方管理层在传达上的疏忽。” “吴书记,市轻卡集团、摩托车一厂、二厂,这三家企业的情况类此,如果解决不好一厂的问题,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 吴越摆摆手,“没那么复杂,政府是花了代价的,也没让工人作牺牲,该帮他们考虑的事基本也考虑周全了。即使有别有用心的人煽风点火也威不了气候,摆事实、讲道理、拿依据,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嘛。 “是这个道理,不过群体性的事件一出,影响终归不好,我就担心有人趁机揪小辫子做文章。” “随他们去做,不做还不热闹了。”吴越淡淡一笑,看着李新亚,“李市长,通过这次事件,我们政府有些部门必须反省呀。简单的事搞复杂化、神秘化,官本位意识太浓了。” 薅..0※.≤矗j≮砖:≮.碡畸..§疆{涛j.{.每?本.※.j.鬻囊’;.毒澎+垂≮壤※奠七:;,.≥蓐.※臻落慕诲·墙市摩托车一厂在池江包河区边缘,建厂时,那一带还与零星农田相接,经过十几年开发现在已有了繁华闹市的模样。 按照退市进园的整体规划,本来准备整体搬迁到工业园去的,可随着摩托车行业的不景气,搬迁也失去了必要。 摩托车一厂三百多亩的厂房孤零零的矗立在四周的新建楼房群中,破败、凋敝,就像垂垂老去的病夫,显得十分刺眼。 厂房门前一段自建马路的路灯好久没开了,门前广场的景观灯也大都残缺不全,广场中央喷水池的喷头早已被拾荒者撬走,池里积了半池污水,上面漂浮着大量垃圾。 今晚上,路灯亮了,景观灯也七零八落的发着光。 厂里十几名保安躲在铁栏棚门后,三两一撮,吸着烟、彼此交谈着,刚才他们很是受了一点刺激一一退休老职工还算文明,只是静坐:青年职工就火爆多了,数百个涌来,险些把大门给推倒了,还有些见不开门,捡起石块就仍,其实朝他们发火有啥用,他们也是拿点可怜的苦工资混饭的。 幸好,公安局来得及时,警察一到,维持好了秩序,他们就相对安全轻松了。 “工人同志们,请冷静点、冷静点。”胡杰轩拿着喊话器,嗓子有些沙哑,“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关于你们的安置,市委市政府早就作出了妥善的安排。请你们不要轻信谣言,要相信政府一一” “说的比唱的好听,谁信你们的骗人话!”有几人嚷嚷起来,“我们都待岗半个月了,一点说法也不给我们,前几天发工资,拿到手的只有平时的一半。” “是呀,本来就一千出头的工资,一半才多少?一家子喝西北风能活呀。 “咱们工人钱拿少了,怎么不见这些当头头的也少拿钱?”又有些人接着嚷。 “头头啥时缺了吃喝?”有人冷笑道,“混到这一步,我也不怕啥,我可看见厂长包永刚天天进出酒店,每次身边的女人不同样。” “就是,说厂里经济紧张,他包永刚又换了一辆新车,外国进口货,我是不懂多少钱,问了懂行的人,说要七八十万呢。” 广场和马路上都是人,现场颇为拥挤、混乱,车子远远停靠在主干道一侧的人行道上,吴越、李新亚下了车快步朝厂门走去。 钟书伟和李新亚的秘书朱晓波跑在前面,去联系现场的负责人。 “工人同志们,静一静。市委吴书记和李市长来了。”胡杰轩把喊话器交给身边的警察,挤开人群去迎接吴越、李新亚。 听说市里一二把手到了,人群躁动了一下,大家踮起脚尖看,吴越举起手频频挥动示意。 领导到了自然要讲话,警察把喊话器递给吴越。 “李市长,你先说几句吧。”吴越请李新亚来讲。 “好,我来说。”李新亚接过喊话器,站在了花坛的边缘,“工人同志们,尽管摩托车厂的项目要停止,但是对于你们的去处,市委市政府并没有撒手不管,等到汽车基地建成,你们都可以优先成为汽车企业的员工。这个在市委市政府的会议上都有共识,所以并不存在下岗的问题,而是一次集体转岗。” 李新亚的话语沉稳,似乎有很大的说服力,人群渐渐静下来。 “汽车企业的效益相比摩托车企业,是有飞跃的,从而也能相应提高同志们的生活水平。这原本是一件大好事,无论对池江的整体经济提高,还是给同志们个人的收益,我不知道这股谣言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是我要代表市委市政府说一声,让同志们下岗自找门路就业这是不可能的事。” “汽车基地建威投产后,经过初步测算,需要四万多名员工,这还是一二期项目,随着生产线的全数投产,还需一到二万名员工。你们虽然没从事过汽车制造,不过两者还是有相通之处的,可以这么说,你们现在就是半熟练工呀,我想经过短期的培训学习,完全能够胜任新的岗位。” 说到这,李新亚笑了笑,指着四周的工人,“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宝,都是汽车基地急需的人才,找都没地方找去,有现成的,我们会不接受,还往外推?” 受到市长的恭维,工人们还是很骄傲的,有些人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常言道;谣言不攻自破,今天我和吴书记过来,那就是攻而破之,是及早给同志们吃一颗定心丸。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已近接到了汇报,同志们反应的情况,我也大都知道。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政府对你们工人同志是考虑周全的,为此市财政还下拨了一千万给你们厂,这些钱的下拨,就是为了解决同志们生活问题的。” 李新亚看了看静坐不语的数百位离退休老职工,“市委市政府明确要求过,待岗期间工人工资待遇不变,尤其对做出过贡献的老职工们,吴书记特别批示,要趁此机会解决好历史遗留问题,以前厂里经济形势不好时,一些老职工的医疗报销费用有欠账,这次必须清理解决。而且我们也认为有足够的资金可供解决。” “你们摩托车一厂,职工人数包括离退休人员,大概一千一百不到吧。”李新亚伸出手,算起了帐,“市里下拨一千万,你们厂的库存消化后还有四千多万,加上应收款一千多万,就是六干多万了。平摊下来,你们每人就有将近六万,同志们,按照你们现有的工资水平,那是你们二年多的工资了吧。汽车基地的一期建设是一年不到的时间,下个月就要正式建设,而且你们也马上要去参加培训学习,成为正式的汽车企业员工,工资待遇等等改由汽车基地发放,这么算起来在,怎么会不够,怎么会出现今天的情况?” “李市长,你的话我们相信,可是厂里没给足我们工资也是事实呀。” “李市长,我们这点医疗费,厂里一拖再拖,我们就怕厂没了,以后更加没地方去要啊。” 青年工人和老职工争前恐后的发言。 “工人同志们。”吴越拿过李新亚手里的喊话器,站在了李新亚边上,他个子高,再往高处一站,更显眼了,“这个情况怎么会出现的,我们还没调查,但是政府的钱切切实实拿了出来,歪嘴和尚念歪经,歪嘴和尚是谁,我们会尽快把他揪出来的。” “李市长,我看这样吧,情况未查明之前,市财政来承担?”吴越用征询的语调问李新亚。 “吴书记,这样也好。”李新亚点点头。 吴越目光慢慢扫过在场的人,“工人同志们,我和李市长商量了,你们的工资补差和医疗费用报销,暂时由市财政来承担,带好你们的工作凭证和报销单据,明天下午去办证中心窗口办理,会有专人接待的。” “现在请同志们回去吧,汽车基地马上就要挂牌,你们的培训学习也即将开始,安心等待,时间不会太长的,最晚两个月后进行。” 吴越跳下花坛,向老职工们走去。 “老同志们也不用急,你们以后的档案都纳入市劳动局管理,养老保险不足额的,由汽车基地补足,你们的退休金会达到上级政府要求的。这一点请放心,而且考虑到现实原因,我们政府研究后,还会给予相应的提高。”吴越边走边和老职工们握手,“天气虽然不太冷,可同志们毕竟上了年岁,坐在水泥地上还是容易生病了,都起来吧,早点回家养足精神,明天去办证中心。” 厂里的一些头头脑脑这时也出了厂门,跟着吴越亦步亦趋。 吴越没有理睬他们,等到聚集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才回头正眼看他们。 “谁是包永刚同志?”吴越问- 八个厂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吴越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们也不敢随便插嘴。 虽然摩托车厂不景气了,当年可是市属企业中的翘楚,李新亚自然认得包永刚,可他看了看,奇怪道,“包厂长怎么不在?” (未完待续) 499章 账上的二千万飞了? 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市委书记、市长都到了现场,厂长怎么会不在?吴越也很奇怪,他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事肯定和那位不在场的包厂长大有干系。。 “说说到底是昨回事?”吴越的语气生硬起来。 “吴书记,包厂长来是来过,可来了一会又走了。”一个矮胖头顶微脱的中年人回答。 “你是?”吴越看了看他。 ‘中年人赶紧自我介绍,“吴书记,我叫蒋才弘,在厂里担任副厂长兼党委副书记。” “蒋厂长,今天的事怎么发生的,你们应该心知肚明吧?”吴越冷冷瞥了一眼,在场的厂领导们都不由打了个冷战。 “吴书记,情况怎样,李正清同志比我清楚。”蒋才弘指了指缩在人后的一个瘦子,“吴书记,厂里的财权,包厂长大小一手抓,我们这些人既插不上手,也不方便过问,李正清同志是财务主管,资金往来多少知道一点。” 被蒋才弘点了名,李正清也藏不住了,硬着头皮走到前面,“吴书记,情况有点复杂,这儿一一” “吴书记,我们到里面去谈吧。”一大群人站在厂门口也不是个事,李新亚插上一句。 “好,里面去谈。”吴越回头对蒋才弘说,“联系你们包厂长,让他马上赶过来。” 相比破1日的厂房,办公楼倒是很气派,大厅里几盏水晶吊灯把白色大理石铺装的地面照得光可鉴人。 吴越一面顺着楼梯往上,一面四下打量,眉头越走越紧一一楼梯不锈钢扶手雪亮,楼道墙壁雪白,窗户都是新型的望钢材质,上面的保护层还没撕去,显然这座办公大楼刚经过装修。 “李市长,不是说厂里经济形势不好吗,怎么还有余钱搞装修?” 大楼的情况,李新亚也看在眼里,他摇摇头,“这个包永刚,市里早就明确了摩托车一厂要准备整体拆迁,他还搞这个花样。““蒋厂长,这里的装修什么时候搞得,花了多少钱?”吴越问忙着打电话的蒋才弘。 “吴书记,包厂长的电话打不通,其他联系方式也联系不上他的人。”蒋才弘先把吴越刚才交付的任务回答了,又说,“装修搞了几个月,前些天才完工,听说花了几百万吧。” 似乎不敢确认,问一旁的李正清,“老李,是不是这个数?” “三百六十万。”李正清从嘴里艰难的吐出这个数目后,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全部付清,还留了六十万的尾巴。” “嗡一一”吴越一掌拍在扶手上,整个楼道里回荡着嗡嗡声。 “好大的气派呀,啊,退休职工的医疗费不给报销,工人的工资发一半,却有钱搞这些浪费。”吴越看着唯唯诺诺的厂领导们,“拆迁是定局,在这个时候还把钱仍在房子上?你们是怎么想的?三百多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包永刚不在,在场的厂领导里就数蒋才弘职务最高,别人不开口,他不能不说话,“吴书记,包厂长决定的事,我们这些人是没办法反对的。”自嘲的笑笑,“说起来我们也算管理层,可是人事、财权半点也抓不到。” “是呀,吴书记,蒋厂长说的是实情。” “吴书记,我们就等于是摆设。” 蒋才弘起了头,其余几个厂领导也忙不迭的出言证实。 “李市长,你看看,这样的管理层还能搞好一个厂子?”吴越哼哼几声,“这是市属企业,不是他包厂长的私人企业,就算是私企,这么瞎来腔也迟早要倒闭!工业局的同志怎么了,对这样不健康的企业班子就视而不见?” 李新亚有些尴尬,笑笑,“包永刚兼任市工业局副局长。” “哦,看来这个包永刚同志还是个人才喽?”吴越嘲讽道。 “吴书记,这个情况,我个别向你解释吧。”李新亚撇开话题,用一个行家的眼光审视大楼的装修,看了一会,问,“这种简单的装修要三百多万?” 墙倒众人推,今晚上的事一出,再加上市里两位主要领导的不满意,谁都明白包永刚肯定落不得好,蒋才弘本来就被包永刚挤兑的透不过气,见此好机会,啥话都说得出口,“吴书记、李市长,这点装修当然不要三百多万,可据说包厂长的办公室就装修了一百万以上。” “一个办公室要一百万,总统套房么?” 吴越提高了声音,“带我去见识见识。““吴书记,我们没钥匙,钥匙除了包厂长有,还有一把在厂办主任罗美丽手里,要不,我打电话叫罗美丽过来?”蒋才弘在一旁说。 “这么麻烦干啥。”吴越招手叫钟书伟,”钟秘书,胡书记还在疏导群众,请他派几名公安人员来开门,对了,请胡书记也过来见识见识。” 包永刚的办公室在三楼,办公区、会客区、个人宿舍,占了大半个楼层,吴越站在走道里目测了一下,这几个房间不小于二百多平米。 几分钟后,胡杰轩带了两名警察赶了来。 “胡书记,群众疏导的怎样了?”吴越问。”基本部离开了,有些老同志家离得远,这儿乘车又不方便,我联系了当地派出所派车来接。” “胡书记考虑的很周到。”吴越点点头,指着门锁,“打开它。” 可能门锁太高级,两名警察掏出万能钥匙,忙乎了半天,还没能打得开。 “算了,算了,我来开吧。”吴越挥挥手,两名警察颇为难堪的退到一边。 “咔哒一一”只听得一声响,门锁整个被吴越掏了出来,“吱呀一一”厚重的办公室门开了。 吴越没理会边上人惊呆的目光,径直往里面走。”啪啪啪一一”办公室里的灯光一盏盏壳起来。 “嚯嚯,灯光也是声控的,果然高级呀。”吴越低头踢了踢厚实的全毛地毯,又看了看一屋子的红木办公用具,”是不是走错门了,这哪里像一家经济状况不良的企业,我看全国百强企业的老总办公室也不过如此吧。” 吴越往沙发上一坐,招呼李新亚、胡杰轩坐下,吩咐钟书伟说,“钟秘书,其他两个房间,你去看看。开不了锁就把它砸开!” 吴越摸出烟,递给李新亚、胡杰轩,三人边抽烟边等钟书伟的汇报,蒋才弘等摩托车厂的厂领导没得到吴越的指示,也不敢坐下,站在三人身边,彼此看看,相对无言。 门外响起了一阵砸门声,过了好一会,钟书伟进来汇报,“吴书记,刚才我看了看,光是卫生间一只按摩浴缸就要十几万。这种浴缸我在店里看到过,是最高档的那种。另外一..____"钟书伟指着足艮进来的两名警察手里捧得箱子,“在浴室和卧室,还有大量的人体艺术照,都是少儿不宜的。””包厂长的爱好还真是高雅啊,李市长、胡书记也来看看。”吴越翻看了两名警察捧上的箱子,里面部是些**女人,有两张照片的背后还写着字“美丽”。 李新亚、胡杰轩凑过身子看了几眼,纷纷摇头。 吴越把写着“美丽”两个字的照片拿出来,把蒋才弘叫道面前,“你刚才说厂办主任叫周美丽,是不是这个美丽?” 蒋才弘点点头,“吴书记,听说他们之间有私情,没想到居然真是这样。’ 吴越把照片扔进箱子里,“这个包永刚同志有问题呀,蒋厂长你们先到外面去等着,李正清同志请坐,我们向你了解一点情况。” “吴书记、李市长、胡书记。”李正清站到吴越面前,却没有坐下。 “坐吧,坐吧,不要拘束。”吴越递给李正清一支烟。 李正清接了,没有点,坐下去坐了半个屁股,他脸上一阵阵微微的抽搐,显然内心正在激烈斗争。 “李正清同志,你在厂里主管财务工作,资金的往来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是、是的,吴书记。” “那你回答我,市里反复强调要做好职工的稳定工作,你们厂是怎么执行的?市里一千万的下拨款到账后,加上你们厂原本的资金,够不够足额发放职工的工资和解决退休人员的医疗报销?””够的、够的。”李正清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吴书记,销售形势虽然不好,可成本价销售还是有些市场,资金也回笼了一部分,月中账面上有将近二千万的余额。” “这个暂且放一放,我再问你,工人发放一半工资、退休工人的医疗费用托着不报销,是谁安排这样做的?” 李正清低了头,想了好一会才抬头,“吴书记,包厂长的意思是,工人待岗期间工资一半,因为不劳动了,发个生活费也就可以了,这才符合经济规律。退休职工的医疗费用报销,参照哪一个文件规定,市里也没统一意见,所以就拖一拖等明确。” “嗯一一”吴越沉了脸,“市里说一套,你们另做一套,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 “吴书记,这不是我的意思。”李正清慌忙辩白,“我只是转述包厂长的原话。““胆子不小,关起门来自威一统了。”吴越续上一支烟,“李市长、胡书记,包永刚的问题,要请纪委张书记来查一查。违规装修、顶风花钱、个人生活腐化,这些都要查清。” 看着李正清,“既然账上有钱,那么明天你带钱去办证中心,就用不着政府出面了,你再把情况跟工人同志们说明解释清楚。” “吴、吴书记,账上现在没钱了。”李正清一头冷汗,脸色发白。 (未完待续) 500章 包永刚的小聪明之唐书记公子 “钱到哪里去了?” “吴、吴书记,这笔钱被包厂长借去了。,” “他拿这二千多万干什么了?” “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李正清偷眼看了看吴越的脸色,支吾道,“好像、好像跟什么朋友去炒期货了,说是、说是看准了行情,最近大豆涨势很好一一””够了,简直胆子大得没边了。”吴越拍案而起。 “拿国家资产谋私人利益,谁给他的权力?亏损了算谁的!”李新亚厉声的责问李正清。 李正清大气也不敢出,一脸无辜地看着吴越、李新亚,过了好一会,等他们两位的怒火平息了点,诉苦道,“吴书记、李市长,我这个财务专管也只是管管图章的,包厂长要用钱哪里要问我同意不同意。” “看看,这个班子成了什么模样,这位财务主管还合不合格?”吴越指着李正清,把他说得头垂到了裤裆里。 吴越转过脸看了看李新亚、胡杰轩,“那位包厂长何许人物?做出过那些贡献?谁把他捧到位子上的?”点了点胡杰轩,“胡书记,马上派人把他给我找出来,动作要快,我还担心他畏罪潜逃了。” “好,我这就去办。”胡杰轩站起身。 “把他看管起来。”吴越又一指李正清,“身为财务主管,面对严重违法财务制度的行为视而不见,这个行为不但违纪,还触犯了法律,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他也有嫌疑。” 门口的两位警察闻讯进来,把李正清押走看管起来。 “吴书记,其他的管理层是不是也做一个调查?”胡杰轩建议道。 吴越点点头,”胡书记,你具体安排吧。 有什么新情况,及时跟我通气。”说罢,拍了拍李新亚,“李市长,我们先回去,待在这儿不是个事。” “吴书记,明天我亲自去市轻卡集团和摩托车二厂检查财务工作,往往在这个关节眼,企业内部就容易出事。””也好,也好,慎重一点好,不能再出一个包永刚了。” 回去的车上,李新亚主动向吴越介绍了包永刚的来历,能力啥的吴越一听了之,他感兴趣的是包永刚背后的关系。 “哦,这位包厂长还是危书记的远房亲戚?” “吴书记,他们之间亲戚关系是很远了,不过危书记小时候是包永刚的母亲带大的,这一层关系就比较近了。” 吴越笑了笑,“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据我估计,包永刚逃是不会逃的,应该在找人出来打圆场了吧。” “这有什么圆场好打?第一追回资金,即使没有损失也是挪用公款的严重犯罪,第二必须严肃处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吴书记,包永刚和省委唐书记的公子唐建敏走得比较近。我听说唐建敏热衷于投机期货呀。”李新亚提醒了一声。”哦一一”吴越顿顿头,“这个倒是要注意一点策略的,波及控制在一定范围比较合适。不过包永刚这个人非处理不可,在他身上绝对不止挪用公款一件事。” “吴书记的意思,另辟奇径?” “目前的热点可以降降温,毕竟我们做事还是要讲政治的,其他方面深挖一下。’ “吴书记,我和杰轩书记通个话,请注意一下工作方式。” “好、好。”吴越表示同意,说,“目标暂且就是包永刚一个,其他人不要动,如果确实牵涉到唐建敏,我会向唐书记个别汇报的。 李市长,你把我的意思转达给胡书记吧。” 珞袋净※j睾、毪·妊※≮※※※珞氍鬻※:≤※※蔽※垮》≮i凝聚辞·璀薅:墩※※《※※薅j※李新亚的猜测没有错,包永刚并没有逃跑,他一接到厂里值班室的电话,说退休职工和待岗职工在厂门口闹事,就立即赶到了厂里。 原以为来的人不多,他自己可以解决,无非放低点身架,许个诺,再拖上一段时间而已。 可还没到厂门口,车子刚刚拐进厂门前的马路,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人头,他马上改变了主意,所幸他聪明,是坐了朋友的车过来的,因此没给工人发现。 他下了车,从厂房后面绕了进去,和其他厂领导简单谈了几句,了解了一点情况后,又从后面溜了出去。 工人闹出这么大声势,势必会有市领导亲临,到时候三问两问,他的事就得败露,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去活动一番,而且他自认只要钱不损失,市里也不会拿他怎么办。 不过凡事都必须有个缓冲冷却期,躲一阵、找些人,也许大事化小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傻兮兮不动,风头上自然要吃瘪。这种事好比是小年轻打架,两帮人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开打,那叫傻瓜,说上几句,双方扯出些人来,说着说着这架就打不成了,这是聪明。 包永刚要的是后一种结果,所以他很知趣的抽身而退,给自己创造一个周旋的空挡。 算盘虽然打好了,只是心里还很慌乱,包永刚首先找的是危明宇,不向危明宇交待清楚,反而要影响危明宇的判断。 “危书记,我是包永刚。” 打电话那时,摩托车一厂工人集会的消息还没传进危明宇的耳朵,不过危明宇隐约觉得不对,以前包永刚打他电话,都是一口“明宇哥、危明哥”的叫,难得听见称呼他职务,还真有点不适应。 “永刚呀,有事吗?”对包永刚,危明宇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小时候在一起长大到十多岁,而且自己还吃过他妈的奶水。 包永刚和危明宇年龄只相差一个多月,但是他母亲为了危明宇提早就让他断了奶,这笔感情账一直记在危明宇的心头。 “危书记,我闯大祸了。”包永刚没有隐瞒,把自己挪用公款炒期货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危明宇感觉前几天才治好的牙痛又发作了,一阵阵的抽冷气,“永刚,你耐心等着转岗好了,即使进不了高层,中层领导岗位总能有的。你又不是专业的炒家,凑啥热闹?” “危书记,期货我不太懂,可唐建敏说了,最近大豆涨势明显,叫我注资来个短线,他的话,我敢不信吗?””我不管你长线、短线,你给我尽快把钱拿出来,一分不少放到账上去。钱没少,我还能说上几句,钱少了,你自己补足。”沉默了一会,危明宇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去找唐建敏?” “不找他,我找谁呀。””永刚,有些事你也清楚,不过我还得再提醒你,唐建敏知不知道你拿出的钱是公款?””当然知道呀,我那点家当他不清楚,会一下子捧出二干多万?” “你这点家当,大半跑进了女人的肚子里了。”危明宇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了一句,说,”依我看,唐建敏不清楚你拿出钱的来路。” “啊一一”包永刚愣了一会,随即明白过来,”对对,他不清楚。” “还有,别随随便便就扯到唐建敏,你想要拿他当挡箭牌,小心砸了你自己的脚。” “我懂、我懂。危书记,我还没这么傻。” “我知道你那点小聪明。”危明宇叹了一口气,“去找唐建敏吧,好好和他说说困难,其他的不要多说。市里什么反应,我帮你留意着。” 危明宇挂电话之前,想了想,问,“永刚,你妈身体最近还好吧?” “还好,就是常常念叨你。”等这件事过了,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杂壤0·0囊壤毛..扣0矗:臻垮·矗,囊泌※嚎※※※※珞※※辞·孙垮※.静※.{}《壤※危明宇的电话,一打就通,一通就有人接。唐建敏的电话就不那么好打了,起初是关机,打了十几分钟后,电话通了,却没人接,等到唐建敏接电话,包永刚看了看手表,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 现在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包永刚带着些哭腔道,“唐公子,我出事了?” 他的哭腔不是装出来的,不过一个四十好几的大男人用这种腔调说话,让唐建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包,你出啥事了,大不了几个娘们争风吃醋吧,你老包还不能处理了?” “唐公子,要是这种事我还能打扰你?” “说吧,说吧,我刚送走京都来的几个朋友。”唐建敏不加掩饰的打了个呵欠。 “唐公子,我长话短说……”包永刚是个知趣的人,一声哈欠那就是唐建敏不耐烦的态度。 “哦……嗯嗯……哦。”唐建敏边听边嗯嗯啊啊,未了说,“我在池江金斯利酒店总统套间,你过来吧。” “好,我马上到。”包永刚喜不自禁。 金斯利酒店在市中心,这是一家涉外酒店,算得上池江最高档。包永刚是这里的常客,连门童也认得他,不过看到今天的包老板垂头丧气,行色鬼鬼祟祟,门童也没好意思多恭维。 包永刚走的匆忙,一不小心手机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晦气!他摇摇头,低下身取出手机卡,把烂手机往边上一踢,进了电梯。 唐建敏披了睡袍,坐在沙发上等着包永刚…… (未完待续) 501章 吴越暗渡陈仓,危明宇大失所望 “老包,难得让你干件事,你连尾巴也割不干净。,”唐建敏一面摆手让包永刚自己倒茶,一面道,“早知道这样,谁带你玩?” “唐少,我的责任、我的责任。”包永刚陪着笑,递上烟。 唐建敏懒洋洋地接了烟,往沙发上一躺,”说吧,老包你准备怎么办?”看到包永刚神色紧张,忍不住笑起来,“不就暂借几天么,有什么天掉下来的大事?再说包赚不亏的,你那二千万过几天就成了二千五百万。多好的机会,换了旁人我还不给呢。””我没那个福气。”包永刚挠挠后脑勺,”我也搞不懂,一向太平无事,偏偏就这节骨眼上出事了。” “不就这点钱么,放心、放心,我从其他地方给你想办法调过来。”唐建敏埋怨道,“老包,你这做事也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 “唐少,我的错、我的错,与你没有半点关系,都是我一心想着发财。”包永刚赶紧表明心迹,以免唐建敏误会万一闹大了,自己把他给顶出来。 唐建敏笑了笑,“什么你呀、我呀,老包你的为人我还不相信?” “是是是,唐少,我你还不清楚?”包永刚顺着唐建敏的话意说话,低下声气,“唐公子,这次无论如何要请你帮忙了。” “就不能再坚持几天?”唐建敏一脸的遗憾。 这个表情一方面或许是可惜包永刚到嘴煮熟的鸭子飞了,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变相的推托。 看着唐建敏的脸,包永刚又一阵紧张,“唐少,请你想想办法。” “好好,我来打电话。”唐建敏拿起边上的手机,拨了几个号码,起身走到房间里。 看到手机,包永刚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摔了,没有通讯工具,他现在两眼一抹黑,赶紧用房间的座机给危明宇去了个电话。 没等包永刚说话,引头就是危明宇的一番痛斥,“怎么回事呀,永刚,电话关机干什么?你那事捅出大窟窿,吴书记、李市长去了你们厂,现在市公安局满世界的找你,都在传你畏罪潜逃了。赶紧把钱弄回来,否则谁也保不住你!真没脑子,这个时候玩失踪!” “危书记,我没关机,是手机坏了。”包永刚忙不迭的解释。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第一,钱尽快到账,第二,你去市公安局自首,这两条做到了,其他我来想办法。” “啪!”危明宇挂了电话。 包永刚握了话筒,愣愣的站着,连唐建敏走出房间也没注意到。 “老包,啥事?”唐建敏推推傻傻的包永刚。 “坏了、坏了,闹大了。”仿佛受不住唐建敏的轻轻一推,包永刚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哭丧着脸把刚才危明宇告知的情况和唐建敏说了。 “老包,这样吧,咱们多年朋友了,我也不害你,钱明天一定回到你账上。”唐建敏看着包永刚,”不过这事一一” “唐少,都是我的问题。””那你准备一一””我这就去市局,再加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划不来。” “好,你去好好解释解释,投资期货也不是为了你个人私利嘛,盈利是为企业的。经营搞不上去,货币运作也是打打擦边球。放心,我会帮你周旋的。” 挪用二千万公款炒期货,说是为了企业,鬼才信,只是这个借口用作搪塞也算勉强可以,或许加上危书记和省委其他人出面,能缓和一点处理的力度吧。 包永刚点点头,没再停留,从房间出来,急匆匆下了楼。 楼道口已经有人在等了,其实包永刚的心中早就被市局经侦支队锁定,不过碍于唐建敏的关系,不便冲进房间实施抓捕。 “包厂长。”经侦支队支队长孙荣光叫了一声。 “孙支队,你好,来办案?”经侦支队和企业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多,包永刚也认得孙荣光。 “呵呵。”孙荣光笑笑,“这趟专门是来请包厂长的。” 包永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堆满笑,“我也正要去你们那儿,有些事要向领导们解释汇报。” “那好,那好,请上车吧,胡书记在市局等。”都是场面上的人,孙荣光不会公开给包永刚难堪,仍是笑眯眯的请他一道上了车。 ·丧※※矗:※※※弧强壤强※蕞培强※※※※蠢囊※※※※强采※※,≤※※强※壤囊垮几分钟后,吴越接到了胡杰轩的电话,说包永刚已经归案,半个小时后,又汇报说,包永刚承认挪用了公款投资期货,钱明天到账。 “胡书记,炒期货的事不作调查重点,只要钱一分不少到账就行,现在开始,转移调查方向。” “吴书记,我明白。” “那辛苦一下吧,争取一晚上弄出些有用的东西,明天上午开了常委会讨论,作初步处理。” 第二天,吴越一上班,胡杰轩就赶了过来,一晚上没睡,胡杰轩的眼睛里满是红丝。 “战果如何呀?”吴越一面亲自给胡杰轩倒茶,一面问。 “包永刚心里准备不足,防线没筑好,几个小时就全线崩溃了。”胡杰轩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材料,“吴书记,从目前的调查来看,包永刚已经涉及了严重的经济犯罪,数额不小呀,光是最近的办公楼装修他就受贿达三十万。” “他脑子里考虑的都是二千万的事,没曾想我们根本不从这上面找突破口。”吴越笑了笑,随手递给胡杰轩一支烟,“继续深挖,彻底调查清楚,对于这样的国企蛀虫,高举轻放要不得。’ “吴书记,是不是请张书记那边跟进?” “嗯,包永刚是市管干部,纪委出面才合适,办案程序还是不能乱的。”吴越翻看完材料,抬起手腕,“时间差不多了,胡书记,我们去开会。” 市委小会议室里,在家的常委都到了,吴越一进来,简单说了几句,就宣布会议正式开始。 昨天摩托车一厂的事一闹大,危明宇就感觉在他的层面很难把事摆平掉,挪用两千万公款炒期货,这个盖子一旦揭开,轻易是捂不住的。 包永刚,他想保,可他更想看看吴越如何来处理好唐建敏涉及的事,如果吴越真不留情面,那么牺牲一个包永刚,他也在所不惜,他自有办法给包永刚透风,让包永刚改变主意,揪住唐建敏当挡箭牌。 到那时,吴越必定呈骑虎难下之势,要动包永刚,必定要动到唐建敏,不动,吴越那是伸出巴掌打自个脸,动,唐逸飞书记不会坐视不管。就算唐建敏最后轻轻放过了,可芥蒂已然产生,以后吴越在徽山省的日子未必会好过。 这么考虑的话,危明宇觉得昨晚上的事看来也不是坏事,渐渐包永刚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心里生出了隔墙观火的念头。 李新亚率先发言,通报了昨晚摩托车一厂的工人集合事件,并表彰了公安机关介入处置及时有效的工作方式。 “同志们,通过昨晚的事件,暴露了我们政府部门工作不深人群众的浮亏作风,本是一件好事,却演化威一场严重的**,谣言怎么来的,就是没做好群众工作,没把政策跟群众们解释好。当然,我们国企的领导层也有问题,随便扭曲政策,肆意妄为,跟政府唱反调,自己搞一套,不顾工人的实际情况,想当然的怕脑袋做决定一一” 危明宇吸着烟,看着正在发言的李新亚,越听越奇怪,怎么李新亚压根不提二千公款挪用的事? 李新亚发言完毕,吴越又请胡杰轩通报了对包永刚的初步调查结果。 危明宇的眉头锁了起来,他品出了味道,吴越那是使了一手暗度陈仓,避开唐建敏这个敏感人物,专抓包永刚的痛处不放。 “同志们,我最后说几句,我认为工业局在这件事上犯了用人不察的错误,而且对市属国企的领导班子也缺乏考核、管理的制度。” 吴越看了看李新亚,“李市长,我看工业局这个部门可以撤并了,有关职能完全应该由国资委和乡镇企业局来分担。部门一多,多了婆婆却不管事。”又看看与会的其他人,“同志们的意见呢?” “多头管理是没有必要,工业局的成立是有历史原因的,现在它的历史使命完成了,也可以退出舞台了。”李新亚表示同意。 一二把手统一了意见,其他人自然也点头同意,少个部门对他们而言无关重要,至于工业局那些头头脑脑如何惶惶然,另当别论喽。 隔墙观火不现实了,危明宇又回到了实际中,离开会场进了办公室,他开始盘算如何来保包永刚,想来想去,还是拿起电话,拨了唐建敏的号码。 通过包永刚,他和唐建敏吃过几顿饭,熟悉算熟悉,不过没有深交,他是本土派圈中人,过于靠拢外来派是不合适的。 电话通了,两人交流了几句,没等危明宇开口,唐建敏摇头了,”危书记,老包的事,我不便插手。” 暧,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危明宇口气也带上了些不善,“唐少,永刚和你处了不是一天半天吧。” “危书记,你听我解释。”唐建敏也没在意危明宇的语气,苦笑道,“我有心无力呀。” (未完待续) 502章 葛老离世 “老头子今早给我警告了,你说我还没开口就把我嘴堵上了,我还能说些啥?”唐建敏苦笑笑,”你没看到我老头子发的那一通脾气,话都讲绝了,说我要是胡乱伸手,他就看着我自生自灭了。、” “更何况,我听说你们市里这一次的调查方向也不是炒期货的问题,危书记,这个更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吧?” 如果调查的方向是公款炒期货,唐建敏抽身而退有些说不过去,现在单纯只查包永刚的其他贪腐问题,一定要唐建敏介入是强人所难了,而且唐建敏也解释了原因。 目前这个状况,唐建敏明哲保身才是上佳选择,引火烧身岂不是傻蛋?甭管是不是受到唐书记的训斥,他摆出了这个由头,危明宇只有作罢。 时间不由人的意志继续按照它的步伐在前进,一个多礼拜后汽车基地的招投标工作也完成了。总标的一百二十五亿的建设项目,余松一的恒泰拿到了近七十个亿,黄梦柔的恒大拿了三十几个亿,剩下就被其他两个建筑公司揽入怀中。 三十几亿的标的已经大大超出了黄艺白的预估,这让他对吴越作出的积极善意的反应极为满意。 池江方面对原摩托车一厂厂长包永刚的违法违纪行为的调查也到了尾声,结论是包永刚在担任厂长期间,贪污受贿总额达七百多万,个人生活极度糜烂,长期与十几位妇女保持不当的两性关系。 包永刚必须接受法律的严惩,是铁板钉钉的事,对此危明宇保持了沉默。 六月十五日,池江国土局在国土大厅举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地挂牌拍卖。整个港口地区除汽车基地之外的土地合三干多万平方米,整合成三大地块推出,进行拍卖。 这等规模在池江土地拍卖史上尚属首次,媒体蜂拥而至,挤爆了国土大厅,可前来参与土地拍卖的房地产企业却寥寥无几,除去恒泰等几家大型的房地产企业,其余都是些小型企业,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讲,重在参与学习而不是真正有兴趣和实力加入角逐。 港口地区的地块一向少人问津,以前也有企业开发过几个楼盘,可惜销售不佳,最后无奈之下只能转给池江市城市开发公司接管,到现在为止还没全数销售出去。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还不算,这次挂牌土地的价格还比以往上浮了二威,光这一条就吓退了绝大多数房地产企业,何况地块又大,有心拿下一块开发,最少就得近二十亿。 尽管谁都知道,汽车基地建成后,港口地区的土地必然增值,可何时增值、增值多少,这个谁也拿捏不准。 没有雄厚的资金背景,一旦资金链断裂,对于房地产企业而言就是灭顶之灾,以小搏大在港口地区开发上不够现实,说以大博大才算符合实际。 拍卖的结果没出吴越所料,三块地都被恒泰拿了下来,恒泰一出手叫价就把价格又往上拉了一层,这样的幅度打败了所有的对手。 第二天,《池江日报》就以评论员文章高度评价了这次土地拍卖,说港口地区蕴藏的能量得到了深度挖掘。盛赞恒泰企业具有前瞻性的经济战略眼光,合乎池江整体发展的节奏,政企合作达到了高度统一,形成了真正双赢的局面。 垮※每薯:壤≮.≮.每毒·辞.七.泌鼍囊囊跬·囊谆.※※※弗采寸·薅·每·矗·毒·尊·尊·囊七..鲁囊囊当晚在池江市政府招待所,举行了招待酒会,市政府出面招待恒泰企业的高层。 这个酒会是半官方半私人性质的,黄艺白省长、葛元斌常务副省长、池江市委书记吴越、市长李新亚出席酒会。 黄艺白的到来,一是代表省委省政府,二是代表他个人。因为恒泰和恒大签订了合作协议,在港口地区的整体开发上,将会给予恒大一定的份额。 黄艺白也许不在意他女儿的恒大公司赚多少钱,但是他绝对在意吴越、余松一的态度和立场,通过经济活动透露出的政治合作意图,使他感觉很振奋,所以他破例参加了纯属池江市的政府招待酒会。 酒会进行到一半,葛元斌接到了来自京都的电话,听了一会,他神色悲痛地向吴越告辞。 来自京都的消息暂时是封锁的,不过对吴越,葛元斌还是讲了实情,今天下午六点一刻,葛老不幸逝世了。 池江机场没有去京都的夜班飞机,省军区紧急和空管局联系,准备了一架飞机。 吴越陪同葛元斌去了机场,一路上葛元斌沉默着,久久不语。 “葛兄,节衷吧。”吴越递过去一支烟。 葛元斌接了烟,默默点上,“爷爷走得安详,这对于我们小辈来说,足够安慰了。九十二算是高寿,按理爷爷也没遗憾,我们也没遗憾,可是走得太突然,我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葛兄,葛老给我们指明了一条道,也给葛兄铺就了一条道,顺着走下去,老人家会心安的。” 吴越伸出了手,葛元斌没有迟疑,紧紧握住,两只手合在一起,良久没有分开。 爷爷的离世对葛元斌是个极大的打击,葛系根深蒂固,可大树一倒,难免有人会离心背德,葛系上下是不是还能全力支持他这个第三代的标杆,他不敢确信。这时候,吴越伸来的手,对葛元斌很重要。 “葛兄,治丧委员会名单已经出来了吧?”吴越问。 “已经出来了,规格很高,在京政治局以上全体参加,三老也确定要参加。” “葛兄,三老对你也很欣赏,他们的态度我清楚,这不含水分的。”吴越拍拍葛元斌冰凉的手背,“葛兄先行一步,我过几天也去京都,到时候三老会和你进行一次短时间的会谈。” “老弟,谢谢。” “应该的,没有一个领头人不行,也不符合三老心目中的大局。” 任何一个大的派系,一旦分崩离析,对华夏的政局稳定都有冲击,全数融合吸收是不现实的,那就只能让它客观的存在。而这种存在必须有一个备派系认同的灵魂人物主持全局,葛元斌无疑是葛系的最佳人选。 这个理高层懂,吴越、葛元斌也懂,变数不会在外部产生,恰恰相反内部的争斗才是最可怕的。在这种时候,就需要三老这样的人物来一锤定音,消除其他杂音。这种事,甚至连一号首长也不适合出面。 吴越能够想葛元斌所想,这份情弥足珍贵。 蕞.《强※※※嵌泌※※※※再.※※:“※磅·蔓·曹.※矗:奄.※※※※建·壤※巍※※※※※※三天后,在京都怀仁堂葛老遗体告别仪式上,吴越一身黑西服,胸佩白花,搀扶着怀老肃立。 告别仪式结束后,怀老、弘老、楚老接见了葛元斌,进行了为时近一个小时的交谈。 三老破天荒的善待葛元斌,释放出的信号太强大了。这个信号对葛系而言是一种警告,彼可取而代之的念头暂时从葛系备强力人物的心头抹去。 这还不算,在京都几天,吴越陪着葛元斌走马灯似的访遍了三老住处,每一个政治人物在京都的动态都会被放大和猜测,葛元斌频繁的出入三老住地,给外界的讯息,无疑是三老的支持立场。 最后的一晚,葛元斌在西山怀老的住处,和怀老、吴越共进了晚餐。 怀老对葛元斌的评价是,葛老眼光不错,选对了人,好好干,华夏的未来希望在你们身上。 这个评价规格相当高,也安定了葛元斌的心。 ·蠢弗※※喀畸.※※※※※.七.囊尊·奄奄※※※※※珏.※※磅.※薅·鬻※≮※.{.※※奄辞.-七月初,池江政府代表团赴香港和汉唐集团进行洽谈,为全方位的合作打下基础。 代表团由吴越率领,汉唐给与了最高的礼遇,包下整个明珠酒店作为会谈场所。 “吴书记,不是我爱算账。”一踏进明珠酒店的大堂,李新亚就感叹,“包下这个酒店三夭,得多少费用?我了解过这是家六星级酒店,普通客房要几百美金一晚上,我就算它五百个客房,喷喷,天价呀。汉唐这次的手笔太大了。” “李市长,莫要受宠若惊,我们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第一步是和汉唐旗下的天地龙集团完善签订的契约,至于和汉唐整体的合作,还得稳步发展。”吴越指了指休息区的沙发,“去坐坐。其他同志自由活动,当然仅局限于酒店之内。” 看到吴越、李新亚坐下来,毛博语也走了过来,三人相互递烟,闲谈起来。 “乖乖,先声夺人呀,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华人财团。”毛博语又把话题扯到汉唐包下酒店接待代表团的事上。 “怎么,毛秘书长担心有人以此攻讦?” 吴越打趣道。 毛博语摇摇手,“汉唐不至于要图谋池江什么,这么个经济巨无霸,说粗俗点,池江倒贴也情愿。””合作要你情我愿,倒贴有时候也只是一厢情愿。”吴越看着一位丽人端了饮料走近,笑着介绍,“这是酒店的郑董事长。” (未完待续) 503章 毁灭对手也是胜利 “吴书记对明珠很熟悉呀。!”李新亚随口道。 “以前我来香港公干,大都是下榻明珠的。”吴越笑着拿起一杯饮料,又请其他人享用。 郑媛媛见惯了大场面,哪里会被李新亚无意的一句话闹得红脸,她落落大方的和李新亚、毛博语交谈,干练得体迅速赢得了李、毛两人的好感。 “吴书记,汉唐的元老们过一会来要拜会你。”郑媛媛给了吴越一个甜笑,用两人才懂的眼神交流了一会。 “吴书记,日程中没这个安排。”毛博语插话道。 “纯属私人友谊,非官方接触。”吴越笑了笑,“那就麻烦郑董事长安排一下,李市长、毛秘书长,我们出去迎接迎接,这些前辈都是老寿星了。” “吴书记,那就在二楼吧,二楼的咖啡厅我已经重新布置了。” “多谢。”吴越伸出手和郑媛媛握了握,掌心被郑媛媛的指甲轻轻掐了两下。 刚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会,一长串车队就到了。 **位老人依次下车,一色绸缎唐装,都是年过古稀之人,不过精神个个尚好,红光满面,中气十足。 “吴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车马劳顿,打扰、打扰。”老人们纷纷向吴越拱手作揖。 “哪里话,倒是老先生们赏脸,我不胜惶恐呀。”吴越合掌回礼,一面把李新亚等人介绍给老人们。 所谓元老,那就是汉唐以前备下属集团的掌舵人,李新亚、毛博语等人明白过来,汉唐这次高规格接待池江代表团,敢情全看在吴书记面子上的。 汉唐的老人们过来拜会吴越,其实说拜见更合适,尽管吴越现在不再担任董事局主席,可实际上汉唐还在他的掌控中。龙头老大到港,不来见一见,岂不是让小辈们有样学样,没了个尊卑高下? 墩※※辞.※墩※旃每※度·长釜,南巍索※谆? ※※※※※※釜i蔌谴避※※※※掉·磅,泰巍具体的洽谈在明日举行,汉唐元老们的突然来访也只有短短一个小时,代表团很空闲,晚饭后集中开了个会,明确了明天个人负责的事项,就散会各自进了房间休息。 夜香港繁华诱惑,可公务在身,加之人生地不熟,团员们也没游逛之心,他们是代表一级政府外出的,要是在香港出了点啥花边新闻,就得不偿失了。 吴越回到房中,处理完杂务,看看手表,想到郑嫒媛在他掌心的暗示,拨通了郑媛媛的手机,“最近《西游记》热播吗?我可不是孙悟空,你也不是菩提祖师。” “你说啥呢,没头没脑的,我听不懂。” 电话那头,郑嫒媛的耳根红了,心头一片燥热。 “呵呵,二点太晚了,不知祖师现在有空否?” “孩子们都睡了,我等你。”郑媛媛夹紧了大腿,喉咙中发出了难抑的呻吟,她忽然感觉羞愧,嘟囔道,“部是你害的。” 吴越哈哈大笑,关了手机。 郑媛媛住处在酒店的顶层,那里外人未经许可是无法达到的。当吴越走出秘密的电梯间,迎接他的是三位美人一一黎玉清、郑媛媛、蒋倩雯。 三人中,黎玉清最为大方,郑媛媛是一脸激动,蒋倩雯则有些羞意,都在了两人身后,只拿眼偷看吴越。 “你们也在?”吴越笑看着黎玉清、蒋倩雯。 “那里是高兴还是失望?”黎玉清上前接过吴越挂在臂弯的外套。 “自然是高兴,孩子们昵?”吴越四下看了看。 “早就哄他们睡下了,要不然见到你来,非折腾半宿不可。”黎玉清说道。 郑嫒嫒调侃黎玉清,“清姐,你就等着折腾你吧?” “我撕了你的嘴,今晚上让你第一个受折腾好了。倩雯妹妹,你说好么。”黎玉清作势要扯郑嫒媛的嘴。 春情浓浓,不足为外人道。 而此时明珠酒店门口的大道上,正彷徨着一个黑衣人。 他留着长发和一把浓密的胡须,还戴着遮去半个脸的墨镜,在这深夜的街头,分外的诡异。 他在酒店外盘桓了一阵,登上一辆计程车,去了城市的一处低档住宅区。 窄窄的街市两旁摆满了小吃摊,行人摩肩接踵,小吃的气味和行人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构建成低俗的生活场景。 五颜六色怪异的霓虹灯下,站着衣着暴露的楼凤,她们画着浓妆,用涂着红指甲苍白的手,去拉扯过往的路人,不屑一顾者,往往得到她们白眼相送或是一口有意无意的唾沫。 黑衣人挤过人流,从楼凤身边擦过,上了仅可供两人并排行走的楼道,楼道灯昏黄,楼道里充斥着陈腐的气息。 黑衣人皱着眉,快速向上,走到三楼的一处房间门口停下,两旁看了看,确信无人足艮踪后,掏出钥匙开了门,飞快的进了房间,反手锁了门。 黑衣人往沙发上一倒,大口的喘气,抬手拿起空调遥控,按了几下,老1日的空调开始嗡嗡作响,清凉不见到来,却更添了更烦躁。 黑衣人站起身,去了卫生间,卸下伪装,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一一葛元枫。 这位葛家曾经的第三代一号人物,如今竞潦倒成这个模样,看他的居所,不超过三十个平米,陈设凌乱破旧,绝对是最底层港人的生活。 葛元枫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拉开猛灌了几口,从前非极品红酒不喝的他,现在也不计较了。 喝光了啤酒,葛元枫点上了一支烟,这几个月来,他受够了刺激,先是被一向疼爱的爷爷赶出了家门,接着断了所有的援助,所有葛系的人物都不再与他来往,前几个礼拜,惊悉爷爷过世,他很想回去,可即便这种时候,葛家也没为他敞开大门。 这一切都是拜吴越所赐,想到吴越,葛元枫的手捏得格格响。 爷爷去了,他就再无顾忌,他从来不是心胸宽广的人,信奉的只有以牙还牙,他比以前跟密切注意吴越的动向,尽管失去了葛家的庇护,但是要搞清一个并不显赫政治人物的行踪,他还是有诸多办法的。 这个局他设计了很久,这个机会,他也等了很久,为此他把收藏品尽数拍卖了,拍卖所得的数千万港币,半数用在了这上面。其余的钱,他存进了瑞士银行,等到他完成报复计划后,他就远走高飞,去异国他乡当个寓公。 用另一种方式崛起来证明他的能力,他等不了那么久了,何况少了葛家的背景,凭手中区区数千万港币,他也自问这一辈子也无法赶超吴越。 那么就毁灭他吧,毁灭、毁灭l这也是一种胜利,没有对手的舞台,唯一的胜者当然是自己。 葛元枫续上一支烟,拨了几个电话,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合上了眼,设想明日的场景一一一支车队驶出明珠酒店,上了大道后,一路向汉唐集团驶去,在东大道十字路口,车队会遇上一辆抢道的车,然后几辆遥控小车会趁机驶近车队,几十秒后,遥控小车爆炸……世界从此清静了。 七.畸,畸.‘..0-I..§矗:七-.0峙..{.≮七蠢·一..{.‘..{.※※※索·备壤毫矗.≮.毒·毫毽·专0.●蕾·专·釜‘.清晨的港城分外清新,风从海上来,带着热带的干爽。 按照既定日程,池江代表团一行于上午八点准时出发,去汉唐集团进行首轮会谈。 一夜的运动,并没使吴越显出疲态,他走出酒店看看了表,和李新亚说笑着上了第二辆车。 车子平稳起步,在东大道恰巧碰上了一个红灯,车队停了下来。 远处的一间楼房临街的窗边,葛元枫举着望远镜正密切注视吴越所在的车队,没有见到他设想中抢道的车,让他大吃一惊,不过天也助他,红灯亮了,那么现在该是遥控炸弹车出现了吧。 这个红灯长达七十多秒,应该在红灯未变绿灯前,就会响起惊天的爆炸声。 葛元枫紧紧抓着望远镜,因为紧张,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了。 “六十秒……五十秒……”葛元枫一面看着红绿灯上数字的跳动,一面心中默念。 终于,黄灯闪耀后绿灯亮了,车队又正常向前行驶。 怎么回事?爆炸呢?花出去一千多万港币,连一记声响也没听到,葛元枫下意识的摸出了手机。 “啪啪一一”门外晌起了敲击声。 葛元枫没有理睬,可敲击声转瞬威了砸门声。 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葛元枫向下看了看,五层楼高,从窗户下去他没这个本事,也许砸门的并不是冲他而来。 葛元枫抱了一丝侥幸,一手伸进裤兜,握住了一把袖珍手枪,侧身贴在墙壁,空着的手去拧门锁。 门开了,露出一张略显憨厚的中年人的脸,“先生,我是水务署的一一” 制服及中年人胸口挂的胸卡,让葛元枫暂时放松下来,“请进。” “先生,我接到了报修电话一一”中年人边说话边往屋里走,手里抖动着一张保修单。 “对不起,你可能弄错了吧。” “不会错,你看看。”中年人把保修单递给葛元枫。 葛元枫伸手去接,不料中年人突然化掌为刀,一下砍在葛元枫的颈动脉位置…… (未完待续) 504章 迟来的正义:送他去大西北 一上午的会谈很顺利,午宴过后,吴越给了代表团三个小时的游览时间,并请了专门的导游,他笑道,“如果诸位童心未泯,也可以去海底世界或是迪斯尼游赏-、一番,三点半准时在明珠酒店会合,举行下一轮的会谈。、“紧张的工作之余,放松是必不可少的,再说池江的干部平素也极难有机会赴港一游,这个举措一推出,应者无数。 看到吴越没上旅游大巴,李新亚问了声,“吴书记不去玩?” “你们去玩吧,香港我来次数多。”吴越挥挥手,开了个玩笑,“老李,可别心疼口袋里的钱,来此一趟不带纪念品回家,嫂子要不满意了。” “纪念品就免了,我倒想帮我爱人买一根金I页链,结婚那会条件差,啥也没有。’ “金项链哪能过关,依我看,起码也得钻石挂坠。老李,子弹不够,我可以暂借的。” 李新亚摆摆手,“不敢奢侈,儿子过几年大学毕业,买新房讨媳妇,开支大着呢。” 这次市委班子出来了六位,吴越、李新亚除外,毛博语、向中锦、杜华敏、姚如南也在。这些人现在的站队部很明确,吴越倒也不用顾忌什么。 “是呀,老李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同志们都是这个年龄段的了。”吴越本来半个身子上了汉唐集团的车,又退了出来,走到李新亚身旁,“这样吧,以我个人名义,给此次来港的班子成员每人一份礼物。我请明珠的郑董事长去安排,个人开支纯属同志间的友谊。” “那好,我替同志们先说声谢谢。”听闻吴书记经济条件很好,他要送个礼物,李新亚也没多想。下级送礼要考虑是不是有目的,一把手的礼物,当然如吴书记所言,纯属友谊喽。 两人笑谈了几句,各自上车。 ※毒j嵌强矗..÷:搿索壤聚蕞:豪※※索搏.※※※※裂※强每氍辩蕞菇,※毒蕞’囊菇※囊吴越上了车,收敛了笑容,指指前方,“去驻港部队。” 驻港部队驻地一处单独的院落里,葛元枫一脸沮丧,他只记得当时眼前一黑,醒来时就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起先他以为是绑架,前段时间大量抛售收藏品,被人盯上也不奇怪,可他很快否定猜测,从屋子里的陈设和往来的人员衣着来看,不可能是劫匪。 尽管在屋内,他看不到周遭的情况,不过耳边传来清晰的军粤和士兵的操练声,让他明白他究竟是落在了谁的手里。 这个结果不比碰上真正的劫匪好多少,劫匪只要他的钱,而那人这次或许就会要了他的命。 葛元枫打定主意不发一言,只是他的缄默并没有引起看管人员的异样,、没人来提审他,甚至没人和他多说一句话。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溜走,葛元枫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又苦笑,手表收缴了,手腕上一圈白纹。 吴越所乘坐的汽车很快到了部队驻地,简单的检查后,长驱直入进了关押葛元枫的院子。 “吴书记。”见吴越下车,有人迎上前问好。 “同志们工作很细致,挫败了一次爆炸案呀。”吴越含笑伸出手,和走近之人握了握。 “还是吴书记早有察觉,布置及时。” 吴越摸出烟点上,吸了几口,”狗改不了吃屎,这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为。’ 曾几何时,葛元枫算得上华夏第一少,如今竞被吴书记评价为一条丧家犬,迎接的人心里暗叹,指着葛元枫所在的房间,”吴书记去看一看?” 吴越摇摇头,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吴书记,涉案港人移交港方处理,通过交涉葛元枫由我方处理。” “很好。”吴越赞许的点点头,“即刻押解回国,羁押在秘密地点,等我的下一步指示。在此期间,请严密看管,防止出现脱逃或自伤自残的行为。” ※※※《壤※※矗※※※咭:※※※※.≤※※崞.※二;.牛:;,※蕾·强‘氍壤※※I.矗x.x.砖,圆满结束在港的洽谈后,代表团一行返回了池江。 同行多了两个人,见他们一直在和吴书记私语,代表团以为是吴书记的朋友,也没在意。 一下飞机,吴越就和这、两人上了同一辆车,连秘书钟书伟也没带,直接去了省政府。”吴书记鞍马劳顿,不回家歇一歇,怎么就上我这儿了。”接到吴越要来的电话,葛元斌早早下了楼。 “赶着来向葛省长汇报工作。”吴越脸色很凝重。 “哦,那去办公室谈吧。”葛元斌也不再说笑,看了看吴越身边两位,“这两位是一——” “葛省长,我向你介绍一下,”吴越指着年纪大些的,“国妻东南亚局副局长杨康同志。”又指了指年轻一些的,“东南亚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郑鸿烈同志。今天这个汇报,由他们来主讲。” 葛元斌办公室。 听完国安两位同志的汇报,葛元斌脸如铁板,他一直在吸烟,既没打簖过汇报,也没提出过疑问。 证据确凿,葛元斌也没啥问题可提,等到国安的两位同志告辞后,他才看着吴越摇头,”吴书记,对不起呀,我没有想到元枫会这么狠毒。这一次他要是图谋成功,影响之恶劣,震惊中外。” “他所用的炸药,足够把代表团一行送上天几次。” “是呀。”葛元斌点点头,“他的所作所为确实需要严惩,看来他根本就没从上次的事件中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了。” “那葛省长的意见?” 葛元斌摇摇手,“我的意见不重要,看吴书记的意思吧。” “葛兄。”吴越换了个称谓,意味着接下来的话题进入了私人时间,“我答应过葛老,再放过他一次,但是这次的袭击他的打击面太广了,诚如葛兄所言,让他得逞的话,将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同样,对葛家声誉也是沉重的打击。命,我不要他的,不过我要他二十年的自由。” “元枫今年四十三了,二十年之后就是六十三,应该不会对社会再造成大的危害了。” 葛元斌看了吴越一眼,“谢谢老弟。二十年之后把他驱逐出境,随他自生自灭去。” “葛兄,我的考虑是这样。”吴越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材料给葛元斌。 葛元斌接了认真看了看,“好,就照着老弟的意思办理。” 磅..§r}.I..}.≮.畸·再..j.≮.《一.i.峙.,;.r;.■.{=≤.●弗索辞·再·弗砖·警※※※珞※囊.} 华夏东部沿海的粤东省,此时很闷热。 可关押在某部队营房的葛元枫却浑身发冷,他曾无数次梦想着回国,、再回到葛家,但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回归。 关在这个小黑屋里,除了看守,这几天没一个人来看过他,他都要憋闷的发狂了。 未来越是难预测,越难熬,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把刀迟迟不落下老是悬着,滋味真不好受。 突然,小铁门开了,阳光一下涌进来,明晃晃的叫他睁不开眼睛。 等都葛元枫适应了光亮,他的面前已经坐着三个人了。 要来的,终究莱了。葛元枫强打精神,端出以往的架势,用居高临下的眼色看着面前的三位。”你叫李大宝,男,今年四十三岁,浙湖省人?”居中的一位问,边上两位拿了笔,准备做记录。 荒唐,除了年龄,其他都不符合,难道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听到这样的问话,葛元枫险些笑出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葛元枫冷冷道。 “明不明白不重要,我说你听,不停也可以。”问话人的语调比葛元枫更冷,而且语速惊人协调,就像是机器里发出的一样。 问话的人拿起一份材料,照本宣读起来,“李大宝,男,四十三岁,浙湖平阳人,学历大学,该人于一九九六年-七月二十七日晚在江南省平亭市某宾馆,+对该市电视台播音员江洁实施了强奸,造成被害人下体大出血,七天后被害人自杀身亡。经法院不公开审理,判决犯罪嫌疑人李大宝无期徒刑,押送大西北西疆第一监狱服刑。” 问话的人指了指桌子上打开盖子的印泥,“李大宝,按个指印吧。,,、九六年、平亭、强奸?葛元枫眯着眼,想了想,对于这样随兴而发的小事,他几乎快没有印象了。 “实在是可笑,李大宝?哈哈哈一一”葛元枫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就叫李大宝,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李大宝,你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在华夏,这才是你最真实的身份,其余的你记得也好,忘了也罢,没人会理会。以后,你只有认罪服法,好好改造一条路可走。”问话的人逼视葛元枫,“不要,D存幻想,你在监狱中属于特一级看管对象,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及时发现。””你们这是在公然藐视法律!我要求公开的审理判决。”葛元枫怒不可遏。 “要求被驳回。”问话的人冷冷一语,一挥手,“带走,麻醉后上飞机,直飞西疆。法律对你够仁慈了,否则枪毙你几次也不为过。” (未完待续) 505章 不是尾声的尾声 转眼到了2004年初,池江汽车基地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一幢幢现代化厂房屹立在原本触目荒凉的港口地区,与周边的景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清晨的江风颇为猛烈,带来刺骨的寒意,然而池江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们却丝毫不惧。 他们站立在江边,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新景。 “吴书记,鹤立鸡群呀。”李新亚指着一长溜排列整齐的厂房。 吴越笑着摇摇手,”这是一群,不是独只。姑且成为领头羊吧。” “等到恒泰的开发跟进,就相映成趣了。”一边的姚如南应景道。 “嗯。”吴越点点头,“应该让恒泰加速了。” “吴书记、李市长,看着一一”姚如南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内河码头。 码头早于汽车基地修建完工,以往冷冷清清的码头而今热火朝天,气象万千,半瘫痪的港务局重新焕发了青春,可以预想得到,等汽车基地真正投入生产时,它会如何的繁忙。 一行人谈笑风生,唯有危明宇显得格格不入,他在最边上,独自抽着烟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事实上也快要与他无关了。 危明宇的请调报告早就摆在省委主要领导的办公桌上,私下里他也展开过活动,与其在池江班子里被边缘化,还不如去其他地市,从省城下去,以他的资历,足够担任政府正职。 即便暂时不拨正,由省委汪副书记运作,他也不太担心。 总比在池江不受待见强,机会已然失去,他再放低姿态,也融不进吴越的圈子了。 看着热热闹闹的一行人,形影单只的危明宇突然觉得悲怆,薄雾从江心升腾,慢慢袭来,不一会,身边人已看的不太清。 危明宇再次看了一眼周边的人与景,掖紧外套,走向了停在一旁的专车。 没人留意危明宇的离开,仿佛他未曾来过一般。 瓷t※巍※※※※※辞.+靶※蚌.※,垂※激※※壤摄※※壤※※※※※※※※※2004年六月起,从京都到地方进行了换届选举。 弘毅任政务院院长,楚天舒任常委、中央政法委书记,政治局委员、原江南省委书记谷明伟任书记处书记、中组部长,原浙湖省委书记张中山进入政治局任京都市委书记,原东方市市长柳铭鹏进入政治局,任东方市市委书记。 谷明伟上调后,书记的位置并未顺理成章被省长舒元涵接任,舒元涵调去了东方市任市长,尽管职级一样,但东方市是华夏经济中心,应该说这样的调动算是高升,不过舒元涵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只是京都的部署非他能左右。 就任江南省省委书记的是原常务副省长秋奕辰,这个任命打破了常规,也显示京都高层的决心。 吴越重新回到了江南省,任省委副书记兼石城市市委书记。 在他面前的路还很长,或许未来还将有曲折,但是稳固的舞台已经措建好了,他需要的只是一步一步向前、再向前…… (全书完)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